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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龙图全文阅读

作者:传说中的阿呆     三国龙图txt下载     三国龙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国龙图全文阅读

东汉

    候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

    ……

    中平六年,初夏。

    雨后泥泞的街道上,唯有凌乱的马蹄所留下的一洼洼水坑,脏浑污浊。

    道路两旁,低矮的土坯房,尽显破败。

    偶有的几个行人,行色匆匆,具是面黄肌瘦。

    刘云颇为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还算凑合,典型的棉质汉直裾。

    可背后这该死的背篓是怎么回事?里面装的……竟还是大米!

    老祖宗也没说过这回事啊!这是干嘛?

    怕他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饿死吗?

    老祖宗可还真是体贴人。

    右手边,那虚掩的柴门,忽打开一条细缝,探出一张精致的女子笑颜,她遥冲刘云招了招手。

    “公子,这边叙话,喝口酒水,歇歇脚。”

    刘云略显惊讶,迟疑片许,迈步走了过去。

    同时禁不住心中暗叹,这大汉子民,待人倒是热忱。

    随女子走进屋内,刘云方才看清,这女子年约二十,眉浅唇薄,当的几分姿色。虽着粗布短褐,收拾的却甚是整洁。

    然,最惹眼的,当属那一对赤足和吸睛的饱满。

    历史事实证明,发育并不局限于经济物质水平!

    “不知婢子可趁公子心意?”

    女子端来了一碗水,偷瞥了刘云一眼,低语轻问。

    那饱含深情的眉眼,如一汪春水,轻瞥间便是万千风情。

    刘云心神微微一颤,咧了咧嘴。

    好看是确实好看,就是这话问的有点突然。

    就歇个脚的事儿,有必要看中意不中意吗?

    “又不是相亲搞对象,趁我心意干啥?把你给我啊?”

    女子轻蹙眉,许是刘云这家乡话,听的她颇为费力。

    莞尔一笑,女子轻声道:“这有何不可呢!公子远游,定是风尘仆仆,舟马劳顿。婢子已备下了热汤,公子可沐浴更衣,罢了,容婢子好生伺服公子。”

    刘云猛地后退了一步,拿开了女子搭在她身上的纤纤素手。

    玩……玩真的啊?

    这么豪放大度的吗?!

    以刘云活到这个年纪的经验,这么直接的,若不是干这个职业的,那绝对就是个坑。

    那么眼前这个……

    若是干这个职业的,刘云倒也能接受,还是挺好的嘛!

    气质温婉,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还大……

    好像并不亏!

    这初来乍到,理应感受一下东汉本土的风土人情。

    刘云压制住怦然乱跳的小心脏,警惕问道:“我身上可没带钱啊,也就一些大米,你要能看得上,我觉得……也成!对了,你不会是想坑我吧?”

    “公子说笑了,婢子可并非科雉哟!只是觉着公子英姿不凡,想以婢这贱身,换得几日口中粮而已,生遭这乱世,求活不易,让公子见笑了。”女子轻笑着,竟是明白了刘云的意思。

    刘云连忙摆手,说道:“美女,别说的这么谦虚。就你这模样,要是在我家乡,绝对妥妥的女神,舔狗无数!”

    女子以袖遮面,咯咯轻笑了起来,“公子可真风趣!”

    说话间,女子一只素手已缓缓拉开了衣带,酥肩醒目,犹如羊脂白玉。

    刘云有些口干舌燥。

    这地方简直……

    他吗的,福地啊!

    他真后悔没能带几瓶六味地黄丸来。

    这日后一定很费腰!

    但,就在刘云两眼放光的下一秒,女子忽然夺门而出。

    一边跑,一边哭着大喊了起来。

    “来人啦,非礼呀!非礼呀!……”

    刘云愣住了!

    我……

    对我可真不友好!

    一声慨叹,刘云一脸的苦笑。

    果然还是个坑!

    管仲这厮,害人不浅呐!

    东汉之时就有这么清新脱俗的坑人手法,绝对是管仲搞出来的产业链的延伸。

    这要不多读点书,回溯历史,连个仙人跳都看不出来,就很尴尬了。

    刘云很是淡然的走出了房门,主要因为不淡然也没有办法,那女子肯定是有帮凶的。

    不然就她这么一个弱女子,不可能下这么一盘棋。

    但是,何必这么搞呢,直接抢不更干脆?刘云也还好受点。

    现在这整的,上不上,下不下的,全然没得到精髓。

    果不其然,在那泥泞的街角,很快就转出一帮七长八短的汉子,凶神恶煞般奔了过来。

    脑子里面想了无数个办法,刘云最终还是放弃了逃跑,这是人家的地盘,他就是一个外乡人。

    跑不掉还会被打的更惨,还是先试着商量商量吧。

    万事皆可商量的嘛!

    实在不行,小爷我也是练过的,谁怕谁啊,仙人跳牛比呀?!

    “孺子何人也?不知此乃吾小妻?!当街戏耍,你当乃翁是那路边马粪吗?“

    几近满脸胡须的大汉,一把揪住了刘云,振声喝道。

    和周围面黄肌瘦的百姓相比,他看起来十分的另类,比刘云这个喜好健身的人,还要壮硕许多。

    刘云抓了一把头发,说道:“大哥,如果我说,我并没有非礼她,你信吗?算了,反正你们不就是想坑我嘛!跟你说也白说。你看,你想要点啥?我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好像也就这一背篓大米,你瞧得上就这些,瞧不上也就这些。给我留点就成,我怕我会饿死!”

    没成想,那大汉熊眼一瞪,咣当一拳头就招呼在了刘云的脑袋上。

    “孺子欺人!你当乃翁是何许人也?要点啥?乃翁要你狗命!”一脚踹倒刘云,大汉怒声喝道。

    大手一挥,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刘云仰头一看,只能瞅见无数的脚和拳头。

    “他吗的!你个狗东西!不讲理啊?!分明是你这小老婆勾引我的,还说我欺人?我欺你姥爷个腿儿!我就纳了闷了,就你这蠢猪样,怎么找到那么眉清目秀的小老婆的?小妻就是小老婆吧?我说的对吧?停!都别动啊!要动手,那我可就去你们吗的了!”

    刘云怒喝一声,吐出溅了满嘴的泥巴,扔下背篓,一个猛子窜了起来。

    然而没人听他的,在他刚翻起来的瞬间,一顿凌乱的拳头,就砸了上来。

    打得刘云眼花缭乱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还手,只得拼命的护住脑袋。

    好好的一个五好青年,混到东汉,被人这么一顿坑。

    刘云心中那个愤懑啊,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屈辱?!

    必须得打回来!

    能不能打得过无所谓,必须得打!

    狠狠攥着拳头,刘云逮住一个空子,一把抓住了一个精瘦汉子,二话不说,拳头就死命的往脸上招呼。

    任凭其他人怎么打,刘云就是不撒手。

    只顾怼着那一个人,拿出了往死里弄的阵势,就是死,那也得拉个垫背的。

    不然他这个穿越者的面子还往哪搁?被仙人给跳死了,说出去都丢人。

    刘云想的也宽裕,反正他背后有老祖宗撑着,死了也能活。

    但是他们,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第二章 黄巾余孽

    刘云很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的,早先就考虑到了意外身亡的情况,跟老祖宗有过约法三章。

    但刘云是真没有想到,他会把这个机会用的这么早。

    这刚到地方,连脚下的土地都还没熟悉,就遭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

    当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就成了铁血战士。

    悍不畏死,往往能爆发出无比强悍的战斗力。

    在刘云的一通乱拳之下,顷刻间,那人差不多就成了猪头。

    一拳头放倒那精瘦汉子,刘云又转头抓住了另一人。

    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攻击,刘云恍若未知。

    他只攻不守,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但效果惊人。

    这是刘云从一个江湖前辈那里学来的。

    在面对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那就要想办法让敌人胆寒。

    而最简单直接又有效的办法,莫过于以狠劲压住敌人的气势,最好弄死一两个!

    “鼠子役夫,缘何只打我一人?你太欺负人了!”

    侏儒一般的汉子大声哭吼了起来,好不悲切。

    刘云手下没停,嘴角一勾,冷笑道:“兄弟,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你们这么多人呢!我又打不过。”

    “那你也别老撵着小人打呀!”那汉子哭的老泪纵横的,吹着鼻涕泡,大声吼道。

    他认为眼前这人,绝对是属狗的!

    逮住他一个人咬,算什么英雄好汉,简直无赖!

    “不想让我打你?那你死一个怎么样?”

    伴着森冷的笑意,刘云一把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在这之前,刘云的手上从未见过血。

    但被逼急了,尽管浑身都在发抖,刘云也能下得去手。

    伴随着那汉子的尸体倒地,空气陡然寂静了下来。

    张牙舞爪的,停了自己的手;破口大骂的,也闭了自己的嘴。

    满脸胡子的大汉,斜咧着嘴,口中发出嗬嗬两声。

    “乃翁倒是低估了你,折我一员,那便偿命吧。”

    络腮大汉一脸狠辣的低喝一声,亲自走向了刘云。

    刘云缓缓扭了下脖子,攥着满是血的拳头,摆出了军体拳起手势。

    这是他唯一会的功夫了,感谢上学时候一茬接一茬的军训。

    络腮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刘云的架势,一声嗤笑。

    “也就如此而已了,看刀!”

    络腮汉子忽然一声大喝,背手抽刀,一刀砍了下来。

    刘云猛地后撤两步,躲过凌烈刀锋,气的脸都紫了。

    “你个王八蛋,泼皮无赖,还他吗环首刀,你可真给东汉人民长脸。”

    刘云怒骂着,上下左右突闪,险而又险的躲避着大汉密不透风的刀功。

    这狗东西,有刀真的了不起!

    逼得刘云别说还手之力了,连近人家身的机会都没有。

    一刀又一刀……

    眨眼间,刘云的身上就挂了彩,被划出好几道一指长的口子。

    鲜血犹如开了泉眼一般窜了出来,很快将刘云浸染成了一个血人。

    尽管有老祖宗撑着,但刘云并不甘愿就这般挂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刀锋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绝对是一群匪贼!

    在络腮大汉出手之后,其他人就全都歇了手,负责围观,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

    这个情况,刘云是乐意看见的。

    敌人松懈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凶险频频的避着大汉手中的刀,刘云有意无意的靠近了其他人。

    就在刘云的肩膀上挨了又一刀之后,他猛地一个纵身,窜到了那名女子的身边。

    滴着血的左手,一把扣住了女子的喉结。

    这女子也是心大,竟然还在这里看热闹,其他人欺负不过,刘云就只能选她了。

    他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得感谢她!

    刘云必须得好好的感谢一番,用最大的热忱感谢。

    “住手,否则我一把拧断她的脖子。”

    刘云冲着络腮大汉,大声喝道。

    惊慌失措的女子,潸然欲泣,颤声喊道:“主父救我!救我!”

    络腮大汉提着滴血的刀,缓步走向了刘云,眯着凶光四溢的眼睛,喝道:“匹夫好胆,你若一把掐死她,乃翁敬你是一条汉子!”

    “那我让你如愿!”

    刘云狞笑一声,一把抢过了旁边汉子手中长刀,反手一刀砍断了那人脖子。

    这一切来的太过迅速,众人都有点懵。

    刘云完全是抢出来的机会,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女人身上的时候。

    他现在终于有了武器!

    在疲命之际,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络腮汉子瞬时气的目眦欲裂,猛然举刀指在了刘云的面前,大吼道:“竖子敢耳!”

    “我有什么不敢的?老子他吗光脚的,用怕你这个穿鞋的?!用这个女人坑我?不就是想抢东西嘛!我今天就断了你这条路,大不了搭我这一条命,我能搭得起,不行就从头再来。汉武帝是我家老祖宗,狗东西,就问你怕不怕?”

    刘云一脸狰狞的大喝道,他现在胆气正的很,天王老子现在跟他对着干,他都敢砍两刀。

    玩命这东西,不用学!

    “汉……汉武帝?”络腮大汉蹙眉低问。

    这个名号,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发怵。

    秦皇汉武,集万世之功于一身的天下雄主,尽管已过去了这无数年,威名依旧。

    然而,片刻后,络腮大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吾随吾主征战天下,这汉室天下都敢反,岂会怕一个死去百年的腐骨!放了吾小妻,然后自断双臂,乃翁饶你一条狗命!”络腮大汉振臂喝道,手中刀缓缓逼近刘云。

    刘云横刀架在了那女人的脖子上,淡蔑笑道:“自断双臂?你倒是好大的仁慈!那依我看,你就别要小老婆了。”

    本来,刘云还想再砍一两个人,杀杀这狗东西的威风。

    可刚刚那个挂掉的家伙,给这帮鼠胆小辈长了教训,他们现在都离刘云五六步远,够不到。

    刘云身上的血,顺着那女子洁白的脖子,流进了衣衫内,染出一朵鲜艳的花。

    珠泪如雨,女子强忍着恐慌,镇定下来,哀求着:“主父,救救婢子,主父……”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看得出来,络腮大汉倒十分的在意这女子。

    他一声不吭的盯着刘云,目光如利刃一般凶狠。

    就在这般僵持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呔,子罕兄,买卖做到某的地盘上,怕是不太合适吧?”

第三章 在下马都

    络腮汉子扭过阴沉的双眼,看向来人,面色忽然变了一变。

    口中喝骂了一声,“马都狗贼!这热闹你也要凑一凑?”

    刘云随后谨慎的瞥了一眼,只见一行人自街东头而来,手执长刀,气势汹汹。

    为首一人,灰袍加身,浓眉宽额,颇得几分气势。

    “非是我马某人凑热闹,然是,王子罕你越界了!”灰衣男子拄着长刀走到近前,淡蔑说道。

    满脸胡须的大汉一指刘云,振声喝道:“这鼠子,污我小妻,治只是略施惩戒,讨要一个公道而已。”

    灰衣汉子一声冷笑,猛然横刀于身前,大喝道:“王治,少放狗屁,某还当你是个人!你这蝇狗营生当我马某人不知吗?找你许久了,今日终肯现身了!”

    “姓马的,看样子,你是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满脸胡须的王治,一脸寒意的盯着灰衣男子大喝道。

    在他的身后,十七八个人纷纷刀剑出鞘,已是拉开了架势,准备刀剑相向。

    灰衣汉子轻蔑的笑了起来,目光缓缓扫过那十几个人,嘴角一勾,喝道:“王子罕,黄巾气数已尽,你当某会怕你这十几个人,十几把刀?某就是与你过不去,你又当如何?”

    王治狠狠攥了一把拳头,目光阴冷的盯着灰衣汉子,犹如发怒的野狼。

    浓烈的火药味,在这条清冷的街道上,弥漫了开来,伴着刀剑出鞘的肃杀。

    “大哥,真打啊?我们……恐怕打不过人家!”王治身边一白面青年,低声说道。

    王治眉头一蹙,瞥了一眼那人,冷哼道:“你以为我们还能走得掉吗?”

    灰衣男子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王治啊王治,算你还有几分见识!今日就留下吧。”

    ……

    街边,烂漫红花如血一般鲜艳,随风抖落了几瓣。

    惶恐的百姓,紧闭上了门窗,唉声叹气。

    “杀!”

    王治怒睁双眼,陡然大喝一声,提刀冲向了灰衣男子。

    战火像是忽然点燃的火药桶,转瞬间便是道光剑影弥漫,杀声振野。

    耳边金铁交鸣,厮杀成了一片,刘云暗叫糟糕。

    这算个什么事儿嘛!

    眼瞅着好不容易有了一线生机,结果又来了个更狠的。

    这他吗的!

    希望这火不会烧到他的身上,就让他们狗咬狗两嘴毛去吧。

    心中念叨着,刘云松开那女人,悄悄的向后退去,试图找机会逃跑。

    现在,这女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带着她,反而是个累赘。

    尽管刘云没打过仗,但也能看得出来,王治这一群人,在那些人面前恐怕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实力的差距,很是分明。

    果不其然,不到几分钟的功夫,战事便已尘埃落定。

    王治一伙人,被人家砍死了几个,剩下的全部被抓,包括王治自己,还有那个女人。

    而这个时候,刘云才刚刚摆脱战圈。

    快速瞅了后面一眼,刘云撒开脚丫子,疯了一般就往前面跑。

    此时不跑,还更待何时?

    但,跑了不到百米,刘云猛地停了下来。

    打街边隐秘的墙角,忽然又窜出来几条大汉,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糟糕的,前有狼,后有虎。

    刘云横刀在手,眼中凶光闪烁,没多加思索就悍然冲了过去。

    束手就擒和放手一搏之间,刘云不需要考虑。

    “兄台,且慢!”

    身后,灰衣男子忽然高声喊道。

    刘云缓缓停下了脚步,扭头疑惑的看向了快步而来的灰衣男子。

    他的浑身紧绷着,目光中满是警惕。

    “兄台,切莫误会,我等与你并无恶意。”

    灰衣男子走到刘云跟前,带着一脸和煦的笑意,抬手说道。

    刘云警惕的看着这人,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他现在谁也不敢相信。

    那个该死的女人,就是刘云的前车之鉴。

    “这位兄弟,非常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今天铁定得唱凉凉了,那帮王八蛋太特么欺负人了。”刘云稍往侧后退了两步,口是心非的表示自己的感谢。

    灰衣男子抱拳笑道:“君过奖了,王治王子罕,此人乃是黄巾余孽,盘踞此地山野之间,做些剪径盗窃的买卖,为祸乡邻,百姓苦他们久已。这以女子相诱,再讹取他人钱粮之事,也不是一遭两遭了!我等今日设计伏他,总算是得手了,实属不易,还得谢过兄台。”

    刘云恍然,点了点头,说道:“别客气,谢我就没必要了。原来是黄巾军残部,这就难怪了!”

    大名鼎鼎的黄巾军呐,今日倒是正儿八经的给见识到了。

    虽然这遭遇有些狼狈,但看在黄巾军的面子上,刘云感谢自己还没死。

    这并不亏!

    黄巾军虽然没能成功的反了汉天下,但打开了一个混沌乱局。

    在农民起义中,算是一个极其典型的例子了。

    灰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刘云,问道:“不知君如何称呼?家住何方?在下马都,字凌云,听君口音,不像此间乡人。”

    刘云渐渐放松了对马都的警惕,看起来他似乎真没有什么敌意。

    “在下刘云,字嘛,挺随意的,玄城!我还真不是本地人,此地算是初来乍到。”

    刘云坦然说道,字是现取的,入乡随个俗。

    做不成文人雅士,总该有个装的样子。

    马都佯作大惊,叫道:“君乃皇家贵胄?请恕草民眼拙。”

    眼瞅着马都已经跪下了,刘云连忙摆手道:“没有的事,我就一贫民百姓,只是恰巧姓刘而已,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

    以前不知道,现在刘云还真知道了。

    他他娘的,还真是根正苗青的皇室血脉,汉武帝后裔,虽然到他那儿都不知道多少代了。

    不过,如今在这东汉年间,倒是相近了不少。

    只是,这话刘云可不敢与马都说,若是落了他人口实,搞不好又是一场灾难。

    马都并没有起身,纳头说道:“看君这番衣着,又如此细皮嫩肉,君称贫民,必是在说笑了!草民在此不远处垦荒屯田,时而带人征讨一下附近横行的贼寇,也算替天行道,匡扶一下这天下正义!君若不弃,还请上山一叙,若何?”

第四章 混沌乱世

    马都这一跪,倒是把刘云搞的有些惶恐。

    现代人,终究是不太习惯下跪这种大礼。

    “不不不!兄弟,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捧杀我了,也高估我了。”刘云连忙将马都搀扶了起来,说道,“兄弟,你是真误会了!我就只是姓刘而已。你说我这身衣服,那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我看着挺新的,穿在死人身上,实在是浪费了。至于,细皮嫩肉啥的,那是真没办法,我天生就长这样,可招小姑娘喜欢了。”

    刘云只得胡编乱造一个借口,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再说。

    他倒是想混个身份,在这社会或许能活得久一点。

    可也知道,在这个年代,假冒皇室子弟,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上层如今虽然乱哄哄的,政局各种动荡,可天下秩序犹存,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刘云还真不敢干。

    仰头看着刘云,马都愣住了……

    “奥……,竟真是如此吗?看来的确是在下误会了。”

    马都低吟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看向刘云的目光,也失去了刚刚的热情,忽然变得格外冷漠。

    他摩挲着手中那把尚在滴血的长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长刀忽然就架在了刘云的脖子上。

    “来人啦,绑了!”

    脖子上的冰凉,让刘云悚然一惊,他冷眼看着马都,大声喝道:“兄弟,你这什么意思?”

    “某当你是士族子弟,原来竟是一贱民,徒费某口舌之力。”

    马都一脸嫌弃的唾弃了一声,算是给了刘云一个答案。

    刘云顿时瞪直了眼睛,寒光四溢,这狗东西,翻脸也太快了吧。

    一时间,刘云恨不得一刀砍死这个王八蛋。

    他还真把这东西当个人了,差点都他吗交心了。

    结果,这比那王治还要恶心!

    人心呐……

    ……

    原来马都只是瞧刘云长的白嫩,穿的衣服又不错,觉着像是个富家子弟,就来客套。

    现在一听刘云只是个平民,立马就翻脸了。

    士族子弟,对于马都是非常有用的。

    可一个平民,他只需要考虑杀或者不杀。

    没做任何的反抗,刘云任由那些人拿草绳绑了自己,塞进了王治那群俘虏的队伍之中。

    早知这狗东西是这副嘴脸,就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装一装了,这让刘云很是懊恼。

    现在受制于人,生死悬于一线之间,说什么已经晚了,马都是不可能再相信的了。

    至于反抗,就更不用想了。

    马都人多势众,手下徒众近百人。

    现在反抗,刘云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顶多就是街上多一具尸体。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找机会想办法逃跑了。

    这该死的命运,接连被抢两次,刘云满肚子的无语。

    真不该信老祖宗画的那张大饼,什么宏图霸业,现如今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老祖宗……您看着了吗?我快要挂了呀!您老人家赶紧施展施展神通啊!”

    刘云怅然望着苍天白云,在内心深处哭诉了起来。

    “老祖宗呐,可是你说的,看不惯三国这糟心的落幕,想要来个历史大挪移的。我对您老人家的看法是深表赞同的,毫无怨言的就答应了你,就这么来替你完成这千古宏愿来了。”

    “可你现在撇下我一个人,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也太不厚道了。好歹你也别让我刚来就这么悲催嘛!混个一方诸侯当当也成啊,手下有兵有将才好成事啊!”

    “你瞧瞧,我现在都成了俘虏,时时刻刻有把刀悬在我脖子上,我虚啊我!你说我还能干啥事?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

    ……

    “刘彻!刘彻!你大爷的,听没听见我内心绝望的哭喊?!”

    “你让我把那扶不起的阿斗替换了也成啊,非得凭空多个刘云,你这不是刁难我嘛!”

    “刘彻,我后悔了!送老子回去。”

    “刘彻,你大爷的!”

    ……

    “竖子,你哭个屁!刚刚斗你家乃翁的那股气势哪去了?男子汉大丈夫,宁掉脑袋,不折腰!”

    蹲在一旁的王治,看着刘云那副模样,怒声喝道。

    刘云回过神来,瞅了一眼王治,撇嘴说道:“你知道个屁,告状诉苦,哪不得有个差不多的样子啊?你也别坐着说话不腰疼,腰折了,充其量也就是丢点尊严,可这脑袋没了,你还混个球啊!”

    王治被刘云怼了个没脾气,气的吹鼻子瞪眼的瞅着刘云,最终一声长叹说道:“你我如何,都不紧要了,只是此间百姓又要遭殃了!”

    “哟呵,好不可思议,你这个土匪头子,竟也有着悲悯之心?”刘云挖苦道,“还有,你不紧要就行了,我还想着活下去!别扯上我,老子跟你是仇人,他吗的,坑我,你个王八蛋!”

    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装的哪门子圣人!

    王治也不作反驳,而是目光盯着不远处的马都,一字一顿说道:“鼠有鼠道,人有人规,行事应必有方。乃翁非贤良之辈,但也略晓道义。这欺良霸善之事,乃翁可做不来。但这马都,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他每下山必劫掠,搞得民不聊生,可是苦了附近的百姓了!”

    刘云的眉头轻蹙了起来,这个马都,这么恶心的吗?

    他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马都和王治这俩人,估计也就半斤八两了,你骂我我怼你,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角色。

    “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你说的这番话,我认同。”刘云盯着不远处的马都,对王治说道。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马都正在安排人手,似乎要有什么动作。

    随后,马都的手下分成了四股,冲向了周围的屋舍。

    顷刻间,小镇上到处鸡飞狗跳,哀嚎哭喊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头上扎着红巾的士兵,横行霸道,蛮横的从农舍之中扛出了粮食,抓出了鸡鸭,捆了年轻的妇女和青壮年。

    这个静谧贫瘠的小镇,瞬间满目狼藉。

    无组织,又手无寸铁的农民,面对这些手执利刃的士兵,除了哭喊挣扎,再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气。

    时而有那么一两个反抗的,他们眼都不眨一下,抽刀就砍。

    不过片刻的功夫,刘云所在的俘虏队伍,很快就壮大了数倍。

    这个小镇上,能动的男人,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还有所有能吃的东西,几乎全被他们给搜刮了个干干净净。

    就连稚子孩提,他们也没有放过,在刘云等人的不远处被单独看押了起来。

    真的是毫无人性!

第五章 出云山上匪

    那些孩子大多七八岁,有些看起来才只有四五岁的年纪。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身陷什么样的处境,眼中尽是懵懂无知。

    刘云很费解,他们连孩子也抓,是要干嘛?

    本不太想搭理刚刚还是仇人的王治,但心有疑惑,刘云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听到刘云的问话,王治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小娃儿,生在此年间,是他们的命呐!男娃为卒,女娃多为科雉,或被卖到士族富绅之家为奴为婢!有些体弱多病的孩童,更是被做成了黄牛肉脯,此乃山贼惯用的伎俩。”

    “科雉?黄牛肉脯?”刘云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读书少,就只能靠问了。正常交流问题不大,但牵扯到这些专用词汇,刘云就很懵比了。

    王治古怪的瞅了一眼刘云,说道:“科雉,幼雏也,诨话说便是那风花雪月之地的女子。至于肉脯……”

    说到此处,王治低叹了一声,黝黑的脸上尽是苦涩无奈,接着说道:“肉脯……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应是有所耳闻的,人肉干而已!稚子孩提,肉嫩,口感好。”

    刘云的面色猛的一变,肠胃中瞬间泛起一股酸水,直涌上了喉咙。

    拿孩子做人肉干?!

    这些人,还是人吗?

    还真他吗的不浪费!

    身强力壮的当兵,姿色好点的卖,一般的为奴,身体差的,就成了肉干,这简直成了一条产业链。

    扭过头,刘云凝视着那些七八岁的孩童,内心不由百感交集,满是苦涩悲悯。

    他非常想解救他们,可现如今他自己也是这阶下之囚,连自身都难保。

    刘云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还这些孩子,一个安然的童年。

    不遭兵祸折磨,不为衣食所愁。

    ……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这里,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方。

    放眼全国,到底有多少的人,正在遭遇这般悲惨的命运。

    或许,是全部!

    刘彻不喜三国的结局,或许不仅仅只是因为汉室衰落吧。

    刘云一目所及的这一片方寸之地上,差不多就是整个乱世当道的社会缩影!

    在这大时局下,没有人能真正左右自己的命运。

    所有人尽随在了时代的大流中,起起伏伏。

    也仅仅,只有那极少数的人,成了时代弄潮儿。

    至于,其他人,就尽是受尽折磨,罹难缠身的时代弃子了。

    ……

    在这东汉末年,马都,和这个小地方一样,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

    但,就是他这样的一个人物,搅乱了这一地的风云,影响了数千人的生计。

    浩浩荡荡的队伍,裹挟着粮食和鸡飞狗跳,出发了。

    刘云等人被士兵夹在中间,像是一条长长的肉串,蜿蜒在山道上。

    队伍的后方,那座已然空空荡荡,只剩下无数尸体和孤寡老人的镇子,宛若一座鬼城。

    老人们用空洞的目光,望着迤逦而去的队伍,连哭喊都没有了声音,只剩干瘪的眼角那两行清泪。

    ……

    险峻的出云山上,奇峰密林环绕间,筑着一座占地极广的石头城,囊括了整整三座山头。

    周遭漫天旌旗,随风猎猎招展。

    青石铺就的山道上,身着短褐,手执木枪的士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守备森严,杀气十足。

    刘云仔细的扫视了一圈,心底寒气直冒。

    马都此人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没错,可做出来的事情,倒是有模有样,看这般,可不似普通贼寇。

    然而,对于刘云而言,这并非好事。

    就眼前这阵势,想要逃跑,犹如登天一般艰难!

    刘云心中悲切,他这个穿越者,可真是有些窝囊。

    ……

    上山后,马都就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何方。

    而刘云等人被抓到了后山,在那里,有一座露天石场。

    尘土喧嚣中,有五六十人正顶在炎炎烈日下,忙碌的砸着石头,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

    而四下周围,有大约三四十人的士兵散开看守着。

    大黑脸的士卒扔给了刘云一把锤子,喝道:“愣着干嘛?砸!”

    他对刘云明显格外的关照。

    “去你大爷的!不让人稍微歇会儿的啊?不知道这段路有多么难爬吗?”刘云喝骂了一声,想死的心都有了。

    爬这座山就已经累的跟狗一样了,现在立马就要干活?怎么不直接弄死他呢!

    他的命运怎就这么悲惨呢?连着被抢两次!

    现在还要来干苦力,就是抓起来养着,他也是能接受的啊!

    边上那黑脸包公一般的士卒,浓眉一竖,一脚踹翻了刘云,喝骂道:“赶紧给我砸!竖子鄙夫,我大爷早年间就饿死了,你告我家大爷也没得用!”

    刘云趔趄着勉强站稳了身体,认真说道:“你大爷就是饿死了,我也照样去你大爷的!”

    “再废话,我弄死你!”士卒扬起了手中马鞭。

    刘云不敢再放肆,只得老老实实的拿起了锤子。

    咂吧!咂吧!

    他就孤家寡人一个,现在身处虎穴狼窝,真不敢过分放肆。

    他还想活命!

    石场上,三五成群的百姓聚在一起,一边干着活,一边窃窃私语的聊着天。

    刘云等新来的人,让他们又有了可聊的话题,说话的兴致。

    “啧,瞧瞧,又一群可怜人上山了!瞧见穿黑袍那小子没?我打八个钱的赌,他绝对是个士人。”

    “东方老儿有拽文的伴喽!你说那小子看着不像寻常人,怎就给抓来了呢?”

    “这有什么?他是个读书人就不能抓了?你没瞧见这么多人呢!姓马的想做皇帝,占山筑城,四处掳人,搁谁都一样,不是人的都抢,更何况那还是个能动的活人。那小子也是命薄!再如何不寻常,到了这里,那也得食草根,咽黍皮,命不久矣。”

    “你们说说,这姓马的能当个皇帝吗?即便成不了那皇帝小儿,若是能做个一方诸侯,我等要是及早效力,说不定也可给子孙后代混个福荫不是。”

    “他?白日做梦罢了!他想做皇帝,也不长长眼。当今皇帝虽是稚子小儿,可听闻并州牧董卓已进了京,此人可是一方歹人呐!黄巾,羌人先后都折在了那董卓和皇甫嵩的手中。就这马都?等朝廷兵锋抵达,他就是那陈年瓦砾,转眼成空了。”雪白眉毛的老头直起腰,用锤砸着后腰,缓缓说道。

    “公孙小儿的故事,就是耐听!就是有道理,哈哈。”鼻孔如门洞的汉子,扣着鼻孔打趣道。

    白眉老头挥了挥衣袖,叹道:“老朽倒是想让你们多听听,从日升到月落,从春荣到秋枯,听个百十来岁。”

    ……

第六章 反骨

    面对山贼,百姓顺从,比反抗要好许多。

    反抗的结果就是一尊白骨。

    而顺从,只是失去自由给他人干活。

    这天下本就没有大自由,具是苟活而已。

    ……

    王治成了他人的奴隶,抡起大锤,倒却如鱼得水了。

    在这片石场上,他热情的和每个人打着招呼,似乎和每个人都十分的熟络。

    磨了一手水泡,苦哈哈的刘云看的一脸迷茫。

    这山贼的人脉简直好到出奇,好像这里的每个人他都认识一般。

    上山这几天的功夫,刘云瞧着,就这孙子过的自在,那猪食都不如的食物,他吃的格外香甜。干活也好像特轻松一般,不是跟人聊天,就是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

    这孙子真是一个只抢士族豪强的义匪?

    “愣什么?赶紧干活!”

    忽然,耳边如炸雷一般的喝声,打断了刘云的思绪。

    在皮鞭即将落下的时候,他艰难的挥动了锤子。

    尽管如此,却仍旧避免不了挨两鞭子。

    火辣辣的刺痛,烧的刘云杀心大起,恨不得一锤砸烂这小黑脸士卒的脑袋。

    就这几天的功夫,他的背都快被这黑脸王八给打稀碎了。

    忍!

    我得忍!

    咬牙在心中念叨了无数遍,刘云沉声屏气继续干活。

    等小爷我找到硫磺,我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刘云恶狠狠的想到。

    在砸石头的第一天,他就发现这石场下面有硝石。

    有硝石,只要再找到硫磺,就距离制成黑火药不远了。

    在这山上,找到火药配比的另外一种材料,木炭,则一点都不困难。

    埋锅做饭,那都得用木炭。

    “小子,力气可不敢这么使,今儿个你还有力使,过两天可就废喽。”白眉毛的老头,瞅了一眼刘云的动作,好心说道,“小老儿瞧你好几天了,没干过这等力气活吧?”

    刘云点了点头,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瞥了一眼边上一个劲儿盯着他的黑脸士卒,看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向老人谦虚问道:“敢问这位大爷,是我什么地方不对吗?”

    白眉老头摇着头笑道:“士族子弟,当是不同!这力气,你可得使匀称了,方不至于累坏身子骨,你瞧瞧小老儿我。”

    说完,白眉老头亲自给刘云示范了一下如何挥舞锤子。

    刘云的确是没有干过什么苦力活,在这方面,他完全就是个白痴。

    但他理解力不差,只是看了一遍就明白了。

    原来,抡锤子使力的地方,只是抬起锤子,而砸石头的重点是用锤子的惯性。

    让锤子去砸石头,而不是用自己的死力气去砸。

    出力气去砸,收效甚微,还把人累个半死。

    刘云连忙称谢,“多谢大爷!”

    “大爷?哈哈,大爷……不错不错。”白眉老头觉得刘云的称呼,很有意思。

    刘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喊大爷,再如何称呼?

    边砸着石头,刘云边和白眉老头攀谈道:“大爷,您都这把年纪了,他们还抓您来干活?”

    “小老儿是年岁已大,可在马贼的眼里,小老儿终究还是个能动的活人!”白眉老头神色间颇为无奈,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正在砸石头的王治,忽问道,“听闻,你初入此地,就被王子罕给劫了?”

    刘云苦笑了一声,说道:“也便是我实力不济,不然,我一定砍了他!竟然拿小妻诓骗于我。”

    白眉老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抢的就是你这等宗族豪强子弟,这乱象丛生之世,一口粮可得来不易。”

    “可我并不是宗族豪强子弟!”刘云很是憋闷的说道。

    王治这狗贼,反正没给他什么好印象。

    白眉老头颔首说道:“这王子罕隶属军户,曾在董卓帐下效力,因见不惯董卓纵兵烧杀抢掠的做派,便投了黄巾军。但后来发现,这黄巾军呐,也好不到哪儿去。王子罕便回乡做起了劫富济贫,顺带混个饱腹的勾当。”

    刘云微微蹙眉,想不到王治这厮,还真有些故事。

    在董卓手下都做过,果然上梁不正下梁终究是歪的。

    刘云现在也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王治这狗东西原来是把他当成有钱人对待了。

    “就因为我这一身衣服?把我当作宗族豪强子弟?王治这王八蛋眼瞎吗?哪有有钱人还背着一篓子大米的?卧槽!”刘云愤然爆了粗口,想起来他就来气。

    白眉老头拽了拽刘云衣袖,两人挪到了离士卒稍远一点的地方,继续干活。

    “小老儿观你非寻常之人,特意寻你说这一番话!你当真是误解子罕了。”白眉老头笑言道。

    刘云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白眉老头,反问道:“特意?”

    “是特意!尔等此番上山之人,有三百余二十六人,会此前旧人,此地做工的百姓便有四百二十余人。而这山上的马匪仅一百三十余人,公,意下如何?”白眉老头看着刘云,沉声说道。

    他那两撇像是得了道的眉毛,透着神秘。

    刘云仔细一玩味这番话,瞬间明白了,这是要造反呐!

    刚上山就造反,这小老头够着急的。

    这里面……该不会也有坑吧?

    刘云现在都有点被坑怕了,代价着实有些大。

    上一遭,勉强留住了一条小命,这要再被坑上一遭,这条小命,怕是要没啊!

    “大爷,这事你觉得能成?山上马贼虽然只有一百三十多人,可手中皆有武器。而我们这群人,手中的武器可只有锤和石头。差不多还是六人共用一把,胜败恐难料吧。”刘云细细思虑了一番说道。

    如果说人手一把锤子,此事肯定可行。

    可锤子的数量有限,有人砸石头,有人搬石头,算下来,锤子也就五十多吧。

    若不考虑马都手下的战斗力,胜算也就五五分。

    白眉老头没做其他,只是低声说道:“公有此意便可。”

    “这倒没有问题。”刘云点头应允了下来。

    这不废话嘛!

    要能混到自由,谁乐意天天在这里砸石头。

    刘云所考虑的只是成败的几率和风险,输了,好点就是继续砸石头。

    糟糕点,那就是一命呜呼的结局。

    二人就这般商量了下来,而后为免引人注意,各自散开干活。

    刘云也终于知道了这说书老头的名号公孙禄。

    ……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转眼间,又是五天过去。

    刘云暗中发现,关于造反之事,他们把每个人都悄悄知会到了。

    而领头的非是别人,却是那匪贼王治。

    这就让刘云心中多少有些膈应了!

    认曾经的仇敌当老大?这事情可真不啥好事。

    但目前也就王治在众人心中的威望最高,战力最强,刘云孤掌难鸣,极难反对。

    相比这一件糟心的事情,在这山上非常偶然的另外一个发现,让刘云兴奋的两宿没睡着觉。

    硫磺,终于有着落了!

    说来也是凑了巧,他只是溜出去小个便,顺带透口气。

    结果一泡尿下去,就把硫磺给尿出来了。

    简直就是长了眼睛的尿,贼特么准!

第七章 炼丹家的手艺

    在这出云山上,不但让刘云遇到了硝石矿,还撞见了硫矿。

    这两者共存的概率,堪比彩票中了千万大奖,太他吗的不可思议了。

    但事实就这么摆在了眼前!

    就凑巧溜达去小了个便,刘云就在石场下边的山坳里,发现了硫矿。

    刘云在震惊和惊喜之余,不由想到了刘彻!

    当时,刘彻带着千万铁骑接二连三闯入刘云的梦境,让刘云重回东汉末,帮他一解心结。

    在那个时候,刘彻就用非常强硬的口气要求刘云,必须来这里

    如今被称作汉阳郡的天水!

    当时,刘云是拒绝的。

    在三国的大背景下,其实关中和山东才是发展自身势力最好的地方,再次江东、益州等地也成。

    然而,刘彻非常固执的,还是将刘云发配到了这里,汉阳郡平襄县。

    到如今,刘云总算是明白了刘彻的那番良苦用心。

    原来,在这里,他早已为刘云铺好了前路。

    刘云身归三国的出发点,就在这出云山上。

    万事俱备,黑火药的出现,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刘云摸着黑忙碌了九个凌晨,终于让他粗糙的做出了五瓮黑火药。

    那都是他偷来的别人取水用的陶瓮,说来,此事倒还有些颇不光彩。

    ……

    初升的朝阳横扫茫茫群山,光照世间。

    刘云抱着一只陶瓮上了石场,走路都带着风。

    尽管黑眼圈浓重到让刘云像成了精的大熊猫,但他依旧气势昂扬,杀气四溢。

    大黑脸粗鼻孔的士卒打着哈欠,来到了自己的岗位。

    刘云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是几巴掌。

    “清醒没?!”刘云喝道。

    脸上泛着红光的士卒被打懵了,呆呆的看了刘云几秒钟,猛的拔刀。

    “竖子刁民,汝欲作甚?!”黑脸士卒横刀问道。

    刘云咂了咂舌,“呀?没看出来啊!我在打你啊!”

    黑脸士卒的那张大黑脸猛地狰狞了起来,一刀就砍向了刘云,“竖子找死!”

    “不好意思,你先死,我等会儿。估计你重孙辈,应该就能等到了。”刘云淡然说着,闪身躲过森寒刀锋,抓起一块石头,就砸在了黑脸士卒的脑袋上。

    这大黑脸的脑袋有点脆,刘云就来了这么一下子,他咣当一声,就倒地上了。

    “这么不禁砸的吗?”刘云看着大黑脸的尸体,十分惋惜的嘀咕道。

    这小王八蛋折磨了他整整半月有余,背上的伤是一层叠一层,就没见好过。

    本想好好折磨一番,结果,一石头就给了结了。

    这小子的命,太特么脆了。

    这边的动静,瞬间就惊动了周遭的士卒,十几个横刀持枪冲了过来,团团围住了刘云。

    刚刚到石场的公孙禄和王治等人,一看这阵势,齐齐被吓到了。

    “此子太冲动了,怎就动上手了?”公孙禄覆手急道。

    王治面色阴沉,看向了公孙禄,问道:“公孙先生,你看如今如何是好?不若就此反了吧?我挺欣赏这小子的,死了着实可惜。”

    “且慢!”公孙禄凝眉抬手说道,“且先瞧他一瞧。”

    王治沉气点头,挥了挥手,一群人缓步靠了上去。

    气氛,陡然间变得紧张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萧杀之意。

    刘云怀抱陶瓮,气定神闲的扣着鼻孔,喊道:“去,把马都喊来!就凭你们这几个人,等我一招手,天火降临,你们可就连骨头渣渣都没了!”

    “小子,你当你是何许人也?我等大王,岂是你说见就见。”一士卒高声喝道。

    刘云一眼瞪了过去,喝道:“瞧你这意思,是不相信还是怎么着?”

    “天火降临?你且降一个瞧瞧啊!”士卒冷笑喝道,准备砍刘云的长刀已经提了起来。

    刘云有些为难,这小子有点倔啊!

    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他的预估,这帮马贼心理素质比较好,竟然到现在还不报告马都。

    看来,得浪费一瓮黑火药了。

    刘云慢悠悠的自怀中摸出了一个打火机,这是他唯一带来的一件现代东西。

    其实本来身上还有半盒烟的,但不知道上哪去了。

    吧嗒一声,火苗窜动,刘云点燃了引线。

    条件有限,实在没有办法弄好点的引线,刘云只能用草绳裹火药当引线,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眼看着烧到了边缘,刘云猛地将陶瓮扔了出去。

    在士卒们的目瞪口呆中,陶瓮轰然炸裂,火光四射。

    幸得刘云提前趴在了地上,这粗制滥造的黑火药,效果很出乎他的意料。

    十几个人,有半数被火药波及,浑身燃起了熊熊大火,哭喊之声无比凄厉。

    谁让他们站那么密集,要不然,效果应该没这么强。

    天地震动,无数人神魂巨震。

    眼前这一幕,太颠覆他们的想象力了。

    陶瓮炸了!

    天火,真的降临了!

    “公孙先生,此事……何解?”王治目瞪口呆,喃喃轻问。

    公孙禄活了这么大年岁,也未曾见过这等古怪之事,他满脸震惊的摇了摇头,“无解!”

    “当真天火降临?”王治难以相信的问道。

    “汝眼瞎?”公孙禄反问了一句。

    “公孙先生莫要骂人!”王治扭头说道。

    公孙禄说道:“眼见当为实,你我皆看见了。”

    “天火降临,天火降临……哎呀!此人,当为吾主!”王治忽然跺足叫道。

    公孙禄诧异的看向了王治,“此话,又是何意?”

    “吾十三岁那年,有一先生途径吾宅,观吾面相,曾言,落魄群山虎狼间,天火异象现雄主!并称,若我能抓住此次良机,后半生可无虞!这小子,定是吾主,哈哈哈,愣着干嘛?快救主公!”王治激动的大喊道,招呼人手涌向了刘云。

    公孙禄使劲睁了睁眼睛,一头的雾水。

    这就认主公了?!

    ……

    闻讯而来的马都,看到眼前这一幕,也被镇住了。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被烧得撕心裂肺的士卒,看向了镇定自若的刘云。

    “刘玄城,当的好手段!”马都寒声喝道。

    在他的身后,无数士卒刀剑出鞘,杀气汹涌,压了上来。

    刘云还在抠鼻孔,人在假淡定的时候,好像都喜欢抠抠鼻孔。

    “我想与你谈一谈!刚刚的华丽盛宴,你或许没看到。但不要紧,你要想看,还能看得着!只不过是我随意动动手指的事儿。”刘云说道。

    早已有士卒将刚刚的一切,汇报给了马都。

    听完之后,马都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极了变色龙,看着刘云,神色不定。

    “谈?哈哈哈!你当我马都是那酒囊饭袋吗?用这巫、邪之术,就想诓骗于我,笑谈也!”马都冷声大喝一声。

    “杀了他!”

    说杀就杀,这倒是马都的作风。

    还算在刘云的意料之中,幸好他早有准备。

    迅速抬脚,刘云弯腰点燃了脚下一根微不足道的草根,并迅速后撤。

    公孙禄一见这情景,立马对王治喝道:“战!”

    “儿郎们,动手!救主公!”王治不敢怠慢,猛地举起手中锤,高声大喝。

    一时间,众百姓纷纷响应,喊声震天,杀气腾腾冲向了马都军。

    就在此时。

    一声轰然巨响,响彻天地。

    伴随着汹涌火光的轰然之声,犹如雷霆,接连不断,此起彼伏,于马都军中炸裂。

    无数的石块,犹如子弹四下乱溅,凡沾人身,便是碗大一块伤口。

    立时之间,马都手下士卒,未近刘云之身,便先折了四分之一。

    剩下的人手,虽然没死,但已经被吓破了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一个个分外紧张的盯着脚下,生怕忽然间就炸了。

    踟蹰原地,具都不敢上前。

    待尘烟散尽,刘云脸上带着淡笑,走向了马都。

    “现在能谈谈吗?”刘云问道。

    马都很不甘心,但他也怕。

    实在是这天火太过诡异,又如此汹涌可怕。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马都愤然喝道:“你当如何?”

    “不如何,以后,北边的山归你,南边的归我,就这么简单。你别打扰我,我也不打扰你,你要打扰我,刚刚的东西,我就给你那石头城扔个七天七夜!”刘云笑道。

    马都的脸色陡然狰狞了起来,艰难的喝道:“恕都难以为应!”

    “你不答应?那没办法了,要不然再来两遍呗。你可瞧好了,我身后可站了四百多人,而你,现在不足百人了!杀你,你当我不敢吗?”刘云猛的拔高了气势,大声喝道。

    马都神色一愣,他的目光看向了杀气汹涌的王治等人。

    两下对比,确实高下立判。

    咬牙思虑许久,马都狠狠一甩袖,喝道:“应你!但愿你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刘云笑的格外和煦。

    信守承诺?老子跟你信守个屁的承诺,要不然现在没法子了,我还能说这办法?

    捣鼓了近半个月的黑火药用完了,王治也只是暂时的盟友。

    不这么整,就该穷途末路了。

    就是装腔作势,刘云也不敢太过头了。

第八章 山头变换大王旗

    骄阳似火,炙烤着这片大地,像是一座烧红了的铁炉。

    龟裂的土地,提早的迎来了秋日。

    中平六年的这个九月,自旱情在关中蔓延开之后,这片天地便换了颜色。

    董卓以此为由废掉了司空刘弘。自己给干上了,可该发生的依旧在发生。

    甚至于,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董肥肥位摄三公,俄迁太尉的第一件事,便是废了皇帝陛下。

    在九月甲戌日把年仅九岁的陈留王,推上了帝位,年号初平。

    而伴随着董卓入主关中,兵屯三辅,凉州大地,便尽入了韩遂、马腾这对异性兄弟之手。

    汉阳郡为凉州州治所在,更是爆发了一系列大战,关中集团与凉州羌汉混杂的起义军,斗了个难分难解。

    在混乱的凉州大地,也唯有这乡野之间,如今是最为清净的了。

    同样是甲戌日,刘云看着自己亲手所筑的石头屋,笑的贼开心。

    像模像样,充斥着后现代的艺术气息。

    在这战马嘶鸣的末世,他也总算是有点家底的人了。

    算起来,到如今,他在这出云山上,已是三月有余了。

    就混到了这么一座宅子,和几座山头,也着实有些寒碜。

    体态彪悍的王治,和被刘云戏称为白眉鹰王的说书老人公孙禄,一道打南边的山坡走了上来。二人笑容可掬,红光满面,尤其王治的那大笑声,像是破锣一般,响彻整个山谷。

    “明主,喜事,喜事啊!”

    看到刘云,王治大笑着喊了起来。

    刘云笑了笑,问道:“今天能有喜事?倒着实难得,说来听听。”

    这一天可是天地风云变色之始,还能遇见喜事?刘云相当的意外。

    三人在桑树下的石桌边落坐,公孙禄费力的从怀中摸出了一壶清酒,又揣摩出三个小盏,分置三人面前。

    “喜事,应有好酒相佐!”公孙禄亲为刘云斟上酒,笑说道。

    王治盯着酒壶,不乐意的翻了翻眼睛,打趣道:“公孙老儿这壶酒,我死缠烂打了半月有余,可仅于我喝了一口,这小老儿,可堪比天下铁公鸡之最了。”

    公孙禄白眉一挑,作势便要拿王治面前酒盏,“罢了,那你还是别喝了。”

    王治连忙抓住酒盏,一脸嬉笑说道:“小儿短见,小儿短见,公孙先生何必与我一般见识。”

    刘云不由哈哈笑了起来,王治这糙汉子,也就公孙禄的话到耳边还算是话了。

    夸也罢,骂也罢,左右倒是还能听上一听。

    此人,深交方知品行确实不坏。

    可用仙人跳坑了他的事儿,刘云是不会忘的。

    虽然,这小子是在和马都谈判之后,第一个跳出来推他为这山头之主,并死乞白赖非要认他为主公的。

    但一码归一码,有些事儿怎么就能随意算了呢。

    毕竟,那王云儿只是王治的养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妻。

    当然,如果是小妻,这事儿刘云肯定就算了,大人当有大人量。

    所谓父坑女还,所以王治坑他这一劫,云儿小妹作为同党,总该是要负点责任的。

    刘云,王云儿,真的是珠联璧合呀,绝配!

    ……

    “不是说,有喜事要告诉我吗?该不会就是这一壶好酒吧?”刘云笑问道。

    王治猛地摆正身姿,正色说道:“自然不是,明公,那赵家的小贼应允了!”

    “真的?他是如何答应的?这小东西可倔得很,我费了那么多口舌,他可是全然无动于衷。”刘云无比惊喜的问道。

    王治口中那姓赵的,乃是马都帐下最勇猛善战的一员大将,名登,别号赵虎。

    打和马都谈判之后,刘云就惦记上这人了。

    虽说王治和公孙禄共推他为主,可刘云而今手下总共就不过三百余人手,他实在不想杀个你死我活。人要是打没了,这戏可就没法唱了,能策反自然是最好。

    可赵登这小子,脑筋有点轴,刘云许以重利竟然都没有答应。

    王治未说缘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声如雷霆。

    “明公,说来你恐难以相信,那厮决心反了马都,竟是因为一女流之辈。这前些时日,马都差赵登去了一趟略阳,大肆劫掠了一番,带回辎重无数的同时,赵登还带回来一女人,名兰芷。此女,啧啧,人如其名,生的貌若天仙,肌肤水滑嫩若膏脂,这马都甚是爱怜。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上山那身子都还没捂热呢,便被马都给要走了!”王治笑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边笑边说道。

    刘云不由笑了起来,这马都和赵登可都是好这一口的人。

    而他们,矛盾的起点竟也是女人,这就有意思的很了。

    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吕布反董卓,也是因为女人。

    举起杯,刘云豪言道:“今日,就该是大事发生的一天!既如此那便趁早送马都归西吧。卧榻之侧,老是睡着一个跟我有怨隙的人,实在让人难以安宁。”

    就今天这日子,看样子,是换主子的好日子。

    皇帝换了,这极其凑巧的,马都也到了挪位子的时候。

    天时这东西,有时候,也挺讲究的。

    “明公,三月谋划,终要见分晓了!”王治颇为感慨的说道。

    刘云点了点头,说道:“此役胜,这出云山,我们便说了算。若此役败,黄土三抨,此生便了了,哈哈。”

    公孙禄拂须道:“小老儿已这把年纪,饮了这三抨黄土又如何!”

    “明公,就不需要属下再表什忠心了吧,这话听着容易腻。”王治抓耳挠腮,很不自在的说道。

    他这生平第一恨的,是宗亲权贵,这第二就是溜须拍马了。

    让他做作的说出那番话,还不如要了他这条贱命。

    刘云笑着抬手,“你且省省吧,等你学会溜须拍马的那一天,我先砍了你!”

    王治脖根一凉,嘿嘿笑了起来。

    这络腮大汉如女儿姿态一般的腼腆,看的刘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干掉杯中酒,刘云正色说道:“此事,就全赖王兄了,当小心为上。若事不可为,立刻抽身撤退,留的青山在,方有柴火烧。”

    “对付马都,不可拖泥带水,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占其二,乃是最佳时机。事不宜迟,就今天动手,立刻知会赵登,内应外合,拿了马都!如今有赵登为内应,我方兵力富足,跟那马都便是硬碰硬也吃不了亏。而若可招降效忠马都的那些人,依我看,兵不血刃,都可办了马都那厮。”

    “明公深谋!小老儿也是这般思虑,唯恐夜长梦多。”公孙禄颔首称道,“马都近些时日,大肆招兵买马,部下已增至近三百人,若假以时日,必是大祸患!我不动刀,恐他先拿我等验刀。若那赵登反悔,又将是大祸患。”

    王治轻啧一声说道:“也就是明公惜人,忧心折损百姓。若依我之见,火药一撒,火种一扔,管他几个马都,早已灰飞烟灭。有这天赐神物,何愁战事不赢?”

    “那都似你这大老粗,思事不周,好蛮横冲撞。”公孙禄斥道,“明公部下,如今多为普通百姓,和那悍勇马匪,相差甚远。”

    王治摇头晃脑,只作未闻。

    公孙禄所说,如今也是刘云发愁的地方,虽然兵卒本就来自百姓,可他这稍微有些不同。

    他是领着一群拖家带口的百姓打仗,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领了刘云将令,王治未多做停留,即刻便下了山。

    如今,他是刘云手下,唯一的大将!

    ……

第九章 占山为王

    正如王治所言,他刘云勉强只能算是半个英雄。

    在这乱世,还当不得真正的枭雄。

    因为仁慈!

    但刘云依旧认为,在这刀剑峥嵘的世道,反而更需要一颗仁义之心。

    “公孙先生,你认为,此事可成否?”站在巨石之上,刘云眺望着出云山主峰,问道。

    在那里,战火已经汹涌燃烧了起来,刀剑争鸣,杀声如雷动。

    王治带着人马,正在强攻出云山主峰上那座石头城。

    简陋的武器,参差不齐的士兵,但战意汹汹,悍不畏死。

    公孙禄缓步上前,欠身说道:“明公,大事已定!您瞧,那大门不是已经开了嘛!”

    就在二人说话的这一点功夫,石头城那座高大的木门,确实已经打开了。

    王治带人犹如虎狼下山,已是冲了进去。

    刘云微微闭目,长松了口气,成了!

    站在如今这个位置,他完全就是一个实习生。

    心中不定,有所忧思,也实在是难免的。

    他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莫说打仗,就是打架,都极少见过。

    片刻后,红底黑字的云字旗在石头城上竖了起来,迎风招展,替换下了马都的马字旗。

    刘云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转身对公孙禄说道:“公孙先生,尘埃已落定,我们下去瞧瞧吧。”

    王治办事的效率,比刘云所想象的快了无数倍,让他连亲身参与的机会都没有逮到。

    细细一想,貌似是他下的命令有些含糊不清。

    “明公,请!”公孙禄欠身道。

    在十几个带甲士卒的拱卫下,刘云与公孙禄一齐下了山,沿着蜿蜒山道上了出云山主峰。

    ……

    “拜见主公!”

    山道两侧,刀枪明亮,神色肃穆的士卒,齐齐拜倒在地,高盛呼喝。

    就在短暂的功夫,他们已是鸟枪换炮了。

    原本破烂的铁刀,木枪,木锤,已换成了马都手下造工精良的长刀。

    这样的阵势,让刘云心中不由豪气干云,纳万仞河山。

    不过,他依旧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走路有点拘谨。

    这样的场景,在影视剧中刘云看的多了,可现在亲身经历,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都起来吧,众兄弟辛苦了!”刘云笑着抬手说道。

    一众士卒满脸的惊喜与感动,齐声拜喝道:“吾等不辛苦!”

    当主子的竟然考虑到了他们的辛苦,这让一众士卒的心都有点飘。

    这样知人善人的主公,实在太难得了。

    这时,王治带着身材短小的赵登一起快步走出了城门。

    “见过明公!”赵登急急上前,拜倒在地。

    刘云忙搀扶起了赵登,说道:“赵兄,此次可多亏了你!若非有你,拿下这石头城,实非易事。”

    “明公言重了,言重了,便是没有小人这一臂之力,马都在明公面前也仅是土鸡瓦狗而已。小人仅仅只是锦上添花,锦上添花。”赵登很是谦卑的恭敬说道。

    刘云端详了一眼赵登,这人可真像是水浒之中的矮脚虎王英。

    同样矮小的个头,同样的好女人。

    “赵兄过谦了,此事你功劳极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刘云说道。

    对待赵登此人的处置,刘云想过很久,可始终拿不定主意。

    身处乱世,身边留什么样的人物,很关键。

    董卓功盖朝野,可还是死在了吕布的手中,那是他最为信赖的大将。

    赵登显然没有吕布那样的本事,但或许有吕布那样的心思。

    不过,在深思熟虑之后,刘云还是打算留下赵登。

    毕竟如今他刚刚有一点小势力,若把事情做绝,肯定会人心不稳。

    这非常不利于日后的发展,且先予以好处,日后看情况再作安排。

    “属下叩谢明公!”赵登跪地叩首,高声应道。

    ……

    马都的这座石头城,刘云还是第一遭进来。

    在这有限的条件下,这个地方建造的算是相当的奢华了。

    但马都似乎只顾着好看了,刘云看了一圈,防御真是渣到一踏糊涂。若是碰见实力强悍的军队,绝对分分钟能把这里夷为平地。

    重点是,姓马的这狗东西竟还造了个后宫,里面豢养了抓来的数十少女。

    简直丧尽天良之至!

    农民起义大多失败,其最大的最大弊端,往往便在于短暂的成功之后,就开始不思进取,只图安逸享乐。

    这马都还仅仅只是占山为王,就开始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死谁死?!

    即便刘云不动手,他也绝不会长久。

    聚义厅上,刘云率先落座,随后众人依次列坐。

    众人虽没有身份地位排序,但都很自觉,自己该坐那儿,都清楚。

    刘云右手下方,就坐了公孙禄一人。

    左手下方,王治为先,赵登为此。

    “马都现在何处?”刘云开口问道。

    王治冲外面喝了一声,“带进来!”

    片刻后,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马都被五花大绑押了进来,被兵士踹倒膝盖,跪在了堂前。

    刘云本着仁慈之心,问道;“马都,还有何话可讲?”

    马都没有回答刘云的话,怨恨的目光犹如蛇蝎,死死盯着赵登,狰狞喝道:“赵登,吾待汝不薄!你竟反吾,无耻之小人!”

    赵登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敢和马都的目光对视,憋了许久,才喊道:“汝太过分了,抢吾六女,以充后宫,当不得吾之主!”

    此话一出,刘云差点没忍住笑了。

    这他吗也可以!

    “要我说啊,马都你这做的确实就太过分了,你自己吃饱,好歹也给底下人留点汤喝啊!难道你这么做,完全是想着给我机会?那我真的谢谢你了。如果没什么遗言,那就早点走吧,我送你一个全尸,只砍个脑袋就好了。”刘云一脸慨然的说道。

    马都,好人呐!

    马都被气的面色越发狰狞,大吼道:“竖子刘玄城,吾等你!”

    “那你慢慢等着吧,恐怕你是没那个机会了。”刘云挥了挥手,让兵士将马都带了下去。

    砍头这事情他就不参和了,太血腥。

    马都这小子都到这步田地了,竟还不识好人心,刘云本来给他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这家伙竟然还威胁他,那必须得砍脑袋!

    “公孙先生,此番百废待兴,有没有什么好建议?”刘云整理了一下心情,看向了公孙禄问道。

    公孙禄顺了顺数寸长的花白胡须,起身拱手说道:“明公,依小老儿之间,眼下当务之急,当是整修兵甲,操练兵马,以备不时之战事!”

    “明公,此事交与我如何?属下戎马半生,虽当不得上将军,但这操练兵马之事,倒也略知一二。”王治主动站起来说道。

    刘云颔首道:“公孙先生说的没错,眼下,这的确是当务之急。既然子罕主动请缨,那此事就交予你了。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事情可得给我办漂亮了,我刘云所要的乃是精兵强将。办不好,我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属下定不负明公所托,若是办砸了,明公把我这脑袋砍了去,哈哈!”王治猛的抱拳,沉声喝道。

    抬了抬手,刘云打住了王治的吹牛皮,一般这么说的,好像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刘云可不想,自己目前这唯一的大将轻易的折了。

    “你且用心去做便是!你拿脑袋保证,便能将士卒操练好了?”刘云没好气的说道。

    “喏!”王治嘿嘿笑着,坐了下来。

    刘云侧目看向了赵登,说道:“赵兄,这整饬兵甲之事,就交予你如何?兵强马壮,乃是战事胜利的关键所在,可也马虎不得。宜聘请得力工匠,尽力赶制刀枪剑甲,要快还要好。”

    “得令!”赵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高声应诺。

    半文半白的话,说的刘云嘴巴发涩,在这里混日子,是真的难。

    可又必须得入乡随俗,唱差不多的调。

    公孙禄思事还是周全一些,整饬刀甲,操练兵马,确实是头等大事。

    即便今天没战事,可也得防着明天有人打上山。

    在如今,凉州这么乱的局势下,谁也说不好,究竟哪天会有战事突然爆发。

    将这些事情都交代下去之后,刘云这才肃穆说道:“诸位,如今我等虽在这山上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可并不能真将自己当了马贼山匪。如今这山上所滞留的,多是方圆百姓,有想要归家的,散给钱财,打发回家。若不愿回家的,裁定个人所长,在山上安置下来。此事,就有劳公孙先生了。”

    公孙禄无比欣赏的点头颔首,说道:“明公此法,实属高明!此事,交予小老儿便是。”

    刘云淡淡一笑,这哪是什么高明。

    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读史以明鉴,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是要学的。

    看的多,了解的多,有些问题,也就成了自然而然了。

    但,其实对于刘云而言,理论和实践的差距,相去甚远。

    那些东西背下来容易,可真要做到,却并非易事。

    刘云如今也唯有一步一步的去琢磨。

第十章 东汉经济危机

    五铢钱的时代,在董卓蛮横的大手一挥之下,就那么过去了。

    大五分,无文章的小钱成为了官方货币。

    虽说新皇帝,新气象。可接踵而来的,却是史无前例的社会动荡,经济危机。

    货轻而物贵的社会,让普通百姓的生活,成了一团乱絮。

    挣钱的速度和往年一样的缓慢,可花钱的速度,却是一日一个光景。

    就是睡一觉的功夫,一斛谷的价格,就会翻一番。

    从最初的几个钱,短时间内便攀升到了几万钱,而且还在涨。

    ……

    家国政事的消息流传,十分缓慢,可能几个月前的事情,即便与长安只隔了一座秦岭的天水,可能到如今方会知晓。

    但牵扯到钱物,有那走南闯北的商人,消息的流传,便十分的迅速。

    聚义厅上,刘云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公孙禄与王治,拿出了一个小布袋。

    “看看,此盐如何?”刘云淡笑着将布袋递了过去。

    公孙禄抓了一颗放在嘴里,咬的咯噔噔作响,惊喜问道:“明主,此盐便是山腹中所得?”

    “正是!”刘云点了点头。

    这盐和后世各种工艺加工出来的盐,区别自是很大。

    但在这个时代,已当得上是绝佳了!

    经过提炼之后,丝毫不逊于官盐。

    一座山上,三个矿,这盐便是硝石矿的伴生矿。

    为此,刘云差点就要给刘彻大爷烧香叩头了。

    这事儿办的,真特么的漂亮。

    公孙禄放下盐袋,长叹了口气,说道:“明公,这盐自是好盐,可如今天下荼毒,民不聊生,物贵而钱贱。百姓连一口吃食,尚难寻得,这有盐无盐当真区别不大。”

    刘云站了起来,缓踱两步,说道:“公孙先生,你这话可就差了。于民生计,这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一样都少不得。物贵而钱贱,此乃必然,通货膨胀嘛!当百姓无法用钱的时候,自然便开始以物易物了。而这盐,便是我们手中最有价值的东西了,也是我们未来的口粮。”

    “明主,你的意思是,我们拿这盐去做买卖?”王治思索许久,这才问道。

    刘云一指王治,笑道:“子罕今日格外的聪颖!”

    “明主,您这话,到底是骂我还是在夸我?”王治杵着脑袋,很是郁闷的说道。

    刘云哈哈一笑,道:“自是在夸你了!物贵而钱贱的局面,必将持续许多年月,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子罕,日后你操练士卒的方式恐怕是要变一变了?”

    王治纳闷的问道:“明主,这与我操练士卒有何干系?”

    刘云说话的跳跃性实在有些大,把善智的公孙禄都给听懵了,一个劲儿的捋着胡须,凝声侧目格外仔细的听着,试图跟上刘云的思路。

    “自然是有干系了!我们要着手屯田。山上如今有士卒四百人左右,分出两波来,一波在这山上垦荒屯田,另一波,下山租赁百姓农田,这地还是要我们自己种着才好。”刘云将自己考虑的事情说了出来。

    山上如今可有四百多张要吃饭的口,为未来计,屯田是最好的办法。

    就为这事,这几日间,把刘云已是给愁住了。

    如今他做主山头,可不想学马都,跑到山下去烧杀劫掠,靠抢弄吃的。

    这并非长久之计!

    而且,再过些年月,恐怕就没得抢了。

    王治惊讶的长大了嘴,叫道:“让我等去种田?”

    “干嘛?不乐意啊!自食其力,不是很好吗?”刘云反问道。

    王治不知该如何作答了,这事是好,可就是没有那般自由了。

    等同于又回到农民身了,还是得扛锄头。

    公孙禄开口说道:“明公,此事我等恐须从长计议。屯田确乃长久之计,然牵扯甚广。依小老儿之计,宜分出部分兵力,专司屯田。其余人等,仍需做好防守,备战事宜。若农忙时节有战事发生,当是战还是收粮?”

    刘云点了点头,“这诸多问题,我也都想过。可如今我们不是人少嘛!也就四百来人,分出去太多,可就没什么人手了。既然公孙先生也想到了,那边截了曹阿瞒的道吧,他搞出来的屯田尉,我先用了,哈哈。”

    这番话,听的公孙禄和王治是齐齐张眼,有啥办法,就是听不懂。

    “那就这么着吧,子罕,挑选两百年纪稍长,有经验的士兵,负责垦荒与屯田。另外,再派出来一百人,负责挖盐,卖盐。记住,是以盐换粮,小钱不要,那玩意没鸟用。他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搜集当地情报,先摸清楚天水郡内,那些宗族权贵。我们毕竟是山匪,不干点老本行的买卖怎么成呢。”刘云吩咐道。

    他如今手下就这么点人,也就比刘邦当年落草为寇的时候,人数稍微多点。

    这样一分,那样一分下来,基本就没人了。

    偏偏刘云想做的事情还很多,在一个现代人的眼里,这里有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了。

    王治瞬间热情高涨,嘿嘿大笑着说道:“明主,此事小的在行。那些宗族权贵,最好烧烧高香,别让小的盯上。”

    “不过……明主,这么下来,小的岂不是就没人了?”王治反应过来,挠挠头嘟囔道。

    这个帐,他还是能算的来的。

    四百人一削下来,他好像就剩一百人了……

    刘云坦言道:“兵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带的过来的,总的归你管制,但肯定是要分权的。如今我们只有四百余人,但往后肯定是会增加的。如此,垦荒,屯田,卖盐刺探,你各举荐一人为百夫长,剩下的一百人,你我二人亲自带,他们将是真正的精兵良将,什么活都不干,只做一件事,那便是操练。”

    “明公,这……是不是有些不妥?恐士兵心生偏见!”公孙禄颇为担忧的说道。

    刘云摆手说道:“没什么不妥,这一百人也并非是固定的,能力不行的,就退!从其他三队再另行选拔。我们如今麻雀虽小,可也要五脏俱全,做好变成大鹏的打算。”

    公孙禄和王治二人,瞠目结舌,实在是刘云这番操作,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兵,不在多,而在精!我意于打造一支劲旅!”刘云振声说道。

    后世无数的战争经验,都格外突出了一支精兵强将的强大作用。

    特种兵如今各个国家都在大力培养,可不是花钱闹着玩的。

    “喏!”

    王治的公孙禄二人齐叩首称道。

    刘云的意图,他们终于大概算是明白了。

    先应了再说,遇到问题再解决,老是唱反调,容易挨打。

    片刻后,公孙禄幽幽说道:“明公,如今当如何解决山上余粮不多之事?”

    刘云一愣,“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不够!”公孙禄甚是耿直的说道。

    刘云拍了拍脑门,语言代沟,绝对的语言代沟。

    “卖盐,以物易物,我们要粮!”刘云再次强调道。

    公孙禄不由苦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小老儿明了了。”

    “对了,子罕,租赁百姓土地用于屯田之事,我亲自去解决。他们种地太浪费土地了,得让他们搞搞副业。挖坑,搞火药啥的都成嘛!”刘云说道。

    “喏!”王治应道。

    刘云的话他听了个半懂,不过大概意思倒是知道了。

第十一章 土豪张岭

    一生功绩,千古留名的汉武帝刘彻。

    他所做出来的事情,刘云还是相当佩服的。

    就出云山上这一手安排,悄无声息的,就给了刘云一份家业。

    刘云细细想来,只能说牛比!

    这短短几月之间,刘云已是要人有人,要势有势。

    出云山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实在是发家的好地方。

    四百余兵卒,虽不多,但对于目前的刘云,也是足够了。

    最最关键的,是那三座矿,如此一来,这出云山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除了盐之外,其他两样,对于他人而言,那就是普通的土。

    可到了刘云的眼中,那他娘的就是宝贝。

    可能最大的问题,就是土地了。

    屯田是应对未来战乱的最好选择,可这西北边陲之地,土地贫瘠。

    尤其这天水郡境内,多山地,少平原。

    尽管此时的自然条件要比后世好无数倍,可屯田难度,依旧不小。

    或许,这是刘彻留给刘云的一个考验吧。

    ……

    刘云轻骑间从,仅带了几个人下山了。

    沿着出云山绕了一个大圈,看了一番周边的土地。

    要想屯田,这出云山方圆之内的土地绝对是最佳的。

    “老人家,这地是你家的?”

    刘云坐在田垄上,冲三步开外,正在割猪草的老翁喊道。

    年过五十的老翁停了手,摆手称道:“外乡人吧?此间方圆数百亩土地,皆是那张氏的,我等具是佃农,无福拥有自己的田地呐。”

    刘云看向了身边的王治,调侃道:“这眼皮子底下,看样子你还漏掉了一个大鱼。”

    王治蔫蔫说道:“明公,这张氏我属意很久了,非是我漏掉,而是不敢得罪。”

    “看来此人是有些势力了?”刘云问道。

    王治敛首,点了点头,“可非是一般的有些势力,这张氏如今执掌家业的,名唤张岭。祖上有些功绩,如今承继祖业,在此地界那就是地老虎。据传,他与韩遂军中某位将军关系甚密,故而,就连那马都都不敢得罪,整日唯恐张氏带了部曲杀上山。”

    “一听张氏,我还差点以为是张飞了,要是这位大爷,我一定得先截了刘备老爷的胡,可惜了,可惜了!”刘云颇为遗憾的念叨道。

    他多希望这位张氏,便是张飞大爷啊!

    蜀中五虎,可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王治疑惑问道:“明公,张飞何许人也?”

    “日后,你便见着了!此人,不得了的人物啊。”刘云颇为感慨的说道。

    在三国这乱世,要是能集蜀、汉、吴三方智囊、武将与旗下,他娘的,那就无敌了。

    刘云转而问那老翁,“老人家,这张岭平日里为人如何?”

    老翁席地坐了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这道是如何呢?此人,不好倒也不坏。遍瞧他处,我等的日子倒还过得去,没沦落到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地步,算是好吧。”

    这个回答,让刘云有点小懵。

    这算好还是不算好?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这人平日里一般好。但在这群贼蜂起之时,他庇佑了尔等?”刘云整理了一下这老翁的话,问道。

    老翁咧着一口大黄牙,憨笑着点头,“对撒,对撒,老汉我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刘云笑着起身,拱手一礼,称道:“多谢老人家了。”

    “么事,么事!”老汉冲刘云摆了摆手。

    转身之际,刘云对王治说道:“走,我们去拜会一下这位张老爷!”

    “啊?!去见张岭?明公,我们带的人,是不是有点少了?”王治被吓了一跳,连忙劝道。

    就这么几个人,跑去找张岭?这不是故意往地老虎嘴里塞肉嘛!

    刘云瞥了一眼王治,斥道:“我们又不是去抢粮,带那么多人干嘛?就这几人,足矣。”

    “明公三思,万一那张岭突生歹意,后果难料呀!”王治极力劝道。

    张岭那犊子,他往日里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这贼子闻着一点味儿。

    主公这竟然还主动的往上凑,王治就非常的不理解了。

    刘云很淡然的摆手说道:“走,多大点事,放开胆子,放心便是。”

    “可……”王治还想再劝劝,可一看刘云这阵势,只好作罢。

    跟他一般,也是个倔脾气。

    可他的倔脾气,好歹还知晓一点分寸,明公这……就有点太不把别人当人了。

    给身边士卒悄悄使了个眼色,让他立马回山搬人,王治赶紧跟上了刘云的步伐。

    好不容于遇见一位明主,王治可不想自己的伟大志向再一次被腰斩了。

    如今刘云的安危大于天!

    纵马穿过田地与树林,张家高大的牌楼,便出现在了眼前。

    在这里,那座牌楼绝对是地标一般的存在,都不需要刻意去找,一眼就能瞧见。

    刘云二人下马,缓步走向了张家府门。

    门口左右四人护卫,皆着绿衣铁甲,手持环首精刀,这张府显然比刘云有钱多了。

    就连看家护院的,装备都这么好,那真正的部曲,恐怕还要更上一乘。

    “何人?”

    一护卫横刀在前,拦住了刘云,沉声喝道。

    刘云拱手道:“劳驾,出云山刘云,前来拜会府上。”

    那护卫也是个知道点事儿的人,他斜眼打量了一下刘云,问道:“出云山?你是马都的人?”

    “不不不,马都被我弄死了,现在的出云山,我做主!这新入主,理应拜会一下左邻右舍。”刘云含笑说道。

    那护卫一脸的意外,说道:“等着,容我通传!”

    “有劳!”刘云颔首道。

    护卫转身进了府门,刘云看起来一脸的淡然,但王治的一颗心可是彻底的悬紧了。

    这地方,在这上圭县那他娘的就是龙潭虎穴,那是说闯就能闯的啊。

    我的天老爷呀!这主公胆子也忒肥了点。

    “明公,据传张岭手下部曲可有千人呐。”王治不死心,又低声劝了一句。

    刘云淡然道:“我不打他,也不抢他,千人跟我们有何干系?”

    “有……真有!”

    就在王治嘟囔的时候,那护卫出来了。

    “家主有请!”

    刘云轻踹了一脚王治,低声喝道:“腰杆给我挺直了,别给我丢人!”

    王治一个哆嗦,只得挺胸抬头,昂首阔步,跟在刘云的身后,一起进了张府。

    绕过回廊,一人大步而来,竟十分热情的招呼道:“刘贤兄,多有耳闻,今日一见,当真是仪表堂堂,气宇不凡呐!”

    额……

    这开场,让刘云有些无言以对,老子有那么出名吗?

    他占山为王,好像还没有几天吧。

    “张兄过奖了,兄方是那人中龙凤,大气非凡之英豪也。小弟愚钝,不堪,不堪。”刘云忙拱手称道。

    不就彩虹屁嘛!

    这玩意,搞得谁不会似的。

    面方大耳的张岭哈哈笑道:“贤弟,请!”

    “贤兄,请!”刘云谦让了一下,客随主便,给个面子。

    “贤弟,请,请!”

    张岭拉着了刘云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当厅。

    后面的王治,愣住了,这……真的是他太胆小了?

第十二章 西凉鄙夫

    “公之名,岭尝有闻。日前,这出云山上厮杀震野,想必便是公之杰作了!马都此贼,素失仁义,当杀之!”张岭缓品茗茶,于刘云说道。

    刘云颔首,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公卿豪门拍彩虹屁的手段。

    这坊间,恐怕鲜有人知道,世间多了一个刘云。

    至于他是什么来历,就连出云山上这群人怕是都不知晓。

    尝有闻个锤子!

    但这面子工程该做的还是得做,刘云笑道:“贤兄当的才是大仁义,我不过是山上一小贼耳!”

    “哎,此话便差矣。”张岭抬手道,“如今天下纷繁无状,各路英雄豪杰揭竿而起,正是贤弟大展身手之好时机呀。”

    刘云缓缓摇头,“贤兄谬赞了,玄城一介小民,困此野山,只不过为了生存耳!”

    一言不合竟然就叫他造反!

    刘云的确是有那个心思,他本来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但也不能说出口啊!

    天知道这小子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这个话茬,刘云若是接了,保不齐人家转眼就是刀剑相向,大军合围出云山了。

    “岭观贤弟乃一方英豪,方才言说此事,倒是岭唐突了。如今董贼权倾朝野,致使天下荼毒,各路诸侯,有识之士,皆拥兵而起,誓讨董贼。如今屯守冀县之梁兴,马文鹭二位将军,着令我等乡绅,募集兵马。刘贤弟,此非建功立业之上好时机吗?”张岭循循说道。

    刘云捏了捏额头,完他娘犊子的,这是主动送到人家嘴里来了呀。

    起兵讨董卓,那不是闹着玩吗?去当炮灰啊?!

    而且,若刘云记得没错,此时董卓与韩遂、马腾的关系,好像并没有那么恶劣吧?

    这三人都是西凉出身,虽有过征战,可并无大节,讨个锤子。

    梁兴、马文鹭,原来如今屯守汉阳的是这俩人。

    梁兴此人,刘云完全不了解,马文鹭作为三国史上少有的女将,刘云倒是知道一点,好像是马超的妹妹,后来嫁给赵云了。

    他们两个募兵,恐怕不是为了征讨董卓吧!

    就在刘云思虑之时,张岭的目光越过刘云,落在了王治的身上。

    微微凝眉,张岭甚是惊异的问道:“汝是王治?”

    王治心头一个咯噔,连忙看向了刘云,这承认还是不承认?

    “的确是王治!”刘云坦然说道。

    在他看来,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张岭突然站了起来,面色肃穆的盯着刘云,喝道:“贤弟真是糊涂啊!缘何纳了这黄巾余孽?若让朝廷知晓,贤弟恐将身首异处啊。”

    刘云淡然看着张岭,这是劝说不成,打算威胁他啊!

    王治站在这里许久了,他难道一直就没有看见?

    更何况,现在朝廷还能管得着凉州地界?别开玩笑了。

    刘云说道:“与黄巾贼人厮混,并非王治所愿,乱世当道,大家都是为了求个生存而已。兄长就莫要介怀了,此事朝廷不会知晓的。而如今,他是我刘云的人!”

    “糊涂,糊涂啊!”张岭连喝两声糊涂,神色名状,那是有模有样,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很为刘云惋惜一般。

    这话说出来,刘云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们早先又不认识,这才接触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如此掏心掏肺?

    显然是不可能的!不掏刀子就算不错了。

    再说了,他本来就是山上贼人,怕个锤子的朝廷。

    “兄长,弟年幼时随师父走访河山,学得一点乞巧之术。为如今天下大势,曾占过一卦。卦相言,董贼临朝,不出三年,将死于非命,兄大可不必忧虑。”刘云沉声说道。

    张岭顿时一脸的惊讶,声音都陡然提高了几分,惊问道:“当真有此事?”

    “吾师传我这占卜之术,十之有九,都成了真!”刘云很确定的说道。

    张岭喃喃念道:“十之有九,十之有九……”

    刘云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真特么的信啊!

    这多好!

    “兄长,且不论此卦是否成真。且论如今西凉之局势,妄动兵马,恐非好事。”刘云悠悠说道。

    这卦都信了,那就该到他忽悠的时候了。

    一进门,就被这老家伙牵着鼻子走,整的刘云差点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给忘记了。

    张岭甚是讶异的问道:“为何?”

    “按理说,这天下大势,兄长知晓的可应比小弟多啊!如今马腾、韩遂领西凉之兵虎视眈眈,而原雍州四郡又多为董卓故部,此二方皆有异心,此为西凉之大势所在。又有氐族首领阿贵领部族万余,于略阳川修筑兴国城,自称兴国氐王。兄长以为,此獠不会妄动兵灾吗?此外,还有宋建割据桴罕、河关之地,拥兵数万。兄长,听弟一言,这凉州如今太乱了。”刘云挖心掏肺的劝道,言辞诚恳。

    听起来,似乎是刘云真的在张岭谋划一般。

    吗了个鸡儿的,还好他在允了刘彻之后,恶补了一下三国的历史。

    不然,就凭如今这消息传递速度,邻近山头发生战事,有时候都难以知晓。

    先不管这些都对不对,先把眼前这老家伙诓住再说。

    张岭重重坐了下来,一脸沉思状,接连点头。

    “贤弟言之有理啊,有理啊!这群狗逐食,先动的,体弱的,必会被撕个粉身碎骨。”张岭喃喃低语道。

    刘云缓酌了一口清茶,暗中瞥了一眼王治,微微一笑。

    事,已成了大半了。

    半晌后,张岭忽然笑着说道:“还是贤弟见识广阔,此事当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只是,不知贤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玄城可一直在等兄这番话,此番冒昧前来,实是有一不情之请。”刘云坦诚说道。

    他本来就在等着张岭问出这话,这三言两语下来,潜在的危机,短时间内算是消解了。

    张岭看向了刘云,很是大气的一挥手,道:“有何不情之请,贤弟既唤吾一声兄长,就不必如何客气,何事直说便是。”

    刘云笑了起来,这好大度啊!

    “闻听这方圆之内的土地,皆是兄长所有?云想租赁兄长的土地,至来年开春止。”刘云说道。

    张岭微微一愣,诧异问道:“贤弟作何用途?于秋冬之际租地,这……闻所未闻呐。”

    不但张岭诧异,王治也被刘云这注意给吓到了。

    冬天租赁土地?这不脑子有坑嘛!

    “明公,是否三思一下!”王治不好直说,便在刘云耳边悄悄说道。

    刘云淡笑着摆了摆手,对张岭说道:“兄长到时一看便知,云自是用来耕种了,这河谷之上,上好良田,闲置秋冬,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贤弟可是想好了?”张岭问道,他百思不得其解,刘云能在秋冬季节拿土地种什么东西。

    难不成还能违背四时天道?

    但看刘云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张岭倒是好奇了起来。

    张岭思虑一番之后,点头应允了下来,“此事好说,这方圆二百亩田地,皆是为兄的。贤弟需用多少,尽管开口便是。”

    “全部!”刘云微微一笑,说道。

第十三章 四方聚

    当刘云说出全部的时候,张岭被吓得差点没坐稳,他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山上草寇,竟然要给他当佃农,还租全部的土地?

    这像是一个特大的笑话。

    但张岭还是应允了,以十佃一的标准,与刘云签了契书。

    之后,刘云带着笑意,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张府。

    王治所担心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

    反而这个过程,很愉快。

    “明公,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王治牵马过来,甚是不解的说道。

    刘云将契约随手搁在了王治的手中,接过缰绳,说道:“不明白?但我和张岭各自都认为我们赚了!”

    “那如何可能?小人愚钝,还请明公解释一二。”王治皱着眉头,一脸迷糊的问道。

    这事情,他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是刘云竟然在秋冬之际租赁土地,拿来干嘛?操练士兵吗?

    刘云纵身上马,摇摇晃晃片刻,总算坐稳当,这才说道:“秋冬之时,这土地旁人种不得,可不代表我种不得!大有可为啊。此外,你觉得我借了他的地,会还吗?”

    种地,王治便只当刘云是在说胡话了,但借地不还,王治很明白。

    这是他喜欢干的事情。

    王治咧嘴笑了起来,“明公此举,小的有些明白了。”

    “你明白个锤子!走。”刘云瞥了一眼王治,纵马离开了张府。

    王治是不会明白的,现在他是不认识刘备,若认识了刘备,他大概或许就能明白了。

    这片沃土,就是刘云的荆州。

    更何况还能种冬小麦呢!

    也是温棚那玩意没条件搞,要不然,刘云也是不会放过的。

    天天啃胡饼,连口菜都没有的日子,太艰难了。

    赵登拜了新主子,办事倒是格外的上心。

    这几日间,他一直守在作坊里,几乎一刻不离的盯着工匠们打造刀、枪、盔甲等。

    刘云一回山,便折道进了作坊。

    窝在作坊门口,怀中抱着一泥瓮的赵登,见到刘云,立马站了起来。

    “主公!”

    刘云摁住赵登的手,关切问道:“进展如何?”

    “回主公,这附近几乎所有的匠人,都被小的请来了,然进展终是有些缓慢。”赵登看了一眼刘云,小心说道。

    刘云说道:“此事本就急不得,我交代与你的弩与刀可准备好了?”

    “即将完备!”赵登松了口气,说道。

    刘云颔首,嘱咐道:“你且盯仔细了,先将我所需的这些打造出来,其余可慢慢来。工匠数量还是有些少,这才不到十人,日后兵士扩充,恐难以为继。”

    “属下已将人手撒了出去,往冀县、原道,陇县等地寻找工匠,而后带上山来。”赵登回禀道。

    刘云非常满意的拍了拍赵登的肩膀,赞道:“此事你做的不错。”

    “多谢主公!”赵登欣喜称道。

    赵登能想到这么干,刘云相当的满意。

    这诸多事情,要是让他一人去料理,不出几日,就得累死。

    钱粮、辎重、武器,这一件件都是需要准备的。

    仔细一想,刘云发现,他他娘的简直什么都缺,实在不是一般的穷啊。

    给赵登嘱咐了一番,刘云刚出作坊,转眼就见公孙禄带着几个老人急匆匆而来。

    “明公!”见到刘云,公孙禄喊了一声。

    那五个老人,弯腰一礼,称道:“见过刘公。”

    “这几位是?”刘云扫了一眼那几个老人,诧异的问公孙禄。

    公孙禄低声说道:“明公,这几位乃是此间五老。遵从明公号令,小老儿在两日前,便将愿意归家的百姓,发给钱粮,打发下山了。可就在刚刚,他们扶老携幼,又上山了!而且还带来了周遭乡邻,足足数百人。”

    刘云一听,差点晕过去。

    完了!完了!

    这是个大好事,但也是个不好事。

    山上余粮本就不多了!

    再增添数百口人,勉强能支撑半月的余粮,恐怕就只能支撑几天了。

    “数百是几百?”刘云拉着公孙禄低声问道,这个数百太含糊了。

    公孙禄悄然伸出一指。

    一百人?那还好,还好!

    但就在刘云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公孙禄,说道:“六百余人!”

    你吗的,六百余人,你给老子竖一根手指干啥?

    刘云觉得有点晕得慌,六百余人,比山上原有的还多。

    这下是真的完了!

    ……

    “欢迎,欢迎,非常欢迎。”尽管内心苦涩,刘云还是无比高兴的说道。

    几个老人拂须轻笑,当先一人说道:“如今纲道崩坏,乱世之秋,闻刘公急公好义,素施仁德,我等便举族而来了,愿听刘公号令,效犬马之劳。”

    “愿听刘公号令。”其余几位老人含笑说道。

    刘云没想到他一个无心之举,会收获这样的称赞。

    但他真的……亚历山大啊!

    “诸位长者抬爱了,小子无能,但若诸位信得过我,可在山上安顿下来,我等守一个太平年月。”刘云拱手慨然说道。

    “守一个太平年月,此话至理!”

    一众老头很是欣慰的笑着,频频点头。

    那目光,让刘云沉闷的内心顿时溢满了阳光。

    在这乱世,所求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目光和笑容了。

    在公孙禄这个大管家的统筹安排下,山下村民在这出云山上便落了脚。

    人数突破了一千人,山上的住屋便明显的不够了。

    于是,在刘云宴请那几位长者的时候,一场浩浩荡荡的破土运动便已经开始了。

    人类对于住宅的追求,自古至今,像是永恒的。

    不论身在何处,总是要有个像样的房子。

    以出云山主峰为中心,一下子,有两座山头开始大肆兴建住宅。

    加上原有的,如今规模已扩充至七座山头,还有两座矿山。

    虽然喝着酒,笑语纷纷,但刘云内心满满的压力。

    为数千人操劳生计前途,并非易事,这堵在眼前的粮食,便是大问题。

    ……

    翌日。

    曙光微亮,刘云便着令王治集合了兵士。

    并非所有人,而是刘云特意留下,之后经王治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一百人队伍。

    一百人,分列五排肃立于校场之上,目光炯炯,神色肃穆。

    “兄弟们,你们都是王将军从你们的兄弟之中,精挑细选而来。这于你们而言,却并非荣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刘云环视众人缓缓说道。

    “意味着你们要比别人承受更多的压力,经历更多的战斗,流更多的血泪!看到那几座山了吧?在那里,如今所住的,是你们的父老乡亲,妻子儿女!你们站在这里,并非是因为你们一个个能征惯战,而是,为了保护他们!”刘云振声喝道。

    一众兵士纹丝不动,就连目光都没有斜一丝,始终落在刘云的身上。

    他们,或许比刘云更清楚自己身上所背负的。

    毕竟他们是在这乱世中成长起来的,有些话,不必说,他们也是非常明白的。

    “今日,我将亲自带领你们出一趟远门。手中的兵器,你们也都看到了,只有这一柄短刀,这是你们唯一的武器。我要你们学会用脑子去使用它,打仗靠的是武力,但也是脑子!听明白没有?”刘云大声喝道。

    刘云当然希望把这些人全副武装到牙齿,可显然并不可能。

    条件虽然有限,但这是一个可以解决的问题。

    关键在于,凉州大地群狼环伺。

    这小小的出云山,目前实在是禁不起折腾。

    刘云只得退而求其次,带着这些人乔装下山,磨砺部队的同时,达到抢粮的目的。

    “喏!”

    没有过多的言语,众兵士的回答,只有低沉的一声喏。

    “临行前,交代一下此次的行动,目标阿阳,我们只有一个目的抢粮,有多少就抢多少。”刘云微微一笑,环视众兵士喊道。

    但有一句话,刘云没有交代,他要用这一百人,劫了阿阳县。

    “喏!”

    一旁的王治,忽然轻声劝道:“明公,还是让属下去吧!”

    “我下山玩,山上可就交给你了,要是丢了,唯你是问。”刘云说道。

    王治这小子的意思,刘云哪能不明白,就是担心他呗。

    可这差事,还真就得他亲自动手。

    王治本是可以一起去的,但刘云终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赵登。

    山上必须留人看守方可,此事,也就唯有王治了。

    “明公……”王治杵着个脑袋,还想再劝一劝。

    刘云抬手打住了王治的话,说道:“行了,就这么着!”

    “出发!”刘云扬手握拳,大喝一声。

    “喏!”

    一百人的队伍极速开拔,如风卷残云一般,下了山。

    山上老幼,目光殷切的望着他们,直至消失在山野之间。

    朝阳升起来了,这片满目疮痍,承受了无数痛苦的土地,依旧美丽。

    山丘,田野,还有那鳞次栉比的农舍,映照在初升的朝阳下,一片朦胧景致。

    飞鸟群起,盘旋苍穹间,轻鸣悦耳。

    ……

    阿阳,平襄东部邻县。

    和汉阳郡其他的地方一样,如今都被韩遂、马腾的人马屯驻。

    据传,如今屯驻那里的,是韩遂的人马。

    一个小小的县治,屯军不过数百,尤其像阿阳这种汉阳郡边缘县治,应该会更少。

    这也是刘云盯上那里的缘由。

    大一点的地方,像郡治冀县等,现在刘云还没有胆子去。

    一百人,专挑山野小道极速行军,及至晌午,已入了阿阳境内。

    刘云命令众人安营扎寨,歇息片刻。

    胡饼就凉水,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行军粮了。

    “启禀主公,再往东六十里,便到了阿阳县治了。”

    熟悉此地环境的兵士,对刘云汇报道。

    刘云细嚼着胡饼,沉思片刻,说道:“传令下去,分散队伍,十人为一队,由各队什长率领,分道前进,必须在正午之前赶到阿阳近郊集合。”

    “喏!”

    就在这时,刘云派到两里外的哨兵,极速跑了过来。

    “报,有一队骑兵正朝此地极速而来,目测两百人左右。”

    刘云猛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吃剩下的胡饼塞进了怀里,大喝道:“各队立刻出发,不得延误!”

    一群人那还顾得上吃饭,便立即出发。

    一百人撞见两百人,人家还是骑兵,这他娘的,简直跟商量好的一般。

    好在这些兵士都是乔装打扮的,一分散开来,就跟普通的流民没有任何的区别。

    刘云带领十人的亲兵,也在随后出发。

    这些亲兵,都是原本王治的手下,相比于其他人,他们都是典型的老兵油子。

    晦气的,吃个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刘云暗骂一声,带人钻进了林子。

第十四章 巾帼女将马文鹭

    这种小命随时牵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刘云非常不喜欢。

    生于和平年代,长于和谐环境的他,想要适应这种杀人不过刀一挥,处处危机四伏的环境,还需要一段时间。

    如今的感觉,完全是一种伴随着刺激和紧张的矛盾感觉,大概,像是洞房花烛夜之时。

    虽然那种事情,刘云到如今还没有机会尝试,但他能明白那种感觉。

    “主公,那队骑兵似乎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已追上来了。”

    负责断后打探的王廷,大口喘着气追了上来,对刘云急声说道。

    刘云心中一紧,目光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周围林木林立的环境,心绪顿时不断下沉。

    这里虽然是一片小树林,可视野开阔,难以阻挡骑兵的步伐。

    更糟糕的是,连个藏人的地儿都没有!

    “准备迎战!”刘云硬着头皮大声喝道。

    此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唯有战斗!

    若继续逃跑,只会疲于奔命,反而会拖垮大家。

    步兵,是根本不可能跑得过骑兵的。

    尤其,他们即将面对的,还是素有赫赫威名的西凉铁骑。

    十个士兵面色坚毅,抽出了短刀,迅速将刘云紧紧护佑在了中间。

    就在此时,小树林以东,一道尘烟滚滚而起,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马蹄声,极速而来。

    刘云现在倒是相信影视剧中所演的,那些趴在地上听骑兵方向的情景。

    这声音,趴在地上的确能够听得到。

    方圆一二里的骑兵动向,绝对是可以听的很清楚的。

    胡思乱想驱赶不了刘云紧张的心情,眼看着那队骑兵即将到了跟前,刘云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喝道:“将刀都收起来,散开一点!快!”

    众兵士都有些纳闷,不明白自家主公这么做的用意。

    但还是迅速的执行了命令,一众人立刻将短刀藏了起来,稍散开来。

    尽管如此,大家的队形,还是以刘云为中心,做好了时刻以性命保护刘云的准备。

    保护好刘云,这是临行前王治交给他们的死任务。

    为此,王治连他们的家人都安顿好了。

    他们跟随王治南征北战,虽然做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但他们具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视军令如生命。

    马蹄翻飞间,那一队人马已到了眼前。

    马上人扯拉缰绳,马儿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

    刘云抬眼望去,当先一人,银甲兽带,后披深红色斗篷,英气逼人。

    此人,面貌竟是格外的英俊,甚至于还有些秀气。

    再仔细一瞧,刘云恍然,原来,这……他娘的是个女人!

    那女将高居红鬃烈马之上,俯视着刘云,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汝等何人?”她高声喝问道。

    刘云做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连忙答道:“小民乃出云山下人氏,家乡盗匪横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等乡邻打算投往阿阳谋个营生。”

    “出云山下?缘何全是男人,不见家小?”女人扫视了一圈刘云等人,喝问道。

    刘云连忙说道:“家眷已先行打发去了!”

    “胡扯!”女人陡然发怒,马鞭指向了刘云,喝道,“就你这般模样,面白如浆,会是百姓小民?你以为当真能欺瞒得过我的眼睛。”

    话音未落,她手下骑兵纵马,已是将刘云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将军,您这话说的可就很奇怪了,我天生生的白,这也不是我的错。你们怎么老是觉得我生的白净,就以为我是那士族富绅子弟呢?前两日,一伙盗匪,也因为我生的白,把我给掳了,你们这分明就是以貌取人,实是太过分了。”刘云怒声喝道。

    娘希匹的,一个个的有毛病啊!

    死揪着他长得白不放?老子生的白有错了?你们有本事也长这样去啊!

    女人手持马鞭,挠着马脖子,忽然笑了起来。

    “吾随父兄,征战四方,于这凉州大地,见过的寻常百姓不在少数。就我这军中儿郎,也多是百姓出身,鲜有见到似你这般的。来人呐,绑了!”

    随着女人一声令下,几个兵士跳下马,持刀奔向了刘云。

    刘云内心那叫一个郁闷,这所有的差错,竟出在他长得太帅气上。

    太过分!

    马都一个马贼看他不顺眼,刘云是可以理解的。

    可这个,你一个女人,你也看不顺眼?心理是不是有毛病啊。

    在那几个士兵即将到眼前之际,刘云身边亲兵,忽然动手。

    十个人一拥而上,趁那几名士兵不备,短刀便扎进了他们的脖子。

    刘云一看这一仗到这个时候显然是打定了,没有丝毫的犹豫,趁着空隙,一个箭步就冲向了那女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到哪都不会有错。

    奈何那女人高居马上,刘云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是纵到高出马背一丝。

    竟是上不去马!

    情急之间,刘云一把扯住了那女将腰间兽带。

    那女将显然久经战阵,反应格外之迅速,反手抽刀,便冲着刘云的脖子砍了下来。

    刘云神色大变,抓着兽带的右手猛然发力,双腿弹跳而起,蹬在了马身上,借力猛然一拽。

    这两下的力量汇聚,马上女将抵挡不住,从马上坠落了下来。

    刘云也被裹挟着带了下来,整整人重重的砸在了那女将的身上。

    占得丝缕先机,刘云喜出望外。

    然他不敢有片刻松懈,一把搂住了女将双手,用双臂死死缠住,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压住了那女将。

    只见那女将顿时面色绯红,气的鼻孔如门洞,整个人像是放在了锅上面蒸煮一般。

    “放开我!放开!”女将羞愤交加,大声喝道。

    刘云终于偷得一丝先机,匀了一下气息,说道:“想什么呢?我要是现在放了你,你还不得把我给砍死!你当我有那么傻吗?你就瞧瞧现在对准我脖子的刀有多少把吧!”

    虽然刘云压制住了女将,那这女将手下的兵士,却将刘云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个严实。

    “我跟你们这帮王八犊子说,你们最好别动手,你们一动,我也就动!别看我现在手无寸铁,可我还有牙齿?你们那个王八蛋的刀锋要是伤到我一根汗毛,我就咬断你家主子的脖子,都他吗给我掂量掂量。”刘云闷头大喊道。

    他是想抬头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围着他,可现在抬头实在艰难。

    他的双臂和这个女将的双臂,如今几乎是绑死在一起的。

    这些士兵还真被刘云给唬住了,一个个有所忌惮,而不敢上前。

    那女将登时就怒了,横眉竖目的急了眼,大吼道:“你们这群废物,将这登徒子拉开!”

    “哟呵,你是觉着我没这本事了是吧?”刘云拽着那女人的双臂,猛的坐了下来。

    这个姿势看起来,着实有些古怪,毕竟是刘云坐在人家的腰上。

    右手努力的掰过那女人力气相当大的左手,刘云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了短刀。

    然后再一次俯身而下,这一动作,就更加的难以启齿,不可名状了。

    短刀成功的比划在女将的脖子上,刘云长出了一口气,喝道:“都给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谁他吗拉老子一把试试?我可以不杀她,要是你们谁动我一下,我就割她的衣服。你们的主子你们肯定天天见,但一定没有见过全样吧,我今天满足你们怎么样?”

    女将顿时面红如烙铁,被吓到花容失色。

    “你给我住手!我叫你住手!”她的脑袋摇的像是疾风吹过的狗尾巴草。

    刘云微撇嘴,“吼什么吼?我还没动手呢!叫他们把我的人放了。不然我就开划了,你这甲是定做的吧?鼓鼓囊囊的,我就先划这两个大包。”

    生的这么有容乃大,不好好相夫教子,出来当的什么将军,真的是。

    刘云虽然没有看到,但可以肯定,王廷他们一定被抓了。

    十个人对战两百个人,胜算为零。

    “你……无耻之尤!放人。”女将军气的浑身发抖,可不得不着令放人。

    她被抓了,就等同于是抓住了这群人的死穴。

    片刻后,随着身后一阵脚步声,刘云看到了王廷等人。

    万幸的是,他们都还没有挂。

    可能是因为刘云抓了这女将,她手下的士卒有所顾忌,这才留了众人一命。

    看到王廷等人站在眼前,刘云没好气的吼道:“愣着干嘛?刀架上啊!把我扶起来,你们觉着我这样子好看啊?”

    现在这样子,贼他娘的像,在野外拍某大片。

    王廷等人才猛然反应过来,五个人分左右后,抓住了那女将,然后将刘云扶了起来。

    “无知之徒,我誓杀你!”女将咬牙切齿的低喝道。

    声音虽低,可看那发白的嘴型,绝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刘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扫视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士卒,眼睛一瞪,喝道:“都给我滚远点,不然,我就割衣服了!妈勒个巴子的,我看你们这群人是真想看啊?”

    女将手下一众士兵,被刘云这句话给吓到了。

    看他娘个锤子,还要不要小命了。

    根本不需要那女将发话,一群士兵,立刻后撤四五步。

    更有甚者,竟然把眼睛闭起来了。

    “你现在还在我手里,就先别想着杀我了,万一我一动歹念,先把你给杀了,岂不是很可惜?”刘云打量着那女将,问道,“听闻冀县屯守一女将,乃是马腾之女马文鹭,该不会就是你吧?”

    “无耻之徒,本将军正是你家祖宗马文鹭!既然知晓我的身份,还不跪地称服。若我父兄知晓,定叫你五马分尸,车裂腰斩,死无葬身之地!”马文鹭瞪圆了眼睛,怒声吼道。

    刘云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说脏话,这让赵云以后还怎么娶你?再说了,我家祖宗是汉武大帝,你恐怕占不到份儿。”

    “你!……赵云何人也?他怎配娶我!”马文鹭被气的半死,但竟还关心起了赵云。

    刘云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东西,真是摸不着的,说不准。

    马文鹭竟然还真问起来了。

    “你说赵云啊!他是蜀汉五虎上将之一,于十万军中可杀个七进七出的猛将,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刘云说道。

第十五章?克阿阳城

    “无耻之徒,你定是在戏耍本将军,天下有如此善战之将,缘何我素未听闻?他竟还要娶我为妻?断无可能!我马云禄可非谁人都可娶的。”马文鹭一脸嫌弃的斥道。

    刘云背着手,细细打量着马文鹭。

    这女人长得还是蛮清秀的,赵云的福分倒是不浅,可惜就是个马背将军。

    也就是赵云了,这样的女人,一般人可还真降服不了。

    “孤陋寡闻罢了,你日后自会知晓的。”刘云撇嘴说道,“如今可不是谈论你这未来对象的时候,瞧瞧你这手下人对我虎视眈眈的,一个个恨不得把我都骨头都给吞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要不要将你杀了呢?”

    嘴上所说,也是刘云内心所发愁的。

    这人不杀吧,是个麻烦。

    杀了吧,好像麻烦更大!

    总而言之,打仗就是一件麻烦事。

    马文鹭生性刁蛮,但也怕死,她将洁白的牙齿咬的咯噔噔作响,喝道:“你敢!你若敢杀我,我父兄定不会轻饶于你。”

    刘云正在想着事情,摆手随意说道:“饶不饶的无所谓,只要不杀我就成。”

    “王廷,换上他们的衣服,把这个娘们带上,去阿阳!”

    胡乱掐了一番手指,刘云心中有了决断,扬声喊道。

    “喏!”王廷应道。

    马文鹭听到刘云的话,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急眼了。

    “娘们?你叫我娘们?!我不管你是何人,千万别让我脱身,否则,我定叫你不得好死。”马文鹭扯着嗓子,撒着泼扭着身子大声喊道。

    尽管声音还挺好听的,可这话就一点都不耐听了。

    刘云轻啧一声,斜眼瞅着马文鹭,威胁道:“难道你不是娘们,要不要我给你验验身,证明一下啊?”

    马文鹭怨恨的瞪着刘云,悄然闭了嘴。

    而且,腿还不由自主的聚拢了起来,似乎是出于本能的想要保护一下。

    刘云轻笑了一声,分明就是个娘们,还非不承认。

    没再过多耽搁,大家换上了马文鹭手下士卒的装扮,奔向了阿阳。

    马文鹭如今便是他们的护身符,几个人死死的将她拱卫在中间,用绳索捆缚的像个粽子。

    尽管马文鹭手下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可却丝毫奈何不了刘云。

    文鹭将军的性命,可比他们的小命值钱太多了。

    便是伤到一根毫毛,他们这群人恐怕都得为那根毫毛陪葬。

    因为有马文鹭这个护身符和她手下的两百骑兵,刘云便没有再走偏僻的小路,而是转走秦时所修建的驰道,如此以来节省下了不少的时间。

    一路翻山越岭,约莫两个时辰后,阿阳城池遥遥在望。

    这一座小小的县城,如今还残存着硝烟过后的痕迹,城墙上深红色的血渍,依稀可见。

    废弃的云梯,如同朽木,连同一些无主的断手断脚,搁置在城墙的一角。

    行军至此,刘云便没有再走驰道直线前进,而是率人绕到了阿阳城西南方向。

    一路上,另外几队人所留下的标记,具都指向了那里。

    西南方向,山峦起伏,倒是很适合兵马藏匿。

    王廷先行了一步,去与他队人马会和。

    如今大家都是西凉军装束,突然前去,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待刘云率人即将到近前时,自山坳里,转出了一队人马,迎向了刘云。

    “主公!”

    刘云微抬手示意,吩咐道:“所有人,立即换上西凉军的装扮!如有他们有违抗不从者,就地斩杀!”

    手握马文鹭,刘云有的是胆气。

    这帮小子若是哪个不从,刘云毫不介意让手下的兄弟们给长刀上上色。

    “喏!”

    一群难民一般的士卒,低和一声,扑向了那两百西凉军。

    若正面硬刚拼武力,刘云手下这些士卒,定然不是这些能征惯战的西凉骑兵的对手。

    可如今他们有所顾忌,差不多就是待宰的羔羊。

    马文鹭的脸色一片阴沉,她完全低估了这个混蛋对手。

    看到这近百人,她所有的打算算是彻底的破碎了。

    本以为到达阿阳,在她的底盘上,事情定会发生逆转。

    可事实是,她更加的难以脱身了。

    谁能想到,这混蛋竟然还在这里藏了一批人!

    这绝对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出云山……马都,这贼寇真是好大的胆!

    她将刘云当作了如今坟头草已三丈三的马都。

    “下了所有人的装束!”在大家都换上了西凉军的装备之后,刘云再次下令,“尤其是里衣,都给我剥了!我们绳索有限,就拿他们的衣服当绳子吧。”

    此话一出,那两百西凉兵忽然躁动了起来。

    抢了他们的甲,抢了他们的刀枪,为了文鹭将军的性命之忧,这事情他们也就认了。

    可连里衣都不放过,这完全是对他们的侮辱。

    “马都,你莫要太过分了!将他们逼急了,可不会管我的性命。”马文鹭高声喝道。

    马文鹭手下一众士兵,围在周围,用冷冰冰的眼神,回应着马文鹭的话,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刘云冷笑一声,目光环顾四周,忽然一刀挥了下去!

    森寒刀锋如划过黑夜的闪电,伴随着一股血箭飞起,落了尾声。

    一个西凉士兵,随着刘云手中刀顿地,摔倒在了刘云的脚边。

    在他的脖子上,一道伤口缓缓裂了开来,血如泉涌。

    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刘云徐徐说道:“看样子,你们还没有明白眼下的情势,现在有没有清醒几分?你们不脱,那我就脱她的!”

    刘云手中尚在滴血的刀,点在了马文鹭的身上。

    刀尖就卡在马文鹭相当惹眼的锁骨上!

    空气忽然死一般的寂静。

    来自西北高原深处的风,呼啸而过,吹的众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被怒火烧了心怀的马文鹭,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事实。

    主动权已全然不在她的手中了,如今刀、甲、马匹尽入敌手,她随同她手下这些能征惯战的亲兵,如今就是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匹夫。

    “全部放弃抵抗!照令行事!”马文鹭极不甘心的喝道。

    自随父亲起事以来,这是她打过的,最为窝囊的一仗!

    敌人兵不血刃,竟就拿了她们。

    刘云示意王廷可以动手了,而后对马文鹭说道:“马将军,你的耳目确实可以。但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我叫刘云!至于那个马都,我不认识,应该是死了吧。”

    “刘云?”马文鹭愣住了,目露迷茫。

    刘云这个名字,她从未听闻,这一方地界有这么一号人物?

    看这群人虽然衣着褴褛,可行事果断狠辣,张弛有度,显然是久经战阵之辈。

    按理说,这样的一群人不应该从未听闻过。

    可事实是,马文鹭真的丝毫都想不起来,她可以确定刘云这个名字今日是头一遭听说。

    刘云灿烂一笑,抓起一把泥抹在了马文鹭的脸上,说道:“正是,鄙人刘云,刘玄城!记住了。”

    “你干嘛?!”马文鹭挣扎着,吐出了沾染到口中的泥土。

    刘云说道:“作为俘虏,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这是我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不想,城楼上那些士兵将你认出来。”

    自马文鹭腰间掏出印绥,刘云亲自动手,在马文鹭面红耳赤如杀人一般的目光中,卸了她的甲,换上了普通士兵的甲束。

    “刘云,我誓杀你!”马文鹭面目狰狞,恶声喝道。

    今日一役,不但抹杀了她这个领兵之将所有的尊严,连身为女人的那点羞耻之心,都快被剥尽了!

    她的贴身之甲,竟被这个无耻之徒就这么给换了!

    “别说这些威胁的大话,如今你还在我的手中!王廷,杀个人,让这娘们闭嘴。威胁个不停,烦死了!”刘云喝道。

    马文鹭的眼睛陡然瞪大,但她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王廷已经动手了。

    手起刀落,一颗满目惊恐的人头就滚落到了马文鹭的脚边。

    如今这些西凉兵像是被剃光了毛的羊,横七竖八的绑在树上,丝毫没有他们反抗的余地。

    “这就是你威胁我的代价!下次说话,最好掂量掂量。”

    刘云瞅了一眼马文鹭,纵身上了马。

    面貌一新的出云山大军走出了山坳,裹挟着马文鹭奔向了阿阳城。

    被人驮在马背上的马文鹭,一双妙目死死的盯着刘云的背影,终究是没有再发一言。

    刘云捂了一把跳的格外厉害的心脏,重重深吸了口气,看向了越来越近的阿阳城。

    他并非是嗜杀之辈,可这是一个杀戮的世界。

    他手中的刀,若是握不稳,他和如今站在他身后的这些兄弟,一个都将不会有活路。

    马文鹭虽然是一个女人,但也是一个将军。

    身为降将,竟还如此猖狂,并非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而是她根本就没把刘云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刘云大概能猜到,在马文鹭的心中,她如今沦落他人之手,只是因为巧合。

    而,并非是因为实力。

    她瞧不起刘云!

    这是刘云在她的眼睛里,能够看得出来的东西。

    “来者何人?”

    城楼上,手握长枪的士兵探出头来,高声喝道。

    刘云亮出了马文鹭的印绥,冷声喝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那兵士定睛看了一看,顿时大惊,连忙喊道:“快开城门,快开城门,是文鹭将军!”

    在那扇巨大的城门轰然而动的时候,刘云扭头看了一眼马文鹭。

    两人目光交接,仇恨和云淡风轻,搅和成了一团。

    刘云轻笑一声,这女人,这回还算明智。

    拉过马缰,刘云低声对王廷说道:“进城之后,你带人入府,我去收了这城池。”

    “喏!”王廷面色肃穆,颔首领命。

    在轰隆隆的声音中,高大的城门在四个士兵的推搡下,终于打了开来。

    刘云扬鞭纵马,一马当先进了城,众兵士紧随其后。

    “奉将军之令,接管此城!”

    刘云大步上城,口中高声喝道。

    原有守城兵跪了一地,听着号令。

    马文鹭这个女人,在如今的西凉军中威望颇盛。

    尤其她是马家独女,马家上下皆爱之如一,于军中那威风自是非同一般了。

    “将军,缘何不见文鹭将军亲至?”一名校尉快步到了刘云的跟前,躬身问道。

    刘云淡然扫了一眼,猛然扬刀。

    在人头落地的时候,刘云冷声说道:“哪来的这许多废话!”

    跪了一地的士卒,顿时被吓了个半死,浑身战战兢兢的,跪的更是虔诚了。

    一句话就杀人?!

    这也太狠了点吧。

    但没人敢吭声,死掉的是此地职位最高的了。剩下的,不论身居何职,说白了都是普通士卒,都得为自己的小命掂量掂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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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龙图介绍:
浩荡三国,群雄并起。文臣武将,各展才华,逐鹿天涯。这个思想与武力剧烈碰撞的时代,灿若春秋。刘云像是一颗沙粒,悄无声息的落入了这滚滚历史尘埃。黑衣飞扬,衣袂掀起历史的车辙。武帝令:逆天道,顺孤意!三国龙图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龙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龙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