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等死了再回收
末世三年，曾经高耸入天的钢铁城市都已埋入了郁郁葱葱的无边树海中，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蛮荒时代。铜筋铁骨的变异生物，被污染的江海湖泊，令人类不得不退守到地下，苟延残喘。
本该如往常一样死寂的幸存者基地外，一个相貌清秀身材瘦弱的女子奋力地挣扎着，尖叫着，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放开我！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原本干净体面的粉色睡衣染上了青青黄黄的腥臭草汁，裸露在睡衣外的白皙小腿也被划上了一道道血痕。
她绝望地看着不远处曾经给自己带来无限安全感的高大城墙，心中才知道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温暖的房间里午睡，可当冰冷的空气刺痛她的皮肤，让她不得不挣开眼睛时，却愕然发现自己被人捆着手脚，像死狗一样毫无顾忌地在草丛中拖行着。
紧紧束缚着她的绳索，甚至让她无法扭过头，看清这个胆大包天的恶徒到底是什么模样。
“你再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女子狼狈的呼救声似乎取悦了绳索另一端的恶徒。
恶徒发出得意的大笑：“虞不离，你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哈哈，瞧瞧我们的首领夫人，没了男人，你连只蚂蚁都不如！”
许久没有被人直呼其名的虞不离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颤，一下子就听出了恶徒的声音。可震惊过后她却依旧难以置信，“吴天娇？怎么会是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你……你难道叛……”
“呵！”不等她说完，吴天娇便发出一声嗤笑，“我们高高在上的首领夫人看来真是养尊处优惯了，苏首领怎么会想迎娶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虞不离，你以为你在基地很得人心吗？远的不提，就说最近一次异兽攻城，为了救你这个到处乱跑的首领夫人，我们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甚至她的丈夫身为基地的副首领都不得不亲自出手，伤痕累累，好不容易才将这个只会添乱的女人救回来！
虞不离一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不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离开安全区，出现在战场。回过神时，她就已经被变异生物围困了。
她只能底气不足地喃喃道：“我……我有梦游症……”
她的未婚夫基地首领苏世安，为她请过医生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
“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我有梦游症……世安……世安他已经安排了3个5级异能者轮流保护我了！我保证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你放了我好不好？”
虞不离苦苦哀求着，却不能换得吴天娇丝毫的同情。
“呵呵！亏你还有脸说！那是整整3个5级异能者！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他们每天可以为基地带回多少资源，你算过吗！”
似乎是达到了目的地，吴天娇一边说，一边绕到虞不离的正面，弯下腰捏着她的下巴，眼中满是恨不能立刻摆脱她的深深厌恶，“留下你，只会成为基地的拖累！别人看在苏首领的面子上，敢怒不敢言，可是我敢！今天，我就替基地除了你这个祸害！省得苏首领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上！”
虞不离原本还想挣扎，可是听了她的话，却慢慢垂下了眼睑，任由吴天娇在她的身上绑着大石块。
耳边传来阵阵海浪声，莫名让她心头的慌乱消散了许多，有些她不愿去深究的事也渐渐清晰起来。
比如对她千依百顺的苏世安，为何独独不愿让她与基地里其他幸存者多接触。
比如为何华阳基地明明守卫森严，吴天娇却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将自己带出。
她轻声问道：“那3个5级异能者，一个都没有阻止你吗？”
“阻止？”吴天娇毫不犹豫地讽刺道，“整个基地谁会阻止我！你就死心吧！首领这次出门至少也要1个月才会回来，谁知道一个患有‘梦游症’的女人在这么长时间里会出什么意外！”
虞不离眼中的光彻底黯淡了下去。
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而是因为那3个5级异能者的背叛。
基地里5级异能者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七八人，看起来不少，但除去苏世安带走的，以及守卫基地必须的人手外，3个已经是能挤出来的极限，因此面对吴天娇的职责，她无言以对。
真正令她心死的却是，这3人已是她的未婚夫苏世安最最信任的心腹了。为了留给她，他这次出门甚至带上了刚刚归顺不久的新人。
可就是这样的心腹，心中却依旧对她积攒了这样深的不满，不满到可以眼睁睁看着吴天娇抓走自己！
今日，他们怨恨的是自己，他日，又是否会迁怒到苏世安身上？
虞不离不敢想，也不愿再想。
吴天娇说得对，像她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还是死了的好……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被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抛了出去。
1秒，2秒，又或许是10秒后，“砰”的一声，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剧痛，咸腥污浊的海水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耳朵鼻腔。
虞不离闭着眼睛，心中却突然觉得彻底轻松了起来。
呼吸……应该停止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远离海岸线5.3公里，深度800米的寂静海水中突兀地响起了一声合成电子音，“报告教授，12点钟方向3公里处发现一具人形生物，如何处理请指示。”
“闭嘴。一具尸体还需要请示？回收了制成培养基！”被称为“教授”的男人头也不抬，语气冷然，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刀刻般的侧脸显出几分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白色大褂仿佛是挂在身上一般，显得有些空荡。
他全部精神都在面前的显微镜上，根本无暇理会这种每天都会发生好几次的小事。
末世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尸体。这有什么好请示的？看来实验室里的智能系统真的该升级了！
系统显然不知道自己被腹议了，依旧持之以恒道：“报告教授，目标的生命体征还未消失。”
“那就等死了再回收！”
002死不了
实验室角落，摄像头上红光不自觉地闪烁了两下，显见背后的系统内部程序的挣扎和困惑。
它是个优秀的智能统，已经综合最新的人类身体研究数据，耐心监测了足足2个小时，确定已经超出正常人类的生存极限，这才像教授报告了这一异常现象。
为啥教授的命令还是让它继续等呢？
难道是人类又出现了进化？它的数据落伍了？
不明所以，却莫名有了危机感的系统决定默不作声地执行命令，收集眼前那具异常人形生物的数据。
作为与时俱进的统，它必须时刻走在主人的所需所求之前！
24小时之后，饥肠辘辘的白稷辰终于走出了实验室。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揉着肚子，面色青白，脸上写满了掩饰不住的失望。
满脑子想的都是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小憩片刻，然后尽快重回实验室，找到实验第732次失败的原因。
至于系统报告过的“人形生物”，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如果他的统，不是那么执着的统的话……
“报告教授，人形生物还未失去生命体征，请问还需继续监测吗？”休息室里的机械臂适时地递出一份营养均衡的合成餐，同时红光闪烁，发出生硬的合成音。
白稷辰大口吞下了足足半碗营养膏，才迷惑地皱了皱眉，含糊不清道：“什么人形生物？”
不知心头戳刀为何物的系统，内部程序莫名一顿，连带着整座实验室所有的照明都闪了一下。
电子音沉默不语，刚刚送来食物的机械臂上显示屏却亮了起来，详细呈现了一份异于常人的监测报告。
“嗯？”只看了两眼，白稷辰就挑起了眉头，显然是来了兴趣，“这人溺水超过24小时还没死？确定没有异能发动的迹象吗？”
如果是高阶水系异能者，倒是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前提却是精神力足够支撑她使用这么长时间的异能。
根据他收集的资料，目前人类最高阶的7级异能者，华阳基地的首领苏世安最长也不过只能持续战斗2个小时左右。
纵然维持呼吸的损耗远低于战斗状态，可是24小时显然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极限，更何况……
“报告教授，监测到游离精神力，但不足以启动异能。”
“把她捞回来，送进2号实验室的水槽里，更换模拟环境，继续监测。”白稷辰一口吞下最后一口营养膏，随手将碗勺扔回机械臂的托盘里，吩咐道，“如果在所有模拟环境中，她都死不了，再来报告。”
“是，教授！”
虞不离醒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是赶上了穿越或是重生的大军，这样的剧情在末世爆发前还十分流行，可是末世来了，人类不再有这样胡思乱想的闲情逸致，无论是精华的，还是糟粕的人文艺术作品都在短短三年时间里，被遗忘埋葬。
她摸着四周滚烫的岩壁，在浓烈的灰烬烟雾中，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这是……火山口？
超过100c的高温空气灼烧着她的鼻腔和肺部，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睡衣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略显干瘦的曲线。然而却无人欣赏。
虞不离有些茫然地看向周围，她记得自己明明是被吴天娇绑上了石头，扔进了海里，怎么会一睁眼出现在火山附近？
华阳基地附近可没有火山啊！
如果不是身上的睡衣提醒着她……不，不一定，她也有可能是身穿啊！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叮咚”，像是末世前微波炉结束工作的那声提示音。
随即，她便感到四周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就连烟雾也在一阵抽风声中飞快消散。
虞不离这才看清周遭的景象，光秃秃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居摆设，冷冰冰的白色墙壁和地面给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随着模拟环境撤去，她才愕然发现自己被放置在房间中央的玻璃槽里，像一条待宰的鱼肉。
难道自己是被敌对基地的人抓了？对方是打算拿自己威胁世安，抢夺华阳基地的珍贵物资？
不！不可以！她是一个已经决心去死的无用之人，怎么能再次成为华阳基地的罪人？她不能再拖累她的未婚夫了！
逃出去！
连尸体都不能留给对方！
白稷辰接到系统报告，匆匆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情景就是这个原本毫无求生意念的女性实验体，突然像发了疯似的，试图从光滑的玻璃槽里爬出来……却徒劳无功地重复着爬上去20cm又滑到槽底的过程。
女人极其认真专注，执着又努力，就连抬腿时睡衣下的底裤走光了都毫无所察。
然而，这都改变不了她连一个高度不足2米的玻璃槽都爬不出的窘况。
白稷辰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与他期待中的高阶异能者未免差得太远了吧！
末世都三年了，就连他这样常年蹲守实验室的非战斗人员，都能轻轻松松地从玻璃槽里跳出来，好吧？
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那又瘦了几分的手腕，然后才皱眉道：“你确定她是在切换到火山环境后10分钟就自主苏醒的？还是没有任何使用异能的迹象？”
“报告教授，除了精神力有轻微异常波动外，其他没有任何发现。”统统的电子音在2号实验室的角落响起，令白稷辰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而一人一统关注的焦点，虞不离却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就绷紧了全身肌肉，满脸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那个陌生男人。
明明脸色白得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可偏偏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如果有人胆敢对他出手，一定会死无全尸一般。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洛河基地？花都？还是……无限基地？”虞不离一一细数，这些都是苏世安曾经对她提过的几处大基地。
再多的细节，她便一无所知了，苏世安总是像参天大树一样保护着她，轻声细语地说这些都不需要她来担心。
想起自己的未婚夫，虞不离脸上不由划过一丝黯然。
003巨债
白稷辰眼中却闪过一缕玩味，“四大基地，你却只提了3个。这么说来，你是华阳基地的人？”
虞不离控制不住地瞳孔一缩，什么意思？难道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反而不打自招了？
白稷辰饶有兴致地绕着玻璃槽走了一圈，像是打量笼子里待价而沽的商品，“华阳基地是唯一一座建立在地面之上的幸存者基地，高手不计其数，但是却因为目标太过明显，容易遭到异兽攻击，所以几乎所有幸存者连夜里睡觉都会时刻保持警惕。睡衣？呵呵……”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应该只有被苏世安金屋藏娇的那位未婚妻，才能这样毫无紧张感地生活在华阳基地里吧？虞……小姐？”
虞不离咬了咬嘴唇，脸上写满了难堪。
她想过自己的身份会被猜出，却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件睡衣就暴露了自己，哦，不，应该说是睡裙！
她从来都不知道穿着睡衣睡觉，竟也是自己骄奢的证明！
如今细细想来，似乎就连身为副首领之妻的吴天娇，似乎也一直都做长衣长裤的打扮，从没穿过裙子。
难怪……难怪自己那么招人憎恶……
白稷辰看着她的脸色变化，心中却更加好奇了，本以为只是一具海里飘着的普通尸体，没想到却捡了个大惊喜。
不说这女人不死不伤的秘密，单单是苏世安未婚妻这个身份，就已经代表了巨大的价值。
只不过……
苏世安身为第一大基地的首领，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出现在海里？
而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位养尊处优，堪称末世最令人嫉妒的虞小姐，竟然放着天堂般的好日子不过，半点求生的**都没有。
要不是这位身上当时绑着的绳索实在不像是自己能独立做到的，他甚至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自杀了。
“你……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虞不离无法忍受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得鼓起勇气道，“别想拿我去华阳基地换什么好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宁愿死……”
“呵？想死？请便。”白稷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只不过你死后，我会第一时间带着你的尸体去找苏世安讨回我该得的医药费！”
医药费？
虞不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虽然与自己的意愿相违背，可是眼前这人救醒了自己却是事实。
即便是她这样不谙世事的金丝雀，也深深知道药品在这个末世里是多么稀少和昂贵的资源。
这次苏世安之所以需要带队出门那么久，就是因为手中的物资不足以向那位神秘的“白教授”换回足够的药品，只能绕个大圈，一路捕猎异兽，一路往“白教授”开辟的白市去。
她无力地耷拉下了肩膀，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基地资源，她竟想不出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死不死？”白稷辰不耐烦地催促道，“要是不去死，那就先把医药费付了！”
虞不离无助地抬起头，弱弱地回答道：“我……我没有钱，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找世安？我可以去捕猎异兽，挣钱还你。”
白稷辰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眼中却划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这个女人不愿去找苏世安？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以苏世安那个傻瓜的性子，哪怕自己开出天价，都会毫不犹豫地替这女人还债。
那他还怎么把这个不可多得的实验素材切片研究呢？
“哦？你还会捕猎异兽？那再好不过，交出一颗9级妖王的晶核，就算你还清了。”白稷辰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貌似随意地说道。
虞不离发誓，如果眼睛珠子真的能瞪出眼眶，她一定会把眼珠捧到耳朵里看看，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问题！
“9级妖王的晶核？你疯了吗！众所周知，整个世界最高阶的异兽也只有8级，9级妖王不过是一个猜想而已！我到哪里去找这种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更何况就算存在，她也杀不了一只9级妖王啊！
虞不离努力挺直腰背，默默将最后一句腹议死死按在心里。
白稷辰想也不想地挥手道：“那就10颗8级晶核，或者100颗7级，以此类推，凑够数量也行。”
他全身都透露着“我已经很为你着想”的气息，令虞不离想要挣扎一下的念头还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
她默默换算成了1级晶核，不禁头皮发麻，若真的被苏世安知道……华阳基地就算不至于掏空家底，可也绝对会伤筋动骨！
她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了！
于是，虞不离艰难地点了一下头，“好。你放我出去，我这就去搜集晶核。不就是……是1亿1级晶核么，我一定能还清的！”
白稷辰嘴角微抽，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战斗力？2米高的玻璃槽都爬不出来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能成功捕猎异兽？哪怕是1级异兽，都足够杀她千百回了吧！
哦，差点忘了，这女人的体质是死不了……
他轻咳一声，不急不缓地说道：“其实还有另一个解决办法，只要你……”做我的实验体就好！
然而不等他说完，虞不离便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需要！我能搜集到晶核的！”
只要我去找世安吗？那绝对不可能！
看着她脸上的坚定，白稷辰有些不快，哼，真是没吃过苦头的大小姐！
他也懒得再废话，反正撞几次南墙，这女人自然就会屈服了。
“随便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不过，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别想赖账。你要是敢逃跑，我随时都会在苏世安身上把你的账讨回来。”
“谁想赖账了……”虞不离看着困住自己的玻璃槽缓缓降下，不由小声嘀咕道。
垂下的眼眸却蓦地一亮，对啊，只要自己离开这里，谁还能证明这个男人救过自己？
然而，这个念头在几分钟后就彻底被摧毁了。
虞不离瞪着眼前这艘车身上写着大大“白市”二字的水陆两用货车，忍不住结巴道：“你就是白教授？！”
004保护大嫂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白稷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上车。这次算你运气好，正好要给你们华阳基地送一批药品，否则我才懒得送你出去。”
虞不离抿了抿嘴，乖巧地钻进了全封闭的货车厢里，将自己和一箱药品牢牢绑在了一起。
仿佛是为了强调什么，她用力说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赖账的！你……你不准对世安涨价哦！”
白稷辰像看傻子一样，斜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切”了一声，便在虞不离忐忑不安的注视下“砰”地一声关上了车厢大门。
无人驾驶的水陆两用货车随即缓缓启动，驶出了实验室，不多时便离开了系统的监控范围。
勤学好问的统统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教授，您并未采取任何救治措施，根据等价交换原则，您不应该向实验体1号索要费用。”
“我知道。”白稷辰面无表情地转身朝实验室内部走去。
“那为什么……”统统闪烁着过道里的照明灯，追根究底地问道。
“她又不知道。”白稷辰简单粗暴地回答，随即便命令道，“通知小姐，这批交换给华阳基地的物资，所有药品提价3成。”
“是！”统统飞快地将消息发出，便沉静了下去，“我知道她不知道”这样的人类逻辑太深奥，它需要专心解析计算。
然而白稷辰却终究没能安宁太久。
前后不过十分钟，一道白色人影便嗖的一下冲进了实验室，卷起的疾风掀翻了靠近门口的一排试管架。
“哥！哥！你为什么突然要给华阳基地提价！前两天你不是才说过‘华阳基地是人类复兴最后的希望，我们这次物资交换就亏点本’的嘛！统统说你是为了一个女人，哥，你终于铁树开花开窍了啊！我嫂子呢？在哪儿呢？快给我瞧瞧！”
“白念念！闭上你的嘴！再吵，小心我把你扔出去！”白稷辰看着手边碎了一地的培养皿，忍不住额角青筋直跳。
人影猛地刹住车，堪堪停在他的身前，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女满脸都写着八卦，浑身上下更是显得跃跃欲试，兴奋异常，显然没将白稷辰的威胁放在心上。
白念念笑嘻嘻地凑到自家大哥身旁，百折不挠道：“哎呀，哥，我跟你什么关系呀，你还不好意思啊？说嘛说嘛，大嫂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儿意思的实验体而已……”白稷辰一边按捺着火气收拾起培养皿的残骸，一边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编写的智能系统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跟你一样，整天喜欢问东问西，还乱传消息？下次它是不是还敢胆大包天地篡改我的实验数据？”
“哪能啊！”事关自己的专业素养，白念念难得正经了几分，“统统就告诉我说，你要提价。我自然要问清楚啦，它这才说你遇着了一个女性人形生物。我一琢磨，那可不就是大嫂嘛！咱们实验室藏在水底，还随时移动，要不是你特意接人回来，哪个姑娘能找到这儿来啊？”
“呵呵。”白稷辰冷笑一声，懒得跟她废话。
自家这个妹妹自从死了以后，整天就惦记着替自己找对象，生怕哪天她彻底不在了，自己会孤独终老。
于是这两年，又是忙着研发升级智能系统，又是热心地亲自负责和各大基地的物资交换，真真是一刻都没打算放过他。
真是笑话！当年他能将已经死去的她，想尽办法留下来，难道现在的自己还能眼睁睁让她消散？
没错，看似与常人无异的白念念，其实早在三年前末世爆发之时就已经死了。
如今不过是依靠着与哥哥白稷辰之间的契约，才能以契约灵的方式存活着。
末世三年如果说给人类带来了灭顶之灾，那么“大道五十人遁其一”的唯一一条生路，便是契约灵的存在。
人类虽然被迫进化，觉醒了异能，可是与漫天遍地的变异生物相比，依旧难以自保。
遵循弱肉强食森林法则的变异生物，进化速度永远快于人类。
就拿第一基地华阳基地的苏世安来说，他已是人类第一人，可异能等级不过才7级而已。
而已知最高阶的变异生物，已是8级。
苏世安之所以能撑起华阳基地，在一次次的异兽围攻中坚持不倒，很大原因是因为他契约了一只同样高达8级的高阶异兽！
听说那头名为赤羽的异兽，灵智已经隐约不下人类了。
也不知道苏世安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得到比自身实力还强的异兽青睐。
当然，像白稷辰这样，与人类缔结契约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成功率并不高，毕竟一旦成为别人的契约灵，就等于将自己的身心全部交出，再无任何**而言。越是灵智高等的智慧生物，就越难接受这一点。
白念念当年却是因为别无选择，好在末世前她本就与白稷辰相依为命，虽是被迫无奈，却也没有太大排斥，这才侥幸结契成功。
白稷辰契约了她，本就是为了救她一命，根本没指望过真的和她并肩作战，更别说随意窥探她的思想。
当然啦，像他这样的顶尖技术人才，也不需要战斗就是了。
然而，白稷辰此时却有些后悔这三年对妹妹的放纵。
瞧瞧这野丫头，眼看自己不理她，就跑去角落拉着系统嘀嘀咕咕起来。
“统统，大哥他真的把人送走啦？就没半点舍不得？你不是说大嫂的身份是苏世安养着的那只金丝雀吗？按理来说，应该长得贼漂亮啦！这样的，我哥都看不上？他是想要天仙呐？”
还未植入审美程序的统统面对这个问题，显得异常为难，半晌才伸出机械臂亮起显示屏，将从实验体1号面部采集到的信息呈现出来。
白念念顿时眼睛一亮，“果然漂亮！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好一个宜室宜家的古典美人！不行，这么好看的大嫂，怎么能留给外人？我要去把她拐回来！”
她猛地一拍大腿，头也不回地朝实验室外飞奔而去，“哥！我去帮你保护大嫂！”
立志单身不动摇的白稷辰，“咔擦”一声又捏碎了一根试管。
005火蚁追截
虞不离再次见到光亮时，已经身处一片旷野中。货车停在一条河流旁，车身上带着水迹，显然是从水路达到的这里。
然而她却无意探究实验室的具体位置，只是乖乖地松开自己身上的绳索，将车厢里的药品重新绑好，然后便下了车。
想要找到白教授的人不计其数，她可不觉得自己凭车身上的这一点点痕迹就能摸回去。
虞不离感受着旷野之上席卷而过的凉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看着缓缓合上车门的货车，忍不住小声道：“那个……白教授，你在听吗？能……能给我一把武器吗……”
回应她的，只有冷面无情的货车尾气。
虞不离搓了搓冒起鸡皮疙瘩的胳膊，认命地转过身，朝货车驶离的反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那车是去给华阳基地送药品的，也就是说世安就在那个方向，而她不想再成为他的拖累，只能努力避而不见。
远处约莫10公里外，有一行20人的队伍正在疾驰赶路中。
为首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相貌周正的年轻人，一身用兽皮制成的改良迷彩勾勒出他健壮的身躯。只不过许是因为长途跋涉，又加上接连几场战斗，衣服有些凌乱，一些远离要害的部位还有不显眼的破损，显出几分狼狈。
然而，与其余十几个多多少少带了伤的人相比，显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小苏，大家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眼看就要到了，我们还是修整一下再走吧！”说话的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高个男人，身上虽然带着血迹，但看起行动就知道大多都是敌人的血。
此人正是华阳基地的副首领陈留，与苏世安并肩作战了整整三年，一同建立了华阳基地。他的妻子，正是吴天娇。
苏世安回头看了一眼疲惫的众人，眼里划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原地修整。老陈，你跟我负责守卫，这一片都是火蚁的领地，被它们缠上就很难脱身了。”
陈留“嗯”了一声，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这次出来实在不算顺利，绕了好些路，才堪堪凑够用来交换药品的晶核。他也知道在异兽领地修整是多么危险，可如果拖着疲惫之躯进入白市，只怕更容易引来心怀不轨之徒。
人，可比异兽危险多了。
想到此处，陈留不由又紧了紧心神。
要说这段日子以来唯一的好消息，那大概就是妻子终于除掉了那个祸患！
陈留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四下查看的苏世安，便恍若无事地巡查起自己负责的这一边。
相距十多公里，又没心电感应这种外挂的苏世安，自然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藏于人后的未婚妻正离他越来越远。
倒是他头顶上方张开巨翅盘旋着的契约灵赤羽，狐疑地看了一眼虞不离所在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却最终没有离开自己主人的身边。
“赤羽，怎么了？”察觉到自家宠物心神里的一瞬动摇，苏世安不由皱眉询问，“发现火蚁的踪迹了？”
“没有，只是……有些古怪。这一片的火蚁好像完全不见了。”
赤羽原身是一只白孔雀，末世降临后它激发了火系异能，一身孔雀羽毛仿佛如火焰般燃烧，身形更是暴涨到普通孔雀的10倍，还返祖拥有了飞行能力。
它与苏世安定下契约之时，就已经初具灵智。又与他心神相依这么长时间，虽然还不能开口说话，可是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却不成问题。
“不见了？”苏世安想了想，却没有太过在意，“火蚁普遍等级不高，麻烦只是因为数量太多。可能是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所以退避开去了吧。”
这样想着，他却没有放松警戒。“普遍”的等级确实是不高，但万一遇上4级，甚至是5级的火蚁王，那还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是这样吗？”赤羽听了苏世安的回答，心中仍有些将信将疑。
像它这样的高阶异兽，威压确实能让低阶异兽避之不及。但总有一些天生对威压不敏感的小家伙偶尔会昏头昏脑地撞上来。
而，今天的旷野，未免太干净了。
赤羽百思不得其解，却谨记保护主人才是自己的第一要职，自然不会太过关心火蚁的去向。
如果它能联系虞不离问上一问，大约就全明白了。
被火蚁重点关注的虞不离，正在拼了老命狂奔着，没有穿鞋的脚底早已被尖锐的碎石划破，留下一路斑斑点点的血迹。
血仿佛越发刺激了火蚁的凶性，更是吸引了远处的同类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
虞不离绝望地跑着，连回过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以她那不算灵敏的耳朵，都能听见身后渗人的沙沙声，还有细密得不绝于耳的“咔擦”声。
哪怕是像她这种从没见过火蚁的废物，都知道那是利齿上下碰撞的声音。
无数火蚁们正饥不可耐地想要将“食物”拆分入腹！
“赫哧赫哧”虞不离艰难地呼吸着，腿部传来的酸胀已经感受不到，心脏难受得好像要炸裂开来！
她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回想苏世安曾经和她闲聊时说起的关于火蚁的一切。
通体漆黑……全身硬甲……2级以上才能放出火焰……
2级以上？
这么说来，追在自己身后却没有用火攻击的家伙，全都是1级？
虞不离定了定神，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前方，然后猛地拐了一个弯，直奔视线之中唯一一颗歪脖子树而去。
背靠在树上的一瞬间，她便快速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看也不看就朝迅速将自己包围的黑色蚁潮砸了下去！
“砰”
空气骤然一静，火蚁们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弱小的食物也会反击一般，倏地一下全停住了。
虞不离却没有注意这一异常，而是再次举起石头，紧紧闭着眼睛，反复不停地砸着。
她不敢睁眼看，只觉得有无数细长的蚂蚁腿碰触着自己的小腿。她只能徒劳无功地砸着，哪怕延缓一秒的死亡也好。
“你难道就不会用异能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
006救命恩人是女神
虞不离闻言，宛如醍醐灌顶，顿时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大石头猛地推了出去，随即空出的双手中便各自出现了一片巴掌大小的冰块……额，或者说冰碴？
她来不及想太多，只一门心思地将手中凝成的冰碴扔向摸上自己小腿的火蚁。
一片又一片，单看生成速度，但是不慢，只是这效果……
就连先前出声提醒的那位女英雄，在收拾火蚁的间隙，抽空一瞄，都忍不住扶额。
都末世三年了，竟还有这么菜鸟的异能者？那好歹也是变异的冰系异能，天生就比普通的五行异能者更为强大的存在啊！
连火蚁的外甲都砸不开也就罢了，可至少也得……
“睁开眼睛！看清楚再攻击！”
虞不离心中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可在听到女英雄的指点后，终于还是死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挣开了眼睛。
而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看清令自己发足狂奔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火蚁，究竟长什么模样。事实上，要不是她远远看见那一片黑压压的影子时，就果断拔腿开跑，只怕不用5分钟就会被围上了。
毕竟，她是真的跑不过变异后的蚂蚁。
所谓火蚁，其实就是觉醒了火系异能的普通蚂蚁。这种生物在末世前曾经遍地都是，有种群基数为优势，变异之后自然也极为常见。
寻常火蚁一般能长到成人的小臂长，与末世前的家猫一般大下。坚硬的外甲下，是强壮有利的肌肉。
末世初期，有很多尚未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就是靠着这种变异蚂蚁的大腿肉存活下来的。
准确来说，其实虞不离以前也见过火蚁，毕竟基地还未建立的那几个月，她也是跟着苏世安东躲西藏生活过的。
只不过那时的火蚁也只是在进化初期，数量远远不及现在。当然，外甲也还没有坚硬到现在这样。
等到一切稍稍稳定后，她再见到的火蚁，就只有已经加工成菜品的火蚁肉了。
如今知道不远处有救兵，她心中多少增添了一些勇气。看着团团将自己围住，抱着自己小腿就想往上爬的火蚁，有一瞬，她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末世最初的那段时光。
“火蚁的咬合力不强，主要靠前肢攻击，别怕受伤！看准肢体中的缝隙，切断它！”远处的救兵显然也看出虞不离几乎完全没有战斗经验，不由一边加速靠近，一边高声提点。
无数火蚁将虞不离围得水泄不通，一层又一层地筑起了蚁墙，数不清的火蚁前肢划过她的身体，带起一道道血痕。
她顾不上感受疼痛，脑门上的冷汗顺着她的睫毛滴下，几乎糊住她的眼睛。
她要努力看清缝隙！
手中的冰碴在不知不觉中越凝越快，并且隐约有了刀锋的形状，源源不断地砸在火蚁身上。
尽管命中率依旧低得令人发指，可架不住火蚁数量太多，哪怕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终于让虞不离成功斩下了一条前肢！
她顿时精神一震，拼着被火蚁在脸上多挠了三五道血印，也硬生生将那截“战利品”抢了回来，反手握住，便成了一柄最简易的匕首。
远处心急如焚的救兵看见这一幕，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个傻的。要不然，任凭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来不及救了。
两人遥遥相对，一时沉默了下来，各自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努力缩短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虞不离有了趁手的“武器”，总算能分出心神朝自己的救命恩人看上一眼。
却见恩人已经距离自己不足百米，以她的目力都能看清那是一个长相极为清冷的美女。
一身利落地黑色长袖长裤服，不见半点累赘，光滑柔顺的黑色长发高高扎起，随着她的动作轻舞飞扬。
若在末世前，妥妥是宅男心中“黑长直”的女神代表。
而她的右手则握着一柄长剑，每次舞动都能斩下一片前肢，左手似乎还拿着另一样武器。
虞不离匆匆几眼却看不清楚，只知每一次出手，那些被斩断前肢的火蚁便彻底不动弹了。
她也没有心力去细究，只下意识地模仿着那黑发女神的动作和韵律，似乎这样做手中的阻力便能减轻几分，自己便能离女神更近一点。
终于，女神带着一身火蚁残骸，挪到了虞不离身旁。
不等她开口，女神便带着几分急迫，疾声道：“你的队伍呢？”
“队伍？我就一个人。”虞不离一愣，下意识地交了底。
“你也是一个人？”女神一怔，连手中的长剑都不由乱了一瞬，“那你的契约灵呢？车呢？快拿出来！这些火蚁无穷无尽，我们必须尽快逃出去！”
否则，她们耗尽力气之时，就是丧命的那一刻。
“我……我没有契约灵，也没有车……”虞不离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敢说自己是被白教授的货车丢在这里的，只能弱弱地问，“小姐姐，你也没有契约灵吗……”
黑发女神瞬间面色一冷，显然是被问到了逆鳞。
她寒着脸，挥剑替虞不离挡下了数只火蚁后，才冷声道：“死了。”
虞不离顿时不敢再吱声，只努力在女神的保护下，一边“偷师”一边斩火蚁。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原来女神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冰系异能。先前远远看见的左手武器，也并不是实体物体，而是由一小团可以随意变化形状的寒冰构成的拳套。
随着女神每次出手，拳套都能随心所欲地变化成刀，钩，刺等十八般兵器，以最小的力量击杀火蚁。
虞不离心知这不是自己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手段，只先暗暗记在心里，等逃出生天再请教不迟。
想到此处，她有些绝望地看着依旧无边无际的蚁潮，自己真的还能逃出去吗？只怕不等这些普通的1级火蚁死光，能够释放火系攻击的2级火蚁就要赶到了。
就在两人都渐渐开始疲倦的时候，远处终于再次传来人声。
伴随着“轰隆隆”的发动机轰鸣声，一个欢欣雀跃的声音从车顶的扬声器里传出，“嫂子！年年来接你啦！嫂子，你在哪里啊？嫂子……”
007你的小姑？不，是你的
呼唤声响彻云霄，同为异能者的虞不离和黑发女神自然都听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说话，却莫名地一下子就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你家小姑子？
不，不是，我家未婚夫是独子。难道不是来接你的？
单身！
女神眼中带冰地瞪了虞不离一眼，随即有些懊恼又无奈地高声道：“这里有人！救我们出去，必有……”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远处的扬声器发出一声尖锐的“滋啦”，同时伴随来人兴奋得好像土拨鼠似的尖叫，“嫂子！我可算找到你啦！等我！一定要等我哦！”
女神不由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虞不离一眼，果然见这明明已经疲倦到极点，竟还有精神分心的女人给了自己一记分外八卦又欣慰的眼神。
看吧，我就说像你这样长得好看的女神，怎么会没有男人放在心上呢？瞧，神助攻的小姑子都到了，正主儿难道还远吗？
虞不离在蚁潮环抱之下，还有心情关心自己第一救命恩人的终身大事，自然是因为看出后来的那位小姑娘不是普通人。
那发动机的轰鸣声异常耳熟，她不久之前才刚刚听过，还听了整整一路。不用想也知道，能和财大气粗的白教授用上同款发动机的，显然不是土豪，就是大牛。
而无论是哪一种，在这末世里都代表了实力和安全。
果不其然，找到目标准确位置的白念念一个激动，随手一拍，原本就有两人高的大型越野车便如变形金刚一般长出了一对机翼，只滑翔了十多米就腾空而起，愣是擦着火蚁的脑袋，硬生生撞出了一条生路，撞散了堆叠在虞不离两人周围的蚁墙，接上人后，又一路撞了出去。
没有飞行能力的火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猎物飞走，愤怒地火焰将整片旷野染成了火红色。
白念念游刃有余地驾驶着飞车，在旷野上方盘旋一周，这才认准一个方向飞去。
“大嫂，你们运气可真好，最近一波2级火蚁距离你们可就不到3米远啦！估摸着是刚爬到，累着了，要不然一只吐一口，你们可就得烤熟啦！”
虞不离心肺炸裂般难受，更是口干舌燥，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努力抬了抬手，戳了一下身边的女神。
女神，你小姑子跟你说话呐，就算看不上她大哥，看在人家小姑娘刚救了我们的份上，您就说两句吧……
黑发女神猎杀的火蚁比虞不离多了不知多少倍，但显然此时状态却比她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消耗的精神力也在慢慢恢复中。
她看了看前方驾驶座里的白念念，很是努力地回忆了很久，才低声道：“我不认识你。”
顿了2秒，又补充道：“也不认识你大哥。”
虞不离呼哧呼哧地气还没喘过来，就被这么两句话一噎，岔了气，“咳咳！咳！”
她瞪圆了眼睛，努力想打个圆场。女神和她并肩作战一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人给扔下车去！
“嫂子！你怎么啦？呛着了？是不是我开太快了？”白念念一听到那剧烈的咳嗽声，便连忙转身，从驾驶座的椅背上爬了过来，挤在两人中间，附身从后座下面拉出一箱矿泉水，拧开一瓶就递到了虞不离手中。
“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座椅下面还有些营养膏，嫂子你缓口气，再吃点补充力气。”
一旁被忽视的女神眼中只微微闪过一丝诧异，注意力便落在了那箱完全未开封的矿泉水上。
三年时光，早已将末世前随处可见的矿泉水消耗殆尽，现在各个基地里用来交易的小瓶饮用水，都是由水系异能者用收集来的矿泉水瓶反复灌装的。
封口机这种东西自然更是早就无法使用了。
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竟随手拖出了一整箱没开封的矿泉水，哪怕早已过期，却也是极易惹人眼红。
女神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隐约可见的小镇轮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探究的目光中多了一分笃定，“你姓白？”
白念念忙着照顾自家柔弱可怜的嫂子，想也不想地随口道：“对啊，我叫白念念。”
哪怕虞不离再傻，再惊悚，再难以置信，此时也不得不哆嗦着开了口，“你……你是他妹妹？我……我不是你嫂子！”
她是疯了，还是嫌债不够多？怎么敢肖想那位白大佬！
这位白小姐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乖巧懂事，实事求是的统统：不是我，本系统从不说谎。
白念念见自己认定的嫂子死活不肯承认，还十分抗拒，不由暗骂了一声自家那个榆木脑袋的大哥，然后笑得更加亲切了，“嫂子，你别怕呀，我大哥就是性子有些别扭，心地却是很善良的，特别地爱护弱小，乐善好施！”
被彻底遗忘的黑发女神忍不住嘴角微抽，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与那位白教授药到病除的名声同样众所皆知的，似乎是他的“死要钱”，“不通人情”和“骄傲自大”吧？
难不成，先前她在华阳基地养伤的那段时间里，这世界上又冒出了第二个白教授？
女神不由暗暗同情地看了虞不离一眼，然后正视前方，目不斜视道：“白小姐，目的地好像到了。”
“这么快？”白念念有些遗憾与嫂子同车的美好时光太短，不过转念一想，下了车她家嫂子也跑不了，便又开心起来，“嫂子，你看你看，前面就是这次的白市啦，我带你好好逛逛呀！”
“白……白市？”虞不离猛地抬头，终于看清远处那临时安置在小镇外的硕大路标，瞬间目光呆滞，生无可恋。
她明明……明明是背离白市走的啊！
不！她不能去白市，她不能去拖苏世安的后腿！
虞不离一把抱住了白念念的胳膊，哀声乞求道：“白小姐，求求你，不要送我去白市。我的未婚夫在那里，我……”
“未婚夫？对哦，苏世安也在那儿。”白念念眼珠子一转，便握紧了虞不离的手，“嫂子，你放心，既然你不愿见他，那我们就在白市外扎营，乔装打扮后再进去。保管他认不出来你！”
008只要锄头挥得好
虞不离原本还有些犹豫，然而就连一路上鲜少开口的女神都微微点了头，“我要去白市补充物资。你……不用？”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略带嫌弃的目光在她那身早已破破烂烂的睡裙上扫过。
虞不离腾地一下就红了脸，亏得两位救命恩人都是女人，要不然就凭她现在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即使是蓬头垢面，只怕也要清白难保了。
末世对女人来说，总是格外危险。
见认定的嫂子不再反对，白念念当即便眉开眼笑地爬回前排驾驶座，一脚油门踩下，瞬间便在白市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找到了合适的降落点。
末世前这里是位于小镇出入口的一间加油站，三年过去，原本的房屋建筑早已被灌木丛和荒草掩埋，库存的汽油自然也早被无数过路的幸存者扫荡干净。
下车之后，在白念念的带领下，虞不离才看出她选择这里降落的好处。
只见白念念钻到半塌的油罐下方，摸索了一会儿，便找到一根不起眼的草藤。看似与周围那些荒草并无区别，但她用力一拉，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嫂子，快来。这是我哥最近才弄出来的哨点，周围都清理过了，安全得很！”白念念从油罐下探出脑袋，热情地朝虞不离招了招手。
总觉得草丛里随时都会窜出几只火蚁的虞不离连忙跟上，猫着腰爬进油罐下的洞口，才发现地下别有洞天。
虽然只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开间，但是面积却不小，少说也有上百平米，几乎将整个加油站的地下都挖空了。里面还满满当当地对着各式各样的物资，其中大部分都是珍贵的药品。
“这些都是这次白教授准备在白市上交换给各大基地的东西？”虞不离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啦，各大基地预定的那些早就运到小镇里了，这里只是我拿来和散客交易的，也就赚点零花钱。”白念念一边不以为意地回答着，一边拖出一个约有一人高的小集装箱，“嫂子，我先给你挑身衣服，天黑之后外面可冷啦！咦？我记得明明有一套皮袄大衣来着，怎么找不到了？嫂子你快来帮帮我呀！”
虞不离揪了揪自己的裙角，脸色微红，纠结了一瞬，呐呐地说了一句，“我……等我挣到晶核，一定还你……”
然后到底还是乖乖跑过去，和白念念一起翻找起来。
一亿晶核也是欠，一瓶水也是欠，救命之恩更是欠，如今她欠白家兄妹的，还差区区一件衣服吗？
等到两人终于从集装箱最底部翻出那身保暖又轻便的皮袄时，她莫名觉得自己与白念念更加亲近了，自从华阳基地建立之后，她就很少再有这样和别人随意聊天的机会。大家都来去匆匆，只有她一个人整日守在苏世安为她安排的房子里，无所事事。
“嫂子，你们华阳基地的人也太无情了吧！就算嫌你拖后腿，也不用置你于死地啊！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白念念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小拳头，挖墙脚，她可是专业的！
“隐情？”虞不离苦笑了一下。她摸着这件在末世里足以让任何女人眼红的皮袄，无奈道：“女人的嫉妒心就已经很可怕了。世安对我太好，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白念念暗暗一咋舌，眼珠子一转，随即又道：“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华阳基地的苏首领在一个多月前带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回去？嫂子，你想啊，他对你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么巧，前脚刚冒出一个美女，后脚就有人忙不迭地对你下手？”
她努力暗示着，就差明说是因为苏世安变心，所以底下的人才“心领神会”。
不料，虞不离却笑了笑，轻声解释道：“那个女人和我一样，有净化异能，实力却远胜于我，能够为基地供应更多安全的水和食物。所以世安才会临时结束狩猎，先护送她回基地的。”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华阳基地之前才没能收集到足够的物资，以致于苏世安只能提前出发，绕路前往白市，就是为了补齐物资。
这些前因后果，苏世安从没有瞒过她，平心而论，白教授的药品固然重要，可是水和食物更加重要。她并不觉得苏世安为了一个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什么不对。
末世初期，不知有多少人因为喝了被污染的水，吃了没净化过的变异兽肉，而发生异变，最终成为变异生物的一部分。那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也因为这样，在苏世安提出希望她不再外出的请求时，她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那时，她是基地里唯一一名拥有净化异能的人，是所有人生存的保障。为了他人，她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至于后来，基地大了，人才多了，她没那么重要了，却也习惯了苏世安给她的特别。
白念念一见虞不离那陷入回忆的模样，忍不住凑到她耳边，宛如小恶魔般低声细语，“可你一定不知道，苏世安宁可全军覆没，也要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华阳。华阳基地的……华阳！据说，那个女人还是苏世安高中时期，无人不识的校花……”
“华阳？”虞不离整理下摆的手猛地一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世安，我们的新基地就叫安虞基地好不好？”
“不如还是叫华阳吧？”
“华阳？代表希望的意思吗？”
“嗯，这样理解也没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虞不离自嘲地笑了起来，“怪不得世安给基地取了这个名字。”
白念念心中的小人叉腰狂笑，哼！只要锄头挥得好，墙脚一定挖得倒！
“嫂子，走走走，咱们这就去白市，说不定还能逮着苏世安和那个叫华阳的女人呢！”她挽起失魂落魄的虞不离，抬腿就往外走。
爬出洞口才发现另一个顺手捞回来的黑发女人一直很守规矩地在外面等着，不由对她高看了一眼，“美女，一起来嘛？你叫什么名字啊？”
黑发女神眼神有点儿冷，“我叫华阳，华阳基地的……华阳！”
009师父华阳
据白念念事后回忆，当时的场景一度十分尴尬，她甚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后背的寒毛都根根竖起！
任谁在传播八卦的时候，被当事人抓个正着，都得心虚。
更何况这位苏世安的绯闻第三者，如今却一个人出现在华阳基地外，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八卦里有多少水分了。
于是，并不蠢的虞不离瞬间精神振奋了！什么失魂落魄，统统一扫而空！
“女神，你是华阳？你就是世安先前带回来的那个净化异能者？这么说，你和我一模一样，都是冰系和净化双系异能？”她看着华阳的眼神灼灼发亮，“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我……我以后打到的晶核给你一半当学费，好不好？”
她想的通透，眼前这位华阳小姐，别说是自家未婚夫了，就算是她自己，都不免心向往之。就算苏世安真的对她动心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横竖女神对他，显然是半点意思都没。
哪怕苏世安现在还对她余情未了，人家女神也没有做错过什么，自己当然不应该因为这个，就错过这么适合的老师。
现在没有什么比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更加重要了。
华阳定定地看着虞不离，直看得她心中忐忑起来，才终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我教你……不用给晶核。”
没有人注意到她说出这句话时，紧握着的双拳慢慢松了开来，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一起，似乎有些别扭地欣喜，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冲动。
白念念沮丧地看着“深情对视”的两人，默默给自己打气道：没关系，只要嫂子还没跑，墙角迟早撬得倒。
三人所处的废弃加油站距离小镇入口仅仅不到1公里，末世之前一条笔直的省道将两者连在一起，如今破旧不堪的省道掩映在荒草中，依稀还能辨别一二。
白念念顺手挑了一顶厚实的宽檐帽，端端正正地给虞不离戴好，便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向白市入口走去。
所谓白市，自然就是白稷辰白大教授为了“惠及”各大基地而特意开设的集市。每三个月一次，每次的地点都各不相同，一般都是由白教授安排的人手根据近期异兽活动的范围，挑选出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再一一通知到各大基地。
最初只是白稷辰与各大基地约好的药品交易地点，后来越来越多的小基地，自由幸存者闻风而来，渐渐就成了一个正经的大集市。
这次被选中的小镇也是如此，附近稍稍高阶一些的异兽都已经被白市的维护者猎杀或是引走，对于在末世中能够存活到现在的人类来说，剩下的异兽不过是些还没收入囊中的战利品。
就算是不依靠任何基地的独行侠，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也能顺利进入，可谓是非常安全。
事实上，华阳近三年来都是靠着在白市交换到的物资维持生活，始终独来独往的，这次和“外人”一同来这里，还是头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没有预想中的排斥，反而多了一丝期待。
也许是因为……同行的都是女人？
华阳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而对于虞不离来说，这就更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了。华阳基地建立的时候，白市还不成规模，她也只是最初和苏世安一道，交换过一次药品而已。
就那仅有的一次，白稷辰都没有露面，只有一辆无人驾驶的电动车拖着一箱药品摇摇晃晃地开到她和苏世安面前，车上还放了一支末世前常见的录音笔，说是让他们自己把药品搬走，把晶核留下。
苏世安光明磊落，虽然无人监督，却也乖乖照做了，没有生出半点异心。
后来又过了好久，她才听说有几个想白占便宜的家伙，抢了药品没走出半里地，就被疯狂的异兽袭击了，尸骨无存。
她那时已经不再出门，自然无从验证真假。只不过如今看着眼前热闹却又井井有条的白市，便无须多问什么了。
末世的人类从来就不可能都是谦谦君子。
白念念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介绍道：“白市入口的这些小地摊都是自由幸存者或是依附于小基地的佣兵团摆下的，东西五花八门，实用性却不高，主要就是图个新鲜，有时也能淘到宝，不过概率不高，全凭眼力。”
“再往里，将小镇原有的铺面清理出来摆上自家货物的，都是如今比较活跃的大型基地，你们华阳基地的临时店面应该也在这里，不过他们这次来得晚，说不定现在还没收拾妥当。”
“最中心的位置就是专门开辟的药品交易区了，白市一共会持续7天，第1天是大型基地的交易日，再往后2天就会轮到小基地，最后4天都会留给其他幸存者之类的散客。”
虞不离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道：“留给大型基地的时间只有1天？”
以前见苏世安每次都早早出发，生怕错过时间，她还以为白市每次就只开1天呢。
“1天足够了，大型基地需要的药品都是提前预定好的，只需钱货两讫就行，不像小基地和散客那样琐碎。更何况……”白念念说着，不由露出骄傲的神情，“我哥说了，小基地和自由幸存者生存更加不易，一定要留足时间，让他们能获得足够的药品！”
做了三年自由幸存者的华阳默了默，明智地没有问出“那为什么你哥的药还卖这么贵”这样的傻话。
尽管白教授不像他这位妹妹所说的那样大公无私，但客观来说，他虽然死要钱，可他提供的药品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更何况定期提供这样一个安全的交易场所，也是需要人力物力来维护的。
她对华阳基地的那位苏首领莫名地没有好感，因此眼看白念念不遗余力推销白教授，自然不会多嘴。
只是淡淡道：“你有白小姐陪着，安全应该不成问题。我就不……”
虞不离不等她说完，便连忙点头道：“嗯嗯，师父你随意，我不耽误你交换物资，随便逛逛就回加油站等你。”
华阳默了一瞬，然后微微一点头，便转身朝刚刚路过的地摊走去。
010倒霉的华阳基地
白念念为华阳的识趣，再次大大地点了个赞，心中暗暗对先前拿她作伐撬墙角说了几声对不起，便兴致高昂地拉着虞不离东看西瞧起来，“嫂子，你快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吗？你看这个发卡好看吗？这可是末世前的东西，用一个就少一个啦！”
虞不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看看。”
如今她身无分文，又不能回华阳基地，只能依靠自己赚取生存物资，还背了小山一样的债务，哪里还会奢望什么发卡。
先前被火蚁围攻的时候，她倒是杀了几只，可那种情形下显然不可能有时间留给她收集战利品。
她现在只打算先摸清白市的物价，然后争取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弄些1级晶核，说不定还能赶在白市开放的最后一天交换一些食物。
如果实在赶不上，她也只能抱紧白念念的大腿，从她那里再交换一些了。
白念念眼珠子一转，就猜出了虞不离心中所想，不由卖力劝说道：“嫂子，你这样是不行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你懂的吧？”
虞不离点点头，所以她才没有拒绝白念念的好意，还清债务的前提是她得先活下来。
“所以啊，你现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找到一颗空间系的晶核吸收融合，不管大小，总要先激发你的随身空间，要不像今天这种情况，你再遇上，也还是一颗晶核都抢不回来嘛！”
“随身空间？”虞不离一愣，脱口而出道，“不是只有觉醒了空间异能的人才会有吗？”
此话一出，白念念看着她的眼神顿时诡异起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苏世安都没告诉过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怎么连个随身空间都不替你准备？”
虞不离抿了抿嘴，低声道：“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我并不需要吧……”
一个整天连基地都不用出，就能锦衣玉食的女人，要随身空间有什么用呢？
她这样说服着自己，但隐约间还是多了一丝疑问。
白念念也不欲逼得太紧，转而就真心实意地解释起来，“人类觉醒异能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自我觉醒，还有一种就是通过吸收有属性的晶核，来刺激觉醒。有人觉得技多不压身，会选择多系异能，还有人觉得杂不如精，专攻已有的属性。但只要有条件的人，都会努力激发自己的空间异能。好处嘛，当然就不用说啦！”
虞不离点了点头，真正的空间异能自然不仅仅局限于随身空间，更是一种攻击手段。只不过按照白念念所说，大部分人的空间异能都是强行激发，能有一处随身空间就已经十分心满意足。
白念念拍了拍胸脯，骄傲道：“嫂子你放心，哪怕这次白市上没有空间系的晶核，我也会让我哥替你收集到的，保管给你一个随身空间。”
她没说的是，每个人天赋不同，有的人只需一颗晶核就能激发，还有的，甚至吸收了上百颗都犹如石沉大海。因此空间系晶核一直供不应求，极少在市面上出现。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天黑了，就趁嫂子睡着之后偷偷溜出去猎几颗回来。
就在两人边走边说之时，苏世安终于带着华阳基地的人手出现在白市入口。
只是此时的他们看起来，竟然比先前又狼狈了几分，其他人又各自多了几道伤口不说，就连苏世安也伤了左手，胡乱包扎的绷带上还隐隐透出血迹。
向来盘旋在他身边的契约灵赤羽，也缩小了身形蹲在他的肩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跟在他身后的陈留，神色有些阴郁，即使已经安全进入了白市，依然难掩愤懑，“真是见了鬼！白市附近竟然会出现6级火蚁王！6级！”
若是别的异兽，也许他心里还不至于这么恼火，可众所周知，火蚁这种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异兽正常来说能进化到5级，就已经是顶天了。
说句不恰当的，6级火蚁王只怕比普通的8级异兽都少见。不在于它有多厉害，而是这特么根本就违背了正常的进化规律啊！
“行了，别抱怨了，好歹也是一颗6级晶核。要不是这只火蚁王送上门来，我们这次恐怕就要舍弃一部分药品了。”苏世安满脸疲惫，但话语间却明显轻松了不少。
“可……”陈留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心中却腹议不已：先到一步的二队早在白市正式开始前，就已经私下里找人交换到了白教授指定要的高阶晶核，哪里就真的差火蚁王的这一块？
就算真的要自己捕猎一颗6级晶核，那也用不着和徒子徒孙无数的火蚁王死磕啊！
独来独往的6级异兽，只要耐心找找，又不难找到！
只是，他也知道这次实在怪不到苏世安头上，那火蚁王要来，谁也拦不住。好歹苏世安的那头赤羽已经提前预警，之后又放了大招替他们断了后，任谁都说不出苏世安有什么错来。
只能怪他们太倒霉！
然而，等一行人匆匆赶到药品交易区，这才发现霉运远未停止。
“什么？所有药品全部加价三成？！凭什么！”本就心中不快的陈留一个没忍住，就叫了出来。
“根据主人最新修改的价格，华阳基地此次需要支付的物资如下：8级晶核3颗，7级晶核……”冷冰冰的电子声毫无感情地重复播放着，一字一句都令在场的十多人心中悲愤不已。
苏世安用力揉了揉眉心，抬手阻止了陈留的叫嚷，“跟它说没用的，白教授从不议价。老陈，你去看看二队那里还有多少晶核，全部拿来。”
“小苏！”陈留怒道，“别的低阶晶核也就罢了。我们费尽力气，用了两个多月，损失了十多个好手，才弄到这2颗8级晶核，现在到哪里去找第3颗？”
“没有8级，就用7级抵，7级不够还有6级。错过今天，我们要再等3个月，基地里的药品还剩多少，你难道不清楚吗？”苏世安不由也有些恼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8级晶核的难得？手上的这2颗，哪一个不是他亲自带队收集来的？
可问题是，他特么也不知道白教授为什么要涨价啊！
011死心
基地的首领和副首领为了晶核而争执，让本就负伤在身的队伍气氛更加低迷了。尽管每个人都已经在末世里挣扎生存了三年，可面对这种情形，依旧觉得十分无力。
他们真的已经拼尽全力，去与那些异兽搏杀，因此而死去的同伴更是不计其数。可是，晶核依旧不够。他们不敢怨怼白教授，毕竟那些药品真的很有效，昂贵，却总归物有所值。
他们忍不住会想，如果这次队伍里能再多几个高阶异能者，是不是就不用这样捉襟见肘？如果那些被首领留下保护他夫人的高手也能一同战斗，是不是……
苏世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即便吩咐道：“老陈，你先带大家去休息，我来想想办法。”
“眼看就要天黑了，你能有什么办法？时间来不及了。”陈留依旧语气不善，但整个人却颓然了下来，少了几分激愤。这种时候，他就算再恼火，难道还能把白教授的药品交换区给砸了？
“我手里还有几颗空间系晶核，原本想拿来与洛河基地交换一套发电设备的，现在只能看看能不能换来几颗高阶晶核了。”苏世安说着，便转身往外围的店铺交易区走去。
陈留握了握拳，脸上闪过一丝嫉妒。
有一头高阶异兽做契约灵就是轻松！每次狩猎都能收获满满，就算按比例上交了公共财产之后，还能有这么多私藏！
苏世安要拿自己的私库倒贴，他自然不会阻拦，反正自己乖乖听令，安顿好受伤的同伴就行。
天知道苏世安是不是得罪了那位喜怒不定的白教授，这才平白无故地被涨价了！
陈留心怀恶意地肆意揣测着，却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无限接近了真相。
虽然有时他心中不忿苏世安年纪轻轻就愣是压过自己一头，可想想这个傻子为基地付出的心力，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真要换成是他来当这个首领，还不得被榨干血肉？
苏世安不知陈留心中所想，只觉得分外疲惫，却也不得不拖着沉重的心情前往自家基地所在的店铺。
华阳基地到底是第一大基地，即使这次来的有些晚，状态看起来也很糟糕，可众基地依旧约定俗成似的将这一片交易区里保存最完好的一家店铺留给了他们。
因此，不过短短小半天功夫，华阳基地的店铺前就已经围满了前来交易的幸存者。
另外三大基地也不眼红，毕竟各有所长，就算是他们，等忙过这一阵之后，也是要和华阳基地这个产粮大户交换食物的。
末世三年，新世界格局初定，以华阳基地为首的四大基地底牌各有不同。
比如距离华阳基地最近的洛河基地，以自由著称，对基地内的常驻人口几乎不做任何限制，只要缴纳足够的物资，不拘品类，就可以在基地里定居。想走，更是随时可以，从不阻拦。
因此洛河基地的店铺便以物资齐全，种类繁多取胜。
而稍远一些的花都，则人如其名，做的便是人口生意，深受男人的追捧，就连基地首领也是个漂亮女人。近一年来，花都倒是“与时俱进”，新增了不少相貌出色的年轻男人。
这次白市交易也带来了不少俊男美女，个个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在这末世里也算极为难得。末世人口锐减，其他基地就算不为享乐，在自家能够负担的前提下，多少也会从花都购买一些人口回去。
而最神秘的无限基地，交易物品就很简单粗暴了，全部都是晶核，高阶低阶的都有。
有传闻说，其实无限基地的战斗力才是四大基地中最强的，只不过受限于基地规模，才屈居华阳基地之下。
对于急需高阶晶核的苏世安来说，在查看了自家店铺的收入后，首先便选择了无限基地。
“没有8级晶核？我记得上次交易，你们还……”
负责接待苏世安的那人脸上写满了不愉，“白教授涨价了，你难道不知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不换别的，就赶紧走！”
苏世安握了握拳头，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再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然而，也不知是他的运气用完了，还是白教授涨价的影响太大，他走遍了整个白市，甚至连门口的小摊都没有放过，却始终一无所获，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家店铺守株待兔。
而另一边，被白念念挽着胳膊坚决不放开的虞不离，也几乎踏遍了白市的每一寸土地。
“念念，空间晶核是不是特别少见？我们每一家都看了，却一颗都没发现。”虞不离有些发愁，她只是缺少经验，并不是没常识。如果连三个月一次的白市都没有，那只能说明空间晶核真的得之不易。
她有些怀疑，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要想拥有自己的随身空间，恐怕不晓得要耗到猴年马月。若是白念念真能替她找来，自己也要再添一笔巨债，想想都觉得生无可恋。
白念念耸了耸鼻子，倒是兴致不减，“别急啊，我们这不是还有一家没看过嘛！走走走，最后看一眼华阳基地的铺子，要是还没有，这才能死心嘛！”
虞不离怔了怔，心底有些抗拒，“还是算了吧，我们……华阳基地拿出来交易的大多都是食物，不会有空间晶核的。”
“这可说不准哦！”白念念满脸跃跃欲试，她明明都闻到空间晶核的味道了，怎么可能没有！
“嫂子你别担心啦！”她伸手从自己的空间里摸出一条围巾，三下五除二将虞不离包的严严实实，然后一本正经道，“这样就不怕华阳基地的人认出你来啦！再说，你平时不是都不出门嘛，基地里本来就没几个人认得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虞不离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天色，这时候苏世安应该还在药品交易区，与其在这里和念念磨蹭，倒不如趁着药品还没交易完……
白念念一见她点了头，顿时拉起她就走。
嘿嘿，趁早让嫂子和那姓苏的见上一面，早点死心最好！
012空间晶核
当虞不离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时，就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她想扭头就走，可白念念却已迎了上去，大声道：“苏首领，我想给我家嫂子淘换几颗空间晶核，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啊？”
苏世安闻声转头，却见是两个都不算太高的女人，一个穿着价格不菲的皮袄，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目，身形却让他觉得有一点熟悉。
而说话的是另一个看起来明显更加青春活泼的少女，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
苏世安不由皱了皱眉，认得自己是谁，这不稀奇，可知道自己有空间晶核要交换，那就有些不正常了。难道这两人刚刚在白市里跟了自己一路？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有，只不过我不要其他物资，只要高阶晶核。请问小姐怎么称呼？能否做得了主？”
白念念心中嗤笑，本姑娘的底细还能让你探听清楚？
于是，她眼睛都不眨地随口说道：“我姓虞，晶核都是我自己挣来的，自然做得了主。你要几阶的晶核？7级？8级？除了9级，其他随你挑。”
“虞？虞美人的虞？”苏世安瞬间就皱了眉，下意识地看向她身边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旁边的这位小姐……你……”
虞不离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不敢回头，也不敢答话，心里乱成一团。要不……干脆向世安说明一切？不，不行，她不能让世安在基地里众叛亲离！
白念念勾了勾嘴角，本姑娘暗示成这样，你都不能一眼认出自己的未婚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苏首领，你这听力可不太好啊！我说的‘羽’，羽毛的羽。你该不会是太想念你那位未婚妻，这才看谁都像她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颗8级晶核，在苏世安眼前晃了晃，“我的晶核在这里了，你的呢？”
苏世安愣了一下，不由自嘲地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确实太想念阿离了。阿离此时应该好端端地在基地里待着，怎么可能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白市呢？
还是赶紧完成交易，也好早日回程！
他连忙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三颗空间晶核，“羽小姐，你看看是否满意。”
“只有三颗？一颗5级，两颗4级……”白念念挑剔地挨个儿拿起感应了一下，随即便摇头道，“品质倒还算纯净，但这3颗加起来最多也就值2颗普通的7级晶核，想换我这颗8级，恐怕差了点吧？”
苏世安眼神微暗，空间系晶核与普通晶核交换，相差2个级别是默认的规矩，比如1颗1级空间晶核，可以交换1颗3级普通晶核。
但这仅限于低阶，越是高阶的晶核越是难得，而4，5级左右的空间晶核却还不算特别稀有，自然是要打些折扣的。
想起基地里那些因为没有足够药品，而只能无奈放弃救治的同伴，他终于咬了咬牙，从衣襟内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足有半个拇指大的透明晶核，艰难道：“这个，够不够？”
“6级？”白念念忍不住低呼一声，“苏首领既然有这么好的宝贝，这么不早点拿出来？6级的空间晶核激发随身空间的成功率可是接近百分之百的啊！”
只差一级，效果却犹如天堑之隔。
白念念稍稍一想，就猜出了前因后果，不由刻意大声道：“看苏首领这么肉痛的样子，难道这颗晶核是为特别的人准备的？”
苏世安垂下了眼睑，苦笑道：“羽小姐猜的没错，这颗6级空间晶核本来是准备留给我妻子的。”
一直背对两人的虞不离只觉心中一暖，原来……原来世安不是忘了给自己准备随身空间，只是想给自己最好的……
白念念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意味深长道：“原来是给未婚妻准备的啊……那怎么今天就拿出来换8级晶核了呢？难道是您的未婚妻突然觉醒了空间异能？这些都用不上了？”
“这倒不是。”苏世安有些内疚，却十分坦诚道，“只是因为这次与白教授交易的晶核有些不足，所以才无奈出手。羽小姐如果觉得可以的话，不如这就换了吧？”
“行吧，我就不耽误你去交换药品了。”白念念伸手拿起那颗6级空间晶核，将自己的8级晶核抛给了苏世安，“我也不占你便宜，一颗换一颗。那3颗中阶的空间晶核就留给你讨好未婚妻啦！”
苏世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多谢羽小姐。”
他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却又一时没有头绪，只能握紧手中这颗来之不易的8级晶核，然后匆匆赶往药品交易区。
白念念拉着虞不离走出很远之后，才偷偷摸摸地小声道：“嫂子，你是不是感动了？”
虞不离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挣扎，“他将那晶核换了也好，要是被基地的人知道他给我找来那么好的空间晶核，恐怕又要对他心生不满了。他能留一颗5级，哦，不，4级的给我，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个人所得怎么使用，外人自然无权干涉，可苏世安作为基地首领，一颗能百分百让人觉醒空间异能的晶核如果只用来讨好她这样的无用之人，却是会遭人非议的。
基地里需要外出狩猎的骨干力量也不是人人都有随身空间，哪能这样浪费？
“你倒是大方，对他也有信心，可惜啊，人家未必是这么想的。”白念念鼓了鼓脸，“苏世安如果真的这么在乎你的感受，你怎么可能连随身空间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也许……也许世安他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虞不离迟疑地说道，脸上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缕幸福的笑意。
白念念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自家嫂子可真是个傻的，这样都还不醒悟，看来自己又得做一回坏人了。
虞不离一头雾水地被白念念拉着，躲在了洛河基地的店铺旁，“你拉我来这儿干什么？”
“嘘，别说话，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30分钟后，虞不离亲眼看着苏世安手中仅剩的3颗空间晶核，变成了一套发电设备，被喜气洋洋的基地同伴拉了回去。
她只觉得，天似乎黑了，风有些微凉。
013异能天赋
当两人回到加油站的时候，华阳早已在洞外等候多时，见虞不离神情恹恹，不由皱了皱眉，姓白的那丫头应该不会让人欺负这傻姑娘吧？
难道是没有交换到合意的东西？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大约猜到了真相，于是一个闪身挡在了虞不离面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黄豆大的晶核，直愣愣地递到她面前，“给你。”
白念念伸过脑袋，一瞧就乐了，“哟？3级空间晶核？女神，你从哪儿弄来的？我们逛遍了白市，都没找着一颗。”
要是找着了，她还真就没理由拉着嫂子去见苏世安了呢！
“不是换的，我自己猎到的。”华阳执着地将晶核又往前递了递，浑然不知自己这一刀捅得有多狠。
一个独来独往的姑娘，都能猎到3级空间晶核，苏世安身为基地首领，难道还猎不到？
一个与自己只是今日初见的姑娘，都能将晶核捧到自己面前，苏世安却一次又一次地拿晶核换了基地的物资，难道孤身一人的华阳师父就不需要物资？
虞不离不傻，她怎么会不知道这颗3级晶核肯定是华阳原本准备在这次白市上交换出去的，而现在，她却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
她摇了摇头，“我不能要。师父，你还是留着吧，我听念念说，这次白市上的物价又涨了。”
“没有随身空间不方便。”华阳坚持，脸上写满了认真。
白念念心中却笑得不能自已，她一把将华阳伸出的手捞到自己手中，一边将她拉进地下入口，一边笑道：“女神你就放心吧，我自己的嫂子怎么会照顾不好？你瞧，这是我刚给她换到的6级空间晶核，等会儿就让她吸收了！”
华阳一怔，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颗闪瞎人的大晶核上，莫名觉得有点儿碍眼。
可是想想这玩意儿最后还是会落在自己新收的女徒弟手中，到底没有一巴掌把它拍出去，只是执拗地握紧了自己的那颗3级晶核，“好。万一不成功，再用我这颗。”
白念念笑容一僵，6级都不成功，你那颗3级的还能有什么用？这人莫不是嫉妒自家嫂嫂的美貌？
她狐疑地瞅了一眼华阳，好吧，平心而论，女神到底是女神，自家嫂嫂虽然自有风采，可确实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也罢也罢，这女人看着也没有恶意，兴许只是不常与人交流，所以不大会说话吧？
吸收晶核的过程很顺利。白稷辰选择的这处地下空间本就安全，又刻意清理过四周，这才放心让妹妹以此为据点，总揽这次白市交易，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异兽来打扰。
虞不离的天赋也十分不错，几乎在晶核吸收完的一瞬间，就拓展出了至少上百平米的随身空间，饶是白念念见了都羡慕不已。
“6级的晶核就是不一样！我听说一般靠着晶核后天激发出的空间，最多也就几十平呢！嫂子，你这次可真是赚到了。”白念念忍不住摩挲着自家嫂子的手，一想到就是这双手轻轻一挥，就能将这儿的全部物资统统收起，她就舍不得放开这个大宝贝。
“念念，我感觉好像不止多了一个空间……”虞不离有些迟疑，伸出一根手指在洞穴的墙壁上轻轻一按。
一道三寸长的裂缝顿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墙壁上，就像是被什么强行割裂了一般。
“次元斩？”白念念还来不及说话，华阳便眼睛一亮，“你还有空间系异能天赋！”
这个徒弟可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只可惜前三年都被苏世安那个男人给养废了，要不然说不定早就在战斗中自我觉醒空间异能了，哪里还需要用什么晶核？
华阳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厌恶和惋惜。
虞不离看着自己的手，神情有些迷茫，原来自己还有空间天赋吗？
如果早些发现，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成为累赘了？
如果……
“哇！嫂子你可真厉害！你说苏世安该不会是知道你有空间天赋，迟早都会觉醒空间异能，这才总是把你排在基地的利益后面吧？白念念故作夸张地拍手道。
世安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自从基地建立，就再也没战斗过，就算世安与自己再亲近，又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虞不离自嘲地摇了摇头，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动摇，转眼又消失无踪。
她相信苏世安不是不爱自己，只是基地始终比自己更重要而已，如今她“死”了，也许世安就能不再为难了吧。
“时间不早了，睡吧，我明天想在附近找些1级的异兽练练手。”虞不离找了条毛毯一半铺在地上，一半盖在身上，有些困倦地说道。
白念念和华阳齐齐点头，刚觉醒异能，对精神力的消耗确实不小。
既然嫂子/徒弟一心向上，想要提升实力，自己自然要全力配合！
白念念吹灭了照明用的蜡烛，洞穴里顿时黑了下来，很快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意识慢慢抽离，风驰电掣地朝白稷辰所在的方向飞去。
如果华阳和虞不离此时醒来，就会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彻底没了生气，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就像尸体一样！
“哥！哥！我回来啦！我跟你说，我今天和嫂子见着苏世安啦！”
白稷辰黑着脸，第178次地看着冒冒失失冲进自己实验室的妹妹，压抑着怒火，努力无视手中再次报废的试管，神色不善道：“今天是白市开市第一天，你没见着苏世安才不正常！”
说着说着，转而又皱眉道：“你不是应该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要是被她发现你身体的异常，我可就……”
话说一半，突然想起那个女人好像死不了，白稷辰不由有些气闷，这么好的实验体，他也不舍得因为这个就灭口，难道只能像苏世安那样把这个女人囚禁起来？
不不不，实验体要放在自然环境中才能更好地观察！
哼！让你不愿意做我实验对象！现在还不是乖乖落在我的手里？
白稷辰不由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浑然忘了是虞不离宁愿还债，也不愿听他说完替代方案，这才赌气送她离开这件事。
014精神力爆表
“哥，哥？你想什么呐？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我要贴身保护嫂子，以后就不常回来啦，你到底答不答应啊？”白念念见自家大哥又走神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便忍不住用力摇起他的胳膊。
白稷辰顿时回过神来，“你真想一直跟着她？那好，顺便帮我做点事，我就让小洛派人暗中给你支援。”
“切，这还用你特地吩咐？只要我开口，小洛还能不答应？”白念念撇了撇嘴，显然对自家大哥的提议没什么兴趣。
她这个大哥的脑回路，自己还能不了解？真要按照大哥的意思，“顺便”做点什么，那她的亲亲大嫂可就真得遥遥无期了！
白稷辰面色不变，淡淡道：“既然这样，我就告诉小洛这次涨价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了零花钱，擅自做的手脚。”
白念念不由浑身一颤，顿时仿佛看到小洛飞奔而来，抱着自己大腿哭诉的场面，随即便底气不足了起来，“瞎说，明明就是你让我涨价的……”
“我只是让你给华阳基地一家涨价，没让你全部都涨。”白稷辰屈指敲了敲身旁的机械臂，“需要我让系统来给你回忆回忆吗？”
“哼！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嘛！要是单涨华阳基地一家，容易引起苏世安的不满也就罢了，万一他看出端倪，知道了真相，大嫂可就保不住了！”白念念噘着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白稷辰默了默，虽然他对虞不离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过她要是被苏世安早早带回去，倒也是个麻烦，当下也不再和自家妹妹纠缠，而是径直道：“帮我定期采集虞不离的身体数据，否则，就把这次涨价所得的物资都充公。”
“我涨的价，凭什么充公？！”白念念瞬间炸了毛，然而面对大哥那没有半点动摇的眼神，最终只得蔫蔫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了！小洛那里你不准说漏嘴，我还想把大嫂拐去他那儿呢！”
白稷辰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目送妹妹如来时那样，一阵风似的飞走了，这才转过身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眼前的实验台上，同时头也不抬地吩咐道：“系统，通知洛河基地，保护好虞不离和小姐。这次交易的物资退还一半……唉……算了，还是全数退回给他们吧！”
“是，教授！”
白念念来得快，去得也快，意识回归身体时，虞不离和华阳依旧睡得香甜。
她噘着嘴，摸黑蹭到虞不离身边，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毯子，卷起她的袖子，一一测过体温脉搏，又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一台巴掌大的小方盒，从中拽出三五根导线，贴上她的脑袋，测量起精神力波动情况。
怎料导线碰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小方盒便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报警声，随即便“呲”的一下冒出了火花，伴随着滚滚浓烟！
“谁！”警觉的华阳顿时惊醒，眼未睁开，长剑便已入手。
“没事没事，我有点冷，想跟嫂子一起睡，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了。”白念念飞快地将报废的小方盒塞回自己的空间，一把抱住自己的脚，小声抱怨道，“也不知道我哥在这里都装了些什么，我的脚都踢肿了……还好没把嫂子吵醒，快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华阳狐疑地看着两人所在的方向，隐约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但洞穴里光线全无，她也实在看不出来什么。
白教授神秘莫测，更有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也许是白念念不小心触动了什么防卫机关也不一定。
“你小心点，晚上不安全，不要乱动。”
“知道啦！”白念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又等了好长一会儿，这才在心里默默呼唤起来，“哥，嫂子的精神力不对劲！我做的探测仪竟然爆表了！”
又等了足足一刻钟，白稷辰的声音才在她脑海中响起，“爆表？你是说她的精神力达到9级异兽的标准了？”
“差不多吧，毕竟谁都没见过9级的异兽妖王，反正肯定超过8级了。”白念念抿了抿嘴，又补充道，“而且刚刚那么大动静，嫂子竟然完全没被吵醒，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采集一些血液样本送回来。”
事关嫂子安危，白念念倒是毫不犹豫地照着大哥的指示行动起来。
她一边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在虞不离白日被火蚁所伤的伤口处擦拭着，一边在心中说道：“刚刚我检查过嫂子的身体情况，明明一切正常。今天遭遇火蚁，她虽然伤口挺多，但都很浅，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她先前三年养尊处优，恐怕连擦破一点皮都没有过，难保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触发精神力的自我保护意识。”白稷辰的语气中有些鄙夷，真不知道苏世安把自己的女人养成这么不经事的样子，到底图什么！
“嫂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娇气！”白念念有些不满地嘀咕着，然后突然一拍脑门，随即便飞快地将虞不离翻了过来，伸手就将她背部的衣服撩了起来。
“白念念！你干什么！”与自家妹妹共享五感的白稷辰，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片白花花的皮肤便暴露在他面前。
“查看伤势啊！”白念念手上不停，莫名其妙道，“我刚刚突然想起来，嫂子后背上还被火蚁划伤了好长一道，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呢？我肯定得看清楚呀！”
尽管光线全无，但白念念的五感异于常人，一眼便能看到虞不离后背上的伤口足有一尺多长，几乎将整个背部一分为二，虽然看着已经不再渗血，但还是有些微微红肿。
“还好，也不算深，不过好像有几片火蚁残肢卡在里面了。早知道今天嫂子换衣服的时候，我就给她仔细清理一遍了。”白念念有些懊恼，白天的时候她瞧着虞不离的伤口都很浅，所以也没当一回事，谁知道还有这种漏网之鱼。
虽说以末世人类的体质，这点残留根本无关紧要，可是到底还是会留下疤痕的。
015一个好梦
白念念伸出手指，原本圆滑的指甲突然闪过一道寒光，顿时就变得尖锐起来，然后在虞不离的伤口处轻轻一划，微微一挑，一片米粒大的火蚁外甲就被剔了出来。
她的动作又轻又快，不一会儿便将异物尽数剔除。伤口处也不可避免地又冒出了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嗯？”白念念刚准备收回指甲，突然鼻尖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正从自己的指尖散发出来，“什么味道？好香啊！”
她耸动着鼻子，不受控制地朝虞不离的后背蹭了过去，忍不住伸出舌头，在她的伤口处轻轻一舔。
顿时，一股说不出的香甜味道瞬间在她舌尖绽放，令她心驰神往，好想……好想再舔一口……
“白念念！住……住口！”远在实验室的白稷辰只觉得面红耳赤，血管都快爆裂了！
自从白念念成为他的契约灵之后，他几乎从未与她共享过五感，竟从不知道自己还会面对这样尴尬的场景！
身体是白念念的，所有的一切行动都是那个死丫头干的！
可凭什么他也要遭受一样的煎熬？
那股异香到底是什么！
竟然以他的自制力都不忍退出五感共享，想要再尝一次……不，一次不够，他想要一直尝下去！
一时间，他竟分不出这股贪念，到底是白念念的本能驱动，还是源自自己内心的渴求。
他用尽全身力量，最终也只能徒劳无功地寄希望于白念念能够停下来。
“嗯？哥？”白念念被脑中突然炸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意识稍稍有些清醒了过来，“哥，你怎么还在啊？你也觉得嫂子特别香，对吧？真是太奇怪了，刚刚我采集血液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么香呢？”
“要么，是只有新鲜的血液才具有这种力量。要么，就是她的血液发生了异变。”白稷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明天给你送一套血液分析设备，在此之前，你不要再轻易接触她的血！”
“啊？”白念念有些不情不愿，看着虞不离那已经不再渗血的伤口，虽然香味已经散去不少，但她依旧十分恋恋不舍，真的好香呢！
白稷辰感受到那股诱惑力的减弱，以及白念念心中的留恋，不由更加气急败坏，“听到没有！以后她的数据采集，我亲自动手，除此以外，你不准离她太近！”
“那……那好吧……”白念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嫂子。
既然大哥这次真的动了心，不惜借用自己的身体，也要夜夜和嫂子“相会”，那她还是乖乖退让，不做电灯泡了。
虽然，嫂子真的好香，可是念念忍得住！
嗯！一定忍得住！
白念念握拳，自我催眠似的反复说了好几遍，然后抱着虞不离，脸颊不由自主地贴在她的后背上，慢慢睡了过去，只觉得似乎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过了。
浑身僵硬的白稷辰感受着脸颊传来的柔软触感，险些咬碎一口白牙，强忍着气血翻腾，狠狠切断了与白念念的五感共享，再看实验台上那些宝贝的培养皿和试管，似乎也难提起兴趣了，只得恨恨地转身朝不知多久没有使用过的卧室走去。
不就是软软的卧具吗！
当谁没有咋地？
他不仅有纯天然乳胶床垫，还有奢华款羽绒被呢！全是末世前才有的好东西！
可比那黑布隆冬，连张床都没有的地下洞穴好多了！
虞不离不知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自然更加不知小心眼的白大教授又给自己狠狠记了一笔。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
明明她应该是在加油站的地下睡着了才对，但她却仿佛看到了荒野。
无边无际的荒草和灌木在她身下延伸开去，她自由自在地翱翔在空中，从荒野上方掠过，泥土的腥气，草木的芳香，混杂在一起，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和亲切。
甚至连远处那棵歪脖子树，都让她觉得异常怀念……
嗯？
等等！
歪脖子树？
虞不离轻盈地绕着那棵低矮的小树飞了两圈，然后猛地冒出一身冷汗。
这……这不就是白天“救”了她半条命的那颗歪脖子树吗？
仔细看去，树下还残留着零零星星的火蚁残肢！
歪脖子树似乎知道虞不离认出了它，顿时兴奋地扭动起树干。树叶哗哗作响，努力地朝虞不离的方向伸展着。
“树……树成精了！冷静！我要冷静！”虞不离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起来，“对，世安说过，异变生物不止是动物，植物型的异兽也有不少的！”
可问题是，知道归知道，任谁一想到白天自己还紧紧依靠过的树干，竟然也是异兽，只怕都要后怕得哭出声来！
“不不，我一定是在做梦，这都不是真的。我肯定是太想要白天没来得及收集的火蚁晶核了，这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个故地重游的！”
虞不离深吸一口气，“晶核肯定早就被火蚁拖走了，梦到也没用！嗯，等天亮再来这里看看，死了心就不会再梦见了。对，就是这样！”
下方的歪脖子树仿佛是感到了她对晶核的渴望，树干顿时歪得更厉害了，一根树枝扎进泥土里拱了拱，很快便卷起一颗米粒大的1级晶核，慢慢悠悠地一路伸展到虞不离面前。
“给……给我的？”
歪脖子树“哗啦”一声，猛地摇晃了一下，仿佛是在点头。
虞不离眨了眨眼：我果然是在做梦！好吧，做梦能得到1颗晶核，也算是个好兆头！
她摸了摸歪脖子树的树冠，笑呵呵地夸奖道：“小歪好乖！谢谢你啦！这个礼物我特别喜欢！”
说完又抱住树冠，大大地亲了一口。
随即，她便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后猛地传来一股吸力，瞬间将她扯了回去。
最后的影像便是原本翠绿的歪脖子树从树冠到树根，飞快地染上了一层粉红色，远远看着，竟有些像是樱花绽放。
虞不离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发亮，隐约有光线照射进洞穴，昭示着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真是一个好梦……”她伸了一个懒腰，随即，视线落在身旁那颗异常眼熟的1级晶核上，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