第一章 假子何晏
尧舜时期,因为有高士许由在此耕牧,洗耳于颍水之滨,故此后人便将这块地方取名为“许”。
等到夏朝时,夏人曾在许地建都,并且自此之后的千年岁月中,许地都是人杰地灵、大能辈出。
这等膏腴之地,自然要由有德之人居之。
如今天下谁最有德性?
当然是天子!
于是汉天子刘协在大汉忠臣曹操的热情邀请下,将大汉的国都迁到了许昌,并改年号——建安。
从这个年号中就能知道,天下并不太平。
不然为何要“建安”,而不是“守安”、“和安”。
事实也确实如此。
前有黄巾之乱,后有董卓乱政,若非大汉忠臣曹孟德横空出世,这大汉的国祚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到“建安”目标设立的这一天。
可即便大汉君臣同心协力、推心置腹、你死我活……啊不对,是你侬我侬,这汉室也依旧很危险。
北有袁绍那个四世三公的大佬,西有马腾、韩遂的羌人联军,东面的刘备刚刚斩杀了徐州刺史车胄,整个中原地带乱成了一锅粥。
南方也好不到哪去。
孙策继承了他爹孙坚打仗凶猛的天赋,短短几年内已经平定了整个江东。荆州的刘表老是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对曹老板的屁股“豫州”一直念念不忘。益州的刘璋倒是个好同志,至少不给朝廷添乱,在成都那地方小日子过的很不错。
这么看来,身为大汉忠臣的曹老板实在是不好发挥啊!
尤其是北面的袁绍这阵子仗着自己体格大,又刚刚收拾掉更北面的公孙瓒,直接带着几十万大军南下,一时间整个许昌都变的人心惶惶。
有不少达官贵人都打算收拾细软逃往较为安定的荆州或者江东避难,并且大肆鼓吹“袁绍才是天命所归”、“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些消息反过来又骚动着许昌的一众人心,让人好不忧虑。
唯有司空府的一个坐在桌案前,头顶扎着小髻,腰间系上五色衿缨,配戴丝帛容臭的少年郎君在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后不屑的撇撇嘴:“瞎操心!”
少年虽生活在司空府,但并不是曹司空的族人。
甚至都不是夏侯家的儿郎。
他本姓何,唤作何晏。
祖父是正儿八经的大汉大将军——何进!
他祖父活着的时候,什么袁绍、曹操,都还是他何家的幕僚。
更何况他姑奶奶还是灵帝刘宏的皇后,并且生下了大皇子刘辩。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他何晏本来可以是叫汉天子一声“叔父”的。
可惜后来时过境迁,何家辉煌不在。
加上何晏的父亲何咸死的早,他的母亲又因为颇有几分姿色,被曹老板娶为了妾室,何晏也就成了曹操的养子。
何晏仰天吐了口浊气。
养子就养子吧。
未来的曹魏大将军曹真不也是养子嘛!
其实让何晏有些尴尬的是,自己还是一名苦逼的穿越者。
受《三国演义》的影响,何晏一直梦想着未来某天穿越后可以跟着刘皇叔去匡扶汉室的。
但显然,目前自己这个身份……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好在曹魏集团也不错,至少比江东鼠辈要强的多。
而且跟着曹老板也比跟着刘皇叔要舒服的多,至少在赤壁之战前曹老板一直处于开无双的阶段,自己可以愉快的在曹老板的大伞下玩耍。
“现在官渡之战马上就要打响,只要撑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那未来少说有八年日子好过!”
“至于八年后的赤壁之战……我懂!火攻嘛!”
“我想想,然后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凭借着对于三国这段历史的一知半解,何晏给自己默默做起了人生规划。
但无论怎么做规划,有一个人是他死活都绕不过去的——
“司马老贼!”
何晏突然掷笔而摔!
要是没记错的话,自己正是被这老贼连同曹爽当做曹魏宗室的最后力量给弄死的!
自己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间花开,气大臂粗,女泪男默的小可爱,司马老贼是怎么舍得动手的啊!
好在自己现在已经知道了未来发生的事。
要是司马老贼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保证不弄死他!
梳理完后半段的人生脉络,何晏就出了屋门想去外面的庭院散散心。
司空府的院子很大。
不大也不够住下曹老板的十六个老婆。
何晏和其母亲尹氏所住的屋子是在司空府最里面,这里距离曹老板的卧房倒是很近,但距离外面的庭院却又离的很远。
等到何晏走到庭院处,还未来得及玩赏,居然是已经感觉乏了,想要重新回自己的小房间里躺着。
“呦!这不是假子吗?”
“怎么?今天不在自己鼠窝里窝着,居然是出来晒太阳了?”
本来正想回去的何晏却被一道有些阴郁的声音给挺住了身姿。
他带着不善的眼神扭头看去,发现在庭院中早就坐着一堆人玩闹,而被众人簇拥在最中间的则是曹老板的二儿子,未来的魏文帝——曹丕。
听到对方的嘲讽,何晏轻轻眯起眼睛。
他和曹丕不和,这是司空府人尽皆知的秘密。
原因也有些孩子气,居然是曹丕看不惯何晏老是穿着和世子一样的衣服在府中晃悠。
最令曹丕难过的是,他的相貌比起何晏来要差了一大截,一样的衣服穿在何晏身上就显的光彩照人,在他的身上则显得有些寒碜。
有时候他与何晏一起外出,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甚至会以为何晏才是“司空世子”,而他曹丕只是一个伴身小僮……
自此,两人的梁子就结了下来,曹丕更是屡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何晏“假子”。
本来何晏是不在意的。
毕竟小曹丕现在还只是一个未成年。
但是今天不同!
何晏正烦司马老贼呢!一想到未来这曹丕和司马老贼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转过身子,何晏带着压迫感来到曹丕面前。
“你干嘛!”
曹丕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毕竟是曹老板接班人,胆子还是在的。
“揍你!”
曹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何晏一把推倒在地。
之后何晏就骑在曹丕身上,各种拳头朝着曹丕招呼。
“叫你扶持司马懿!”
“叫你活不过司马懿!”
“叫你托孤给司马懿!司马懿!”
曹丕顿时被打成了熊猫脸,但相比于痛苦,他的疑惑显然更深一些——
“司马懿是谁?”
第二章 玉郎与小黑子
被打懵的曹丕想要挣扎,但擅长击剑的他显然不长于肉搏。
何晏又比曹丕要年长一岁,这多的一岁可不止是见识,还有吃下去的粮食!
只见何晏胯下生根,任凭下面的曹丕再怎么翻动也起不来身子,只能任由何晏在上方为所欲为。
旁边的一众侍者都傻了。
他们想去拉架,但又不敢拉。
曹丕是司空之子不假。
但何晏难道不是?
而且相比曹丕,曹操毫无疑问更加宠爱何晏,这同样是司空府里人尽皆知的秘密。
所以大家只能是装作看不见,任由两名郎君进行友好切磋。
何晏不断对着曹丕挥拳,拳头的力量虽然不重,但是侮辱性无疑是极强的。
“哇!”
仅仅十三岁的曹丕自生下来哪受过这阵仗,居然是直接哭了出来。
何晏还想继续打下去,但曹丕的哭声反而把他给整不会了。
“别哭了。”
“哇!”
“再哭!”
“哇!”
“你要再哭我就继续揍你!”
“……”
曹丕强忍住泪水,腮帮子鼓的老大,可怜巴巴的望着何晏。
何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从曹丕的身上下来。
发过火的何晏提好裤子,无比嚣张的说道:“你以后乖乖听话!不然我以后见你一次凑你一次!”
见曹丕那上下快到已经能看见残影的面庞,何晏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曹丕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
“欺人太甚!”
“我要告父亲去!”
见曹丕起身,周围的侍者一拥而上想帮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
“别动!”
曹丕突然有了主意,他不但又在地上滚了两圈,还把自己那华贵的丝绸衣物撕开几道口子。
“让开!我要让父亲帮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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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现在正在司空府内,略有些疲倦的躺在床榻上。
累了~~~
前不久爆发的衣带诏事件让曹操的政治声望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之后不但有刘备借着讨伐袁术的名义奔走徐州,袁绍这个昔日的好友为了利益也准备向他开战。
外有强敌,内有大患,便是曹操这样的枭雄也觉得有些难以应付。
“司空,公子丕求见。”
此时有侍者来向曹操请示,通报曹丕的到来。
“丕儿啊。”
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就表现的无比沉稳的孩子,曹操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笑容。
“可能是丕儿有什么好的诗作让我品鉴,那似乎也不错!”
曹丕年纪虽小,在诗歌文学上却别有一番造诣,而这也是令曹操最得意的一点。
所以听见曹丕来访,曹操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又写了什么诗篇”讨他欢心。
“让他进来。”
但事实却很遗憾的扇了曹操一巴掌。
只见曹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也已经被撕开,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一见到曹操后就忍不住跪倒在地大哭不已:“求父亲为我做主!”
曹操脸色有些难看。
“是谁?”
“是谁敢如此欺辱我儿!”
曹操真的很生气!
没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因为是个人就会护犊子,他曹操也不意外!
“是何晏!”
可是等曹丕哭着说出名字时,曹操又软了下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晏儿一向温柔敦厚、彬彬有礼,他怎么会做出这等粗俗之事!”
见自己老爹都不信他,曹丕哭的更大声了。
“真的是他!”
“呵。”
曹丕有些崩溃,本来只是三分真哭,现在却成了九成。
“哇!”
“别哭了!”
“哇!”
“再哭?”
“哇!”
“再哭我揍死你个兔崽子!”
曹丕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双布满水雾的大眼珠子无辜的看着曹操。
曹操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你一个做弟弟的,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要让着点兄长!”
曹丕更委屈了:“父亲,今日我在庭院中游玩,那何晏二话没说冲上来就当着好多使者的面揍了孩儿一顿,孩儿实在是不知道兄长为何要对我如此!”
“哦?”
曹操本来是不愿管小孩子的这些破事的。
毕竟如今的局势够他操心的了,哪还有精力去解决这种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但若真向曹丕说的那样,何晏无故就痛打曹丕一顿,那就有些不合礼法了。
毕竟如今曹丕才是嫡长子,代表着他曹操一半的脸面,要是这么被人轻易就给打了面子上总归是不太好看。
“也罢。”
曹操是打算梦回少年当洛阳北部尉的时候,来主持一桩公道了。
“把晏儿唤过来,我有事问他。”
曹丕眼看自己卖惨成功,不由露出胜利的微笑。
被曹操召唤的何晏也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他就知道了是曹丕干的好事。
“切,没出息。”
何晏还以为曹丕会持剑前来复仇,但没想到他居然是去告状!
“我都做好和他击剑的准备了,他居然这么怂!”
有些失望的何晏不禁有些失望。
“玉郎,见到你爹爹后小心一些,莫要惹是生非。”
却是身段丰满、眼含秋水的尹氏在安顿何晏。
何晏毕竟并非曹操的血脉,尹氏害怕何晏一时嘴快惹恼了曹操。
至于玉郎,则是何晏的小名。
就和“阿瞒”、“阿斗”一样,这“玉郎”是未及冠时的乳名。
至于缘由嘛,则是因为何晏生的白嫩,甚至因为相貌在历史上留下了“何郎傅粉”这样的典故。
“母亲放心!此事和父亲无关,都是那小黑子在搞事情!”
曹丕因为是曹操的嫡长子,其他人都不敢唤曹丕的乳名。
不过何晏敢!
曹丕既然敢一天天的用“假子”称呼他,何晏也凭借其继承于曹操的黝黑肤色给他起了个昵称——“小黑子”!
何晏在临走的时候来到自己的书房,用笔在上面涂涂画画一阵后和尹氏说道:“若一会有人来屋中找母亲,就将我书桌上这些东西交给他。”
之后不等尹氏询问,何晏就往上撸了撸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前堂走去。
这一次,我要让小黑子无话可说!
第三章 闲杂人等
“见过父亲。”
何晏在见到曹操后规规矩矩的向他行了一礼,之后就用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瞪着曹丕。
曹丕刚开始还有些退缩,但一想到曹操在他身边给他撑腰后也是立刻挺直腰杆。
“玉郎,丕儿说你和他今日在庭院中有所争斗,可确有此事?”
何晏很大方的点点头,甚至还主动说出了殴打曹丕的缘由:“因为孩儿今日心情实在烦闷,所以就揍了他一顿。”
曹丕:“……”
他本以为何晏会把他称呼何晏为“假子”的事给抖搂出来。
那样的话,虽然先错在曹丕,但何晏打人却是不对。
谁知何晏压根没提“假子”的事,反而直接说出打曹丕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这缘由无疑会惹得曹操更加不喜,但是曹丕不知为何,反而是高兴不起来……
曹操听后果然气血翻涌,脸庞上莫名多了几分潮红。
“就因为你心情不佳,就殴打了丕儿一顿?”
“嗯。”
再次询问,得到的依旧是一样的答案,这让曹操有些难过。
毕竟,他是把何晏当做自己亲儿子看待的。
可何晏偏偏在自己这般落魄的时候一反常态,对着曹丕发难,不由让曹操怀疑何晏是不是心中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依靠。
一个人最孤独的时候永远不是独处,而是不被需要。
这一刻,曹操就感受到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过曹操或许还是不愿相信,便又多嘴问了一句:“为何如此?”
无论这道题目的答案如何,他们父子二人的情分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父亲。”
何晏小小的身姿站的笔直。
“孩儿正是愁父亲所愁,忧父亲所忧!”
“哦?”
一句话,似乎又拉起了曹操的兴趣。
“晏儿,说说我在愁什么?”
何晏没有半点掩饰,对着曹操侃侃而谈:“如今父亲虽然身居高位,甚至把控朝政,但父亲的境遇并不算太好。”
“前有天子联合董承、刘备衣带秘诏,置父亲于险地。”
“后有袁绍大举入侵,刘备在徐州重新作乱,令中原重新陷入四方战火。”
“此等局势,稍微不甚就会粉身碎骨,孩儿怎能不心生焦虑?”
曹操听完何晏的话,刚才的心灰意冷顿时不见了。
相反,此刻他眼中是格外璀璨的光芒!
“玉郎居然有这等见识!”
在其他孩子还在读书玩乐的时候,何晏居然已经开始关心起天下大事!
尤其是那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居然是让曹操想起了已故的老上司何进。
“晏儿不必忧虑!”
曹操解开误会后此时很是开心,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何晏。
“当年张邈联合吕布夺我兖州,我最危机时只剩三城,不还是挺过来了吗?”
此刻的曹操无比霸气:“当时仅有三城之地吾尚且不惧,如今我已有三州之地,又有何惧之!”
何晏略微有些惊异的看着曹操。
眼前的曹操,似乎和书中的曹操有些不太一样?
曹操又对曹丕板着一张脸:“丕儿你也是!能不能学学你兄长!他在为国事操劳,而你却只顾得在庭院中玩闹!揍你一顿也是应该的!”
曹丕:???
“我……”
“父亲!”
曹丕还没说话,就又被何晏打断。
“父亲,实不相瞒。”
“在揍了弟弟一顿后,我突然灵思泉涌,为父亲想到了破局之策!”
曹操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此时他手下的谋士何其多?
荀攸、郭嘉、程昱、董昭……
这些人谁不是有着谋国之才?连他们都想不出有何破局之策,何况一个何晏?
听到何晏的话,曹操只当是小孩子戏言。
但曹丕似乎抓住了机会,开始对着何晏猛攻:“既然兄长有了破局之策,那还不赶快献言,为父亲解忧?”
何晏看了眼曹丕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鄙视。
还没有经历过贾诩和司马懿两名毒士调教的曹丕此刻未免显得有些太过单纯。
连曹操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这会蹦跶出来干什么?
不过有这个人前显圣的机会,何晏也就顺势将这出戏演完。
“自然有!还请父亲派人去我房中取来我在那里的草纸,由我来向父亲献策!”
曹操此刻也有些骑虎难下。
本来他都想着算了,结果曹丕非要无事生非。
不过看何晏这么有信心,曹操也就派使者前往屋中将东西带来。
等东西到了曹操手中,他的眉头却逐渐锁起。
这个时候大家都是用竹简记录文字的。
但何晏所用的却是草纸,墨迹一沾上去就会晕开,十分模糊。
加上何晏书写的时候用的是简体字,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父亲请看。”
何晏在看到自己丑出天迹的字迹时也是老脸一红,不过很快还是相当厚脸皮的视若无睹。
他将几张草纸铺开,向曹操说明——
“北面的自然是雄踞冀、并、幽、青四州的袁绍。”
“他手下可用精兵十万,文有田丰、沮授这等智谋之士,武有颜良、文丑那般威猛之将,加上刚刚消灭了公孙瓒,夺取了北方的牧场,麾下有大量战马,不可谓不强大!”
“再来是东面的刘备,他本身就是汉室后裔,又是之前的徐州牧,在徐州本地深的民心。此外麾下又有关羽、张飞这等万人敌,若放任不管,必成大患!”
“至于其他的马腾韩遂、刘表张鲁之流,想必父亲了解的比我清楚,而这些诸侯中又是江东的孙策最为难缠!”
“此虽是危机重重、四面临敌的局面,但只要父亲在其中掌握好分寸,自可令他们无暇捣乱!”
“但在此之前,还请父亲将屋中的闲杂人等赶出去,免得被泄露出去!”
本来想看何晏出丑,但现在却听的入迷的曹丕突然警惕起来。
“这里还要闲杂人等?”
左右环顾,但偌大的宫室中并无人影。
很快,曹丕就反应过来,并且恼羞成怒的对何晏大喊:“谁是闲杂人等?”
“你说呢?”
第四章 我只会心疼爹爹
曹丕此时快要裂开!恨不得拔起墙上的长剑就要和何晏做过一场。
“好了。”
还是曹操中途发话。
他知道这是何晏在埋汰曹丕呢,但也舍不得把曹丕赶走。
因为从何晏的话中,他居然真的听出来几分拨云见日的感觉。
若是曹丕留在这里,那势必也会有一些收获。
“你就坐在那,不许说话!”
何晏对此也没有意见,只是趁着曹操不注意对着曹丕做了一个鬼脸。
曹丕:(* ̄︿ ̄)
言归正传。
何晏此时正襟危坐,语气也不再轻浮。
他指着草图向曹操掩饰:“先说西面。”
“马腾、韩遂联军虽然势大,但其本身内部矛盾重重,想要团结起来更是天方夜谭!”
“父亲只要略施小计,在羌人的几名首领中挑拨离间,他们自然就顾不上骚扰西面的关中了。”
何晏又一指:“再说南面。”
“刘璋、张鲁不足为虑,蜀地与汉中都极为闭塞,父亲只要遣使者前去安抚,他们就不会作乱。”
“至于孙策……”
说到孙策时,曹操抬头看了眼何晏。
什么马腾韩遂、张鲁刘璋只是癣疥之疾。
剩下的人,才是他曹操真正的心腹大患!
换而言之,处理好前面的人不重要,后面的才是关键!
“孙策此人作战勇猛,是个好将领,好统帅,但若说成诸侯,就多少差了点意思。”
“在平定江东的过程中,他几乎就是以杀止杀,搞的江东士族和他孙氏离心离德。若不处理好这些问题,别说北上偷袭许昌,怕是他本人都很难再存于世间!”
孙策。
多少人的意难平。
但这货在江东干的事情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作为外来势力,还是扯着袁术大旗的外来势力,居然不想着如何安抚本地世家,而是谁不服就弄死谁!
无论是袁绍初到冀州还是曹操在兖州发展势力,谁不是拉拢当地世家跟着自己干?
就连刘备,跑了半辈子后也发现自己离不开世家,只能凭借着荆州世家和益州世家的支持才建立了蜀汉。
他孙策就非要在这世家掌控一切的东汉末年反着来,真以为自己是龙傲天?
的亏他有个能稳住局面的好弟弟,不然他孙氏被挫骨扬灰了何晏都不意外。
曹操在听到何晏的话语后也是一惊。
因为何晏所说的,和郭嘉所谋几乎一模一样!
二人在对孙策的看法上几乎如出一辙——孙策若不改变他对江东世家的态度,那估计也就命不久矣了。
“再说刘备。”
说到刘备的时候,何晏心中一颤。
毕竟是给乱世中添上一抹难得色彩的男人。
与他为敌,多少有些遗憾了。
没有过多的话,何晏在刘备的名字上重重的点了几下:“必杀之!”
简单的三个字,再次引来曹操的惊叹。
刘备的威胁,算上他曹操,也只有郭嘉和程昱二人能看出来。
此世诸侯间若有谁能够击溃他曹操,那也只有刘备了!
在往北面看去,何晏从刚才的凝重又变的有些轻快:“袁绍虽然势大,但自身内部却危机重重。”
“与之相反的是父亲麾下的将士都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和袁绍决一死战!”
曹操现在是什么人?是被刘协那个小混蛋不惜下衣带诏也要干掉的人!
上一个有这待遇的是谁?反正董卓都差点。
而董卓死后其党羽都那么惨了,曹操这边真的能好过?
曹操的核心集团里没有笨人,知道曹操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有他们在那飞速运转大脑,根本用不着何晏操心。
但曹操不这么想。
他看向何晏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以前看何晏是慈祥中带着喜爱,现在就是红果果的珍惜和欲望!
曹操原本是不信这世上有天才的。
直到郭嘉、荀彧这种人冒出来打他的脸。
而现在的何晏,虽然能力上还没有达到这种顶尖谋士的水平,但在曹操眼中却是只要稍微打磨就能成为顶级谋略家的潜质!
“善!”
“善!”
曹操连连叫好,又问何晏道:“玉郎以为为父需要怎么做?”
“先往东击溃刘备,再遣一支军队驻扎在青州,防止位于青州的袁潭从徐州方向攻来。”
“之后——”
何晏一掌拍在桌上,用最平静且最具力量的声音说道:“寻觅机会,与袁绍决战!”
何晏的每一步都说到曹操心坎里了,这让他再次忍不住欢喜起来:“使我曹氏兴盛者,必玉郎也!”
“父亲……”
此时曹丕弱弱的出了声,表示自己才是他亲儿子。
“呵!”
曹操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曹丕:“你衣服上几道撕裂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这……是与兄长打斗时撕破的。”
“笑话!你说玉郎刚才骑在了你的身上,那你的衣裳必然是后面与地面接触,就算撕裂也是后面或者侧面被撕裂,怎么成了前面被撕开?”
曹丕此刻有些慌神,而何晏也古怪的看向曹操。
感情您刚才就看出来了?
那为啥还要把我叫过来训一顿?
呵,曹家人~
眼看曹丕支支吾吾的,何晏站出来为曹丕掩饰尴尬。
“还请父亲不要苛责二弟。”
“他之所以如此行径,应该不是出于坏心。”
“只是父亲一出征就是数月,二弟得不到父亲的关怀,就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能得到父亲关注。”
曹操和曹丕同时楞住了。
曹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曹丕有些太过冷漠了。
而曹丕则有些傲娇的撇撇嘴,实则心中有暖流淌过——这假子,似乎也还不错?
但很快何晏就朝着曹丕走来,用兄长的口吻教训曹丕道:“你这样的行径,父亲和为兄都很理解,但父亲毕竟忙于国事,不可这样来叨扰父亲,要为父亲着想。”
曹丕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并且暗下决心以后要对何晏好点。
曹操也点点头,对何晏赞赏道:“玉郎果真还是这般善解人意。”
何晏有些腼腆的看向曹操:“二弟其实也不错,但不像我,毕竟我只会心疼爹爹~~~”
曹丕:Σ(っ°Д°;)っ???
第五章 收服
杀人……还要诛心?
啊不!
这是把曹丕埋哪都给想好了啊!
果然,刚才还温和的曹操再次摆上一张臭脸瞪着曹丕:“看看你!在看看你兄长!真是气死我了!”
“回去把今日你兄长在这说的话一字不漏的抄一百遍!听见没有?”
“哈?”
曹丕两眼有些无神。
“怎么?有异议?”
“没有,没有。”
曹丕连忙摆手,只是又问了一句:“父亲,“我只会心疼爹爹”那句也要抄?”
何晏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他用怜悯的眼神看向曹丕:“这孩子没救了。”
果然,曹操突然气急败坏的抓起马鞭就往曹丕方向追去,不一会就有一阵悦耳的嚎叫声传来。
何晏喜滋滋的听着这美妙的声音,还顺手抓起曹操桌上的蜜饯悠哉悠哉的看了起来。
“爹爹不要!”
“爹爹轻点!”
“爹……娘!救命啊!爹爹杀人了!”
一刻钟后,鼻青脸肿外加肿了几个包的曹丕哭哭啼啼的又去找他的生母卞夫人去了。
看曹操打累了,何晏也乐呵呵的给曹操递上一杯蜜水:“父亲请用。”
曹操满意的接过蜜水一饮而尽:“若是丕儿也向玉郎你一样这么懂事就好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何晏突然说道。
“不知父亲有没有发现,二弟自前年从宛城回来后就一直有些郁郁寡欢。”
曹操闻言刚才还舒展的面容顿时又凝固住了。
他当然知道。
不光是曹丕,此事在曹操自己那里都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因为在宛城,不光是曹丕失去了一位兄长,更是他曹操失去了一个儿子和一名爱将。
“玉郎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张绣已经在贾诩的建议下投降曹操。
不得不说贾诩就是贾诩,在保全自己这条上,他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在曹操如今四面楚歌的境地下,张绣的投降是他不能拒绝的一个条件。
为了大计,为了天下,曹操只得将这份仇恨以及这份思念埋藏在心底。
如今骤然被何晏说穿,饶是曹操此时也是掀起一阵波澜。
“二弟自从那件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也是,毕竟都是大家朝夕相处的亲人。”
何晏也有些迷茫。
曹操还有亲人,但自己却是没有了。
“但是……”
“事情总要翻篇的。”
“无论前方是好事坏,我们总是要往前走的。”
“而且想必曹昂大哥和典韦将军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父亲和二弟一直沉浸在悲伤当中。”
曹操的眼眶逐渐湿润。
向前看,哪有那么容易向前看?
但事实就是,他必须向前看。
一滴泪水从曹操脸上划过,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给他让马的翩翩少年,坚毅而又自信的约定让他先行,自己断后。
但他,终究还是食言了。
漫天的风雪始终追不上少年的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永远烙在了曹操的心上。
擦干泪水,曹操有些哽咽:“这和丕儿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发现,在二弟被打的时候总是能释放心中的情绪,不再压抑自己?”
“咦?”
“父亲在想想,刚才打二弟的时候心中是不是也是很欢愉?”
“嗯?”
何晏笑道:“这说明父亲和二弟平时都崩的太紧了!”
“人就和弓弦一样,需要张弛有度,若是一直绷着,怕是要坏掉!”
曹操这才恍然大悟:“玉郎是说丕儿得不到释放?”
“没错!”
何晏递上马鞭,郑重的说道:“还望父亲平时多揍揍二弟,这样对二弟和父亲的身心都有好处!”
曹操点点头,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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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曹丕被冻的直打喷嚏,这正月天寒,加上他作死把自己衣服撕烂,此刻是有气无力的待在卞氏的房中捂着暖炉。
将今天的事情和卞氏说明后,曹丕开始哭诉:“娘!那何晏欺人太甚!你要给我做主啊!”
“哦。”
卞氏的回应正和她的相貌一样落落大方,只是这回应听在曹丕耳中却格外刺耳。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卞氏叹了口气:“丕儿,你是真的不懂你父亲的用意吗?”
“用意?”
见曹丕一脸疑惑,卞氏就帮着曹丕缕了缕现在的情况。
“第一,那晏儿说的没错,你父亲为国事日夜操劳,你怎敢在这个时候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他?”
“第二,晏儿的祖父毕竟是大汉大将军,你父亲的老上司,以前对你父亲有提携之恩,就因为这恩情,他也不会偏袒于你。”
“第三……”
卞氏拿手指轻轻点了下曹丕的眉心:“你啊,和晏儿闹什么劲?”
“不论他穿的再艳丽,用度再奢侈。他总归是姓何,不姓曹,体内流的是何氏的血。”
“你父亲就算再喜爱他,难道真的能立他为世子?继承曹氏?”
“而且你今天也说了,那何晏的才学不凡,甚至得到了你父亲的称赞。”
“这样对你又没有威胁,又天生只能辅佐曹氏的大才,旁人拉拢还来不及呢,怎么只有你要将他往外推呢?”
“不光何晏,还有你父亲收养的秦氏子曹真,都是你要推心置腹的亲人。就连你其他几个姨娘生的弟弟你也要好好照顾他们,尽到兄长的责任,明白了吗?”
卞夫人最后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满朝公卿还有你父亲的幕僚可都看着呢,若是你连一个何晏都收服不了,那何谈其他人呢?”
卞氏的话让曹丕茅塞顿开!
对啊!
他何晏再厉害,终究是个外人!
曹丕当即自信满满道:“娘!我明白了!”
“从今天起,我要征服何晏!让他做我的人!”
“孺子可教。”
“……”
“阿嚏!”
何晏此时站在外面的寒风中,一脸忧愤的看着眼前自己的住处。
刚才曹操居然说要来自己住处用餐?
呸!
都是成年人了!那点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娘的,自己好心帮他忙,他居然过来睡我娘?
曹贼!
啊呸!
第六章 曹节
正值正月乍暖还寒的时候,何晏在自家房门外裹紧衣裳正不断的画着圈圈诅咒房中的二人,此时却有一道清脆的童声打断了何晏的思绪。
“何晏!”
敢在司空府直呼何晏名字的莫不是曹氏子嗣。
何晏一抬头,发现是一个头上长着两只角(梳着总角辫,即是将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羊角,),好似玉娃娃模样的小萝莉正两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何晏。
阿尼亚?不对,是曹节……
“何晏!你今天打我兄长了?”
“那不叫打,叫来自兄长的关怀。”
何晏站起身来跺跺已经冻麻的脚,把手放在小萝莉的头顶上狠狠蹂躏着:“怎么?曹节你要给你兄长报仇?”
曹节气呼呼的用力把何晏的手给甩了下去,指着何晏的鼻子:“明明就是你打了兄长!”
“啊对对对。”
何晏挠挠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曹节:“是我打的,你要怎样?”
曹节握紧芝麻大的小拳头:“道歉!”
“哈?”
“去给兄长道歉!”
“我要是不道呢?”
“……”
寒风吹过,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门前大眼瞪着小眼。
“吸溜!”
一串清亮的液体从曹节人中处滑下,并逐渐滑入她的嘴里。
何晏嫌弃的看着她:“要不你回去吧,不然一会父亲看到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谁知曹节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何晏身后的房屋:“父亲在里面?”
“嗯。”
曹节顿时兴高采烈起来,两条圆圆的小短腿努力一蹬就要往里面闯。
“父亲!父亲!”
何晏赶紧眼疾手快的捂住曹节的嘴并将其横抱起来:“闭嘴!”
“呜!呜!”
曹节在何晏手里挣扎的厉害,但何晏依旧不为所动。
“闭嘴!不然我就揍你一顿!把你揍到和你兄长一样丑!”
曹节想到曹丕那张长的乱七八糟的黑脸,不由一阵恶寒。
要是真长成那样,她曹节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啊!
只不过在何晏凶巴巴的威胁下,小萝莉眼角还是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把曹节扛在肩上,一路来到卞夫人和曹丕等人的住处,何晏才把曹节放下。
“哇!”
刚把她嘴松开,曹节就开始疯狂大哭,这哭声顿时引得宅子里其他人的围观。
最先出来的曹丕在看到何晏和正在哭泣的曹节时,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何晏!你对我妹妹做什么了?”
何晏瞪了眼曹丕:“你猜!”
曹丕:╰(‵□′)╯
不等曹丕发作,何晏就溜之大吉,只留下曹丕对着何晏的背影骂骂咧咧。
此时卞夫人也从屋中走了出来,看到还在哭泣的曹节也是赶忙安慰起来。
曹丕此刻也全然忘了卞夫人对他的教导,在旁边不断添油加醋。
“娘!那何晏真是欺人太甚!居然还去欺负妹妹!”
曹节一哭曹丕的心都乱了,现在的他只想追上去痛打何晏一顿为妹妹报仇。
“节儿,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为何是何晏将你带了过来?”
卞夫人脸上也有些冷清。
若是何晏真的对曹节做了什么,那她一定不会放过何晏!
不过等曹节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卞夫人和曹丕又沉默了。
曹节此刻还在不断抽泣着:“那何晏好坏!都不让我进去找爹爹!呜呜呜~”
卞夫人:……
曹丕:……
曹节年纪小不知道曹操在里面干什么,他们能不知道?
幸亏何晏把曹节拦下来了,不然要是让曹节撞破曹操的好事,指不定会让双方多尴尬。
曹丕挠着头,小声劝道:“这事吧……还真的不能怪何晏,父亲和尹姨娘在里面是有要事。”
“什么要事?”
曹节此刻充分发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满脸散发着求知的渴望。
曹丕却没法解释了。
毕竟卞夫人还在旁边呢。
要是解释的太详细,不好和卞夫人交代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要是解释的不详细,看曹节这样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妹妹,父亲其实是在里面……”
“好了!”
卞夫人厉声打断了求知欲过于旺盛的兄妹两,拉起曹节的手就要把她带到里屋。
“问问问,一个女儿家问这些做什么?腿这么短跑的还挺快!居然偷偷瞒着我去找何晏。”
卞夫人的教育方式显然颇为先进,知道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回到屋后直接对着曹节白白胖胖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
“哇!”
“哇!”
曹节又哭了~
曹丕在屋外听着自家妹妹的哀嚎,白日里被何晏和曹操痛打的怨气顿时消散了几分。
“原来何晏今天是这种感觉,确实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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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把曹节扔回去后就往自己屋子走,毕竟算算时间的话曹操应该已经完事了。
走到门口时,何晏才发现那里居然站着一个头戴鶡冠(赵惠文冠),脚踩方头鞋的彪形大汉!
“走错了?”
何晏疑惑的看看周围的街道,在确信自己没走错后径直来到大汉面前。
不等何晏发问,大汉率先向何晏行礼:“许褚见过何公子。”
许褚!
何晏顿时瞪大眼睛。
在司空府到底好啊,走到哪都是熟人!
不过何晏和许褚也没话说,向他点头示意后就要走入屋中。
“您不能进去!”
何晏:???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屋内,疑惑道:“许校尉,这是我家。”
许褚脸上顿时憨厚的笑了起来:“我知道。”
“但是您不能进去!”
何晏有气无力的张张口,宛若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这是连家都不让回了呗?
呸!曹贼!
“我不进去那我干啥去?”
何晏没好气的发问却让许褚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许褚一脸认真的说道:“何公子可以和我一起为司空站岗!”
“……”
要不是知道许褚的为人,何晏都怀疑许褚是和他故意过不去。
两人就这么再次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起来,只不过这次何晏成了小。
“算了。”
自觉打不过许褚,何晏也就放弃了和许褚在这耗着的想法。
“我溜了,你随意。”
司空府还有不少客房,何晏打算去那将就一晚。
许褚见何晏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憨厚的圆脸上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
只是这意外来得快也去的快,许褚很快就又恢复成那股憨憨的模样,站在门口宛若一道永恒的石像。
第七章 麒麟子
第二天何晏还在客房里呼呼大睡,曹操却已经召集了自己的幕僚共同议事。
荀彧、荀攸、郭嘉、程昱等等后世声名赫赫的谋臣们齐聚一堂,开始商议破局之策。
郭嘉最先发现了曹操的区别。
前几天曹操都是一脸愁容,尤其是在陈琳写檄文骂完曹操的那阵,曹操的脸色几乎比那粪坑里的石头还难看。
但今天曹操却一脸轻快,甚至还有心思让乐师在一旁演奏音乐。
“主公可有什么喜事?”
郭嘉问道:“莫不是袁绍那边有什么变故?”
曹操摇摇头:“和袁绍没关系,是吾府中有喜事!”
众多谋士一听,都以为是曹操府上有哪位公子诞生,当即纷纷向曹操祝贺。
“错了,错了。”
曹操摆摆手:“去年我一整年都领兵在外,东征西讨,在河内斩杀眭固,哪有时间与夫人们同房?若是这个时候生有子嗣,岂不是喜事变坏事?”
众多谋士也是莞尔一笑。
荀彧凑上来问道:“那司空所言的喜事是?”
“吾得一麒麟之才!”
曹操哈哈大笑,炫耀似的将昨日何晏分析的时局告知了众人。
完了曹操还不忘数落众人:“你们个个都是大才,却不如一个娃娃看的清,当真是被袁绍吓破了胆子。”
听完曹操的话后众人果然无不惊异,尤其是郭嘉更是露出震惊的神色。
因为何晏所言与他所谋大部分都不谋而合!
特别是在孙策、刘备和袁绍的看法上,更是没有半点差别!
如今曹操手下大部分谋士都希望曹操将心思放在北面的袁绍上,至于刘备则不要去管他。
唯有曹操和郭嘉都一致认为刘备才是心腹大患,应该趁早铲除!
“那司空养子居然有这等见识!”
郭嘉顿时有种和何晏立马见上一面的冲动,并且还是在床上至少聊上三天三夜的那种!
荀攸和程昱一人面色古板,一人则神色冷酷,但此时也都是为何晏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大汉交际花荀彧更是拍手称快:“想不到司空府上居然有这样的天才,怪不得司空如此高兴!”
“那不知司空的意思究竟是?”
曹操拔出长剑砍向桌角:“自然是先除刘备!”
“可是……”
这时候荀彧提出疑问:“若袁绍趁机渡河,直取许昌怎么办?”
袁绍如今阵屯兵于河北,距离黎阳只有几天的路程。
若是袁绍进驻黎阳,那轻易就可以南下攻击白马或者延津,从而在大河南岸获得据点,将河北的大军运到河南。
到了那时,失去了大河天险的曹操,那可就真的是没有半点反败为胜的余地了。
郭嘉听后也是频频点头。
这也是他最为顾虑的一点。
同样也是其他人最顾虑的一点。
毕竟北方的袁绍才是真正的大敌,要是为了刘备而让袁绍抓住战机,那未免有些太不划算。
“诸位!”
曹操不再纠结,而是站起来高举双臂喊道:“这世上哪有完全的计策?哪有永远的赢家?”
“若一直在这里计较得失,让逃到徐州的刘备做大,那我们才是真的没有半点退路了!”
“况且……”
曹操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了解袁本初!他虽然有英雄之气,但却优柔寡断,外宽内忌,瞻前顾后,不能果决!”
“若我军能快速击溃刘备,趁袁本初还在犹豫的时候回到官渡,那危局自然迎刃而解!”
别看曹操此刻一副稳操胜军的模样,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所谓的硬气,说白了就是孤注一掷的赌一回。
他要赌,自己能短时间内击溃刘备!
他要赌,袁绍不会趁这个时候南下!
他更要赌,最后的赢家是他自己!
赌赢了,天下再无对手。
赌输了,那也无非是身死道消,落得个董卓的下场!
郭嘉看着曹操的姿态,之前还摇摆的心思也定了下来。
他拱手向曹操请命道:“愿与司空出征讨伐刘备!”
荀彧、荀攸几人虽默不作声,但其眼神中也是透露着坚定,打算跟着曹操一条路走到黑!
“善!”
曹操举起酒杯向众人敬了一杯:“若我曹孟德能渡过此劫,必然不会辜负诸位!”
群臣自当共同举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愿与司空患难与共!”
曹操欣喜的看着众人,大叹士气可用!
“主公,郭嘉还有一事希望主公能够应允。”
“奉孝大可直言。”
“臣想面见何晏何公子。”
曹操没有半点犹豫:“好说,我一会就让他去你府上拜访!”
郭嘉在曹操心目中是为奇佐,若是能多带带何晏也是极好的。毕竟何晏已经透漏出了顶级谋略家的潜质,若是能从郭嘉身上学到几分本事,对曹氏有利无弊。
“主公,哪有想拜访别人却让别人自己来拜访的道理?还是臣亲自前去吧。”
听郭嘉执意如此,对其颇为宠爱的曹操也没有拒绝,只说让郭嘉自己看着办。
——————
——————
曹操他们那边的会议都谈到战前部署了,何晏才从睡梦中醒来。
“这客房的东西,硬的可以!”
他屋中的被褥都是丝绸锦缎制成的,睡在上面无比柔软,哪像这客房的被褥硬的和个石头一样?
吐槽完后,看着外面日照三竿的景象,何晏猜测曹操应该已经去忙正事了,便打着哈欠想要回去再补个回笼觉。
到了家附近,确认许褚那犹如铁塔般的身影不在后,何晏这才迈着死亡如风,常伴吾身的嚣步伐想要回到自己屋中。
“何晏!”
熟悉的叫声让何晏头皮发麻,当即不敢有半点耽搁,立刻加快速度想要回到屋中。
“何晏!何晏!你等等我!”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焦急,但何晏全然当了个听不见。
“哎呦!”
一声重物跌倒的声音响起,何晏这才停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曹节:“这么大人了,连走个路都能摔倒?”
曹节本来就很委屈,见到何晏居然还指责她,顿时“哇”的一声哭起来,声音格外嘹亮!
第九章 郭奉孝
满脸都是抓痕的曹丕此刻正腆着一张黑脸不断向曹节和何晏道歉。
“刚才真的是兄长不小心,你要相信兄长啊!”
“何晏,刚才是我不对,你倒是说句话啊!”
“……”
何晏悠哉悠哉的嚼着桌上尹氏早就准备好的杏花酥,满口含糊道:“你刚才不是想弄死我吗?”
“误会,误会,我以为……”
“以为什么?”
曹丕自然是难以启齿,只能是默默将头低下。
脑门上肿起一个大包的曹节在胖揍了曹丕一顿后,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想去问何晏讨口吃的,但却被何晏嫌弃的赶走:“你们屋头吃的那么多还要来抢我的,过去过去。”
曹节撇撇嘴:“小气。”
之后她回答看着曹丕,十分不爽的又踢了曹丕一脚。
“哎呦!”
曹丕是欲哭无泪:“妹妹放心,回去兄长就给你买点心。”
“谁要吃你的点心!”
曹节指着自己脑门上被礼盒砸出来的红印:“小黑子!你为何一进门就不问青红皂白的砸我?”
曹丕有气无力答道:“都说了是误会,而且……”
“妹妹,这“小黑子”之名属实难听了些,能不能换个称谓?”
这话表面上是在对曹节说,曹丕的眼睛却一直在何晏身上转。
“不叫小黑子?”
“为什么?”
曹节天真无邪的指着曹丕的脸:“你的脸确实是黑的啊!”
曹丕:ಥ_ಥ
何晏看曹丕确实一脸悲伤,也同情的说道:“那就不叫你小黑子了。”
曹丕眼中的惊喜还没有完全浮现,就被何晏再次打入谷底:“就叫你黑夫吧!”
黑夫?
这和小黑子有什么区别?
何晏耐心的向曹丕解释道:“黑夫也是先秦时候的名人!哪怕是再过两千年后都有人记得他,叫你黑夫不亏。”
曹丕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为何我没有听过这“黑夫”的名号?”
“那是因为你看的书不够多!”
何晏毫不犹豫的批评起了曹丕。
“你看过的书可有万卷?走过的路可有万里?”
“仅读一点书就在那卖弄文采,何谈为父亲分忧?”
曹丕本想反驳,但又有些羞愧。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
这些曹丕确实都没做到,不然他想他不至于连“黑夫”的名字都没听过。
“既然兄长以“黑夫”唤我,那我就当时兄长对我的劝诫之言了。”
曹丕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找出这位名叫“黑夫”的贤者。
“孺子可教!”
何晏对现在的曹丕很满意。
虽然长的黑、性格差、智商低、缺心眼,还记仇。
但是听劝!
“你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可别说是为了抓这小家伙回去的。”
手指指着曹节,曹节顿时不满,张口就要来咬何晏的手指。
“咚!”
曹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何晏一个脑瓜崩重重弹在额头上:“忘了你我之间的赌约了?怎么这么没礼数?”
“你!”
曹节气恼的捂着自己的额头,本来想找曹丕给自己出头,但在看了曹丕一会后曹节居然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曹丕:(°ー°〃)???
曹节见没人给自己做主,就扶着脑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
“这小妹,哎。”
屋中只剩下何晏和曹丕两人,曹丕又有些不好意思张口。
“何晏,过来!”
“何晏,做我的人吧!”
“何晏,只要你愿意辅佐我,我保你荣华富贵!”
接连想了好几个开头曹丕都觉得有些不妥,最后只能是尴尬的和何晏在屋中大眼瞪小眼。
又来?
何晏被曹丕盯的有些发毛。
这眼神不像是许褚的那种坚定憨厚,也不像曹节那样天真烂漫,而是一种很猥琐的欲望占有?
“有话快说!老子要补觉!”
“咳咳。”
曹丕对何晏的粗鲁已经有了免疫力,正要开口表达自己的善意,却听到门外的侍者突然闯了进来。
“公子,军师祭酒郭嘉求见。”
曹丕闻言有些歉意又有些炫耀的说道:“郭祭酒是父亲的心腹之臣,他来到府上必然是有要事相托,恕我不能陪同。”
进来通报的侍者一愣,正要解释,就听曹丕继续说道:“何晏啊,你看我如今也能为父亲分忧了,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你这些日子好好考虑考虑。”
何晏眉毛一挑,似乎明白了曹丕刚才便秘一般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使者看曹丕误会越来越深,赶紧继续出言想要解开误会。
“曹丕公子,不是……”
“哎~~”
曹丕打断了侍者的话,不满的看着他。
“郭祭酒的事必然是机密要事,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泄露!”
之后曹丕放高了声调:“但是若有人想去听听,我曹丕还是愿意带他去的。”
说完曹丕也不动弹,就是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大度的姿势在等待背后的声音。
一息,
两息,
三息。
……
曹丕皱起眉头,暗道“何晏为何还不求我,莫不是我说的隐晦了些?或者是他的面皮薄,不好意思让我带他去?”
过了十息时间,见后面的何晏还是没动静,曹丕自己都等不住把头转了过去。
“额?”
只见何晏已是回到了床榻上,正用屁股对着他,面壁而睡。
“何晏!”
曹丕气的有些咬牙切齿,并且不断跺脚。
他知不知道郭嘉是曹操的核心谋士之一!他知不知道郭嘉在曹操心里地位有多重!要是能拉拢郭嘉,那必然是他曹丕稳定位置的一大步!
“哼!亏的母亲还夸你有大才,不过是个目光短浅之辈!”
曹丕的心思变化的极快,当即就不准备在何晏这耗着,而是赶紧去见郭嘉。
这时侍者才有时间小心解释:“曹丕公子,郭祭酒不是要见您,而是要见何晏公子。”
曹丕:???
何晏:???
“见他?”
“见我?”
两人同时发出疑问,对着彼此面面相觑。
不同的是相比何晏脸上的纯懵逼,曹丕此刻的脸是黑红黑红的。
活像一个露出鸡脚的小黑子……
第十章 相信你们
何晏从床榻上翻起,再三向侍者确定:“真的是我?”
“真的!”
“你确定?”
“确定?”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哦。”
何晏这才不情不愿的从自己柔软的床榻上下来,用手指将自己眼睫毛上已经凝成块的眼屎给扣了下来。
曹丕看到这一幕很想训斥何晏一顿,告诉他对待郭嘉要有足够的尊重!
不说是焚香沐浴,至少也洗把脸吧?
这么敷衍的对待郭嘉真的好吗?
不过曹丕就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下去。
因为何晏来到他身边慵懒的问他:“一起?”
曹丕顿时瞪大双眼,其中洋溢着满心的欢喜与不敢置信。
何晏居然愿意带上他到郭嘉面前露脸?
曹丕不知道的是,何晏带上他单纯只是想着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完全可以将曹丕丢出去当挡箭牌。
不明所以的曹丕此时却是上蹿下跳,努力帮何晏抚平身上的褶皱,甚至还用自己佩戴的容臭在何晏身上滚来滚去,想让何晏更香一些。
“这个给你。”
曹丕好像一个移动化妆包,居然不知从哪翻出来一片“鸡舌香”来递给何晏。
“鸡舌香”也就是丁香,传闻是应劭为汉侍中时,年老口臭。帝赐鸡舌香含之,后来三省故事郎官日含鸡舌香欲其奏事对答芬芳。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口香糖,而且还是一种很贵的口香糖。
将一片鸡舌香丢入口中,那浓厚的香味果然是越嚼越香,让何晏的眼前一亮。
“还有没有?”
“没了!”
曹丕死死捂住自己的香囊,警惕的看着何晏。
他的鸡舌香可都是宫中御赐之物,和三公九卿都是同款。
这种稀有之物,给何晏一片都够他心疼了,哪还能多给。
何晏摇着头:“那算了,不带你去了。”
一听这话,曹丕果然急了,扯住何晏的衣袖:“玉郎岂能如此食言?”
但看何晏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曹丕只能是含泪将自己的香囊交给何晏:“就这些了,真的没有了……”
何晏接过香囊掂量几下后满意的点点头:“黑夫,你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曹丕虽然肉疼的很,但还是本能的捧哏道:“为何?”
“以千金之物换取一个面见郭祭酒的机会,足以说明你是个成大事的人!”
何晏竖起大拇指:“我看好你哟!”
曹丕被何晏这么一夸,顿时不知道东南西北,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虚浮。
“何晏他夸我是个成大事的人!”
“何晏他说要和我成就一番大事!”
“何晏说他愿意辅佐我成就一番大事!”
“嗯!就是这样!何晏已经被我收复了!”
曹丕脸上露出傻笑,显然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完成了目标。
而何晏则是带着三分怜悯,七分同情的眼神看着曹丕。
“这孩子,真好骗……”
二人结伴来到司空府的前厅,一眼就看到其中等待的郭嘉。
何晏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嘉,发现他并也没有想象中描述的那么狂放不羁。
至少今天一见面,郭嘉穿着打扮还是很正式的,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什么坦胸露怀更是无稽之谈。
“何晏(曹丕)见过祭酒。”
“郭嘉见过二位公子。”
郭嘉没怎么见过何晏,但对于曹丕却是老熟人了,所以自然能分出谁是谁。
不过也正是因为能分出来,郭嘉更能体会二者的差距。
本来曹丕长的也不差,但是和何晏这一比,啧啧,不可说,不可说……
曹丕还不知道郭嘉心中所想,在见到郭嘉后就很热切的帮他沏茶倒水,非得要在郭嘉面前展示一番自己“礼贤下士”的风范。
何晏则没想那么多,一屁股坐在郭嘉对面打了个哈欠:“郭祭酒不和司空商议怎么抵御袁绍,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郭嘉看到何晏这般模样也是少了几分拘谨,话语间也多了几分轻快:“何公子明知故问,你不是已经给出破敌之策了吗?”
何晏赶紧摆手:“郭祭酒此言差矣。”
“吾昨日与司空所言皆是纸上谈兵的戏言,当不得真。”
郭嘉却毫不在意:“纸上谈兵是不假,但若纸上谈的是天下,那就不一样了。”
“何公子……”
“郭祭酒,您喝水。”
“其实我……”
“郭祭酒,您吃点心。”
“这次来……”
“郭祭酒,您要不要来一片鸡舌香?”
“……”
郭嘉一连三次被曹丕的“热情”所打断,表情有些郁闷。
而何晏更是以愤怒的眼神盯着曹丕:“好你个小黑子!居然还敢私藏!”
“曹公子,不辛苦了。”
曹丕那点小心思郭嘉自然一清二楚,只是他目前还不愿意卷入其中罢了。
曹操诸多公子中,除了何晏与另一个养子曹真,郭嘉都不太愿意与他们接触。
见郭嘉有些冷漠,曹丕只得不甘的坐在郭嘉身边,继续当起了背景板。
“咳咳。”
郭嘉这才能继续与何晏交谈:“何公子,我此次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郭祭酒请言。”
“既然何公子能看透天下大势,为何却没有给出司空一点击破袁绍的计策?难道何公子就一点都不担心袁绍会赢?”
“难不成,何公子以为袁绍胜利后,能放过何公子?”
此言极为诛心。
何晏虽然是曹操的养子,但也是大将军何进的孙子。
曹操派系其他人可能无法在袁绍手底下存活,但何晏绝对可以!
毕竟袁绍和曹操一样,在年少时都是何进的人,在这个极为重视情义的东汉末年,袁绍肯定不会对何晏下手。
有这层保障下,到底是袁绍赢还是曹操赢,对于何晏貌似根本没有区别!
在一边的曹丕被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吓坏了,年纪尚幼的他显然不明白上一代人的这些恩怨,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郭祭酒。”
何晏的声音没有一点慌乱,反而透露着坚定。
“你问我为何不给司空计策,那是因为……”
“我相信你们,就和司空相信你们一样。”
“你、荀令君、程中郎将……”
“你们,一定可以击败袁绍!”
第十一章 被郭嘉带坏的何晏
郭嘉显然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这个答案。
他以为何晏会辩解,为自己洗脱嫌疑,或者干脆承认自己智谋不足,没有能力帮助曹操击败袁绍。
但他没想到的是,何晏根本没有提及这些,反而是极为笃定的表示愿意相信他们这些谋士……
郭嘉今天第一次动摇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几年前自己来投奔曹操时,那个和他彻夜畅谈,指点江山的曹操。
那时的曹操,对他也是这般信任,甚至拉着他的手说道“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
……
郭嘉郑重的挺直身体,向何晏一拜:“何公子,郭嘉失礼了。”
这是在为他之前怀疑何晏而做的道歉,同时也代表着他郭嘉欠何晏一份人情。
“没事。”
何晏倒不觉的自己被冒犯,询问道:“郭祭酒就为了这事?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曹丕才从刚才紧张的气氛中脱离出来,见何晏一开口便有送客之意,惊的他赶紧向何晏使眼色。
谁知有人比曹丕还要急!
郭嘉赶忙站了起来,向何晏发出邀请:“那怎么行?我与何公子一见如故,趁着今天天气晴朗,不如一同去城外游玩如何?”
“轰隆隆!”
郭嘉话音还未落下,刚才还晴朗的天空顿时响起雷声,给他留下满腔的尴尬。
何晏耸了耸肩:“还是改日吧。”
“别……”
郭嘉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地方,便来到何晏身边凑到他耳边问道:“不如何公子可愿意去一个听曲的好地方。”
身为同道之人的何晏顿时不困了,赶紧低声问了句:“可是那种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不光可以欲所欲为,还能善与人交。”
何晏顿时支棱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走啊!”
“走什么?走哪?”
曹丕指了指自己:“我能去吗?”
何晏和郭嘉都很是严肃的摇摇头。
“黑夫,你不懂,我与郭祭酒要去的地方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曹丕被吓了一跳:“这许昌城中还有这么危险的地方?”
“确实。”
何晏叹了口气:“郭祭酒此次前来就是请我出手,助他躲过劫难。”
曹丕一听这么危险,赶紧拉着何晏的袖口:“何晏,我也要去!”
“不行!”
何晏面露难色:“你是司空的嫡长子,我们怎能让你涉入险境?”
“此一去,九死一生!我们绝不能带你!”
曹丕手脚冰凉,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不然,不然我去叫爹爹,或者告诉娘……”
“不可!”
何晏再次厉声打断曹丕:“我说了,此事极为危险,绝对不能让父亲还有卞姨娘知道!”
曹丕急的眼中都涌出泪光:“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其实你也不是没有办法帮我们。”
何晏双手搭在曹丕肩膀上,眼神很是肃穆:“钱!”
“你若给我们很多的钱,我们说不定可以渡过险关!”
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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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公子的手段,郭嘉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看着何晏鼓囊囊的腰间,郭嘉露出钦佩的神色。
何晏每走一步,腰间就是一阵金银碰撞之声:“嘿嘿,郭祭酒你是不知道,曹丕那小子就是只铁公鸡!难得能薅这么多羊毛,不多拿点岂不是可惜了?”
“只是我没想到曹丕居然把他娘的私房钱都拿来了,估计回去后免不了一顿好打。”
接着何晏迫不及待的问道:“女闾在哪里?”
“不远,还请何公子随我来。”
郭嘉一看就是老熟客了,七拐八拐下轻车熟路的就带何晏来到一间三层小楼前。
门外的侍者一看是郭嘉,屁颠屁颠就来到郭嘉身边:“郭祭酒,您里面请!这位是……”
侍者询问何晏的身份,而何晏则脸不红心不跳的报出两个字:“曹丕!”
“原来是司空公子!”
在女闾这种高级场所做侍者的,对许昌的达官贵人早就聊熟于心,一听是“曹丕”,便自然知晓了何晏的身份,脸上露出愈发灿烂的笑容。
“贵客两位!您二位里面请!”
郭嘉带着何晏径直上了三楼,穿过一道幽深的廊厅,来到最里面的一间雅舍。
这一进去,就给何晏长了见识。
因为曹操十分节俭,外加值钱的器物都被拿去放到皇宫中给朝廷充门面,所以司空府中的装饰其实并不算奢华,只能说是大气庄重。
但这雅舍不同。
一进去就有淡淡的檀木清香,鎏金的博山炉中透着热气,几朵梅花点缀在桌案上,给本来素雅的空间又带上几分俏皮与芬芳。
入目的只有一张桌案,左边摆放着黑白棋子,右边放着酒樽杯盏,在那角落中还有一些供客人玩乐的文雅之物。
而再往后看去,就是一面有着细密小孔的屏风,使得后方景物若隐若现。
“叮!”
刚刚落座,在那屏风后就响起一阵琴声,之后有钟鸣、萧响,开始合奏乐章。
郭嘉熟练的将棋盘拉到身边:“何公子既然精通天下大势,棋艺想必也是颇为不凡,郭嘉斗胆讨教一二。”
何晏则在用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着郭嘉。
好似在问:我大老远跟你过来,你却带我来下棋?
“何公子不要性急。”
郭嘉毫不在意的先落下黑子,何晏只得是陪他落子。
何晏虽然学过围棋,但哪里比得上郭嘉?不多时就被郭嘉杀的大败,只能是郁闷的缴械投降。
就在这时,何晏只觉得身后一软,整个背部都是有了依靠。
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言笑晏晏的女子已经用身体托住了何晏的腰身,任由他躺在上面贴紧。
“何公子下了这么久的棋,想必也是累了吧?”
女子取过一个杯盏,轻轻放在何晏嘴边,略带三分羞涩的说道:“公子慢用。”
何晏抬头看去,才发现郭嘉早就熟练的躺在另一名女子身上,之后还颇为惬意的拍拍手掌:“可以撤去了。”
挡住视线的屏风被搬开,何晏这才发现演奏音乐的乐师居然尽是一些女子!
而且因为是演奏乐器,这些女子的身形大都跪坐于地,妙曼的身姿一览无遗。
对面的郭嘉笑道:“不知何公子还满意否?”
第十二章 南方
完事后,何晏与郭嘉身上各披着一张毯子,略有些疲惫的聊着天。
“何公子果真见识非凡,年纪轻轻便有这等见识,郭嘉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郭兄看待事物的视角才真是令何某惊叹,不愧“奇佐”之评价”
“……”
二人的关系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更是以兄弟相称。
郭嘉面露羡慕的看着何晏:“但何公子的身子却是我比不了的,到底是年轻人。”
“岁月如梭,是人都会老去。”
何晏劝道:“此地虽然妙趣横生,但毕竟不是久来之地,免得被掏空了身子。”
郭嘉身子弱,是后世公认的。
但和吸食五石散却没什么关系。
五石散虽早就存在,却也只是被当做医用,就比如扁鹊就曾说过“阴石以治阴病,阳石以治阳病。夫药石者有阴阳水火之齐,故中热,即为阴石柔齐治之;中寒,即为阳石刚齐治之”。
未来真正把五石散这玩意发扬光大,成就“毒药”的,正是何晏的原身……
所以现在郭嘉身子不好,单纯就是自己玩的太欢,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和五石散没有半毛钱关系。
谁知郭嘉却毫不在意:“去日苦多,来日方长。”
“若没了此等美妙之事,天天与敌人勾心斗角,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何晏心思稍沉,居然也是被郭嘉说服了!
也是。
人活着那么累,那么苦,若连酒色的乐趣都被剥夺,那还有什么意思?
何晏点点头:“那下次换我请郭兄。”
“一言为定!”
郭嘉舒服的撑了个懒腰:“但这短时间内怕是不成了。”
“袁绍如今在北方虎视眈眈,司空必须尽快赶往徐州消灭刘备。”
“之后司空也不会再回许昌了,估计会直接到官渡去,与袁绍对峙。”
郭嘉眼睛一转:“不如何公子也随司空一同出征吧!”
“我不去!”
何晏无情的拒绝了郭嘉。
自己刚发现了这等妙处,不得多来几次?为何要苦哈哈的跟着曹操去打仗。
再说,何晏闭着眼睛都知道此次战役的战果如何。
曹老板摧枯拉朽的击败刘备,夺回徐州的同时还拐回了关二爷。
之后更是把关二爷带到官渡,利用荀攸的计策斩了颜良、文丑,狠狠搓了袁绍军的士气。
总结一下就是:开无双的曹老板碰见了开无双的关二爷,共同威震河北!
但郭嘉却不知道。
他疑惑的看着何晏:“何公子果真是一点都不担心此次战事?”
“担心什么?”
何晏反问道:“难道郭兄以为刘备能抵御司空?”
“还是说,郭兄担心袁绍?”
郭嘉被何晏的大心脏也是给折服了。
就问普天之下谁人不关心官渡之战的结局?
唯有何晏,好似是知道了战事结局一般,这么悠闲。
“啧啧,我以为荀攸那个木头还有天天摆着冷脸的程昱养气功夫就足够高深了,不成想何公子才是真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郭嘉只当何晏确实是异人,但还是多嘴问了句:“那不知何公子未来要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何晏将之前早就规划好的人生计划悉数告知:“先在司空府里混着,等司空给我找个媳妇,然后我就搬出去躺着。”
“……”
“没了?”
“没了。”
郭嘉感觉自己脑壳都有些疼:“何公子就没想着出仕辅佐司空?”
“司空不是有你们嘛!”
何晏很是无所谓。
在赤壁之战前,曹老板就是天命猪脚,气运逆天。乃是和大魔导师刘秀同一级别的位面之子,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没必要掺和。
郭嘉还是不死心:“以何公子的才华,不来出仕未免有些太过浪费了。”
“别!!”
何晏把头埋进柔软的褥子:“就算要出山,也是在南方……”
南方?
郭嘉虽然不解,不过疲倦涌上来后也是没有多问,一同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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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一晚上没回家,可极坏了尹氏。
四处打听,才知道何晏白天是和曹丕在一起,于是又在夜里来到了卞夫人的住处。
“妹妹别急,等丕儿来了一问便知。”
卞夫人待人谦和,哪怕是面对曹操其他的妻妾也是照顾有加,在她的安抚下,尹氏的情绪这才平静下来。
尹氏手中的热水还没喝完,曹丕就被卞夫人带到尹氏面前。
“丕公子,你今日白天和玉郎一直在一起,可知道他去了何处?”
曹丕听到何晏道现在还没有回来,脸上也是露出几分急切的神色:“何晏还没有回来?莫非他们真的遇到了危险?”
此话一出,刚刚恢复平静的尹氏顿时绷不住了,赶紧上前握住曹丕的手:“丕公子是说,玉郎有危险?”
卞夫人脸上也是露出担忧的神色。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赶紧和尹姨娘说。”
曹丕却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行!玉郎不让我告诉姨娘。”
卞夫人举起手臂,如玉藕般的手臂露出半截:“你这孩子,快说!”
而一直在外面凑热闹的曹节此刻也抓紧跳入场中拼命拱火:“快说!不然我让娘打你!”
曹丕顶不住压力,在内心经过半个呼吸的挣扎后,就果断把何晏卖了。
“你!”
卞夫人一听是郭嘉带走的,再联想到那些说辞,脸颊处突然飞出一抹嫣红。
而尹氏也是大族出身,对世家公子们的做派都是了如指掌,听曹丕这么说,她也就明白了。
尹氏红着脸,歉意的和卞夫人道别后就捂着脸匆匆而去。
唯有曹丕还在傻乎乎的问卞夫人:“娘!何晏到底去干什么了啊?”
“……”
卞夫人刚才还红润的面庞顿时变的冷若冰霜,向曹节吩咐道:“去把我的柳条拿来。”
“好嘞!”
曹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每次拿柳条都意味着曹丕要挨打了!
兴冲冲的将柳条拿给卞夫人,曹节就抱着一块点心趴在门口听屋中的哀嚎。
“娘!你打我做什么!”
“娘!我是为了救人啊!”
“娘!我真的错了!”
“何晏!我要杀了你!!!”
“……”
第十三章 买地做地主
郭嘉回去后仅仅三天就跟随曹操前往徐州讨伐刘备。
没有丝毫的意外。
在前半生“逢曹必败”的刘备,被曹操轻松击败,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投奔青州的袁谭。
曹操这边不但拿下了徐州,还俘获了刘备的妻女和猛将关羽。
而北方的袁绍也是意料之中的拉胯。
田丰见曹操弃了官渡前往徐州讨伐刘备,便恳请袁绍果断出兵,直取曹操的后方!
“大将军!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田丰有些激动:“曹操这是在作死啊!只要您现在就强攻渡河,直取许昌,那曹操将再没有翻身之地!”
可面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时,袁绍却拒绝了。
“吾幼子患病,不易出征。”
田丰听到这个回复,忧愤的用自己的拐杖敲着地面:“夫遭难遇之机,而以婴儿之病失其会,惜哉!!!”
一直是田丰死对头的逢(念pang)纪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却暗暗露出自得的神色。
幼子生病?
别扯了,这个理由估计也就田丰这种人会相信。
不对,田丰自己说不定都没有相信,他之所以会以此大骂袁绍,说不定是在那嘲讽呢。
袁绍对自己的儿子十分宠爱不假,但也不至于因为儿子生病就错失了这等机会。
谁都知道,官渡之战就是一战定北方,乃至一战平天下之战,袁绍这种人物岂能因为儿子患病就放弃消灭曹操,迎回天子的机会?
真正的原因无他,唯“制衡”二字罢了。
袁绍初到冀州,空有声望,但手下却并无多少力量。
这个时候,当时还在冀州牧韩馥手下做事的辛评、荀谌、高干、郭图等人便联合说服韩馥,劝他将冀州让给袁绍。
当时身为冀州二把手的沮授却不同意,力劝韩馥不要将冀州让出去,但可惜他失败了。
不过入主冀州的袁绍也知道他若想要彻底掌控河北,就必须拉拢在河北大族中声望颇高的沮授。所以袁绍非但没有惩戒沮授,还反而表沮授为监军、奋威将军,让沮授掌握河北的兵权,以此安抚人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双方的矛盾就消失了。
以郭图、逢纪、辛评、荀谌、高干为首的谋士集团之前虽然在韩馥麾下做事,但其本身出身都在豫州、兖州一带,属于外来者。
而沮授、田丰、张郃等则是河北大族,属于本地豪强。
……
所以袁绍集体内部的矛盾就和未来的蜀汉一样,压根就是主公带着荆州派系的人来到了益州派系的地盘抢肉吃!
与刘备不同的是,人家入主益州好歹是自己打下来的,手里有兵,但袁绍却连兵都没有……
如此一来,很多奇怪的事情也变的不再奇怪。
比如迎回天子一事……
沮授作为河北大族出身,当然希望天子将汉都迁往冀州获得好处。
但郭图等外来者却因为在冀州本地并没有根基,非凡得不到好处,还会被河北世家进一步打击,自然不愿迎回天子。
毕竟,要是真的是袁绍把天子迎来,那成为尚书令,被尊称为“令君”的可就不是荀彧,而是他沮授了。
有相似顾虑的还有袁绍。
袁绍出身于汝南袁氏,离冀州太远。
若是让袁绍和曹操换一下地盘,那估计袁绍迎接天子跑的比狗都欢……
在官渡之战同样如此。
刚刚消灭公孙瓒的战役中,郭图等外来者派系明显出力更多,功劳更重!
甚至在此之前,他们还成功把河北名将麴义铲除,兼并其部众,使得袁绍本人的兵力大增,不用再看河北世家脸色行事。
这外来派系看中了利用军功打击冀州本体派系的好处,便力劝袁绍攻打曹操。
袁绍也是个人精,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沮授手中的兵权一分为三,另外两份一份交给外来派系的郭图,一份则是交给老资历的淳于琼,以达到制衡的目的。
所以别看现在袁绍名义是在和曹操作战,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处理自己内部的矛盾。
在这种情况下,袁绍怎么可能允许河北出身的田丰申请出战?
只要借着与曹操作战的名义,暗中将沮授、田丰、颜良文丑等河北本地势力的权力分割、收回,那对于袁绍而言,他自己就是绝对的赢家!
至于后面玩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操在得知袁绍没有偷他屁股后也是松了一口气:“此战,吾已经赢了一半了!”
作为和袁绍年少起就穿一条裤子的人,曹操能不知道袁绍是怎么想的?
这也是他敢放着袁绍不管跑去消灭刘备的最大依仗。
因为曹操知道,袁绍压根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曹操一定是安全的。
虽然袁绍是借着讨伐曹操的名义在稳定内部,但打曹操也是真的打!
怎么打,和打不打,这完全是两回事!
要是曹操敢浪,那他的唯一下场就是去和公孙瓒作伴,成为袁绍霸业之下的一块垫脚石。
所以松了一口的曹操也仅仅是松了一口气,连刘备的老婆女儿都没时间细看,叫人送到许昌后自己直接带着大军回到官渡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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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司空府……
何晏正垂头丧气的跪在尹氏面前,态度诚恳的和尹氏道歉——
“母亲,是郭祭酒强拉孩儿去的,和孩儿没关系。”
尹氏丰满的胸膛上下浮动,充分现实了她激动的心情:“还装?”
“就算是郭祭酒拉你去的,嘴在你自己身上长着,你就不会拒绝吗?”
何晏继续为自己辩解:“是去了之后孩儿才发现那地方是女闾。”
“呵!怎么?腿难道不是在你自己身上长着吗?你就不会跑回来?”
尹氏怒气冲冲的哀怨道:“何氏也算名门贵胄,你年纪轻轻就跑去逛女闾,真是羞仙人了!”
“还有,你骗人家丕公子的钱是怎么回事?赶紧还给他!”
何晏有些尴尬:“母亲,这个钱孩儿还不了。”
“为什么?”
何晏从怀中掏出一把地契:“孩儿拿去买地了……”
尹氏:w(゚Д゚)w!!!
第十四章 谈生意
因为袁绍要南下讨伐曹操的消息,大量富商纷纷抛弃手中的田地,寻找怨种接盘。
而何晏,就很乐意当这个大冤种。
之前许昌周围几乎全是良田,又在天子脚下,地价自然涨的飞起。
别处,哪怕是寸土寸金的关中一亩良田也就一万钱左右,但许昌这边几乎达到了一亩两万!
就连一般的中等田地,也要七、八千钱。
可如今袁绍南征的消息传来后,许昌附近的地价几乎是比腰斩还狠!
平时两万亩都不一定能买下的良田,现在却只要九千钱!
至于剩下的中田,更是四千块钱带回家!
从女闾中听到消息的何晏怎么能错过这样的良机?自然是狠狠的抄底,想要早日完成自己做地主的梦想。
但尹氏却几乎快要晕倒!
现在许昌的土地,谁不知道是劣质资产?
就算何晏现在重新把这些地卖出去,估计也收不回来原本的银子!
“你这让我怎么和你卞姨娘交代啊!万一,万一……”
尹氏毕竟是个寄人篱下的人妻,不似曹操原生的妻妾,骨子里有种不安全感。
她就怕何晏惹了卞夫人,在曹操那失了宠,那她一个妇人,该怎么在这乱世中生存啊!
“母亲放心,卞夫人那边我去解释。”
尹氏却摇摇头:“你一个孩子家家,不懂金钱财物的价值。”
“此事,已经不是你去道个歉就能了事的。”
尹氏说罢便起身朝着自己里屋走去:“我这里还有些闲钱,若是不够,就把娘的嫁妆……哎?晏儿?何晏!你给我回来!”
只见刚才还跪在地上的何晏已经失去踪迹,俨然已经逃离了家门。
“咚咚咚!”
何晏并未跑远,而是来到卞夫人一家的庭院处,用力敲着大门。
“吱~”
大门缓缓打开,一双疲惫的眼神缓缓与何晏对上视线。
“……”
眼中的疲惫在这一刹那变成了惊讶,又变成了委屈,最后化作满腔的怒火:
“何晏!!!!”
曹丕指着何晏破口大骂:“你不是人!”
“啊对对对,你妈呢?”
“何晏!!!”
曹丕扑上来,带着万夫不挡的威势朝何晏扑过来:“我要弄死你!”
十个呼吸后……
“疼!疼!何晏!松手!松手!哎呦!”
被何晏锁在地上的曹丕哀叫连连,请求何晏松手。
“切。”
何晏从曹丕身上起来:“不就几块钱吗?至于吗?”
曹丕挣扎着坐起来满眼委屈:“我在乎的是那点钱吗?啊?”
“你和郭祭酒去女闾,非但不带上我,还让我掏钱?”
何晏本想打断曹丕,告诉他这次是郭嘉付的钱。
但当看到从后方走来的一个身影时,何晏又改了口:“莫非这次带上你去女闾,你就不生气了?”
曹丕的思维有些许卡壳。
不过他很快就重重的点点头:“若是你带我去,那我就不生气了。”
等曹丕说完,才发现何晏居然是低下头。
同时,曹丕隐约感受到了后背的一点凉意。
脖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去,曹丕才发现不知何时卞夫人已经站在身后。
“娘,你听我解释……”
谁知卞夫人根本就没理他,而是直接将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绕了过去。
“原来是玉郎来了,来,到姨娘这来,姨娘这正好有刚做好的杏花酥。”
曹丕见卞夫人这幅样子,脑门都凉了半截。
要是卞夫人训斥他一顿还好,毕竟也就意味着事情过去了。
但现在压根不过问的样子,只代表着卞夫人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打算等何晏这个客人走后再找曹丕算账!
曹丕吓的一下躲到何晏身后,还小声的对何晏说:“今晚你就别走了,住我这吧。”
“莫名其妙。”
何晏甩出四个字后就屁颠屁颠跟到卞夫人后面,打算进屋吃点心了。
曹丕无奈只能跺跺脚,一个人偷偷朝着曹节的房间跑去:“妹妹,兄长此次是否能有个活路可就全看你了!”
何晏跟随卞夫人进屋后才发现,整个屋子的装饰十分简单,却又不失典雅朴素、明媚光亮。
见物如见人,卞夫人能稳坐曹操正室几十年,不是没有道理。
卞夫人热切的拉着何晏嘘寒问暖,又将刚刚做好的点心放在何晏手上,让他尽管放心吃。
“玉郎啊,姨娘知道你聪慧过于常人,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何晏也是顺坡滚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主要还是郭祭酒非要拉我去,不然我是不会去的。”
卞夫人闻言立刻喜笑颜开:“我就知道玉郎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
“至于那些财物,既然丕儿给你了,那你就收下吧。兄弟间,不用那么计较。”
卞夫人的话让何晏也是不禁感叹了一声当真是好手段。
试问,哪个孩子不喜欢一个温柔的长辈?
若是这个温柔的长辈还很喜欢你,经常夸你,并且不计较你犯的错误,甚至还愿意给你很多零花钱呢?
何晏也不例外。
此刻他在卞夫人的三言两语下就对卞夫人升起几分好感。
“谢卞姨娘。”
“但是不必了。”
何晏可不敢收这钱。
给钱的若是曹丕那个憨憨,何晏自可以安心的收下,但若是卞夫人,那这里面的意思就要打个问号了。
不管卞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是在向何晏示好的手段。
同时也是将何晏绑定到曹丕身上的一种方式。
对于曹操继承人的事情,何晏现在还不想掺和。
于是他很有礼貌的向卞夫人拱手道:“何晏此来,并非是要和卞姨娘叙家长里短,而是想和卞姨娘做一笔生意。”
“哦?”
卞夫人在短暂的惊愕后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玉郎要谈什么生意?”
“卞氏的富贵生意!”
此言一出,卞夫人眉目低垂:“玉郎怕是还未酒醒,说胡话了。”
“卞姨娘何不听我说完?”
何晏很有自信的掏出一把地契:“卞氏若是能富贵,那想必对于黑夫……咳咳,对于曹丕未来的位子也是很有好处的!”
卞夫人听到这话,才第一次正视起眼前这个她一直当做孩童的养子。
第十五章 卞夫人的死穴
“玉郎倒真是个小大人模样了,难怪郭祭酒都对你另眼相看。”
卞夫人浅浅一笑:“可玉郎所言的,关于丕儿的未来,是否有些托大呢?毕竟这可是你们父亲才能决定的事情。”
“不算托大。”
何晏掰着手指头:“父亲也是人,也有感情,自然也有选择。”
“但我不想探谈父亲,而是想和卞姨娘谈谈卞氏。”
说卞氏是有些抬举卞夫人了。
毕竟卞夫人就只有一个弟弟卞秉,姐弟俩年少时就失去双亲,生活十分窘迫,全靠卞夫人在倡家卖艺讨个生活。
后来卞夫人嫁给曹操,并且因为曹昂之死带来的种种变故荣登正室夫人,姐弟俩才算是完成逆袭。
所以整个卞氏,其实也就卞秉与其子嗣而已。
“据我所知,卞姨娘的弟弟卞秉这些年跟在父亲身边也立了不少功劳,虽有都乡侯的爵位,但官位军职却一直不高,卞姨娘可知这是为何?”
何晏一开口,就钩住了卞夫人的心神。
除了自己的几个子嗣外,卞夫人唯一关心的也就只有和自己年少时相依为命的卞秉了。
卞秉在曹操麾下做事也算勤恳,但却一直得不到升迁,这确实是让卞夫人有些着急。
可卞夫人每次就卞秉的事询问曹操时,曹操都是打着马虎眼,就是不给卞秉升官,导致身为堂堂卞夫人的弟弟,却只是个别部司马的官职。
“玉郎知道为何?”
“自然知道。”
何晏毫不客气的指出:“卞姨娘还记得我的祖父和姑奶奶吗?”
卞夫人面色突然一变。
何晏口中的祖父和姑奶奶自然就是大汉大将军何进和灵帝的皇后何皇后了。
“自何皇后嫁给灵帝后,我祖父便一飞冲天,成了大汉大将军。”
“等到何皇后生下弘农王后,我祖父更是想辅佐弘农王登基为帝!”
“当时我祖父何等强势?明明灵帝更喜欢当今天子,可却不敢明立遗诏,只能是设立“西园八校尉”以分夺我祖父兵权……”
东汉的外戚,那个个都生猛的一批!
何进这个大将军也不例外。他掌权的时候,十常侍就算有灵帝在背后撑腰也被他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按理说凭借何进的威势,只要不作死,把刘辩那个小皇帝顺顺利利的扶持上皇位还是很轻松的。
可历史证明,让一个人不去作死实在是太难了~~~
何进最终还是作死,一个人进了皇宫,被狗急跳墙的十常侍给杀了。
之后就引发了无数连锁反应,袁绍诛十常侍、董卓进京、汉室倾颓……
有何进、何皇后等人联手演绎的这场大戏,外加东汉以来的历史教训,三国哪个诸侯敢扶持一个“外戚”出来?
更何况曹操作为整件事情的完整经历者,能不防着点?
别说曹操,就连袁绍、袁术这种世家出身的诸侯都不敢重用外戚,生怕汉室的悲剧在自己后代身上重演。
在这个特殊时期,曹操只要一天不去世,卞秉这辈子都别想身居高位,执掌大权。
这也意味着,卞秉的官场之路被堵死了。
在何晏不惜“数典忘祖”,揭开何进的黑历史后,卞夫人也有些心灰意冷。
“按玉郎的说法,我弟弟是无法受得重用了?”
“嗯。”
何晏很确定的说道:“至少只要父亲还把持着朝政时是没希望了。”
卞夫人虽然颇有智慧,但对着政治上的弯弯道道却不甚理解。
以往她都不知道为何曹操不愿意重用卞秉,如今在何晏的解释下却是明白了。
卞夫人一时有些神伤:“原来是这般缘故,亏得我弟弟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不过卞夫人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就在何晏这个小辈前收敛了情绪:“多谢玉郎解惑,只是不知道你所言的让卞氏富贵又是什么意思?”
“卞姨娘,卞氏无法在官场上建功立业,但不意味着就一定无法富贵。”
何晏终于是图穷匕见——
“官职上不能进取,那何不做个富商呢?”
富商?
何晏将地契一一铺开,并将许昌周围田地降价的事情告诉了卞夫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能趁此拿下大量土地,卞氏以后在颍川郡也算是大族了。”
“有了土地,也就有了根基,只要往后发展个两三代,卞氏凭借着姨娘,少说也是一方望族!”
“这个机会,难道还不是让卞氏富贵的机会吗?”
卞夫人接过地契,果然发现如今的地价十分便宜!
何晏看卞夫人露出意动的神色也是乘胜追击:“以往颍川郡的田地都在本地世家手里,外人想要入手几乎毫无可能!”
“但因为不少颍川世家和父亲关联太深,他们也害怕袁绍打来后会被被秋后算账,所以便利用和自己关系亲密的富商抛售田产,想前往南方避难,给家族留下血脉……”
何晏眼睛十分明亮:“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等父亲击败袁绍,许昌重新稳定下来,卞氏再想做大就真的难了!”
“……”
卞夫人已经逐渐开始跟不上何晏的思路。
大家都在关心前线战事的时候,何晏居然是想要狠狠宰一波颍川世家?
“这,这……”
卞夫人轻咬嘴唇,她很想告诉何晏:“姨娘真的听不懂,你快别说了……”
“玉郎!”
卞夫人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何晏,语气也有些焦虑:“你只管说你要做些什么?”
“借钱!合伙!”
何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卞夫人:“由姨娘和卞氏出钱,我主谋,买下大量的土地!”
卞夫人深吸一口:“玉郎,你年纪还轻……”
这明显是拒绝的说辞了。
不过何晏并没有给卞夫人发挥的空间,直接问道:“那卞姨娘以后靠什么支持曹丕争位呢?”
“卞秉如果即没有权势,又没有财富,他能给曹丕提供什么帮助呢?”
“莫非卞姨娘真的就将曹丕的命运前途,单纯的交给父亲的喜爱吗?”
这问题,毫无疑问再次戳向卞夫人的死穴!
第十六章 妥了!
卞秉对于卞夫人重要,但曹丕对卞夫人无疑更加重要!
曹操这边因为曹昂去世后其他子嗣年龄都偏小而让继承人的矛盾还并未那么尖锐。
但北面的袁绍那可已经闹翻天了!
袁谭、袁熙、袁尚……
这哥三那可是闹的不可开交,卞夫人不可能心里一点都不担心。
要是曹丕以后真的遇到要争位的时候,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
卞夫人早年是从市井之间摸爬滚打过来的,自然不会傻白甜到认为凭借自己一个没有势力的妇人在曹操耳边吹吹枕边风就能帮助曹丕稳住位置。
最关键的,还是曹丕自己的能力!
但是卞夫人一想到曹丕那憨憨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忧虑。
“玉郎,你说说怎么个合伙法?”
何晏见卞夫人上钩后也是露出笑容:“简单!卞氏只要出钱就是,所得的田地五五分成!”
五成?
这让卞夫人心中有些别扭,显然是感觉何晏的胃口有些太大。
何晏也看出卞夫人的不满,便解释道:“卞姨娘还忽略了一点。”
“您仔细想想,若是父亲发现了此事,卞姨娘该怎么解释卞秉突然买入大量土地?”
“一时兴起?还是蓄谋已久?”
“无论哪种答案父亲都不会满意的!只有把我推出去当卞氏此次的挡箭牌,才能使得一切合情合情!”
何晏正色道:“所以我并不是卞姨娘想的仅仅是出个主意,动动嘴皮子,而是冒着得罪父亲的风险来合谋的!”
“我牺牲这么多,卞姨娘还觉得我拿五成拿的多吗?”
卞夫人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默认了何晏的说法。
是啊,曹操是不会容忍卞氏做大的。卞氏若想发展,就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而这个借口又绝对不能是为了帮助曹丕争位……
思来想去,拿何晏当这个借口最为合适。
可代价就是曹操可能会因此厌恶何晏……
这对于何晏本人来说,付出的代价确实是有些大了,大到卞夫人心中都有几分愧疚,觉得何晏拿五成是不是太少了。
“玉郎……”
卞夫人再次唤起何晏的小字,只是这会多了几分真心,几分亲切。
“以后多来这里走动走动,把姨娘当做你的亲娘,不要拘谨。”
“我会的!”
何晏露出灿烂的微笑。
妥了!
“咚咚咚!”
二人刚结束谈话,房门便被有些紧张的扣响。
只见曹丕怯生生的露出自己的那张黑脸,小声说道:“娘,妹妹他吵着要和何晏玩,你能不能让何晏过去一趟?”
“嗯?”
何晏见事情也已经谈完,自己身为养子,多少要和卞夫人避险,便请求卞夫人去陪同曹节。
“既然如此,那玉郎便去吧。”
待何晏走远,卞夫人的目光还是不愿意离开何晏的背影,盯的出神,眼中全是“这要是我的孩子该多好”的憧憬。
曹丕见带走了何晏,当即也是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回来!”
卞夫人厉声呵斥曹丕,吓的曹丕差点跪倒在地。
“你可知你有多幸运!”
卞夫人对曹丕本来还是很满意的,但通过刚才与何晏的交谈,再看曹丕的时候卞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倘若何晏是你父亲的亲生子嗣,你早就没有希望了!现在不知道好好读书修行,反而天天想着逛女闾!”
卞夫人越想越气:“拿柳条来!”
曹丕:w(゚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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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从卞夫人房中出来后经由侍者带领来到曹节的屋前。
不过本该是迎接何晏的房门却是紧紧关闭,不透半点缝隙。
“曹节!开门!”
过了几息,屋中才小声的传来:“曹节不在,你找错了。”
何晏掏掏耳朵:“你莫不是想赖账?”
屋中没了声音,显然是承认了自己单方面毁约的决定。
“曹丕正在挨打,你要不要去看看?”
“真哒?”
话音未落,曹节就喜气洋洋的打开房门:“小黑子又挨揍了?哪呢哪呢?”
直到曹节看何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才意识到她出来的不是时候。
想要重新跑回屋中,却被何晏一把从后面薅住衣领,短小的四肢在空中无力的挥舞:“放手!何晏你给我放手!”
何晏一把将曹节丢到房中,之后自己也走进去关上房门。
“何晏!”
曹节揉着摔疼的屁股,正要上去和何晏搏斗,发现何晏居然是已经来到她的屋中四处打量,并且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她的书桌上。
“你干嘛!”
何晏撇了曹节一眼:“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书童,我检查一番你的课业是很正常的。”
“来,给我背一遍《论语》。”
“不会。”
“《女诫》呢?”
“不会。”
“《仓颉篇》总会了吧?”
“也不会……”
……
《仓颉篇》是李斯编写出来的启蒙读物,曹节这都不会的话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我字还没认全,但是我精通医术啊!”
何晏这才露出惊讶的表情:“精通?”
“嗯!”
曹节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并且来到自己床铺边摸索了半天。
“你看!”
只见曹节从褥子下掏出一套针具,很有信心的向何晏保证道:“我可是认得人所有的穴位!怎么样?用不用我给你来一针?”
看到曹节拿着比她小臂还长的针具,何晏十分明智的拒绝了。
“针灸更适合给人体活血化瘀,我不需要。”
“但你兄长经常挨打,你没事可以帮他来一套针灸。”
曹节小嘴一扭:“我才不要帮他!”
“你要是给曹丕来一套针灸疗法,你我之间的赌约一笔勾销!”
“一言为定!”
曹节生怕何晏反悔,拿着针具就往外跑,恨不得立刻扎到曹丕身上。
在卞夫人门前等了许久,曹节终于是等到曹丕一瘸一拐的出来。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让你留住何晏吗?”
毒打虽然已经挨了,但是曹丕却想找何晏问个清楚,他到底给卞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对自己的亲儿子痛下杀手!
“兄长不要管何晏了!快到我屋里来!”
曹节露出两颗小虎牙,满脸都是纯真的笑意。
可在她背过去的手中,却赫然握着一捆针具,正泛着冷冰冰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