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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鹄七七     君不见山有风铃txt下载     君不见山有风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蛮族余孽的崛起

    “你,给我说!”

    黑头怪挑起小红的下巴,眼神凶煞,恶狠狠说道。

    小红心下一紧,说话得声音断断续续:“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好几只黑炎之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仰头邪笑出声。

    “不知道?那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们的嘴。”

    赫然,这只黑头怪幻化出人形,一身黑袍看不清个大概模样,只是嗜血般舔了舔唇,气压低得不行,喃喃道:“最讨厌这无庸凡人的装扮了...百般束缚...”

    精怪们噤声,个个目瞪口呆。

    遥想起他们自己每每幻化人形的时候,皆是老君的一臂之力,所以,眼看这怪物顷刻间便能从无形化成有形。

    想来也不是寻常术法了,这黑炎之怪也算是法力高深,有嚣张跋扈的资本了。

    小红倒抽了口凉气,她明白就算是这群精怪加起来都不会是他们的半个对手。

    屏气侧目看着那黑袍八尺高的人铁面冷血,手直接毫不留情扒开她好几个小姐妹,走路还带着戾气。

    “哎哟,痛。”好些个小精怪被撞开,一屁股墩儿坐地上,疼得不行。

    小红拧着眉头,速速扶起来,便快步跟了上去。

    就那样,忽而停住了步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无缘。

    “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呢,没想到,啧啧...”他摇着头,满脸不屑。

    “你让开,别碰我家老君!”小红和好几个精怪一把拦在前面,想护住宁无缘。

    可那人冷哼一声。

    他的黑袍中,忽而伸出一只宛如树干粗的黑爪子,无情拎起小红,鼻间还“嗖嗖”喷出奇怪的气体。

    “放开我!放开我!”小红的挣扎声。

    她定睛一看,浑身冒着冷汗,原来那黑袍盖住的脸上,竟然是两个血窟窿,恐怖至极。

    “快说,怎么得来金心花莲...”话语间全然是威胁之意。

    “我...我不知道...”

    “哦?嘴硬。”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拎起小红的黑爪子顿时锋利起来,沁着寒光。

    “砰”一声,直直丢了出去,撞向那一旁的楼梯上。

    小小身躯霎时间与断裂的楼梯混为一团。

    腾起的灰雾,模模糊糊看不清。

    只是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啊...呃...老...君...”此时的小红气息奄奄,哽咽在喉腔,她的五脏六腑已然碎裂。

    “小红姐姐,呜呜呜...”

    “呜呜呜...”

    精怪的体质是特殊的,一旦他们没了可塑的肉身,便连着精魂一起消散,现在的小红便是如此,她说完这句话后,周遭便开始泛起淡淡红光了,这是欲渐消散的模样。

    恍惚间,她此刻依旧睁着不甘的大眼,只不过眼角缓缓流下一滴透凉清澈的泪珠。

    慢慢的,这颗泪升向半空中,又若有若无闪着微光,直朝着那樽金锅下围绕着的蟾蜍银象而去。

    看着这一切,那黑头怪反应很快,立即用利爪掀开锅盖子,凑着头看了过去。

    “咦,好像,还真是这眼泪的功效,这锅内珠子好像澄澈了些...难不成这就是主人要的药引子...”

    他立即抬头,两眼发直,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小精怪们。

    随即,他的黑爪边伸向他们,犹如要一并吞噬他们,边吼着粗嗓子下着命令道。

    “你们,给我哭,掉出眼泪来!”

    精怪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的老君已经倒下不省人事了,连最为年长的小红姐姐也消散了。

    这该如何是好?

    哭,还是不哭,说,还是不说,都在一念之间。

    很快,他们相互看了看,彼此默契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出秘诀,掉出最伤心的眼泪。

    “哇哇哇...”

    一并假哭起来,只是这会儿的空中,根本没有再升起的清透泪珠。

    愈哭声音愈大,像是宣泄,更像是恨意。

    嘈杂不已,此时好些只黑炎之怪烦闷至极,立即抽身飞得远远的,觉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那些飘在空中的泪水呢?”

    那黑袍人恼怒地捏了捏拳头,两只血窟窿的眼愈发鲜红恐怖。

    “哇,实在是太难过了,我的老君哦...”

    哭声还在继续,只不过那炼化金心花莲的金锅,现在却没有半点进展。

    “烦死了,别再哭了!”

    他顿时幻化出黑尾巴,奋力一扫,又倒了好些个小精怪。

    “你们愣着跑那么远做何,难不成就我被主人派命来取这玩意!”他看着折腾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效果,将怒气全然撒在他的同伴上。

    “你倒好是威风了一把...”其余几只黑炎之怪悠悠小声不满道。

    但顾虑大局,他们还是一众飞了回来,在这院落中,便成了一副令人发指的画面。

    一只黑炎之怪的长尾都紧紧勾着一只精怪的身子,在这院落中整整齐齐,想用死亡威胁他们说出炼化金心花莲的秘诀。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我们都是有骨气的小精怪!”小精怪们傲骨凌然。

    “真烦,动手吧,这个老头、这些金锅、还有这、这、这,都带回去给主人吧,唉,希望这次能够戴罪立功了...”

    说罢,黑袍人挥了挥手,便立即变回原形,先行将宁无缘抬上了身子,摇摇尾巴便离开了这花缘楼。

    “呃...”

    不过就是一会儿,好些呜咽声汇聚在一起,成了一首凄凉悲歌。

    只能看见狼藉一片、被毁的花缘楼,它空中慢慢散出星星点点的淡光,那些可都是他们的精魂啊。

    那成群上百的黑炎之怪早已离去,此时的花缘楼已然是安安静静,像是再没有生息。

    倒是遗留在精怪们尸身下,有一暗金琉璃卷轴正泛着光记录着一切,却无人发觉。

    直到万璃君的到来...

    ...

    ...

    神识收回,他们脑海中的画面已然慢慢褪去。

    半空中撕裂的那道口子愈合无痕,那所谓的暗金琉璃卷轴亦暗淡无光了。

    冷风蚀骨。

    万璃君的手微微颤抖,是心惶。

    许久,闭着双眼的淮渊,慢慢睁开了眼。

    他眼神之中寒意四射,更是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淮渊,如今蛮族那些余孽,怕是要崛起了...且这么多黑炎之怪,定然是有人以血喂食的...这暗中之手到底是何人?可不是缠着绿蛋的那些次品啊...”

    “蛮族?必当血债血偿。”

    他一字一顿,不容置疑。

第七十七章 浮出水面

    整个花缘楼,生气寥寥,物是人非,气氛压抑,暗涌汹涛。

    “淮渊?”万璃君试探性问出口,他有些担忧临近爆发点的淮渊会如何?

    很显然,他的忧虑却是多余的,沉默许久的淮渊,敛了敛眸,正色轻声道:“先解决这儿的事,再去蛮族之地一探到底。”

    “唉。”万璃君妖娆的面庞染上深深的忧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般惨况是任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不待片刻,淮渊挥了挥袖袍,乍而从中泄出几道白光,重新将那楼覆上一层结界。

    雾气又慢慢恢复,一层接着一层缭绕而上。

    此时站在顶尖上的二人看着这片云海恢复如初,心下却不禁悲戚,没了主人的花缘楼,还能算是花缘楼吗?

    万璃君直言道:“淮渊,你可知拿蛮族余孽的具体位置吗?”

    “如今可不能叫什么余孽了。”

    话语之中暗藏玄机。

    万璃君诧异一看,不解:“怎么个说法?昔日雾城那场...那场大战不是已经...”

    听着他提到那场大战,淮渊的双眸一瞬之间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随后,他背过身子,幽幽看着远方的浮云道:“你还记得那个蛮族王吗?昔日与我对战的。”

    “记得。”

    “我原以为他已然陨落在这三界中了,可如今种种迹象,那在人间村子里藏着的水怪,加上一些你不清楚的事,我怀疑他要重生了...”

    “那时你与他大战三天三夜?!一片血海,我记得是胜了啊...还有那蛮族王不是自破心神了吗?!“

    风吹得万璃君脸上有些生疼,不可置信的事似乎还更多。

    “他的尸身是找不回了,但如今想来他似乎在那场大战后藏了一缕精魄,但那时我...根本没有心力去善后了...”

    说到后半句,淮渊的轻咳了声,这么久都过去了,掀开往事,他还是不喜欢这种念旧之感。

    “嗯,我懂。”

    万璃君明白他这位多年好友的感觉,他一语说完,干脆直接坐下了,湛蓝的衣袍随意散在琉璃瓦上,随风而飘。

    淮渊迎着风,缓缓道出他所有的想法。

    “现在这黑炎之怪必然是他所炼化的,还有那人间所谓的国师、祭祀大典恐怕都与他有关系,但是,没有真正肉身的他,只能借助他人之手,如今终究是没有半点威胁...”

    淮渊凝神,想到了许多事。

    “没有肉身?”万璃君脸上表情不太好,可以说这般异象是不曾有过的。

    “对,如今这些事才慢慢连成一线了,我也是现在才笃定是那蛮族王重生。因为花缘楼宁无缘,他正好在炼制的金心花莲正好是炼化金身的一味药。”

    “那...他重生在哪了?”万璃君问得有些惶惶。

    毕竟昔日那场大战,蛮族的势力,以致于上上下下死伤多少,都是有记载。

    况且还有风氏一族彻底的陨落...

    淮渊说着说着,只觉得眼前灰蒙蒙,但无人能知得他这副身躯背负着多少压力。

    直到他脑海中忽而闪过一张脸,笑靥如花。

    也许只有她能给他带来最大的慰藉了。

    “无妨,他败于我手上一次,定然还会有第二次。不过,我也不知如今他重生去哪了,且我与那蛮族王的纠葛,倒也算是不少了。“

    万璃君听后,拍了拍大腿,有些激动立即道:“这样说来,揪出祭祀大典的幕后者必然可以探出个一二了...”

    “不一定,他狡猾阴险。如今先去蛮族之地一趟,寻回宁无缘,看看那金心花莲到底在何处。”

    “嗯,淮渊不愧还是大战神。”万璃君没来由得调侃了一句。

    “现在还有时间调笑,行了,走吧。”

    淮渊面色一沉,瞥了一眼万璃君。

    随后,看着这结界已然完善,没有问题了,他准备挥袖作结,离开此处。

    那所谓的云梯早已隐匿在云海深处不知踪迹了,且九重天依旧是静悄悄,没有发现这边半点动静。

    突然,一阵小女孩急切的惊呼声传来,在这花缘楼回响。

    声音之大却不见人。

    “大主人,我可以出来了吗,我闷在里面好久了,怎么外面一直都没有动静啊!”

    原来,是那还躲在淮渊袖子里的白球。

    只不过现在的她依旧是不知外面的情况半分,瞪着大眼睛蜷缩在袖袍里面,一直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她家阴晴不定的大主人。

    “何人?!”万璃君一惊。

    “嗤”淮渊听闻,倏而轻笑出声。

    紧绷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嗯?”万璃君看着那棱角分明、万年严肃的脸竟然在这种时刻笑了,更是奇怪不已。

    “我倒是忘了这茬,锦葵让我带着这家伙,我一直把她放在袖子里没唤出来。”

    淮渊想到的是离开时,锦葵不舍的眼神,顿时心中慢慢暖意。

    “哦,就是那坨胖球啊,宁无缘不知哪里收得一个小徒弟。”恍然大悟的万璃君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怎么现在跟了你们,你倒是应该和我说说那小花仙的来历了。”

    淮渊并不想理万璃君的说辞。

    “如今没时间说这些了。我倒是担心这白球出来看到这光景,受不住。”

    “确实,这坨胖球也是个重感情的。”

    但,白球的呼唤声还在继续。

    “喂,大主人你听见了吗!我憋在里面好久了!”

    可如今形势所迫,他们现在不得不走了,但此番去危险重重的蛮族之地,断然是不能带上这个像拖油瓶般的小家伙。

    淮渊沉默了一下,朝着袖袍指尖轻叩。

    一坨白球直直滚了出来,扭了扭,瞬间便化作圆滚滚的可爱胖姑娘。

    “啊,可闷死我了。”白球趴坐着,闭着眼松了口气。

    花缘楼的顶上除了淮渊和万璃君,又多了一个小家伙。

    “白球,你准备如何?”淮渊嗓音低沉,轻声问道。

    白球还没有低头看这满目苍夷的楼,只知道他们现在这最高楼上,莫名问道:“啊?大主人,你在说什么?”

    但他们二人无言,静待着。

    不过一会儿,白球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低头。

    “这...还是我又爱又恨的花缘楼吗,我的...师傅呢...”

    不可思议。

第七十八章 蛮族大陆

    碎裂的栏杆,枯萎的木植,只是剩一栋空荡荡的楼了。

    白球又揉了揉眼,试图再看清些,可依旧难以置信。

    “师傅呢...怎么他们都不见了...”

    “大主人!我师傅呢!他是不是...可我们不是来...来救他的吗!”

    撕心裂肺的声音。

    白球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

    想来,她师傅的话还在耳中回响,可怎么越来越模糊呢?

    “快滚回来给我修门,成天在外面闲逛,谁准你出去了!”

    “我今天可得抽一抽你了!这白球!”

    “师傅...”

    眼泪糊了视线。

    她的师傅,说着乱跑要挨抽,说着花缘楼的门禁规章制度,可每每她犯错时,从来都是劈头盖脸的骂,没有动手打过一下,严苛下全然是柔情,是他舍不得动手啊。

    白球修炼的这些年,跟着她的师傅宁无缘,可是整整两千年啊,她曾百般嫌弃,那样又臭又长,听着宁无缘嗦嗦的时光,可如今却是再也回不来了,现在这花缘楼就连一个活物也没有了。

    “我实在太没良心了,我怎么能嫌弃我师傅呢?呜呜呜...“

    白球边痴痴念叨着,却是想也没想,就一跃而下了。

    只见那胖胖矮矮的身躯,径直往那楼匾下一跪,头深深埋着。

    固然,这样的场面,谁都会看着心疼。

    另一边,淮渊沉默无言,皱着眉头看着一切,待着白球独自发泄完后,才拉着万璃君便飞身而下。

    脚尖踏地。

    花缘楼前,丝丝缕缕的淡红丝带依旧在肆意飞扬。

    “白球,宁无缘我会找到的。”是让人安心的声音。

    万璃君见势,使出术法,想着法子将那破裂的栏杆修复好,边说道:“对啊,你若这般伤心了,你那还在人间的花仙主人岂不是心疼死了。“

    “大主人,仙君,我...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良心了,如果我在,会不会好一些...我要在这等着师傅回来,和他亲自认个错。“

    说到这儿,白球又哽咽了下,挪了挪跪着的膝盖,眼神期盼,继续道:“大主人,我师傅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且,我必亲手了结他们。”淮渊神色一冷,一字一句,低声道。

    白球感动无言,脸庞又滑过一丝清泪。

    “行了,不要哭了,这下放心了吧,那你欲做何?”万璃君柔声道。

    听后,白球愣了一会,勉强收起了泪水,胡乱往脸上泪痕擦了一通。

    “我自知帮不上忙,我想到这花缘楼好好葬一葬我那些姐妹,再修整一下师傅的花缘楼...就在这,暂时不去哪儿了。”

    这番话,她像是忽然长大了。

    淮渊若有所思点头,又转身四下打量着花缘楼。

    “这样挺好,走吧,璃君。”

    “嗯,那小胖球,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回来。”

    院落之中,一道金白相间的光圈骤现在半空,里面的漩涡分明,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

    淮渊指尖从眉心往下移,直到他们都笼罩上淡光,与光圈连着一条白线。

    慢慢地踱步,淮渊先行穿了过去,万璃君紧接其后。

    “大主人,仙君,此番多多保重!”白球起身,挥手。

    话音未落,半空中的光圈就消失不见了,犹如刹那烟火。

    白球的手缓缓垂落,嘴角逐渐僵硬,双眸泛水,深叹了口气。

    “恢复花缘楼,我要从哪儿开始呢...师傅。”

    他们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了。

    ...

    蛮族大陆,荒芜一片

    只有怪石和黄土沙,北风呼啸而过,似要将天地撕裂,一瞬之间,便将那些枯草连根拔起。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像是千百年来无人踏足过。

    但此时,一棵早已枯死的干树后,忽而显现出一道亮光。

    在这苍茫的黄色沉闷世界中,带来一丝生气。

    亮光渐渐褪去,缓缓而现两个男子,一个稍微高壮些,身着玄色衣袍,神情冷冷,虽说模样绝美如画,却让人不敢靠近,另一个身形较瘦,身着蓝色衣袍,面容清秀,气质柔和,温文尔雅之感。

    “淮渊,是这儿么...我印象中...”

    “从雾城算来,距离这蛮族荒野地不过是千里,再说,我来过这。”

    复而,淮渊四周看了看,话语间不容置疑。

    万璃君听后,似信非信,双眼仍带着疑,自顾自蹲下身捧起一手黄沙。

    而淮渊倒是站得笔直,紧抿薄唇,紧紧看着一处地方,没有挪开一点儿视线。

    不过片刻,风一吹来,捧在万璃君手中的沙,就从指尖毫不保留的滑落,又散落在这沙原中,仿佛没人将其捧起。

    沙,细腻滑滑,有些湿润,不似人间中原之地的粗糙旱干。

    他不禁问道:“可,这地如此之宽广,且根本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连结界也没有,会不会有些古怪。”

    “确实是古怪,你看见那些残垣裂壁了吗,那是昔日蛮族的宫殿。”

    淮渊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抹黑点,在这黄沙中有些突兀。

    万璃君立即起身,遥遥望去。

    “方才怎么没看见...莫非是海市蜃楼?”

    诚然,这地方太多疑点了。

    没有结界的蛮族大陆,沙原瞬间的恢复能力,带着水份的黄泥沙,却长不出半棵绿植,此处没有任何生气,更没有何活物活动过的迹象,就连那一抹黑,刚来时,他们可是可半点都没看见。

    难道都是假象?

    就直到刚刚,淮渊所指的那一处地方。

    黑中透亮,好像越来越凸显了,巨大的断壁毫无规律的竖立着,搭着一些沾满泥沙的阶梯。

    实在难以看出昔日这里有半分辉煌。

    “不是假象,是真的。”

    “嗯?”

    “这些黄土沙移动之快,昼夜不停,许是不断的将这些残垣断壁的位置更换。就连刚刚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这玩意送至我们眼前了。“淮渊解释道。

    “黄土沙,那我祭出我的流云扇试试,看看是它速度快,还是我的风速快。”

    听后,万璃君勾了勾唇,想出这番办法,欲将那北风卷来源源不断的风沙止住。

    “你且试试。”

    二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万璃君立即腾空而起,手上不知何时变出一把带着流苏蓝络子的精致折扇。

    蓝光闪过。

    “呼”

    两番对决不停,诚然成了蛮族大陆的一次异象。

    ....

    而此时的锦葵已然处置好烧了半边的小厨房,满脸难消的怒气,撑着头正坐在桌旁。

    桌上,一碗绿糊糊的草药羹,好些个烤焦大半的金橘饼。

第七十九章 绿蛋醒来

    锦葵敲着碗碟,不想再看一眼。

    “你看你做的这些好事。”

    她的手艺何时成了这般?都是因为她面前这个美得惊天动地、做事令人糟心的女人。

    园中,一张圆石桌,两个矮墩子。

    正值大冬天,蔫蔫的草打不起半点精神,倒像极了此刻的白岑。

    只见她深深埋着头,发丝有些凌乱,娇美的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火烧得太大了,岂是我能阻止的...”

    听完她有些内疚的絮絮叨叨,锦葵无奈摇了摇头,早就知道,请进这樽“佛”来,不是什么好事。

    “行了,你要能吃得下这焦了大半的金橘饼,你便吃点果腹吧,吃完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起身,锦葵端起那草药汤,欲朝那绿蛋正休憩的厢房走去。

    白岑好像意识到情形不对,将锦葵的手腕一抓,急切呼唤出声:“诶,锦葵妹妹,等等。”

    锦葵回头,诧异:“嗯?你如何知得我名了,你不是妹妹、妹妹叫的起劲吗?”

    “哈,你如此大方美丽,灵动活泼,冲喜宴上我可是一眼就注意到你了。”白岑回答的很快,星眸微转。

    她又转了转眼珠子,倏而笑得妩媚,甜腻腻说道:“我耳力好,听得一两句,锦葵之名,不就是你家相公唤你了。”

    锦葵倒是不信得她这番甜言蜜语的套话。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想了想:我家相公?淮渊吗?咳,可这回气势得跟上,先姑且应了吧,相公就相公,反正淮渊不知道。

    随后,锦葵脸不红心不跳,甩了甩白岑拉着她的手腕,故作威严正声说道。

    “你这番话可是收起来罢,你我一面之缘,况且我可不及你半分美貌,何来一眼注意,反正今日,我也不知你要做何,打着什么算盘,但待我再出厢房时,我可不想看见你了。”

    这般生硬无情的逐客令,可以说是锦葵第一回这般狠心了。

    若换作从前的她,耳根子软极了,更是动容、摇摆不定的很。

    只因为锦葵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美丽皮囊的女人,生怕着了她的道。

    她心底的小小想法更是没停:况且,这美人在那冲喜宴上大放光彩,如今放着那个什么三王爷不缠,为何来纠缠她呢?

    若是出自这女人所拿出的络子,来寻万璃君,也是不大可能的,万璃君那番一见钟情的模样痴痴写到脸上了,这女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很明显有诈!

    “锦葵妹妹,我们都有了一起下厨这般深刻的交情了...”

    听后,白岑如戏子脸部变化不断,又是双眸含泪,又是撅着红唇。

    白岑此刻想试着挽回一把,毕竟话还没套出个半分,光来这儿“玩”了,心底只觉得,今日她莫非是霉星附体,怎事事不如她的心意,不按照她的想法走一走呢?

    “别,您打住,如此倾城绝色、高高在上的美人,和我有交情,可是怕坏了您的运气。”

    锦葵愣是不看白岑一眼,边走边说着,听着那样软媚的声音,她都能在脑海中想象到,这番白岑是有多么楚楚动人了。

    只见锦葵端着那碗草药朝着那厢房而去,步子快速,背影决绝,不留半分情面。

    待得厢房门一闭一合,园中石桌旁的白美人,哪还有那般单纯可人的模样。

    原来白岑都是装的,现在早已换了一副神情。

    不知她使了什么伎俩,脸上的瑕疵亦瞬间消失,她正撑着头,发丝慵懒散落,修长的葱白小指捻起一个金橘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此番韵态,倒像是深谙红尘的绝色美人了。

    “哎,真是有趣,棘手呢...正面不行,那就暗地来嘛,我白岑的小伎俩可多着呢...”

    白岑的红唇一张一合,淡淡说着。

    复而她将一缕发丝撩至耳后,轻咬了一口金橘饼,眼前一亮:“没想到这焦香之味和金橘香味混杂,这般美味,再来一口。”

    于是,原本还沉稳自若的白岑,现在胡乱撕下她自己身上的一处干净衣袍,将那些金橘饼全然包住,藏在怀中。

    又一跃,她便上了那厢房的红瓦楼顶上。

    ...

    厢房内。

    暖玉石床上的人儿依旧躺地舒舒服服的。

    锦葵将那碗草药汤放在一旁的小案上,自顾自坐下,眼神柔情,像看着自己的亲人。

    轻轻摸了摸绿蛋的头,轻声道:“你倒是睡得这般香,也不知道疼不疼,让我看看你这伤口愈合的如何了。”

    没料到,锦葵这样的轻言轻语,却让绿蛋清醒了半分。

    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

    绿蛋只觉得一只突如其来的手要摸向他的肚子,诶!等等,这可是最敏感的地方...

    脑中激灵,可身体跟不上意识,只能艰难挤出一两个字。

    “呃?等...”

    听得微弱的呼唤声,锦葵心头一惊,手下的动作立即停下来。

    她回头看着绿蛋,笑道:“你可算醒来了,痛不痛,可不要逞强,淮渊说了你要好好休养呢。”

    “呼...”绿蛋紧绷的身体可算松了下来,莫名吁了口气。

    锦葵不解,拍了拍他的头,半开玩笑说着。

    “你这绿蛋,叹什么气呢,我又没对你做什么,这般防备的神情,可是辜负我的好意。”

    虽是这样说着,可锦葵知得这番大病初愈的感受,贴心地从那小案上拿过一杯水。

    绿蛋皱着眉头,半起身,直到清水滋润过干涩喉咙,才缓缓说出话。

    “没...我...谢谢锦葵花仙,对了,我主人呢?”

    锦葵回道:“淮渊他去花缘楼了,说是宁无缘老君出事了。”

    “果然!”

    听后,绿蛋压抑不住情绪,用力拍了一下,可就是这一拍,又瞬间“嗷嗷”叫唤起来。

    锦葵没好气的将小案上的那碗草药汤端过来,搅拌了下。

    “你咋咋呼呼做什么,病人便该好好养病,喝了这个吧,恢复元气,好得快些。”

    “不行,那些蛮族的黑炎之怪...唉,我便猜到了,无缘老君定出事了。”

    绿蛋推了推递过来的碗,眉眼焦灼极了,静不下半点心思。

    “你现在担心也无用,只能养好这伤再去帮他吧,再说了,你家主人那么神勇,他在我心中可是威风堂堂呢,我便就是相信他。”

    “...这倒也是,左右也无它法。”

    “快点喝掉。”

    锦葵用调羹弄了一大勺,递过去。

    “这绿糊糊一坨...真的能喝?”

第八十章 屋顶上的“黑猫”

    绿蛋撇着嘴,童稚的脸庞全然是嫌弃。

    看到这番反应,锦葵耐住想敲他几下的冲动,不过她心底只能承认。

    这碗草药汤卖相确实有些难看,好吧,是该用糟糕来形容。

    但!功效可是十足的,毕竟在秘境之中,锦葵她对于这点药效之理,也是摸得一清二楚了。

    于是神情笃定,自信满满说道:“当然可以了,你也算是个庞然大物了,扭扭捏捏如孩子般,快些喝掉。”

    想来这来自上古的猛兽,虽说原形凶煞至极,可心智和人形却只是孩童般,懵懵懂懂的可爱至极。

    “呃...那我真的喝了?”绿蛋瞪着大眼,试探性问出。

    他还是想再确认一番,实在不放心。

    锦葵皮笑肉不笑,双手交叉,骨指“咔咔”作响,满是威胁之态。

    “你...快喝!”

    “喝...喝...”绿蛋看着这眼前女子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觉得有些好笑呢。

    随后,他默默接过锦葵手中的碗,还不断自顾自地点着头,嘀咕道:“肯定是我家主人惯的,嗯,没错。”

    “嘀咕什么呢,再不喝凉掉了。”

    督促声不停,绿蛋莫名觉得,这女子是在拿着小鞭抽着赶路的小毛驴。

    端起碗,闷声一口喝掉。

    “这味道...咳咳...”绿蛋后半句没说出口,吞咽着口水。

    他心底还默默念道:这味道实在一言难尽,怎么甜涩相冲,都在喉间下不去?

    锦葵紧紧盯着那碗中所剩无几的药汤,一板一脸。

    “虽说火候不太行,应该还好喝吧,这还有一点呢,我保证你喝完,过两天肯定又活蹦乱跳了!”

    听完这番话,绿蛋心底哀叹一声,如赴死刑般欲再解决这最后一口。

    厢房之内,弥漫着悠悠药草香,锦葵等着接过那只空碗。

    赫然间。

    “咚咚”

    这厢房之上的屋顶突然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慌乱的脚步声,又像是好几块瓦片被移动的声音。

    锦葵耳朵一动,神色立即警觉起来,附身朝着绿蛋,压低着嗓音道:“绿蛋,好像有人在楼顶上?不会是那个白岑吧?”

    难不成那美人跑上楼顶偷窥起来了?

    听后,绿蛋颔首,放下那碗,说道:“我也听到了,不然我去看看吧?”

    “得了吧,你这副身子,动都不能动弹几下,我去吧,没事。”锦葵正色道。

    随后,她轻轻起身,安抚了下绿蛋,皱着眉头便跨步而出。

    走至这偏殿的院落正中,锦葵抬头仔仔细细看了过去。

    这厢房的屋檐之上,横着的屋脊年代已久,两边的金丝弯钩倒是精致似凤鸟,红瓦青砖堆砌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倒是半点异象都没有。

    “白岑?”锦葵疑惑,冲着那提声高喊道。

    依旧没有半点回应,静悄悄的。

    “白岑?我都看见你在上面了,我现在便上来将你带下去。”

    锦葵歪了歪头继续喊道,想着用点小伎俩,如果是那白岑,那便诈出她来。

    但是半晌而过。

    锦葵还是没等到她想听到的回应声,皱眉思索一番:那石桌上的金橘饼却是不见了,难不成她这下的逐客令,那美人便灰溜溜吃不了兜着饼回去了?

    忽而,一声像是在哀怨的猫叫,立即吸引住了锦葵。

    “喵~”

    那屋顶的右侧忽然显现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靠在那花雕栏上,看不清个大概模样。

    “这儿怎么有只猫?难不成那些动静都是它发出来的。”锦葵觉得有些古怪,喃喃道。

    于是乎,她面色一沉,干脆一个飞身直上屋顶。

    眨眼之间,一道白粉身影在半空闪过,那轻盈的身姿便稳稳踏上了那屋檐上。

    “没想到我修为高了些,便是可以这般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了,真不知道要是达到淮渊那境界,我是不是能在人间驰骋无忧了?”

    就是这般飞上屋顶的小小功力,锦葵也禁不住遐想。

    待她环顾四周后,除了那团黑得发亮的猫,这红瓦上竟然真的没有人?!更别说她猜想那美人躲在这屋脊之后了。

    锦葵皱眉,心下暗暗想着:难道是多想了吗?

    想罢,她立即轻轻点起步子,朝着那油光发亮的黑猫走去。蹲下身,摸了摸,柔声道:“小猫,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躲在这儿?”

    却没有预想的温暖柔和画面。

    黑猫突如其来炸毛。

    “呲”呲牙咧嘴,伸出爪子胡乱抓了一通。

    “啊!”没反应过来的锦葵惊呼出声,身子朝后仰去。

    但这次她反应很快,在那屋檐上,赶紧双手朝后撑住,许是身子的重量,她压着的红瓦竟然顺势碎裂好些块。

    “啪啦”的声响,是碎裂的红瓦滚落,在地面上又一次“粉身碎骨”的声音。

    “呼~还好,没有掉下去。”

    待得回过神来,锦葵朝着那黑猫方向看过去,现在哪儿还有什么猫的身影了?

    空空如也。

    锦葵还想再察看一番,站直身子,捻起了一小簇掉落的黑猫的毛发,仔细看了起来。

    “这毛确实油亮的很,虽说没看清楚那个猫的身形,但估摸着体型挺大的,这红瓦还裂了好些块,看样子难不成真的是野猫在作祟了?”

    “锦葵!上面情况怎么样了?!”略微担忧的声音。

    是绿蛋的呼唤声,乍得便打断了锦葵的思路。

    “没事,不过是一只野猫罢了。我马上回来。”

    锦葵耸了耸肩,一边大声回应道,一边轻飘飘地飞身而下这屋顶。

    她拍了拍手,径直又回到了厢房,看着那绿蛋竖起耳朵,神情僵硬的样子,笑道:“诶,不须担心了,那白岑应该是走了。”

    “真的没事吗?你说的白岑?难不成就是那勾搭仙君的女人?”绿蛋不解道。

    锦葵慢悠悠剥了个橘子,塞进嘴中,含糊不清道:“是啊,那女人可是能闹腾了。”

    “可...那女人应该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为何挑这个时辰来找你了?甚是奇怪。”绿蛋垂眸,仔细分析起来。

    “没事,我赶走了她,应该很识相早就走了,诶,对了,你这药到底喝完了没有?”

    一提到这药,绿蛋脸色瞬间变了。

    “痛,我要休息了,哎哟哟...”

    “哈?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锦葵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第八十一章 非猫即是虎

    也不回话,绿蛋直接双腿一蹬,朝那暖玉白床躺的笔直。

    锦葵也不恼,悠悠起身,又吃了两瓣香甜可口的金橘。

    “你这样,若是被你家主人看见了,可得笑话你。”

    “在我家主人身边时,也无需这般提心吊胆...”

    锦葵故作无所谓的模样,摊了摊手说道:“无妨,随你如何说,反正你这身子,不再躺个几天定是不能全部好清了。”

    “这几天可是要麻烦你了,嘿嘿,但是呢,绿蛋我肯定好好谢谢你,不然这样,等我好了,载着你去找主人吧!”绿蛋说话的声音倒是有几分期待。

    “嗯哼,看我的心情。”莫名翘起二郎腿的锦葵,扬起下巴笑道,好是骄傲。

    “...”

    语罢,绿蛋又打了个哈欠,开始泛起困来。

    一旁的锦葵已然吃了好些个橘子,亦是趴在桌子上小憩起来,满足极了。

    整个厢房内轻松自在,橘香四溢,小炉的暖气直直引人入睡,很快绿蛋的鼾声轻轻响起。

    她只觉得,上下眼皮更是开始“相会”了,这难道就是吃饱喝足该睡了吗?

    只不过,骤然间,那厢房上的一块小瓦片被扒开,透露出微微的光亮。

    “我说怎么没有动静了,原来打着盹儿呢。”屋檐上的某只“野黑猫”琥珀瞳仁,泛着嫌弃开口道。

    用爪子又将那小瓦片完好无损地盖了回去,肉垫子轻轻跳了两下,便轻轻松松地出了这府邸。

    “看样子,这番也不是全然没收获了,最起码能成为这府邸的常客了,呵呵,结界妙处也就在这了,也没什么能难倒我嘛。”

    “野黑猫”邪邪一笑,再仔细一看,竟不似寻常野猫,身形更为庞大健美,且毛发之中并不全然为黑色,还掺杂着一缕一缕的银灰色,暗暗在白日中泛着光。

    直到跳去了那依旧热闹不停的“汐云楼“,顺势将身体藏在了一棵不甚起眼的桑树树叶中。

    舔着肉垫子,翻了个白眼,不屑道:”野猫?你全家都是野猫呢,真是个不识时务的野丫头,如此美丽动人的虎皮都看不出来,世上还有这般独特的毛发嘛。“

    又歪了歪头,想了想便懊恼说道:“诶不对,我为何当时那般慌张,我白岑就算被发现我在偷听又如何?实乃失策。”

    白岑顺了顺她漂亮的毛发,仔仔细细回想着偷听得出的结论。

    宁无缘?花缘楼?还有蛮族黑炎之怪?这倒是有趣,这下可得见见他了,难不成莫非他准备一石二鸟?

    便想便双眼紧盯着那汐云楼的大门口,可谓是没错过半点下面的风光。

    汐云楼的摆设奢华,依旧是街上最为出众的,虽说那日冲喜宴的红布皆是撤了,但那股子热闹劲像是半分没减,人来人往,戏乐不绝。

    “我便到这树上做个窝,看什么时候能等到我想等得咯。“白岑自嘲一笑,干脆伸直了腿,长尾巴摇的高高,肆意嚣张。

    听着那番音乐,白岑闭着眼假寐起来。

    不一会儿,那大门口忽而起了一片躁动。

    也不知是不是等到她想等得了。

    “今日急事关楼了,关楼了,各位明日再来嘞,这番王爷下得命令,各位贵客,不好意思了。”

    还是那位腆着笑、伏低着身子的小管家,扯着细尖锐的嗓子喊着。

    不一会儿,那二楼唱戏的戏子们皆缓步退去,好些个身材壮大的打手便开始行动起来,一桌挨着一桌请客出门,也不论是否吃完了一桌的佳肴,是否上齐了菜品,一律清着场子。

    白岑偷偷睁开一点缝,笑看着,低声道:“哟,这是什么场面,请客出门不做生意,我也是第一回看,难不成我这守株待兔第一天便待到了?“

    话语悠悠,并不知藏着什么情绪在里面。

    随着那些达官贵人满脸愤愤地离开,汐云楼便是一改前态,不过一瞬之间便是冷冷清清了。

    那个小管家挥了挥手,四周的打手便是举着刀围着汐云楼的四周,正儿八经的模样,站得笔直,而他自己又贼眉鼠眼的朝左右观看了一番,才将那重重的大门合上。

    “呵,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来了吗?”

    白岑嗤之以鼻,又翻了个白眼,就在一个余光收回间。

    她完美地捕捉到了一个欣长身形从那侧门进入,很是不惹人注目的暗紫色的袍子。

    白岑咬了咬尖牙,语气没来由得坚定:“你不见我,我便见你。“

    待得那汐云楼四下只剩下看守之人了,她又是纵身一跃,直上汐云楼的顶端,很快紧接着一个翻身,她躲在了一间灰层遍布的阁楼杂物间。

    她屏着气息,不想被发现,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是警觉如狼的。

    阵阵脚步声响起,谄媚的男子声随之而来。

    ”国师今日如何得空来这边了,怎不提前和我说声,好给你布置啊。”

    “有事。”阴沉沉简简单单两个字。

    “来来来,这边来,绝对是隐蔽无比的。“

    一言两语,”吱呀”一声后。

    像是推开了与白岑仅仅一墙之隔的小房间内。

    白岑耳朵动了动,神色凝重,她听得出来那谄媚之声便是那三王爷萧泫了,而另一个人便是她想见之人了。

    还有没有旁人,她察觉不到。

    但正好,她真的有许多话想与他说。

    可现在却一点儿也不合时宜。

    茶水倒入杯中的碰撞声,隔壁谈话声亦缓缓响起。她只能聚精会神听墙根了。

    “来,国师说事前先尝尝这上好的龙井绿茶,沉香已久,特意今日取出的。”

    “不必,我说完便走,关乎大事。“

    此人声音压得极为低,白岑的耳朵都快粘在那沾着蜘蛛网的墙壁上了,这番小心翼翼倒是像极了他一贯的作风。

    ”国师且说。”萧泫这番语调听来,倒是有些坐立不安。

    这几句话将气氛降至紧张至极的点上了。

    “先说说,这快到得祭祀大典,你今日准备得如何?”

    “国师您要的人数实在太多,我这加上自愿的、强抢而来的也不过是千百人,再经过您这一番要求,阴历九月九所生的未出阁女子,可又是少了一大半啊,祭祀大典上所要的三千女子,这....“左右难为的声音,听起来萧泫如坐针毡。

    “哦?是吗,那可是你办事不效了。”声音极为冷漠。

    “国师....“

第八十一章 那你也别想如愿

    “办事不效,那我的祭祀大典,若没有如期举行的话,你应该懂我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无情冷哼。

    “懂,国师,请放心。”萧泫的声音有几分底气不足。

    “呵,如今皇位皆有天命福佑,那萧义天的最后一口气还吊着,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能逆天而行,大致一算怕是在祭祀大典后才能彻底归西。”

    “都听国师的,若大事可成,那我是不是,在祭祀大典后,便可登基了...”萧泫后半句声音压得极为低,生怕隔墙有耳,有人正好听得一二。

    一阵无言,对面人默不作声。

    白岑的身子又挪了挪,朝着那墙贴的四四,更是怕错过一点消息。

    她此时心下对那所谓的三王爷嗤之以鼻,原来这萧泫只敢在外人面前装装威风,在这人面前且成了狗腿子,真是没得半分威慑天下的气魄,呵,倒是可惜那副能看得过去的面孔了。

    也不知仅一墙之阁的那个房内静静压抑地沉默了多久,直到那个阴狠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倒是想,我倒是也敢做,但这些还不全然能凭我一人说了算,把握暂且算作六分。”

    他的话语之中,深不可测,不知在耍着什么太极。

    “六分已然很满足了,先谢过国师了!”萧泫的声音喜出望外,诚然,他很相信这个国师的本领。

    “祭祀大典的前期准备,这样看来,凭你一己之力定然不行,是我意料之中,今日我挑了一个人给你,我可是非常看重,你懂我的意思吧?”国师停顿了一会儿。

    隔着墙的白岑听来,却像是厚重肩膀被拍响的“闷哼”声。

    “站过来吧。”国师的声音又起。

    萧泫立即接过话:“懂,明日,不,待出了这汐云楼,他便是我这最大的总领,且不知这位少年郎如何称呼?”

    “元临。”某个少年郎的声线清澈,似乎在尽全力压着一些颤抖。

    “真是个好名字,定然能有一番作为,国师把你交给我,那定然是心上之心了。”萧泫的话语之中慢慢的阿谀奉承之味。

    “行了,我还有些私事,过几日我便要验收了。”

    白岑眉头一皱,她原以为这房中只有他和萧泫二人,何时来了一个叫做“元临”的少年郎,她更是不明白,他到底在计划些什么,更不明白他何时变得如此了?

    还没待完全回过神来。

    立即,椅子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吱呀”的开门声。

    白岑直直起身,紧紧贴着墙缝,这杂物间的门是完美搭上的,但现在她必须要堵住那个人。

    只能等他一走下楼,她便跳出去,再等他一出这个汐云楼,她便迎面与他碰个正着!

    “来,国师这边走。”

    白岑又撇了撇嘴,萧泫的声音简直是无处不在。

    “国师,你怎么停下了,这杂物间的湿气重,别沾上了。”

    “你这汐云楼可真是气派,连一个杂物间的门把手都是黑玄石铸造的?”

    躲在里面的白岑顿时瞳孔一缩,不是很妙,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被发现。

    “哈哈,那是自然的。我这汐云楼建了三年有余。”

    “呵,你先带元临走吧,我到此再处欣赏一番,届时我自己会离开,哦,等等,我不希望有别人。”

    声音悠悠,那杂物间的门被推开了一点点缝隙。

    此刻,白岑恰好正躲在暗处阴影下,大气都不敢喘,冒着细汗,全身紧绷。

    而那透过一点点缝隙跳跃进来的亮光,好巧不巧、没有一丝偏差打在了她的梨花缎面鞋尖上。

    现在,她也能猜到外面大致个场面了。

    萧泫伏低着身子,虽是不解,却也只能笑道:“国师雅致来了,那我便告退了。来,元总领跟我走吧。”

    “嗯。”简洁明了。

    白岑就连腹部呼吸起伏都不敢太大,眯着一双桃花眼不想错过外面半点光景。

    嗯?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一个身影掠过那门间缝隙,仅仅是一瞬,白岑还是看个清楚了,她记得他。

    元临身着暗金修身衣袍,带着半张纯黑面具,只露出一双情感复杂交错的双眸,还夹杂着恨意。

    白岑大为吃惊,默道:这个人原来叫元临,他来这作甚?不是和那府邸的野丫头是一路人吗?

    不过一会,外面静悄悄的。

    “砰”杂物间的门又被用力关上。

    白岑一个激灵,她可算是明白了,已经被发现了。

    “出来吧,躲在这还像你吗?”是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那人又回到之前的房间内,悠悠坐着喝起茶来了。

    她攥了攥手心,很是不甘心他说出的这番风凉话。

    怒得推开门,大步踏进去。

    她眼前人身披着一暗黑罩衫,正裹得死死的,脸被遮去一大半,看起来诡秘莫测。

    “你为何这副装扮,你多久不让我见上一面了?”白岑莫名想到前事,有些酸楚反涌上喉间。

    “到底何事?苦苦在这边蹲着,没点尊严,我先前教你的都忘了?”茶杯用力一放,他的声音满满不耐烦。

    “别谈这些,你先回答我,祭祀大典,万璃君,黑炎之怪,蛮族之地,你到底在设什么局?连我也不能知道?”白岑声音微颤,尝试着走过去,掀开他的袍子,好好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滚开!”

    倏地,他大手一用力,毫不留情,冷漠至极,将白岑缓缓伸过来的手拂开。

    “滚?还有今日那个少年,到底卷进来多少人了?缪辰!你一个非人的怪物跑来人间当什么国师?”白岑伸出手指着他,吼出声。

    “呵,怪物?你想看看我如今的模样吗?我不过是想修炼一副属于我的身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的东西,杀我仇家,你懂什么!”

    缪辰将那桌上的东西怒扫至地,拍桌而起,盯着白岑。

    “你在说什么?你这都是些什么?”白岑微颤,有些说不出话。

    她看到的是什么?这还是两年前那长相绝伦的男子吗?他浑身印烙着青黑色的灼烧之迹,一条一条如鬼魅般,缠绕着每一处露出的皮肤,可想而知,藏在衣袍之下会是如何恐怖了。

    为什么会这样,白岑只觉得她心中柔情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利剑直穿人心。

    缪辰顿了顿,恢复了过来,意识到他自己有些失控了,这是他除了恨,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情绪?他不知道。

    复而他挥袖准备出门,不再看那女子一眼。

    “罢了,皮囊而已,你现在不要再插足我的事了,我有新的人手了。”

    白岑看着那欲走出去的人,低声道:“那我用不着了?”

    问他还是问自己?

    “用不着了。”决绝之声。

    “那你也别想如愿!”

第八十三章 寻找入口

    寒风刺骨,冻得她直哆嗦。

    白岑已然从那汐云楼走出来了,憋着眼泪,倔着那口气,一股脑儿就回到了山头。

    这座山是这方圆百里,灵气最充沛的地方,白岑已然化做原形,窝在一处山洞中,黑乎乎的和黝黑洞穴融为一体。

    “用不着了...”这番决绝无情的话如鬼魅般萦绕在耳。

    “那你也别想如愿...”便是偏要对着干了...

    白岑不懂,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她如今要靠对着干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好像该做的事都没做,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就已经结束了,为什么?

    她真的找不到答案。

    身体越缩越紧,好似这般才能让她自己温暖些。

    ....

    ...

    此时的蛮族大陆,风沙依旧不停,北风似乎更盛。

    一两株零丁枯草,还有那唯一一棵干枯的树耸拉在那。

    玄衣男子面容冷冽,双眼遥遥望着,而他一旁的蓝袍公子略显狼狈,手有些微微颤抖。

    原来,那紧挨着黄土沙地面的如帘天色,落幕而下,依旧是透蓝色。

    竟不若人间已然昏黄。

    万璃君没有发现异样,踢了块脚边碎石。

    拧着眉头,微微喘着气道:“淮渊,我这流云扇竟然不好使了,原本可是能吸纳百川之灵啊,我怎么扇了半天,这风沙没半点消退,反而更猛了。”

    “不仅风沙没消退,这儿的时间流逝好像也更慢。”淮渊走至那棵枯树旁,抬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更慢?这是何理,我忙活这么半天,确实连个入口都没见着,这真的是蛮族之地吗?”万璃君将那流云扇隐入,一连串的问题直击淮渊。

    “嗯,是蛮族之地没错,这儿的时辰定律便是如此,至于入口,还有没有其他藏身之处,我就不知了。”

    “一眼也望不到尽头,这偌大蛮族之地,好像就你和我。”

    万璃君说得漫不经心,蹲下身无聊扬起了一大把沙。

    突显异象!

    这些流沙这次竟一齐朝着南边的方位飘落,可风却是自北而来啊。

    万璃君一怔,将这异象尽收眼底,大声喊道:“淮渊,过来看这沙,怎和风向不一致!”

    淮渊侧目而视,凝神思索了一会,薄唇轻启:“原来都是假象,这边定然有入口。”

    “有入口便能进他们老穴了,他们取得那金心花莲,定然在研究着如何炼化了,我们此番救出无缘,端他们老巢,令他们措手不及,希望这次不会有什么岔子。”万璃君两手一拍,说得想当然。

    万璃君这副模样在淮渊看来,只觉得单纯好笑。

    接着,淮渊轻悠悠飘出几句话:“你想得倒是挺美,如今入口都寻不到,接下来怕是更难了。”

    他仿佛能够猜到接下来的境遇会有多困难了,毕竟他和昔日蛮族王打过交道,深知其手段有多高超。

    若是能轻而易举,便是有诈了...所以他这番话诚然朝万璃君泼了冷水。

    万璃君干脆摊了摊手,继续说道:“你都说了假象了,方向相逆,反着思考一下。”

    “过来,看这。”淮渊手指着一隐蔽之处。

    原来他方才紧盯着的枯木,现在似乎也发现了一些奇异之处。

    那如老者佝偻身躯的枯树,已然被黄沙熏得已然斑驳。

    “你是说那根枝丫,好像没什么异常,倒是上面刻着一道一道的都是些什么?”万璃君不禁发问。

    顺势看过去,枯树最上头有一细小枝丫藏在最里,上面刻着长短不齐的印记,一道一道似有规律,且直直指着那处荒芜破败的宫殿。

    淮渊挑了挑眉,大步迈出,却逆着那昔日蛮族宫殿的方位而行。

    “这个枝丫指着那边,你为何反着方向走。”

    “方位,且故意指着那边像是引入进去那宫殿。”

    “对噢!那里面藏了什么?”

    “不知,你倒是快些过来。”

    万璃君莫名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才发现其中门道。

    立即跨步跟上去了,恍然大悟道:“那些断壁残垣也是高矮不齐,且漫漫黄土沙地还莫名有一棵枯树,上面的条条道道是暗号,可因为恰好我们发现了风向,所以没有直接去那破殿处,对吧。”

    “嗯,可算是脑子灵光了些,怪不得被那女子耍得团团转,不知你这么些年的仙君怎么当过来的。”淮渊缓缓说道。

    却是一语道出真相。

    “咳,往事勿提...”万璃君只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有些窘迫。

    淮渊停下了步子,低着头看着那涌动的流沙,说道:“这地方像是故意引我们来的。”

    “怕是那人猜到了我们会来,诶,那宫殿哪去了?”万璃君点头应和,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许是移动的流沙,带着这些东西不断在变化,只不过方位还是不变。”

    淮渊的猜测依旧在理,他继续道:“璃君,你还记得那枝丫上的道数吗?”

    “不多不少,恰好十八道。”

    “十八...”

    “淮渊,怎么了。”

    “难道是走十八步?”

    “方才走了十步。”

    “璃君,我们还有八步。”面色一沉。

    “那赶紧试试。”

    他们回头再看,那些能够供参考的东西都消失了。

    并且在未能发现的地方,暗藏着危机,便是此时那断壁残垣处,它正泛着寒意涔涔的银光,里面汹涌着黑光,一层覆叠着一层,深不见底,原来这是蛮族之地的堕仙剔骨之术。

    还好,淮渊足够冷静沉重,没有顺势走入这所谓的“陷阱”。

    万璃君扬声道:“最后一步了,会不会来个地动山摇。”

    淮渊眉头紧皱,他并不知道在这蛮族之地底下都有些什么在等着他们。

    当最后一步坚定踏上。

    他们预想的狂风四起的场面并没有,迎接而来的只有平静。

    平静,依旧是平静,风也慢慢停下了,风沙不再那般肆意。

    半晌,淮渊开口道:“没有异象。”

    “真是奇了怪了。”万璃君有些恼怒。

    折腾了半天,他们仿佛在这荒芜蛮族之地迷了路,迷了心。

    “等等,别急,看我们脚底下。”

    “什么?”

第八十四章 可曾问过他的剑?

    只见他们脚下的流沙暗涌,一下凸起又一下凹陷进去,若不仔细瞧,还是发现不出什么异样。

    淮渊拧着眉头,紧紧盯着那一点一点的律动,说道:“这儿应该就是入口了。”

    “可依旧是一片黄土沙,如何进去?”万璃君不解。

    “这回你倒是可以试试你的流云扇了。”一字一顿,不容置疑。

    “仅仅就对着我们脚下,这一小片地方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受到冲击后,这地方自动会裂开入口。”

    “那我便试试!“

    淮渊退了一步,让了个空位,又叮嘱了一句:“只能是我们脚下这片,切勿冲击它处。“

    “明白。“

    语罢,万璃君一身蓝袍腾空而起,他手中立即唤出流云扇,满脸严肃。

    他们方才踏过的那片黄土沙,依旧在无形中暗涌。

    一波未起,又来一波。

    万璃君执扇的手用力一挥,一股小小漩涡般的气焰直下,黄沙瞬时卷地而起。

    尽管风沙迷了眼,但他手上的动作仍然没有停。

    直到那股气焰卷沙,又在这蛮荒之地骤然显现出一冲天巨柱,声势浩大。

    一旁的淮渊亦是举起袖袍掩面,直接传音给施术之人:“可以了,入口显现了。“

    此时正在半空中的万璃君,已然满头的黄沙,俊俏的面容有些沧桑。

    听见淮渊的传音后,万璃君一个缓冲,才将手上的动作完全停下,脚尖慢慢触地。

    ”这风沙实乃凶猛,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万璃君正整顿着自己,此时他鼻腔内、嘴角处皆是细细碎碎的黄沙。

    淮渊侧目一看,倒是没忍住调侃一句:”你这黄沙发饰、黄沙衣袍倒是不错,整个人愈发容光焕发了。“

    ”呕,这黄沙怎还一股腥味...“万璃君本想着也嘲笑一番淮渊如今略显狼狈的模样,可一张口想说话,喉腔却只有涌来的腥臭味。

    “许是常年累积腐烂的尸体吧,待会看看有没有干净的水,你清洗一番也好。“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万璃君五雷轰顶。

    ”什么?!岂不是我间接尝了那种腐臭之味...你倒是会让我做苦差事...又一笔账了...淮渊...“

    原本还在吃惊的万璃君,全然认为这番又是着了淮渊的道,只得冲着他咬牙切齿,放出狠话。

    ”别,璃君,这次可真是你的长处,我使剑之人,从来不会这些招数,走吧,入口都出来了。“

    淮渊嘴角藏着笑,推辞得很快,干脆直接朝前走,留得一个修长挺拔背影给万璃君。

    ”...“

    万璃君又恨恨擦了一把脸,捋了捋头发,才跟了上去。

    这个入口也属实奇异,黄沙对流却又朝两边分开,两边的黄沙像是被隔开,不会朝中间流下,而其正中又莫名下陷,一条仅仅可通一人的甬道突现,若阶梯般一层一层往下。

    里面悄无声息,静的连他们二人喘息声都能听见。

    此时他们还在这黄沙甬道种探路。

    ”我们就这般直接进去吗?“在淮渊身后的万璃君问道。

    ”那你想如何进去?“淮渊反问。

    ”你从前没来过这儿?“

    ”从未,先前也只到过蛮族之地上面的昔日那座宫殿。“

    ”那这甬道可是何时而建?“

    ”并不知,倒也是个禁地罢了。“

    淮渊的神色亦是有些紧张,这样的地方他也从未来过,不知里面藏着什么,换而言之,亦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半点声响都没有的甬道,他们的脚步声仿佛全然被脚下那片沙地吸收掉了。

    他们无言走了许久,直到甬道愈来愈显宽敞,呈一个树杈形状分开。

    在他们眼前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巨大洞穴,泛着幽幽的绿光,阴森不已。

    倏而。

    淮渊停下了脚步,抬头上下审视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万璃君亦慢慢走上前去,与淮渊并肩站着,正色道:”两个方向,我们分开走吧。“

    ”正有此意,有何事传音即可。“

    ”妥。“

    二人倒是十分默契,就这一言两语便得出了结果,万璃君欲迈步朝着他左手边的那个洞穴而去。

    ”等等。“淮渊突然出声叫住。

    万璃君回头不解道:”怎么了?“

    ”你先回来,各自用神识探探洞内,先别冒然。“淮渊一声叫回。

    他的做法与想法,皆比万璃君要老道许多,毕竟是驰骋沙场之人。

    ”也行。“万璃君点了点头,走了过去,闭紧双眸,两指立即伸向额前。

    一缕蓝光从他指尖迸发而出,摇曳而行至洞中。

    淮渊深深看了眼那洞穴,好像就等着分开他们二人,虽说此间蹊跷不已,但又不得不为之。

    他现在不能去同时与万璃君探洞内,万一....

    毕竟,他很笃定宁无缘会在他们手上,更加笃定这儿会是那些余孽的老巢了。

    不至片刻。

    那缕神识收回,万璃君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何?“淮渊的声音低沉。

    ”不太行,我的神识一进洞内,好像就被什么东西牵着走,兜兜转转我都快晕了,只知道那洞内怕是个迷宫。“

    ”迷宫?“

    这下真的可以说,情况是不利于他们,并且实在被动,背后操纵之人仿佛还留了一手,又好像一直能够窥探到他们,这番没有在地面上解决他们两个人,便想着在地下解决了。

    ”是的,淮渊你那边情况还没探探吗?“万璃君叹了口气,一切都是未知,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淮渊沉默了一会,低头沉思了会。

    洞穴之中吹来的微风,轻缓掀起他的黑发,扇动着他的衣袍,谪仙面容在此刻显得有些不真实。

    这样的凉风,不知藏着多少杀戮与阴谋。

    很快,淮渊抬起头,双眸寒冽。

    ”随后我便探,你先进去吧,有任何事都需要记住,第一时间传音与我。“语调之中,全然是无畏。

    管它何方妖魔鬼怪,他淮渊又不是没见过,何需后退?

    再说,想夺他之人,可曾问过他手中的剑?

    听得淮渊那番话,万璃君深吸一口气便大步迈入其中,没有半分犹豫。

    淮渊眯了眯眼,眼神之间充斥着危险之意。

    ”呵,我倒想与你再战。“

    他轻蔑一笑,大步迈入,此番也无需再先探一探洞穴了。

第八十五章 自称扶桑的女子

    淮渊穿过洞口,是一阵青光袭来,只觉晃眼。

    洞中寂静,暂无危险。

    周遭的洞壁似如粼粼水纹,还泛着细微泡沫,若是用余光去看,洞壁像是会轻微涌动,且那些微小泡沫中还能反衬出人像。

    但这里的支路,虽说比外面那条甬道要宽敞很多,但不过十来步,又是一个分岔口,左右皆相同,识不得方向。

    淮渊面容凝重,此时已然唤出长剑,一步一步凭心走着,没有具体的方向,也不看那些壁上扰人心智的泡沫。

    他身旁缭绕着的温暖光圈,与这阴冷潮湿之地形成巨大反差。

    也许是因为他是九重天的上神,与这个蛮族之地格格不入,所以那些淡淡仙泽护体之光,竟然自发性的围绕着他,一点一点凝聚。

    赫然,淮渊眉间紧皱似“川”字,脚步顿了顿。

    说没听见那些怪异之声,定然是不可能的。

    “呜呜...嘿嘿...”

    “快来呀....”

    难辨雄雌的声音响起,尖细刺耳,在整个洞内回响。

    听此声,不是黑炎之怪,不是那些蛮族余孽,更不是那所谓的转世蛮族王。

    倒像是个炼化出来的奇形种。

    并且,完全摸不清那声音的方位。

    然而淮渊的前方又是一个分叉路口,且前方三条道路,看不清个大概。

    那刺耳的声音依旧不停,直击内心,淮渊竟觉得有些晃神,难以完全抵抗住这等奇力。

    必须揪出这等玩意,淮渊深吸一口气,静心。

    “起。”薄唇轻启,语调淡漠。

    他双眸缓缓闭着,一缕银白神识顺势而出。

    先是第一道路,神识刚进入,此番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和岔路了,直接一路到底。

    待神识探得清楚后,发现此间模样大变,这路里面竟然是个生机盎然之地。

    山间清水,林间鸟笑,令人沉醉的草香。

    远处漫山风铃花开的灿烂,氤氲着水汽,朦朦胧胧很是迷人。

    更值得侧目而视的是,那山间忽现两个背影,一男一女,女子像是窝在男子臂怀之中。

    画面尽显柔和。

    淮渊默道:呵,是幻境,就这点招数吗?

    以为他会这番就沦陷吗?

    幻境,诚然又是心底最念念不忘之事,此时还站在道路之外的淮渊面色一沉,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被这种幻境之术,窥得到了心事。

    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

    愠色难掩。

    他不允许、更不容许这样的蛮族之人,耍着并不知什么手段,能够完完全全窥探着他的内心。

    神识骤然缩回,淮渊睁眼,神情冷冽无比。

    且不说另外两条路是什么光景了,但就是这样的重现幻境,可谓是完全触及了他的底线。

    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冷冷道:“我必然摧毁此地。”

    “快来呀~哦嘿嘿...”

    刺耳之声环绕着四壁,如细雨绝断琵琶弦,声声难耐。

    若是寻常人,听得此声,怕是要抓狂到底了。

    淮渊另一只手朝胸腔运了运气,周遭的护体之光愈发强烈起来,他没再理会那样的聒噪之声。

    在踏入那条道路之前,淮渊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两指聚光,抚向右耳。

    “璃君,那边如何?”

    淮渊传音给另一边的万璃君。

    “...”

    待了半晌,依旧无人回应。

    “万璃君?立即回话。”他语速加快了些。

    仍然没有半点声音回应。

    淮渊默然,慢慢放下了手,指尖有些泛白。

    不知是传音未能抵达那人的耳中,还是说那人根本没有听见。

    “他这不灵光的人,是不是已经陷入幻境了。”淮渊略微有些担忧,叹了口气。

    “看样子,摧毁此地,刻不容缓了。”

    语罢。

    他袖袍一挥,径直飞身而入,如闪电之速,探入此地。

    淮渊依旧腾在半空,两手作结,祭出长剑,不过一瞬间,剑就被推出,变得如人般大,在半空中屹立。

    此时的长剑周遭已然布满道道雷电,聚集了银白之光,蓄势待发。

    “天地裂,聚雷...”

    一字一顿,凌冽道出。

    刹那光华,由那长剑引出白光,直取天地之气力,一道一道如雷闪下。

    打在山坡间,那片片风铃花海开始灼烧;击在湖面上,瞬间惊涛骇浪。

    淮渊冷眼看着这一切,笃定即将出现的结果,等待着这破地方的破灭。

    那雷,依旧毫不留情,更是朝着那两个背影击去。

    “淮渊,你这个大石头!快住手!....”声音虽说柔柔,却带着满腔的骨气。

    什么?!

    这下情景,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半空中的淮渊一怔,心下一紧,那方才还恩恩爱爱、百般甜蜜的二人假象,已然不见。

    只是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身姿曼妙,站在那片火海中急得跺脚。

    淮渊惊过后,顿时满脸怒气,抑制不住的的火气绕在心间,捏着长剑的指头“咔咔”作响。

    原以为这幻境是幻化不出具象的,可现在他看清的不止是人,还有那般的可爱神情,姣好面容。

    这些全然都是赝品!

    “何人敢亵渎于她?!”喉腔嘶哑。

    眼前的女子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现在这幻境中幻化而出的假象,倒是一颦一笑皆是她。

    定然,不准!

    那般昵称,也只有她能叫,这番假象想要他沉迷?实乃荒唐!

    银白光如瀑布乍现,那把巨剑刹那便收回,又辗转握在手中。

    淮渊直举起长剑,垂直而下,对着那个火海中的白衣女子。

    “臭石头,你干什么?敢拿剑指着我?我回去让你好像看!”就连强调也那般相似。

    “谁允许你幻化出扶桑之模样?!”淮渊语调没有一丝情感。

    淮渊玄色衣袍被火海的逆风吹起,纵然直下的剑还差一些距离,拿女子的面容越来越近。

    红润的面色,灵动的双眼,披散的黑发,一切一切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淮渊!我是扶桑你忘了吗?你如今拿剑指着我?!”

    那自称扶桑的女子捏着粉拳,嗓音微颤,双眸竟泛起水雾。

    淮渊还是禁不住愣了愣,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为何幻境幻化出来的假象,连神情动态都能模拟。

    他有多久没有这般“真切”再看过她的样子了。

    手上的剑好像有些虚晃。

    “我等你回来哦!”脑海中又突然跃入一个女子,是锦葵,她抱着他说的话。

    不至片刻,淮渊立即凝神,看着那眼前的自称扶桑的女子再没有半点动容。

    他知道,真正的人儿还在等着他。

    “胆大妄为!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第八十六章 画焱

    淮渊这番话一说出,那片火海中的女子竟笑了起来。

    “战神大人,还真是冷酷无情呢。”

    雌雄难辨的声音陡然响起,可那副扶桑模样依旧不变。

    她发丝随风而起,与那火舌卷为一体,慢慢的,慢慢的。

    火焰愈涨,那面容愈发扭曲。

    淮渊的长剑冷光直现,银白之光直逼那“扶桑”的双眼,他沉默不语,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只想一朝毁了这怪物。

    可那“扶桑”依旧是笑得灿烂,半点不畏惧,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故意要激怒淮渊。

    “来呀...”那样的刺耳声又传出来了,那张与扶桑一样的脸已然模糊不清。

    “嗤”

    剑,狠狠直击。

    一刚一柔,欲想直穿这怪物的身躯。

    此时的雷电依旧从天而降,未停半分,欲想的那般支离破碎的画面,却没有呈现。

    “吼”一道嘶吼声。

    那银白长剑竟然晃动了下,淮渊的琥珀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回事?!

    他的剑气竟然没有穿破那怪物,甚至仙泽在一点一点被某种怪力吸收?

    淮渊面沉如水,立即翻转了一下长剑,银白之光如瀑布般涌涌而逝,他想加强术法,直取那怪物性命。

    火海摇曳得那般不真实。

    “哈哈哈哈。”笑声狰狞。

    那怪物的面容再不是“扶桑”的模样,现已然大变,如缩了水般,矮了半个身子,其身上还罩着一个黑布,四肢全然藏在里面。

    此时,它正垂着头,满头青发遮住了面容,笑得猖狂,身子都抖三抖。

    淮渊已然站在火海里面,那些火舌触不到他半分。

    “你看你,伤不到我半分,快发怒吧,哈哈哈。”声音变得细尖,还充斥着戏谑。

    这怪物在逗他、激怒他?

    且为何这般凌冽的剑气在这怪物身子里,伤害不了半分,反而他握着的长剑愈来愈被咬住。

    淮渊的手有些微颤泛白,冷眼一看,他立即用力,干脆直接将那怪物从火海中挑起。

    一瞬之间,空中一道玄色衣袍闪过,那怪物被他直接一丢,可后者竟连垂着头的姿势也没变。

    “聚雷...”淮渊一语,掷地有声。

    银白之光耀眼,难以直视,空中的道道雷电乍得齐聚,只朝着那半空中的怪物集中。

    淮渊默然,双手作结,操控着那把长剑,引雷。

    “砰”的一声巨响。

    那怪物直接被击倒,直直躺在那火海中,一动不动。

    焦灼之味漫漫,散发在空气中,四周开始诡异的安静。

    ”呵。“轻笑一声。

    长剑一收,淮渊缓缓而下,站在那火海面前,看着那躺在其中佝偻起的”黑布小山包“。

    ”这地方,实乃看着心烦。“嫌弃的话语,淮渊袖袍挥动,那番雷电又开始摧毁这半壁萧条的地方。

    转身,欲离去,默道:竟在这儿耗了这么长时间。

    缓缓踱步。

    一步、两步。

    ”你,就不怕反噬吗?“那般刺耳声陡然响起,带着点虚弱,少了那张狂。

    “...”

    淮渊步子顿了顿,双眸更冷,怎么那怪物还有气息?

    “你还没感受到吗?你的怒气越大,反噬越大,哈哈哈哈。”一语揭开所有假象,嘲笑之味。

    那火海越来越恐怖,像是张着大嘴要将一切吞噬掉。

    渐渐的,怪物的笑声开始停滞,在这环境之中层层叠叠地回响起来。

    聒噪至极。

    淮渊皱眉,不适之感油然而生,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因为知道现在的身后的光景是如何。

    原来,那样的怪物是吸仙力的,术法愈强,它吸收得愈是厉害,这又是一个套,是故意的,用底线来激怒他,然后想玉石俱焚吗?

    不得不说那人手段之高,竟然如此了解他的心性,利用他想要摧毁这一切的愤怒,利用他一遇到扶桑的事情便容易失去理智。

    猝不及防,淮渊心头有一种焚烧之感,越来越强了,骨节分明的手情不自禁捂住胸口,口腔之中竟一股血腥之感。

    鲜红的血从嘴角一点一点渗出,掩藏不住。

    缓缓滴落入他玄色衣袍,晕染开却依旧看不到一点儿红。

    “没想到被自己的力量击溃,淮渊啊淮渊,可笑至极。”轻轻道出。

    难道是他自己过于自大了?

    咳,淮渊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太清周围的变化,只觉得他身旁的仙泽越来越淡,体内的仙力竟然就这样被一点一点抽走。

    幻境中的青光愈发亮了起来,生生盖过他的银白之光。

    而再睁眼时,这幻境哪还有那般生机盎然之态了,现在已然如人间炼狱般,汹涌滚谈的火海环绕四周,淮渊一人单膝跪在一个石墩上。

    而这个石墩,便是居于这片火海的正中心。

    淮渊勉强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看了看四周的火海,根本不容踏足半分。

    “困仙之地?那岂不是还得有捆仙链才来个齐全?”轻飘飘不屑说道,他一身傲骨依旧不会低头。

    这样的地方能妄想困他多久,待他恢复罢。

    “我可是吃得饱饱的呢,上古战神的仙力就是不一样呢,哈哈哈。”他的声音刺耳尖锐,暂且女子之声。

    顺声而去,在那困仙之地的石缝顶端,仅仅是露出一张巨大的脸,头发凌乱,细长的眉下一双媚眼,却配着男子般挺拔的鼻梁,这般格格不入的五官,雌雄难辨,就是那怪物真容了。

    可没有其余部分露出,好像与这地方融为一体了。

    “呵。”冷冷瞥了眼,淮渊并不搭理,起身,开始调整内息。

    “上神,您再调理调理,我说不定能幻化出个身子呢~”又莫名变作粗狂之声,阳刚之味。

    “...”

    淮渊也不恼,仅仅是无言,闭着双眸。

    “上神,您方才不是说捆仙链吗?...我就是捆仙链哦,待会便来紧紧捆住上神哦。”声音令人发毛。

    听后,淮渊倒是小惊了下,勾了勾唇,满是不屑道。

    “上古神器“捆仙链”名为画焱,在这等地方苟且,还幻化出阴阳不识的怪物,你不羞愧吗?”

    一字一顿说得明明白白。

    确实直直戳中它的内心。

    诚然,上古神器这等神物皆有一灵体能够炼化,而他画焱...

第八十七章 淮渊,我在

    困仙链?

    所到底,其实他画焱一开始并不是什么“困仙链”。

    融入在墙壁上的画焱,顿时脸色十分难看。

    他又回想起那些难堪的过往了。

    作为一个上古神器,在出世那一天,见到的第一人就会决定他的归宿,若是蛮族所得,他便是“困仙链”;若是仙族所收入,他便可以成为“困魔链”。

    画焱也一样,他原以为自己孕育而出的灵体可以幻化出形态,从而辉煌永世,可被众人爱戴。

    可他那时并不知他自己的能力,后来一朝便被上古之时的蛮族王夺走后,也没有去征战沙场,仅仅是一直被压制在这不见天日的困仙之地,开始了漫长的沉睡。

    画焱原以为再不会苏醒,可就在前几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与上古之时的蛮族王极为相似的人,出现了。

    那个人站在火海中,唤醒了他,无情地对他说:“画焱?你现在和空壳一般,若你听我的,便可解除封印,重回荣耀,自选归宿,无人可奈你何。”

    “我要如何?”他虽并不明白一切渊源,却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他是贪心的,想重回天日,重活一回。

    “在这炼化幻境,待得一仙而来,困住他。”

    那人话语间诚恳无比,最后他画焱就这样信了。

    因为他自己没有半点灵力,只能再次接受了那人的咒法,所以他的灵体便大部分锁在困仙链中,与这困仙之地是融为一体,按照那人的要求、方法,逐步逐层去炼化的幻境。

    可以说,淮渊看到这样的幻境,也是他练就了不下千遍。

    因为,画焱一直就为了,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惶惶不可终日,以致于成了如今雌雄不变的这副模样。

    这段痛苦的回忆在画焱脑海中戛然而止。

    他知道,如今不一样了,他的体内现在吸收满了强劲的仙力,甚至....甚至有一些难以消化。

    画焱扭曲着奇异的脸,扯着嗓子说道:“上神,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吗?我炼化的这个幻境可是为你而生、为你而终的。并且,你还不是在我的幻境中折服了吗?哈哈。”

    淮渊内心小小惊动了下,他没想到那蛮族王仇恨深得如此可怕,在他还在寻扶桑之时,尚未回归那些年,那蛮族王就悄无声息的转世了,汇集如此多的力量,暗地里的动作更是早早就开始了。

    但,淮渊笃定,那败过一次的人,依旧会重蹈覆辙,且会再次覆灭在他的手上。

    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

    静默一番后,淮渊仍然是面上波澜不惊,淡淡说道:“那你们倒是准备的够充分,如此大一盘棋,定然费了不少心思吧。”

    “我们?”画焱愣了愣,他根本只是为了他自己,随即又一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哦,对了,还要多谢上神你了。”

    画焱内心雀跃:“多谢”上神的仙力,这样他的灵力定然可以恢复很快,再出世定不是什么难事了。

    淮渊一眼就能看穿这个画焱的心思,此刻他的气息调整的差不多了。

    他冷眼睁开,心下暗自想着:如此天真的上古神器,被利用了也不知道,说不定他也可以利用一番。

    “呵,你这样的上古之物,竟然不知道,体内不能仙魔两股力量双齐吗?”

    画焱脸色瞬间惨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他立即狠狠回击道,与这困境之地融为一体的他,并不能动弹,仅有一个巨大的脑袋能活动。

    淮渊站立在那石墩上,面容寒冽,玄色衣袍随风而起,四周围绕的火海十分妖冶灼烈。

    “你自己理解。”冷冷的声音响起。

    现在,他完全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但是还不行。

    画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不能理解!

    所以画焱,他现在体内存着的那股难以消化的感觉,原来是两股力量在斗争吗?

    那他一切的努力付出都是泡沫了?!

    不,不可能,画焱忽而笑得阴森森的,声音尖细:“上神倒是胡说八道了,现在倒是要让你领略一下困仙之地,它到底如何困仙了。”

    画焱依旧在自我安慰只想让淮渊闭嘴,但是与困仙之地融为一体的他,完全可以操控在这里面的一切了,包括那片火海,那块石墩。

    一瞬之间,画焱紧贴着脸上的青发炸起来了,竟同时开始动用着他体内的两股力量。

    淮渊看了眼。

    那站着的石墩有些晃动起来,四周的火海也微微在起伏。

    “呵。”淮渊一笑,他并不放在心上,关于这个所谓的上古神器画焱,他已然知得底细了。

    待画焱那边还在为这“困仙之术”发力,淮渊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感觉。

    想了会儿,缓缓伸出手,抚至右耳上。

    传音,他内心默道:锦葵?你那边是现在是如何个情况?有没有事?

    ...

    没有回应。

    而正好,此时在府邸的锦葵正枕着手,趴在桌子上,沉醉于梦中。

    她的酣睡容颜颇有些可爱,嘴里念念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挂着淡淡甜美的笑。

    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

    那低沉稳重,好像是她最熟悉的声音,此时像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迷迷糊糊的。

    在困仙之地的淮渊,看着这周遭火海的变化,比之前更汹涌了一点。

    还有时间,不急,他继续传音道:“锦葵、锦葵、....”

    连叫了几声,话语之中还是难掩无奈,淮渊默然:难道她是又瞬间将那习得的“传音之术”都还给他了?

    不应该啊。

    睡着的锦葵压着的手有些发酸,她耳朵动了动,皱了皱眉。

    加上那耳旁熟悉的声音,锦葵逐渐清醒了些。

    咦?淮渊的声音怎么这般真切,好像在叫我!他回来了?!

    锦葵意识到这,一个激灵坐起身,满眼期待左右看着。

    “淮渊?淮渊?”

    可是她的周遭除了绿蛋,依旧是空空。

    “锦葵...”

    真的是淮渊在叫她,锦葵不自禁摸了摸耳朵,才反应过来。

    千里传音!

    她立即出声。

    “淮渊,我在!”

第八十八章 困仙链现形

    居于困仙之地的淮渊,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紧绷的面容缓和了些。

    淡淡传音道:“锦葵,你那边有何异常?”

    相隔千万里的他们,此刻以这种方式在心间交流。

    锦葵听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叨叨起来:“嗯?我想想,倒是那日我们在冲喜宴上看见的那个倾城女子,莫名其妙来说要还什么络子给万璃君,实在是奇怪,不过还好我....”

    锦葵像是想要把这前因后果说个完全,她的话匣子一打开,便是滔滔不绝。

    只因她并不知此时的淮渊身处何样的境地,她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问问情况呢。

    若是换到闲静的日子,居于落花小院中,淮渊定然备好一杯热茶,认认真真坐在一旁听着,她渴了就递上茶,再继续听她的“唠叨”。

    可现在情况不容许这般。

    淮渊虽是不忍心打断那边兴致勃勃的人儿,但看着这火海表面,开始逐渐冒着一个个破碎的泡,愈发灼热滚烫起来。

    此番不能不理了。

    “锦葵,对于那个老虎精,你定然得小心为上,别离她太近。”淮渊想来,他还不知那白岑的底细,但定然不是个善茬,但且留给万璃君去收服便好。

    锦葵原本准备的一大串话,现下被淮渊打断了,她心头更是忽而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提起耳朵仔细听着。

    “嗯?我知道了,那淮渊,你这边如何?”锦葵难掩的担忧。

    淮渊虽说面无表情地正看着画焱狰狞扭曲的笑,心下沉默了小小一会儿,但传音却依旧温柔:“锦葵,我这边很好。但现在有一些事需要你来做。”

    他一说完,这火海翻腾的咆哮声陡然响起,在这困仙之地回响,一浪一浪击打着他站着的石墩壁面上。

    “你那边安好就行,那是什么事呀,淮渊。”依旧被蒙在鼓里的锦葵倒是有些期待,大神派发任务给她了,到底是能一展身手了!

    “阻止人间祭祀大典,摧毁九鼎蟾蜍金炉。”

    传音一结束,淮渊浑身煞气,再没半点柔情,与方才还在传音的那副模样大相径庭。

    至于淮渊为何如此说道,只因他此番很笃定,这样的蛮族萎靡之地,是根本炼化不出半点仙界之物。

    并且在进入这地底之前,没有探出个情况时,他猜想宁无缘与那些黑炎之怪都会在这里,看样子实际情况倒是五五开了。

    此时,宁无缘定然被困在此地某个角落无疑了,还有万璃君此时的情况也不会比他好,至于那人间的祭祀大典也与蛮族逃不开干系。

    所以,淮渊这次分不开身,只能选择还在人间的锦葵了。

    他,相信她。

    于是淮渊这次,没有任何的前后解释,他这番话说得很快,竟显得尤为突兀。

    锦葵更是满头雾水。

    她赶紧急急问道:“淮渊?你这话什么意思!”

    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

    锦葵焦灼,又试着传音说:“我要怎么做啊,淮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传音的她,有些慌张,原以为是一点小小捕捉小妖的任务,能够一展身手。

    可那仅仅十六个字,涵盖的任务却太重了,且九鼎蟾蜍金炉是个什么?!

    可这次她的再传音,却依旧没有半点回应过来了。

    锦葵缓缓垂下手,有些出神,默默想到:淮渊是不是那边的情况棘手,怕说了她会担心,可现在他又需要帮手,只能这样了?

    对没错,她要帮他。虽说,她根本不清楚什么人间祭祀,但顺藤摸瓜,定然会水落石出!

    锦葵轻拍了桌,坚定起身。

    就她思考的这会儿时间,却是一场对决即将爆发。

    可以说,锦葵这边是岁月静好的画面,而另一边的淮渊却是在负重前行。

    蛮族的困仙之地。

    淮渊轻点石墩,腾至半空,浑身煞气,执剑而起。

    他冷眼看着下方光景。

    火海已然完全沸腾,一浪卷着一浪,惊涛骇浪。

    “咕噜噜”火海还冒着泡,吞噬着一切。

    一如淮渊他方才踏过的石墩,现已然完全没入火海,再无半点踪迹。

    融在壁面上的画焱,动弹不得,机械般的晃着头,浑身通红,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上神,你能在我这幻境待多久哈哈哈,反噬之力你能压制住?”话语间满满都是戏谑与自信。

    语罢,画焱的脸阴沉不定,他肆意飞动的发丝与那火海摇曳竟保持着一致。

    半空中的淮渊,倒是完完全全压抑住了那股反噬之力,勾唇反嘲一笑:“哦?是吗,那你竟这般相信,你自己体内那两股术法之力?”

    画焱看着眼前的淮渊完全不在意的那模样,顿时怒气蹭蹭而起,双眼如铜铃般大,将那火海愈卷愈汹。

    卷起的火浪,张着火舌,虎视眈眈,犹如鬼魅要攀上淮渊的衣袍,拉下其葬身。

    淮渊举起长剑,飞身而至画焱眼前,速度极快,轻轻一挥,便将他的青发削下半缕。

    这样的动作两下便结束了,淮渊又回到那半空中,长剑聚气,直指火海。

    画焱竟没看清眼前那股玄衣身影做了什么,只能没有目的的使着杂乱的术法,从嘴中喷出火焰,朝向淮渊。

    “嗷”腥臭之味。

    可淮渊移形换影,见势将那半缕青丝分成四股,飞身直上那困仙之地的四角,塞入其石缝中。

    “你在干什么?!”画焱忽而有些慌了,没有运好体内两股力量,咳了好几声。

    火海连着画焱的气力,此刻竟也虚疲了几分。

    “我说过,要摧毁此地,你忘了?”淮渊冷冷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撞击着画焱的心。

    淮渊动作未停,长剑放置胸口,指尖盖上剑锋。

    画焱一停,陡然大怒,吼出声:“妄想!我可是要重回辉煌的人!”

    这股刺耳之声震得这困仙之地都晃了晃,只见此时的画焱发丝飞舞凌乱,周遭泛着青光,忽隐忽现。

    一瞬之间,画焱那副身躯,竟然化作一条长长粗大的链锁,炙热通红。

    困仙链完全现形了!

    一股脑儿,正中如巨大铜铃般形状绕着的链锁,紧紧抓着璧,又散出八条锁链,直直凶猛朝淮渊而去,没有半点客气!

第八十九章 锦葵欲着手调查

    淮渊面色如水,不紧不慢聚气于剑,他环绕在身旁的银白光涌现。

    “混沌至,寒冰裂...”薄唇缓缓道出,没有掺杂半点情感。

    一道冰蓝印记赫然凭空刻画在他执起的长剑上,淮渊顺势高举,在半空中画着半圆,犹如一湛蓝穹顶之罩,散发着淡淡寒气。

    与此同时,那通红、泛着烈焰的锁链,已然布满四面八方,就等相撞的那一刻了。

    “嗤”一阵凌冽的碰撞声,在那穹顶边缘,炸出火光。

    锁链想要穿透入那保护罩,而淮渊半分不让,似更胜一筹。

    此刻,已然是一场冰与火的交战。

    “咳咳...吼你去死吧,我要重出天日!哈哈哈!”

    画焱半点都不停歇,继续疯狂动用着他体内的力量,那八条锁链顿时布满熊熊烈火。

    顷刻间,包围住了淮渊唤出的穹顶之罩,犹如一个巨大火球。

    诚然,接近疯狂的画焱,已经是背水一战了,似乎完全意识不到他自己体内那股断断续续的虚无感。

    穹顶之罩内,团团真气欲燃欲烈。

    淮渊玄色衣袍在此间飞舞,沉声道出:“该我了。”

    语罢。

    只见淮渊发丝飞起,那棱角分明的脸带着硬气,一阵玄色身影闪过。

    他立即飞身出了那穹顶罩中,凌空踏至墙壁,此刻他手中剑上的冰蓝印记,瞬间如花炸开。

    点点冰蓝之花闪着锐意,层层叠叠,欲再度铺满那画焱的熊熊烈火,隔绝一切。

    紧接着,一个翻转,淮渊凌空直下,剑锋直指那挂在那困仙之地正中的,如铜铃般形状的链心。

    “光靠蛮力,无半点智慧,你可是丢了你这上古神器的脸了。”

    他轻飘飘的话,却是将画焱的心情又一次降至冰点。

    画焱想破口大骂,将那些锁链再召唤回来,擒住这个眼前的玄衣男子。

    可....

    “咳...怎么回事...”画焱惊慌沙哑的声音响起,内心五味杂陈,为什么这力量用来阵阵虚无,全都是掏空之感?咳咳....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两种力量不能并用。”

    这番话,对于画焱,又是一次心灵暴击。

    淮渊可不管,剑锋急转,一道银白掠过,朝着画焱的锁链之心而去。

    “那你也别想逃离这里!”画焱已经彻底疯狂了,既然做不到,那就毁灭吧!

    画焱的锁链,顿时分裂又再次聚合,由原先的八条,现在幻化作一“流星锤”般形状,准备掉入火海,激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他这样的上古神器,炼化的锁链便是浴火而生,如此重力入了火海,必然是火浪四起,怕是这困仙之地也会塌掉。

    “...”

    淮渊将手中剑急收,侧目看了一眼那异样,眉头微皱,冷冷说道:“这地方定然会被摧毁,但容不得你这番造次。”

    他深知,画焱这样的毁天动地行径,摧毁的就不仅是这困仙之地了,很有可能是这整个地底了,呵,那蛮族王颇会一石二鸟,利用这画焱的歪心思,再准备将他、万璃君和宁无缘,一齐活埋了。

    “哈哈哈,看你快,还是我这锁链快。”

    画焱的声音在四周回绕,他在动用他体内所有灵力了,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的锁链掉落之快,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很快,与那汹涌的火海就剩三尺之距了!

    淮渊默然,双手作结,从额间蓄力,只见那冰蓝印记从剑身开始脱离,迅速落在那穹顶之罩上。

    “封印。”

    在这样的地方,动用这般的封印之术,可以说,不仅巨耗他的仙力,而且反噬力极为强悍。

    但不得以,只能这般了。

    淮渊凝神,袖袍一挥,那术法便立即生效。

    “滋滋滋”

    不是那火海炸裂、火星四溢的声音,更不像是一点事都没有了。

    这儿竟然一瞬之间,出现了莫名的白雾,充斥着这整个困仙之地,看不清任何事物。

    只有一片白,只有安静。

    半晌。

    “咳”轻咳一声。

    是淮渊,挥了几下剑,挥散着周遭的团团白雾,这才逐渐显露出他那玄色衣袍。

    原来,这困仙之地变成了一片冰雪之地了。

    先前的汹涌火海成了一块巨大冰面,周遭都覆盖上了层层厚冰,包括那上古神器画焱。

    淮渊此时站在那,已然变成寒冰的庞大“流星锤”形状锁链下,踏着冰面,面容有些疲倦。

    缓缓隐剑,淮渊看着那锁链掉落在冰面上的点点灰屑,那是画焱的灵体破散的结晶。

    他悠悠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语罢,淮渊面色自若,整理了下玄色衣袍,准备走出此地。

    但他走过之处,却是令人触目惊心。

    只见冰面之上,一个玄衣背影,其后一条淡红血痕,还在继续延长...

    ....

    ....

    人间,那偌大府邸的一精致厢房内。

    锦葵在房内走来走去,步子响亮。

    她还在沉思,应该如何做,应该怎样打听消息?

    躺在暖玉石床上的绿蛋,被这般动静彻底吵醒了。

    他翻了个身,勉强撑着头不解道:“锦葵花仙哟,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阻止人间祭祀大典,摧毁九鼎蟾蜍金炉!”

    十六字,原封不动的从锦葵口中道出。

    她停住了脚步,满脸愁容,她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做?总不能是直接杀入皇宫,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那掌权者,他不准开大典吧,那样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啊!

    “什么?!”绿蛋一惊,如此话怎么会从锦葵花仙口中说出,他顿时不明白了。

    锦葵吐出几个简单的字,解释道:“淮渊,传音,万分紧急。”

    “我家主人?!让你去做?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绿蛋依旧怀疑。

    ”对,让我去做,应该是淮渊分不开身吧。“

    锦葵说出了一点猜想。

    绿蛋再看了看她那番笃定、坚毅的模样,一点也不假。

    “你别发愣了,这十六个字,你倒是来拆解一番。”

    锦葵也不顾绿蛋身体还没好全了,顺势拍了拍他的头,提醒道。

    因为她想来,只觉得,绿蛋在淮渊身边这么多年了,定然见过的世面要比她多很多了,只能先从绿蛋下手了。

    “噢,我想想,人间祭祀大典定然是,和之前我们在树林遇见的农妇、官兵说得是一件事,而九鼎蟾蜍金炉,应该是九重天的东西吧!”

    ”你这说了与没说有何差别!“锦葵无奈。

    这些,她都想到了,但是她很难将两件事连在一起,总觉得找不到缘由。

第九十章 夜出探探

    绿蛋顿时无语凝噎,卧坐在暖玉石床内捏着衣角,使劲琢磨。

    一时间,厢房内安静了。

    锦葵又开始走来走去,面色沉重,嘴中念念有词。

    “人间祭祀大典,九重天的金炉,那不妨反过来想想,金炉要摧毁,祭祀要阻止。“

    忽而她眼前一亮,拍了下手,继续说:“也就意味着“这金炉和人间的祭祀大典倒是息息相关了,只要明白这场大典的来龙去脉,从源头开始,及时止损,那就定然要从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出发啊!”

    “女子?什么女子?”绿蛋倒是想不起来了,眨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他眼前那个灵动可爱,身着鹅黄小衫的女子。

    此刻,她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哎呀,绿蛋你脑子这时怎么不灵光了,难道你这一身伤如何来的,你忘了?”

    绿蛋歪头想了会,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头疼,悠悠道:“我想想,那个时候...我准备抓走绑住那些官兵,然后突然来了很多黑炎之怪,一下子那些官兵还都暴毙了。”

    他又顿了会儿:“哦!是那个农妇,我们把她从那些官兵手中救下来的!”

    锦葵一脸严肃,说道:“对!所以,我们得从这些被抓的女子下手,或者...我可以潜入试试...绿蛋,你觉得呢?可行吗?”

    她这番正儿八经的模样,委实使绿蛋惊了惊。

    摸着下巴,也不说话了,暗暗想着:这锦葵花仙这番意思是要,以身犯险,引蛇出洞吗?要是被主人知道了...会不会扒了我的皮...说我没有护好...

    绿蛋想到这儿,后背莫名有些凉意,他的主人护起短来可是很可怕的呢!

    于是乎,立即抬头,急切出声:“锦葵花仙,我觉得这事...“

    然而,绿蛋的话骤然被打断,”不妥“两个字还没有说出。

    锦葵意气风发,倒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语速很快:”算了,不要你觉得啦,我觉得就行了。何况你这身子还是好好修养个三四天,届时再来帮我。“

    随后,她还很是自信的点了点头,风风火火整理了下她的鹅黄衣襟。

    ”呃....“绿蛋愣住了,这下他也不能大幅度动弹,更不能跳下石床阻止她,传音他家主人更是不行了。

    ”听我说,绿蛋,你方才喝了那些药汤应该会好些,小厨房那边还有点剩,我等会都去给你端过来,过三个时辰便喝一次,千万不要忘记了。“

    锦葵开始嘱咐了,弯着身子捣鼓起那盆炭火,想要火烧的更旺些,让这厢房内更暖些。

    ”锦葵花仙,这外面的天都快黑了,你这是...准备做什么?“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心慌。

    至于为何心惶?

    只因,他将那些动作尽收眼底,却无能为力,阻拦不住了,这眼前的女子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

    锦葵连头也未抬,专注如何用那铁叉子捣弄火堆,不紧不慢说道:”嗯?你说什么?这火我给你弄大些,屋子里暖和,这样我要是晚回来了也没关系,你也不会冻着。“

    绿蛋深深吸了口气,一连串说出其中利害关系。

    ”我说,我家主人定然不会让你做这等事的,你看外面天都快黑了,且最近不是人间到处都藏着妖物吗,你还是再问问我家主人吧。“

    听后,锦葵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默然许久。

    抬眸,放下手上那铁叉子,走在暖玉石床旁边。

    她的神色万分笃定,认认真真说道:”绿蛋,你知道这种被信赖的感觉吗?诚然,从认识淮渊以来,他一直不容我深陷危险之地,除非是我自己做的一些蠢事,而现在他已经分身乏术,他教会了我这么多,我虽只是一个小小花仙,但既然能做到了,我就要想办法去做,何况...“

    锦葵说着说着,语调逐渐放轻,双眸空悠,侧头看着那木窗淡淡道:”何况,现在淮渊身处什么境地,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知道,且不能与他并肩而行,也挺遗憾难受的呢。“

    ”我...“绿蛋被这番话触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话是好。

    他看着着眼前的锦葵,鹅黄小袄裙衬得面色红润,她额前轻微散乱的发丝,盖住了大半个侧脸,一种朦胧熟悉感。

    绿蛋只觉得与初识之时,她现在倒像是变化了许多,至于是哪里变了,是头发长了?变漂亮了?还是成熟稳重了?他却说不上来。

    锦葵立即回头,就像什么也没说过,扯出一个笑容:”行了,我便是趁着夜色去探一探而已,别说那么多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就是好好养好身子,保不齐哪一天我就需要你了。“

    ”好,我一定会快点好起来,就算你那药汤味道再奇怪,我也会喝下去!“绿蛋回应的很快。

    ”...“

    沉默不答。

    锦葵有些无奈撇了撇嘴,默默捻了捻盖在绿蛋身上的小毯子。

    真有这么难喝吗?咳...

    边想边走着。

    带着一点点的疑问,直到锦葵推开小厨房的门。

    备好了碗,盛完所剩的药汤,锦葵盯着那大锅内还残留的一些绿渣渣。

    呆愣了半晌有余。

    ”真的这么难喝吗?我还不信了,我尝尝...“

    锦葵面色一僵,用食指轻轻沾了沾那些绿渣,试探性的放入嘴中舔了一口。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渣渣是药汤的精华,还是如何,入口,竟然又涩又甜。

    ”这味道,真是奇怪...可功效应该很好吧,不然用这些药渣,给绿蛋外敷吧,我看着挺好。“

    她狡黠一笑。

    就这样一个想法冒出,锦葵觉得很可行。

    ...

    ...

    天色渐暗,这府邸的大门外。

    锦葵悠悠站着,看着外面的风光,黑蓝模糊,还是能看得清个大概,她缩了缩脖子,提了提衣襟,觉得凉风有些瑟瑟。

    有些埋怨嘟囔道:”真是的,为何那般嫌弃那药汤,竟然装睡,届时可得让淮渊好好说一说绿蛋了。“

    只见这大道上没有几个人影,树影婆娑,许是因为这府邸处于偏僻静谧之地。

    锦葵转念一想,犹记得元临送包子给他吃时,说得”城北街角。“

    她慢慢沿着大道走了几步,又回想起万璃君带她们来此处时的绕过的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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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山有风铃介绍:
“九重天无名殿寻我”
什么?!
高高在上的战神大人淮渊要和我结花?
晴天霹雳,瞬间石化。
我,锦葵,一届小小花仙,资质以及样貌中等,毫不出色,任劳任怨了这么多年,安安静静的平稳生活,突然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大神打破了一切。
从此我本一个半步不出秘境的花仙,现九重天、人间、蛮族之境无一不去。
更奇妙的是...我全身上下都是谜...
君不见山有风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不见山有风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不见山有风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