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现场的高跟鞋
死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意味着一切都将划上句号。
但对于我来讲,却是某种意义上的开始……
因为,我是一名重案组法医!
我叫陈东。
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并不是我的理想多么高尚,而是源于我出生的刑警世家。
爷爷干了一辈子刑侦,父亲破了一辈子的案,就连母亲都扮演着案件侦破中不可或缺的角色法医!
所以,我也就顺利成章的进入了警队!
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经历一段叛逆期,从我身上体现出来的,就是捧着铁饭碗混吃等死的态度。
那时的我,亵渎的不仅是爷爷和父母的军功章,还有我身上的这身警服。
一直到我被分到重案组,一直到我开始接触那些惨烈的案件,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所隐藏的真相,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有些事,你永远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将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三年的时间破获了大大小小百余起案件,军功章无数。
如果非要从我这三年中找出些许遗憾,或许就是三年前我接到的第一起案子了,那时,我刚刚进入警队!
……
22岁从警校毕业,我子承父业的进入了刑警队,当上了一个实习法医。
用母亲的话来说,人会说话,但尸体不会;而法医,就是为尸体说话的。
本以为一切都会顺风顺水,没想到我拿着简历报道的当天,就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报道第一天接到报警,一个人死在了城郊附近的一处情趣酒店内。
我刚来报道,这种事儿本来轮不着我,可恰巧当天主检法医,也就是我的头儿前脚接了案子出去,就这样,我赶鸭子上架,奔赴案发现场。
这是一家比较高档的情趣酒店,一听说酒店里死了人,那些住店的情侣纷纷下楼挤在一楼的大厅里嚷嚷着退房,更有的女的洗着半截澡,裹着浴袍就出来了。
我的同事李鹏嗤之以鼻,没有好脸色的说:“今天这些住店的人,退房可以,但是一个都不能走。需要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
我走进房门,拉开警戒线,眼前的一幕让我差点没吐出来。
死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此时此刻他正躺在酒店的大浴缸内。
身上一丝不挂,脖子处插着一根吃饭用的不锈钢勺子。
一下子捅穿了脖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口,浴室内也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打斗痕迹。
如果说插在脖子上的是一把刀,哪怕是一支吃饭用的筷子、叉子,我都不会感到诧异。
可这作案的凶器竟然是一把市场上随便就可以买到的勺子,这勺子的两头并不尖锐,凶手是怎么插进去的?
这事儿不在我职责范围内,我要做的,只是在第一现场给死者做个初检,然后拉回停尸房等主检法医做深检。
“那个……陈东是吧?哥们儿,你先在这检着,我出去抽根烟。”
那几个负责看管警戒线的警察见我来了,立刻就出去了。
与其说为了抽根烟,倒不如说是他们几个人也看不得案发现场这恶心的场景罢了。
我毕竟警校四年,成天就跟两种东西打交道,一是死人,二是福尔马林,所以对尸体也见怪不怪,这么恶心的场景虽然第一次见,但也无伤大雅。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
我警觉的抬起头,只见到两条白花花的大腿,穿着高跟鞋。
我蹲在地上,并没有抬头看到她的样貌。
不过她能进入案发现场,应该是我们警局内部的人,这穿着高跟鞋办案……我也没去深究。
可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离这尸体远点,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她的声音很冷,在清冷的浴室内回荡着。
“什么?”我愣了下。
“我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别碰他!”女子毫无征兆的喊了一声,顿时把我吓了一跳。
加上浴室又滑,我一个不留神就摔在地上,还没站起身,李鹏就进来了。
“陈东啊,怎么了这是?我扶你起来。”
李鹏伸出手,我并没有去接,自己站了起来,转过头一看,那女人竟然走了。
前后不过几秒钟,她去哪了?
“陈东,你在找什么呢?”
李鹏见我东张西望的样子,好奇的问。
“鹏哥,刚才那女的是谁啊,是咱们局里的同事不?刚才那一嗓子吓我一跳……”我拍了拍身上的水渍道。
“什么女的?”
“就是刚才在浴室里穿高跟鞋那女的啊,你…你没看见?”
话音刚落,李鹏就笑了。
“陈东,你别逗我了,这是警戒区,除了咱们的人,没有任何人能进得来。而且刚才我可没看见你说的女的,更没听见有人嚷啊,你不会是让这具尸体给吓到了吧?”
毛骨悚然……
我用手拍裤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可能,我刚才分明看见一个女的……”话说到一半,我的目光忽然被地上的脚印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双高跟鞋踩过的脚印,正是刚才女子站过的地方。
“鹏哥,我没骗你,你看……”
我连忙指着地面上的脚印,李鹏也好奇的蹲了下来,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随后道,“地上什么也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我心里嘀咕起来,随后又看了一眼,可眼前的一幕让我顿时淡定不了了。
因为地上,此刻确实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高跟鞋踩过的脚印,刚才我看到的脚印,就像是凭空消失掉了一样!
“好了,赶紧初检吧。楼下那群约炮的男女可不安生,拍个照片都把记者招惹过来了,再不快点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我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有一种很怪的感觉。
刚才是我看错了?听错了?
不可能,因为我看的真真切切,听的声音也真真的。
可……那女的怎么又凭空消失了呢?
我悻悻作罢,不去想它,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初检做完,不然来了记者之后可就麻烦了。
我们倒不怕记者拿着这玩意儿瞎说八道,怕的就是他所说的东西会引起社会的恐慌,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我轻轻的蹲在死者面前,把他的眼皮扒开...
死者的面色狰狞,死相极为惨烈,不难看出他生前一定遇到了极为骇人的事儿。
但不知怎么的,一扒开他的眼睛,我就总感觉什么人在某个地方盯着我看一样,这种感觉很不是滋味。
有可能是我太敏感的原因,在这一刻我都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似乎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
我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这是在晚上也就罢了,但这光天化日的我还害怕个什么?
看着旁边站着的李鹏,我的心里淡定了不少。
初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除了死者喉咙处的贯穿伤,死者的双耳内分别出现了牙签,将耳膜戳破,也就是说凶手的手段很特别,也很变态。
将死者的两只耳朵戳聋,再把勺子插进喉咙,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直感觉有点冷,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行了,至于这么怕吗,见多了就不怕了。”
李鹏老生常谈,笑着对我说道:“这是一桩他杀案,凶手用牙签戳聋了死者的耳朵,又用勺子硬生生插进了死者的喉咙内,是够残忍的,不过见多了你就不害怕了。”
他当刑警已经很多年了,遇到的各式各样的杀人案也几百起了,但这样的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咂舌。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出现场,难免会有点害怕。
而我心里犯嘀咕的点却不在这里,而在于刚才突然消失的女人身上……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女人刚才出现的地方,这一次我并没有看见高跟鞋的脚印,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
但愿如此吧!
五分钟后,我胆战心惊的把尸体的初检给做完了,正如李鹏所说,这是一起极为凶残的他杀案。
凶手先是用勺子插进死者的喉咙里,让死者流血窒息而死,随后再把两根牙签分别插到死者的两只耳朵里,造成失聪。
这令我比较咂舌,因为在我看来,凶手后面的举动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已经杀死了被害人,没有必要再‘锦上添花’的把被害人的耳朵弄失聪掉。
我也没继续想,和李鹏等人七手八脚的把尸体用白被单盖好,抬到了担架上准备抬回去。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小腿一紧,好像被人抓住了一样。
一开始我以为是李鹏不小心抓了我一下,可随后我却发现这只手一直抓着我没有放开。
我连忙低下头,一看,赫然发现这个尸体的手,正抓着我的裤腿!
一瞬间,我头皮都麻了!
尸体怎么会抓人?
我连忙喊了一声,李鹏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发现了我的窘境,过来使劲想要帮我把这只手给拽开,可拽了半天却发现没有用,这死人的手,力气还不小!
废了半天劲,可算弄下来了!
我吓得不轻,死人我见得多了,可会抓人的死人可第一次见!
没有人看清,这尸体是什么时候抓到我的。
也没人能解释,尸体为什么会突然抓住我。
我只知道,李鹏从尸体抓住我之后,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红一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最后开口下令封锁现场,把尸体带回去,尸体抓人的事儿必须严格保密,任何人不可以说。
我没想到,第一次出现场竟然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儿。
我现在只想离这尸体远点,赶紧拉回警局,然后移交给主检法医,迅速跟这邪乎的尸体撇清关系。
我跟车到了警局,碰巧看见出现场回来的主检法医孙健。
“孙健,你今天出啥现场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下车之后,李鹏没话找话,迎着孙健就走了过去,本以为这案子跟我就没有关系了,正当我准备快步离开这的时候,主检法医孙健的一句话让我愣在了原地。
“哎,快别提了,今天快吓死我了。那边出了一件杀人案,尸体被个勺子割喉了,耳朵也让人用牙签给戳聋了,我搬尸体的时候,那尸体的手还抓住了我胳膊,真他娘的晦气!”
说完,孙健还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手印。
不单是我,就连李鹏也愣住了……
第二章 死亡印记(上)
在烈日炎炎的院子里,一股寒意再一次笼罩了我,真的撞鬼了?
我更加的不寒而栗了。
忽然间感觉这警局大院里面,似乎有无数个我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我一样。
李鹏看出我不对劲了,说实话,他现在心里肯定也嘀咕。
之所以不表现出来,是因为他心理素质比我好些罢了。
“陈东,你第一次实习就遇到了这种事儿,先回宿舍休息一下吧,明天早点起来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其他同事,队长那边我会给你请假的。”
李鹏说完,转过头问孙健队长呢,为什么没有看见他,孙健说正在做案情分析呢。
我一听,匆匆就走了,现在我心里想的是赶紧离这邪乎的尸体远点,越远越好。
没想到打开宿舍门,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我背过气儿去!
宿舍里面乱糟糟的,我的行囊被翻得乱七八糟,水壶也被摔在地上,玻璃碴子到处都是,而墙壁上还有一些新鲜的血迹...
我的大叫声立刻引来了李鹏等人,他们进了宿舍,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呆了那么一会儿。
我宿舍里这番模样像是进了强盗一样,但却并没有丢东西,唯一令我担忧的,就是墙上的血迹。
我今天才来报道,把行李放到了宿舍里后就出案了,从去到回来,不足三个小时,而且这是警员宿舍,谁胆子那么大来偷这里?
鲜血的气味让我的脑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今天遇到的邪乎事儿够多了,我唯一祈祷的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李鹏勃然大怒:“胡闹!这是谁干的?调监控!还有墙上的血,给我去dna数据库比对,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李鹏虽然不是队长,但在警队里面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他比队长晚一年进队,来了之后就成了队长的得力干将,屡创奇功,但却从来不受名利地位。
上级领导有心思培养他成副队长,他却不受,就这样,副队长的位置也一直空着。
所以他在警局里说话也是相当有力道的。
“陈东,你放心,这肯定是个恶作剧,这件事儿我给你主持公道!”李鹏面露愠色。
不管这件事究竟是不是恶作剧,都触犯了法律的威严,更何况这件事竟然出在了李鹏的眼皮子底下,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胆大妄为的行为。
“陈东,你这里目前是没办法住了,今天得通宵讨论案情,你住到我家里去吧,这是我家钥匙。”
说着,李鹏就把自家的房门钥匙给我了。
李鹏是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汉子,打拼了几年混的也不错,贷款买了个小房子。
给完我钥匙就转身离开了,但跟在他旁边的主检法医孙健却没有走,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等李鹏走了之后,我才问他是不是有事儿找我。
孙健面露异色,但也没说其他的,只是说:“今天八点半,‘辣过瘾’,你一个人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孙健刚说完这句话,我就听见李鹏在宿舍楼的楼道里喊孙健,孙健就匆匆离开了。
“辣过瘾”是我们这的一家大排档,挺火的,烤串什么的也挺好吃。
虽然我不知道孙健这是怎么了,但我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就知道有事,而且绝对是很要紧的事儿。
一想起他今天也接手了一具一模一样的尸体,我就不由的在宿舍里打了个哆嗦,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宿舍。
在揪出恶作剧背后的真凶之前,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宿舍里面呆着了。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我离开了警局,心想也没什么事,就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等待夜幕的到来,烟头丢了一地,嗓子抽的冒烟。
整个人说不出的颓废,只有在人群之中我才能找到些许安全感,我反复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总觉的有点不对。
坐了俩小时,我就往大排档赶了。
今天并非周末,大排档里不是那么拥挤,我溜达了一圈,从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孙健的身影。
孙健换了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服,坐在桌子上目光木讷,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戳着筷子,看起来极为颓废的样子。
我在孙健面前坐下,他这才注意到我,从刚才的发呆中回过神来。
“你应该认识我了,我叫孙健,是咱们队的主检法医。”孙健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下。
“陈东,以后孙老大多多关照啊。”我也微笑着回应。
孙健摆了摆手,意思是官场话就不要再说了,跟我短暂的聊了一会儿天后,饭菜就上来了。
我很清楚孙健今天绝对有事儿找我,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聊天。
从他颓废恍惚的眼神就能看的出来。
“建哥,你找我有啥事儿啊?”
孙健楞了一下,一口气干了面前的扎啤,又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的问我,“陈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
我记得在我第一次在实验室接触尸体的时候,一个围观的同学就问过我的第一任老师,说我们整天跟尸体打交道,会不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啊?
老师严厉的把同学骂了一顿,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跟尸体打了四十多年交道,是不是今天晚上就得死了?
结果第二天,学校就传来了他的死讯,前日晚上十一点多,死于心肌梗。
因为我第一任老师是个老头子,也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学校里的同学也没有人在意。
只有我和另一个同学把这件事儿给埋在了心底,后来他转行做了销售,而我则是因为家庭原因,硬着头皮学了下去。
我从短暂的沉思中醒悟,纵然心中百般不解,也保持着一个警务工作者仍有的信仰,绝口否认,说不相信,任何东西都会有科学解释的。
那么真的如我所说的那样吗?
说真的,我心里也很动摇,随手拿起一串板筋吃了起来。
“好,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今天在你回宿舍的时候,我简单的跟李鹏讨论了一下案情,听说你在出现场的时候,被那个死人的手给抓住了脚?”
孙健面色很郑重,在这一刻我感觉空气凝结起来。
我拿着签子的动作也僵持在半空,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第三章 死亡印记(下)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好,你现在看看你的脚吧!”
孙健也不跟我兜圈子,猛地又干了一杯扎啤。
我二话不说就把裤脚子撩了起来,猛然发现我左脚被那尸体抓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手印!
我试着用手去擦,却发现这黑色的手印像是胎记,如同附骨之蛆一样贴在了我的肉皮上,渗入我的毛孔里!
见到这一幕,我再也淡定不了了,大吼了一声,用手狠狠的搓。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孙健又干了一杯扎啤,沉声说道:“没用的,你先坐下。”
我这才勉强冷静了下来。
看见他把自己的袖子也撩了起来,他的胳膊上,同样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
我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涌上一股寒意,这大夏天的晚上异常闷热,孙健却穿着一件长袖休闲服,着实有些奇怪,原来是为了掩盖他胳膊上的手印。
我不想死,赶忙带着哭腔问道:“建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啊……你救救我……”
“我他娘的要是有办法,我胳膊上还会有这黑乎乎的东西吗?”
孙健瞪了我一眼,在led灯的照射下,他的眼睛显得通红,遍布血丝。
头发也被他自己抓的乱蓬蓬的,这一刻他就犹如一个将死的大魔头一样骇人。
大排档的led灯格外刺眼,此时的孙健神情激动,而我心里也不好受。
按理来说,我们法医这个行业,是绝对不允许相信一切牛鬼蛇神的存在的,相信的只能是科学。
我是一个很洁癖也很敏感的人,对自己的身体变化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这也是一个法医必须具备的能力。
在我早上出门之前,这个黑手印还没有,所以现在可以断定这手印绝对是那具尸体给我留下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那具尸体,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在我身上留下这东西的呢?
我没有回答,或者说任何人都给不了我回答,如果硬要说回答,那就是见鬼了!
“我今年三十六,当了十几年的法医,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鬼事情!”孙健今晚喝了很多酒,看得出他心情郁闷的很。
我说:“虽然咱们身上留下了这种印记,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映,兴许没事儿呢?”
孙健摇了摇头:“我早就观察过了,这个黑手印在我出来的时候,只有8厘米大小,但是现在,已经大了厘米左右,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手印还会继续变大,而且按照这个速度增长,可能三天到五天之后,我们的身体就变成这种颜色了。”
我心头咯噔一声,低头一看,用自己的手刻意的比对了一下,事实证明孙健说的是对的。
这个手印在不停的扩张,刚才看这个手印的黑色部分还在小腿上,现在已经快到了我的脚踝部位了。
我们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好,商量了一个多钟头,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但对策却没有任何进展。
我本想着这个东西可以去医院看看,或者跟警局里面的人说一下,但这个想法还没跟孙健说,就被自己给否决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工作的特殊性,绝对不允许宣扬这种封建迷信,就算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看来这个东西,要从案子的身上突破,我们两个话锋一转,开始讨论案情。
孙健给我简单的阐述一下他接手的案子:“死者是个男的,年龄二十岁,无业游民,在这座城市无依无靠,可以说是一个挺可怜的人,社会关系也很简单,没有任何得罪过的人。”
“对于你接手的那个,也有了结果,死者男,三十五岁,建筑公司老板,家产得有千万,社会关系比较广,但他的员工都说这个老板非常和善,人缘和人品都没问题,更是诚信经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这样说来,这两桩案子,就成了悬案。
无论是社会关系,还是家庭背景方面,我们都无法着手调查,这让我有些头疼,讨论了大半天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
酒过三巡,我们俩都喝的伶仃大醉。
我不是一个很能喝的人,但发生了这种事儿,唯有酒精的味道可以把我暂时麻痹,忘掉这一切令人惊悚的事实。
临走的时候,孙健结了账,他喝多了之后,把这一切似乎都看的很开,又转过头来安慰我:“陈东,别想那么多了,人固有一死,听天由命吧。”
他这句话又弄的我害怕起来。尸体见得越多,人就越怕死,我也不例外。
我们两个在大排档门口分道扬镳,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李鹏给我的地址。
……
李鹏住在如愿小区,按揭买了个二手房,五十多平米的小户型。是九十年代的老小区。
小区的各个设施都很老久,甚至连个路灯都没有。
昏暗的甬路四通八达,每一条都通向另一条黑暗。
一阵冷风吹过,我又打了个哆嗦。
人在这种条件下,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有个风吹草动都害怕的要死。
3号楼,二栋,401。
我呼哧呼哧的上了楼,当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道怎的,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是我进去之后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照应在发黄的墙壁上,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门打开了。
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腥味。
多年跟尸体打交道的经验告诉我,这是血液的味道。
我打了一个激灵,李鹏的家里怎么会有这种气味?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急忙打开灯,眼前的一幕让我吓得酒一下子醒过来。
客厅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浑身是血,一丝不挂的人。
他依靠在墙壁上,面容狰狞而恐怖,脖子一道红色的伤疤,插着一把明晃晃,血迹斑斑的不锈钢勺。
这不就是我今天出案子的那具尸体吗?!
第四章 惊魂一刻
我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一股冷气从我的天灵盖直冲到脚掌,又从脚掌反冲回去,身子一下子软了。
我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二话不说就蹬蹬蹬跑下楼,生怕房子里的东西会冲出来吃了我一样。
这尸体不应该躺在太平间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李鹏的家?
我找不到答案,跑下楼后,我直接就给李鹏的私人号码拨了过去。
虽然十点了,但市区里面出了两起这么大的案子,上司高度重视,所以李鹏他们今天晚上是没有时间睡觉了。
意料之中,他们还在办案。
李鹏存了我的电话,看我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立马问怎么了。
我的语气很急促,喘着粗气,他就意识到出事儿了。
“陈东,你怎么了,慢慢说。”
“尸体..尸体..尸体在你家里!”我此时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尸体?”
李鹏有点无厘头的问,我立马说:“你赶紧回家一趟,今天死了的那个人在你家!赶紧回来!”
李鹏在电话那头楞了一下,立马让一个小警员去停尸房。
“队长,鹏哥..停尸房里面现在就一个了,另一个尸体不知道去哪了...”
小警员也没遇到过这么邪乎的事儿,胆颤心惊的开口说了一句。
我没有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我听的清清楚楚,听的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陈东,你绝对不要破坏现场,听我的,下楼,在楼道门口守着,别害怕,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我们马上就到!”
我点燃一支烟,淡淡的回应一声。随后李鹏挂断了电话。
闷热的夏天,我在楼下觉得有点冷。
拿出皱皱巴巴的香烟,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一弹烟灰,直接把烟头弹掉了,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说,弹烟灰把烟头弹掉是个不好的兆头,证明要出事儿。
我当时还说他迷信,到今天我觉得他的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再次点燃,猛吸。
专案组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十分钟之后,我就听到了小区外面一阵阵呼啸的警笛声。
不难看出行驶速度非常的快,警局距离这里,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刺眼的车灯映入眼帘,紧接着就是一辆蓝白色的大众警车,紧跟着两辆吉普越野,伴随着一阵吱呀的刹车声停到我的面前。
车内总共下来了十个人,李鹏跟在一个高个子旁边。
“陈东,这是高山,高队长。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儿。”
我简单的打量了一下高山。
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件棕色的夹克,凌厉的眉毛透露着一个刑侦队长的威严,利索的穿着彰显了警务人员特有的干练。
三辆警车,十个人,是重案组将近二分之一的警力,看来高山把值班的能叫上的都叫上了。
“我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打开灯一看...今天的那具尸体就躺在鹏哥家的客厅里,我吓得赶紧就把门关上了,然后就跑下来给你打了电话。”
虽然这里人挺多的,但我再把刚刚经历过的事情陈述一遍,仍然感觉心有余悸。
三辆警车闪着刺眼的警灯,一向僻静的小区一下子热闹起来。
有的睡觉轻的居民,甚至打开窗帘往下张望。
“把警灯关上,钥匙拔了。”
高山怕动静太大,吩咐道:“陈东,李鹏,还有你们三个跟我上去,其余人在楼下等着,封锁一栋楼和二栋楼,任何人都不要放出去!”
“是!”
李鹏是高山的得力干将,自然什么时候都要带着。
而我则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同时又是这起案件的参与人员之一,其余两个人是取证的。
上楼之后,我刚要掏出钥匙,却发现门已经被李鹏打开,看来他有备用钥匙。
我们五个都带上了鞋套和手套,以免破坏现场,可进门之后的一幕,却让我不寒而栗。
客厅里面的尸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跟尸体形状相仿的红色纸人。
红色纸人的脖子上,正插着一根白色,用纸做成的勺子。
我见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高山蹙眉,给另外两个警务人员使了个颜色。
那两个人立刻过去将这个纸人检查了一遍,摇头道,“这是殡葬用品,普通的纸人,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这东西不是我的,有人来过我家!”
李鹏第一时间开口说道,又问:“陈东,你说的尸体难道就是这个?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我立马摇头,说绝对不可能!
我肯定没有看错,就算是我看错了,可是那血腥的味道也绝对不会有错!
另外两个人勘察半天,也没有勘察出什么有利的证据,现场上只有两个人的脚印,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李鹏的。
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那具尸体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高山紧皱眉,转头问我是不是看错了。
我忙摇头,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看的真真的。
谁知道一下楼就变成纸人了,我走了之后肯定来过人。
李鹏忽然说:“陈东,你怎么一身的酒气?去哪里了?”
我回答:“我走了之后就去跟孙健喝酒去了,晚上十点才回来。”
可是我刚一说完,高山就面露出狐疑的神色。
这种感觉让我很难受,似乎像是被人质疑一样。
这时,那个检验纸人的人惊呼了一声,我们几个忙转过头去,那人拿着手电筒对着纸人的后脖子,说:“队长,鹏哥,你们看,纸人的脖子后面有字。”
我们三个连忙过去,发现这上面竟写着几个子丑寅卯的字。
李鹏蹙眉,“根据我的推测,这个纸人脖子后面写的应该是生辰八字,小军,打开手机万年历,给我查这个生辰八字对应着几月几号,很有可能是线索!”
几分钟后,小军就开口说道:“鹏哥,查出来了,这上面一共有两个人的生辰八字,上面那个人的生日应该是966年3月2日,下午三点钟。第二个生辰八字是990年7月8号,上午八点。”
李鹏听完,低头沉思起来,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日期,我听完后又打了一个激灵。
高山一直在不停的观察我,我的表情变化他都看在眼里,问我怎么了。
“队长,第一个生日我不知道,但是第二个生日,是我的..……”我几乎崩溃,颤颤巍巍的说出这句话。
李鹏愣然的看着我,又望了一眼纸人,说:“第二个生日是你的,第一个生日是谁的?”
第五章 消失的尸体
“是孙健的。”
高山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令我后背发冷的话。
正当我们奇怪,他是怎么把孙健的生日,记得这么清楚的时候,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人员登记表,上面有每个人的籍贯住址,身份证件号码。
“为什么……为什么纸人上面写着我们俩的八字,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用乞求的目光,一副苦瓜脸看着高山。
我和孙健,都是法医,确切的说我们两个是唯一和尸体有长时间近距离接触的人。
如果死人要报复,首当其冲当然是报复我们两个……
高山瞪了我一眼,拿出对讲机对着楼下的警员说:“去总局调人,申请下令封禁小区,另外请求批准一个搜查令,我要对小区里所有的楼层住户进行搜查。”
“我怀疑这个纸人的主使和凶杀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尸体掉包,证明他一定还在小区里,没准就在这里住!”
“是!”
对讲机里,传来警员的应和声。
“叮...”
与此同时,高山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吓了我们一跳。
本身死寂的楼道中忽然出现这个声音,着实有些不协调。
高山接通电话,是警局的值班员打来的。
“我是高山,什么事?”
“队...长,尸体又..又出现了。”值班员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看样子快要吓死了。
“你们快回来吧...刚才我上了一个厕所的功夫,就感觉楼道里闪过一道黑影,我怕尸体出什么问题,就到了停尸房,发现另外一具尸体又回来了...”
高山没有开免提,但楼道里面很寂静,所以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们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
李鹏自始至终一直板着脸,我听完后感觉后背一直冒冷气。
从李鹏等人离开警局到现在,不过是二十分钟的时间。
那具尸体怎么又会出现在了警局里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不在小区里了!
“小军,李鹏,你们两个跟我回警局!”
高山知道现在凶手一定在警局附近,但这里是第一现场,肯定会留下重要的线索,所以这里是绝对不能没有人看着的。
“队长,那我呢?”
我在一旁有些发抖,他们几个都下去了,那这楼上可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高山撇了我一眼,李鹏抢先一步道,“我留在这里吧,我就在这种住,对邻居也比较熟,好办事儿,陈东回去吧。”
我,高山,小军一路疾驰到警局,大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哆哆嗦嗦的站着,见到我们几个人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他就是今天的值班员。
高山下车就问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回答:“队长,你走的时候让我看着停尸房,但是我后来不知怎么的有点尿急,就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发现那具丢了的尸体又回来了”
“我走的时候把门锁住了,而且只离开了三分钟……会不会是闹鬼啊……”
值班员说着说着,脸色就变白了不少。
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捂着小腹,裤裆处湿了一片。
“没出息!哪来那么多鬼,看把你吓得!”高山眉毛一横道。
“队长,不是我怂,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尿急,刚才一不小心就……”
值班员面露尴尬,我忽然抓住了这个细节,走上前去打开手机闪光灯,让值班员把嘴张开。
他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但仍然把嘴巴张开了。
“你的舌苔很黄,眼底有充血,明明是夏天还尿尿那么频繁,我怀疑你是呋塞米(一种利尿剂的成分)中毒。今天晚上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
小军愣了一下,立刻一拍手:“水!你们走了之后我就用饮水机的热水沏了一杯茶,之后我这肾就跟转了筋一样。”
“呋塞米遇到茶多酚,再用热水这么一浇,幸亏你喝的不多,不然你只能去医院尿尿了。”
我本身就是法医专业,对于这种很平常的临床症状,有着丰富的专业知识。
高山在旁边立刻说:“小军,检查饮水机里的水和他水杯里的茶!”
“等等,你是说……你是说我被人调虎离山了?有人混进了警局里?也就是说,那个人趁着我尿尿的功夫吗,把尸体又运回了太平间,之后又无声无息的走了?”
值班员立刻瞪大眼睛看着我。
……
闹了这么一出,我的心里紧绷着的弦松了不少。
因为之前我遇到的事儿,都是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灵异事件。
被尸体抓住脚腕,被抓住的地方出现了洗不掉的手印,回李鹏家看见尸体,再回去之后尸体又变成了纸人……
但这件事,却让我从整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案件中,找到了突破口!
这是目前为止我认为唯一一件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有人在水里下药,就证明是调虎离山。
这个人之所以调虎离山,肯定是为了转移视线,搬运尸体。
也就是说做这件事情的是一个人,最多就是一个反侦察能力和逻辑很紧密的人!
即使我不知道之前几件事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只要知道他是一个人,就够了!
成分物质的化验一直都是孙健的工作,但孙健现在喝多了,一直没有接电话,估计是睡觉了。
好在呋塞米这种物质,就算在水里放上十天半个月也能够被检测出来,所以小军把杯子给封口收了起来,等待孙健上班再来检测。
停尸房内。
高山眉头紧皱的看着面前的这具“拼凑起来的尸体”。
死者本身已经被凶手分尸,之前放在太平间里,我们都是把他的身体零部件摆放在一起的,可再一次归来的尸体,伤口的地方竟然被人用针线给缝合好了。
狰狞恐怖的伤口,勒着一根根黑麻线绳,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脱了线的木偶一样。
我看到这一幕,不禁有点悚然。
从我给李鹏打电话,再到尸体出现在停尸房,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
二十分钟里,凶手要做的是把尸体拖走,清除现场血迹脚印,换成纸人。
然后无声无息的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再把尸体缝合,运回警局。
这么繁琐的步骤,听起来就觉得麻烦。
而且完成这么多繁琐的步骤,至少也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可凶手却在二十分钟之内完成了,完成之后还把踪迹处理的干干净净,我不禁怀疑,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事儿吗?
望了望自己的脚腕,我又有些动摇了。
第七章 成立专案组
城郊是郊区,距离警局不近,开车一个钟头,我们才到了现场。
正因为这里是郊区的缘故,人烟极为稀少,这一片平时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所以这一片的警察过的也极为从容。
如果不是他们休假准备来城郊烧烤,也不会发现这具尸体了。
高山下车,首先四处看了看。
“四处都是庄家,没有摄像头,荒郊野外,的确是个杀人逃逸的好地点。”
“这两天怎么这么多死人。”
我们本以为这是一起简单的抛尸案,勘察完现场后,就可以交由其他分局的同事来处理。
可没想到现场的样子,令我们几个人又倒吸了口冷气。
……
死者是个女性。
侧坐在一棵老槐树上,脖子,手臂,脚腕,均没有被打过的痕迹,可她的脖子上,却插着一把勺子,耳朵里,又出现了牙签!
又是同一个人!
高山见到这一幕后,嘴角都不由的抽动了下。
经过初检,死者的死亡时间在昨天的下午时分,跟另外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吻合,而死亡的方式也雷同。
初步坚定,为同一人或一伙人所为。
持续两天,连续三人被杀,引起了高层领导的重视,经过短暂的回忆之后,高层领导决定将这几起案子并案侦查,成立专案组!
返程的路上,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孙健死死的盯着死者,生怕这个死者的胳膊,会像之前的两具尸体一样,忽然抓住我们。
不过好在,我们两个人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返程的路上,恐惧,枯燥,担忧……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笼罩着我和孙健。
就这样,我们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警局,将尸体搬运到了停尸房。
李鹏和高山在办公室做案件分析,我和孙健手忙脚乱的在停尸房给尸体做深度检查。
跟之前两个死者一样,这具女尸的死亡时间在昨天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之间。
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尸体一天的时间就出现了巨人化的症状,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的味道。
我和孙健将检验报告递交给了高山,高山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办公桌上。
因为他知道,按照前面两具尸体的状况来看,这具尸体的检验报告,也看不出任何的东西,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李鹏则更加细心谨慎的多,将报告从桌子上拿起,看来看去。
一会儿之后,李鹏说道,“这具尸体是女人,死法跟昨天那两个一样,而诡异的地方是死亡时间也大相径庭……”
“目前有两个疑点,第一,这三个尸体的死亡时间一样,但死亡的地点不同,我怀疑凶手不是一个人。”
“第二,这三个死者的背景我调查了,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联系,平时也没有什么仇人,所以我怀疑这是一场无级别杀人案件。”
李鹏说完,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高山的电话响了,高山对着电话“嗯”了几声后,说了一句你们进来吧,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
李鹏和孙健立刻迎了上去,看得出他们是老熟人了。
后来李鹏告诉我,这三个人是我们警局里的精英,前阵子去参加学习培训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培训学习还没完就被领导给揪回来了,因为别的地方也抽不出什么人来,就就地取材,成立了专案组。
三个人里,两男一女,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女警●察萧溪。
身高一米七,身材高挑,非常干练,年仅二十五岁就成了心理学博士,极其擅长推理,也是警界炙手可热的警花。
另外两个人,一个叫老狼,一个叫李勇,也各有所长。
老狼和李勇对我倒是很热情,毕竟在这个警局里,我算是新来的。
可萧溪却一副刁钻的样子,似乎觉得我一个新来的,什么经验都没有,对于专案组来说是个累赘一样,弄的我很不自在。
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她长得好点,又是个女人,我真不惯着她。
……
“好了,该来的都到齐了,具体的案情我也邮箱发给你们了,下面咱们就分析一下这起案子的两个重要的疑点。”
“第一,尸体的死亡时间一致,我怀疑凶手不是一个人。”
“第二,三个人的背景不同,而且没有交集,暂时排除仇杀的可能,或许,这就是一个变态的无级别杀人案。”
李鹏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却遭到了萧溪的异议。
“凶手可未必是三个人,谁说一个人就没有办法做这样的事儿了?或许凶手把三个人同时杀死,然后又分别放在了三个不同的地点呢?另外就是,三个人的背景你们真的仔细调查过了吗?”
李鹏皱眉:“你什么意思?”
“李勇,把你查出来的东西拿出来,念。”萧溪对李勇说道。
我觉得场上的气氛极怪,后来我才知道,李鹏和萧溪向来不合。
具体的原有也没有人说个准话,有人说他俩是因爱生恨,也有人说她俩因为工作……扯远了。
“好嘞!”
李勇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拿出来一个档案袋,档案袋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200.7.3,博爱福利院塌方案。
李勇将档案袋打开后,簌簌嗓子开始说,“这是三年前本市发生的一起建筑事故,一个聋哑人基金会注资建筑的福利院,因为严重的建筑漏洞塌方,导致里面的聋哑人被砸死了不少。”
“聋哑人被砸死?跟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高山皱眉问,并且示意他继续说。
“根据卷宗说,当时这个福利院总共有90个聋哑人,因为这起案件,49个遇难,个生还,其余均下落不明。”
“因为这些人都是聋哑人,无依无靠,当时的案件又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有关部门就将这起案件鉴定为建筑事故,将几个领导给抓起来后结案了,包工头现在还在监狱里头关着呢。”
“又根据我进一步的搜索,发现昨天下午两点的三个死者,有两个都在这所福利院打工,但都属于临时工性质,并没有劳务合同。”
“另外一个,是参与建筑这所福利院的一个建筑工人。“
李勇这一席话,可是案件的重要线索。
至少说明,这三个死者是有联系的!
我出案的那个死者叫李铭,三十五岁,就是李勇口中的建筑公司老板,三年前还是一个小建筑工人。
孙健出现场的那个死者叫王龙,二十五岁,三年前大学毕业,在福利院里面做清洁工。
今天的那个女死者,叫李芸,二十五岁,三年前在这所福利院当护工!
这个线索表示,这绝对不是一场无级别的杀人案,凶手是有预谋的!
而且看样子已经预谋了很久,案件里面针对的人,正是三年前那场案件里面的涉案员工……
难道说,这三个死者,是三年前案件里的员工,而这个凶手正是那些聋哑人当中幸存的其中之一?
或者是他们的后人,来复仇的?
第八章 三年前的证据(上)
“李勇,你的线索很及时。现在案件的脉络清晰了,这个凶手绝对是冲着三年前的案子来的。”
“李鹏,孙健,你们两个人去调查当年生还的聋哑人。”
高山自然是专案组的队长,立刻果断的下命令道。
“是!”
李鹏和孙健异口同声道。
我下意识的看了孙健一眼,他的面色并不好看,看起来他仍然在担忧那个纸人,和胳膊上手印的事情。
“李勇,你继续调查当年这起案子的过程,找之前的办案警●察询问一下!”
“顺便查一查昨天下午十二点到五点,事发地点附近的监控录像,查找嫌疑人和嫌疑车辆!有线索立刻向我汇报!”
“是!”
“老狼,你跟我一起去一趟监狱,找被判刑的那几个人问问当年的情况。”
“是!”
“陈东,你就跟萧溪一起,查一查失踪的那些人,和死去的那些人。”
“这么大个福利院塌方,死了49个人不奇怪,但是失踪40个,太可疑了,那么多大活人,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失踪的!”
高山做了最后的命令,言语里透露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是队长的威严。
可萧溪听完后却有些不情愿了,抱怨道:“凭什么我跟他一组啊,真是的……”
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跟我一组,因为她从始至终都认为我是一个没有任何办案经验的新人小白,说不好听点就是拖油瓶。
我并不认为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这么针对我。
“大姐……我没得罪你吧?”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吐出来一句,迎来的却是萧溪不屑的白眼。
“你经验足,带带陈东,这是命令!”高山威严的说道。
萧溪这才不耐烦的站起身,带我一起出去。
刚一出门,我就止步在办公室门前,萧溪转过头问我墨迹什么呢,我支支吾吾的。
“有话快说,我没工夫浪费!”萧溪不耐烦道。
“溪姐,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我小声问。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就触怒了这个暴躁的女警花,可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却让我不得不一吐为快。
萧溪听完后,怔在了原地。
她回过头来,用一种非常鄙视,像是看一个怪咖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陈东,第一,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有闲工夫来陪一个整天神神鬼鬼的善男信女聊天;第二,如果你是在借机跟我搭讪的话,那不得不说你的话题非常无聊。”
萧溪是警界的警花,追她的警●察加起来能凑足一个连。
她平时桀骜惯了,把我说的正经事儿都觉得是在跟她搭讪,这让我十分郁闷。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是说真的。那天我出现场,尸体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脚踝,后来我的脚踝上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手印,还不断的变大……”
萧溪听完后,神色稍微有些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立刻把裤脚卷起,指着那块黑色的手印,证明我没有说谎:“孙健出的另一个现场,尸体也动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现在也有一个黑手印,不信你跟我去找孙……”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萧溪就一扭头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撂下了四个字:“无稽之谈!”
我满心期待的跟她说,本以为她会相信我,或者跟我一起调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没想她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让我很难堪。
反过来想想,一个平日里趾高气扬,被人众星捧月般供着的女神,怎么会相信世界上的鬼怪之说?
而且还是从一个丝的嘴里说出来的哦对了,还是一个实习期的丝。
我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就这短暂几秒钟的功夫,萧溪已经下了楼,我赶忙追上她。
高山交给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当年那个聋哑人福利院失踪的那批人的社会背景。
我问萧溪应该怎么调查,萧溪回答道:“档案室,档案室里面一定有当年那个案件更详细的资料。”
不得不说,萧溪的确是一个思维逻辑很缜密的人。
只是她的外表过分美丽,更多的人都看重她的外表,往往把她的能力忽视了。
这也正是她能够在警局脱颖而出的原因。
我和她来到了档案室,大大小小十多个书架,令我有些目不暇接。
萧溪翻来翻去,喊了一声:“找到了。”
我连忙走过去,她手上拿着的档案,正是三年前那桩案子的分卷,是专门针对那些失踪人口和死亡人口的登机。
我翻看了一下,琳琅满目的人名和出生时间让我有点喘不过气,密密麻麻的数字让我有点找不到头绪。
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有什么发现吗?”萧溪问。
我摇摇头回答:“没有,上面一切都很正常,该登机的都登记了,该搜查的都搜查了,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啊。”
“这一切的确很正常。”
萧溪眉毛一挑,略作沉思:“但越是平常的东西,反而越是不平常。这上面绝对有不对的地方,只是我们还没找到!”
萧溪是一个很轴的人,但也可以理解成严谨。
她说的的确不错,这也是一个警队成员的必备素质,质疑天,质疑地,质疑一切,一个普普通通的事儿,都质疑来质疑去的。
我绝大部分都在先,她出门买鸡蛋的时候,会不会质疑这个鸡蛋是公鸡下的呢?
不过后来也证实,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正是因为萧溪的质疑,我们从档案上找到了突破性的进展。
只见萧溪的眼神一动,这细微的动作让我立刻产生了共鸣,直觉告诉我,她发现了线索。
“你发现什么了?”我立马回头问萧溪。
“你看,我左手上拿着的是失踪的四十个人口的登记表,我右手上拿着的,是死亡人口的登机表,对不对?”萧溪反问道。
我点头说对啊,怎么了?
随后,萧溪的举动令我有些不解。
她先是把两张档案在我眼皮子前晃了晃,示意我没有看错。
随后将档案放到了身后,倒换了几次,拿到面前,又将标题挡住,问我能不能看出来哪个是失踪人口的档案,哪个是死亡人口的档案?
“你变魔术呢啊?这一份,是失踪人口的。”我不耐烦的把她右手的档案拿出来。
打开标题,果然被我说中了。
萧溪变得有些欣喜,立刻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问啊,失踪的聋哑人普遍比较年轻,死亡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看一眼出生日期就知道了。”
等等……
出生日期?!
第十章 沉江尸桶
原因很简单!
如果说,凶手真的是三年前的那场案子中某个聋哑人的后裔,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复仇来的。
这三个人虽然目前没有什么联系了,但不置可否的是他们都参与了三年前的那场案子。
而他们死亡的样子也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分尸,将耳朵给割下来。
其实我一开始是很好奇,分尸就分尸,凶手为什么唯独把死者的两只耳朵给割下来,但仔细一琢磨,我就发现了端倪。
因为,三年前那场案子里面死去和失踪的人,全部都是聋哑人!
凶手这是想在报复的同时,让这几个罪人体验一把聋哑人的感觉。
虽然说人已经死了,体验不到那种感觉了,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报复方式。
而我和孙健身上的黑色印记,却有点让我无厘头了。
因为如果按照正常的推测,那么就是说凶手绝对是一个人。
这件案子虽然吓人了点,谜团多了点,但也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说白了就是并非灵异事件,也就是说我腿上的印记,一定有科学解释的方法!
那么也就是说,我腿上的印记,是凶手做到的,而我在现场被那死者给抓了一下的事儿,也是凶手安排的!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凶手究竟是用的什么高超的手段,能够让一个已经死了,并且被大卸八块的死人,在死后还能抓住我,并且在我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但不得不说,这个凶手的智商很高。
这件事儿,不得不承认。
带着疲倦和这件案子的种种疑问,我昏昏然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走廊里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猛地惊醒过来,是李鹏。
“呼,吓死我了,怎么回事?”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看窗外已经天亮,不知不觉就在警局会议室内睡了一晚,不过这一觉还算踏实。
“陈东,现在立刻带上东西跟我走!”
李鹏没有了往日的和善,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我立刻回过神来,转身立刻就去拿我的工具箱。
……
在我进入法医这一行之后,知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法医验尸用的工具都叫做东西,而不能够直接称呼为手术刀、血钳之类的。
好像是刻意有别于医生这个行业,毕竟法医面对的都是死人,而且大多数都是死于非命。
很快,我拿着工具箱和李鹏离开警局会议室。
只是没有见到萧溪的影子,不知道这个警花跑哪里去了,昨晚也不知道给我找点东西盖盖。
一路警笛闪烁直奔江边,我不知道李鹏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又死人了。
只有在发现死人的时候,才会出动法医,我这个刚刚实习的小法医俨然已经被去掉了实习二字。
现在警队根本就不把我当做实习法医看,只要是法医,就能够验尸,现在发生了一连串的案子,加上人手不够所以也只能让我上了。
“现在是去哪里,又出啥事儿了?”
我好奇的问道。
现在手头一连串杀人案都没有什么眉目,杀人凶手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让人摸不到头脑,现在又出了新案子,更是令人头疼。
“去江边,江水里发现了一些铁皮桶,出了人命,刚才高山打电话让我们立刻赶过去。”
一听要去江边,我立刻就想到了杀人抛尸的现场。
一般江边河边这种地方都不是第一现场,第二现场一般都很干净,除了从死尸身上找线索之外没别的办法。
“要不要在路上吃点东西?”
李鹏神秘兮兮的问道。
我揉了揉肚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虽然经过昨晚一夜折腾肚子早就饿了,但是我绝对不想一大早就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嘿嘿嘿嘿……”
李鹏留下一串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透过车窗看到外边的行人,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我发誓在我进入法医这个行当之前,绝对没有想到清晨一大早就要面对死人的。
就算没有牛奶面包也得是清淡小粥,可一大早就要去验尸,我特么现在才二十二啊!
来到江边现场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打捞现场。
已经有警队的人在这里,刑侦大队的高山已经提前赶到。
江边一片空地上放着一排铁皮罐,看起来就是装油的那种大罐子,足足有十几个。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溺水,可是却没有看到有尸体存在,倒是还有不少人在江水里打捞着什么。
顿时我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还算是一个美妙的早晨。
“早知道就吃早饭再来了。”
“一会我请客。”
李鹏大方的说着,脸上始终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不过我心里不怕,进入法医这一行,难免与死人打交道。
曾经在法医学院有人曾经说过,死者分为很多种死相,其中溺水的死相算是相当不错的。
最起码还能够像是个人样子,与生前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最惨烈的就是车祸或者跳楼的那一种,现场那是血肉模糊,残肢遍地……
如果一大早给我一把铁锨,让我在地上把一堆肉泥装进一个袋子中,那绝对能够让我把昨天的饭也吐出来。
好在现在是在江边,从水里捞出来的模样还算好看一些。
“高队,怎么又多了?难道……”
李鹏指着旁边一排的大铁桶,有几只还残留着水渍。
我看了一眼,看着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还有人在江边不停的打捞。
“从我来到这里又捞出来两个,好像下边还有一些。”
高山脸色严峻的说道。
顿时李鹏摸出一根香烟点燃,顺手递给了我一根,我摇摇头拒绝。
“吸烟有害健康。”
“呵呵,陈东你还年轻,很快你就会爱上烟草的味道,相信我。”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拎着东西信步走到了一排铁油桶前。
看着这些油桶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还有一些带着淤泥,看样子是已经在水底有些时间,所有水桶都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臭水泥味道。
“高队,这些铁皮桶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像是某个建筑工地的东西。”
我仔细打量这些铁皮桶,看起来一个都要有半吨重左右,这里边装的都是实心水泥,不知道是谁会这么无聊。
“不要小看这些铁皮桶,看样子应该是一起特大案件,很快就会惊动上层,我们必须要提前找出真相,现在快点检验一下。”
此话一出让我浑身一个冷颤,一股尿意让头皮一麻。
我再次看了一眼成排的铁油桶,难道这些铁油桶中装的都是死人!?
就在我准备拿出工具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只手铁皮桶中伸出来。
惨白的五指只剩下了骨头,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实验室看着人体骨骼模型一样,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我仔细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面前铁皮桶什么都没有,封口处依旧是泡烂的水泥,整个铁皮桶没有任何的异样。
“我日,难道是我精神恍惚了?”
不过李鹏和高山没有要笑话我的意思,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水中又捞起了一只铁皮桶。
但是这个铁皮桶与其他的不一样,封口处散落着几根白色东西,看起来像是人的骨头。
“陈东快点过去看看。”
李鹏在一旁催促着,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立刻上前查看。
负责打捞的铁钩已经把整个铁皮桶勾起,铁索不停摩擦铁皮桶,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一层层的青苔,被从铁皮桶上生生勒下来,露出早已锈迹斑斑的铁皮桶,甚至还有些地方已经朽烂了。
走过去一看,我楞了一下,这些铁油桶里全都是浇灌的水泥。
一个个就像是实心的石头疙瘩一样,只不过这白色的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而且好像就是刚才看到从铁皮桶中,钻出来的手臂一模一样!
突然我全身一凉,因为我确定眼前的白色骨头模样的东西,就是人的手臂!
虽然只有半边露出而且肉早已经腐烂,但我还是认得这是人的手臂肱骨。
一瞬间我就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些铁油桶都被人用水泥封住了,如果不是市政清理河道,怕是也不会被我们发现。”
高山淡定的说道,可是我总觉得这里边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反观一排十几个的铁油桶,顿时我倒吸一口凉气,从头皮凉到脚后跟。
“把人塞进铁皮桶中浇灌水泥,丢进江水中沉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段,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毁尸灭迹手段!”
李鹏一脸震惊的说道,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
看着眼前的这些铁皮桶,不知道谁能够用如此凶残的手段,而且更加重要的是,这么多铁油桶,得装多少人?
“看这个样子一个铁皮桶内能够塞进三个人,现在已经有十三个铁皮桶,粗略估计应该人数在五十人左右。”
高山凭借着多年的刑侦经验断定道。
顿时我突然想起来,在三年前聋哑人消失档案上,消失的青年聋哑人数量正是五十人!
第十一章 黑暗的利益
一时间,我忍不住把这些铁皮桶和三连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那些消失的聋哑人,会不会就在这些铁皮桶当中?
一股冷风吹过,吹的我全身汗毛都站起来了。
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看着眼前铁皮桶中的手臂肱骨,格外恐怖。
虽然我在实习的时候眉梢跟实体打交道,但都是一些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和干干净净的人体骨骼模型。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高山让人在外围拉起红黄色的警戒线,分割开了生与死的界限。
而且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我知道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传出去消息一定会引起社会的恐慌。
杀人后抛尸在铁桶中浇灌水泥,然后把铁皮桶丢到江水当中,如此沉尸江底的手段绝对罕见。
而且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会戒严,这样的抛尸手段绝对不能流传出去,否则一定会有人效仿。
“陈东准备开始检验吧,把这些铁皮桶都给我砸开!”
高山一声令下,立刻用铁锤破开铁皮桶。
泡烂的水泥很容易就脱落,顿时露出了里边一堆白骨,有些被水泥包裹住的地方还残留有皮肉,被砸开的瞬间烂肉流淌了一地,一股腥臭瞬间扑面而来。
十几个铁皮桶被当场砸开几个,难闻刺鼻的气味让几个人当场呕吐出来。
就算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刑侦队,也没见过这样杀人抛尸的手段。
“呕!”
我一张嘴就把昨天的饭呕吐出来,然后就开始吐酸水。
现在想起李鹏意味深长的笑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幸亏今天没有吃早饭,不然吃了也是浪费。
李鹏走到我的身边递过来一只口罩,还有一双白色胶皮手套和鞋套,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小陈,这可是你锻炼的机会,虽然我也没有遇到过比这更加恶心的事儿,注意卫生,去吧。”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戴上口罩深吸一口气。
戴上白手套,准备开始给眼前的这一堆烂肉做初检。
可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眼前的这些腐烂残肢总不会再抓住我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想起上一次的杀人案,那个诡异的女人,和抓住我裤脚的尸体……
还有昨天夜里,在李鹏家中看到的尸体和纸人,还有腿上擦不掉的黑手印,这一切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咳咳,小陈动作快点,刑侦队的人都在看着呢。”李鹏忍不住催促着。
虽然他已经是多年的刑警见多识广,可从铁皮桶中找出腐尸的事情也是头一次碰到,但是现在刑侦队都在这里看着。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开始对一堆烂肉进行检验。
隔着厚厚的白手套也能感觉到手中传来的冰凉,这些沉在江底的尸体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
如果真的是档案上消失的那些聋哑人,那么最少也已经有三年时间。
经过长时间的腐烂,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样子,只能送回警队进行详细检验,取样dna,来鉴定这些腐肉白骨中到底是有几个人。
扒开水泥后露出大量的残肢,李鹏在一旁不停的倒吸凉气。
越是清理越是让人觉得心里发慌,现在这个场面简直已经不能用常识来解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我在每一个铁皮桶中的腐肉都会取样,而且尽量从所有残肢上取得一点样品,尽量确保不会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也不会遗漏任何比对dna的机会。
取样进行的异常顺利,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一刻我都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越是取样,越是让人心里莫名发凉,因为这些铁皮桶中全都装满了残肢腐尸。
就连干了多年刑警的李鹏,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刑侦队的高山已经开始打电话汇报情况,如此规模的抛尸案已经无法被掩盖。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
很快所有铁皮桶中的腐肉全部取样,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这是在实验室中绝对不能比拟的感觉,以前就算是在实验室取样一整天时间也不会觉得累,可现在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竟然取了这么多,这些应该不是人的尸体吧?”
刑侦队的高山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
别说是我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就算是换任何一个经验十足的法医也绝对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单单样本就取了几百个,现场就像是一个屠宰场的模样,残肢遍地混合着水泥散发出一股恶臭。
“也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这些只不过是高度腐烂的尸体而已。”
我自嘲的笑了笑。
看我完成取样,李鹏欣慰的点了点头,顺便投过来一个赞许的目光,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够胜任警队法医的工作。
这对于警队来说,无形中减轻了不少压力,毕竟法医数量太过稀少。
“等等,又捞上来一个,已经是第十五个了,赶紧的砸开取样吧。”
李鹏看着江边又捞上来一个铁皮桶,叹了口气,无奈的摸出一根香烟点燃。
高山带着刑侦队的人上前去帮忙,趁着这个空隙我也休息休息喘口气。
刚刚摸出香烟还没有来得及点燃,我下意识的转过身看了一眼手中样本,却突然发现身后的铁皮桶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
就在这个铁皮桶上我看到了一个女人!
“不知死活的小法医,你马上就要死了。”
一个全身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就坐在铁皮桶上冲着我笑。
披头散发呲牙咧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这一瞬间我直接就懵了。
“李鹏,你看那是谁啊!她怎么进来的啊!”
所有人立刻转过头来看过去,顿时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红衣女人的存在。
李鹏更是一个健步直接冲上前去,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是一拳,直接把坐在铁皮桶上的红衣女人打翻在地。
“他妈的,谁让你进来的,赶紧把这个神经病给我轰走!”
红衣女人立刻就被警队的人强行带走,可她却一直在看着我,眼神格外诡异。
我突然想起来这就是在情趣酒店,曾经让我离开的那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虽然当时我并没有看清她的面貌,可这两个人的声音出奇的一致,这也让我断定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几个眼睛都长在脚下了啊?这么大个人怎么让她进来的!”
李鹏怒气冲冲的对着几个负责警戒的人吼道。
几个人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大白天见鬼了一样,谁也没看到刚才这个红衣女人是怎么进入封锁区的,又是怎么坐在铁皮桶上的。
其实我才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因为我刚刚给身后的铁皮桶做完取样,就算是红衣女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一转身的功夫出现,我想我真的是大白天见鬼了。
“小陈没事,别往心里去,给最后一个取样完了,咱们就回去。”李鹏笑着安慰道。
但是我隐约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全身没有来的升起一股凉意。
虽然这个神经病女人已经被拖走,但是我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神经病。
上一次在死亡现场,也是这个红衣女人突然出现,情景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上一次我没有听她的话,结果留下一个黑手印,这一次还会发生什么?
我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我从来都没有感觉法医这个行业如此恐怖,面对这些沉入江底装着尸体的铁皮桶,背后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阴谋?
三年前消失的那些聋哑人,会不会就在这些铁皮桶中?
更重要的是这些铁皮桶真的尸体,会不会是人体器官贩卖后被杀害抛弃?
究竟是谁能够有这样的本事杀害这么多人?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多么大的黑暗利益?
第十二章 诅咒
“哈,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法医,你马上就要下地狱!不想死就别碰那些铁皮桶,你会遭到报应的!”
远远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红衣女人已经被拉倒警戒线以外,但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让我听的真真切切。
这一刻我惊讶的发现,我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赶紧给我把她轰走,谁在扰乱现场秩序立刻抓回去!”李鹏声色俱厉的怒吼道。
很快红衣女人就被警队的人带走,如果不是刚才李鹏一拳把红衣女人打翻在地,怕是当场就会在这里嚎叫起来。
现在虽然是在大白天,但是我仍旧能够感觉到背脊一阵阵发凉。
这一刻我忍不住想起了孙健的话,也想到了他身上那个已经扩散的黑手印,还有他对科学的质疑。
毕竟科学只出现了一百多年时间,可文明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
现在一切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都被称作是迷信。
可自从成为实习法医之后,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我知道这并不是迷信。
“小陈法医,这个铁皮桶不用砸了,水泥已经泡烂了。”
高山在不远处冲着我招手,李鹏在背后捅了捅我的后腰我才回过神来。
“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小跑过去,现场有这么多人在又是在白天,似乎给了我一些内心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我想起了第一次上法医课时候,教授告诉我们的第一句话:法医的天职就是要让每一具尸体开口说话,还原真相。
走到近处,我低头看了一眼,这个铁皮桶内的水泥已经泡烂,露出了一些残肢,还有一个黑乎乎圆咕噜墩的脑袋。
脑袋上还有一些没有腐烂的头发披散着,眼珠子已经泡的发白发胀,还不知道铁皮桶里边还有什么东西。
突然我脑海中想起了刚才红衣女人的疯言疯语,她让我别碰这些铁皮桶,否则就会死到临头。
可我是一个法医,不碰死尸的法医还能算的上一个法医吗?
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满满一铁皮桶的尸体,如果想要给所有残肢取样,就得把这些都倒出来,可是又必须要触碰这些腐烂的尸体……
“救命啊!”
突然一声尖叫,让我全身一个激灵。
手一哆嗦,取样钳直接掉在地上,转过头一看,李鹏和高山一同朝着打捞船跑去,因为打捞船竟然在江边翻船了!
整个打捞船几乎在一瞬间发生了侧翻,而且就是翻向打捞钩的一边,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拖拽着打捞船一样。
几个市政的人立刻跳船逃生,可我分明看到有人被船体压在了下边,水面浪花中出现了几只黑手。
“出大事了!”
我立刻丢下东西,准备上前去救人,突然铁皮桶中的人头动了一下,裂开了一张漆黑的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竟然在冲着我笑!
“卧槽!”
我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几步,脚下绊倒了什么东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突然,面前的铁皮桶毫无征兆的倒下,几乎是擦着我的身边重重砸下来,一堆腐烂的臭肉直接倾倒在我的身上。
一瞬间我只感觉全身覆盖满了腐烂的臭肉和残肢,脸庞滚落过来一颗人头。
高度腐烂,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可偏偏就张开了一张嘴巴,像是在笑,一团乌黑的嘴巴里,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最后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眼前这个人头应该是一个聋哑人。
空荡荡的嘴巴里不是舌头烂掉了,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舌头。
“小陈出事了!”
李鹏立刻跑回来,也顾不得戴上防护手套,直接就开始扒拉一堆腐烂的臭肉。
硬是把我从一堆臭肉中给扒出来,但我已经完全吓蒙了。
突然我看到李鹏的双手上已经出现了黑色斑点,我的双手也开始有了些奇怪的反应。
全身没有来的一股莫名痛痒,就算是隔着厚厚的白手套双手也像是被灼伤一样,奇痒无比。
“小陈你没事吧,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着我!”
李鹏使劲拍打着我的脸颊,我也感觉不到疼痛,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已经开始模糊。
这一刻我忍不住在心里确信:陈东,你真的被诅咒了!
我不知道眼前的铁皮桶为什么会突然倒下,也不知道这颗已经泡的发胀的脑袋怎么会对着我笑。
这一刻我彻底颠覆了曾经的世界观,身上出现的黑色斑点,让我发自内心对科学产生了质疑。
“快点把小陈送医院,这些腐烂的尸体有大量的致命病菌!”
高山立刻让刑侦队的人,把我抬出现场。
我第一次躺着被人抬出案发现场,看着空荡的天空,就觉得自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往常那些尸体不也是这样被抬着出去吗?
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也听不清楚李鹏在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耳朵中一阵嗡鸣,整个世界都开始模糊起来,鼻尖始终环绕着一股恶臭,眼前仿佛还能够看到那个没有舌头的嘴巴在对着我笑……
一路警笛呼啸,很快就看到身边多了一群白大褂,七手八脚直接把我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眼前的无死角光照手术灯,眼睛被照的一片模糊,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怎么样,也从来没有想到会被送到抢救室。
鼻子上被人按上了一个氧气罩,环绕在鼻尖的恶臭味仿佛被隔绝了一样。
一群白大褂把我脱了个精光,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喷洒了什么药水,我甚至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正在进行最后的消毒手术。
“肾上腺激素解毒三毫克,强效抗生素五毫克,阿托品十五毫克,镇定剂双倍剂量!现在他已经出现心肌痉挛,快点稳住他!”
我感觉所有人都在用力的按着我,身体开始出现不规律的抽搐痉挛,神经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样。
这一刻我感觉身体已经不受大脑的控制,我知道我肯定是受到强烈刺激,出现了短暂的应急障碍身体综合症。
身为一个法医,我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但是却没有办法稳定住内心的情绪和生理反应,头脑中的精神开始出现错乱。
我仿佛看到无数狰狞的嘴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个伸出惨白的手指,狠狠抓住了我的身体。
“镇定剂,快点给他注射一百毫克镇定剂!”
白大褂一脸坏笑的看着我,现在只有我能够看清楚他脸上的笑意,也只有我能够感觉他的恶意。
“一百毫克镇定剂,这是要直接让我安乐死吗?我的中枢神经会彻底被麻痹,就算不死也会对精神造成伤害的。”
我在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因为我身为法医精通医学,更是精通如何用药物置人于死地。
一百毫克镇定剂足够让我安乐死,在这一瞬间我隐约看到面前白大褂的手中,藏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这一刻我在心里确定,面前的这个白大褂是要杀我!
“快点来人救我,这个家伙要杀我!”我拼尽全力的大声呐喊。
一丝微弱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挤出,旁边几个护士明显听到了我的呼喊,但是一停顿之后,立刻就选择给我注射镇定剂。
“不能注射镇定剂,这会杀了我的!”
我想要起身挣扎,可是身体被其他人紧紧按住。
这里的医生护士根本就不听我在说什么,我眼睁睁看着一百毫克镇定剂被注射到身体中,我知道这一次我真的要完蛋了。
一股冰凉传进身体内,随之我的肌肉开始变得松弛,精神高度紧张之后我陷入了疲倦期。
我知道这不是人的生理正常现象,而是因为注射了过量的镇定剂,而且刚刚是在经历了高强度的取样工作之后。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我总觉得眼前的医生有些面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十三章 精神恍惚
眼前忙忙碌碌的医生,不停在我身上喷洒某种药水。
旁边护士不停擦拭着我的身体,但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触感,仿佛整个神经都已经被麻痹了一样。
就像是曾经我在实验室做过的那样,每一次解剖尸体之前都要仔细清理尸体标本,擦干尸体上残留的福尔马林。
忽然眼前变得一片黑暗,是有人用布帘遮盖住了我的头部。
我不知道现在我的意识是否还清醒,也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我总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白大褂,准备对我进行解剖,旁边的手术盘中,不停有各种手术刀碰撞的声音传来。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身上只盖了一件白色的床单,感觉就像是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样。
此刻完全像是一个被昨晚解剖实验推出来的尸体,眼睛被无死角光照手术灯照了太长时间,看东西都是一片模糊。
我想开口说话但是却说不出一个字,全身的肌肉都变得无比松弛,在注射大量镇定剂后我就像是一个植物人,意识非常清醒但是眼前却看不清楚。
不过隐约中我看到了李鹏焦急的脸,还有警队的其他人也在,也看清楚了眼前医生的模样。
虽然带着口罩但是这一双死鱼眼格外眼熟,分明就像是那颗发胀的头颅,白色口罩下就是那一张没有舌头的嘴巴!
“李鹏,李鹏快点救我!”
我心里大声喊叫着,可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全身肌肉松弛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连呼吸也只能靠着氧气呼吸机。
“小陈,小陈你怎么样了!”
“他现在还在危险期,精神受到了过度刺激很可能精神会出问题,现在必须进入观察室。”
我感觉到李鹏抓住了我的手,我想要紧紧抓着他的手,可是却用不上一点力气。
看着有眼前的白大褂分明就是要杀我,但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传达我内心的惊恐。
“小陈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里也不去,没事的。”李鹏安慰的拉着我的手说道。
顿时我心里的惊慌才平静下来,这一刻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个医院中,尤其是面对这个异常恐怖的白大褂。
“李鹏你千万别走,求你了啊!”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呐喊,意识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我想保持头脑清醒,但眼皮却变得千斤重,我知道注射大量镇定剂后的副作用来了,只要睡过去就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我清楚的看到带着白口罩的白大褂在对着我笑。
那眼神中的笑意让我全身变得冰凉……
梦境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门前挂着法学院解剖实验室的牌子。
在实验室中隐约可以听到一些讲课的声音,我好像回到了曾经的法医实验室。
一群学生正在专心的听教授讲课,这个教授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我好像记得这个教授就是我的老师,曾经教导我解剖学的知识。
但是他现在应该早就死了,死因是心肌梗塞,我记得我还参加了教授的葬礼。
恍惚之间我看到在一群学生背后的实验尸体坐了起来。
试验台上的尸体,开膛破肚之后一直都在无声无息对着一群学生笑,我想要提醒这些学生,但是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突然我看到了所有学生背后都写着一个编号,黑底白字的编号如此熟悉,因为这些都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编号。
每一个学生都有一个编号,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个编号挂在身上,也不知道这些编号代表着什么意思。
转眼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地上出现一道道人影。
但是一群学生竟然毫无反应,就连讲课的教授也没有任何反应,我看看实验室中的日历时间,我竟然回到了三年前!
那不正是我在这里学习的时候吗?
我想在一群学生中找到我自己,可是很快实验室中又来了许许多多的尸体。
他们全都是自己走进了实验室,有全身被切割又缝合起来的,有开膛破肚摘取器官的……
还有一些已经失去身体四肢的,这些全部都是我曾经对着他们亲手做过练习的实验尸体。
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实验室中的这些尸体标本竟然没有耳朵,而且嘴巴中也没有舌头,看起来绝对像是聋哑人。
这一刻我忍不住联想,曾经我亲手做过实验的尸体,究竟是有多少是自愿捐献遗体的?
突然我看到所有尸体都在看着我,一个个张牙舞爪向我扑过来,好像是要来找我算账。
尤其是那个被我亲手截肢,编号08的尸体,手里拿着被截掉的手臂一脸哀怨的看着我,仿佛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要对他截肢。
“啊!”
我猛然惊醒,不知不觉中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病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堆冰冷的机器在显示着我的生命体征,我挣扎着坐起身脑袋中一片混沌。
突然之间我发现身上被一些东西束缚着,仔细一看双手双脚已经被束缚带,结结实实的绑在了病床上。
我清楚记得这些束缚带只会用在精神病院,而且还是对付重度精神病患者时候才会使用,目的是为了防止他们自残。
“你要干什么去!”
突然一声娇喝,立刻让我全身一个激灵。
当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萧溪之后我立刻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已经被关入了精神病院当中。
“我以为这里是……我睡了多长时间?江边的案子怎么样了?”我开口问道。
我尽量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我的意识清醒,也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把我身上的这些束缚带给拿掉。
“对了,我记得李鹏不是在这里,他现在在哪?”
我迫切想要知道李鹏去了哪里,现在警队唯一能够让我信任的人就是李鹏。
一听这话萧溪眉头一皱,幽冷的说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
期间情绪一直都非常不稳定,只有依靠注射镇定剂才能够让我平静下来,最后没办法只能用了束缚带,而且医生说我的神经会出现一定的问题。
其实我自己知道我的神经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可是萧溪看我的眼神却有些不同。
我不知道在这三天时间内我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昏迷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行为,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一刻我非常清醒。
“我现在要求出院,帮我去找医生来。”我平静的说道。
因为我知道出院一定要得到主治医生的许可,否则我就别想离开这里。
就算是要做精神方面的坚定,我也会要求让警队的孙健来给我做。
“好,你等一下我去叫医生过来,不过你不许随便乱动。”萧溪不放心的叮嘱道。
可是看我一脸平静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神经错乱的迹象,一时欲言又止后走出了病房。
在萧溪走出病房之后我清楚的看到了病床的病历卡。
上边写着:陈东,男,二十二岁。
入住科室一栏清楚写着:重度精神病科!
“我日,我怎么就被送到重度精神病科了,难道我真的成了精神病?”
第十四章 心理医生
一时间我愣了。
看着重度精神病科这几个字,我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三天三夜的沉睡时间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绝对不会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
但是我特么才二十二岁啊!
总不能真被吓傻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人打开,几个护士推着一个全身缠着束缚带躺在床上的家伙走了进来。
几个护士熟练的,把人抬到特质的病床上,我看到这个家伙的嘴巴里塞了一颗球,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几个护士用手铐紧紧固定这个家伙的双手双脚,这才解除了他身上的束缚带。
刚刚解开束缚带这个家伙拼命的挣扎,眼球瞪的老大,好像是要面临无比恐怖的事情。
我亲眼看着护士拿出了电棍直接捅了上去,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然后不知道给他打了什么针,这个家伙全身瘫软了,最后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好像即将看到我也会有同样的下场。
“这个怎么没有放口球?咬了舌头怎么办!”
一个护士看了我一眼,转身拿着电警棍和一个橡胶球走了过来,顿时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别过来,我不是神经病,我是刑警队重案组的法医,我的同事已经去找人给我解开了,这都是误会!”我心急如焚的喊道。
生怕这些护士不分青红皂白把我给电晕了。
“陈东?他好像真的是重案组送过来的。”
一个护士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我这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几个护士离开了,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内心平静下来。
我心里清楚精神病的定义,无非是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也会胡言乱语带有攻击性,但我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一个神经病。
只是刚才旁边的这个家伙,最后看我的眼神中分明带着求救。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但现在这个家伙就歪着脑袋看着我,好像是在质问我为什么不帮他……
就在我刚刚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
“我已经警告过你,可是你却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了!”
耳边突然有人说话,我瞬间就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在情趣酒店让我不要靠近的那个人!
“谁,你是谁!”
我拼命挣扎大喊,我想看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可束缚带紧紧绑着我动不了,这个女人就在我的身后,可我怎么也无法回过头,只能看到地上一双红色高跟鞋。
“来人救命啊!萧溪救我啊!”我拼命大喊,我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对我做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已经快要吓尿了。
就在这时萧溪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我一看头皮忍不住发麻,因为我记得他锐利的眼神!
“你嚷嚷什么?病房里就你们两个人,你就不怕吵到别人?”萧溪白了我一眼顺手指了指旁边被
电晕的家伙,顿时我一头冷汗,难道这一次又没有人看到那个穿红高跟鞋的女人?
这又是一次幻觉?
白大褂医生眼神一直都在看着我,我清楚记得他的眼神,可我尽量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和恐惧,故意做出不认识他的样子。
“陈东你醒了,现在意识清醒了吗?”白大褂一开口,我心里立刻疑惑起来,我记得他是个聋哑人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束缚起来?”我警惕的问道。
对于这个曾经给我注射过量镇定剂,手里还藏着手术刀的家伙,我忘不了他的眼神,无论如何我不会放松警惕心。
白大褂笑了笑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的精神情况非常不稳定,这也是为了你好。”
一听这话我心里忍不住来气,你才精神不稳定,你全家精神都不稳定!
不过我尽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因为我故意装着不认识他,而且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动气。
越是生气就越容易被人当成精神病,想要尽快解除束缚带就只能保持清醒。
我知道在李鹏没有来到之前,我绝对要保持冷静,不然医院的人还不知道要对我怎么样。
我淡淡的问:“能把我身上的束缚带拿掉吗?捆着很不舒服。”
“不能!”
萧溪斩钉截铁的拒绝,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害怕我会突然发疯,现在俨然已经把我当成了神经病。
萧溪反常的举动,让我心里越发的疑惑,究竟在我昏迷的这三天时间里,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萧溪都对我如此警惕?
“看起来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吃点药再观察观察吧。”
白大褂刚说完我的冷汗就下来了,我好端端的没病吃什么药!
但我心里明白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剧烈的抗拒情绪,因为越是反抗,就越说明我有问题。
我只问了一句李鹏什么时候来,萧溪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我不想再看到萧溪异样的眼神,也不想看到这个白大褂医生。
无论如何我也要等李鹏,除了他之外我不信任任何人,更重要的是对未知的恐惧,我不知道被人认定为精神病后会遭受怎么样的折磨。
此时此刻我真的在内心感慨,如果不是我多年前选择进入法医这一行,怕是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小陈在哪,他怎么样了?他还年轻,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突然我听到了门外李鹏的声音,心里不免开始激动了起来,但仔细听到话里的意思心里不免一凉,果然不出所料……
李鹏来到病房看到我被束缚带绑着并不意外。
一瞬间我就知道,李鹏肯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看来就连他也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不过我看了一眼他的双手,并没有出现黑斑,我记得李鹏手上分明是有黑斑的,难不成是我出现了幻觉?
跟着李鹏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我不记得见过他,但我觉得他的眼神很深邃,仿佛能够看穿我的内心。
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一个精神病方面的专家,他从进门就一直在观察我。
“小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记得我是谁吗?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李鹏关切的问道。
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我脚底升起一股凉气,不管怎样我只能先装糊涂了!
“李鹏,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记得不是在办案现场吗?”我清楚的回答道,李鹏立刻松了一口气。
“小陈,在办案现场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所以才把你送到医院里来的。”李鹏解释着。
好像是在帮我回忆一样,虽然我全部事情都清楚记得,但我不知道记忆中发生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头好痛啊,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打到头了?”我晃了晃脖子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手脚都被束缚带绑着动不了。
突然中年男人来到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像是在确定头部有没有外伤。
我心里一声冷哼,切,如果头部遭受到重创,就算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也检测不出来,就凭摸几下能确定么?
“说说你做的梦,回忆一下梦里发生了什么?”中年男人笑着问道,我暗暗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做梦的事情?
那么他现在肯定是在试探我!
看我没说话,李鹏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是医院的心理学家,是来帮助你的。”
这话也表明他能够决定我是否可以出院。
“噢,让我想一想,我好像是做了个噩梦,但具体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故意忽略了在梦中看到的一切,因为现在一旦说出梦中的内容,那就说明我是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中年男人仔细想了想,问:“你还记得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吗?手术过程还记得吗?”
一听这话我摇了摇头,虽然我心里记得,但是打死我也绝对不会承认。
因为我是一个法医,我学过人精神错乱的症状,也清楚知道如何判定一个人精神出了问题,只要咬住什么都不记得谁也没办法!
曾经在法学院,我学习过精神病的行为举止和思想混乱,其中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精神病最重要的是,在发生反常行为的时候是否有意识,如果有意识可以清楚记得一切,那么会被判定是神经病。
“仔细想想,在江边你被铁桶压在下边,在铁通中看到的手臂肱骨,还有你看到李鹏手上的黑斑,给你注射过量镇定剂,还有锋利的手术刀,你记起来了吗?”中年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心里猛然一凉。
因为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我亲身经历的诡异事,我心想应该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说出了这些事情。
单凭这些诡异的事情,就足够让人把我当成神经病,那么我绝对不能承认!
第十五章 精神分裂症
“我只记得和李鹏一起出现场,后来一切都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是如何躺在了这里。”我尽量平静的说着。
李鹏和萧溪的脸色也舒缓很多,好似已经确定我只是暂时受到了惊吓。
我知道在人遭受惊吓之后,会出现短暂的应激反应障碍,大脑中的记忆会出现断片,一切行为举止都是本能做出的,与意识无关。
这也是区分暂时性失忆,和精神分裂的重要依据。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也许他知道我法医的身份,也知道我拥有超强的医学知识,想要在我身上寻找突破口难于登天。
“我早就说小陈肯定没事的,一定是太年轻被吓到了。”李鹏在旁边打圆场。
可我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在没有离开这个该死的精神病病房之前,一切都可能发生。
“陈东,不得不说你太过于冷静了,太冷静就有伪装的嫌疑,不是吗?”心理医生突然说道。
我知道他已经快要没办法了,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我有什么需要惊讶的吗?只是有些头疼罢了。”
我淡淡的说道,表情始终保持平静,如果现在我把梦中看到实验室中的景象说出来,一定会被当场认定为重度精神病,但也给了我不少启发!
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去质疑过医学院的遗体是怎么来的,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做实验用的尸体是不是被人谋杀的……
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尸体都缺少五官和器官,就连我在法学院三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看起来他已经没事了,给他解开束缚带吧。”中年男人刚说完,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但突然我想到了这也许也是一种试探,立刻在心里再次警惕起来,尽量压抑着心里的喜悦。
身上束缚带被人解开了,我知道中年男人一直都在看着我,肯定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我可是一个法医,对于心理学方面的知识非常清楚,想要判定我是精神分裂,门都没有!
就在这时小护士拿过来了几片药和一杯水,直接就送到了我的面前示意让我吃药。
我抬头看了看李鹏和萧溪,他们都在看着我,眼神中隐约中有种不对劲。
我接过药片看都没看,直接丢进嘴里,药片一入口我立刻把药片藏在舌头下,端起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是药三分毒,我没病绝对不会拿着药片吃着玩的,可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伪装的更像!
“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我一字一句的问道,证明嘴里已经没了药片。
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没法判定我的精神出了问题,因为我意识清醒思维敏捷,没有任何过激或者反常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对人的不信任,虽然这些都是我装出来的。
“可以离开了,李鹏你跟我来一下,带点药回去给他。”心理医生转身刚要走,我直接开口说:“不用了,阿斯托克药物只会让我意识消沉精神更加混乱,我想我需要用一点美林阿托品。”
我刚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李鹏和萧溪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心理医生和白大褂已经愣了。
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已经尝出了嘴里药片的味道和成分,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法医,都会熟悉这种药片的味道。
因为阿斯托克就是一种强效安眠药,过量服用会造成人的脑死亡!
“既然你知道刚才给你的药片是阿斯托克,为什么还要吃下去?”心理医生一脸严肃的问道。
空气中的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我伸了伸懒腰,平静的回答:“因为我相信医生,也相信这是对症下药,只是这种药物的副作用太大,还是换成平和一点的比较好。”
“看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原来一切他都忘了,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旁边萧溪淡淡的说道。
我看着萧溪等人都点了点头,我一下想到肯定是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难道我把所有秘密都说出来了?
离开重度精神病房,我吐掉了嘴里的药片,嘴里一阵发苦,但全身都舒服了。
只是被束缚带弄的全身还有些酸痛。
转念,我想到那些精神出问题的人,每天都要被束缚,还要每天吞下大量药片,就觉得心里发毛。
因为现在没有一种有效的手段,可以治疗精神方面的问题。
只有服用安定类药物,抑制大脑皮层反应,也就是在抑制精神病人的兴奋,让他们每天昏昏欲睡……
等等!
我突然想到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一个重度精神病?
其实真正的精神病在发病的时候意识是很清醒的,只不过脑子中对世界发生了扭曲。
凶手一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也同样拥有无比精湛的伪装,最可能的就是拥有双重人格的精神分裂!
“小陈,小陈!”李鹏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他的精神还是有些不正常,尤其是还说过他脚上有一块黑印!”萧溪突然说道。
我心里一哆嗦,不过刚才她没和心理医生说这件事情,应该也不想把我留在这个精神病科。
“咳咳,我刚才想到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精神分裂,在发病的时候作案,恢复正常就变成了普通人。”
“这个……”
李鹏开始沉思起来。
我的话不无道理,因为不能按照普通人的逻辑思维,来寻找这件案子的线索,这样只能是徒劳。
一时间我们几个都沉默了。
如果不是我被送到了重度精神病科,那么也绝对想不到很可能凶手就是一个精神病。
“一连杀了几个人,作案手法凶残诡异,他不可能承受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也不可能逍遥法外这么长时间,除非……这个凶手不正常!”李鹏一番分析,肯定了我的想法。
李鹏在重案组干了多年,遇到各种离奇的杀人案也几百起了,很自然就能够联想到凶手是个心理变态。
紧接着,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觉得这个连环凶杀案所有作案手法,都有些惊人的相似,不是用牙签戳聋死者的耳朵,就是用勺子筷子插入喉咙。”
“我猜测凶手应该是一个聋哑人,如果我们调查最近几年有精神问题的聋哑人,说不定会有线索!”
李鹏当场一拍大腿,说:“不错,就这么办,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对了小陈,铁皮桶中的尸体都已经运回刑警队了,你记得去检验一下,看看能不能确定具体的死亡人数。”
“好,不过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抱歉的说着。
因为我感觉脚腕上隐约有股刺痛,这件事情只能去问问孙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那你就休息一天吧,明天记得早点去。”
我正准备离开,可看到萧溪却没走,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从她的表情上看,似乎是有什么事。
“那个,李鹏你先回去吧,我找萧溪还有点私事。”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李鹏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坏笑。
等李鹏走了之后,我问她是不是有事。
萧溪面露难色,但也没多说,只是说:“我请你吃饭吧,我有事跟你说!”
一路无话,跟着萧溪来到一家大排档,门口停着不少电动车,看起来生意不错。
虽然我不知道萧溪是怎么了,但从表情上看就知道有事,而且绝对是很重要的事,只不过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刻意的回避李鹏。
从在大排档坐下到上了一桌子菜,萧溪始终在出神。
我给她倒满啤酒晃了晃手,她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萧溪,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心事了?”
我心想萧溪这么漂亮的妹子,估计肯定是感情生活不顺利了,也许只是找我说说,心里能好受一点。
萧溪愣了一下,端起面前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又看了看四周神色有些复杂,悄声问我:“陈东,我曾经认识一个曾经患过精神病的聋哑人,而且……”
我立刻紧张起来。
我知道萧溪无缘无故的,绝对不可能请我来吃饭,更不可能内心这么纠结,肯定是她发现什么了。
“怎么回事?”
“我认识的那个聋哑人曾经患过精神病,而且就住在我家楼下,最近每天我回家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
萧溪说完我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怪不得像萧溪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会感觉害怕。
“这家伙有什么古怪的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我大大方方的说道。
虽然我也没把握可以对付一个变态杀手,但是萧溪既然都说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其实,这个人他昨天找过我,给了我一个信封,你绝对想不到信封里装着什么东西!”
萧溪一句话说的我立刻心里一凉,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和怪异。
如果萧溪所认识的这个聋哑人,真的是精神分裂症,那么会不会选择对她下手?
更重要的是,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第十六章 藏在猫眼中的人
就在我满心疑虑,在想信封里装着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萧溪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过了一丝惊恐。
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立刻停下头不做声,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我心想她肯定是想起来曾经可怕的事情了。
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我清了清嗓子问:“萧溪,能不能告诉我那个……”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薄情混蛋!”萧溪突然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吼道。
声音很大让所有人都听到了,顿时我懵了。
大排档内的人都在看着我,可我什么时候成了一个薄情的混蛋了啊?
好像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认识也不长时间,是不是刚才一个激动把我当成男朋友了啊?
我突然看到萧溪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心里想着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我一没对萧溪做过什么,二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好端端的怎么会发飙呢!
“萧溪,你别激动先坐下,刚才我们不是说……”
“你给我闭嘴!”
我还没说完,萧溪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我只觉得脸上一麻,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从小到大我妈都没舍得打过我,她是不是疯了啊?
“陈东你这个混蛋,故意骗我还玩弄我的感情,你给我等着!”
萧溪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顿,转身就走,我捂着脸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大排档内的人,都在对着我指指点点,好似在看一个混蛋一样。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被萧溪打的,还是被各种异样目光给看的。
我正准备去追萧溪,突然,我看到了身后座位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口罩低着头,与大排档内所有盯着我看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身边的时候,服务员问他还要不要来点啤酒,中年男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赶紧结了账,刚出门口我手机响了,一看是萧溪发来一条短信,上边只有两个字:小心!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身后坐着的那个中年男人……
哪有人吃饭还带着口罩的,更重要的是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服务员说话,他好像就听不到一样,难道……
我立刻返回大排档中,但是刚才戴口罩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桌上只有两百块钱,饭菜没动过,大排档后门的门虚掩着,一定是刚才从后门走了!
这一刻我想起了萧溪的不对劲,想起她眼神中的害怕,一定是突然看到了戴口罩的男人就坐在我的身后。
突然打了我一巴掌,就是为了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联想一切,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戴口罩的男人肯定是那个给萧溪信封的聋哑人!
我打电话给萧溪,电话却打不通,我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没有来的心里一阵恐慌,总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
我想去萧溪家里看看,但是我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立刻通知李鹏。
我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部告诉李鹏。
他知道了之后,原本还觉得我和萧溪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戴口罩男人出现之后也觉得事情不对劲,让我立刻去山水名园小区,萧溪就住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山水名园小区门口,几乎是同时李鹏也赶过来了,一见面他看我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小陈,你没事吧?你确定不是和萧溪吵架了?”
一听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认为我神经还没恢复过来,我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没事,我和萧溪也没有什么。”
李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刻说:“小陈,跟着我去萧溪家里看看,说不定只是电话没电她先回来了。”
我点点头,跟着李鹏进了小区,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看出李鹏的脸色也不太好。
萧溪作为刑警队的一员,电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不通。
因为在刑警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电话必须要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场,更重要的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站在一栋楼前,李鹏指了指亮着灯的三楼,说:“三楼就是萧溪的家,看样子已经回来了。”
“我觉得还是上去看看吧,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一想到萧溪说受到的信封,我就觉得肯定是哪里不对劲,也许是出于法医的直觉,我总感觉她很害怕的样子。
经过二楼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因为萧溪说,那个精神病聋哑人就住她的楼下,每天回来都会感觉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可没想到我也感觉到了,就在大门的猫眼中,感觉像是有人在看着我。
上楼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李鹏也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我知道刑警队的工作性质特殊,重案组又面对的各种穷凶极恶的凶手,难免会被人报复之类的。
“小陈,想办法把门打开!”
李鹏说完,拿起电话就开始打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萧溪,还是打给刑警队其他的人来帮忙。
我看着面前的大门,却没有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刚才站在楼下,我分明记得二楼是黑着灯的,但是怎么会感觉有人窥视呢?
会不会萧溪回来,经过二楼的时候被绑架了?
我把这个可能告诉了李鹏,他二话不说立刻带着我到二楼敲门,脸色带着一股焦急,好像是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案子。
这一次我感觉被窥视的感觉更强烈了。
门上黑乎乎的猫眼中,好像有一个人的眼球,我几乎可以确定是有人在盯着我们。
敲了半天门没开,我突然想起来聋哑人肯定是听不到的。
不过李鹏站在门前大声喊道:“给我打电话叫人来,今晚破门也得进去,一旦发现有人,立刻实施抓捕!”
“他应该是个聋哑人,敲门是不是听不到啊?”我小声提醒,也顺便把我的感觉告诉了李鹏。
“嘘,我也感觉里边有人。”李鹏回过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
如果我的感觉会出错的话,那么李鹏在刑警队干了这么多年,一定有着更加敏锐的直觉。
被人从猫眼中盯着看,绝对不会发现不了的。
顿时,我感觉心里有些发凉,萧溪该不会真的被这个神经病聋哑人抓住了吧?
第十七章 冰箱中的血肉
就在这时刑警队的人赶来了,就连刑侦队的高山也带人来了。
“怎么样了,萧溪失踪了?”
高山一来,我心里不免踏实了许多,这可是有过多年刑侦经验的老手。
“小陈最后见到的萧溪,让他说说情况吧。”
李鹏立刻让人刑侦队的人技术开门,我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高山听的直皱眉头。
很快二楼大门就被人打开了,李鹏和高山带人立刻冲进去,我也跟着进去,一进门口当场吃了一惊。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睡觉,好像是受到了灯光的刺激,睁开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
高山一挥手上去几个人就把这个家伙制服了,黑洞洞的枪已经顶在了他的头上。
看的出来这个家伙被吓的不轻,长大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手脚开始发抖。
“聋哑人?”
高山有些疑虑,怪不得刚才技术开门的时候,他还能在里边睡觉,聋哑人根本听不到啊!
“小陈,是不是他?”李鹏一字一句的问道。
眼里已经开始冒火,可我仔细看了看也不像,因为年龄有些出入,眼前这个家伙最多也就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我不敢确认,快点找找萧溪在不在这里。”
经过一番搜查,除了年轻的聋哑人之外没有其他人,我头上开始冒冷汗了,那么萧溪究竟是去了哪里?
“真是胡闹,这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的!”
高山有些不高兴,刑侦队和刑警队出动来了一个聋哑人的家里,这种影响可想而知。
突然我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也许是出于法医的直觉,我总觉得地上的青年刚才好像笑了一下!
“等等,我觉得不对劲!”
我看到了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戏虐的神色。
这种眼神带着一股熟悉,就是刚才在猫眼盯着我看的那种感觉!
我现场给这个年轻人做了初检,得到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聋哑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故意装聋哑人?”李鹏脸色发黑阴沉不定。
此刻肯定也是在为萧溪担心,毕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现在更是打不通电话。
“我,我没说过我是聋哑人啊,我正在睡觉你们就来了啊!”
“家里几口人,你的身份证呢?”高山严肃的问道。
锐利的目光像是能够看透一切,青年想了想说这里就他一个人住。
“狡辩,先带回去严加审问!”李鹏气呼呼的说道。
我知道他是在帮我,抓住一个伪装的把柄审问一番,掩盖我提供的信息不准确。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常人应该是脱口而出,但是刚才青年刻意想了一下,而且对于今晚的事情表现的太过于冷静,太冷静就有刻意伪装的嫌疑。
我站在这个家里,总觉得空气中有股别样的味道,像是刚刚喷洒出来的空气清新剂,像是在掩盖什么其他的味道。
我使劲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陈,不要有心理压力,再给萧溪打电话试试。”
李鹏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其实,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掩盖什么,也像是……你看那是什么!”
我突然看到了在电视柜旁边的地上有一枚红色发卡。
李鹏也跟着紧张起来,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拿起发卡我闻了闻,上边还留有一根纤细的头发,我拿在手中仔细打量,头发和萧溪的头发长度很相似。
我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在这个地方找到一枚发卡,是不是萧溪曾经来过?
我好像记得今晚萧溪头上是有发卡的,只不过不记得是不是这一个,这一切都充满了诡异。
“他刚才说一个人在这里住,怎么会有发卡在?”
旁边的李鹏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吧嗒吧嗒了嘴,突然李鹏脸色一变。
“小陈你闻到了没有,血腥味!”
我仔细抽了抽鼻子,的确是闻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在浓郁空气清新剂中显得很微妙。
我刚才就觉得味道不对劲像是在掩饰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血腥味!?
我知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不会很快消散的,就算是现场被人故意清理过也会留有气味。
李鹏快速的在屋里搜查起来,我只恨现在没带东西,要不然找一点双氧水喷在地上就能够还原血渍,就算是被清理掉也会有轮廓的!
突然李鹏脸色凝重的站在冰箱前,刚才一番搜查,只是在寻找能够藏人的地方。
但唯独没人打开冰箱看一眼,不算大的冰箱还不如一个成年人的体型大,但李鹏还是拿出枪,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点点头表示做好准备,李鹏猛然拉开冰箱,一堆血肉瞬间流淌出来,血水混合着骨头渣流淌到了我的脚边,屋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
我一看头皮一麻,肉块上还有些黑色的毛发,这一堆肉还没有上冻,肯定是刚刚放进冰箱不长时间的,心里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李鹏也当场傻了眼,谁能想到冰箱里放着这种东西?
“小陈,快点把这些肉块带回去化验,我的预感不太好。”
李鹏眉头紧皱一脸阴沉神色,我知道也许无意间又碰到了一场杀人碎尸案,该不会是……
我心里冒出来了不好的想法,不过很快就在心里否定了。
就算是萧溪被绑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被分尸,只是萧溪到底去哪里了?
我强忍着心里不去想象,透过橡皮手套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肉块的柔软和温度,心里一阵犯恶心,但我还是坚持着。
就在我低头收拾地上碎肉块的时候,手上突然扎到了骨头碎渣,吃痛下,我本能的把手指放在了嘴里。
可一放进去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现在我还特么带着橡胶手套,嘴里尝到浓郁的血腥味,我直接呕吐了。
冲到旁边水龙头,我拼命的漱口,我看着吐出来带着血丝的漱口水,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自从进入法医之后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恶心了!
可很快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不管我怎么漱口水里都带着血丝,嘴里浓郁的血腥味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是越来越强,好像是从我喉咙中吐出来的一样,我心想我不会传染了败血症吧?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我记得萧溪今晚就是穿高跟鞋的,不会是她回来了吧?
一低头看到了一双大白腿,还有一双红色高跟鞋!
“不想死你就快点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一个女人带着嘶吼的声音,我吓全身一个激灵,一回头看到三楼上的一只红色高跟鞋一闪而过。
“你给我站住!”
我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几次我都看到了这个红色高跟鞋,还有上次在情趣酒店中的脚印,她怎么可能走的这么快,我一定要看个究竟!
看我冲出去李鹏立刻跟着我一起,我清楚听着高跟鞋不急不慢的敲击着地面,我知道很快就要抓住她了!
很快我就冲到了顶层五楼,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直在楼道内回荡,我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