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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灵甲全文阅读

作者:月夜三郎     卸灵甲txt下载     卸灵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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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平间尸醒

    一阵猛烈的寒意顺着他的鼻腔气管进入了肺部,肺叶开始张合运动带动了整个身体器官,随之便有一股温暖的气息从肺部再返回气管从鼻息间呼之而出。

    这温暖的感觉在鼻息间,在支气管以及在肺部游离,不由得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咳嗽他也同时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丝亮光,哪怕是一个微弱的荧光。这种黑浓郁的像一大片墨汁裹挟他的身躯,让他变得呼吸急促,压抑不安。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却发觉自己的手就像长期压在身下血液不畅而失去了知觉一样。他又去试着去扭动自己的身躯,去尝试抬起自己的脚,但当他大脑发出了这些指令后,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回应。

    这一切让他感受到了不安,接踵而来的是莫名的恐惧。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拼命的给各个身体部位下达指令。

    “快动起来”

    “快!”

    “求求你了,快动起来”

    然而身体的各个躯干如同似乎不存在一样,没有给他大脑下达的指令带来任何回应。

    未知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能动弹的身躯让他精神一下子崩溃了起来,他变得歇斯底里,张开嘴巴,憋足了劲。

    “啊!……”

    声音在一个如同金属容器一样的空间在回荡。

    而此时身躯就像被这个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吓醒了一样,手指开始能动了,接着手臂也恢复了知觉,甚至连腿和身躯都开始了颤抖。

    他突然又变得平静了许多,抬起手,指尖很快接触到了冰冷的墙面,凭触感可以判断出这墙面是金属的。他接着摸索,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狭小长方形的铁盒子里,这盒子很小,都不足以让他翻身或者坐起来。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是谁,一连串的问号在他的大脑中不断的蹦出,让他的大脑又处于一片混乱焦躁之中,这种感觉顷刻之间化为了怒火。

    他抬起拳头狠狠的砸向黑暗,很快触碰到了墙壁,墙壁发出了金属的轰鸣声。但是除了这轰鸣声让耳朵极度不舒适之外没有任何改变

    他仍然被黑色裹挟。

    他没有放弃,四肢并用,双手不停的砸,双脚不停的踹向前方,这狭小的空间里瞬间被金属声音包裹,嗡嗡一片。

    猛然,只听见咔擦一声,伴随着金属尖锐的摩擦声,他的身体猛的向

    外一滑,一片白的刺眼的光芒照射着他的眼睛,他本能抬起胳膊挡在了眼前,同时闭上了眼睛。鼻息间感觉有一股清新的空气扑来,让人感觉到了久违的惬意。

    许久,他一点点的睁开眼睛,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强光,他看到了一排排金属柜子,这些金属柜子都有着一扇扇正方形的门,这门可以打开,打开后伸出了一个金属的抽屉,而他自己就处于其中一排金属柜的最下一层打开抽屉中。

    他低下头,打量着自己,发现自己宽大的身体上套着一件灰色的t恤,下身则穿着一条藏青的牛仔裤,很奇怪的是这身衣服都是潮湿的,上面有些地方还蒙着一层白色的冰霜。

    突然,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的视线停在了脚趾处,在左脚大脚趾那里赫然绑着一个棉线,而棉线上挂了一个纸质小卡片。

    他颤抖的手慢慢的伸向了那张卡片,轻轻一用力卡片便脱落而下,拿到眼前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姓名:张艺

    性别:男

    年龄:27

    死亡原因:溺亡

    死亡时间:2018年5月1日左右

    “我死了,怎么可能?”

    张艺浑身一颤,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纸片从他手上脱落打着旋儿慢慢的飘下,最终落到了被白炽灯照得一片惨白冰冷地砖上,无声无息。

    坐在冰冷且泛着寒光的金属抽屉上,他眼睛空洞混浊,身上及鼻息间散发着淡淡的雾气不停的在他身上萦绕。

    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坐着死去的尸体。

    “嘀嘀……嘀嘀……”

    一串串悦耳的滴滴声传来,他抬头一看发现是墙壁上挂的一个长方形的电子钟,上面显示:2018年5月20日00:00:00,温度15c,这离他脚牌上显示的死亡时间刚好20天左右。

    张艺呆呆的看着这钟表很久很久。

    过了许久,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伸出右手在腿上掐起一块肉猛的一拧。

    “啊!”

    张艺疼得面目狰狞但是很快面容舒展,绽开了笑容。

    “我没死,我真的没死,我有心跳,我怕疼,我还活着。”

    他突然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起身一跃跳到了地面,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误会,自己没有死,他要出去,把真相告诉这

    个世界。

    “哗啦”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人走了进来,他低着头边关门边自言自道:“唉,太平间……都闹老鼠,你们进来吃啥子,要吃人吗,当心被那些尸体诈尸……吃掉你们哦!”

    老人双颊泛红,眼睛迷离,身体重心不稳晃晃悠悠,很明显刚才喝过了酒。

    张艺看到这老人异常兴奋,这是他醒后看到的第一个人,这就像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上终于看到一艘船一样。

    他立马冲了过去,生怕晚一点老人就消失了。

    一阵风向迎面扑来,老人感觉似乎眼前站了一个人,他抬起头,醉眼迷离中看到一个惨白的面孔看着自己,和自己四目相对,几乎脸贴着脸。

    难道是喝得太多花眼了,老人抬起手臂在眼睛上猛的来回擦了两下然后慢慢拿开手臂却依然看到一张惨白的脸。

    “妈呀,诈……尸……了”

    这一嗓子嚎得张艺耳膜似乎被震破了一般,发出轰鸣之声,他本能的用双手捂住耳朵。

    老人尖叫着猛的转身,没想到一下子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倒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张艺连忙向前跨出一步,准备去扶起老人顺便告诉他自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叫他不要害怕。

    但是张艺跨上来的这一步让老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他浑身颤抖的如同筛糠一样,四肢并用挣扎着往外爬,而在他的身下,一片黄色的液体慢慢向四周漫延。

    吓尿了,原来这个词是真的存在。

    张艺没有再跟进,他目睹老人尖叫着爬出门外然后站起身踉跄跑向远方,消失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中,只留下一串尖叫声和一路稀稀拉拉的黄色水滴。

    “我长的真的很恐怖吗?”

    张艺伸出惨白的手在脸上抚摸了下,然后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抬起脚,踏出了门,感觉到了一种无比的轻松,全身似乎都在散发着活力,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的享受着生命的重生。

    门内门外两世界,死门生门一言间。

    “嘀嗒,砰砰,咚咚,哒哒”

    突然一阵噪杂的脚步声急促的向这边传来,脚步声音中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吞咽口水声甚至还似乎有心脏的乱跳之声。

第2章 慌乱逃跑

    张艺停下了脚步,目光盯着前方,随着脚步声的由远及近,十几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白色耀眼的光芒之中。

    走在前面的是三个身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他们双手端着92式手~枪,手指搭在扳机上,猫着腰一步一步谨慎的向前迈进。

    从装备及出警的速度来看,他们应该是常驻医院的派出所警员。

    紧跟其后的则是五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保安,他们拿着比自己还长的防爆叉,呼吸急促,身体不停的颤抖。

    也许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拿着看门的工资却要做法师的事。

    他们后面还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个是满头银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人,一个是顶着地中海发型如同一个顶着五百瓦电灯泡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则是有着制服诱惑身材风韵的魅力女性。

    相对于这些保安这三个白大褂脸上的表情明显要轻松一些。也许是科学的信仰战胜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当双方看到彼此之时并没有发出尖叫之声,而是猛然刹住了脚步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弥漫中恐惧和不安。

    不能再这样被动了,否则很有可能被眼前这些警察误以为是鬼魅乱枪打成筛子。

    张艺张开口正欲说明却突然被一个钢叉顶住了喉咙,他的身躯被顶得后退几步贴在了墙壁上。

    叉他的是一个保安,在寂静许久之后,这个年轻的保安最终被这种静的可怕的气氛压垮。他像发疯了一样嚎叫着举起钢叉跳出来叉住张艺脖子把他推向墙壁。

    张艺本能的握住钢叉往旁边一掀,这个保安连人带叉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一圈后掉落在地面发出呻吟之声。

    这让张艺都吓一跳,原来自己的力道如此之大。

    就在这一刹那,几秒钟的时间内,原本寂静一下子被打破。保安摔在地上的声音,钢叉掉落的声音,一些人往回跑的声音,92式手~枪响起的声音,女人尖叫声,老人沙哑喊着不要开枪的声音。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各种人都拥挤在一起,场面在这一瞬间如同爆炸一样一度失控。

    ………

    张艺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在其身体及四肢上绑着各种线缆,耳边传来各种机器的发出嗡鸣声。

    他感觉脑袋很沉,记忆最后画面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命中他的腹部,他脚一软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直觉

    “这真的是一个奇迹,一个死去了二十天左右的人又重新恢复了心跳,重新恢复了呼吸,身体的各项指标和常人一样,这简直违反科学,这太令人疯狂了”一个沙哑的老人声音在屋内响起。

    “老师,我们终于熬到头了,这么好的一具活着的标本一定会让我们的研究课题一下子有了历史性的跨越,到时您会站在世界医学史上的最高台,傲视群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非常嘹亮,他显得很兴奋,兴奋得差点现场跳起一段舞蹈。

    “你这话还配当医生吗?你不为你这身白大褂而感到羞耻吗?他现在活着就是人,不应该当成你们研究试验的一只小白鼠”这女声很富有磁性,就像午夜百灵鸟那婉转的歌声一样。

    张艺微微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说话的三个人正是之前在太平间保安后面的那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此刻他们三个正在床尾拿着一大叠检查报告在边观看边争论,并没有注意到床上已经睁眼醒来的张艺。

    “老师,我们现在应该立马封锁消息,然后宣布这具尸体失踪,然后将这个活标本转移到我们的研究基地藏起来”地中海男子没有搭理女医生,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急的说道。

    老医生正欲说话却突然被女医生的话打断了。

    “我们不能这样,他现在生命体征正常就是一个正常人,他迟早会被他的家人接走,我们不能把他当做我们实验室的小白鼠,这有违医德”女医生显得很愤怒。

    “呵呵哈哈哈”地中海肆意的狂笑起来,他笑的前俯后仰,笑的全身发颤。

    “什么是医德,所谓的医德就推动世界医学,利用医学救治更多的人,如果在他身上我们能发现死而复生的秘密,那将会对全人类是一个福音,那么牺牲他小小的生命又有何惧”

    女医生正欲辩解却被老医生一挥手制止了。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让我静静,让我好好想想”老医生板着脸走出了房间。

    女医生瞪了地中海一眼尾随而出。

    地中海没有立即走,他朝张艺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是却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微微睁开眼睛,地中海脸上充满了幸福感,轻快的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张哥,我这里有个事情拜托你一下………。”

    地中海边打电话边走出,并且随手带上了门。

    张艺

    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但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他撕开胸口的纱布却不见枪伤的影子,甚至连一个疤痕都没有,这让他很惊讶,难道自己真的异于常人。

    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这张艺是知道的,那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支离破碎的下场。他决定要从这里逃出去,他肯定不愿意当那个在实验室里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毕竟他是人,是人就有求生的**!

    张艺屏住呼吸倾听了一下,确定屋外已经没有了声音,他拔掉了身上的各种管子蹑手蹑脚走到了门口。

    门没有锁,因为他们觉得没必要锁,按照他们的医学经验这个被子弹贯穿脾胃的人虽不要命,但是要在床上躺很久。

    他通过门上面的玻璃窗朝外看了下,发现外面是一个走廊,走廊上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地面上呈现出金黄的阴影。

    张艺推开门走了出来,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就像一个沙漠里饥渴的人见到了水一样。他闭上眼睛,不停的转动位置,让阳光充分的照在他的身上。

    他贪婪的享受着阳光,感受生命存在的气息。

    世间万物的生长离不开阳光,人也不例外。

    许久之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他要逃离这里,这个地方很危险,再不走他可能就变成地中海实验室的小白鼠。

    张艺不再逗留,他转身向四周看了一下,大踏步走向电梯口,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里应该不是医院住院部的病房。

    走进电梯,他按了一下按钮,电梯门关上,然后缓缓下降,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轻松,一种解脱。

    就在张艺电梯下降的同时,另一个电梯缓缓升起,里面站着的是地中海和老医生。

    两人并排站着,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两人脸上的表情洋溢着幸福和微笑。

    想着不久的将来他将矗立在世界医学界的最巅峰,想着不久的将来他骄傲的接过诺贝尔医学奖,想着不久的将来他在医学史上永远的载入丰碑,他竟笑出了声。

    电梯停了,地中海和老人走出了电梯,与此同时张艺也走出了电梯。

    “oh,no,我的上帝,我亲爱的地中海,我的诺贝尔医学奖,我的人呢?”(如果喜欢本文的话希望朋友们们帮忙收藏一下,推荐一下,灵异文本来本来读者范围很小,所以非常需要你们的收藏和推荐,三郎在此感谢你们)

第3章 莫名之妻

    走出了电梯张艺才发现这幢楼是医院最角落用来做重大传染疾病爆发时用来隔离的隔离室,因为现在没有重大传染疾病基本上很少用上,所以整幢楼空无一人。

    往前走几步,张艺便被淹没在人群中,这年头生意一年四季经久不衰的恐怕就是医院和学校了,而且明明看似是服务业却不需要任何服务。

    张艺走得很快,他要尽快离开医院,尽管他自从醒来以后失去了任何记忆,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该去找谁,但是他知道如果再不逃离这里,他很有可能重新被抓回去变成了实验室里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这里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院,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却是人间的地狱,恶魔的牢笼,他要逃离这里。

    张艺低着头大踏步的走向医院的大门,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到了身上,他感觉撞到了人,抬头一看,只见是那个有着制服诱惑身材的女医生,此刻她正坐在地上用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一股冰冷的感觉在旁边萦绕。

    “啾....…啾.....…啾……”

    天空上一道黑影飞过,留下一串嘹亮的嗓音,这声音打破了紧张气氛,让张艺意识到自己要起身赶快跑走。

    但是就在张艺转身往回跑的那一刹对面的女医生说话了。

    “这位同志,这里是医院,有很多病人,麻烦你走路慢一些,把人撞伤了问题很大的”

    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对白有些不对。张艺吃惊的转过身,看见刚才那一脸惊恐的医生脸变成了一脸愤怒,她站起身经过张艺的身边时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像他们之前从不认识一样飘然而去。

    望着女医生远去的背影,张艺疑惑不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随后他猛然拍了一下头,心中的谜团一下子全部解开,他觉得这不过是这位还没有丧失医德的医生故意给自己放水,给他一条活路。

    站在马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看着高楼大厦张艺突然就像大海中失去了方向的孤舟一样,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医院里他拼命的逃出来,那时他的目标和方向是逃,但是现在的方向在哪儿呢,所有的一

    切都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纸,一无所有。

    “当……当……”

    不远处巨大的钟楼上的钟敲响了十二下,上面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了时间是2018年5月20日中午12点。

    “去哪儿呢”张艺微张嘴唇,淡淡的说道,他话语中透漏一种迷茫和无奈。

    “去哪儿,当然是去民政局,你他妈的失踪了二十天,就是为了躲着不跟老娘离婚,告诉你,门都没有”

    张艺循声望去,发现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这个女人满头红发,脸上被浓重的装覆盖,这种被化妆品腌制的不透气脸说不上是美丑。

    她上身穿着低胸露脐装,这小小的一块布把那圆鼓鼓的肉球挤得似乎得蹦跳而出,下身一件白色的紧身热裤,把她翘起的臀部勾勒得楚楚动人。

    这个女人此刻叉开着双腿,一手叉着腰,一手拎着一个红色女士包愤怒的看着张艺。

    “你跟我说话吗?”张艺颤巍巍的说道,他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疑惑不解。

    女人怒了,指着张艺鼻子骂道:“张艺你他妈的王八蛋,别跟老娘装傻充愣,我不跟你说话难道和鬼在说话?”

    张艺听到这个女人准确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不但没有生气女人的鲁莽无礼反而心中腾起了一股希望的欣喜感,因为这可以判断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确是认识自己的,那么她认识自己他的身份一下子将会不攻自破,一切的未知将会揭开面纱。

    “看来你真的认识我,太好了,你快来和我说说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张艺向女子跨出一步,几乎和女子脸贴着脸,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还有一份急切的期待。

    听到此话女子一脸吃惊,但是突然又从吃惊变为了愤怒,一个巴掌瞬间朝张艺脸上招呼了过来。

    这巴掌完全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直接冲着张艺脸颊而来,但是就这瞬间张艺快速的伸出手如同铁钳一样抓住了这纤细粉嫩的手臂,他的脸就像川剧中的变脸一样,由刚才的微笑变成了面目阴森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啊!”

    女人的手似乎要被即将掐断一般,她尖叫着想要将手抽出但是发现张艺的手如同铁夹子一样牢牢夹住她的手腕,几乎没有任何抽出的可能。

    她本想咒骂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冰冷的脸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像在炎热的夏季突然走进冰窖一样,一股寒流席卷全身,冷得彻彻底底。

    这时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很陌生,这不像她印象中那个胆小懦弱任她宰割欺负气管炎,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不是他,或者说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张艺看着痛苦不堪的女人突然一下子松开了手

    “对不起,也许你不相信,我刚刚醒过来就失去了记忆,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那些人还有哪些朋友”

    张艺故意隐瞒了自己从太平间里醒来的桥段,因为他觉得这个看起来荒唐的事情会让大家觉得他精神失常要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经历了这个男人的第一次正面反抗她突然变得有些惬意,这也许就像现在的一些畸形恋爱,一个百般献殷情不断讨好的舔狗只会是女神心情不好时招来当成出气筒来用,而平时不闻不问只会接受其好处的备胎。

    而那些对她百般揉捏对她趾高气扬对她不屑一顾的男生她反而反过来就像温顺的小猫一样紧紧的跟在这个男人后面嘘寒问暖,陪s陪聊。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女人声音柔和了很多,话语中带着一丝丝胆怯。

    “嗯,我在河边游泳溺水后被人救起就失忆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张艺淡淡的说道,他没有撒谎,只不过是把事情的细节稍微变动了一下。

    “那你看看这个,这个你还记得吗”女人说完从包里拿出两张红色的本子,这是结婚证,她一直在找张艺离婚,所以这两个证件她一直都带在身上。

    张艺接过结婚证翻开后看到了他和这个女人的合影,在红色的背景下,他们两个挨得很近,几乎是头挨着头,但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丝笑容。

    在证件中,他看到了这个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合法妻子叫李晓雅,但是令他惊奇的是他们的结婚登记时间5月1日,也就是他死亡的那一天。

第4章 回家

    5月1日

    这一天不是脚牌上写的自己死亡时间吗,怎么会跑去结婚登记。

    张艺细思极恐但是又立马说服了自己,那上面不是写了“左右”两个字吗,也许这个时间不太准确。

    但就算不准确这也不会太差的离谱,怎么刚结婚就要离婚呢,这婚姻真的让他感觉到疯狂。

    “为什么要离婚?”张艺疑惑的看着李晓雅,他这不是愤怒的质问,而是好奇的询问。

    “唉!”

    李晓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里点燃。

    一团淡淡的烟雾从她红唇及鼻腔中喷涌而出,烟雾之中似乎还夹在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张艺,我感觉月老脑子可能秀逗了,或者是他故意来捉弄我们,搞出我们这两个不着调的婚姻”

    “怎么讲?”张艺突然感觉到浓厚的兴趣,他指指路边不远处公园内的一个石凳,示意她坐下来说。

    李晓雅看了一眼张艺后走了过去但是并没有坐下来,她只是满脸愁容的望着远处的钟楼。

    “你说说我们两个,你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的美术老师,而我是一个小学还没念完在夜总会卖的,你是一个穷光蛋,而我是一个视钱如命的,你看看,我们两个完全是格格不入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竟然凑在了一起,这不是荒唐吗?”

    张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疑惑不解。

    “嗯,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感觉这段婚姻是有些奇特,感觉我们应该很少交集,那我们怎么又走到了一起还结婚了?”

    李晓雅听到这里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她那黑色的恨天高在上面踩几下。

    “我也记不清了,最近我很健忘,连她妈的怎么登记结婚我都忘记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拿着结婚证找你离婚,我还很年轻,凭着我现在的青春还可以卖几年,到时候我钱赚足了回老家找个老实人结婚,但是你不是老实人,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是不是你找错人了,这也感觉这完全不是我的生活,是不是你的他和我同名同姓也长的差不多”张艺有些慌,他没想到醒来之后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此令人汗颜的婚姻。

    李晓雅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会

    错的,我看到了,你看看你的右手掌心是不是有一团像墨汁一样的胎记。”

    张艺张开手掌,他现在才注意,在他的掌心有一团一元钱硬币大小的胎记。这胎记呈黑色,但不是实心的,而是像一滴墨汁滴在宣纸上一样慢慢展开,由浓到淡。

    “还有这里”

    李晓雅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张艺裆部凸起的部分。

    张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步,浑身打了一个抖索。

    “你这里的两个有些特别,一大一小,不信你自己摸摸看看。”

    张艺听到这里有些惊愕,他向公园深处走了几步,在一棵大树下背对着李晓雅伸手摸了摸,不觉浑身一颤,看来李晓雅说的是对的。

    他又走了回去。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你说你最近很健忘,怎么这些细节你却记得清清楚楚?”

    “我她妈的怎么知道,该记得记不住,不该记住的却记得清清楚楚。”李晓雅提高了嗓门又显得无比的愤怒,但是他看了看张艺冰冷的面孔又只好将愤怒压制了下来。

    “也许和我的职业有关吧,从业十年来,我接触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还要多。”

    听到了这些,张艺非常确定了自己令人咋舌的婚姻,但是他隐隐感觉不安,他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在被幕后的一双大手在操纵,而他就像台上的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张艺,我们离了吧!我想这也不是你要的生活,同样你也不是我那个最后归宿的老实人。”李晓雅趁热打铁,进一步哀求的说到。

    “好,我答应你,这两天我们就办理离婚手续,但是在此之前你陪我回家找找我失忆前的记忆行么?”

    听到这句话,李晓雅心中的一个石头猛然落地,感觉到一下子轻松不少。

    她是不讨厌眼前这个还有几分姿色的男人的,但是她不是学校里读书的学生妹,她很现实,在钱面前感情有些不现实,甚至有些虚无缥缈。

    毕竟她吃年轻饭的,赚一点是一点,以后会越来越少,但是接盘侠永远都不会少。

    “当然可以,现在我就带你回家。”李晓雅说完走到路边,她一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在一片破旧的老房子前面停下来,

    李晓雅付了车费走到附近地上捡起了一根棍子。

    “你拿棍子干嘛?”张艺有些吃惊。

    “这片房子要拆迁了,大部分人都搬离了这里,因为这里没什么人住便很快被一批野狗占领了,我们回家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而那些野狗守候在那里。”

    张艺也捡起一根棍子对李晓雅说到“不要怕,有我。”

    李晓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我很健忘,但是脑海中却有你懦弱胆小的画面,每次经过这里,那些狗知道你害怕便追着你咬,每次都是我挥舞着木棍对他们大吼大叫他们才跑开的”

    张艺听到此话又一股疑惑升上心头。

    在医院里亲耳听到及看见自己的死亡时间是2018年5月1日,到今天是20天,而自己结婚登记时间也是5月1日,就算有时间误差,也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和李晓雅一起生活的记忆,是李晓雅撒谎还是医院里的一切都是谎言。

    张艺大脑一片混乱,而李晓雅已经拿着棍子张开手走在前面,她这动作感觉有点母鸡护小雏的味道。这让张艺自醒来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一丝丝暖意,有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

    张艺不再去思考,而是紧跟着李晓雅一前一后往前走,他不需要保护,但是他喜欢享受这种被关爱温暖的感觉。

    随着逐渐深入,远处传来了一片片狗吠之声,听声音感觉不少,起码上百只。

    “妈呀,不对呀,几天不回怎么感觉变多了很多,前几天只有十几只,这现在已经有上百只了吧!”

    李晓雅话声刚落,瞬间感觉万马奔腾扑,足足有上百只狗,他们龇牙咧嘴,他们气势汹汹狂吠不止地朝着他们方向快速奔来。

    她转身准备逃跑恨天高却断了鞋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狠狠的坐在地上。瞬间感觉到了绝望,也许今天变成了这野狗的口中佳肴了。

    张艺也感觉到了压抑,他连忙搀扶起李晓雅准备撤离但是为时已晚,狗群已经围了上来。

    这些狗浑身毛发脏乱散发这阵阵恶臭,嘴角流着口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和一群饿狼无异。

    张艺一伸手将李晓雅挡在身后,一手拿起木棍猛得一转头盯着狗群,他脸色冰冷,双眼冒出寒光,这寒光中带着一种地狱气息,让李晓雅都吓得一哆嗦。

第5章 风雨飘摇的家

    “呜……呜……”

    野狗群发出可怖的声音在慢慢的围拢,这声音是典型的狗群开始发动攻击前的威胁声,这代表他们要发动攻击了。

    但是当它们就在和张艺的目光对视那一刹那,它们突然就像集体失声了一样变得鸦鹊无声。

    寂静片刻,它们高举的尾巴突然猛的下垂夹在了两腿之中,身上毛发根根直立站起,浑身如同触电一样颤抖,嘴里发出呜咽的哀鸣之声。

    “啊,他们这样子是害怕。他们在怕什么?”李晓雅疑惑不解的说到,她在没有来城市之前家里一直有养狗,狗的一些特性她还是比较了解的。

    “如果你们速速离去我便不为难你。”张艺扬了扬手中的木棍对狗群说到。

    这话只是张艺随口而出,他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如果没有作用他就换点其他说辞,就像电视中演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中的芝麻开门口诀一样,不知道口诀,就把苹果开门,瓜子开门,草莓开门等等挨个说一遍,也许瞎子碰狗屎总能碰到一坨。

    话音刚落,所有的狗群竟然全部前肢伏地,后肢弯曲,抬起头,用温顺讨好的眼神看了张艺一眼便起身四散而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反常的举动,这整齐划一的动作深深的震撼了这两个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李晓雅心里觉得眼前这个丈夫再次归来后有些不太寻常,但同时萌发了一些好感,这正是她内心喜欢的那种阳刚霸道形象。

    其实再怎么坚强的女人都希望有一个依靠,在风雨飘摇时能有一个温暖躲避的港湾。

    虽然挣钱很重要,以后也会找个老实人接盘,但是却不影响她内心对自己心目中白马王子那种完美形象追求。

    其实生活中每人都是李晓雅,内心完美喜欢的白马王子却并不一定是结婚那个。

    跟着李晓雅他们来到了一幢年代久远满目疮痍的老房子面前,踏着有些发颤的楼梯来到二楼,推开一扇老旧的绿色防盗门,一个光线昏暗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呈现在眼前。

    这房子50平左右,房子布置非常简陋,进门便是客厅,客厅里摆着一个三人沙发和一个茶几,没有餐桌,没有电视。

    布满着细小如蛛丝般裂缝的墙上挂着两

    幅巨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人都板着冰冷的脸,没有一丝笑意,这给这个光线不充足的老房子带来一些恐怖气息,让人不觉头皮发麻。

    “这两个便是你爸妈,你看你爸简直跟你一模一样,你是他生的绝对跑不了。”李晓雅说着着还递给他一个小圆镜,示意他对比看看。

    张艺接过小圆镜,这是他醒来后第一次认识自己;粗粗的眉毛,像水晶一样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有些惨白但不失俊秀的脸庞。这一切的确和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样,只是照片上的人年龄比自己要大了许多,有一些沧桑感。

    “那他们什么时候去世的?”

    黑白的照片显而易见的告诉了张艺父母离世的事实。

    “我也不知道,但是脑海中似乎有印象你和我说过,是在你7岁那年,他们下班回来车祸去世了,离现在已经20年了。”

    “都这久了,那你知道当时具体情况什么样吗?”

    李晓雅听完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说:“这我哪知道,你7岁那年我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小孩,你以为我是你童养媳啊!”说完她又推开另一扇门。

    “这是我们的房间,不过马上就不是我的了,离婚后我就搬离这里,我什么都不要。”

    张艺走向房间,一眼就看到床头挂着他和李晓雅的结婚照。

    这结婚照大大小小一共九幅,照片两人穿着打扮都很好,唯一与结婚照格格不入的是他们都没有笑脸,整整九幅,都是一张张冰冷的面孔。

    “对了,那边还有一个小房间,没人住就堆了一些你的杂物,你过去看看,或许能帮你找回一些记忆,我下午四点上班,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张艺点点头走进的对面的小房间,这个房间非常袖珍,估计就5平左右,刚好能放下一张床。

    但是现在没有放床,只是在角落里放置了一个印刷着红色字体“小心轻放”的纸箱子。

    他走过去蹲下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是乱七八糟的一些衣服和一些书籍,其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正当张艺准备离开时,他突然被一本白话版的《聊斋志异》给吸引住了。

    这本页从中

    间向两边翘起,像是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拿起书一抖,一个黄色的纸片和一把小匕首从里面掉了下来。

    张艺拿起小匕首,发现这竟然是一把不知道用什么骨头做的刀,刀长二十厘米左右,工艺简单,刀柄是用红绳捆绑,刀背略微上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简易的骨刀刀韧竟然异常锋利,甚至连头发丝从上面划过都立马断成两截。

    他饶有兴致的把玩着骨刀时却不经意间把目光落在掉出来的黄色纸片上。

    “这是什么?”

    张艺拾起纸片发现是一张报纸剪报,剪报的标题几个大黑体字写到“午夜尸体失踪,是鬼怪还是人为。”

    细看内容,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篇报道写的是张艺的父亲张来在1998年5月1日车祸身亡之后,当晚停在太平间的尸体离奇失踪,而后再也没有找到。

    这份剪报出现在这里,张艺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自己留的还是有人刻意放在这里,但是这给张艺心里又增加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他觉得有一种力量在操控着他指引着要他去揭开这个谜团。

    张艺当然愿意去揭开这个谜团,虽然他失忆了,脑海中没有以前和父母那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感觉,但是父母毕竟是父母,他是他们的儿子,这份血缘亲情永远都不会变。

    起风了,嘉林这个城市靠海,在夏季经常会有台风吹过。此刻外面太阳仍在空中暴晒,但是却刮起了大风,风中带起了无数个如同珍珠一样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哒哒作响,窗帘也被吹的哗哗作响。

    突然,张艺感觉一席白影一晃出现在他的后面直勾勾的看着他,让他感觉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张艺屏住了呼吸,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之声,甚至听到了全身汗毛根根直立站起的声音。

    他伸出有些发僵的手慢慢拿起骨刀猛得一转身,发现空气在这一刻窒息。

    背后站着一席白衣的女子,他宽松的白衣从脖颈一直垂到脚背。长长的头发披在胸前,遮住了一般的脸,而从另外一半之中能看出那个如同电视中僵尸一样黑眼圈的小眼睛,眼神之中似乎带着一抹凶狠之光。

    “鬼……。”

第6章 你不该回来

    “鬼你个头啊,是我啊,马上要和你离婚的妻子李晓雅。”

    一席白衣说话了。

    “怎么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就像变了一个人。”张艺揉了揉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那个走向卫生间化妆台的白影。

    “少见多怪,不就是卸妆了,你们男人啊虽然口口声声说关了灯都一样,但是在选择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姿色的物超所值。”

    “那这里呢,怎么连这里也没有了”张艺将双手张开在胸前做了一个往上托的动作。

    李晓雅没有搭理张艺,而是发出咯咯的笑声,但是很奇怪的是,纵使她笑得浑身发颤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化妆。

    女人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物种!

    片刻李晓雅化好妆换好了性感的衣服走了出来,张艺惊异的发现的确和之前一样美貌动人,前凸后翘。

    “喏,这个手机是我用过的的旧手机,暂时给你用,另外这五百块你拿着花,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手机里存好了。”

    李晓雅将一个黑色手机和五百块钱塞到张艺手里。

    张艺醒来后除了在口袋里找到一张自己的身份证外其他一无所有,面对李晓雅给的手机和钱他也只能默默的收了下来。

    李晓雅说完便走入房间打开橱柜拿了一根皮鞭和一捆红绳塞入包中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缓缓转过身对张艺说:“对了,前面大街有个叫胖瘦丧葬用品店的,里面有个一胖一瘦兄妹俩是你的发小,他们应该比我了解你更多。

    另外你在城南路78号那个叫屋漏痕的画室是你开的,虽然没有几个生源快倒闭了但是你还是要抽个时间去看看,不然人家家长以为你消失这么久是跑路了。”

    说完李晓雅便关门离去,接着楼梯间便传出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愈来愈远的声音。

    “家”

    这是张艺醒来后接触到的第一个概念。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都特别重视家的这个概念,从每年过年那浩浩荡荡的归途大军便可得知。

    一抹乡音,一碟家中的小菜,一道那熟悉的亲人身影,一杯那话不尽的家乡老酒。

    抬头看看二老,看看50平但是能遮挡风雨的小屋,张艺轻轻的说了一句

    我回来了。”

    “你不应该回来。”一个沉闷沙哑的老年人声音在窗外响起。

    张艺立马打开窗户,发现在不远处一棵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这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黑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泛着蓝色幽光的眼睛。

    他站在那里,面朝着张艺,不声不语,用一双幽兰恐怖的眼睛看着他。

    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贱起一片片水花,他就像没有觉察一般一动不动。

    张艺有些隐隐不安,他壮着胆子大声喊到:“你是谁,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黑衣人没有动,保持原来的姿势,就像一座雕塑,很久之后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

    “你不应该回来的,这里不属于你,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这声音沙哑低沉,就像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伴随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让张艺不觉浑身一抖。

    张艺感觉有些害怕,他看着远在百米槐树下的黑衣人不觉向后退了几步。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张艺声音很小,小的就像耳边的蚊子一样,且带着一些颤抖。

    “什么意思?”

    黑衣人突然变得很大声,然后整个身体瞬间消失,随后又在下一个地点出现,而随着这样的快速消失和出现离张艺越来越近。

    这种感觉就像幻灯片一样,一灭一亮不断的变化,不断的变换地点。

    而就在即将到达张艺的眼前时,黑衣人却再也没有显现。

    虽然没有再出现,但是张艺此刻心里却更加慌乱,这种感觉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变亮。

    他拿悄悄起骨刀,身体稍微前倾,然后很僵硬的试探着将头伸出窗外左右张望寻找,但是却依然没有看到黑衣人的影子。

    张艺长吁了一口气,正准备将窗户关起来的时候,却猛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脑袋倒挂于窗前,用一种凶狠的语气说到“你不应该回来的。”

    “啊!”

    张艺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往后一退瘫坐在地上。

    而那倒挂在窗上的黑衣人他脸上的黑布慢慢的滑落,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骷髅,骷髅之中不停的有红色液体缓缓

    流出。

    看到这一幕张艺赶紧起身准备跑开,而那骷髅瞬间张大了黑洞洞的大嘴向他直接飞来。

    张艺感觉两脚发软,纵使心有力而身体不足,似乎此刻只能任凭黑影的宰割。

    “啾……啾……”

    一声鸟叫划破天际,张艺只觉得手一抖,然后手中的骨刀脱离手中瞬速飞出,骨刀发出呼啸的鸣叫声,带着一抹黄色的光芒直冲骷髅那张如同黒渊一样大嘴而去。

    黑衣人见罢立马掉头从窗户快速飞出,而骨刀尾随而出。

    “当……当……”

    室内的钟声敲响了五下,张艺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发觉浑身被汗水湿透。

    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当李晓雅出去后他坐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但是他此刻更希望有一个梦中梦,他死而复生,他失去记忆,他破碎的家庭。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当他从梦中醒来,父母妻子微笑着围坐在桌子旁边等他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当他看到父母遗像时,看到浑身湿漉漉放在窗台上的骨刀时知道自己醒来了,这不再是梦。

    “咦,湿漉漉的骨刀。”

    张艺快速跑向窗台,他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把被雨水湿透的骨刀,而且在刀韧边上还看到一些碎碎的叶片,这些碎碎的叶子正是窗前那棵槐树的碎叶。

    外面风停了,雨也已经停了,天边的晚霞如同残血一样染红了半个天空。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张艺缓缓的拿起骨刀,用衣袖轻轻的擦拭上面的水珠和残叶。

    “刚才是你救了我,谢谢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骨刀当然没有回答。

    突然屋外的楼梯脚步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最终走到了门前。

    张艺屏住呼吸等了很久,发现门依旧没有敲响,但是却能感受到这个人此刻就站在门口。

    他轻轻的走了过去,把耳朵紧紧的贴在门板上却发现脚步声又慢慢的走开了。

    “也许是有人走错了门。”

    张艺转身正欲回头却猛然听到房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声音中带着焦急,带着不安

第7章 胖瘦兄妹

    张艺拉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美团小哥。

    “请问是205的张艺先生吗,您的美团外卖。”

    美团小哥拎着一份外卖递给了张艺,张艺看了看发现和美团小哥湿漉漉的雨衣相反的是外卖滴水不沾。

    张艺接过外卖道了一声谢谢后目睹外卖小哥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嘀嘀”

    手机发出了声响并亮起了幽兰的光芒,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李晓雅的信息,她告诉张艺外卖是她点的,并且告诉他晚上被人包了,明天不回来了直接去上班。

    看到这个信息,张艺百感交集,这算是绿帽吗,如果算是绿帽那是不是为即将摘掉这个绿帽而高兴,那为什么此刻却开心不起来呢?

    又一天来临,张艺在早晨被外卖小哥的敲门声吵醒,这又是李晓雅给他点的,估计还是在某个男人的臂弯之中下的单。

    张艺快速的吃完早点便走出了屋子,他计划今天去看看李晓雅口中的发小以及他的画室。

    来到街上很快找到了这家丧葬用品店,因为这个目标太醒目了,黑白色牌匾,门口堆着各式各样的花圈和周围五金杂货店格格不入。

    张艺走向丧葬用品店,发现一个人趴在柜台上一动不动。

    “你好。”

    张艺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打了个招呼。

    此人闻声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了瘦的跟骷髅一样惨白的面孔。

    “艺哥”

    男子突然脸色一变,如同屁股安了一个弹簧似的的跳了起来。

    一个两米左右的竹竿瞬间立于张艺的面前,让张艺感觉有些担心,害怕一阵风吹来就带走了他。

    竹竿猛的扑向张艺,然后紧紧的抱住他发出来震耳欲聋的哭声。

    这哭声撕心裂肺,地动山摇,伴随着这哭声一起的是那如同山洪暴发一样的泪水,泪水低落在张艺的面颊上,热热的。

    张艺没有反抗,他失去了记忆,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竹竿男子和自己情感有多深,但是却能够体会到男子对他的兄弟情深。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张艺心中一惊,难道是地震了。

    而就在此时抱着张艺的竹竿男子瞬间被人抓

    住拋到了一边,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张艺拥入怀中。

    这个力道非常惊人,将张艺整个面庞纳入怀中,他感觉整个脸被按在了两个软绵绵的硕大气球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哇啊啊………哇”

    哭声如雷,在张艺耳边炸开,炸的张艺耳朵发出翁鸣之声,但是这不要命,要命的是这抱着他的一双大手伴随着哭泣越激动,也就抱的越来越紧,他整个面庞都埋没在山峰之中。

    山峰之中海拔很高,严重缺氧,立马出现高原反应,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张艺挣扎了几下不由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不省人事。

    当张艺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竹竿男旁边坐着一个身形巨大200斤左右的女人。

    这与那个竹竿男相比简直就是男女版的胖瘦头陀。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马尾,虽然胖却五官很精致,非常的秀美。

    她一只手摸着张艺的面颊一手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看到张艺醒来,女子又哭声凌冽准备再次扑向张艺却被竹竿男拦住了。

    “住手,一会艺哥又被你弄晕了。”

    胖女人只好将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她抽泣的说“艺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失踪了很久,大家都说你死了,我们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张艺坐了起来,他看了看竹竿男,又看了看胖女人,然后低沉的说:“回是回来了,但是我丧失了记忆,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来,所有的人都记不住了。”

    这兄妹俩突然停止了哭泣一下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安慰说:“没关系,回来就好,你记不住我来跟你讲。”

    从这两兄妹的口中得知,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七岁那年张艺父母出车祸死亡,后来他一个人生活开始吃百家饭长大的,而这其中帮助最多就是这对兄妹的父母。

    这对兄妹男的叫柳条,女的叫柳絮,也是个苦命孩子,在柳条18柳絮16岁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先后得了癌晚期在一年内继去世。随后他们都辍学一起经营这家父母留下来的丧葬用品店。

    后来张艺考上了中央美术学院,他的学费都是他自己勤工俭学和这对兄妹凑齐的。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共患难,一

    起经历了人世间的坎坎坷坷,所以感情可见至深。

    而当张艺突然失踪时,世间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孤独的生活时想想那是一种多么的恐怖与心酸。

    看到这对兄妹,张艺慢慢的知道了自己,这就像一个婴儿来到这个世界,慢慢知道了一切,慢慢的认知了这个世界。

    这让他开始活的有了方向,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

    下午走出丧葬用品店张艺准备去画室看看,他拒绝了这对兄妹的陪同,因为他想独自走走,呼吸下这座城市的空气,找找自己的一些点点滴滴,一些枝枝蔓蔓。

    从丧葬用品店到画室走了一个小时,虽然天气很热汗流浃背但是张艺都不愿意坐车,因为他似乎害怕车里空调的冷气,这让他总是想起太平间那散发着寒气冰冷的尸柜。

    来到画室门前张艺突然站住了,因为他没有钥匙,他现在根本不知道钥匙在哪。

    “老师”

    一个嘹亮温柔的嗓音传来,张艺回过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背着书包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

    这个女孩约莫十**岁,扎着一个马尾,五官俊俏可爱,但同时带着一股青春的青涩。

    “你是?”

    “老师,你忘记了,我是你的学生黄玲啊,专门负责每天开关门的那个。”

    张艺不想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她,因为这样一来又要解释半天。

    “不好意思,黄玲,老师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在住院到现在才好,所以大脑有些模糊。”

    “嗯嗯,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我就说了老师不会跑路,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女孩说话很激动,眼睛有些发红,她似乎害怕张艺看到一打开画室的门转身就跑走了。

    张艺推开画室的玻璃门迎面而来的是十几个架着的画架,画架上夹着还未完成的水果石膏景物素描画作。

    这些画作都很粗糙,连最基本的透视和构图都不太准确,他感觉学生功底都不是很扎实,甚至连入门都没有。

    张艺沿着画架一幅幅观看,但是当他走到一个角落里的画架时,被上面的画惊得打了一个哆嗦。

    这幅画与前面几幅完全不同,无论是构图还是透视上堪称完美,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那画里面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内容。

第8章 惊奇的巧合

    这幅画是用炭铅条画的速写,画风粗犷却不失细节,画面的背景是粗犷的黑色线条,而在黑色的背景映衬下明亮的大厅里摆着一排排金属柜子,每一排金属柜子分为上下三层,而每一层都一个个方形独立的门。

    其中的一个方门已经被打开,从里面向外伸出一个长方形的抽屉,而在着抽屉之上坐着一个没有画出五官的人。

    这副画不就是自己刚从太平间醒的样子吗,张艺手有些颤抖,他压开夹子抽出画却发现下面还有两张。

    然而第二幅画又是令张艺大吃一惊,这画中画的是一个窗户,在窗户外有一棵大槐树,大槐树下站着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影。

    这幅画画的应该是在家里做的那个逼真的梦,不,那不应该是梦,那是一个真实的鬼事。

    张艺再看,发现手里面拿的画还有一张,他感觉这些画似乎都在记载着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么接下应该是什么。

    可是他细看最后一张画时失望了,画中画的是一只八哥鸟,不过这只八哥鸟有些特别,它不像别的八哥鸟全身黑色,而是在它的头顶上顶着一簇白色的羽毛。

    “这些画是谁画的呢?”

    “老师,这画就是你画的啊。”

    张艺转身一看发现黄玲背着书包站无声无息的站在他的身后,让他吓了一跳。

    “我画的?”

    黄玲显得一脸疑惑,她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张艺,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陌生感。

    “对啊,就是你画的,这个画架是你的,这些画是你生病前画的,也就是二十天前,你难道全都忘记了吗?”

    又是20天前,张艺感觉大脑一片混乱,因为他清晰得记得脚牌上还有医生都说他死了20天左右,也就是5月1日左右死亡的。

    但是现在一切认识她的人告诉她她那天又是登记结婚,又是在画室画这些诡异的画,简直忙得不亦乐乎。

    张艺瞬间感觉非常的疲倦,他狠狠的抚了抚额前的头发,用一双疲惫的眼睛死死顶着黄玲。

    “你还记得老师是哪天生病没来的吗”

    “5月1日”

    黄玲用肯定得语气说到,说完还拿下一张自己的画递给了张艺。

    “老师,你看,这是我在你生病最后一次画的画,上面有我写的日期。”

    张艺接过画,只见在画的右下角用铅笔淡淡的写着两行字。

    “黄玲”

    “”

    “还有,我记得很清晰,那天是劳动节,本来该放假的,但是因为有两个学生5月5日参加美院的专业课考试,你没放假在这里呆了一天,那画也是你那天画的,隔天你就生病再也没有来了。”

    5月1日自己死亡,5月1日和李晓雅办理结婚登记,5月1日在画室画了整整一天画。

    难道自己是超人可以分身,这其中肯定有人撒谎,是黄玲,是李晓雅还是医院的医生。

    但是他们撒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做着一切又有什么好处。

    张艺突然感觉脑袋似乎要炸开一般,越来越多的谜团就像一个恶性脑瘤一样在他的大脑不断扩散,肆意蔓延,充斥塞满了他的整个大脑。

    他最终抱着脑袋蹲了下来,把头埋在双手之间,显得极为痛苦。

    “老师,你怎么了?”

    黄玲焦急的看着张艺,有些不知所措。

    张艺没有及时回答,他用双手捂在脸上上下搓动了两下。

    “黄玲,天快黑了,你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老师你真的没关系吧!”黄玲看着张艺显得有些不放心。

    “没事,你走吧。”

    黄玲向张艺挥了一下手转身向门口走去,但是到门口时他突然站住了,随后她缓缓的转过了身。

    “老师,我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件是的,但是我看到你好像有些不舒服又没敢说,但是总不说我又憋的难受。”

    “没事,你说吧。”张艺向前走了几步,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黄玲。

    “老师,从明天开始加上我画室只有三个学生了,另外四个都不学了,我去劝了他们,可是不管用,他们在你生病的这段时间去了其他画室。”

    黄玲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张艺脸。

    张艺笑了笑,他轻轻的拍了拍黄玲的肩膀。

    “没关系,谢谢你帮助老师。”

    “那你会关画室吗?老师,我还想学,我不想离开你。”

    黄玲脸颊变得通红,头低的很厉害,双手很不自然的下垂,手指不停的挠着膝盖上的裤子。

    “不会的,放心,他们走了还会有新的学生来,只要有一个学生画室就会存在。”

    黄玲突然抬起头脸上立马绽开了笑容,她向张艺鞠了一躬喊声再见后便蹦跳着离开了画室。

    看着远去的黄玲,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感觉他的人生不但失败而且糊里糊涂,懵里懵懂。

    但是也有令他欣慰的,例如给自己点外卖关心他的李晓雅,把他当做兄弟的发小,不舍得离开他的学生黄玲。

    其实人生也就是这样,一条崎岖不平的路。你走在上面有时平坦有时陡峭,但是你终究要迈过去。

    突然张艺透过玻璃门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跑过来。

    这身形穿着性感但是头发凌乱,形色非常慌张,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看。

    “这不是李晓雅吗”

    张艺感觉有些不对,他立马夺门而出朝着百米之外的李晓雅而去。

    而与此同时,一个人影迅速的冲到了李晓雅的身后。

第9章 诡异的房子

    这个人穿着花衬衫,沙滩裤,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闪闪发光的金项链。

    他冲到李晓雅后面抓住她的头发按倒在地,然后抡起蒲扇般的巴掌不停的朝她脸上招呼。顷刻间李晓雅被打得叫声连连,满脸鲜血。

    “住手”

    张艺冲上前一下子抓住了花衣男的手随后轻轻一用力,花衣男便应声便飞了出去。

    张艺没有看花衣男一眼,他立马蹲下来检查李晓雅的伤势,发现李晓雅不但面部通红血流满面,而且在其胸部的上半部分有两排黄豆大小的血印子,其中有几个正在向外流着鲜血。

    “我带你去医院”张艺面无表情,他没有问李晓雅是什么原因,这个花衣男为什么要打她。

    而这时躺在地上的花衣男艰难的站了起来,他脸上露出凶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十公分的弹h刀凶狠的朝张艺背后走来。

    “妈的,敢跟老子动手,我现在就让你身上立马出现几个血窟窿,教教你怎么做人。”

    “小心,他手上有刀”此时张艺面对着李晓雅没有看见背后的情况,但是李晓雅却看见了,她用无力的手推动着张艺,提示他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张艺没有动,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而当花衣男靠近他身后用匕首插向他的背部时,他猛然起身反转一个测踹,一脚命中花衣男的胸口。

    花衣男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掉在了十米开外的地上。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后,地上扬起了一片灰尘。

    花衣男面目狰狞的躺在地上,他艰难用手撑起了上半身,张开嘴正欲说着什么,却突然感觉一股咸腥味涌上喉咙,瞬间感觉胃部翻腾,啊的一声吐了出来,瞬间地上一片血红。

    张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花衣男,他默默的背起了非常虚弱的李晓雅向远方走去。

    李晓雅自16岁便被邻居骗到城里夜总会做小姐,她从一个清纯的农村小姑娘到现在只认钱财的红尘一姐只用了一年,这一年她哭诉过,她反抗过,她甚至想自杀过。

    但是一年后她如同一个漂浮在污泥上面荷花,最终她凋谢了,掉在了污泥之中,和污泥彻彻底底的混为一体。

    这段久远的记忆她一直铭记于心,但是她努力的把这段记忆尘封在大脑的最深处不去想他却仍然无济于事,依然事事在目。

    可是比较滑稽的是最近的记忆却记得非常不清楚,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和张艺结婚

    的,也许,也许是酒后他们邂逅一时冲动做了一个错误,也许是激情后的承诺。

    在模糊的记忆中,记忆一直告诉他,眼前这个背着她的男人是一个胆小怕事懦弱的妻管严,但是现在是吗,很显然不是。

    李晓雅将脸贴在了张艺那宽厚的的肩膀上,她第一次感到非常的安全,非常的放心,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输液室内,李晓雅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吊瓶内的液体一滴一滴的从软管慢慢流入到她的全身。

    张艺坐在旁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输液室大厅上挂着的电视,电视里正好在播放一档节目,节目的名字叫《跑进科学》。

    这期的节目叫做“恐怖鬼屋,是不是真的有鬼?”。

    里面的内容将讲的是本市一个患了肺癌晚期的老人,在经过一年的治疗后耗尽了所有的金钱后却发现全身转移瘫痪。最终和他一起白头偕老的年迈妻子残忍挥刀砍向了老人,但随后她自己也吊死在了家中。

    然而自此以后,这个房子有很多人听到了凄惨的尖叫声,哪怕是白天,但是警方多次查看却没有在房间内发现任何人,任何有生物体。

    节目的前半段还采访了很多目击者,而且还播放了一个身穿道袍自称是阴阳大仙的家伙拿着桃木剑进屋驱邪的视频。

    但是奇怪的是道袍阴阳大仙进去不到一分钟便踉跄的跑了出来,而且一只鞋子都跑丢了,光着脚丫子在众人围观面前,在夕阳的照射下跑的无影无踪,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节目的后半段是一些专家拿着各种仪器在屋里屋外进行测量,最后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花衬衫的专家做了总结,他说大家不要相信迷信,这个房子的怪叫声其实不是鬼怪所发出,经过他们专家团队的周密测量,发现是房子的声音,因为房子年代已久热月长冷缩发出来的,很自然的现象,很科学的现象,不需要大惊小怪。

    张艺看到这里嘴角上扬,发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随后一个女主持拿着话筒在房屋的前面做了总结,她说原来是虚惊一场,所以我们还要相信科学,不要疑神疑鬼。

    而就在此时视频内一道鸟的黑影快速飞过,顺着窗户飞进了那座老屋子,这速度极快。

    但是这一不起眼的画面张艺却在意了,因为他看到这只鸟似乎有些熟悉。

    他立马打开了手机,在网页上搜到了这个视频并且在鸟的这个身影时暂停了播放。

    他把这个画面截图下来然后放大不由得身子一颤,这个上面的鸟是一只八哥鸟,而且在它头上顶着一簇白色的羽毛。

    怎么会这么巧,张艺清晰的记得他在画室里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那画上画的正是一只白头八哥鸟,而现在的这只和他那莫名其妙的画作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什么,似乎是这幅画是在引导他去找只鸟,这只鸟可能会知道他很多事情,找到它或许就会知道很多事情。

    “对,就是这样的,不可能这么多巧合都碰在一起。”张艺不由得说出了口。

    “什么这样的?”李晓雅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正在自言自语的张艺。

    “没什么,哦!吊好了,医生”

    深夜

    一片金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床边的地板上,如同把黑夜撒开了一道口子。床上两个人侧着身背对着背蜷缩的躺在那里。

    他们是张艺和李晓雅,此刻他们都没有睡,眼睛都睁得很大一动不动望着房顶,好像都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伴随床嘎吱一声响李晓雅转过了身,她用手指捅了捅了张艺的背。

    张艺浑身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如果你要也可以的,我现在还是你的妻子,不收你的钱的”

    张艺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李晓雅愣了一下,然后身体向前挪了一点,将身子及脸轻轻贴近张艺的背部,她感受着张艺身上散发出的温暖。

    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从她的鼻息间传了出来。

    张艺仍然没有动,他就像身体定住了一般保持了那个蜷缩的姿势,他眼神空洞,望着房间被黄色的灯光撕开的黑夜。

    电视中那只白头八哥鸟画面不停的在他大脑中飞来飞去,它似乎在向他打招呼,招呼着他赶快过去。

    最终张艺深吸了一口,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就是他要去那个鬼屋,去找那只白头八哥鸟。

    清晨

    李晓雅翻了一个身,却发现床上空落落的,她放眼寻找却发现张艺已经不知所踪。

    她紧张走下了床,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张艺的人影,而这时床边上的手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响。

    李晓雅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一条短信,信息有两行字。

第10章 夜行鬼屋

    “记得吃药”

    “记得吃饭”

    李晓雅环视四周,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些白色的药片和两个包子一碗白粥,这个应该是张艺早晨去买来的,因为家中压根就没有食材。

    她抓起一个包子放入嘴中疯狂的嚼了起来,此刻的她就像山中饿了很久的狼找到了猎物一样,拼命的将食物塞入嘴中。

    一滴滴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淌而下,滴在了白粥之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屋漏痕画室内

    四个学生围着几个石膏几何体正在开始绘画,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筹莫展的张艺。

    “李苗,你喜欢画画吗?”

    张艺对着一个连构图都没有办法完成瘦弱      小男孩问到。

    小男孩胆怯的抬起头,嘴里挤出了三个字:“不喜欢”,这声音很小,就像蚊子在耳边窃窃私语。

    这难怪啊,美术这东西不像其他的学科,并不是你努力就有所成就的,这必须要有天赋,当然爱好更是其中关键一环。

    “那你爸妈肯定喜欢美术了”

    张艺抱着猜测的心态试探的问了下。

    但是小男孩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说:“我爸妈是菜农,他们根本不懂美术更谈不上喜欢美术,我甚至连我为什么被他们送来学画都搞不清楚。”

    张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发现除了黄玲这三个孩子就像从来没有接触过美术一样。

    他们不喜欢美术,不知道他们父母为什么要把他们来到这里,这里的一切似乎和他们格格不入,显得极为不协调,就像他们是强加硬塞进来一样。

    难道现在父母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都是这么任意妄为,随意为之的吗?想到这里张艺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中午时分,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远处飘逸而来。

    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柳絮,她整个身躯把一辆红色的小电驴压在下面。这如果是晚上看见绝对会让人头皮发麻。

    但令人惊讶的是柳絮下车之后从她宽大的背影后又闪出了一个人,这人是柳条。在这巨大的身影的遮挡下柳条那像柳条一样的细小身板就像隐身了一样。

    “艺哥,你看我给你带啥了。”

    踏得地板砰砰作响的柳絮将手里的袋子向张艺扬了扬。

    所有学生立马停下手中的铅笔转头一起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袋子。

    “是好吃的。”

    柳条走了进来。

    “多嘴。”柳絮白了柳条一眼然后缓缓的打开袋子,原来是很多萝卜丝饼。

    “艺哥,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萝卜丝饼,你以前可喜欢吃我做的萝卜丝饼了,几乎天天吃,现在歇了很久没吃一定馋了吧!”

    柳絮说完从袋子里掏出四个萝卜丝饼给学生一人分了一个,然后将剩下的全部塞入张艺的怀中。

    “快吃,我看着你吃。”

    李晓雅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然后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艺就像监视他一样。

    “吃吧!我妹儿可做了一上午呢!”

    张艺点点头表示感谢,他随手拿起一个萝卜丝饼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起来。

    他很奇怪,他虽然不讨厌这些萝卜丝饼但是也谈不上特别喜欢,总感觉太油腻,自己失忆之前怎么会那么喜欢呢,难道是重生之后会改变身体的一些机能。

    饭点时间到了,学生们中午不回去,他们统一集中在画室对面的快餐店用餐。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有鬼尖叫的鬼屋,就在嘉林市?”张艺看到学生不在赶忙的向柳条柳絮询问。

    “艺哥,你说的是不是城东路中林苑那个老太婆杀患癌症老头的鬼屋啊!”

    柳条将塞进口中的萝卜丝饼又拿出来,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张艺。

    张艺狠狠的点了好头。

    “对啊,就那鬼屋。”

    “就那鬼屋啊可有名了,现在整个嘉林市几乎人人知晓了,有人说里面住的是老头子和老太太鬼魂,因为都是横死怨念太深所以久久不愿意离去。”

    柳絮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张艺的身边,她身体微微倾斜,轻轻的依靠着张艺。

    张艺没有躲闪,只是身体感觉有些僵硬,坐姿有些不太自然。

    “我想去看看。”

    张艺话语很平淡,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艺哥,你去那里干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那地方有些邪性。”

    柳条面部有些惊恐,他是经营丧葬用品的,可以说是吃死人饭的,因此他对死人鬼魂之类的非常忌惮。

    “一定要去的,那里有我需要找的东西。”

    “艺哥,你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那地方是老小区在拆迁,因为怕危险伤到人所以白天施工时周围很多保安警戒,基本进不去的。”

    “那房子都拆了?”张艺有些焦急。

    “没呢,我昨天给客户送花圈经过了那里,现在拆的是外围,那幢鬼屋在最里面一幢,估计还要好几天。”

    “那看来只能晚上去了,晚上应该没人施工。”张艺有些无奈,因为晚上会让人更加恐惧。

    看到张艺态度非常坚决,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柳絮突然坐直了身子。

    “艺哥,你决定要去哪我都跟着,我不怕,我还能保护你。”言罢她还捏起了拳头弯曲胳膊亮了一下二头肌。

    张艺笑了笑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柳絮那圆圆的脑袋。

    面对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柳絮仿佛是受到鼓舞一样,她一脸幸福的挽起张艺的手轻轻的说:“你到哪里我就到那里。”

    夜晚很快来临,张艺和柳絮坐着柳条开的面包车在漆黑的夜里穿行。

    张艺有所准备,他早晨出来的时候带了那把骨刀,而柳条柳絮他们则是带了一些符文,这符文丧葬行业的一个老道送给他们的,说是将来合作互相介绍生意。

    一路上大家沉默无语,柳条和柳絮甚至都没有追问张艺为什么非要去鬼屋不可,去哪里到底找什么。

    他们只是默默的选择了跟随,在他们心中,张艺得所作所为都是对的,他们无需多问,只要跟随就好。

    车子走一个小时在一片废墟中停下了。四周一片漆黑,车灯光芒在这黑夜之中犹如杀出了一条血路,隐隐约约看到几幢破旧的房子以及拆成一片断壁残桓的房屋遗迹。

    突然一道黑影迅速穿过车灯耀眼的光芒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留下一串串熟悉的声音。

第11章 诡异的房子

    “啾啾……啾啾……”

    “是它,真的是它。”

    此时张艺才明白,原来这只白头八哥鸟自他从太平间醒来以后一直在他身边时常出现,而这也间接证明了一件事,这只鸟的出现绝对不是一个偶然。

    “走,我们去那幢房子。”

    张艺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骨刀下了车。

    地上全部是拆房拆下来的砖头颗粒废墟,脚踏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如同走在黑夜的雪地一般。

    柳絮和柳条紧跟在张艺后面,他们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着黄色符文,一阵风吹来,黄色的符文被吹的哗哗作响,柳条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艺哥,前面那幢就是,当时我们很多人都来看个热闹了,不过都不敢进去,只敢站在这里远远的向那边望。”

    张艺顺着柳条指引将一束光柱照向前方,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幢五层的老式房子,在其中三楼右边的一户房间窗户大开,里面的窗帘被风吹出窗外不停的飘逸。

    “哎呀,艺哥就是那户,太吓人了。”柳条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瞧你这点出息,整天做死人生意还怕死人。”

    柳絮看着瑟瑟发抖的柳条显得非常不懈,在他细小的腰板上拍了一下以示给他鼓励。

    离这幢房子越来越近,温度骤降。五月沿海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但是随着逐渐的深入就像走进夏天冰厂的冰窖一样。

    “艺哥,你有没有感觉不对?”这次说话的是柳絮,她一边用手电四处照射一边四处张望。

    “是啊,是有些奇怪,没来之前我心里也很怕,但是越靠近这座房子我越来轻松,而且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艺对这种感觉非常不解,但是很快被柳条解释了。

    “当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这段时间电视上经常播,大家又口头宣传久而久之就在大脑中存在一些记忆了,这个科学上叫做…….”

    “啊……”

    一声撕心裂肺带着哭泣的声音从边上传来,瞬间在黑夜之中来回回荡。

    这声音尖细哀怨,在这漆黑的夜里令人头皮发麻。

    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给张艺普及什么是似曾相识记忆的

    柳条一下子吓得瘫倒在地,手电掉在边上的地上。

    手电筒的光芒散射在地面上,在远处光芒边上突然出现一双悬空的脚。

    “哦……”

    柳条喉咙里呜咽一声,身体剧烈的抖动如同筛糠一样,随后两眼往上一翻,口吐白沫。

    “艺哥,不好了,我哥吓晕了。”柳絮紧张的用手掐着柳条人中。

    张艺赶快跑过去背上柳条对柳絮喊到:“我们先撤回车里。”

    而就在这时,一股狂风从房子那边吹来,风力很大瞬间把三个人掀翻在地,风扬起的巨大灰尘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手电筒不知道掉在了哪里,眼睛无法睁开,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逐渐向他们靠近。

    “啊………啊……。”

    凄怨撕心裂肺的哭泣之声又响了起来,并且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风声伴随着强大的气息离他们越来越近。

    黑夜中,三个手电不规则筒掉在地上,三束杂乱的光柱不规则的洒在地面上,而空中狂风扬起了阵阵灰尘,灰尘中带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的鸣叫。

    三个人除了柳条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外,张艺和柳絮不停的挣扎摸索,但是刚艰难的站起就被再次吹到,只能在地上胡乱的挣扎。

    “呀……啊”

    张艺大叫一声艰难的站起,他一只脚蹲在地上,一只脚膝盖弯曲跪在地面。

    他手中拿着那把骨刀伴随着他的狂吼之声已经插在了地面。

    骨刀插入地面后,一股黄色电弧从张艺的手上传到刀上,从刀身到刀尖到地面瞬间演变成一片黄色的光圈,黄色光圈从刀尖的位置由小到大四向周不断漫延,犹如一个石子掉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不断向外围扩散的涟漪。

    就在这一瞬间,哀怨的哭泣之声停止,狂怒的风声停止,一切又恢复到了寂静。

    夜,又变得一片死寂。

    张艺和柳絮从灰尘中找到柳条一个背着一个扶着走向了面包车。

    休息片刻后,灰头土脸的柳条睁开了眼睛,他警惕的扫视了一下车内的环境后缩在了车子座位的角落。

    “艺哥,不好意思,我给你拖后腿了。”

    张艺看

    了柳条一眼,然后微笑着说:“没什么,恐惧是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的,而承受恐惧的能力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没什么错,不丢人。”

    “是啊,是啊,我哥啊从小胆小,胆小就胆小吧,他还说他经常能看见即将要死的人鬼魂来买丧葬品。”

    柳絮话里带着一种嘲笑,这让缩在角落像个鹌鹑一样的瑟瑟发抖的柳条火了,他大声嚷到:“我就是能看见,我没有撒谎,例如前天隔壁的王老爷子去世,我半夜就看见了他在店里不停的抚摸着柜台里的寿衣,可是那个时间段他已经在医院死了。”

    柳条说完把双脚放在座位上,他环手抱住膝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可是我爸我妈还有你从来都不相信我的话,都把我的话当做玩笑,但是我真的看到了。”

    柳条看着柳絮越说越激动。

    “我相信你,因为我也能看到。”张艺拍了拍柳条的肩膀又重新拿起手电和那把骨刀。

    “我还是要进去一趟,我能感应到这里有我要的东西,柳絮留下来照顾你哥就不要跟着我了。”

    这兄妹俩正欲说什么,张艺却已经下了车拉上了车门。

    柳絮立马打开车窗朝张艺喊到:“艺哥,有什么问题立马打电话,我们随时冲进去。”

    黑夜中张艺没有回答没有回头,他踏着废墟向那幢房子走去。

    废墟中依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道手电的光亮移动着照射向那幢房子,那房子窗户上的窗帘依旧在摇曳。

    房子在三楼,张艺踏着楼梯一脚一脚的往上走,静的可怕的夜色中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心脏的跳动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在回响。

    踏入三楼张艺来到了房门口,他深深的呼吸一下然后伸手去推门,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门却吱呀一声响缓缓得打开。

    此时这个门就像一张黑色的大嘴一样等待着猎物的进入,然后准备贪婪的吞噬。

    “嘭”

    张艺抬起脚正准备进入门却突然一下子又关上了,这关门的力道非常大,都扬起了一片片灰尘。

    但关门没有至此结束,突然又打开但又瞬间关上,这频率并且越来越快,就好像有一个人要开门而另一人却要阻止一般。

    瞬间黑夜中嘭嘭作响的门声乱成一片。

第12章 诡异之镜

    面包车内柳条和柳絮猛然坐直,身体变得僵硬。

    “哥,你听到了吗,嘭嘭的响声”

    柳条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抹恐惧。

    然后他猛然像是想起什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张艺的电话,电话在嘟嘟两声后接通了。

    “艺哥,你没事吧,我听到你那里嘭嘭作响的声音”柳条的声音很小,就像是怕电话那头的鬼魅听到了他的讲话一样。

    然而那头却没有声音,但仔细聆听却好像有一点点类似风的声音,柳条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后放在耳边,然后仍然感觉听不清他便把手机听筒的位置使劲的耳蜗处按了按。

    “啊......”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猛的在话筒中响起,这声音无比的巨大响亮,把柳条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柳条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手中的手机本能似的扔出了车窗,然后脸色煞白,嘴唇发紫,蹲在座椅的角落里颤抖不停。

    柳絮也懵了,她赶紧跑过去抱住不停颤抖的哥哥小声的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

    车外废墟中的手机散发着幽兰的光芒,里面有一个细小声音

    “喂……喂……。”

    房门前,张艺挂断了手机,他将手机放回口袋然后用力的去推那扇门。

    门很轻,这种最老款的铁皮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一股霉味灰尘扑鼻而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客厅,客厅一片狼藉,好一点的家具都被搬走了,剩下都是瓶罐破衣以及残缺不全的桌椅板凳。

    张艺用手电扫视了一下屋内,发现这是一个三室两厅的格局,屋内的灯具已经被拆除,即使不拆除也不会亮,因为这个即将被推倒的房子早已切断了总电源。

    地面上被抛弃的杂物胡乱的撒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张艺打着手电慢慢的移动着步伐,艰难的在跨跳绕行,感觉就像电视中的障碍闯关游戏。

    突然黑夜之中似乎有一个身影飘向了卫生间的方向,张艺想都没想立马跟进。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屏蔽了他的恐怖神经,在这个黑夜陌生的环境他反

    而感觉胆子大了许多。

    卫生间除了一个已经破了一半的马桶就只剩下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长约1.5米,宽约1米,是一块非常简约的镜片粘在了有些反光的瓷砖上。

    镜面已经破损,出现一条条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裂缝。

    张艺打着手电照射在镜子上,镜子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

    他抬起手持骨刀的右手遮挡在了眼睛的上方这才看清楚了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张艺一张冰冷的脸被无数的裂缝布满,就像是用刀片割出的一道道口子。

    突然镜中张艺的后面上方出现了两只穿着老布鞋的脚在左右来回摆动。

    张艺感觉浑身一紧,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骨刀在深吸一口气后猛的抬头,同时手电的光芒射向了屋顶。

    屋顶什么都没有,没有镜中那双穿着老布鞋来回摇动令人毛骨悚然的脚。

    卫生间的屋顶一般是应该有铝塑板或者集成吊顶的,但是这个卫生间没有,顶上是光秃秃黑乎乎的水泥,而在顶端稍下一点的位置,一条很粗的铁棍横贯卫生间的两边墙壁,牢牢的插在墙壁之中。

    这个铁棍是用来做干湿分离挂隔水帘子用的,在原来铁棍上应该挂着那种防水的帘子而方便洗澡防水溅的,但是此刻帘子可能是被拿走了,只留下了孤零零的一根铁杆。

    这里的装修布局真的很简单啊,可见这屋子的主人日子过得很清贫,张艺心中想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和这个差不多简约也即将被拆迁的家。

    张艺觉得应该是自己眼花了,他擦了擦眼睛猛的转头再次看向镜面,手电也同时射向镜面。

    镜面中除了那刺眼的光芒,那布满如同蛛丝一样自己冰冷的面孔什么都没有。

    夜很静,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之外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隐藏在屋里屋外的各个角落弹奏着一些不知名的曲子。

    “嘭”

    一声巨响彻底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张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这种感觉就像尿尿后身体抖动了一样。

    但是张艺很快镇静下来

    ,他走出卫生间朝着声源的方向寻找,发现是入户防盗门关上了,可能是刚才进来没有随手带上,然后被一阵风吹上了。

    “咯……咯……咯”

    在卫生间的方向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过来,这声音有点像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破裂声音。

    张艺现在的位置在客厅的边上,离卫生间门口不远,他转过身,抬起手电一束耀眼的光芒像子弹一样飞向卫生间。

    还是那面巨大的镜子,此刻它又在继续开裂,一条条细小的细缝伴随着刺耳的咯吱声慢慢的爬满了镜面。

    当整个镜面几乎看不清时却突然出现了一副会动的画面,画面不太清楚就像早vcd片源一样。

    模糊的画面中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穿着尿不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面部狰狞非常痛苦,嘴角抽搐似乎一直在呻吟。

    突然旁边走来一个矮小的老妇人,老妇人手上拿着毛巾轻轻的把老人身体翻起,然后用毛巾擦拭着老人的身体,而在老人尾骨那个地方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里面的红扑扑的骨头清晰可见,这是长时间卧床而造成的褥疮。

    老妇人放下毛巾拿些药水反复的擦拭褥疮,看着老人这样她浑身不停的颤抖,脸上的泪水如同瀑布一样顺着面颊倾斜而下。

    突然画面一转,老妇人蹲在老人面前,老人满脸痛苦的跟她说着什么。

    突然蹲在地上的老妇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狂的冲了出去,当她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她快速走到床边,缓缓的弯下身子伸出左手臂将老人的头揽入怀中,把自己脸贴着老人的脸。

    老妇人闭上了眼睛,老人也闭上了眼睛,他静静的躺在那里,脸和老妇人的脸紧紧的挨在一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突然,老妇人睁开眼睛,用挽住老人的头部颤抖的左手捂住了老人眼睛。

    握住剔骨刀右手在老人的脖子反向一拉,刀韧快速划过,老人的喉咙瞬间被割断,血液飞溅,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老妇人那泪眼婆娑的脸。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老人的面部肌肉抽动了几下后便永远的丧失了生命的气息,安详的躺在老妇人怀里。

第13章 与鬼之战

    看到这里,张艺感觉脖子一凉,似乎那锋利的剔骨刀划过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在流淌,浸湿了老妇人和老人的衣服,浸湿了被褥和床单,浸湿了白色的地板。

    视野之内,一片血红。

    许久,老妇人就像做了一个噩梦清醒了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手上剔骨刀顺势滑落,掉在了殷红的地板上。

    她慢慢起身木纳的走出房间,走出客厅,最终来到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面,望着镜内被鲜血染红的脸庞,脸上瞬间呈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随后她转身从卫生间门后面掏出来一条尼龙绳将一端甩向空中,尼龙绳一端飞过挂防水帘的铁杆从另一边落下。

    老妇人站在了马桶上给绳子打了一个死结,但是她却没有立马把脑袋放进去而是呆呆的看着。

    突然绳套的上方出现一双向下而来的惨白双手,这双手快如闪电一下子抓住了妇人的头发往上一拎,将老人整个脑袋套在了绳套之中。

    老妇人瞬间双脚离地挂在空中,她面目狰狞,四肢并用不停地挣扎扭曲。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不消片刻老妇人身体不再动弹,只剩下双脚在空中轻轻的来回摆动,还有那一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球和那伸出口腔垂在半空长长的舌头。

    这突如其来惨白的双手让张艺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他紧了紧手中的骨刀向卫生间镜子走了几步。

    离镜子越来越近他心跳的越来越快,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感觉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呯”

    一声巨响,镜片四射开来。镜子裂开两个大缝出现两个黑洞,一双惨白的双手从这两个黑洞中向外伸出。

    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在两个双手之间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大洞,一个若隐若现的头颅慢慢从黑洞中显现而出。

    这头颅被长长的黑发遮住了面部看不清脸部,但是能清晰的听见这头颅口中发出咯咯咯的声响,就像骨头断裂一样。

    慢慢的,脖颈及穿着白色长衣身体全部从镜子中活活的了挤出来。

    看着面前一席白衣面部被长长黑发遮挡从镜子中爬出的不明物体,张艺当然知道是什么,他本能的握紧骨刀一个跳跃向白衣鬼魅狠狠扎去。

    然而就快要接触这白衣鬼魅之时她一挥手将张艺抛向了空中。

    张艺身体就像一个沙袋一样砸在墙面上然后落到了地面,瞬间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疼痛,嘴巴说不出话,耳朵一片轰鸣。

    手电也被摔出了老远,一声不响的熄灭了。

    四周瞬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种恐怖得压迫感席卷全身。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随后响起了炸雷,哗啦啦的雨声也紧接而至。

    闪电一道接一道,房间里一明一亮,就像相机的闪光灯对着黑暗的空间不停的闪耀。

    张艺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接着闪电刺眼的光芒中他看见白色鬼魅缓缓向他飘来。

    “你终于来了,不过,你来迟了,你来迟了。”

    白衣鬼魅发话了,她的声音尖细幽怨,有点像二十多岁女人的声音。

    “啾啾……啾啾……啾”

    一道黑影划过屋子留下一串清脆鸣叫之声。

    飘在空中的白衣鬼魅抬起头,那头长发顺势慢慢向两边滑落,露出来一个若隐若现如同白纸一样的面孔。

    她抬头左顾右盼,似乎在张望寻找,似乎在等待。

    突然,张艺手中的骨刀在颤抖,上面有一层黄色的光芒在萦绕。

    而与此同时他身体的疼痛瞬间消失,一股热浪涌上全身。

    一个跳跃,张艺如同一只猿猴在山间老树上一跃而出,萦绕着黄色光芒的骨刀插在了左顾右盼的白衣鬼魅身上。

    “啊”

    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混合着雷声把房屋震的似乎要倒塌一般,张艺的耳朵也发出了嗡嗡的鸣叫之声。

    在闪电的忽明忽暗下照射下,白衣鬼魅面目狰狞,两只没有黑色眼球只有眼白的眼睛似乎要突出来一般,她黑洞洞的大嘴露出了一条条长长的殷红舌头。

    骨刀的力量似乎很强大,插入她的身体之后她似乎再无任何力气反驳,只剩下带着哀怨与愤怒的尖叫。

    伴随着尖叫,骨刀上产生一根根细如蛛丝的电流在她身上游走,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响。

    慢慢的她的身体从脸部开始出现

    了细小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就像卫生间的那面镜子一样,感觉即将要爆裂。

    张艺双手紧紧握骨刀插入白色鬼魅那挣扎颤抖的身体。他们一起漂浮在空中,伴随着闪电的不停闪耀光芒,把他们的一举一动分成一格格定格动画。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户外飞入,直接命中插在鬼魅身体的骨刀,刀瞬间从鬼魅身体中一下子弹出。

    这力量非常之大,在这强大的惯性之下张艺重重的摔在了地面,而那白衣鬼魅也落在黑暗的角落里。

    她一改之前绝望的尖叫,变成了疯狂的大笑,笑声中带着一种胜利的喜悦,一种肆意的嘲弄。

    黑影在分开了张艺和白衣鬼魅之后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又飞向了窗口,借着闪电的光芒能看到那是一个刻满了很多符文的长约五十公分的黑色木棍。

    黑色木棍在窗户边上停留,悬在空中,而这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黑色木棍。

    此人身穿一身黑色的长袍,头戴着一个斗笠,由于斗笠很大遮住了他的整个面庞。

    “你终于来了。”

    黑衣人说话了,声音低沉沙哑,感觉就像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

    “既然来了我们就各司其职。”

    黑衣人说完以后抬起手臂,一条黑粗的铁链从他宽大的衣袖中飞出朝着白衣鬼魅而出。

    地上的白衣鬼魅在忽明忽暗的闪电中并没有躲闪,反而依旧大笑不止,任铁链将她牢牢捆住。

    “上路……了”

    黑衣人牵着铁链的另一端就像牵牛一样的往前走,白衣鬼魅狂笑着跟在后面。

    突然在他前面原本窗户的位置凭空出现一个长方形萦绕着黄色光芒的门框,门内黑压压的一片,但时不时的有各种光芒在这黑暗中闪耀又熄灭。

    黑衣人牵着肆意狂笑的白衣鬼魅走进了门框,门框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艺没有阻止,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讲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明白以他现在的实力他很清楚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而且这黑衣人的形象及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一个阴司的职业——鬼差。

    闪电依旧在闪烁,突然在这忽明忽暗的光芒之中有一个身影在地蠕动。

第14章 贱兮兮的八哥鸟

    借着闪电的光芒,张艺看到了那张既恐怖又熟悉的脸,这来者正是卫生间自杀的老妇人,但是很明显这不是人,是鬼魂。

    老妇人的鬼魂拖着长长的舌头如果同一只蜘蛛一样张开四肢爬到张艺面前,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张艺久久沉默不语。

    看着老妇人那怪异的姿势和恐怖的面孔张艺不仅没有害怕,心中还萌发了一种酸楚,一种心疼和同情,这种感觉张艺自太平间醒来后第一次萌发。

    张艺撑着地面坐起靠在了墙根,用一只手按在胸前不停的抚摸。

    “老身自愿选择,无怨无悔”

    老妇人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发话了,说完便跪在张艺面前,将整个头部及半个身子趴在地面一动不动,就像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坐在地上的张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正与询问,却突然发现手中的骨刀猛烈的颤抖,上面一抹黄色光芒萦绕着整个刀面。

    “嗖”

    骨刀脱手而出,带着黄色萦绕的光芒在黑色的夜色中像一支离铉的箭一样朝着匍匐在地上的老妇人而出。

    跪伏在地上的老妇人就像没有觉察一样没有任何躲闪,任箭从她头部进入从臀部而出后回到的张艺手中,黄色萦绕的光芒慢慢熄灭。

    老妇人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身体开始出现了如同蛛丝般的龟裂,最终瞬间爆炸而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灰尘飘洒在黑暗的房中。

    在闪电光芒的照射下,这些细小的灰尘在慢慢的消失,慢慢的变淡,直到最终什么都不见。

    坐在地上的张艺麻木的持着骨刀看着眼前的情景愣了很久,他此刻大脑一片模糊,就像一锅放了各种谷粒的粥。

    如果老妇人亲手杀了自己丈夫应该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那那个协助老妇人或者说直接杀死老妇人的厉鬼为什么可以被鬼差带走踏上阴间路。

    张艺知道魂飞魄散也就什么都没有了,踏上阴间路意味着可以再次获得投胎转世,意味着重生。

    同样是鬼魂,同样是杀了人,而老妇人却是无奈之举,这公平吗?

    “啾啾……啾啾”

    一串尖锐的鸟叫声打断了张艺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借着闪电的光芒看见一只黑色的鸟在屋里来回转圈飞行。

    张艺缓缓的从地上站起,伸出自己的右臂,那鸟就像明白张艺的意思一样缓缓下落,最终停落在他的手臂上。

    雨仍然没有停歇,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划破黑夜的闪电照的大地一片煞白。

    一个人影默默的走在雨夜之中,在他的肩头站着一只白头八哥鸟。

    此鸟两眼锐利,在黑夜之中发出如同夜明珠一样的光芒。

    ……

    清晨,一道阳光照射进丧葬用品店的一堆黄色纸元宝上发出耀眼的黄色光芒。

    在纸元宝的包裹下有一把折叠躺椅,上面睡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张艺。

    他身上盖着一件军大衣,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胸前,鼻息间不停的有微小的呼噜声传来。

    在一旁的长方形收银台上,柳絮和柳条正趴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桌上的一个鸟笼。

    鸟笼里面一只头顶雪白浑身黑的发亮的鸟正用它那锋利的爪子牢牢的抓在栖杠上。

    这鸟浑身羽毛光滑油亮,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此刻它紧闭着双眼,就像是一位得道高僧在闭着眼睛参悟佛法一般。

    “哥,你看这个鸟是什么品种啊,感觉好漂亮啊,如果我有这么漂亮就好了!”柳絮眼睛始终盯着白头八哥鸟一动不动。

    “不是和你说了吗,这个是八哥鸟,这种鸟一般在训练下还会模仿人说话,像这种极品肯定会讲很多话。

    柳条眼里泛着金光,他很喜欢小动物,曾经还养过一只虎皮鹦鹉。在日常没事的时候他经常常逛花鸟市场,对鸟类便是了解一二。

    听到柳条的话,柳絮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她高兴的说:“哥,你说他肯定会讲话,那它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感谢我,毕竟我一早就跑去给它买了这么漂亮的笼子。

    “也许,这八哥鸟感觉很不一般,说话肯定也不一般,肯定一语惊人。”

    “我等不急了,我要听它说话。”柳絮说完急不可耐的伸出手指去戳笼中的八哥鸟。

    柳条正欲阻止却发现笼中的八哥鸟已经睁开了眼睛,它用它那如同夜明珠一样的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柳条和柳絮,然后又快速的左右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笼子。

    柳絮和柳条激动的不敢言语,甚至都屏住

    了呼吸,他们趴在桌子上死死盯着笼中的白头八哥鸟,期待着这只八哥鸟对他们讲得第一句话。

    八哥鸟突然扇动翅膀,张开它那尖尖的嘴发出了第一句话:

    “干你娘,快放老子出去,你们一个竹竿子,一个石碾子,两个滚蛋……。”

    柳条和柳絮听到此话顿时一头黑线。

    “哥,你看,什么灵性的鸟嘛!这就是一个臭流氓鸟,而且还是一只发贱的滚蛋”柳絮气的一时语无伦次。

    柳絮毕竟是姑娘家,介意别人说胖,她从小因为胖被人骂做冬瓜而骂过无数的架,干过无数的仗,但最后都凭自己冬瓜般身材以压倒性优势打得对方屁股尿流,落荒而逃。

    而今天又因为身材收到了一个新骂名——石碾子,虽然她不知道石碾子什么模样,但是从它后面的几句脏话中足可以判断这是骂人的话。

    “你才是流氓,你全家都是流氓,你这个肥胖的石碾子。”

    笼中的鸟又用它它那尖细如同太监一样的声音发话了。

    这一波火上浇油彻底的激怒了柳絮,她咬牙切齿的转过头,用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笼中之鸟,双手握成沙包大的拳头咯咯作响。

    “怎么样,怎么样样,石碾子,你打我啊,臭屁股!”

    此刻笼中得那只白头八哥鸟以前的那种仙风道骨神鸟的样子已荡然无存,换而为之的是一副贱兮兮让人看了就像揍的样子。

    柳絮终于被这贱兮兮的挑衅引爆,她猛的打开鸟笼,伸出抓住了这只鸟。

    这速度非常之快,快到连柳条都没来得及阻止,快到连那只贱贱的八哥鸟都没来得及躲防。

    “哎哟,不好了,有人……打……老子了,……快来……看啊!”

    “快……救鸟!”

    瞬间屋内尖叫连连,羽毛乱飞。

    巨大的响动吵醒了熟睡的张艺,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已经乱成一片。

    一只白头八哥鸟在空中乱飞还不停的俯冲攻击下面拿着木棍不断跳起来追打的柳絮。

    人骂着,鸟骂着,人打着,鸟打着。但最受伤的不是他们,而是店内那到处飞扬的黄纸,东倒西歪的纸人,倾泻而下黄灿灿的纸元宝。

第15章 磁带中无奈的声音

    许久,丧葬用品店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柳絮气鼓鼓的坐在收银台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她的脸上手上有很多道红红的抓痕,甚至有些地方还贴着一些创口贴。

    而在她不远处的货架上立着一只鸟,此鸟羽毛凌乱,低着头,一副斗败的公鸡模样,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笑。

    张艺洗漱好走出洗手间,看到这一人一鸟的囧状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柳絮和八哥鸟都没有搭理张艺,依然各自都生着闷气。

    “柳条,你过来下。”张艺向在门口摆花圈的柳条打了声招呼。

    “什么事啊,艺哥?”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那死去的老头的丧葬用品也是你置办的,那你可知道他们家孩子的地址。”

    “知道的,头七我还给他们家送了些黄表纸和元宝。”

    “那就好,你帮我把这东西叫个同城速递送他家去下。”

    张艺递给了柳条一盘磁带,这种卡式磁带市场几乎没有销售了。磁带上面的印刷着越剧《双金花》几个黑体字,而在空白处有几个用圆珠笔写的娟秀小字

    “给吾儿”

    “这个是我昨晚在撤离房间时在废墟中的一个老式收录机中发现的,看上面字应该是录给他孩子的一些话,但是他们搬家的时候却遗漏了。我们帮她了了这个心愿吧!”

    张艺说完叹了口气走出店门,而刚才在那里一声不响的八哥鸟立马挥动翅膀尾随而出。

    ……

    城郊一处拆迁安置房内,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拿着一盘卡式磁带来回走动,似乎在思考者什么。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磁带钻进了床底下。

    翻动了半天最终从里面拖出了一只纸箱子,里面放着书籍耳机碟片等各种杂物。

    他把纸箱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然后不停的挑拣,最终从里面找到一款老式步步高英语复读机。

    这款复读机估计早就停产了,它的读取方式还是那种老式的磁带。

    将磁带放入卡仓,轻轻按下按钮,磁带在齿轮的带动下慢慢的转动了起来,不一会在这老式的机器中响起了一个温和的老妇人声音。

    “儿啊!

    当你听到妈妈的声音在收录机中发出的时候,那表示我和你爸已经离开了。

    一年了,一年前当你爸被查出了肺癌晚期时,我们全家人的天

    都崩塌了,都哭成一团。

    但是我俩都没有放弃你爸爸,我们东拼西凑,砸锅卖铁把你爸送到省里最好的医院手术化疗,而你也花了大量时间陪着你爸爸转战各大医院。

    但是,

    最终老天就是那么不开眼,你爸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全身转移到彻底瘫痪。

    你爸不容易,小时候家里很穷,14岁便外出打工养家,干过各种活,吃过不少苦,而如今你毕业工作了他可以歇歇的时候却得了这种病。

    你很孝顺,但是却缓解不了你爸的痛苦,随着病魔的一天天侵蚀,你爸爸全身瘫痪,大小便不能自理,整天生活在痛苦的呻吟之中。

    病魔把他折磨的不像样子,不能动,不能拉,全身瘦得早已变形,只剩下每天不断绝望的呻吟和哀嚎,祈求死神早一点将他带走。

    儿啊!

    我心疼啊,我什么都帮不了,不能分担你爸爸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的尖叫,无助的呻吟。

    最终我萌发了一个念头,我要帮你爸,我知道你会恨我,世人都会恨我,但是我无所谓,我必须这么做。

    我帮你爸解决了痛苦,从此以后死神再也没有办法折磨他了,他再也不用没有尊严的在床上痛苦的呻吟和哀嚎了。

    放心,你爸黄泉路上不会寂寞的,我会陪着他!

    儿啊!

    爸妈不在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你长大了,好好工作娶一个媳妇,好好的生活,爸妈在天堂都会保佑你。

    好好的,乖啊!”

    卡仓里的磁带停止了转动,老妇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年轻人艰难得从地上站起来,他扶着墙壁站在窗户前面,他望着即将被变成一片废墟曾经的家的方向。

    “爸,妈,我会过的……好好……的,我不会……哭,我会……很坚强。”

    他一边用手不停抚去面颊那如同瀑布一般的泪水,一边泣不成声的喃喃自语。

    林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也许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悲哀。

    ……

    今天上午没有课,但是张艺仍然决定去画室看看。

    自从太平间醒来以后,他翻遍了所有的衣服口袋及银行卡,最终发现身无分文。

    他甚至开始相信自己前半生的懦弱无能了,一个有手有脚的小伙子混到这种窘迫样子,这也难怪李晓雅要和他离婚

    钱对他来说现在是一个很大问题,李晓雅给的五百元钱只剩下十元,他不可能去找她要,这会让他觉得比死还难受。

    因此他要赚钱,他要从他的画室着手,看看怎么想办法去多招一些生源。

    高考即将结束,那时候会有很多的复读生,那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张艺边想边走,他的头顶的上空那只白头八哥鸟在挥翅翻飞,时不时还发出一串啾啾的鸣叫声。

    在即将要到达画室门口时,张艺看到画室门口站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此人头发凌乱,眼圈黝黑红肿,不停的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是李晓雅吗?”

    张艺试探着问道。

    听到声音,此人浑身一颤立马转过头,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艺。

    这的确是李晓雅,虽然没有梳妆眼睛红肿但是那熟悉的感觉不会错。

    李晓雅在愣了一下后猛的向张艺扑来,然后紧紧的搂住了他。

    张艺被李晓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他也没有躲避,任凭李晓雅抱着他,他的两只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显得有些不自然。

    李晓雅哭了,这让张艺深感吃惊,一个大大咧咧充满了男子气息的女子也有柔弱的一面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许久,李晓雅停止了哭泣,她发话了。

    “你昨晚去哪里了,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打不通,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你人。”

    李晓雅话中带着责备,带着一种还未消退的惊恐。

    张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昨天出去没电后就一直没有搭理,因为没有必要,他的手机上就三人,李晓雅柳条和柳絮。

    “对不起,我昨天去办了点事忘记和你说了。”

    张艺的声音有些小,因为他在为自己的撒谎而心虚,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将自己的行踪告诉李晓雅,他觉得没有必要但是真正面对时又觉得回答的心虚不已。

    “那以后去哪里告诉下我可以吗?”

    李晓雅仍然抱着张艺,头搭在他的肩膀。

    “好!”

    张艺轻轻的点点头面色平淡,他望着远方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然后又抬起手准备放在李晓雅的背上。

    但手就在即将要接触李晓雅的背时他又停住了,随后手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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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灵甲介绍:
午夜,一具尸体从太平间醒来,他有了生命的气息,却丧失了一切的记忆。当他再次涉足人世间的刹那,糊涂婚姻,荒誕的人生,诡异悬疑的身世迎面扑来。他能看到鬼,能与地狱鬼差交流,能收拾自杀不能投胎转世的游鬼,爱恨情仇,与鬼斗智斗勇。在他维护世间和平驱鬼降鬼之时,他那......卸灵甲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卸灵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卸灵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