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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山有风铃全文阅读

作者:鹄七七     君不见山有风铃txt下载     君不见山有风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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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回千转

    初夏,四月节。

    漫山风铃花随风摇坠,层层浸染;光恰到好处的温柔,熹微宜人。

    此间一个白衣女子,面容姣美,痴痴坐着。

    她的眼中似乎看见了远处修长身影模糊,倏而一笑倾城。

    论从前的日子,这大概是她人生三幸吧。然而,也不知道当下这样浑浑噩噩多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又是何时夺以桂冠,得以称为一声百花仙子。

    “姑姑……姑姑……这百花宴……”清脆夹杂着担忧的声音却阻断了她的思绪。

    来人是一个扎着双髻的花仙童。

    这光,也似乎开始强烈,白衣女子蹙了蹙眉,伸手盖住了双眸,启唇,许久才回复。

    “今日是何日?”说到底,她心里又怎会不知,也只是不甘心罢。

    “回姑姑,今日四月初七。”

    小花仙童唯唯诺诺。

    “我乏了,事都交给你吧。”

    女子语调只有难掩的疲倦与不耐,身后的花仙童只得欲言又止,转身退去。

    远处的风拂耳而过,女子神情贪恋,她多希望这种温柔,是来自那人。

    她复而垂下眼帘,自顾自念叨着,还是再睡睡吧,等了这么久了,花也开了一季又一季了,来年,你回来吧……

    好也不好?

    梦回千转,重重疑云,梦落相思,泪垂灯烬。

    她说她有一个梦,真的很美。

    千年前。

    她还是一株风铃花,名叫锦葵,历经万年修得仙,才得以入百花阁。而至于为什么在这千株万株里,唯锦葵一人愿受此劫难渡仙。

    她自己大概也记不太清了,或许是一时的执念,又或许是冥冥之中好像应了某人的许诺?

    而就是锦葵这样一株愚笨又执着的风铃花,仙途似乎在成仙后一片灰茫。术法不精,修为不足,样貌中上,而唯一的优点或许只有一颗任劳任怨的心。

    “阿葵,阿葵,快过来,这些这些,都是百花宴的花材。”

    “嗯!我采完这些扶桑花便来。”

    百花阁外的花塘热闹非凡,各色仙子东忙西忙,虽样态紧张,却个个妍丽多姿,美态娇颜。

    阁楼顶,一女子样容精致,丰韵魅惑,撑头慵懒斜坐于藤椅之上。

    这就是这百花阁的百花仙子,也是这一众仙子的姑姑。

    而今日,是近四月初七的日子,便是距九重天的百花宴还有短短十五日。

    “丹杏、海石榴、月桂……”锦葵一一数着各色花欲酿制百花酒。捣碎,碾磨,沉香,冰覆,浸酒,一系列繁琐工程全全交由她手。

    而其他仙子在干完一些较为轻松的活后,早已开始扑蝶,闻花。

    “一坛、两坛、三坛……九百九十九坛……咦?怎么少了一坛……”

    “不是吧……”锦葵看着一坛坛酒被整齐排列,抱入阁内,唯有一处空缺。按理说,怎么样也不应该少了一坛酒的。

    她现在倒是苦恼与烦闷交杂,这酒坛子都是数好的,也都是精炼而成,一坛不得少,亦不会有一坛多。

    抬头,暮色已降,锦葵抱膝而坐于湖边,其他人儿也渐渐回自己闺阁,独独她一人。

    又一颗星辰滑落,也不知道多久了,尽管是夜色深沉,锦葵的担心却是不必要的,百花阁之花塘可谓九重天秘境之一,进出无男子无外人,只有入了仙籍的各色花仙子。

    少了这一坛属实不应该啊。

    夜微凉,锦葵欲烦闷。

    “扑通”一颗石子坠入湖中。

    “谁?!”突如其来的声音,锦葵一个激灵,危机感骤升。

    “噗嗤”

    一阵清脆笑声从石头后传来。

    转眼一看,石头后虽不知是谁,却只看得到半边衣角,是一小儿。

    锦葵漠然静言许久。

    直到又一石子丢过来,轻砸在她的裙角。

    那藏身的小儿也随之站起,步履摇晃,一脸醉态,轻轻呢喃着:没意思,呆子!

    看着外来之人,锦葵倒也不惊不闹,笑着歪头看着他,心中了然,原来她的酒在此处,便慢慢走向这醉酒少年。

    嗯,是个得眼的小人,一身墨绿夹黑衣袍,双眸璀璨,满眼醉意,脸颊两团粉嫩,年幼却身形修长,笔挺端直。

    锦葵心下开始雀跃,走至跟前,无视其略有傲慢的神态和满身酒味。

    看着只到她肩膀的个头,俯下身,直直掐着他的脸,一脸调笑。

    “小儿小儿,你是谁呀,怎么会来到这里?”

    “别……别动我……”

    锦葵伸出的手,被拍下悬于空中,转而又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小小身躯,只得无奈。

    不至片刻,小儿已然躺入锦葵的怀中,醉如烂泥。

    她怀抱小人,摇头看了看石头边的空酒壶,心想着:这个笨小孩,不知得如何闯进来的,更不知何时偷走一坛酒的,竟然偷喝了这么多。

    想罢,锦葵便将少年轻轻抱起,悄悄进入她自己闺阁,还好无人发现。

    一夜无眠。

    翌日。

    鸟鸣花笑,湖光粼粼,日上三竿,一片祥和气息笼罩整个花塘。

    锦葵刚酿完最后一坛酒也采集完碧水泉中遇暖涌出的水,欲再浇灌百花之时,才回想起昨夜突然出现的少年。

    她虽自身修为不高看不出个什么端倪,但总归不是凶兆之物,转而又想他酒醉模样,还是需要再看看罢。

    房内。

    风铃花藤环绕的桌椅,简单清净,弥漫着花香,床榻上少年已然坐起,眼下四处打量,皱眉嫌弃。

    “吱呀”

    木门轻开,两人对视。

    “你醒了呀,我还担心你呢。”锦葵看着少年脸色红润,面容如玉,只是表情微微冷傲。

    暗暗想着,这孩子长大后怕是一方倾城。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看着比她还年幼至几百年的人一脸提防与傲气,锦葵不禁哑然失笑。

    “小孩,此处为百花阁,至于你如何进来我不知道,还有,该我问你是谁吧。”

    被问的人却一脸茫然,垂头思索许久。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从何而来……”

    锦葵听后也只得沉默,心生悲戚,莫不是个弃童。

    “不打紧,我叫锦葵,虽说大家称我阿葵,但你年幼,就唤我阿姐吧。”

    “你先整理一番,待会再带你去见我姑姑。”

    “哦,阿葵。”

    “……”

    锦葵竟无言相对,只得在门外等候,少年今日的冷傲全然不似昨夜的孩子气,更像是两个人,无奈摇头。

    “走吧。”

    声线清朗。

    锦葵转头一看,他稚气虽未脱,却已然棱角分明,眼神炯炯,她便立即牵起少年的手,不让他挣脱。

    “昨夜你可是说要认我作阿姐的,说叫我唤你阿淮的。”

    锦葵内心大笑,随即开始胡说,想来也是内心十分欢喜他,至于阿淮一称呼,也是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名,似曾相识?

    “昨夜……我也忘了……”少年神色略微紧张慌乱。

    “哈哈,那就这样吧,走吧,见姑姑去。”

    百花阁为二十四楼,层层百间,中间安有一池,两守护兽。按平常来说,姑姑便常于池旁阅书赏景,今日却不知姑姑在何处。最后决定去阁顶一寻,果然姑姑在此小憩。

    “姑姑,姑姑,锦葵有事相说。”

    手下牵着阿淮,锦葵心中止不住的激动。

    百花仙子微微睁眼,轻轻扫了一眼过去,面容一惊,随即起身。

    “锦葵……这……”

    锦葵看着姑姑花容惊色,心下生疑。

    “姑姑莫要担忧,这是昨夜相遇的少年,现在是我阿弟了,称为阿淮。”

    “我不是她弟弟。”

    阿淮坚硬的声音响起。

    她本好好准备说辞被生生戳破,尴尬之色悄然于眼。

    但锦葵看姑姑的神色已经恢复常态,末了,只是盯着阿淮看了许久后,又看着她。

    “真没想到啊……”

    “嗯,随你。”

    姑姑说完便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转身便走了,锦葵心中一肚子疑惑只得压下,反正姑姑是同意了,那就好了。

    再而牵着阿淮的手走出百花阁。

    “她……是谁……”

    “九重天百花仙子,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感觉熟悉又像不熟悉。”

    “嗯……可能是入了这秘境的错觉,我此前刚修仙来得这里也有这般感觉,奇怪的是其他仙友没有。”

    “……”

    “没关系,阿淮,作为阿姐。今日我带你熟悉下百花阁里里外外。”

    “阿葵,我才不叫你阿姐。”

    也不知什么想法牵引,阿淮只觉得心中抵制唤眼前姑娘阿姐,但却想要亲近。

    锦葵听后只得笑笑,少年的傲气嘛,她还是懂。

第二章 偶出秘境

    今日之后,锦葵的生活也开始丰富。

    多了个弟弟,其他仙友只得羡慕,锦葵日常要干的活似乎在无形之中少了许多,也不知道是阿淮给她带来的好运气,还是姑姑的照拂。

    捕鸟,抓鱼,尝花露,观水景,不过这一切日常都是在这秘境之中。

    短短十五日过去了,锦葵与阿淮虽愈渐亲密,但阿淮却从不唤她阿姐。

    直到那日,四月初七,百花宴。

    晨光熹微之时,百花阁早已热闹,所有仙子准备将东西移至九重天,也就是这日,秘境得以完全开放。

    锦葵想,如果未曾答应他要和他出去逛一逛多好,不过这一想也都是日后之事。

    红匣子、绿袍子、七彩花等各色物品一一搬出阁外,这早已准备好的盛宴诱人,各路仙人皆聚于此,好不壮观。

    而阁内花仙、花神、花童等三日宴会结束后,都得以外出游玩半月有余再归秘境。

    当然锦葵也毫不列外,也答应着阿淮带他出秘境看看,在这宴会还七个时辰时,他们溜了出去。

    “外面感觉果然不同了呢。”

    看着阿淮难掩的开心,感觉到了阿淮脾性的不断变化,对于锦葵来说,有一种莫名幸福感。

    锦葵想着,这妖界和人间皆得去去,只不过唯一不敢踏足,便是始终有着结界隔离的蛮族之野。

    “阿淮,这里便是妖界……这里……看看……那个小松鼠精……”

    锦葵絮絮叨叨的念着,不断指来指去,阿淮也露出了孩子该有的好奇。

    也或许是他们的仙泽、气味吸引了小妖,那些小妖全然围过来,躲在草丛里的,爬在树上的,都显得亲切可人,也并不具有伤害力。

    锦葵抬头看了看太阳,晌午未到,尚还有时间继续游玩。

    可相比较她和阿淮,想要粘着他的、围着他的,远多于锦葵的。

    锦葵定定呆滞了许久,撑头无奈。

    “阿淮,我们走吧。”

    “……”

    被小妖缠着的阿淮也立刻抓紧锦葵的手。

    此番她决定再飞往一趟人间,这可有意思多了。

    而粗心大意的锦葵,似乎忽略了远处一束暗紫色而又忽闪忽灭的光。

    都说人间百态,样样诱人,人间百味,样样皆得尝。

    锦葵对人间兴趣也实在大的多了。

    “小阿淮,阿姐带你去逛逛。”

    “好好叫我,别再阿姐了!阿葵!”

    阿淮有些气急败坏,随即锦葵便从路过的一个卖糖葫芦串的大叔那,偷偷转手拿了串,塞给阿淮吃,可最后却还是落入她的腹中。

    人间人流涌动,锦葵和阿淮已然化作凡人模样,收起仙泽。

    繁琐的手工制品,精美的瓷器,醇香的女儿红,样样都吸引着锦葵眼球,相反,阿淮只对前方一个话剧小馆感兴趣。

    “阿葵,我总记得我来过这……也觉得……话本子似乎很好听……”

    少年一脸疑惑,想不起来的纠结,让锦葵失笑。

    “哪有这么多,想去这就去。”

    正好听话本子也是锦葵她的最爱,便拉着阿淮快步入场。

    而台上,正好在唱戏。

    唱戏的只有一位紫装男子,长相绝伦,体硕修长,一双桃花眼缥缈不定。

    在台上虽唱着他们都听不太懂的戏,但锦葵仍然觉得唱的妙。

    她余光忽而瞥向阿淮,只看得阿淮蹙眉,神情冷漠,一脸不屑。

    也不知是如何了,说想听戏是他,这幅模样也是他。

    锦葵只得无奈,拉着他,转身离去小馆。

    “怎么?不喜欢吗?”

    “嗯,不喜欢,讨厌。”

    锦葵也懒得多想,以为是小孩子脾性,罢了罢了。

    “不打紧,还有好玩的。”

    她欲带阿淮去另一个地方。

    “姑娘等等”

    一声苍老急切呼唤打断他们前行步伐。

    “老人家何事?”

    “姑娘,叨扰了,我家主人有请二位,请二位赏个脸。”

    锦葵歪头想了半天,又看了看阿淮,后者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想着,那便去看一看应该无妨吧。

    “好的……麻烦老人家带路。”

    锦葵压下心中疑惑,牵着阿淮,被领至小馆二楼包间。

    “二位稍等,我家主人快来了。”

    老人家弓腰退去了。

    说实话,锦葵她心性单纯且修为不高,未修得读心术,实在看不透什么。

    而阿淮却好像比她知道的多。

    伴随着爽朗笑声,锦葵抬眼,是方才长相妖冶男子。

    “姑娘,在下缪辰,初得相见,甚是欢喜姑娘。”

    唤作缪辰男子行礼落落大方,举止优雅,满面笑容看着锦葵。

    锦葵心下不禁发慌,紧握住阿淮的手。

    “这就是公子所谓有事相寻?”

    阿淮声音先她一步响起,面容冷冽,眼神里隐有怒意。

    缪辰却自然而然忽视了阿淮,直截了当坐于桌前,撩起锦葵的头发,开始调笑。

    “姑娘,我对你一眼相中,尤其是你的眼。”

    锦葵立即反应过来,抬手打断他动作,无言,拉起阿淮,起身欲走。

    “滚。”

    尚未出门,阿淮直言。

    却只听见笑声回应,奇怪刺耳。

    “阿葵,我猜想他,定不是这里的人。”

    “嗯,我也不知为何,看着这男子眼睛,心中慌乱,像是……有一种恐惧感。”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还在人间路道行走,欲走至林中掐诀回九重天。

    锦葵心中五味杂陈,思前想去,我的眼?为何提及我的眼?明明只有我一人知道,我的眼中藏着我风铃花的花魄和我的精魂。是我多想了吗?

    行至林中深处,欲回,却骤然闻得一阵媚骨香,香味越来越浓。

    “阿淮……不好了……”

    虽不知道将发生了什么,锦葵猜到了有人想要困住他们,或许,想要加害?

    “阿葵,动作别停……掐诀……手中作结……”

    阿淮声音开始软弱缥缈。

    或许是锦葵修为不够、不精,她也开始头昏脑涨,周围归城之光闪烁无力。

    香味却突然停了,锦葵和阿淮还是没走成。

    “哈哈哈……没想到吧……哈哈”

    诡异声音传来,身影逆光行至他们面前,阿淮已然昏迷入怀中,锦葵强睁开眼。

    是方才紫衣男,现已一身紫袍,额上三点红痣,原来……这是蛮族的人……

    这个宛若地狱使者的人,一把拧住锦葵的下颚。

    “今日,我让你风扶桑看看他怎么死在你面前。”

    锦葵的意识不断模糊,痛感渐渐不觉,她想着,自己有风姓吗?这个人他在说什么……

    她深切感觉到身上似乎在不断被击中,后背隐约有液体流出,可是她不能放手,阿淮还在怀中,不行……

    锦葵耳膜嗡嗡响,她恍惚听见那位蛮族人怒吼。

    心里想着,莫非是她和这个人有前世仇怨,她自己竟然也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锦葵感觉有人想要抽离怀中人,忽而意识清醒,眼前却一片血红。

    “不!不要!!”

    她大喊出声,来自肺腑的力量,阿淮哪去了,怀中空空。

    锦葵站直身,想要向前,却直直跌落在地,你去哪了……

    “阿淮!……”

    无力的喊叫声,她的力量快要透支,只看得到血红,躺下,合眼。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意识快要涣散,身体开始轻飘飘。

    锦葵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指尖抚上她的脸庞。

    树林中,白光乍现,骤然出现一玄袍男子,身上带血,面容却宛若天人。

    锦葵看不清,只见得模糊一团影。

    “阿……淮……”

    锦葵呢喃。

    后来是谁救了锦葵,她却记不清了,也记不清是什么术法竟让她两日内身体恢复如初,醒来于她自己阁中,甚至还能够像是没事人,赶上第三日的百花宴。

    其实锦葵隐约知道,她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只是当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三章 结花

    宴会最后一日,清晨。

    锦葵独自行至瑶湖殿途中,仙友议论纷纷之言让她欲发心生抵制,心里只得暗暗叹息。

    不过不知是前两日的缺席还是一身伤痛的疲倦,都让锦葵对这次宴会毫无兴趣。

    “诶,听说了吗?今日上古战神淮渊入宴。”

    “真的吗!听说这位战神消迹万年了,莫非今日回归?”

    “是啊……”

    上古战神?淮渊?是谁?

    锦葵摆了摆手,暗自想着,算了,与她何干。

    这九重天的排场可谓之气势恢宏,环绕的仙泽带来的压力不言而喻,仙雾层层,撩人眼眸。

    锦葵她悄悄从侧门溜入,不敢惊动在座高位半分,却也一眼寻到了姑姑。

    “姑姑,锦葵来了。”

    “嗯。”

    她也毫不讶于姑姑的淡漠,就如同姑姑也不曾在意过锦葵去哪或是发生了什么。

    入座后,锦葵百无聊赖,四处打量。

    此殿由中间扩向四周,正中之位筑为最高,水晶之巅,乃天君之位,其侧为后位。

    而位置也自然有等级之分,一环为四大天神、老君、上神等之位,依次排下。

    锦葵看着宴中人神态各色,该说这百花宴是大庆之典,更该说是结花宴。

    有心意相合者则可于姑姑处引领花结,再相投于瑶湖。

    故而,这宴会对锦葵来说不过如此罢,她捻着手中风铃花,也唯有她这一位花仙还留座于后。

    半晌已过,该入宴的仙人已然入宴,宴会也要接近尾声,也不知道今日压轴之舞是何人。

    倏而,大殿门被推开。惊扰了所有仙者,一齐看去,锦葵也毫不例外。

    一身黑袍镶以金边,身形修长,发若黑瀑,眉眼间的戾气难盖,一双眼直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难掩威风。

    实在该说,好一个绝世倾城之人,而其气势却又拒人于千里。

    这……是谁……

    胸中难掩的熟悉感涌出,这眉眼好似一个人……可锦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听到满腔深沉的声音响起。

    “淮渊有迟,诸位谅解。”

    虽言语有礼几分,其行止却无半分,唯有一身傲骨,眼神冷冽,不知看向何处。

    天君起身笑言。

    “来了便好,这些年也等你归位了。”

    “入座吧。”

    见天君起身,在座亦被威严震慑。

    “吾皆请淮渊战神入座。”

    皆行之大礼,恭候入座。

    锦葵只好跟随众仙,行以大礼,心中却疑问万分。

    看这那战神入座,距锦葵相隔甚远,却也可以从她的视角正好看他侧脸,并且有姑姑相遮,若从他处却看不到锦葵这束目光。

    锦葵深深觉得,这个人的眼好像在哪里见过,是那样的吸引人。

    而脑海中隐隐约约响起。

    “阿葵……”

    他到底……是谁……

    锦葵转着手中风铃花,思绪千转。

    宴会差一舞终了。

    抬眸,眼前一亮。

    此次舞者,竟是天君独女花琉。

    绝色佳人,面容精致,舞姿动人,一双媚眼暗含秋波。

    七彩舞衣随着步子飘然,盈盈一握的腰肢不断舞动。

    不愧之九重天第一神女。

    看其面容,平常人等皆有羞愧,如此美艳娇人,没想到她锦葵,竟有机会一饱眼福。

    锦葵再微微侧头看,那位冷冽战神竟一眼未看那神女,甚至连眼神毫无波澜,只低头看着酒杯。

    她心中暗笑,这两人若是结花相衬也是不错的。

    可就在锦葵偷笑之余,被突如其来的目光惊住,她只得急急转头,面红耳赤,像是怀春的少女心事被看破。

    锦葵眼神开始四转以解慌乱。

    就在她再准备回眸,以视情况之时,却发现众人焦点全在她自己身上了。

    锦葵更讶于眼前已立于一高大身躯,投来的阴影直直让她停以思绪半晌有余。

    舞乐未停,宴会未了。

    “你唤何名?”

    那声音低沉着实吓锦葵一跳,心中慌乱,立即低头。

    眼神四处求助,而她姑姑却只撩着颈中黑发,仿佛洞悉一切。

    “锦葵,风铃花仙。”

    锦葵低头嘤声,不知为何,她不敢直视此人。

    未待锦葵反应,手中原本把玩的风铃花倏地被一双骨节分明又细腻白皙的手捻去。

    她心中一怔。

    “战……战神……不对……上神,这是吾此等鄙夷小仙的结花,别坏了您的运程。”

    “哦?是吗?那今日结花我拿去了。锦葵是吧,来九重天无名殿。”

    话未听完便猛地一抬头,却只看见淮渊将结花安置入怀。

    这发生何事?这是一剂毒药吧,锦葵内心怒吼:不想要!

    话语未落,人却已走,匆匆得让人困惑,更是议论纷纷。

    只见天君尴尬之色隐于鬓角,缓和说道。

    “是好事,那这位小仙子当是明白结花之意?罢了。”

    尾声近,随着天君发话,宴会之潮盖过方才的事态,舞姿仍然妖娆,声乐依旧绕耳。

    只是锦葵……却觉得梦一场。

    结花?好个结花。上古战神如何了?无礼无情之人何来真正意义结花。

    锦葵撇了撇嘴,想着她的下半生,定不是如此。

    耳边姑姑声音响起。

    “既已然成定数,那就回百花阁准备准备。”

    “是,姑姑。”

    她看着姑姑淡漠神色,不愿多问,缓缓退出殿外。

    锦葵却仍感觉身后有无数道目光直直射来,无懈可击。

    也似乎更加忽略了那位所谓的九重天第一神女。

    回了境内。

    锦葵一人独坐风铃花山头,只感觉这风华肆意的世间她无福享受,越过山丘,踏遍荒野,才发现无人等候。

    锦葵心头郁闷难言,望着前方白雾缭绕的天宫。

    到底,此番结花寓意在何处?而她的归宿,又在哪?

    也许,还是要寻姑姑一番,问个清楚。

    锦葵私以为她与姑姑之间,情愫难明,像是姑姑看破一切,包括她自己,更像是她们两上古结缘,却又陌路于此。

    那百花仙子的眼神好像永远带着对俗事的不屑,仙泽更是强大的拒人万里,整个百花阁上下有序皆因她。

    阁中。

    眼前的姑姑背对于锦葵,精挑细选着某些古籍。

    锦葵轻轻在后行礼,怅然失意。

    “你来了。”

    “嗯,我……”

    “有些事不要说太破,该来的会来,是你的会是你的。”

    还未等我说出来,姑姑便从橱中抽出一本年代久远的古书递给她,转身打断锦葵的话语却也只留一句话,便离去了。

    锦葵接过早已泛黄,书角已逝的古书,四个大字《上古纪事》,她心下不由颤颤几分。

    锦葵轻轻翻页,已然嗅到历史尘埃之味,又仿佛历历在目,昨日重现。

    八荒四海寂寥无生,蛮族与天族水火不容,人族岌岌可危,战火无情。

    更所谓乱世需英雄,上古战神淮渊似乎于此顶立,斩古蛟龙,封蛮族王,还三界安宁。也因此在上古时期昙花一现,由此魂散四海,魄入八荒。

    而后续,至于如何回来,没有记载,更没有提及他事,只有一句话略显奇怪上神风扶桑破金身,吐精魄相救。

    这位上神只有寥寥几句介绍,他是何人,是男是女?

    于锦葵来说,对这位淮渊战神唯有钦佩,却无半点好奇,而……这位扶桑上神却让她惊讶不已。

    不过,这些事也都成了古事,如今谈的最多的也只有淮渊这位神者,而锦葵她应该想想明日见他与其如何相处,更需要清楚这表面结花,私下又暗藏有什么。

第四章 今日今夜心乱

    次日,拂晓。

    热闹声不绝于耳,百鸟相鸣,各色仙女嬉闹声。

    真是好般让锦葵犯了头疼,这不过结花而已,何故隆重?又何故兴奋?

    锦葵呆呆而立,无束发更不愿静心装扮,只无奈于这缥缈场景,红妆百里,百花千里又到底得何用?

    恰逢着婆子算的吉时吉日,眼前突的光闪而过,她心下叹气,老实坐上这异色云,直上九重天。

    虽说排场够大,可最后抵达的人也却只留锦葵一人。

    不知乘云有多久,只觉得身处之地离天宫甚远,这宫殿亦有些冷清,殿名更是特别,唯有“无名”二字。

    一妙于生来无名又何故取名?二妙于世间存留只以无名为大。

    “你杵在此处作甚?”

    淮渊身着玄衣,气质清冷。

    一句话将锦葵惊醒。

    锦葵慌乱中回神一看,急急行礼。

    “见过上神。”

    低头无言,心中暗道,淮渊这个人,真是耀眼的让人心慌。

    “何故拘谨?怎么老是如此?”

    淮渊话中满是调笑之意。

    不由让锦葵面露尴尬,老是这是何意?与他见面也才第二回。

    “走吧,随我来。”

    也许锦葵有些笨拙木讷,看着淮渊的身影远去,她才知晓跟上,也许是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位所谓的上古战神待人温柔,也许更因为她从未想过此后余生与他相过了罢。

    不过这些都是也许,也都是后话了吧。

    一天天数着就过了。

    殿中的风铃声清脆悦耳,锦葵看得开心,日子也不曾从前般无趣,反而自在潇洒。

    她起身看向远方,殿外的人怎得练剑如此之久,累不累呀,却更加奇怪于这位大神,竟如此专注未和她说得一句话。

    百无聊赖之下。

    锦葵想着,当下恰逢梅子时节。梅子梅子,煮一碗梅子酒该多好呀。

    想罢,四下问过小仙用具,备好一切,准备在殿中好好煮酒一番,惹得她自己好生垂涎。

    殿外之人却像是闻得酒味一般,直直走向她身旁,嘴角略带笑意,拿起一杯酒深深闻了闻,说道:“这酒可真香啊”

    锦葵心下怔然,这还是我们战神淮渊吗?

    明明从第一日与她说话后,便未曾再搭话,不知日日早出晚归在做些什么。

    而今日可是心情大好之因?这见过世间美酒佳肴的战神莫非还能光顾她这梅子小酒?

    锦葵微微起身,回以一笑:“上神,若是不嫌弃,不妨喝上一喝?”

    话语未落,淮渊也没有说其它话,只是看着锦葵好一会儿。

    随后坐下淡淡开口:“锦葵,日后唤我淮渊就好,何必纠于这些礼数?”

    淮渊也并未等锦葵回话,直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淮渊表情突然不似从前冷冽,反而眸子里多了一丝惆怅,或是该说怀念?

    此时,锦葵脑中还在打着转,还在思索该如何回复这位上神时,淮渊的话又让她大惊。

    “好久没喝过这类酒了…”

    “上..嗯..淮渊,若是日后想喝,便与我说罢了。”

    锦葵看着今日淮渊与平日截然不同,他平时的气魄与冷傲,可是时常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现下却像是个失去了什么却把握不住的普通人。

    锦葵只觉得他过去的故事应当有很多,也许和那位扶桑上神有关,又或许是这万多年来太过孤寂罢了。

    她心下却还是有几分心疼这位来自上古的战神,转眼一看却在淮渊手腕之处发现条条红痕,似乎像是猛兽所伤?

    好奇心驱使下还是引得锦葵发问。

    “淮渊,你这红痕可来何处?扶桑上神又是…”

    她话未完全说完,倏地被打断。

    “这都是小伤,无妨..扶桑?你又从何得知?”

    淮渊眼里露出锋芒,眼神开始冷冽,似乎锦葵的话题触碰了他的禁地。

    “嗯,我只是在《上古纪事》中所看,并无他意,对扶桑上神也只是万分敬佩,绝无亵渎之意。”

    锦葵有些茫然,急急解释道。

    淮渊定定看了锦葵许久,眼神复杂难解,更是暗想着:其中到底有什么牵连...

    “这样吗,不提为好,也没什么好敬佩的,罢了。”

    随后,淮渊向周身掐诀,一把青白相间的剑凭空出现,而它的剑鞘更为精美,刻有风铃花不说,四周连纹路都及其细腻,像是年代久远却仍然保存完美之物。

    “拿去吧,放我这里也无用。”

    淮渊留有一言给锦葵,好似能够试探出什么,便转身离去。

    “…”

    锦葵心中暗想:这尊大神有些古怪也。

    而这把剑却实实在在成了锦葵的囊中之物,她却不知如何使剑。

    锦葵只觉得扶桑上神也许真的是淮渊的难言之隐,她自己也还是不要触碰雷区的好。

    锦葵无奈叹气,但她对于这把剑称得上喜欢,似乎还有着隐隐约约熟悉感,想来想去,她也觉得对那淮渊应该有所回报才行。

    今日梅子有酒,却也不是时时有酒温给与淮渊喝,锦葵倒是想起不久前在姑姑门下学过药酒,泡以瑶宫白莲之心,定可以解痛消肿去痕呀。

    锦葵暗自决定,午后便去瑶宫走一走。

    ------

    午后,天界安宁,并无昔日百花宴时的喧闹与嘈杂;瑶宫甚美,池中鱼可百许头,粉红、皎白之色莲花形态各异,而对于莲心却是千年一结,朵朵白莲却未必朵朵有莲心。

    锦葵独自一人来此,并未向何人说起,想着赶紧寻完,赶紧入药煮酒。

    她弯腰低头,四处搜寻,裙摆被池中清水打湿少许,却也无妨,池中鱼儿也调皮逗弄着锦葵的手指,本是安心无扰之事,她却蓦然被一声怒斥吓的心惊。

    “何人在此?!竟未得以通报,私自闯入瑶宫!”

    锦葵吓得一个激灵,立即回神,愣愣看着这俏丽人儿许久才回神过来,这人见过,是九重天神女花琉呀。

    这排场着实庞大,仙侍百余人,仙婢十来人,坐轿撑伞;与锦葵这一身狼狈模样实在形成巨大反差。

    锦葵立即擦干手上水珠,走向池外,第一次行以来这天界的最大礼数。

    “神女勿要动怒,吾是风铃小仙锦葵,现侍奉于战神淮渊,自无名殿而来;初来乍到,不识礼数,请恕罪。”

    “原来,你便是那日结花宴勾引淮渊者,真是下贱小仙,真无规矩无礼数!”

    诚然,锦葵有些难忍,她自此活多年,对美人容颜实为欣赏,好感多添。

    她以为这神女是温柔可人之人,还以为是自己礼数不到位,有错在先,那想着就先退让三分。

    锦葵却不曾想这花琉听她所言却好似火气更大,着实费解。

    锦葵看着花琉美眸怒瞪,那些个仙婢颤抖之样子,实在无奈又可气。

    “不知神女何出此言,结花之事明眼人所知并不是本小仙可为之,在下恳请神女收回此言,不要动怒且又伤了与无名殿和气?而对于采摘莲心一事,未有通报,诚然是小仙不对事后必将先天君汇报。”

    其实锦葵深知,对于采摘莲心这等小事本无需通报,报着这战神一名便可行以天宫无阻,今日这所谓神女如此诋毁于她,必要挫一挫这神女的锐气。

    神女花琉看着锦葵仍是一脸不屑,却直直退去了所有人,只留锦葵与她两人在此。

    “呵,笑话,你这低贱小仙以为结花?这花结的是和你的缘啊?不过就是你那点与扶桑上神所谓的精魄残留罢了。”

    “…”

    锦葵心下大惊:我与扶桑上神?有何关联?这神女莫非失了智?

    “别一脸大惊小怪样子,乡土之境便是乡土之仙,我最初也误以为淮渊想要和你结什么劳什子的花,在暗中问过司命才…”

    花琉突然打住自己的话语,四下仓皇张望了一下。

    “反正我今日所言,就是让你认清自己地位,别以为自己上了九重天,便得以高高在上!”

    锦葵心中更是万分震惊与疑惑,但她却不知这话语是几真几假,想来,她一小小花仙和那上古之神能有何关联?

    她现下只想把这胡搅蛮缠的神女劝退。

    “神女多虑,小仙奉百花仙子之命前来,并无它意。”

    锦葵无意与这位神女多做口角之争,只得搬出姑姑名号,希望这位神女能够敬个三分,别在此处惹人烦心。

    不出意外,她说完这句话,花琉这位神女确实小小一惊,怒瞪着锦葵,大声喝道“反正今日与你话到此处,你有点自知之明!”

    语毕,便拂袖而去。

    锦葵怔怔看着其背影,有点茫然,这些话她该如何对待,是该去问问姑姑还是沉默烂在心底呢?

    锦葵心事重重,仍然默默俯身,重新入池,凭着她自己先前对莲心所了解,不久便寻到。

    最后,锦葵回了殿中,莲心已好,酒也入药,只是她不知自己下一步该作何选择。

    夜。

    锦葵侧躺于榻上,拿着一把小扇轻轻解这六七月的暑气,迷糊燥热之间,倦意席卷眼皮,惹得上下不安分却又不肯完完全全睡去。

    鼻尖嗅着一阵木檀芝香淡淡而来,眼前笼罩一个挺拔的身影,她知晓了,那尊大神来了。

    但她不知为何而来,而锦葵或许是因今日之事,又或许实在是困意迷心,倒是不愿睁开眼来迎接淮渊,索性把扇子一丢,“咕噜”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挪挪被子,睡吧。

    锦葵睡意朦胧间,似乎有人拿起了那把小团扇,轻轻的扇动周遭的热风,带来混杂着清香的凉风。

    她心想:反正,我是舒适了,那就更舒服点吧。

    锦葵又转了个身,面朝与他,蹭一蹭,示意凉风加速,被子?那就不要了罢。

    “呵...”

    淮渊像是看着锦葵滑稽姿态,没有忍住得笑,同时,他脑海中回想起了一个人,忽而脸庞又似乎带有那么一点点的宠溺。

    锦葵听着笑声,有些清醒了,更是心下紧张的很,她不知作何心开始“扑通扑通”跳,还好发丝遮住红了的耳根。

    但是锦葵仍然闭着双眸。

    随后,锦葵还在心猿意马、佯装睡梦之时,却感受到床榻有人轻轻的起身,她知道了,这个人,他要起身离开了,就像是在她心中一阵呼啸而过的风。

    锦葵不知何来的勇气,这一刻只想醒来抓住他,有一种不愿失去的感觉,而这种情绪对锦葵而言,又莫名有着熟悉感。

    睁眼,一把抓住淮渊的手腕。

    淮渊诧异,却回以浅笑,眉毛轻轻一挑,示意我锦葵:有何事说下去。

    此刻,在锦葵眼里,淮渊不似那个高冷战神,反而像是晚间归来的丈夫?

    锦葵立即摇了摇头,断了自己无知念想,缓了缓神,皱眉紧盯着淮渊那盛世美颜。

    “为什么?”

    锦葵垂下手,似乎放下了她的自尊,轻轻问出三个字。

    可以说,是她来这儿,更是从遇见他,她就想问得一句话,混杂着锦葵所有无人知晓的慌张和迷茫。

    倏地,淮渊蹲下身,与锦葵的脸仅仅一拳之隔,他的心里只觉得,是不是错觉,为何和扶桑如此相像。

    随即淮渊薄唇微勾。

    锦葵的脸没理由的通红,她竟然觉得淮渊那样的笑,对她而言甚是蛊惑。

    “本上神欢喜罢了。”

    淮渊温热的气息吐出。

    “...”

    锦葵无言,这是何回答....只得盯着淮渊。

    她知晓现在的她的模样,就像是娇羞的小妻子一样,锦葵甚至有些痛恨自己这丢人的反应:人家可不是你良人,何故扭扭捏捏惹人笑。

    淮渊像是能够读懂锦葵的心思,淡淡一笑,转身走出去了。

    门外,淮渊神色一敛,喃喃自语。

    “该去查一查了。”

    而另一边的锦葵,她还在榻上辗转反侧,想着今日那花琉所说的话要不要告诉他?

    想着今夜的那位战神会不会是喜欢她了?

    锦葵难眠,对她而言,天宫的夜在此前似乎从未如此漫长复杂,她的心绪更是从未如此烦闷无解,又或带有一丝雀跃。

    今夜,她怕是一夜无眠罢了。

第五章 肯愿辞去职务 唯留自由

    午间的无名殿暑期难消,闷热得不行。

    锦葵刚食过一些小糕点,她看着这陈旧淡雅的设施,兴趣怏怏,来这儿也许久了。

    除去那日那夜的奇遇,这日子啊,才没有刚来时候的新鲜了,锦葵无聊得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她侧头一看,那尊大神低头看着像是文案的东西,神色自若,什么都干扰不了的模样。

    锦葵撑着头,拧巴着眉头,自顾自想着:他这可真厉害,这无名殿离那天宫远得不得了,殿中冷清,平常都见不到几个活物。只不过偶尔见到那个什么天君的第几儿子来调笑一番,每每来时她都在内室,他们喝茶,她睡觉,懒得理会。

    可这位战神大人他怎么每日还像是个大忙人,有时看她一两眼,有时根本不见人,这...日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锦葵敢怨不敢言,这不,可能感受到了她盯着他摇头,这位淮渊大战神又抬头对锦葵笑一笑。

    她也是实属无奈啊。

    在锦葵眼里,这位大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无聊吗,以为玩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戏码呢?

    随后,锦葵回以一阵尬笑,转头又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床榻。

    “本花仙出门找乐子了!你就长蘑菇吧!”

    她也不知她自己哪里来的胆子,脚一跨、甩甩袖子便出门。

    而那位淮渊战神,盯着手中的锦书,头也不抬只淡淡说了一句。

    “锦葵,给你的剑带着防身,早点回来。”

    淮渊像是早料到锦葵的行为,只是叮嘱她一两句。

    “知道了!晚点就回来。”

    锦葵觉着,反正这位大神很忙,无暇管她,她也就是想和他唱反调。

    周遭的仙气淡雅,偶尔经过一两个娇俏仙婢侧头看着锦葵,不知在捂着嘴巴说些什么。

    锦葵就在这无名殿外逛来逛去,就连墙角的小花小草也不放过手,她也要拿来把玩一下。

    “诶,这是什么,别跑。”

    突然一团白白的毛绒绒的玩意从草丛之中钻出,从锦葵眼前,一溜烟儿就跑远了。

    而这草似乎也有着独特的灵性,像是通了锦葵的心意,歪歪扭扭的身子不知道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锦葵只知道她想抓住那个玩意,特别想。

    那团“毛球”却如脚下生风一样,锦葵低着头追来追去,她都不知道追到了哪里。

    而那团“毛球”向着一个洞口一钻,就也不见了。

    锦葵摸着墙去到背面,依然不知所踪。

    ...这是哪?

    锦葵终于抬头看了,这是她个没来过的地方,是陌生的环境。

    一栋挂着丝丝缕缕淡红丝带的小楼,顶尖儿还有着奇奇怪怪的装饰物,看着有三四层,正中有一“花缘”二字,看样子是这小楼的别称了。

    木制的殿宇比起这天界中个个琉璃瓦的宫殿,这儿尤为特殊,就连嗅到的气味都不同于这天界平常,更不同于那无名殿了,似乎该带有一些精怪的气味。

    锦葵勾唇一笑,心中开始打起小算盘:呵,有趣,这天界允许养精怪了?让我一探个究竟。

    其实,就在追“毛球”的时候,她不知道的地方,却是气氛萧杀严肃。

    摸着凹凸不平的书页,这是谁寄来的信?内容大字不写,却是暗藏玄机。

    淮渊皱眉凝神,想着,千万年来也不曾看过这样的书信了,是蛮族?还是何?这样的信向来是那个人可解的,就像是上古大战时,扶桑她传来的那封信一样。

    淮渊沉思之余,眼前却闪过几个金银大字,忽而投放于一旁的宣纸上“三界苍生大事,速议。”

    而这些字在淮渊看过之后,随着金光转瞬即逝。

    淮渊皱眉,心知肚明,撑头却不知看向何处,手轻轻敲着那封古怪书信,似乎那样的“召集令”与他无关,待半个时辰后,才将桌上东西收纳干净,起身而去。

    于平日而言,这白雾缭绕的天宫宝殿都是喜气堂堂,而今日大殿内殿紧闭大门,不知内中之人在商讨何天下大事。

    “咔”一旁的仙婢不知何故满脸娇羞,神态紧张地为这位清冷却极为俊美的上神推开了大门,生怕这位战神会将眼神停于她的身上。

    淮渊一身银灰战袍,身形修长,几分疏狂与孤傲,并未侧眼看任何一人,引得内殿人讶异,这是自那一战许久未曾见过装束,也不知为何作此装扮,但必有用意。

    “淮渊来了啊。”天君一笑,想来他与这位战神的渊源实为不浅,当日的天君之位或许还有他淮渊战神的一份功劳,但这位战神本是沉寂于四海,如今又回天界,不得让人不防。

    确实,对于天界的任何久久居于高位的人而言,很难不有疑心。

    “见过战神。”

    除去天君,似乎每一位都在向淮渊行礼。

    “在下闲散数千年,诸位无需礼数,今日之召集令必是大事,但恳请天君,让淮渊先说一事再议它事。”

    淮渊将右手放置左胸,微微低俯,看着天君亦给足了其面子,像是尽了他这上万年来最大的礼数。

    “请说,请说。”

    天君原本没有想着这位战神能够到席,但既然到了,那就开始此次大会议事吧,但只得一笑,依旧威严难掩,示意其说下去。

    “肯愿辞去一身职务名号,唯留自由。”

    淮渊保持姿势不变,神态自若,像是轻轻松松协下职责,但其中利害关系只有他人得知。

    周遭仙人就连天君亦大惊失色,这正是三界苍生大事,这位战神是为何。

    “不...不可,淮渊,这...”

    天君神色略微紧张。

    “天君,淮渊自有想法,苍生大事亦在心间,只不过这职务身份名号,肯愿请除。”

    淮渊说罢,摘下了这银灰头盔,呈于上,像是卸去了一身荣耀与万年前的满腔热血和回忆。

    天君有些颤抖,缓缓站起身,手直直指着他。

    “你可是万人敬仰的战神,天下皆需你啊,当日风氏...”

    “淮渊知道,但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我去做,天君和诸位仙人放心吧,吾将做完这最后一事,还恩天族,告退。”

    淮渊打断了他的话,似乎不想让他说下去。

    未待答话,便微微行礼离去。

    只留得天君和一众仙人面面相觑。

    “天君,这....”原道仙人问着天君。

    天君扶额,皱眉。

    “就先这样吧,卸去其名号职务,封“散仙”。战神应该自有打算。而今日发现蛮族之事,以及后续安排,宣官届时纸上一封递战神,我信他。”

第六章 宁无缘怪人与毛球姑娘

    所谓镜可窥心,镜象视人。而此时,无名殿内,铜镜前。

    淮渊盯着铜镜内的自己,轻轻的解开了身着的战袍,换上了一身玄衣,眼神凛冽,手轻轻抚过那银灰,似乎掀开了尘封的记忆。

    “扶桑...你可知我怨你弃我,四海之内,我孤身一人寻你万年,而今蛮族又现,如今寻得一丝希望,我定要为你正名,等你真正回归我身边。”

    只是一瞬,淮渊轻声言语变为满腔坚毅,柔情变为杀意,他将战袍一把丢入一木箱之中,默念术法将此锁住,似乎要永不打开此箱。

    转而他拿出那封古怪书信,皱眉沉思,随即招了招手。

    一圈绿光四起,圈中小人转了转,眨巴眨巴着大眼甚是委屈。

    “主人...你终于想起绿蛋了!”

    “有何事?何故一直唤我。”

    淮渊低头并不想理那个小人。

    这是当年,他在地界一处洞穴中寻扶桑精魄时偶遇的一个小怪,说是“小怪”不过是淮渊认为。

    实则名副其实的上古猛兽,初见之时也算是凶猛悍人,双眼如铜满嘴尖牙,头长犄角鳞如坚甲,尾长八尺。

    如今却不知为何化作人形,看起来是倒是乖巧男儿孩童摸样,服服帖帖跟着淮渊人间、天界、地界等无一不去,从水火不容到后来这位猛兽心甘情愿、做牛做马,至于“绿蛋”一名号,实在难以启齿,诚令人发笑也。

    “主人...你自从回了天界,就再也没有召唤过我,我待在那个盒子里闷得慌。”

    淮渊抬头,这本是令人捧腹大笑之场面,他却冷眼看着脚下这个男孩抱着自己的腿,看似无情,实则轻轻一踹。

    “给我滚远点,说事。”

    “没有,主人...绿蛋就是无聊,那个长得娇滴滴的姑娘在哪,好想和她玩。”

    “谁准你偷窥,你给我进去。”

    淮渊不知哪里来得情绪,用力拍了拍绿蛋的头。

    “哎哟...轻点,好好好,主人等等,我想问你为何丢了这战袍,这黑岩玄铁而制,是个好东西啊,说不定用得到啦,不要你就给我,我给你卖点钱,主人...”

    “与你说何就如对牛弹琴,那所谓战袍,不过是当年天族赐予荣耀象征,那年大战我并不需要,而今亦不需要。不过,我且问你....这书信如何?凹凸难识,知晓这上古玄机之事不过就那几人。”

    淮渊轻轻把玩着桌上的笔纸,缓缓开口。

    “主人...我看过这个东西诶,但我...忘记了...嘿嘿嘿”绿蛋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

    “...”

    淮渊无奈侧目,就知不该说这么多,手轻轻一挥,房内还回响着些许绿蛋的“抱怨声”。

    “看样子,只能找他了。”

    他薄唇轻启,神色凛然。

    同时,花缘楼中,初来乍到的锦葵乐得自在,并不知道其外发生何事,何况这花缘楼看起来没人呀,只不过精怪气味忽淡忽浓,令她好生奇怪。

    锦葵踏上阶梯,一看,这座楼中却还有一座小楼,进去的通道亦不知在哪。

    她只看见中间高高矗立的玩意,似阶梯却非阶梯,周围四角吊着链锁,好是奇怪的装置,而这第一层不知道摆满了什么花花草草,清香奇异。

    “咦,这是谁?”

    “不知道呀,没见过,是老君新带来的嘛。”

    “没有你好看,小红姐姐。”

    “那当然,哼。”

    “&%#xx...”

    锦葵有些汗颜,这些花花草草的精怪在这儿窃窃私语,全然没把她这个花仙放在眼里,她可是花仙诶,还是和战神有结花之缘的幸运小花仙呢。

    !锦葵莫名奇怪,她提那个大木头干什么。

    “咳咳,我可是...”

    锦葵立即挺直腰背,佯装气势汹汹,瞪着一双杏眸扫视这一圈的小精怪。

    “呵...你是何人?想自投罗网做我炉中丹药,是也?”

    锦葵惊吓之余,她立即抬头寻这低沉之声的源头,却并未见其人,只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伴随着那吊着的锁链缓缓而动。

    这个奇妙装置竟然像传送门一般,从上往下将人传送。

    透过镂空木门,锦葵只见此人背对着她,深黑色宽大衣袍,身形高大,不知道手中在捣鼓些什么。

    “老君老君来啦,不说话不说话啦。”

    “老君这次别抓我啊,拜托拜托。”

    “啊啊啊...”

    锦葵觉得,这周遭小精怪的声音实在闹心。

    这人生地不熟的,锦葵开始发怵,脑门略微冒汗,她此刻很想抽一抽自己的嘴巴,干嘛惊扰这地盘的大佬呢。

    “呵呵....我什么都不是,一个小花仙走错地方了,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锦葵低着头,弓着背,悄悄移着步子,她可不想做什么炉中丹药。

    此刻,她只得在心里默念:老天哪,帅气无比战神淮渊大人哪,上天入地最美的仙女姑姑啊,救锦葵一命,我还小呢,呜。

    “是吗?这儿可是禁地,一般没几个知道的。哎呀...这个玩意果然不行了,怎么动...”

    锦葵听着眼前人似笑非笑的语调。

    可这个人仍然背对着锦葵,看样子好像还在用力拍着这个装置的什么奇怪机关。

    锦葵一脸苦相,拧巴着嘴巴,并不准备回话,偷偷在袖子里掐着闪回诀却发现无用!她此刻只想着拔腿就跑!

    “姑娘,我这花缘楼用不了仙术,本君都说了是禁地了,都不知道这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来者即客,坐那去,等本君把这破玩意破门打开。”

    声音未完全落下,这位老君袖袍一挥,锦葵竟无法动弹,周遭的小精怪更是化作小小孩童的模样,搬来一把木藤绿椅毫不客气将她绑住,围着锦葵竟开开心心转圈圈。

    锦葵欲哭无泪,暗自想着:我的天哪,这些臭精怪乐呵什么呢,这到底怎么个回事,我就是追一个“毛球”不小心来这啊,臭“毛球”。战神啊您那把剑,我也忘带了,快来救救我吧,我必定以后豁出性命好生伺候您嘞,呜。

    “咔嚓咔”

    仅开了一个小缝的木门,被这位老君用蛮力推开,动作满是不耐烦,锦葵还听见他好几句抱怨声。

    “我那白球还不快滚回来给我修门,收她有何用,整天不见个影子。”

    只见这位脾气不太好的老君甩着袖子走到锦葵身前。

    见到真容后锦葵诧异万分。

    这位身形挺拔的男子,黑发高高束起,嗓音亦低沉吸引人,本该是个俊朗少年,为何面容是一位老人,脸上皱纹斑斑,眼垂于颧骨,三寸须发竟先白于发丝垂于胸前,手里抓着一些瓶瓶罐罐,不知作何,锦葵甚是奇怪。

    “你这什么脸色,我先前可是翩翩公子呢,今日就抓你来治治本君的怪病。”

    这位自称本君的怪人诡异一笑,举起手中罐子对锦葵示意。

    “我...我这是敬佩您,您...身强体壮,青年得此老...沉稳...沉稳的样子。锦葵实在是油然而生的崇拜之情。”

    锦葵被吓得不轻,高高举起双手合十。她心里难受极了,这也是她惹不起的大神啊,只求可别拿她试药,她这小小花仙还没尝尽世间美味呢。

    就在迂回之间,一团“毛球”扑嗵嗵滚了过来。

    锦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老君,老君,是她就是这个’毛球’带我来的!你问她,问她....”

    而那团“毛球”蹦了几下,竟然化作了人形,看着是一个俏丽可人、胖乎乎的小姑娘,身着白衣,头上顶着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还插着几根小草,像是滚过草丛粘上的,脸蛋圆圆大大的,喘着粗气,拍着胸脯,想说什么却缓不过来的摸样,甚是滑稽。

    “老君...我...”

    也许换做平常的锦葵会夸这样的小可爱模样甜美,嗓音清脆动耳。

    但今天怎样锦葵看她都是一副可恶的面孔,都怪她,害我入了狼窝,她实在想将那“毛球”形态揉圆搓扁....

    锦葵激动得指着这个“毛球...小姑娘”,说不出话,但是这位老君显然还不想等她说完话。

    一双眼直直盯着锦葵,像是板上肉,她怎么瞅着那么“老奸巨猾”呢。

    锦葵只能紧闭着双眼,做“任人宰割”姿态。

    惹锦葵生厌的臭话不断传入她耳中。

    “嘿嘿,锦葵小花仙是吧,将你入药之前,就先告诉下你我大名鼎鼎的名号本君可是宁无缘,听过吧哈哈哈。”

    言语实在调笑放肆。

    锦葵闭着眼似乎也能想到这位宁无缘怪人的嚣张姿态。

    心中怒吼:本花仙......可真是宁和您无缘呢....恨...

第七章 淮渊来了

    “等等,宁无缘老君,您高高在上,就放我这个一生勤勤恳恳的小花仙一马吧,我可是...可是给神勇无比战神淮渊大人捶腿的,给他打杂的....”

    锦葵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个怪人可把她吓得不轻,此刻她只想着能搬出哪尊大佛就哪尊,能救她一命便好,只不过没想到...

    “什么,怎把淮渊那个木头怎么搬出来的?他都不知道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远呢,后山都不找靠谱点的!我不信你胡编乱造....”

    听过锦葵的话后,宁无缘嗤之以鼻,半点不信。

    就在锦葵还想说点什么鬼话的时候,她一个转头,忽而看见一个人。

    他长身玉立,逆光而站,细碎的光线跳跃在分明的棱角上,乌黑发丝飘然于空中,他的模样锦葵觉着看不太清,但那浑身清冷气质让她有些心惶,不敢确认。

    “怎么?宁无缘,我这靠山还不够靠谱?”

    那声音低哑浑厚,是他独具的魅力,听在锦葵耳中仿若酷暑难耐时的一缕清凉,孤寂寒冬时的一股温暖。

    她知道了,他来了,那个和她有结花缘的大神来了,那个或许要和她度余生的人来了,他是淮渊。

    宁无缘本是弓着腰想对锦葵下毒手的姿态,但因这声音便直起了身,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三下两回头,便将那些许的惊讶完美藏好,时不时看了看门口的淮渊又转头看了看锦葵,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锦葵有些后背发凉,觉着甚是诡异,本想着说一句缓解缓解诡异气氛,但又被打断了。

    “这个小花仙,你不简单哦。我们战神大人来了,哈哈哈。”

    宁无缘一脸得逞,那一瞬间也不知他的行为是不是故意的。

    “你胆子大了,谁准你动我的人。”

    说罢,淮渊直直朝锦葵走去,轻轻一挥袖,锦葵身上的藤曼立即不见了。

    但锦葵此刻还停留在震惊淮渊会来救她的事实,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于是乎,锦葵本是坐着的姿态,可这藤椅一消失,她便要屁股开花了,她本是皱紧眉头等着这一摔,却只见淮渊将其一揽。

    “你笨呀,要是摔了不疼吗?”

    淮渊言语竟带有一丝调笑。

    锦葵的双颊在感受到淮渊怀间的温暖后立即红透,不知如何是好。

    “呀,我们战神大人开窍了?这前尘往事都放下了?小花仙哟小花仙实在让我佩服,还好我没动手,要不然我这要被拆了...啧啧。”

    听着宁无缘的不怕事大的话语,锦葵更加不敢搭嘴,本侧头想要缓解一下她身上无由的燥热。

    却看见一坨白乎乎的东西迅速扑向她,锦葵默默念叨了几句:“我的脸怎么有点疼...”

    “老君,老君,你看,好软啊,捏捏捏,红红的果子。”

    原来,一个白白糯糯的身子贴着锦葵,拿着胖手捏她的脸?!

    锦葵此刻火冒三丈,张牙舞爪扑腾起来,想着,定不能忍!那个可恶的”毛球”,竟然敢上手了,那就前帐后帐一起算!

    “臭毛球,找打!”

    不顾丢脸,锦葵立即反扑在这坨”毛球”身上,开始厮打,她只记得当时很努力的泄愤于”毛球”。

    至于淮渊和宁无缘在做什么,锦葵就不清楚了,不过倒是听到他们几句冲这混乱场面说的话...

    此时她真想跑远点去教训这“胖毛球”,不让他们看见....

    “白球给我用力,给老君出口气,老君打不过她家那位,嘿嘿白球!”

    “锦葵,别伤了,晚些带你回去。”

    前者的看热闹和后者些许的宠溺,皆让锦葵无奈,哀怨:就不能帮她把这个”毛球”拉开嘛...

    .....

    .....

    另一边,宁无缘一把将淮渊拉到了一层的暗阁中。

    二人像是熟识多年的老友,竟心平气和谈起话来。

    “我们这位大名鼎鼎的战神也会光临寒舍!”

    言语之间充斥讽刺之味。

    “......”

    “不过淮渊啊,这个女子和当日的扶桑...”

    宁无缘摆弄着一旁的花花草草,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无缘,此事我自有打算。今日另有它事。”

    触到他心中某处柔软,淮渊顿了顿。

    “呀,战神大人有求于我了?说来听听,我考虑帮不帮你,嘿嘿嘿。”

    宁无缘听其有求于他,便立即摆出一副傲人姿态,往一旁的藤椅上重重一坐,浑身散发着得意的气息。

    “今日之后便不是什么战神了,你看信。”

    淮渊拿出那封怪信。

    “哟,算了不说你了,我看信。”

    宁无缘本想着再挤兑一下淮渊,但低头一看,面色难掩震惊。

    ”这...怎像当年风氏一族的字迹....扶桑?”

    随即,宁无缘拿过怪信,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凹凸痕迹,陷入沉思。

    “风氏一族早已沉寂,我知晓其中古怪,我只是担心....”

    淮渊眉头紧皱。

    “可是还有蛮族余党通晓了这上古之信?!无妨,我来解此信。不过得花些时日了,届时我再告知你。”

    宁无缘一脸凝重,一改之前”老顽童”模样。

    “你这病....”

    淮渊想起往事,眼眸微闭。

    “我才没事....只不过,她还好吗?”

    宁无缘苦笑三声,神色黯然。

    “密境之中,并未会面。”

    “不出便好,好呀。快走,快走,别扰我清静了。”

    宁无缘转头,藏匿着许多难解的情绪。

    ....

    待二人走出暗阁。

    早先的混乱场面早已平静,只看见一位粉衣佳人抱膝背靠着墙角酣睡,面容红润,不只是做了美梦还是之前的乱架捏得泛红,模样引人怜惜。

    细看裙角上,竟还有一团白绒绒的”毛球”蜷缩着,此情此景柔美万分。

    淮渊淡笑,难掩温柔,将佳人抱入怀中,无奈佳人”嘤咛”一语,似乎在寻找更加温暖舒适的姿势,蹭了好几下。

    ”毛球”竟也一跃入佳人衣袖,不肯出来,引得淮渊失笑。

    “无缘,今日先走,来日再会。我等你解信,这白球就让她带走吧。”

    轻声说完,便掐一诀离去。

    只知道后来,宁无缘说起此事,只是摇头痛哭,懊悔不已。

    “淮渊你这无耻的混蛋,重色轻义,把我这花缘楼”禁用术法”的规矩给破了就算了,还纵容锦葵那扫把星,把跟了我两千多年的小徒弟拐走了...我恨...”

第八章 白球与绿蛋

    锦葵还在半梦半醒之中,过往之事犹如潮水袭来。

    她想了许许多多。

    那时的她还是山坡上的一株小风铃花,在秘境的万花群中迎着和风普普通通地摇曳,汲取雨露,努力生长。

    她不知道这样千篇一律的时光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执着努力什么,更不明白为何那天秘境之中的天气反常突变,乌云密布,暴雨突袭。

    而就在压倒了众花时,唯独锦葵她不知道融入了一颗什么发光的东西...

    于是历经了重重劫难,才有了现在独一无二的风铃花仙,想来她这前半生也属实不易啊。

    以及她而后灰灰茫茫的仙途之路,论资质她比不上秘境中的姐姐妹妹,论样貌她更是不如。

    可她锦葵又是凭借哪一点被这位淮渊战神选中呢,岂不是她得重重谢谢他?

    可是换而言之,这莫名其妙的结花之缘可是败了她之后飞黄腾达的美梦了,那她和淮渊之间又算什么呢?若没有发生这一切,如今的锦葵在做什么呢?

    果然,思绪一多,锦葵头便胀痛。

    醒来罢,锦葵便暗自动了动身子,可心下却大惊,嗯?怎么她身上还有点酸疼,妈呀!她不会最后还是做了药引子吧!!

    锦葵立即爬起身却仍酸痛不止,这是哪?

    她环看四周,这儿很熟悉,想来,不就是那位大神的内殿嘛,床榻好像也是他的...

    这才真切想起来是淮渊救她回来...确定好了周遭环境一切祥和安全,锦葵随即便低头检查下身上有没有伤口,最终才舒了一口气,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嘿

    “吱呀”门被推开。

    还没回过神来的锦葵就听见蹦蹦跳跳的聒噪声。

    “小姐姐,小主人,你醒了嘛,我是白球,白色的白哦,因为白球喜欢白色,嘿嘿~”

    只见那个和锦葵先前大干一架的胖姑娘三步并作两蹦,凑着一张肥脸贴在她的额前,双手紧紧箍着锦葵,让她好似无奈也。

    “干嘛,谁是你小姐姐、小主人了,走远点,你怎么还在这,我和你不熟,淮渊呢?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锦葵用力推开这个肥嘟嘟的白球,一脸嫌弃,可无奈被这家伙圈住使不上半点力气,心下有些崩溃,哪里来的小妖孽...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大力....

    “行啦,快放开她。”

    淮渊走了进来,在桌上倒了一杯清茶递于锦葵后,将白球毫不留情拍下榻。

    那如玉面容若拂春风,本是平日战神的坚毅冷酷之味,而今却添了几分柔情,看样子他今天心情很好。

    看着一旁白球想扑过来却悻悻的模样,锦葵哑然失笑,开开心心一把接过清茶大口喝起来,那些遭遇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慢点,别急。”

    淮渊轻轻拍着锦葵的背。

    此情此景竟令她有些慎得慌,今儿个这位战神大人吃错药了?如此温柔?

    “小主人....”

    白球扯着锦葵的衣角,一脸委屈。

    “咳,这是发生了何事?快些和我说说,把这白球赶走吧,烦的很呢。”

    “我倒要说说你,你走之前我是如何叮嘱的,带上剑,早点回来,结果呢?看样子得让你长点记性了。”

    淮渊轻轻敲了敲锦葵的头,语气竟没缘由的温柔。

    “呵,这不是...锦葵修为浅薄,不会用剑嘛,我也想回来,当时被困,你看到了,看到了,嘿嘿。”

    锦葵内心有些抵抗不住,尬笑一番缓解这奇怪的气氛。

    脸颊开始泛红,心想着:他...该不会真的是结花,看上我了吧?本小花仙无福消受啊...

    “是白球带她去的,白球喜欢小主人。”

    圆嘟嘟的白球一脸骄傲的样子,锦葵却万分想将她的圆脸捶上一捶。

    淮渊不为所动,那双宛若星辰的双眸就那样盯着锦葵,好像要看穿她的小心思。

    “也是,得抽个空教教你了,是我不好,至于这个白球,原本是那宁无缘的徒弟,也算有点作用的,你就当给你赔罪,来个小宠物陪你玩罢了。”

    “才不是呢,白球喜欢小主人,自己跑来的,不想当老头的徒弟了,太无聊了,整天就是&%x*...”

    白球的话像是燥热酷暑鸣夏的蝉,十分聒噪。

    “你给我打住,吵死了。”

    锦葵不耐烦得一拳朝向白球的肥脸,这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打断了她的思绪。

    ”淮渊,我倒是还想问问那宁无缘的怪病是何,本是翩翩公子为何生得一副花甲老人的模样。”

    “啊,痛。”

    白球捂住脸欲言又止,委屈的很。

    “日后便知了,这些事复杂得很。那照锦葵的意思,你倒说说我可是翩翩公子?我可记得你说给我捶腿的...”

    淮渊言语之间满是笑意。

    锦葵听后犹如五雷轰顶,她竟然忘记他听见了,那时候被逼急了她瞎说得鬼话了。

    “淮....淮渊,谢谢大人您出手相救,您说什么便是什么...锦葵必当...”

    锦葵慌乱之中的半句解释似乎让淮渊心情大好,只不过未待她说完,房内竟传来男童的声音,诡异至极,就连淮渊原本笑意满满的面容都黑了一大半。

    “我要出来,我要出来!主人!”

    锦葵虽不知此声来自何处,但估摸着十有**是与淮渊有关。

    只见淮渊无奈扶额,拍了拍锦葵的手示意没事,随后便挥了挥袖子。

    一个奇奇怪怪的绿圈徒然显现于殿内中,待光圈消散后,一个和白球相仿年纪的男童出现,锦葵和白球呆了,这是什么?精怪还是哪里的小神仙?

    “这....你的孩子?”

    锦葵吃惊指着男童,看着淮渊。

    相较于锦葵的吃惊,白球倒是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跑到男童面前,动来动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

    听完锦葵的话,淮渊神色难掩无奈,把玩着手上的茶杯,轻飘飘启唇,”这个玩意叫绿蛋,姑且算作我养的坐骑。”

    “我可是英勇无比,只能够配上我家主人哦。”

    叫做绿蛋男童一边拍着白球干扰的胖手,一边大声叫唤。

    “哈哈,淮...渊,哈哈想不到我们战八荒的上神,竟如此萌物坐骑,绿蛋哈哈。”

    锦葵难以接受如此反差,以至于哭笑不得,在她心中坐骑当是那种猛龙勇虎。

    当然此日的嘲讽和不屑,仅仅止于后来锦葵看到绿蛋的真容,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咳,你不喜欢?那我就把他们两个都送给宁无缘罢了。”

    淮渊耳后竟呈现几分潮红,立即起身盯着绿蛋和白球,不知在别扭个什么,这样的战神大人竟然如此可爱。

    “不要!主人!”

    “不要!小主人!”

    两只萌物听见了这番话,皆立即停住了所有动作,委屈巴巴看着淮渊和锦葵,更过分的是,白球眨巴着大眼,扯着她的衣袖卖着萌...

    也许是锦葵心下欢喜的很,吃这一套招数了的原因,也许还可能是有些忌惮那个宁无缘怪人的原因,但也许应该更是淮渊这份原因了吧。

    “没事,就留着吧,有乐趣。”

    “好,听你的。”

    淮渊摸了摸锦葵的头就离开了,虽不知去做什么,但她便不宜多问。

    锦葵亦不知她与淮渊到底算作何关系。

    而那天族之间的结花缘,向来是宴会之上赠花后便需要共投于瑶湖,而这位大人可好,抢走了她的风铃花,也不见放哪去了,再者说,这种缘对上眼了那便共度此生,而没对上眼那便各自安好。

    那他们算何?不上不下,着实尴尬也,尴尬也。

    还未来得进一步思考,锦葵便被一左一右拉起床榻,左边绿蛋,右边白球。

    “走,去玩!开心。”两人竟异口同声。

    “诶,诶,你俩干嘛....我不想...”锦葵欲哭无泪。

    淮渊你倒是回来管管啊,想来,这无名殿怕是要闹翻天了...

第九章 他不是战神了

    盛夏未消,无名殿庭院之中墙角伫着几株梧桐,不知名的藤蔓缠绕青翠欲滴,俏皮的午后阳光跳跃叶间,层层叠叠树影斑驳。

    此刻的时光看似安静祥和,实则两只”小萌物”初识闹腾不轻,左捏捏脸,右踢踢腿,还不知道在地上捣鼓什么。

    原本冷冷清清的殿宇变得热闹许多,而锦葵亦被他们折腾的不轻,早早飞身藏到了一棵树上,贪着这片刻的歇息,惬意地吊着脚丫,静静看着下面闹不停的场面,不时有些失神。

    转头、眼神四下乱看之余,她竟然看见了一处小小阁间,镂空花窗样式,不知名的花纹浮雕,而淮渊恰好在此间,凝神低头、仿若心无旁骛的写着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这棵梧桐树的位置好,亦不知是不是锦葵坐在高处,更不知这是否是有人刻意栽种在此。

    但锦葵仅仅只是看得了一个侧颜,她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曾经她也在此处坐上一坐?那又是在遥看着谁呢?

    但总之锦葵这份心情,糅杂些许紧张,心跳更是加快,她这千百年来,可谓是从未有过这般情感啊。

    锦葵心下觉得真是奇怪。

    可还未待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脑门却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石子砸中。

    “啊痛,谁啊?!缺德怪啊。”

    锦葵揉着额前被砸处,面对着猝不及防的袭击,实在让她恼火。

    往下查看时,锦葵却发现那两个”小妖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直到转头侧目她才看见那殿门前站着一个陌生仙人。

    此人美颜不若淮渊那份冷冽俊郎、气质淡漠,他看起来更加亲亲和和、笑意暖暖,身形亦不若那般高大修长,看起来文文弱弱,却衣着繁重,蓝白相间的衣袍,丝丝缕缕的银丝带镶嵌此中,散着淡淡的光泽,毫不朴素,仿若是想显现自身高贵姿态罢了。而其手执一壶小酒,不知来作何。

    倘如没有刚刚那一幕,锦葵认定了,或许她会和此人聊上一聊,只不过现在此人在她心中乃是无礼小徒,比当日初遇淮渊的那份嚣张,更让锦葵看不顺眼。

    未待此人回话,她便再回一嘴。

    “何人叨扰,最好快些离去,不然我禀报战神大人了!”

    锦葵杏眸怒瞪,就连嗓音她也提高了几个调,想着报出淮渊名号来,此仙应当识点礼数。

    “哟,我们淮渊大人何时召了这样一个娇俏人儿了。不过你和我一位故人好生像啊。”

    这位陌生仙人竟语调轻浮,满言调笑,而且看样子和淮渊还有点关系的,令锦葵好生不痛快。

    “....”

    锦葵沉默无言,什么故人,瞎套近乎。

    于是她偷偷背着手,暗中掐了个术法,本想着暗中整他一番,让他在此处出个小丑,笑上一天。

    可不知道是锦葵的术法不精还是如何,还差最后一点未施展完,这棵梧桐树不知怎地便”魔怔”起来,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此时锦葵应接不暇,身下一滑,这怕是要彻底”屁股开花”了,没整他人成功,她自己倒是要摔个丑样。

    然而,锦葵应有的疼痛感未达,她反是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地方,是淮渊的怀抱,就这短短几天,这儿好像成为了锦葵的常驻地了。

    她深觉,羞愧羞愧....

    “胡闹,万璃君你要在本神的地盘动本神的人,你就滚回去你家老儿那。”

    淮渊眯着眼毫不掩饰的愠色,看着不远处那个被称作万璃君的仙人,似乎真的动了点儿怒气。

    锦葵接触淮渊不长,初看此番摸样,她震惊之余忘了从他怀抱中挣脱而下,盯着那完美的下颚骨出神。

    “哎呀,璃君这不是听这天界传遍了您这战神大人结花宴拐走了一位仙子的英勇事迹嘛,很是懊悔那日没去呀,这不一得空便找您喝酒说事嘛,且突然看见您这地儿来了个小美人,而且看着眼熟有些兴奋嘛,抱歉抱歉啊,小美人儿,是璃君失礼了。”

    万璃君提着酒壶示意了一番,可行为却毫无歉意,依旧满是玩味,好不乖张肆意。

    “....”

    淮渊并不作答,只是先轻轻将锦葵放下,还冲着她挑了挑眉,示意锦葵看着万璃君,随后嘴角弯弯勾起一抹弧度,这模样...竟然有点狡黠...

    他要做什么?

    难道是....

    只见淮渊朝着万璃君轻轻弹了弹手指。

    不过瞬间,万璃君面容紧皱,看样子又哭又笑,酒壶不知丢到一旁哪去了,双手捧腹哈哈大笑,全然没有方才那份风流公子模样了。

    “哈哈...淮渊,我们心有灵犀吗,我决定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了。”

    锦葵看着那滑稽姿态,全然幸灾乐祸。

    “你也是胡闹,这高处谁准许你上去的,要是摔着你什么,本来资质便差,那可是更差了。”

    淮渊佯装生气对锦葵说着,那般温柔大不同于他那天生所谓驰骋战场的凛傲,随后便扯着那个笑得不自已的”疯子”进去了。

    锦葵原是有些痴恋这种奇妙的感觉,但...等等,他那句话是何意?

    锦葵心中有话难言,喂...资质差?她就算天份不行也是一个很努力小花仙好不好诶,竟敢无耻嘲笑她,等到哪日必要让他也瞧瞧厉害!

    留在原处的锦葵怒踩了几脚这无名殿的地面,此刻她很想念那个”毛球”,应该使唤一下,让这“毛球”给她往淮渊身上咬!不用客气!

    可不,说来就来,白球和绿蛋竟然牵着小手,拿着似曾相识的那个酒壶,突然冒到锦葵的面前,让她好是无语...

    “小主人,那儿个有一个酒壶,好甜呀。”

    “是哦,怎么有点晕乎乎,呵呵呵....”

    白球和绿蛋两人双颊酡红,憨憨朝着锦葵笑,看样子喝了不少。

    “诶,你们别晕...待我闻一闻后,给你们解酒啊。”

    锦葵呢,作为一名负责任的花仙,酿酒自是很有一套,解酒必然还需酒中料,她可刚接过酒壶欲闻,这二活宝便晕作一团,那白球更是现出”毛球”形态,场面实在引人发笑。

    于是乎,最后累得都是锦葵罢了,只得任劳任怨把他们抱上她内殿的床榻,至于淮渊,她想来,现在看样子在议事,晚些再去找他商量这两货该咋办。

    夜已深,这天界的时辰实在漫长,淮渊待这淮渊许久,亦不见影儿,而榻上还两只”猪”睡得正香。

    无聊至极,锦葵敲着手上的酒壶,倒入杯中,小酌一口,真是一壶好酒,百花而酿,沉淀估有百年了,入喉不烈,回味无穷,实在引人醉。

    也许是此刻的锦葵还未感受到它强烈的后劲,竟然将酒喝空,倘若她知道那后面发生的事,定然打死不喝。

    后来,锦葵只记得她自己步伐虚空,踉跄着走去找淮渊。还未敲门而入,她便听见一句万璃君的话,犹如雷轰顶。

    “你这如今作何打算,摘了’战神’名号,散仙一职,这一切可是与她有关...她回来了吗....”

    似乎万璃君话还未完,锦葵。亦不知他要说何了,更不知他后来如何离开无名殿了。

    只是锦葵倒好,固执抓着他这前半句不放,嚎啕大哭,一身酒味紧紧着抱住淮渊,不知在宣泄什么破烂情绪。

    “淮渊...呜...你怎么能不是战神...你受什么委屈了,你那么好,谁欺负你了...我小小花仙....呜呜...幸得垂怜,资质那么差....没了战神了,没了!你以后怎么保护我....呜呜”

    她也不清楚她自己为何东掰西扯的,难道是觉得淮渊他这名号威慑力大,便于她日后吃香喝辣...酒这种东西,果然不能碰,酿酒之人必然丢脸于酒....

    再后来,锦葵好像感受到那个温暖怀抱也紧紧抱着宛如”酒鬼”的她,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一句,她便沉沉睡去。

    “从今往后,永生永世护你。”

    淮渊言语坚定。

    但依着锦葵这个趋势,怕是醒来后,那点点零星碎片记忆都想不清了,可这好像是,她应该必须记住的啊。

第十章 提升修为(壹)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锦葵自从上一次”醉酒之事”后,鲜少见到淮渊了,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躲着他,更不是不想见他,而是她也不知道淮渊他去了哪儿,就连整日与白球腻在一块儿的绿蛋也不知他所踪。

    况且那晚情形锦葵早已模糊不清,依稀知得他卸去了一身荣耀,抛下了所谓的”战神”名号,甘做一名散仙。

    原本这几日种种事情,锦葵倒觉着与淮渊亲近了不少,而今她却又着实看不透了,她想着,难道高高在上不好吗?对于她这般的普通小花仙,可连一览众仙小的资格都没有呢。

    “小主人,你在想什么呢?这白日可都要过去了,你都不动一动。”

    白球又胆大妄为了,竟然又用胖手戳她的脸,锦葵都吓唬白球多少次了,”死性”不改。

    “都说了戳脸喂你吃黄连,想吃了是吧,哼。”

    “切,白球这是想陪陪你说说话,小主人,没良心。”

    想来,锦葵确实这几日有些闷闷,乐子也不找了,花花草草也不捣鼓了,更别说酿上一壶好酒,成天撑着头不知道在天马行空想些什么。

    “白球,我问你个事。”

    锦葵像是突然灵光闪现,找到了切入点来宣泄她满腔的疑问。

    “小主人,你说呀,白球可是知道很多呢,之前在师傅那儿可听了不少唠叨。”

    白球眨巴着一双纯真大眼。

    “说起你师傅,你每日在那做些什么呢。”

    “白球...白球应该是给小红、小蓝、小圆她们治病的哦,因为师傅有好多好朋友,但是那些好朋友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受伤!嗯,没错是这样。”

    看着白球想来想去得出此般天真答案,不由失笑,

    锦葵懂了,那些宁无缘养的精怪就是”好朋友”,而且白球是宁无缘的徒弟,这治愈净化能力定然不小,可怎么看上了她这个”废物”小花仙呢?

    “那白球,你可是很厉害的哦,相比起我来,我就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

    锦葵神色有些黯淡,心下失落万分,这世间如此大,能力佼佼者多不胜数,为何她如此平庸无能,修炼千年也就会点术法,会摆弄些花草。

    她想着,所谓能力大则责任大,如今的淮渊虽不是战神,却依旧忙碌不见影儿,就连这个”小毛球”亦能力出众,诚然迷茫万分。

    “小主人,白球觉得你可厉害了,超喜欢你的。还记得嘛,你在那个小角落,一下就找到我了,我其实是瞒着师傅躲了好久呢,都没人找到呢。而且白球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白球神色全然崇拜毫不做作,像极了人间话本子里常常说的”傻姑娘”。

    锦葵无奈汗颜,默默认为,若此误打误撞也算作本领,普天之下能者居多,岂不是人人为神了,这个笨蛋啊...

    还未待锦葵回话,白球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侧头过来听,像是要说与她一个惊天大秘密了。

    “师傅那个地方,可是禁地哦,非有缘人皆难见此地呢,那日我钻回去后,想着以后来找你玩,可白球都不知道你怎么发现就进来了呢,小主人你说你厉害不厉害。”

    说罢,白球开心且傲娇地拍了拍胸腹。

    “我觉着吧,此事玄乎,我届时问问淮渊吧。哎白球,我想变厉害点,但不是你说的那些厉害之处,算了,你不懂得。”

    诚然,白球此话令锦葵震惊了许多,待有一机会她便去问问淮渊,必定问个所以然。

    但是目前的她,一心执着于如何将自己提升一个水平,不要太落后于淮某人。

    可是期间心境的微妙变化,就连锦葵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锦葵从前一向喜静不好动、对于自己毫无天赋一事皆看淡了,更别说去提升自我了,可如今一遇淮渊,似乎就偏了轨道,只不过当发现这些的时候,也在后来云云了。

    “那小主人,我和你说哦,大主人也很厉害的,我家师傅说的。我看大主人对你那么好,他肯定会指导你的啦。”

    白球笃定点点头,歪着头笑着看着锦葵,不知为何笑意中竟然有那么丝意味深长...

    “什么大主人,你叫我小主人便很难听了,淮渊知道吗?”

    锦葵莫名心中疑惑:大主人?这是什么奇怪称呼了,况且你这白球不是喜欢我吗...敢情更喜欢淮渊?

    “小主人,你看,你是大主人的人,你是我的小主人,那淮渊大人就是大主人,而绿蛋就是....”

    白球开始掰着几根宛如小白萝卜的手指算着,迷迷糊糊的姿态,让人哭笑不得。

    “...”

    此刻锦葵并不想理白球了,一股脑子在琢磨那句话,她什么时候是淮渊的人?

    这白球在说什么呢,但是好像淮渊又说过诸类此话,她怎么莫名有些小兴奋呢...嘿嘿,那便等淮渊一回来,便去找他问问罢了。

    .....

    .....

    在这无名殿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和锦葵之前想的不同了,犹记得先前刚入时是万分抗拒。

    而今与白球嬉笑打闹,闲暇之余她却更希望能与那人坐上一坐,什么也不做也应该很有趣。

    从她坚定要提升修为的那天算起,现在已然过了三日,淮渊终于也回来了。

    但有些许反常,不知他去做了何事回来,一入殿便回了阁中,往前还会来锦葵这儿看个一眼,现在就连绿蛋也是没了那般活泼,一回便呼呼大睡起来,像是累坏了。

    思前想后,锦葵那股子担忧之情压抑不住,想起那日瑶宫碰壁取下的连心入好的药酒,如今已然沉浸多日,看样子药效该是更甚了。

    于是,她取上一壶,准备妥当便去找了淮渊。

第十一章 提升修为(贰)

    “淮渊,你可在里面。我这酿了一壶酒,尝一尝可好?”

    锦葵立于门前。

    “进来。”

    淮渊的声音浑浊,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入门,淮渊的衣袍有些凌乱,似乎在换上一件新的,遮盖着什么。

    兴许是锦葵的眼疾手快,兴许淮渊没想到她这般快速入门,锦葵又看见了他那腕间的红痕,可是旧痕未消,新痕又来。

    只是一眨眼,他便完美的整理好了一切,径直走向锦葵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酒,便坐于小榻摆好酒杯。

    “嗯,酒香,可是锦葵特意为我所酿。”

    淮渊云淡风轻地笑着,轻轻招了招手示意锦葵赶紧坐他旁边。

    锦葵心下全然是疑问,想一股脑儿的全部问出,问问他去做什么了,问问他这么段日子都在为谁卖命,问问他为何不爱惜自己...

    如此关心紧张的情绪,就连锦葵她自己都惊了一惊,最终还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这是药酒,一日仅可喝三杯,早晚外敷两次即可,可你这红痕...是如何?”

    锦葵本想抓起他的手察看一番,却不曾想他佯装喝酒,手轻而易举的躲过她。

    这也是锦葵第二次问这红痕的缘由了,虽然与先前一次反应大不相同了,但是她依旧没得到答案。

    “嗯,酒真好。锦葵甚是关心我,可别是芳心暗许了?”

    淮渊错开了话题,眼神满是深意看着锦葵。

    但是呢,锦葵作为一位有自己尊严的小花仙,虽然有些心动,但这绝不能被发现。

    “哼,你可别自怜自爱无比,我这本领小,安慰一下你罢了。”

    于是锦葵面不红,看似神态自若。

    “可是,我可要好好回报下你....”

    淮渊突然凑近她,双眼灿若星辰,笑意若桃花。

    他身上幽淡芝香若有若无侵袭我的鼻尖,气息之中还含有淡淡的酒香,锦葵一时不知所措,终于满脸通红,双手紧握。

    他要干嘛...锦葵内心抉择不已,她是不是应该推开!....

    “锦葵作何如此娇羞,这般模样甚是好看呢。”

    淮渊竟然只是刮了刮锦葵的鼻尖,便调侃了她几句。

    “你干嘛,爱喝不喝!”

    锦葵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抢过酒壶,想要大步离开,深深觉得她自己方才那模样可实在闹笑话了吧,丢人...

    暗暗咒骂:这该死的淮渊...

    “哎,锦葵可别恼,作为回报明日来找我,我亲自教你提升修为。”

    淮渊一把抓住锦葵,她险些又跌进他的怀中,还好她自己稳住才未乱了方寸。

    “哼,谁要你教,我自己也行。”

    说罢,锦葵虽不知为何仓皇而逃,但一心想着回去一定暴揍白球一顿,谁让她嘴这么快,怎么淮渊还没回来她就偷偷把事都说完了。

    这千里传音肯定是和那个绿蛋合伙起来的,而且她还很多没问个明白呢?

    锦葵对自己有些绝望,拍了拍头,心下想着:跑什么跑呢...他又不会吃了她,再说了,淮渊...他身上还有伤呢...她这提升,且也不急啊...

    ....

    ...

    翌日,清晨,她敢说还未待天亮。

    天宫的时辰向来仅有两种,一是玄阳日,而是玄阴日,亦是人间的白昼和黑夜。而掌管此天宫时辰的仙官便是每日起的最早的那位,而今日,锦葵却怀疑她起得更要早,当然包括那无名殿上下了...

    “起来起来,大主人要带你修炼一番了。”

    “是呀是呀,我家主人可是头一次如此呢,往常他谁都不理呢,就对你如此上心了。”

    锦葵尚未完全清醒的意识,睡虫依旧占在脑中一大半,她耳朵里时不时传来他俩的念叨声。

    “太早了,再休息会...”

    锦葵并不想起身,管它什么提升修为,她要睡觉。

    “你俩懂什么...我这普普通通小花仙,最需要睡眠补充精力了,哪像你们两个活宝。”

    锦葵全身趴在床榻,就是不愿意起来,任其拖拽拉扯。

    几番斗争,她居于上风。

    “这小主人真懒,不理她了,我们去玩吧。”

    白球冲着绿蛋无奈地说。

    “我家主人都在门口等着了。那就去告诉主人,锦葵花仙贪睡,嘻嘻。”

    绿蛋故作大声,不知说给谁听。

    锦葵本想得逞一笑,却听见这一席话,全身激灵,一个翻身冲去收拾了。

    行,她这就去...这就叫做...好轮回啊..呜

    此刻锦葵忙着整理不顺的发丝,以及翻箱倒柜找那把淮渊上回送我的剑。

    那把剑锦葵确实喜欢是喜欢,可无奈不会用,结果便成了不知被她藏哪去了。

    同时,锦葵可谓是完完全全忽略了那两个活宝挂着更加得逞的笑容,一步两步蹦跳出门了,倘若她看见了,估计得气得够呛。

    最后,果然剑不知去向,锦葵亦耽搁了几刻时光,心情略微复杂,她只希望届时不要问起其剑,随即便去寻淮渊在何处等她。

    一看,一惊艳。

    庭院之中,淮渊站在梧桐树旁,负手迎风,泼墨似的长发高高束起,凝神闭眼,俊容微侧,享受着晨曦之微光,嗅着清晨之清香,像是等待了许久,却没有一丝不耐烦。

    在锦葵看来,许是今日这掌时仙官把握的玄阳尤为巧妙,许是他本身便长得极为俊逸,但此刻淮渊诚然宛若那些话本子一贯所写的绝佳人物,可谓是仙人世无双。

    “淮渊,抱歉,来晚了。”

    锦葵有些着急跑了到了他的左侧,喘着粗气。

    “没有,正好呢。”

    淮渊闻声回头看她,琥珀色的双眸满是光泽。

    “今日应该做什么呢?”

    “先带你换个宽敞地。”

    说罢,淮渊自然而然牵起锦葵的手,亦把绿蛋和白球唤了过来,伸出右手,开始在周围掐着诀,金光微闪。

    锦葵抬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他,感知着他那薄茧微覆的大手以及来自此间的温度,如此自然而又熟悉,歪头一想,好像除去待她的那份柔意,他时刻保持的都是默然冷冽,像是拒绝一切未知,她与他将会如何呢?

    未待锦葵更多想,金光缓缓而散,他们来到了一处陌生地。

    此地,极美。

    能站于开阔的草地观全景,有远处高山,薄雾缭绕,其山脚下更不知名的花儿一片又一片,颜色层层晕染,衬以洁净如蓝镜的天;有细泉流水,团团雾气,其中不知是何高高跃起又不知所踪。

    “这是哪儿呀?”

    “主人,你则么没带我来过这!”

    “大主人,这里好好看哦,我们到这里玩吧。”

    锦葵疑惑,同样,绿蛋和白球亦是。他们三人一致好奇地问着淮渊。

    “我的境地,周遭皆有结界,不用担心。”

    “大主人,你好厉害啊,我家师傅都没出过他那个楼,你都有这么大的地方了。”

    白球兴奋的跳着,抓着绿蛋的手,满眼崇拜。

    看着白球那个狗腿模样,锦葵心下愤愤然,用力拍了她几下,随后语气有些酸酸。

    “...那这个地方有什么秘诀?我要做什么。”

    “你先给我看看你的术法,平日里从不见你欢喜什么器物,但术法亦须器物力量,犹记上次赠予一把剑,以后,你便用它运载术法。”

    淮渊神色略微有些严肃了,大抵是因为提升修为这种事情,对于锦葵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她有些心虚,看着他便露出笑呵呵模样,以此伪装锦葵内心对于剑找不到的愧疚。

    “这,哈哈...淮渊,你不知道,我还是很厉害的,不用器物,不用器物,我不会那些,你看着哈。”

    “...”

    淮渊无言,瞬时放下了那副架子,环抱起手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着锦葵下一步待作何。

    “小主人,最厉害,加油~”

    白球开始起劲了,孰不知锦葵怒瞪她一眼,示意闭嘴。

    “锦葵花仙肯定很厉害,我相信主人的眼光。”

    绿蛋的节奏竟然也被白球带偏了....此刻的锦葵有些绝望,她深知她那些伎俩,除了一些百花阁种学到基本知识略通,术法方面也许就是怎么变大变小,怎么跑得快了吧...

    她这样的”废物”小花仙,怎敢在从前的战神大人面前班门弄斧呢?

    但锦葵呢,还是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起身眼神直直盯着脚下的一株小草,一手指着它,另一手放于胸前,开始念着奇奇怪怪的”玩意”,

    “大.....给我大。”

    实则锦葵心里纠结,拜托它快点变大,要大如耗牛。

    锦葵看着这小小的一株草赫然变得如人一般高,粗壮如耗牛,她有些兴奋,眼神闪烁着期许看着他们。

    “....”

    淮渊依旧沉默,但是笑容更深了,甚至还伸出手拍了拍锦葵的肩膀,以此安慰。

    “哇,锦葵花仙我以为你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术法呢,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等会看绿蛋我的本领哦。”

    绿蛋朝着锦葵扭了扭,神色骄傲竟然还带着几分天真的嘲笑。

    “小主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师傅说你的不好,虽然只有这样,但是在我心里,我最喜欢你啦。”

    白球倒是一贯如此,傻傻的话竟让锦葵如此不爽。

    “咳,它在这儿呢,这把剑叫青莲剑。”

    淮渊伸手在空中画了几笔,随着一道青蓝光芒后便化作青莲剑,紧握在手。

    “这不是我放起来的吗?你怎么拿回去了,淮渊,你不道德了!”

    这把剑原来叫青莲剑,可害锦葵好找,还以为丢了呢,要不然她怎么会放出如此丢人术法....

    “那日见你瞎放,便帮你收藏一下,过来,我教你如何唤剑、隐剑,运术法。”

    淮渊轻轻笑着将剑丢在锦葵手上,开始与她讲解云云。

    锦葵尽管听得有些吃力,但是她大抵是听懂了。

    至于绿蛋和白球,总之在哪都能玩起来。

    而后,淮渊执起锦葵的手,一次、两次、三次...

    终于。

    “成功了!”

    锦葵将青莲剑一隐入袖,开心得不能自已。

    激动之余,锦葵竟一跃而起,抱着淮渊转了个圈。

    “咳,锦葵多多熟练,待会儿你的任务便是成功坐上绿蛋的背。”

    淮渊笑意满眸,将锦葵飘动的发丝轻轻挂在耳后。

    此时锦葵脸上灼红,便立即拉开距离了。

    “嘿嘿...淮渊,就绿蛋?相信我嘿嘿。”

    锦葵瞧着绿蛋的模样,憨憨可人,定然好欺负,嘿嘿。

    “绿蛋过来,化作真身,待会锦葵上背,试炼她,提高提高修为。”

    绿蛋一听,兴奋极了,拍了拍双手,便怒吼一声。

    而对于锦葵来说,这一声响有些如雷惊响。

    一阵白雾四起,方才绿蛋站过的地方,原本绿草布满,而现在呈现黑焦灼烧形态。

    只见一个巨大无比,头长三个犄角、尾长八尺的猛兽忽而立于此处,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她。

    锦葵有些凌乱,白球哭了起来,她想她要很久才能接受一个萌娃变成”怪物”,而白球定然要更久。

    “小主人,绿蛋被吃了...呜呜呜”白球嚎啕大哭。

    “不是吧...绿蛋...”

    锦葵摸了摸白球的头,心下难以接受的她亦只能僵硬地宽慰了下白球。

    “别伤着她。”

    淮渊倒是一副无畏模样,见怪不怪,叮嘱着这只”怪物”。

    又听见,它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还边对着淮渊点了点头。

    此情此景,锦葵双脚微颤,嘴唇泛白,心中泛滥:绿蛋,对不起,是她小小花仙有眼不识泰山,一直瞧不起你,现在能不能做个逃兵?

    转头,锦葵揪着淮渊的衣袖,眼里泛泪,声音呜咽。

    “淮渊...”

    可是后者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让她唤剑而出,还...还一把推她上天。

    “淮渊,待我下来,我必...啊啊,绿蛋,嘴别张这么大!”

    锦葵十分生气淮渊如此不怜香惜玉,将她如此娇弱花仙送入兽口,可是回头一看虎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十二章 提升修为(叁)

    绿蛋真身虽大,却还是显得些许笨拙,一挥一动间卷起漫天碎叶。

    一大一小,如何斗智斗勇,蛮力爬上绿蛋的背部,显然是无稽之谈,只能智取吧。

    锦葵想着:可不能让那底下看着她的人尽情嘲笑她。

    一心不二用,锦葵很快便投入了如何与绿蛋周旋的这场较量中,自然忽略了下方的种种事情。

    于是,在这第一番智取时,她便用尽身材娇小的优势。

    由于锦葵本就为花仙,更好花草,更知晓如何用周遭碎叶保护她自己,飞于空中,唤剑之法已然手到擒来,伸手一变化,这术法竟自然而然的运载上了这青莲剑,一把便将这四起的碎叶裹在身上,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锦葵本是躲过了绿蛋好几个神龙摆尾,随着肆意的热风,碎叶纷纷,绿蛋竟然背对于她,将那后背完完全全暴露在她眼前,露出找不着她的滑稽模样。

    这是个机会。

    锦葵原想着一鼓作气,直接飞上绿蛋的背,可不知为何,她明明感知到身上有一股热流涌涌而来,想运作却又在她手中散作一团,她还未来得及思索。

    不巧,绿蛋一个回神,吐出一口气息,犹如卷风把那些碎叶阵阵吹落,就连她的头发更是凌乱这股气流中,锦葵有些狼狈。

    第一番斗争,败北,不过...

    此刻锦葵心中有一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绿蛋,应该多刷刷牙吧...

    锦葵调整了下,立即飞身,藏于绿蛋下腹处,它饶有再聪明,她也不信它能弯着长颈来此处看。

    绿蛋步子缓缓,一步半尺深的脚印,气势汹汹,但动作慢拙,看起来像是这种大型兽必备的弱点,势大如猛虎,动作慢如乌龟。

    锦葵闭着气息,绿蛋走一步,她便走一步,想着法子应付。

    锦葵看着不远处的淮渊,迎风而立,面容模糊,不知是在皱眉担忧她呢,还是勾嘴微笑小瞧她。

    锦葵暗暗故作勇气,欲再来一次。

    第二番斗争,来吧。

    突然,周遭的那股热风停住了,但这个庞然大物突然不动了。

    锦葵诧然纳闷间,抬头一看,这满身鳞甲的绿蛋怎么下腹此处白白粉粉,看起来甚是光滑,与那番坚硬实在形成反差。

    她好奇之余,本欲伸出手指戳一戳,怎得脊椎骨有些发凉呢...

    锦葵转眼,这...她便知道不该随便说,方才还笃定绿蛋不会注意这儿,绿蛋这么大一个头看着它自己下腹,盯着她,这种感觉怎么怪怪的...

    这不过,绿蛋竟然只是这样看着,什么也不做,锦葵与那犹如她半个头大的黑眼珠子对视,这种世纪对决,好生奇怪。

    锦葵一个激灵,绿蛋为何不动了,它不是会发”无敌口臭气”大招吗,现在倒是来秀一秀她啊,她倒要看绿蛋还有什么能耐。

    “呜呜...”绿蛋鼻息处发出声音。

    绿蛋这是什么声音,委屈巴巴?她可没欺负。

    难道这下腹处,是弱点?哈哈,这回,锦葵可算是厉害了。

    锦葵微微一笑,满是戏谑之味。

    “绿蛋乖,姐姐不碰你。”

    锦葵轻声安抚,动作却是毫不犹豫。

    一出手,她抓着那一坨白白软软的肉用力揉搓几下,随即便一个飞身处于半空。

    果然不出她所料,绿蛋这个大猛兽,一个倒地,双腿蜷缩,滚来滚去,像是又痛又痒,鼻息间”呜呜”作响,模样实在滑稽。

    又是个机会。

    锦葵见形势而动,距离很近,仅需站在上面一会儿,她便赢了,这可是战神之坐骑,简直不要太潇洒了。

    可世事难料...她被绿蛋牵扯着,敌不过那浑身蛮力...情形有些许尴尬....

    后来,淮渊笑起锦葵来,只是说,当日的她和绿蛋抱作一团,滚来滚去,不知在耍什么戏法。

    但总归这第一番斗争,完胜...好吧,是勉强而胜。

    风来,温柔,隐剑,锦葵和绿蛋都歇停了。

    只不过锦葵满腔疑问,她不清楚这人形模样的绿蛋为何两坨红云泛在脸上,好似她做了什么逾越之事。

    绿蛋还只跟着锦葵,不愿与她靠的太近。

    锦葵大步走向淮渊,看着他,下巴高高抬起,双手放于后背,一扭两扭,步子轻快,满是小人得志的姿态。

    “怎样,我现在可是觉得体内修为满涨得很呢,淮渊,我如何?”

    “自然很好。”

    “啊啊,绿蛋回来了!你吓死我了”

    白球倒是很开心。

    而淮渊看着绿蛋扭扭捏捏走了过来,又看了看锦葵,不禁失笑,

    “锦葵啊,你一贯如此。日后可得注意些。”

    锦葵有些不知道他的话语中的深意,她只是骄傲的点了点头。

    “诶,我还有事要说,等等,拉着我干嘛。”

    锦葵本想问着淮渊之前的一些事情,却没想到白球一把拉着她,还抓起了绿蛋的手,放在一起,似乎要向全天下宣布。

    “我们都是好朋友!走,去玩~”

    无奈,锦葵就这样被拖拽走了,她心里的呼唤淮渊听见,那没有看见她那求救的眼神吗?那满眼都是泪和心酸啊...

    同一个空间、时间,锦葵和淮渊,绿蛋和白球,心境却是大不相同的。

    幡然醒悟,也许这就是每个人存在都需要有的理由,尽管他们所能够发挥的作用又是如此的不同,但是都在为不同的方向努力,她不知道他们的努力,但她的小小梦想她自己知道。

    而此刻,开心为大。

    “来,我教你们怎么和小花小草做朋友!”

    “好啊好啊,小主人好棒好棒,我喜欢。”

    “锦葵花仙,绿蛋也觉得!”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锦葵竟然也没注意到淮渊他的悄然离开。

    “诶,主人刚刚传音给我了。”绿蛋突然一语,中断了他们大闹的笑声。

    “淮渊?他不在那?咦,他怎么走了!”

    锦葵一脸不解。

    “那我们怎么回去啊!小主人,绿蛋...大主人坏,抛弃我们,哼,我们回去一日都不要和他说话了...”

    白球似乎还想聒噪,被锦葵一拳打脸,乖乖安静了。

    “绿蛋,你说。”

    “主人说,他有急事,让我载大家回去。”

    “我还没玩够....我...”

    锦葵挥了挥拳,再次示意白球闭嘴。

    “那绿蛋,我们也早点回去吧,省的你主人担心。”

    她想,淮渊的不告而别必然是有缘由的,待他回来再问问吧。

    “好嘞,看我。”

    绿蛋一个变身,又复了那般凶恶模样,一爪将我们捞上背后便腾空而起。

    他们在朝着家的方向飞回去,不对,是无名殿。

    锦葵安慰完又不能接受这般模样的绿蛋而哭了许久的白球,她静静坐在绿蛋背上,用力抓着背部的鳞甲,迎面而来的风有些刺脸,她的重心亦时时不稳,还需要百般注意。

    但她清楚,倘若是淮渊坐在此处,定然风姿卓越,气势凛然,霸者之态,不会像她这般畏畏缩缩。

    锦葵更明白他身上有许多她摸不透的秘密,是那上古之事还是现在呢?

    锦葵感受着这风呼啸而过,思绪亦千转难回。

    >>>

    花缘楼中。

    “为何如此着急找我。”

    淮渊皱眉,看着宁无缘满面忧愁。

    “你看。”

    那封怪信字迹斑驳,层层叠叠的怪字,被解开后的真容竟然更让人不解。

    “满页都是字,可是藏头藏尾之谜。”

    淮渊接过这封信,眼神凌冽。

    “皆试过了,若是从前,这样的小技巧哪里难得我了,可是现在...我这一日不如一日”

    宁无缘苦笑一声,抓着自己的发丝出神。

    “你看这,无缘,阴阳叠合,左右相重,这儿,这儿。”

    “我懂了!我来!不愧是昔日战神。”像是一语道醒梦中人,宁无缘直起背,神采奕奕。

    “这儿是(风),这儿是(来)...”宁无缘摆弄着,不断地在记录。

    淮渊看着老友此般模样,沉默无言。

    “最后,(天下动荡必将一战,护好风氏归来)....这怪信到底是何人而寄,能信吗?风氏,扶桑归来?”

    宁无缘全然没有解开后的雀跃,神色满是忧愁。

    “无缘,我会查清,你待此处便是,我今承诺,必将为你报仇。”

    淮渊将信一把灼烧,满眼冷意,双拳在袖袍中紧握,不待回话便头也不回走了。

    只留宁无缘在楼中黯然。

第十三章 与风氏有关

    “停,停!别飞过头了!”

    绿蛋飞在无名殿上空,眼看就要错过自己家门了。

    一个踉跄,总算是到了。

    “小主人,我怎么有点想吐...”

    白球醒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想吐,如此被嫌弃,此时的绿蛋不知心里阴影得多大。

    “你们快一边去,别打扰我。”

    “小主人,你要干嘛,白球...”

    “走啦走啦,我记得一句古话,温故而知新,锦葵花仙定然是想让我家主人刮目相看!”

    绿蛋似乎将锦葵内心的小九九了然于心,拉着白球便骄傲的甩甩头走了。

    没错,锦葵自己暗暗下定决心,她得抓紧时间多练练,自身的资质不足那便勤能补拙。

    不知过了多久,汗浸满了锦葵的衣裳,她好像太久没有这般”剧烈运动”了,在秘境时日,她整天都是吃吃喝喝睡睡。

    “呼~”

    直到锦葵将术法运载青莲剑上练到八成了,她虽不敢说精通,只求能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就行了。

    此时她坐在梧桐树下休息,以手当扇,给她自己吹着凉风。

    锦葵更是开始了一贯天马行空的臆想。

    她想着,日后每天练一练,她是不是得成为修为极高的花仙,那这秘境处的姐姐妹妹是不是要尊敬她不少了...嘿嘿

    也不知淮渊什么时候回来,他总是这般不见踪迹。

    “何人?!来无名殿作甚。”

    只见绿蛋对着殿门口,护着身后胆怯的白球,大声呵斥,一反常态。

    这一声属实将锦葵拉回现实,起身一看,便悠悠走了过去。

    “锦葵花仙,你快来,我看见这个人贼眉鼠眼,朝我们殿内看来看去,甚是可疑!”

    她知道绿蛋极少接触过这九重天的其他仙人,不管作何装扮的,是何身份都会不太认识。

    而这次,锦葵却眼熟极了,这样的衣着束发,是那神女花琉的人,她却不明白被派来做什么坏事。

    此仙婢显然像是被吓坏了,跪在地上低着头,惊慌颤抖模样。

    但许是怕极了淮渊的名号与他一贯的作风,尽管他不在殿内这仙婢亦忌惮万分。

    “可是有什么事?”

    “我家...家神女找锦葵花仙去水漩阁一聚,这是旨意,必去,先....先告辞了。”

    仙婢语速断断续续,说完便立即跑走了,就连个正脸,锦葵都还没看清楚。

    “找我?淮渊都不在诶,绿蛋,我该不该去呢?”

    “锦葵花仙,绿蛋听说这个神女特爱找麻烦,我先传音我家主人,再去找他,你就在无名殿吧。”

    绿蛋沉思了一会儿,竟然沉着冷静的给出此番建议,让锦葵有些改观。

    “没事,我会陪着我家小主人的~”白球倒是不嫌事大,完全没了那胆小劲。

    “嗯,你去吧,我再想想。”

    锦葵明白那花琉看她不顺眼,应该是故意打探好了,淮渊不在之时,再下令找她过去。更知道这九重天有九重天的规矩,她虽不知在淮渊这儿,规矩好不好使。

    但是锦葵并不明白,对于旨意违抗,会对淮渊有什么影响吗?此番纠结后,她最终还是决定去了,此时不去日后更有麻烦事,反正淮渊会来,锦葵相信。

    “小主人,小主人,我也去。”

    “走吧,那就去会一会这个花琉,不管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可是有淮渊罩着,有姑姑做靠山。”

    “小主人,你真厉害~”

    ...

    锦葵不知道她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去便去,不能丢了脸。

    “水漩阁?那是什么地方,那个仙婢,倒是带带路啊。”

    锦葵出了无名殿,拉着同样什么都不懂的白球,绝望万分。

    可她无奈至极,这天宫看起来处处皆一样,仙泽腾空,缭绕迷眼,只得遇见偶然路过一个小仙婢,她便拦住问一问这水漩阁,兜兜转转,问了一大圈,才找到这个地方。

    只见此水漩阁有些不同这千篇一律的天宫,亦不像是那神女气派,不知是何上神所建。

    淡雅朴实,仅仅是蓝白相间,周遭点缀着些许繁花,阁楼不大,楼顶似乎还散着墨蓝幽光,可用眼直观。

    锦葵走进水漩阁中,花琉身边仅仅带着方才与她传话的那个仙婢,背对于她们,气势凌人,令人好生厌恶。

    “不知神女找锦葵何事?”

    花琉回眸,美艳一如往常,却眼神毒辣。

    “你可知这是哪?”

    “锦葵不知。”

    “找我小主人有什么事快点说,我们要回去了!”

    此刻白球发挥一如既往的护主本性,亦是万分厌恶她。

    “水漩阁,水漩...你可知我为何在这九重天是神女?”

    花琉神色愤然,像是怒极生悲。

    “干我何事?”

    锦葵淡淡然,不知在花琉在卖什么关子。

    “呵,那是因为我那早死的母后,与风氏有关,作为补偿我便成了这神女。而你现在又成为了风氏回归的希望,你那点精魄碎片可知给了淮渊多大勇气?”

    这信息量如此之大,锦葵震惊之余更难以消化。

    “风氏?你这疯言疯语什么,我与那上古风氏一族有什么关系,哪来的劳什子碎片!”

    “是啊,我受尽当今那所谓的天后折磨,我处心积虑想着能让战神看上我,可是呢?你一出现全然毁坏,你以为那淮渊是爱上你?不过就是想着办法让那风氏回归罢了。”

    花琉怒吼,身后的仙婢都害怕的直接跪下。

    “你就是疯子,白球,我们走!”

    锦葵一把拉着白球欲抬脚出门,什么回归、风氏,上古之事已作尘。

    锦葵内心自言自语:她明明就是一届小小花仙锦葵。

    “站住,我今日就让你看看!我不好过,与风氏有关的人更别想好过!”

    骤然间,一道结界欲包围住整个阁楼.

    “白球,你先钻出去,找淮渊救我,我先应付。”

    “好!小主人你小心点。”

    说罢,锦葵唤出青莲剑,白球钻出结界缝隙。

    眼前的花琉开始癫狂,她身后的仙婢不省人事。

    “今日这阁我便毁了,与风氏有关的一切我花琉必将摧毁!”

    眼前原本娇艳的美人现下变得头发零散,犹如入了魔一般,只见花琉祭出一颗灵珠,周围摆设全然浮起。

    这是什么招数?没见过。

    但是,定然要阻止啊。

    锦葵握紧手中青莲剑,一个飞身想要挑开那散发着诡异之光的灵珠。

    一接触,未曾想此般反噬力极大。只是听见灵珠一阵撕裂,这灵珠和青莲剑莫非相克。

    锦葵被这冲击一下,只觉得五脏六腑皆难受,难以喘息,而那个花琉更是晕晕乎乎倒在一旁。

    这个水漩阁好像要坍塌了,火海四起,火焰吞噬着一切。

    锦葵望着周遭被毁的一切,看样子是出不去了,她竟然比任何时刻都要安静。

    默默念着:她和风氏有什么关系?那淮渊,他会来吗?

    浓烟四布,锦葵的意识逐渐模糊,这水漩阁到底有何玄机?

    但此时的锦葵,她有些不想和这臭女人死在一块....

第十四章 圈套 惩罚

    火舌快要恶狠狠地吞噬她的衣裙,锦葵无力挣扎倒了下去,青莲剑也被丢弃在地。

    锦葵心想:今日难不成要在此处葬送她这小小花仙的命了,淮渊,怎么还不来。

    此时,锦葵脑海之中闪过断断续续的碎片记忆,仿若千百年前她也在某一处等着一个人。

    忽然间,大火滚滚却并未触及锦葵半分,她周围竟然形成了一个透明光圈,像是结界,将锦葵和那神女都包围住了。

    锦葵本想睁眼看个清楚,却无奈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眼帘微开,却只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白衣女子,面容应是姣好,只不过五官看不太清,气质倒是清冷,像是在盯着她,欲言又止。

    这个结界是这女子设的吗?是谁,为何身形如此隐隐约约,难不成下一秒就会失去。更加奇怪的是,在这火海之中女子并无惧色,许是这种火焰伤不及半分。

    “你该走了....九重天不适合你,记住,普天之下,你只能相信淮渊....”

    你是谁....为何那么熟...锦葵想说的话却止于腹腔,喉咙犹如火灼。相信淮渊?可是他此刻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来呢...

    冥冥之中,身体的感觉在和锦葵传递信息,在这个透明结界中,她好像漂浮了起来,直到周遭再也不是火辣热烈的感觉了,她和花琉好像都被送了出来,是那个神秘女子救了她们吗?

    只不过那是何人,又去哪了,锦葵费尽全力睁开眼,却见火海与她融于一体...

    锦葵满腹疑问,却难敌她身体撑不住了,闭上了双眸。

    ________

    “大主人,小主人还好吗...怎么成这样了?都怪白球走了...呜呜...”

    “主人...锦葵花仙应该待会就能醒...主人你身上的伤,你也得注意...你孤身去那蛟龙穴找什么呢...”

    “安静点,别吵她了。是我疏忽了,此事都怪我,我去一趟天君那。你们先照顾好。”

    “主人,不怪你,怪那个臭神女...怪绿蛋没拦住,没保护好...”

    此时绿蛋言语哽咽,欲和白球哭作一团。

    淮渊深深看了床榻上的佳人一眼,便离去了。

    在睡梦中的锦葵只听得耳旁嗡嗡糟糟的一团杂音,意识全然被梦中画面所吸引。

    幻梦之中。

    锦葵见到了那个神秘女子。

    她孤身一人坐在山间哭泣,山旁开遍风铃花,而花海之中似乎躺了一个男子,模样不清。她动作温柔地为男子擦干身上的血迹,随后束发,理衣。一切那么祥和,只不过男子的眼似乎再也睁不开了。

    而锦葵像一个梦外人看着一切,如此佳偶天成,天造地设,为何酿成如此悲剧?

    锦葵梦她所梦,而淮渊为她所忙。

    欲行至天宫天君处,淮渊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尽管神色淡漠,心下却万分担心。

    他知道自己是上古之神,对于当下的九重天众仙而言,皆是威胁,不知会对锦葵作出如何裁决;但比起这些,淮渊也许更害怕失去,一切都怪他来晚了。

    其实,从那日在南海深处寻风氏痕迹后,与上古鲲鱼大战,一身修为被封印不说,还失了记忆变作少年模样,不巧跌落在那秘境,遇见了她。

    直到受到蛮族人暗算才重回记忆,解开封印。

    记得那是结花宴的第一日,将满身重伤的锦葵抱回殿内疗伤,才知道了她和扶桑的身世牵连,千万年的辛劳有了一丝收获,但福兮祸兮....

    这样的精魄却极难孕育,更别说能够安然无恙地让她想起前世种种了,再者说,那精魄中的碎片若是一碎,便再无希望了...

    一切皆靠时间和人为。

    淮渊只得费尽半身修为救回锦葵,抹了有关于那个少年淮渊一切记忆,最后才在结花宴的第三日与她当作初识,接她来到身边照顾。

    只不过绿蛋这个消息一传入耳,原本在蛟龙穴寻一种器物,想能够更加护好锦葵眼中精魄。不巧这般,顿时心慌意乱,受了一身伤不说,器物也未曾找到。

    说到底,这九重天面里祥和,实则内里波涛暗涌,个个正派仙人勾心斗角,对锦葵满是威胁,淮渊本辞去”战神”称号想着让所有人放宽心,哪曾想还有人暗中借花琉之力来暗伤她。

    淮渊如此想来,双眸满是寒意。

    “淮渊来迟,天君见谅。”

    “战神,啊不,昔日的战神,如此大祸,那位花仙可在何处。”

    “淮渊上神,尽管你是这上古功臣,可如今天下早已安稳,今日之事您看可怎么处理?”

    “那个花仙胆子可真大...”

    淮渊冷眼看着这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仙人,平日里公务不上心,这些八卦倒是来得整齐。

    也不等那天君先说,这些仙人都能自顾自得冷嘲热讽起来,谁都恨不得能够踩淮渊一脚,彰显自身地位。更看见那天君满脸尴尬,身旁的天后亦是惺惺作态的安慰像是受尽委屈哭成泪人的花琉。

    “父君、母后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呜...我原本想着和那花仙聚一聚,学一学她们秘境的酿酒之术,日后来孝敬你们,可怎么想到她本领这么大,这水漩阁都烧了,儿臣命都快没了...呜呜...”

    花琉的抽噎声,似乎引得这些团团围住的仙人更加愤愤不平,好像全世界都要围攻淮渊,但是淮渊必然要为了一人去敌对这所谓的全世界。

    “呵,神女笑话了,我家锦葵大步不出,更是不知晓你们这九重天的规矩,何来聚一聚?”

    淮渊浑身散发冷冽气息,双眸犹如烈火灼烧,直直盯着天君。

    “淮渊,可这花仙是你殿中人,必当有所惩罚以慰众仙啊,毕竟水漩阁亦是当日那花琉过世的母后所住的阁楼啊,众仙怎看?”

    天君后背有些发凉,想着将所有矛盾点都转移到他处,眼前这位大神,他着实有些畏惧。

    此番言外之意已然很透彻了,淮渊又怎会不懂,不过就是说那阁楼断不可能是花琉使坏烧的,而怎么惩罚,就看大家是宽容还是赶尽杀绝了。

    “各位有何惩罚,但凡说出,只要不违背天理,一切淮渊受着。”

    淮渊环视了一下四周,眼神到处皆让那些仙人畏惧三分。

    “首先天鞭三百不得少!阁楼必然得重建!”

    “关到天牢受刑!”

    “...”

    听着周围的仙人毫不客气势必往绝处做,不知是为那花琉出气,还是想故意整一整淮渊。

    “以上,淮渊皆认,一切我来受,但若谁敢动到她身上,我定让谁知道什么是淮渊的天理!”

    像是听了半个时辰,淮渊尤为不耐烦。

    天君也不曾开口制止,似乎达到了目的,那些叽叽喳喳的仙人终于不说了,只有花琉藏在天君身后的默不作声。

    “此般皆明日罚,淮渊告辞。”

    “等一下!父君,花琉有最后一个请求。”

    花琉满眼泪水哀求天君,而淮渊眯眼看着这般行径丑恶之人。

    “花琉这般委屈,仅仅求一事解心头恨。那个花仙必然不能再入九重天了,让她下人间历练个千百年,最好还是”孤煞”命格。花琉看着碍眼....父君...”

    “这....”

    天君左右为难,其实这样的要求诚为过分了...天君此刻是既害怕得罪淮渊,更害怕难以服幽幽众口。

    “呵,淮渊许了,但此番事情我来处理。至于她的命格她自己走,倘若谁敢插手,我定不饶!”

    说罢,淮渊看也未曾看一眼,转身便走,那番气势可谓是当今天君也不曾有的,后来有仙人回想起来亦隐隐作怕。

    而锦葵还沉睡在梦中,不知一切,更不知道淮渊如何了...

    只是那梦中的女子伤心欲绝,她竟跟着掉起了眼泪。

    “诶,小主人你醒醒,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呜呜呜。”

    “白球,你哭什么...绿蛋也想哭了...”

    殿内,床榻上佳人明明在睡梦中却清泪两行,床榻旁的小萌物更是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第十五章 破裂

    “你们哭什么,吵死了。”

    幻梦中的场景骤然被打断,锦葵一醒来便看见这两个”活宝”哭哭丧丧,甚是无奈。

    “小主人,你终于醒了!白球担心死了...”

    “对啊,我家主人也很担心...”

    绿蛋和白球总算是停住了哭声。

    可一提到淮渊,不知为何,锦葵她慌忙把脸上的挂着的水珠擦干,心下有些怔怔然。

    “淮渊?他...去哪了”

    锦葵有些恍然,那生死经历恍若大梦,她有很多想找他问个清楚的,包括那个奇怪的梦境。

    “应该是有事吧...白球忘记了...”

    “主人去天君那儿了...应该是....”

    “嗯,别说了,我没事,想自己静静。”

    “可.....小主人....让我抱抱你,你醒了白球才可以让你身上伤好点啊...”

    “放心吧,主人已经上过药了,走啦!”

    看着绿蛋拉着白球出门,整个内殿就锦葵我一人。

    她回味了一番绿蛋的话,已经上过药了?

    躺在榻上,锦葵扯开衣襟看了看,身上果然是红印子斑斑点点,看起来并没有那般撕裂的恐怖,反而快好了,看样子药效不错。

    可...等等,这些伤口已经被上过药了?

    那她岂不是...

    锦葵双颊已然涨成猪肝红,起身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给她自己。

    她本是想缓一缓内心的波澜,却喉间一入茶,顿时痛楚钻心,犹如被火灼一般,心间更像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一点一点的在啃噬。

    锦葵压抑住那股想涌出猩红的感觉,调整了下内息,才感觉好了点儿。

    她想,这样喝茶的动作也是淮渊常常会做的吧,这儿是他的内殿,最后...也应该是他将她抱回此处吧。

    回想一下,从那日四月初七结花宴,他莫名与她结花,带来到此处,她与他之间也算是纠纠缠缠吧...所有关于他的事,或许总能让她心情起伏上下。

    但这么久了,锦葵觉得,也还没有好好审视过他的这间内殿,就像从来没有真正看透他一样。

    他这间主卧的内殿摆设却尤为简单,相比起锦葵那睡觉的住处,反倒是她反客为主了。

    只不过有一处吸引到了锦葵的注意。

    和那床榻正对着的一处木柜,其上方竟然放着一只风铃,像是许久没有触摸过,上面满是灰尘。

    那是何物?和淮渊有关吗?是不是也和那上古之事有关,而锦葵她是风铃花仙,莫非真的与她有牵连。

    锦葵不解之余,耐住微疼,不禁走去察看一番。

    这只风铃应该是一个腰间挂物吧,或许是某人常常佩戴的,上面花纹精致,但声响却不如那般清脆了,反倒带有了历史尘世的沧桑。

    锦葵轻轻拭去尘灰,露出银白,更是透彻,但镶嵌在纹路里的灰粒奈何我怎样擦,亦无动于衷,像是白玉微瑕罢了。

    “还真是个稀罕物件呢。”

    锦葵淡笑一声,欲轻轻放回原处,却见那木柜顶端还有这一个小小凹槽,与这风铃竟一般大小,仿若锁芯与钥匙,必然节节相对应,环环相紧扣。

    锦葵好奇心难掩,顺手将风铃放置凹槽处,压了下去。

    “卡拉”

    “这是什么操作...”

    锦葵喃喃自语,看着风铃完全陷入凹槽,想拔出来也无济于事了。

    只听见奇怪的声音传入耳朵,像是某种大型物件被推动时候,与地摩擦的声音。

    她扭头,这又是什么,为何这个木柜挨着的墙开了一条缝隙,看样子,恰好能走进一个人。

    此时的锦葵并没有多想,更没有犹豫,就像是她笃定,此番进去了,她便能找到她心中想要的答案。

    原本只能通一人的小小密道,在走了几段路之后,便豁然开朗。

    房内不大却精心布置,四周挂满了有关于风铃花的画卷,迷蒙间仿若房内开满风铃花,像是他常常会来的地方。

    正中摆着一个案台,上面铺满了书册以及一幅未完成的画作,纸上些许泛黄,看起来作画时间已然很长了。

    画上是一个女子,黄绿相间的衣袍,看姿态,举手投足间,是在山坡花草间的回眸一笑,气质斐然,唯一遗憾的是少了对五官的描画,可不得说,这感觉竟与那神秘女子有几分神似。

    又翻开书册,上面记录着一些锦葵并不识得的地点,什么南海巨鲲洞、葵花境、烈焰道,看着这些字眼便知,此都是绝无人迹的地方啊。

    而地点旁却有一共同之处,都注“无”一字,锦葵虽不知是何寓意,但想来,淮渊应该是在这些地方,寻找什么吧。

    “这是什么...”

    锦葵转眼一看,这书册最后一页倒不是什么地点了,倒是写着几个大字风扶桑。

    倏而,锦葵头疼欲裂,脑中记忆如流。

    “阿淮...”

    “这花结的是和你的缘啊?不过就是你那点与扶桑上神所谓的精魄残留罢了...”

    “你好像我一位故人啊...”

    “禁地可不是人人可进...”

    她脑海中浑沌如麻,那位少年、那位神女以及种种话语,记忆碎片一晃而过,锦葵只能抓住这些只言片语。

    那个莫名出现的少年是谁?是来骗她的吗?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吗?

    “那今日结花我拿去了。锦葵是吧,来天外天九渊阁无名殿寻我。”

    “...”

    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他的接近像是陷阱,步步引锦葵入深渊。

    淮渊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位上古之神吗,锦葵想着,难道她的眼中真的有所谓的扶桑上神的精魄碎片?因为这些,所以淮渊百般设计,对她示好,就为了某日能够成为牺牲品吗...

    锦葵黯然失神,捂住胸口,为何现在的心这般揪得疼痛,她想回去了,姑姑,可以回来吗。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熟悉,依然是那般温柔富有磁性,如此吸引锦葵,宛如毒药,让她沉迷。

    锦葵抬眼,伸起颤抖的双手轻轻抹去泪痕,想展出一个最好的微笑。

    “淮渊...抱歉...”

    锦葵声音哽咽,垂头,不忍再看他一眼,就像她不忍接受她认定的现实。

    “身体可好点,来,我带你出去...”

    就算低着头,锦葵也能够感受到他欲来到身边,准备摆出一副百般温柔的样子呵护她。

    “你滚开!惺惺作态呢,别闹笑话了。”

    锦葵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决堤,一把推开他,大吼出声。

    “发生何事?可是不开心了,这个地方其实是...”

    淮渊被这一推竟然踉跄了一步,他不是战神吗,身体不是硬朗的很吗?

    “不用你解释,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回答完后,你我便恩断义绝。”

    锦葵抬头直直盯着淮渊,满眼愤怒。

    “锦葵,我们出去再说,你身体现在不太好。”

    淮渊似乎不准备答锦葵的话,也不正视她的双眼,想要一把抱锦葵出门。

    “你别动我,我嫌恶心。我就问你,我是不是有风扶桑的精魄残留,所以你对我这般没来由的好。”

    锦葵声音嘶吼出喉腔,肺腑难受得不行,嘴角竟还尝到了泪水的滋味,是咸涩啊。

    “是,但对你好不是...”

    “是?那便不用解释了,你真好,淮渊大人,我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在哪呢?我不是观音娘娘能够大发慈悲,我也不会把精魄双手呈上给你找风扶桑。从今往后,再也别来找我了。”

    淮渊他那眼神为何满是受伤之色,为何默不作声?

    锦葵内心有些崩溃,自话:他这般对她,愧疚就没有一丝一毫吗?

    此时锦葵难受的想要倒下,但她觉着她不能。

    欲抬脚出门。

    “锦葵...”

    淮渊声音低哑,像是要抑住什么情绪。

    锦葵脚步顿了顿,却狠心不想再回头看一眼,生怕自己会心软。

    “锦葵,你若去人间,便保护好自己...淮渊说句对不起了...”

    她也不答,全然如耳旁风,随后用力拍了几下她自己的脸,一步一个坚定,想走出这个地方。

    此时,锦葵并没有看见身后的他是如何光景。

    只知道后来绿蛋告诉她,淮渊当时鲜血浸染满身衣袍,唇色苍白,伏在案台强忍伤痛罢了,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很久很久之后锦葵才彻底明白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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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山有风铃介绍:
“九重天无名殿寻我”
什么?!
高高在上的战神大人淮渊要和我结花?
晴天霹雳,瞬间石化。
我,锦葵,一届小小花仙,资质以及样貌中等,毫不出色,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安安静静的平稳生活,突然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大神打破了一切。
从此我本一个半步不出秘境的花仙,现九重天、人间、蛮族之境无一不去。
更奇妙的是...我全身上下都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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