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疯狂的尸检
站在原地我倒吸几口凉气，现在一切都陷入了僵局当中，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于诡异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更没有见过不打开胸前就可以摘走人的心脏。
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李鹏发现的那颗心脏是不是这个女老板的。
“在别墅发现的心脏在哪？有没有提取dna？”
“在冰柜里放着呢，还没检验。”
虽然现在还没有检验dna，但是按照逻辑思维，一定没错了，可凶手是怎么把心脏取出来的？
我试着把死者尸体反过来，看到就在后心的位置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原来凶手是从后心位置打开了胸腔取走了心脏。
一时间我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
“太特么残忍变态了，这个凶手简直没有一丝人性！”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其实刚才是我没有检查仔细，只是检查了死者的胸前，并没有注意到后背，旁边的李鹏看的清清楚楚，我有些不好意思。
“小陈你还是太年轻了，尽快找到这个凶手绳之以法，才能避免这样的惨剧继续发生，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尸体没有被我们发现。”
李鹏的话让我惊醒。
面前这个女老板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也许还有很多我们没有发现的尸体，也不知道这个连环凶杀案还会发现多少死者的尸体，也不知道凶手究竟还要杀多少人。
其实我心里清楚一点，如果现在凶手就此罢手销声匿迹的话，凭借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根本查不到什么。
只要再次作案就能够给我们提供新的证据，但无疑又会有人遇害，这是非常矛盾的。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进行深度的尸检，但就在放下手中纸人之后，突然看到了纸人背后上的一行小字，凶手竟然留下了字体！
“写的什么！”
李鹏立刻紧张起来，看样子以前也有凶手在尸体上留下字的案子，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杀人者必遭报应，不想死就离开。”
我念了纸人上的这行字，心里忍不住的有些发凉。
原因很是简单，我想到了曾经的红高跟鞋女人！
无数次警告我都没有听，但是每一次都让我遇到了危险，现在这行字更像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那么凶手会不会是那个穿红高跟鞋的女人？
我想起来曾经和萧溪一起查过的失踪人口档案，在福利院坍塌之后有一个人失踪，会不会是穿红高跟鞋的女人，但她却不是一个聋哑人……
还有孙健，虽然孙健拥有很大的嫌疑，但是在没有明确证据之前，只要他不承认就拿他没办法，毕竟现在不是刑讯逼供的时代了，一切都要讲究证据。
孙健是一名出色的法医，如果真的是他亲手作案，那么一定懂得消除尸体上的证据，无论我怎么检查也不会发现结果的，因为他比我经验老道太多了。
“小陈，我觉得这肯定是一场报复凶杀案，不知道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有某种联系的！”
“我也觉得有某种联系，可就是猜不透。”
如果真的是孙健做的，那么有又怎么会故意的留下纸人呢？
这已经违反了不留证据的原则，还是在故意的误导我？
等等！
我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纸人，发现巴掌大的纸人竟然被人戳瞎了双眼，喉咙里插着一根小木棍，不对，是一根小木棍贯穿了整个纸人，只是在喉咙露出了一点点。
“嘶！”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纸人的死法竟然是和死者一模一样，难道曾经几次勺子插进喉咙刺破耳膜的纸人，就代表了前边死者的死法？
脑子里一阵阵的发蒙，我不知道现在究竟看到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知道我的推理是不是正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在复仇。
我不知道凶手复仇的对象是谁，也不知道凶手还有多少目标，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抓到凶手。
这个时候我想起法医的天职守则，让死人开口说话，因为只有死者和凶手接触过，凶手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一些证据，哪怕是一根头发丝或者一枚指纹。
我仔细的检查尸体，提取了不少地方的dna，但死者没有双臂双腿，我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凶手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一般尸体的指甲都是要着重检查的地方，因为这是最有可能发现线索的地方。
死者生前挣扎可能会抓到凶手，哪怕一点点皮肉也足够提取到一定的dna，可现在根本就没有双臂，完全无从查起。
有了！
我在死者的口腔里来回的翻找，在牙缝里边然发现了一点点皮肉！
虽然看起来很细小，但我觉得这一定是一条重大的线索，因为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的，死者应该是生前经历过激烈的挣扎，就算是被砍掉了双手也可能会用牙咬凶手的！
“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李鹏紧张的问我，我点了点头。
我把取到的所有样本给了李鹏，让他先拿去化验科化验，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真相大白了。
到时候只要和孙健的dna进行一番比对，就知道他是不是凶手了！
等李鹏离开之后，我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一定要把尸体彻底解剖，任何地方都不会放过。
因为我知道留给我的机会不多了，早一天抓到凶手，就能够早一天结案，让更多的人免于死亡。
我把整个尸体都解剖，死者只剩下了一个躯干和头部，相对来说还比较容易一点。
每一条血管我都会检查一下，尤其是被切断四肢的地方，提取所有的药物和dna。
可伴随着深入的检查，我的心里有些发凉，我发现死者的胃已经几乎没有了。
上边还有一些老鼠啃咬过的痕迹，这是在极度饥饿状态下胃液把整个粘膜给消化了，也把胃给消化了……
其实有些时候人感觉到饥饿的时候，胃液找不到可以融化的食物，就会对胃黏膜造成破坏。
这也是为什么经常不按时吃饭的人会有胃病。
看着胃部萎缩的状态，应该有几天几夜的时间挨饿。
这是一种多么凶残的手段，让死者受尽一切痛苦。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其他的器官也被人摘取了，可除了心脏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
第三十五章 凶手不是一个人
我用剪刀剪开了死者的所有内脏，仔细查看每一个地方。
这一刻我已经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恶心，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尸检当中，这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一个法医的职责所在！
翻看死者的眼皮和耳膜，这一次没有发现被刺穿的痕迹，但是却又有了全新的发现。
好像是有蜡油一样的东西，难不成是凶手用蜡烛折磨了死者？
我切开了死者的眼球和耳道，仔细查看所有的地方。
我知道死者被我一番尸检已经搞的不成样子，怕是一会就要成了一堆碎肉再也无法复原，但是为了找到凶手，我在所不惜！
不知道李鹏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一点点搜集所有的证据。
两个小时后我走出了停尸房，摘下橡胶手套心里满是苍凉，因为尸检已经完成，我的心里也有了大体的轮廓。
死者年龄三十六，职业商贸公司老板，死因凶杀，尸体检查结果死者死于饥饿，缺少一枚心脏，发现一个纸人，其他一片空白……
案件仿佛又陷入了一个僵局当中，我可以确定凶手拥有极为出色的外科手段。
种种证据也表明凶手，患有重度强迫症和偏执型人格障碍，可能患有精神病史，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我摸出一个香烟点燃，尽量想要让头脑保持清醒一些。
尸检结果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证据，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每次都会刻意留下证据，但是却让我一头雾水。
尤其是每次出现的纸人，无形中像是在误导我。
“小陈，不要太累了去休息休息吧。”
李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的作响。
我想我应该是太累了，身体有些透支了，刚才的时间进行的时间有些长，精神高度集中过后出现了身体反应。
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凶手用如此复杂残忍的手段杀一个人，一定需要更长时间的精神集中，那么他一定会带来某种身体上的不良反应，为了抑制这种身体上的反应，最好的药物就是美林阿托品！
服用镇定类的药物可以让内心保持平静，抑制神经强制身体进入一个休眠状态。
而服用美林阿托品之后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来睡觉，那么凶手一定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睡觉休息。
我联想到了孙健请假，他说身体不适请假，如果是因为服用了美林阿托品，那么一定精神萎靡会被人看出来。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出现在精神病科，告诉我身上黑色印记的事情！
回到重案组办公室，我点燃一根香烟让头脑冷静下来。
我在心里不停的揣摩着这番推理，如果设想孙健就是凶手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脚上黑印的事情。
难道萧溪并不知道孙健在那个诊所中？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总觉得答案就在眼前了，可是却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
想到这里，我赶紧的撸起裤脚一看，脚上的黑色印记竟然没了！
“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我惊讶的叫出来，看着脚上大片黑色印记几乎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难道是……
我想起在奇怪的诊所中，那个中年医师曾经给我的脚腕上抹了一些药膏，难道正是因为那些药膏起了作用？
可这也太诡异了吧？
我仔细联想整件事情，在奇怪诊所的时候，如果真的抹上药膏就能够有效，然后辅助一些美林阿托品让我陷入沉睡当中，等我醒过来就会发现黑色印记真的没了。
那么我可以肯定这个黑印记肯定是某种药物造成的！
不知不觉中我就会排除心里对孙健的怀疑，这样一来我就会彻底的怀疑萧溪。
因为从始至终，孙健都在刻意引导我，让我把一切的怀疑都放在萧溪的身上。
想起曾经在警队宿舍墙上发现的血迹，一般人是不会潜入到警队中来的，而且还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我的房间。
也就在我刚刚加入重案组成为实习法医的第一天，只有孙健可以做到，这个推理在这一刻成立了！
可孙健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这是现在唯一没有解开的谜团，作为重案组的主检法医，孙健有着很好的前途，也有很多年的工作经验。
可上一次为何沉江尸桶的案子李鹏刻意没有让他去呢？
难道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怀疑？
当初我只是觉得李鹏安排我去处现场，是先做个现场初检。
反正尸体回来之后，都是要经过孙健检验的，因为他才是重案组的主检法医。
可是现在看来，是不是李鹏早就有了察觉！？
但是孙健的作案动机还是无法被确定，现在掌握的材料是一个偏执型人格障碍，带有重度强迫症的聋哑人，可有些时候孙健也有不在场证据……
等等！
我突然想到，这件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
因为今天在奇怪诊所中的时候，那个中年医师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和孙健是认识的，也就是说这件连环凶杀案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我一直都把所有的怀疑放在一个人的身上，拥有精神病史，可能是聋哑人，患有重度偏执型人格障碍和强迫症，拥有超强的心理素质和外科手术经验……
这所有的特点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不符合，可是如果放在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患有精神病的聋哑人，有着严重的人格偏执症带有一些强迫症。
另一个拥有超强心理素质和外科手术经验，并且带有轻微强迫症……
这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不只有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一身冷汗。
从刚开始的时候我就陷入了被动当中，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消失人口档案上那个消失的聋哑人。
首先就在意识中形成了一个固有模式，排查的对象包括思考的对象都是一个聋哑人，却忽略了我从未得到任何证据或者证实！
此刻我想起来每一次发现的纸人，都是被戳破了双耳和喉咙里插入勺子，这种诡异的手法足够让人觉得这是聋哑人的报复。
不知不觉中，我就被吸引进入了一个固定的思维模式，现在想想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竟然被凶手给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孙健出现在精神病科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如果他要杀死我，只需要简单一刀就可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当晚在精神病科的时候是另有其人。
孙健的出现，也许是去阻止也说不定。
当时我已经昏迷了，但是如果当时孙健让凶手藏起来，直接装作出现在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李鹏等人也不会有过多的思考，只会先把凶杀现场保护起来。
也许那个可怕恐怖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就从我身边经过，甚至可能会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更可能在对着我冷笑，可这一切我都毫不知情。
如果这一连串的推理能够成立，简直太可怕了！
现在孙健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刑侦队，他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如果孙健真的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那么必须要抓到他，否则太恐怖了！
一个拥有丰富外科手术经验的法医成了罪犯，那么不管是让谁碰到了，都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第三十六章 推理专家
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当初为何不把黑色皮肉的地方切下来进行检验，一定会发现其中的成分，也就会戳破了这个该死的陷阱。
可现在黑印记已经消失……
“小陈，发什么呆呢。”李鹏晃了晃手，我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又有案子了？”我立刻就站起身来，可李鹏笑着摇摇头。
“没有案子，出去吃点东西吧，总不能一直都这么干。”
一听这话我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
刚才我真的是太投入了，看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来到刑警队门前的小饭店，李鹏要了几个菜，我觉得头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脑过度了，总感觉脑仁一阵阵的疼。
我真觉得现在有些撑不住了，原本只认为法医就是验明死者身上的伤，提取证据就可以。
但是后来才发现，如果一个法医融入不到案情当中，那么根本就找不到证据，也找不到尸体上隐藏的秘密。
闭上眼睛养养神，一闭眼就看到了面前无数尸体排成一行浮现，每一具尸体上都有着特殊的编号，也有着不同的死法，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小陈，你说现在孙健会不会有嫌疑？”李鹏突然开口问道，我一个激灵。
刚才面前的所有画面全部消失了，可就在刚才我几乎已经看到了所有死者的共同点，可就是那么一瞬间被打断了。
“我觉得孙健有足够的嫌疑，其实就算不是他，那么也肯定与之关系不一般，最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个案子，凶手应该不是一个人。”我大胆说出了心中想法。
李鹏沉默了一会，想必他也知道现在案子越来越复杂，也会越来越棘手。
这些案子发生的时间太过于紧凑，每隔几天就会被人发现凶手现场，可死者死亡的顺序……
如果凶手已经制定下了作案目标名单，那么所有的死者都是可以联系起来的，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这些死者被发现的时间，并不是他们的死亡时间。
就像是商贸公司的女老板，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天，这就说明第一次出现场的时候，也许并不是第一个死亡顺序。
我想起了凶手带着强烈的人格偏执和强迫症，那么凶手就绝对不可能漫无目的的随便杀人。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所有人的死亡顺序都被设定好了，只是凶手需要一个一个……
“小陈，小陈，我说什么你听到了吗？”李鹏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我又出神了。
“啊？什么？”
李鹏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自己是有些太过于认真了，刚才又不直觉的走神，不过我却想到了一个重要的证据，那就是推理死亡名单。
“快点吃东西吧，菜都要凉了，办案不能像你这样，否则精神会崩溃的。”
李鹏很有经验的样子，毕竟十几年的老刑警了，一眼就能够看出我在想什么。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崩溃，但是证据几乎就在眼前，始终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
现在怎么才能够找到孙健呢，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在他身上。
“李鹏，孙健有消息了吗？萧溪知道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萧溪可能会知道孙健的下落？”
李鹏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这个设想很大胆，但是绝对不是没有可能。
“上次抓住孙健的奇怪诊所，其实是萧溪让我去的，我怀疑他们之间有联系，我始终觉得萧溪是在害我。”我毫不客气的说出了心里想法。
“不，小陈你误会了，萧溪可不是一般的人，而且她极为擅长推理，这一切的目的她已经告诉我了。”
借口！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一切都是一个借口。
前前后后我已经被萧溪耍了两次，再这么下去我估计早晚都得死在她的手里。
“快点告诉我！”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我想知道萧溪这次会有什么样的借口！
“你知道萧溪极为擅长推理，而她最厉害的破案手段，就是让人彻底融入到现场，尽可能的还原案情的过程，从此抓到凶手的心理。”
李鹏的这话，让我听的有些不明白了，难不成是她故意让我陷入某种特殊的环境，尽量模拟和凶手一样的心理变态？
我知道萧溪是个极为擅长推理的专家，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小饭店内人来人往，不少人都是刑警队的人，不时会和我们打招呼，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要说推理我也会，可我不明白这其中一切的原因，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何会有这样的结果。
“小陈，萧溪可是警队最厉害的推理专家，曾经破获无数悬案，这一次所有的事情提前都告诉过我，希望你能理解。”李鹏一脸歉意的模样。
我一听当场就毛了，原来这一切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只有我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
那么现在我所有的推理结果岂不就成真的了？
一时间我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理由，也难解接受这个事实。
我虽然是实习法医，但是也不至于让我陷入这么大的一个阴谋当中，更重要的是，我为此差一点就付出了性命！
“小陈，其实萧溪让你去那个奇怪的诊所，也是模拟了当时的罪犯心里，尽量选择偏远的地方，而且还经常会有警队的人出没，更方便能够打听案件的进展。”
李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所有一切心里的疑惑都解开了。
关于萧溪这个推理专家，我是真的害怕了，如此可怕的推理和模拟，让我身临其境的感觉到了凶手的内心活动，可为什么会选择了我？
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加入重案组的小法医，实际经验几乎为零。
可是接手的第一场案子就是连环凶杀案，作案凶手如此变态狡诈，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离奇古怪。
原本我认为只不过是调查个自杀原因，或者最多就是个上吊服毒之类的。
但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我这个实习法医，完全摘掉了实习二字。
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是那么强，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压力压垮。
沉默了半天，我问：“萧溪为什么选择我，我是一个法医不是一个工具。”
第三十七章 出乎意料
“其实，这也是我的意思，毕竟你还年轻需要历练一下。”
“重案组这个地方不是随便就可以安排进来的地方，每一个进入重案组的人都要有实力，这也算是一种考验吧。”李鹏一本正经的说道。
顿时我全部明白了。
因为我从警校毕业直接分到了这里，其中不乏有家人的帮助。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重案组的人完全就没拿正眼看过我，甚至借助了连环凶杀案对我进行一次考验，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行了小陈，现在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正式成为重案组的一员。”
李鹏站起身来，话音刚落，周围小饭店里的人也都站起身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萧溪也来了。
萧溪笑着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神色，这一刻我还能说啥？
看我没说话，萧溪左右打量着我，好像是在看一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
可谁能明白我心里的感受，现在说啥都晚了，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了。
“怎么小陈还在生我的气呢？”
“没有。”
我直截了当的说道，其实语气就是最好的回答。
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相信她了，虽然她的推理真的很厉害，可谁愿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别人的逻辑循环中？
我简单吃了两口饭，就回到了警队。
心里很不是个滋味，想想从开始就被人进行考验，还差一点丢了性命，想起来就让我心寒。
刚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会，李鹏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小陈快跟我走，孙健找到了！”
一听这话我立刻跳了起来，二话不说跟着李鹏就去。
现在孙健找到了就代表着，连环凶杀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一路飞奔到郊区的一个普通平房，四周到处都是普通的平房，看起来就带着残破，能够在这里住的人肯定条件不怎么好。
刑侦队的高山已经带人封锁了现场，我看到了一脸平静的孙健，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
脸色狰狞，眼神充满敌意，只是看了一眼就让我感觉到心里有股凉意。
这个家伙的眼神就像是野兽一样充满敌意，心理学上这种人极为容易犯罪。
目光中透露出的进攻性，让人不寒而栗，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身材强壮，狰狞的脸上横着一道伤疤，看起来像是烫伤。
“你们来了，过来看看吧。”高山招呼着。
我和李鹏立刻上前去。
抓捕现场就是在一个偏僻的平房里，不大的房子里显得乱糟糟的，就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
“怎么找到他的，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李鹏看了一眼带着手铐的孙健，又看了一眼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家伙，眉头皱了起来。
“手机定位，终于追查到了这里，来的时候，孙健正在给这个家伙洗澡。”
“这是你们刑警队的人，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高山摊摊手走出去。
李鹏笑了笑，但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知道今天李鹏的心情肯定不会很好，也知道孙健也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去。
现在被抓住可是一个重要的机会，究竟孙健与这次的案件有没有关系？
一切即将要水落石出了，我的心里还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抓到了孙健，也许是因为害怕还有更大的阴谋，也害怕凶手另有其人，那么案件就彻底陷入了僵持当中。
突然被五花大绑的家伙，猛烈挣扎起来朝我扑来，强壮的身体几乎要挣脱了手铐。
嘴巴里呜呜啦啦的说着什么，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李鹏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踹在肚子上。
“啊！”
聋哑人！？
我一瞬间就看到了这个家伙嘴里一片空洞！
“别动手，他只是有些紧张！”
孙健突然开口，顿时让人有些惊讶，总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怪异。
说完孙健做出一连串的手势，狂躁中的家伙立刻安静了下来，眼神十分警惕的看着我们，就像是在看心怀不轨的人一样。
李鹏看着坐在地上反锁双手的孙健，又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家伙，眼中锐利的眼神让人心惊。
就连我都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看来这一次李鹏是真的生气了。
“孙健，你在刑警队也这么多年了，我听你解释。”
李鹏压着火气，分明是要给孙健一个辩白的机会，最后也许对他还心存侥幸。
孙健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家伙，眼神中立刻变得温柔了许多。
“还是我来替你说吧，这个家伙是个聋哑人，应该有些精神上的障碍。”我冷冷说道。
顿时孙健微微一愣，仿佛不敢相信一样。
其实从刚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格外注意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
强壮的身体，脸上的巨大伤疤，还有那一双野兽的眼睛，都让我确定这个家伙是个精神病患者。
最重要的是充满了攻击性，和我原本预想中连环凶杀案的杀手特征一模一样！
李鹏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健，沉默就等于承认了我的话。
我知道现在即将是真相大白的时候，所有一切我都明白了！
“如果我猜想的没错，这个家伙就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三年前档案上消失的那个聋哑人，但看他的精神状态绝对不可能拥有强大的外科手术能力，所以……”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一直在盯着孙健。
突然孙健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期望的神色，好像是在等待着我的下文，也好像有一种解脱般的感觉。
“孙健你不是直接杀人凶手，但却是你对每一具尸体都做了手脚，制造了纸人和各种假象，为的就是迷惑我们，可你始终没想到一点会暴露你！”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哪一点，快点说出来！”
孙健神色变得激动，情绪开始不稳定。
李鹏也开始看着我，因为我的推理分析已经让他开始变得崩溃。
“因为你太过于纠结了，手法也太过于细腻了，所有纸人和所有的尸体上的证据都暴露了你外科手术的熟练！”
“噢？这么说来，孙健你是发现了凶手？”
李鹏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听的出来这是在故意给他机会，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刑警队面子上好看一些，我也适时的闭嘴了。
“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他是我认识几年的朋友，也是我的病人……”
孙健话没说完李鹏直接上去一脚，直接把他踢翻在地，好像是故意不让孙健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李鹏非常生气。
“给我带回去！”
李鹏一声令下，孙健和地上的家伙被拎起来，可孙健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小陈，我知道对不起你，但你也令我刮目相看，希望你能原谅阿波，因为他是无辜的。”
原来这个聋哑人叫阿波。
但是我却不理解，什么叫做他是无辜的，这家伙肯定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这和我的推理一模一样。
“我是个法医，我只知道遵循一个法医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不关心。”我淡淡的说道。
这一刻我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原本以为抓住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之后我会欣喜若狂，可看着名为阿波的青年，我总觉得他身上带着太多的故事。
最重要的是孙健的反应，一切都出乎意料。
第三十八章 审讯室内
带着莫名复杂的心情回到刑警队，我觉得有种重担卸下来的轻松感。
但不知道为何心里却有一丝悲凉，难道是因为孙健的眼神？
我抽取了阿波身上的血液送到检验科，只等dna结果一出来就可以拿到证据，但我觉得此刻几乎已经是多余了。
审讯孙健的现场专案组所有人都到场了，因为我是这次连环凶杀案的法医，我也参加了审讯过程。
但我没有想到主审并不是李鹏，而是萧溪。
这个极为擅长推理的警花，孙健的脸色始终非常平静，坐在审讯室里低着头。
“孙健，你知道我们的流程，你自己说说吧。”萧溪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了孙健身上，面对着昔日的同事，孙健缓缓抬起了头。
脸色平静目光平和，仿佛已经看破了一切。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其他人无关。”
一番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让所有人愣在原地。
李鹏手里的烟瞬间掉在地上，仿佛是没有想到孙健如此直接，我也没想到孙健这么痛快就承认了。
可是这一切总归是要有作案动机的，而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就是孙健的作案动机。
他好好的一个法医为什么要去杀人，就算是漠视生命或者有强迫症，但也从来没听说过有强迫症会强迫杀人的。
“时间，地点，经过，动机是什么？”萧溪平静的说道。
始终就像是在审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其实我知道萧溪也是在刻意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毕竟孙健曾经是刑警队的主检法医，犯下了如此重案，怎么能让人不心寒，更会让人觉得心里有些恐惧。
“可以给我一根烟吗？”孙健缓缓说道。
李鹏立刻点燃一根香烟递过去，但在即将要被接过去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狠狠把烟丢在地上踩灭。
“你没资格抽我的烟，还是先交代案情吧。”
李鹏说完走回来重新坐在座位上，我没想到李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突然我觉得有些难以理解，毕竟都是在一起的同事，而且为了案件的进展，李鹏理所应当的配合一下。
因为此刻孙健的心理防线已经打开了，可他这么做，会不会激起孙健的逆反心理？
“咳咳，那好吧，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面对你们，也不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但是最重要的是请不要为难阿波，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聋哑人。”
孙健说话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观察他，感觉孙健应该是非常在乎那个青年聋哑人。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也许……
“你没有资格得到我们的原谅，你想过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吗？你能够获得他们的原谅吗？如此凶残变态的心理，如果不是按照流程，我现在就想一枪毙了你！”
李鹏激动的说着，我看情况有些不太妙立刻上前阻拦。
其实我知道在审讯过程中，一定不能轻易的让情绪波动。
这样不但会给审讯带来不利，也会让被审问人的情绪不稳定，更加容易造成逆反心理，尤其是孙健这样精通审问程序知识，反侦察能力极强的人。
孙健沉默了，整个审讯室内都沉默了，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这绝对是一场让人非常难受的审讯。
“小陈，李鹏的情绪不稳定，你先带他出去冷静冷静。”萧溪一字一句的说道。
完全是用命令的语气，一时间我有些犹豫。
其实我知道李鹏和萧溪的关系不好，曾经听说过在警队中关系不一般，也许是因爱生恨。
更多的，则是同为优秀的刑警，我知道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进入的比较好。
“我没事，审问继续吧。”李鹏挥了挥手不屑的说道。
奇怪的是萧溪并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早就知道李鹏的脾气性格。
“时间大约是在三年前吧，我偶然中遇到了阿波，那个时候阿波全身是伤，我下班正巧遇到救了他。”
孙健仿佛陷入了三年前的沉思，我立刻竖起耳朵，因为一场连环凶杀案即将要水落石出！
“那个时候我原本以为是救了个普通人，可没想到阿波是聋哑人，最后他写下了所有事情的经过，我才知道那是一场人体贩卖的黑暗交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找证据揭发，可是……”
“可你并没有找任何证据，也没有揭发任何人，我说的对吗？”萧溪冷冷的问道。
这让孙健有些无言以对，我也觉得事情说不通。
因为孙健就在刑警队担任主检法医，本身就是在重案组工作，怎么可能不懂得其中的道理。
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么有阿波这个证人在，只要报警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办法。
“呵呵，其实我也想过要报警，让大家帮忙一起来破获这起案件，但是无奈找不到任何一条证据，慢慢的我才发现，原来这件事情有更大的保护伞，凭借我们的力量是不会有结果的……”
“难道这就是你杀人的动机？难道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难道这就是你学到的法律知识？如果都像你这样想，那么还要法律做什么？”萧溪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孙健任何喘息的机会。
“因为我知道了这场人体贩卖器官案，三年前聋哑人福利院倒塌是一场阴谋，为了掩盖事实的阴谋，沉江尸桶中发现的就是聋哑人，我那个时候才真正的有了杀人报复的心！”孙健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
等等！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时间对不上号，因为先是发生了几起杀人碎尸案，后来才发现沉江尸桶的！
一时间我可以肯定，孙健要么是在说谎，要么前几场案子并不是他做的，而是那个叫阿波的聋哑人！
“地点，作案时候选择受害人的目标，你是如何杀人的。”萧溪冷冷的问道。
她的脸色非常冰冷，但我感觉她已经进入了一种大脑高速运转的状态中。
“三年前福利院倒塌的事情很容易就可以查到，失踪聋哑人的事情也都记录在案。”
“我就是暗中调查了所有与这件案件有关系的人，商贸公司的沈丽是最后一个，可我不论怎么折磨她，她都不知道人体贩卖的上家是谁。”孙健颇为遗憾的说道。
我一听就知道，那个被做成人棍的女老板是怎么回事了。
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上家是谁，否则的话孙健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家伙，这一切真的是太可怕了。
“孙健，你觉得这个故事有意思吗？”萧溪突然冷声道。
顿时所有人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孙健诚恳的说道。
就连我也觉得事情应该如此，是一场报复引发的连环凶杀案，虽然有一点疑惑，但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一切都是你编造的罢了，让我来给你一个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萧溪淡淡的说道。
她负手而立走到了窗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萧溪好像已经洞察了一切。
孙健的脸色也开始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额头的冷汗就是他紧张的证明。
“连环凶杀案应该是那个阿波做的，是他暗中调查了所有与聋哑人失踪案有关系的人，是他动手杀人，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分尸案没有出现纸人的原因。”
“当你发现，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迫于无奈你只能清理了案发现场，故意制造出了假象，对所有的尸体进行了破坏。”
萧溪闭着眼睛，仿佛来到了案发现场，也仿佛走进了孙健的内心世界，把一切证据串联起来之后，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果。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推理能力！
“不，人是我杀的，这和阿波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杀人之后躲在了阿波的家中！”孙健激动的说道。
不知不觉中就被萧溪戳中了要害。
我知道萧溪的推理应该是正确的，因为孙健的表现已经说明他的内心在紧张。
人越是激动的时候就越容易造成反常，提高音量无形中就是想要说服别人，这恰恰是心理学中心虚的表现。
“据我了解在小陈第一天出现场回来的时候，你就故意的说黑色印记的事情，让小陈内心恐慌。”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特殊药水，但那天我检查小陈脚上黑印记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药水的味道，应该说小陈的出现是你没有想到的。”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紧张。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打乱了孙健的计划，若不然谁能想到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会是刑警队主检法医？
第三十九章 水落石出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想对小陈下手，沈丽被取走的心脏和留下的纸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想让小陈离开，你害怕他会一步一步通过尸检找到你。”
萧溪缓缓分析着，像是没有听到孙健的辩解一样。
这一刻我不确定她是清醒的还是怎么样，但我觉得她的推理简直太恐怖了。
即使是拥有很强反侦察能力的孙健，也开始承受不住，情绪已经被逐渐调动起来。
“就算我给小陈用了药水，就算我故意这么做，可人的确是我杀的！”
孙健已经开始用吼的了，这个变化当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如果不是因为被萧溪说中了，那么孙健又怎么会这么激动？
如果不是因为心虚，又怎么会开始流冷汗？
我的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后怕，因为就在我身边隐藏了一个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时时刻刻都在想对我下手。
如果不是我天天和李鹏在一块，怕是现在已经遭了毒手，也许是孙健还心存一丝善念。
孙健低着头不说话，审讯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李鹏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烟。
“李鹏，我现在突然想明白了，真正在有些时候，被蒙骗不一定是件坏事，最起码可以拯救更多人的性命。”
我颇为感慨，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错，连环杀人案即将告破，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李鹏面色艰难的说道。
其实我知道谁也不愿意凶手是出自刑警队，这件案子如果传出去，可能会让刑警队名誉扫地，更可能会震惊全国。
不管什么样的凶手，还有什么比一个刑警队重案组的法医更为可怕的呢？
像是随时随地隐藏在人群中的一颗定时炸弹，可以用最为残忍的手段杀死一个人。
就在我以为推理已经结束的时候，萧溪猛然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健的眼睛。
她锐利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一步一步直接走向了孙健的面前。
“小陈第一天来到警队的时候，你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好，故意在他的宿舍弄出血渍，然后潜入到李鹏家中放了一个纸人。”
“当时你已经没有时间再掩饰，只能草草做了一点手脚，把纸人先一步带回了重案组办公室，只有你才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盘查和阻拦，这样故意给所有人造成一种小陈精神分裂的错觉！”
“而且，精神病院发生的命案也是阿波做的！”
“这个……”孙健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词穷代表着无法反驳，仿佛已经完全被萧溪给看穿了。
“只有小陈被当做精神分裂，才会调离重案组，因为这个计划中，你没有想到会有另一个法医的加入。”
“因为你给出的所有尸检结果都是经过掩饰的，不会给我们提供任何一点点线索，可偏偏小陈的加入让你彻底害怕了！”
萧溪气势汹汹的盯着孙健的眼睛。
这一刻萧溪就像是看穿了一切。
孙健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慌乱，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可是他毕竟是重案组的主检法医，很快精神就平静了下来，尽量的保持着冷静，一言不发。
“其实把小陈送到精神病科是我的主意，在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但我没有戳穿，我想看看你的表现。”
“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对小陈动手，反而是在阿波冲进精神病院杀人后，你阻止了阿波！”
萧溪冷冷的分析，字字句句都如同尖刀刺入我的心。
因为萧溪的所有分析，和我的预想几乎是一字不差，曾经我也有过这样的推断，但是却不敢在心里肯定。
现在萧溪的推理开始深入，我心里的疑惑，也开始一个一个的解开。
“这只是你的推理罢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所以萧溪你别再说了。”孙健冷不丁说了一句，看样子应该是准备负隅顽抗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萧溪笑了。
就在孙健说完之后立刻就笑了，让人有些莫不清楚头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这件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已经确定，dna比对结果完全正确，凶手就是阿波，他马上就会被送去执行枪决！”
萧溪笑着，一句话让孙健惊呆了，继而整个人变得无比激动。
“不，不是的，阿波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难道你听不明白吗！”
孙健站起身怒吼，立刻就被几个同事给按住，我看到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我知道刚才萧溪是故意这么说，因为dna的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并不能够确定阿波就是凶手，但现在孙健已经暴露太多太多了。
“我说的一点也不错，当你察觉到被怀疑的时候，你就开始隐藏在暗中想对小陈下手。”
“虽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杀了他，但是让他离开重案组，是你迫切想要做的事情，这也是你为何主动和小陈说药水的事情，也是为何挑拨我们关系的证据！”
这话让我想起了在精神病科，孙健突然出现告诉我这一切，然后说会帮我的。
可是从那以后就彻底消失了，这也让我对萧溪产生了怀疑，几次都把推理方向联系到萧溪身上，现在想来这是一种误导。
其实在逻辑思维推理当中，只要方向被误导，那么推理出来的任何都将会不成立，可偏偏又让人觉得都成立，从而会陷入更加混乱当中。
这也许就是孙健的真正目的。
“别说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你萧溪编造出来的，我绝对不承认！”孙健非常坚定的说道。
可他神色中已经带有了慌乱，内心的防线已经彻底被击溃。
“无所谓了，因为阿波已经招供了，和你说的几乎差不多，全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他说，你是对他好的人，不能无故连累了你。”
萧溪话锋一转，语气充满怜悯的说道，顿时孙健愣了。
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事情到了关键的时刻。
现在谁都能看出来孙健很在乎聋哑人阿波，可越是这样，偏偏越是会被萧溪给抓住弱点，一点一点的攻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阿波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了，所以我才会清楚了解事情的全部过程，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萧溪紧接着说道。
我看着孙健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糊涂啊！阿波你糊涂啊！”孙健低头痛哭流涕。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眼圈发酸，可我却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第四十章 他是我的人
因为我知道萧溪并没有审问阿波，这一切都是她推理出来的。
可让人没想到，萧溪的推理竟然和事实丝毫不差，否则孙健怎么会相信了呢？
其实只要事情有一点点的不对劲，那么孙健这样拥有超强反侦察能力的人都会发现漏洞，现在唯一的证明就是萧溪的推理完全正确。
“你现在不承认也好，只会让阿波受到更加严厉的拷问，也会伤了他的心，因为谁也不愿意牵连一个在乎的人，如果你还对阿波有感情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萧溪转身拿过了审问笔录丢在孙健面前，转身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但是孙健却拿起笔在上边签了字！
这一切都让我有些始料未及，我没想到语言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短短几个小时，一切就已经水落石出！
孙健被带走了，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
可接下来对阿波的审问，几乎和萧溪的推理一模一样，我是真正见识到了推理的恐怖之处，竟然完全可以还原当时的现场，从逻辑思维和情感上彻底摧毁一个人！
这一切都让我陷入了沉思当中，原本孙健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帮助聋哑人，可是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极端的方式，用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连环凶杀案告破，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啤酒和排队，整个刑警队都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气氛当中。
我知道其他人肯定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没有办法相信这个结果。
但是现在一切已经发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没有了孙健，以后刑警队就我一个法医了，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面对这样的恐怖案件，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碰到各种诡异的悬案……
离开审讯室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但是李鹏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么了？”
我本能的认为还有什么需要提供证据的地方，所有的尸检报告我已经写好，所有的dna检验样本我也已经提取。
“小陈，以后你就是刑警队的主检法医，你用一切证明了你的能力，希望你不会成为第二个孙健。”
听了这番话我只能点头，没有任何语言可以说。
李鹏给我重新安排了单身宿舍，这一次我知道没人再会给我的宿舍捣乱，心里也不会再担心脚上的黑色印记。
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平静当中，可在这一刻我才体会到了平静的宝贵！
但是李鹏让我明天一早准备出发，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一大早李鹏穿着一身西装，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帅气的样子。
“小陈，换上一身正装我们出发，上头的人点名要见你。”
“噢。”
我赶紧换上衣服，心里不免开始嘀咕，连环凶杀案刚刚告破，难道就有人要给我们发奖状了？
其实我心里清楚，连环凶杀案并不光彩，因为牵扯到了重案组孙健的原因，这件事情注定不会被公开，更不会被媒体大肆宣扬。
离开警队一路朝着市中心而去，一路上李鹏的脸色并不轻松，我的心也开始悬了起来，总感觉这次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李鹏，我们是要去见谁？是不是关系到这次连环凶杀案？”
“没错，你是这次案件的主检法医，有许多事情上头要找你了解，但你记住，凡事点到为止，不能说的太清楚。”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太明白，也许是李鹏想要给刑警队留些面子吧。
几个小时后，来到了市中心一座高楼前，严密的保安和盘查都在表明，这里的人很有来头。
高耸的办公楼比警队大院有气势多了，这里到处都能够看到警车，看样子应该是刑警队的上级单位。
一下车跟着李鹏就走，路上不少人都和李鹏打招呼，感觉这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感觉很是高大上的样子，想必应该是李鹏多年来已经在刑警队立下威望。
“小陈，记住我说的话，凡事点到为止，以后你会明白的。”
“噢！”
跟着李鹏进入一间办公室，一股檀香味道扑面而来，墙角点着檀香，整个办公室内挂满了锦旗和奖杯，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
看这个中年男人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眼睛无比锐利，虽然看上去表情平静，但总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李队，这是重案组的法医小陈，是他负责这次连环凶杀案的。”李鹏客客气气的说道。
我立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小陈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李队长推了推眼镜，神色淡然并没有多么惊讶的样子。
我咽了咽口水，看这个样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要来挨训的吧？
“小陈，这是咱们刑警总队的李队长，你把情况详细的汇报一下，我先去外边抽根烟。”
说完李鹏就离开了办公室，但临走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看到李队办公桌上就放着烟灰缸，办公室沙发上也放着烟灰缸，看来李鹏只是借此机会回避了，看来今天这事是冲着我来的啊！
刚才来的路上李鹏叮嘱过不能说的太清楚，凡事点到为止，看来今天应该是要小心了，不然很可能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小陈坐下吧，把事情跟我说说，我给你们庆功。”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不对劲，按道理来说这次连环凶杀案，凶手出自刑警队法医，无论如何也应该尽量的掩饰才对，怎么会庆功呢？
“李队，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发现了碎尸案，然后进行尸检寻找线索，最后是重案组的人进行了推理，最后发现了凶手。”
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李队的脸色明显有些变化。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我心里始终想着李鹏的话，我知道他是不会害我的。
毕竟在重案组一直都是他带着我，现在好端端出现这个李队，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庆功。
“是不是有人叮嘱你什么了，让你来我这里不能多说话？”李队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立刻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一个法医，只负责给尸体做尸检，搜集一切可以用的证据仅此而已，其他破案的事情都是重案组同事做的。”
我虚心的说道，其实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面前这个李队不正常，怎么看也不像是要给我们庆功的，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么你告诉我这次破案是谁的功劳，是不是李鹏？”李队笑眯眯的问道。
我想了想，点点头，因为如果没有李鹏的话，我觉得坚持不到现在的，在我第一次出现场时候就吓傻了，更别说破案了。
“我早就猜到是这样！”李队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我一看事情不对劲！
“他当刑警已经很多年了，遇到的各式各样的杀人案也有几百起，经验非常丰富，是他带着我出现场，也是他给了我很多关键性的建议。”我不声不响的说道。
看着李队的脸色缓和了很多。
这一刻我已经可以确定了，这哪里是来论功行赏的，分明就是来找重案组算后账的。
一想到来的路上李鹏的脸色，我立刻推理出，李队是要找他麻烦的。
“此话当真？我怎么听说这次连环杀人案是小陈你的功劳最大呢？”
“当真，千真万确的，但我只是收集了尸体上的证据，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听了这话李队的脸色平静下来，挥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
出了办公室看到李鹏正在抽烟，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这下我更能确定他心里担心什么了了，肯定就是因为李队找麻烦的事情。
“怎么样小陈，有没有说些什么？”李鹏苦笑着问道。
“刚才这次破案我的功劳最大，我当场就怒了，功劳最大的是你，我把事情都告诉李队了。”我坚定的说道。
李鹏长长松了口气，像是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走进了办公室。
很快我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拍桌子的声音，还有两个人的争论声。
“李鹏你可以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陈是我的人，谁敢动他一根毫毛试试！”
“刑警队出了这么大的事，上头怪罪下来谁来负责，李鹏你给我想清楚！”
“我不管上头说什么，也不管上头怎么样，反正小陈不能动，谁动我跟谁急，不行就把事情闹大，我今天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
我在外边听的冷汗都下来了，着实没想到李鹏竟然敢在这里跟李队拍桌子，看样子他也不是个善茬啊！
磨磨蹭蹭的抽了两根烟，渐渐办公室里拍桌子的声音没了，但我隐约还能听到他是我的人之类的话，心里想想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一会功夫李鹏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走出来，二话不说带着我就走，我分明看到李队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
刚才分明听到他们争吵的时候有我的名字，估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刚才你拍桌子了啊？”我好奇的问道。
“是啊，要是不拍桌子，这家伙就要把我撤了。”
李鹏口无遮拦的说着，我听的一头黑线，难道拍桌子吼一顿就不撤了？
离开市中心李鹏告诉我，刑警队出了杀人凶手，这不是一件小事。
不知道因为什么，各路媒体得到了这个消息，要找一个人出去承担责任，原本是想拿我这个实习小法医开刀，做些处分然后不了了之。
我听的一头冷汗，赶紧追问：“那么现在呢，现在是拿谁开刀啊？”
“他自己去和媒体解释吧，你可是我的人！”李鹏笑道。
我听的鸡皮疙瘩都下来了！
不过我知道是李鹏帮我解了围，要不然被人当做替罪羊都不知道，为此我特意请他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李鹏不停拍着我的肩膀，说以后刑警队我就是一号主检法医了，一定要好好的努力工作，有一切问题找他就行……
回到警队，李鹏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了一个会，会上李鹏反复强调以后我就是刑警队的主检法医了，工资待遇全部提高。
最重要的是强调我是他的人，以后都要多多照顾我一些。
我心里难免有些感动，从此刻开始我就正式成为刑警队重案组的一员了，摘掉了实习的帽子成为主检法医，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了。
“刑警队不能只有一个法医！”萧溪突然说道。
从开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盯着我看，看的我都有些脸红了。
“等以后有机会再找一个实习法医来吧，小陈以后就和你一组吧。”李鹏一句话让我愣了半天，就连萧溪也愣了。
整个警队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李鹏和萧溪关系不和，现在还把我分给了萧溪一个组，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刚才李鹏还一口一个我是他的人，这么快就把我给卖了啊？
“呵呵，李鹏你还真是大方啊，不过既然小陈成了我的人，那以后可就要全听我的！”萧溪不容质疑的说道。
李鹏立刻点了点头。
“小陈，以后你要多向萧溪学习啊。”李鹏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这一刻我心里已经抓狂了，总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一想起萧溪那诡异的风格和恐怖的推理，我心就拔凉拔凉的，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和警花一起搭档了，我成了她的人了啊！
第四十一章 床下的高跟鞋
一连几天时间，刑警队显得很是平静。
我每天按时上班看报纸，下班吃饭回去睡觉，没有案子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警局内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算少，李鹏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但是我身为一名法医，没有尸体就意味着没有工作，只能待在办公室看家。
这天中午我正在办公室研究犯罪心理学，隐约觉得走廊有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刚开始我也没有多想，认为是哪个妹子穿着高跟鞋来上班，可后来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内反复传来，好像是有人在走廊里来回走动，听着听着我突然想起这声音耳熟，跑出去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我心想难不成还是我听错了？
可是总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到了下午，刑警队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我第一个去找李鹏，必须要调取重案组走廊内的监控视频看看，到底下午穿高跟鞋的到底是谁。
调取监控，整个下午时段一个人都没有，我的头皮开始有些发麻，我知道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
“小陈，是不是年轻该谈对象了，什么都没有嘛！”李鹏看着监控画面一片空白，从头到尾就只有我露出脑袋，其他一个人也没有。
“这个，我……”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件事情，总不能说我清清楚楚听到了吧？
“没事，年轻冲动点是正常的，是不是对萧溪有意思？”
李鹏意味深长的点了根香烟，我听的一阵心惊，赶紧摆摆手。
虽然萧溪是绝对的警花，长相身材那都是没的说，可打死我也不敢招惹这样的女人，拥有极为可怕的推理能力，说不定哪天我就被推理了……
“萧溪人挺不错的，就是脾气有些大，我倒是觉得你俩很般配的！”李鹏调侃道，我立刻翻了翻白眼。
“别，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啊，要是让人听到就误会了，我可真的没有……”话到一半我戛然而止，因为说曹操曹操到，萧溪来了！
不知道她来监控室干什么，一推门进来看到我们很意外的样子，目光扫过李鹏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赶紧低下头。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萧溪眼神很诡异的问道，看的我心里毛毛的。
“没事，谈论一下找对象的事情。”李鹏大大方方的说道。
但我总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何况李鹏的手还在我肩膀上。
“恶心！”
萧溪丢下一句话转头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解释，可现在解释也晚了……
李鹏拍了拍我肩膀笑道：“开个玩笑，你没看她刚才这个样子，是不是别有一番风情？”
我浑身一个激灵，心里忍不住一个恶寒。
玩笑归玩笑，可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所以我决定留个心眼，下次如果再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必须要录下来才行。
时间一晃而过，晚上我躺在单身宿舍的床上玩着手机，迷迷糊糊中我又听到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一停顿，我全身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口，轻轻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可外边警队大院里什么都没有。
我心说我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突然远远看到一个人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仔细一看竟然是李鹏。
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我立刻打开房门迎了出去。
“小陈，你怎么不开电话，赶紧……”
李鹏话到一半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扫了一眼我的房间，小声说：“有案子，快点过去看看。”
“走！”
我立刻关门跑向重案组办公室带上所有的东西，跟着李鹏直奔案发现场。
路上李鹏神色有些复杂，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隐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能够半夜出动法医，这件事情想必肯定是出了人命。
我问：“有什么新案子？”
“今天晚上突然接到了刑侦队高山的电话，所以只能让你跑一趟了，希望没坏了你的好事。”
李鹏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无比复杂的神色。
“啊？”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李鹏在说什么，什么破坏了好事，难道是因为半夜影响休息？
从我小时候就知道法医是没有固定工作时间的，因为爸妈都是刑警队的人，很多时候半夜就走了，自从我进入法医这一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没事，这是我的职责。”
我大大咧咧的说着，心里已经开始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每一次出现场都会看到死尸，希望今晚不要太吓人。
“小陈，年轻人的世界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随便把陌生人带进警队宿舍的，你懂得。”
李鹏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仿佛是在告诉我下不为例，可我直接懵了。
“谁把陌生人带到警队宿舍了？我可没有啊！”我赶紧解释，心想李鹏肯定是在说的别人。
“咳咳，反正下不为例就好了，只是那双高跟鞋应该不是萧溪的吧？”
“什么啊？”
我越听越糊涂，怎么又出来了高跟鞋，又怎么牵扯到了萧溪身上呢？
看我一脸迷茫的样子，李鹏收起脸上玩笑的神色，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说刚才他去找我的时候，看到床边放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以为我带了妹子回宿舍啪啪，可我听的脸都绿了。
“李鹏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可真没有带妹子回去啊！”我已经吓的浑身哆嗦了，是不是天黑李鹏看花眼了啊？
“难道小陈你有特殊的癖好？哎，年轻人太疯狂了。”李鹏叹了口气。
我更无语了，总不能是我没事穿女人高跟鞋玩吧？
心里带着疑惑，等我从现场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的看看，也许真是有人进了我的宿舍也说不定，总不能是萧溪吧？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曾经的一幕，耳边环绕着不想死就离开的那句话，虽然现在我已经知道是孙健故意的吓唬我，可是现场出现的神秘高跟鞋到底是谁呢？
越想越觉得吓人，我怎么就没看到宿舍里有一双高跟鞋呢？
到底是李鹏看花了眼，还是我真的撞邪了？
第四十二章 深夜诡案
车子停在了一条偏僻的街道上，街道巷子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红蓝色的警灯闪烁着，我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样的案件。
整个巷子里没有灯光，周围光线比较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箱的臭味，这样的巷子绝对是案件高发地带！
“小陈你准备准备，一会先做个初检，看看能不能确定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
“知道了。”
快步来到了案发现场，高山等人已经把尸体捞上来了，是从一口暖气井中捞出来的，井盖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人也没了气息。
“又是一起井盖失窃案？”李鹏面色阴沉的问道。
“不清楚，有人投诉说下水道不通，结果疏通管道的工人发现了这个。”高山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我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人，尸体已经有些腐烂，看样子应该是在井里有些时间，怕是不小心掉了进去，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很容易就造成死亡。
因为一般井里空气不流通，加上有些沼气的原因，都会有很浓的二氧化硫和二氧化氢，会造成瞬间窒息。
“小陈给尸体做个初检吧，看看死因是不是意外，这些偷井盖的王八蛋怎么就这么缺德呢？”
李鹏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转过身摸出一根香烟。
其实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井口附近是不能够见到明火的，因为二氧化氢遇到火会瞬间爆炸燃烧，有些带有沼气的地方还会造成几米高的火焰。
我带上口罩和橡胶手套，仔细的翻看死者。
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个女性，脸上涂抹着厚厚的妆容，身上穿着亮晶晶的连衣裙，身边还有一个随身的挎包，身上到处都是擦伤。
翻看了一下尸体随身包，里边的现金都还在，唯独没有身份证和银行卡一类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第一眼我就感觉不对劲！
现在这个社会，谁出门不带身份证的？
而且谁的身上没有几张银行卡，这些都是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所以这有些让人怀疑，尤其是现金都还在，估计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制造现场。
不过倒是又在包里发现了两个杜蕾斯，我有些无语了。
突然，我在死者挎包夹层中发现了一个塑料袋，里边装着白色的粉末，看起来就觉得像是冰毒大麻一类的东西。
在警校我也学过毒品的知识，所以说法医是极为难学习的职业，法医数量才会凤毛麟角。
“高队长，这附近有没有歌舞厅或者夜总会之类的？”
我好奇的问道，因为我已经对死者的身份有了一个初步判断。
“附近没有夜总会之类的，怎么了？小陈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高山和李鹏一同走了过来，我把装着白色粉末的塑料包拿起来。
高山仔细看了看脱口而出：“冰毒！”
高山在刑侦队这么多年，对于各种案子都见过不少，自然是见多识广。
我也在心里更加确定了这是毒品，也让我断定了死者的身份可能为特殊行业，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个小姐！
因为现在这个社会，身上不带银行卡和身份证，却带着冰毒和杜蕾斯这类东西的女人，多半都是小姐，因为她们这个群体非常特殊，也是抢劫的高发人群！
“有没有发现能够确定身份的东西？哪怕是一张会员卡之类的。”李鹏习惯性的问道。
只要找到一张有身份信息的卡片，就能够确定死者的身份了。
“没有，除了这包毒品之外，还有一堆瓶瓶罐罐，看着像是化妆品，不过还得经过检验。”
我指着一堆瓶瓶罐罐，天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死者真的是一个小姐，那么案子就要棘手多了。”
高山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李鹏的脸上也浮现出相同的神色，好像他们都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小姐这个行业是很复杂的，她们居无定所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长时间。
没有人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和来自哪里，接触的客人也是千奇百怪各式各样。
假设这个死者的身份是小姐，那么一个小姐走夜路掉进井里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场凶杀案，我在警队学习过，小姐这个特殊群体是犯罪高发的职业。
因为小姐一般都是外来人口，从事的行业见不得光，而且接触的人群极为复杂。
有些变态的家伙就喜欢专门挑小姐下手，事后还要进行一番抢劫，一般小姐只会忍气吞声不会报警，这也是为什么不带银行卡之类的原因。
“真是奇了怪了，附近没有夜总会或者ktv，难道是小姐出台了？”高山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我也知道这个地方实在太过于偏远了。
“小陈，你怀疑这个死者是个小姐？”李鹏一本正经的问道。
“没错，等我再检查一下死者的身体，看看有没有留下分泌物。”
我怀着非常严谨的心态进行尸检，因为在法医面前不论什么人也不论是什么职业，我都会一视同仁。
找到死者留下的证据早点抓到凶手，如果不是凶杀案的话就好了。
我从心里也希望这是一场意外！
正在我仔细检查死者身体外伤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面前出现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我下意识的头皮一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立刻抬头瞪圆了眼睛，这一次说什么也要看个清楚，可面前竟然是萧溪！
“你瞪着眼睛看我干什么！”萧溪没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句。
我立刻松了一口气，以前在案发现场经常见到高跟鞋，搞的我有些神经紧张了。
我仔细看了看萧溪脚上的高跟鞋样式，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大白腿，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萧溪的皮肤要更白一些，我彻底放下心来。
“还看，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萧溪撸起袖子就要上来揍我。
旁边高山和李鹏立刻上来帮忙把她拉开。
我心里这个无语啊，我不就是多看了两眼，又不是没看过！
“萧溪你怎么来了，这次案子是我负责。”李鹏慢吞吞的踱步过来，很显然是要给我撑腰。
“我怎么就不能来？”
萧溪没好声好气的白了李鹏一眼，我赶紧低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只要李鹏和萧溪不在这里打起来了就行，我可不想卷入其中。
“确定死者的身份信息了吗？”萧溪转过头看着我，语气冷的吓人。
“初步判定应该是一个小姐，除了一些现金之外没有发现任何银行卡之类的，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萧溪上前看了看，眉头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
我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但绝对是有些厌恶的神色。
“对了，我来是告诉你们一声，阿波自杀了，一头撞死在重案组的羁押室。”
萧溪回头丢下一句话，我和李鹏同时沉默了。
其实我已经想到那个聋哑人阿波为什么要自杀，就是想一人承担全部的罪责让孙健免于责罚。
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是有感情的，哎。
“小陈，这不管你的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好办案就行了。”李鹏安慰了我几句。
我摇摇脑袋，尽量把一切想法都甩出脑海。
第四十三章 掌刑
我知道一个法医的天职是什么。
让死者开口说话搜集到一切证据，还原出现场的一切，找到线索抓到凶手才是我的职责。
看着地上死去的女人，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先不说这条巷子中的井盖哪去了，可就这么个暖气井一般人也没理由看不到的，而且怎么就掉进去死了呢？
仔细检查死者尸体，我确定擦伤并不是致命伤，也不是死于窒息，可我很快就推翻了这个结论，因为我看到了一条细密的勒痕！
我看着死者脖子上的细密勒痕，应该是极为纤细的东西曾经勒住了脖子，这很有可能是一场谋杀。
我脑子里假设死者就是一个小姐，那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特殊的情况。
而且一般身份信息极难确定，还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接触的人五花八门，想要确定凶手真是难上加难。
“李鹏你快过来看看。”
我指了指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我想应该可以确定是一场谋杀，因为正常人是不会有这道勒痕的。
“谋杀！？”李鹏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应该错不了，只能先带回去检查了，具体的死因还要等全面的尸检。”我无奈的说着。
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死者到底发生过什么。
“哎，这下可麻烦了，真是让人头疼啊！”
李鹏一脸无奈的说了句，我知道这次案件绝对无比棘手。
因为一般人失踪都会报警，核对死者身份信息之后才能够找到死者生前的关系网，找到切入点才能够进行调查。
可小姐消失了谁会报警？
现在就连确定死者的身份都很困难，还不知道是不是本地人口。
如果是外来人口那就更是无从查起，别说找凶手，确定死者身份都成了难题！
“高队长，初步尸检结果是死于谋杀，应该是被人勒死的，也许是在死者逃命过程中不小心掉了下去，应该查查附近所有的夜总会。”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知道只有彻查所有夜总会，才有可能找到死者的信息，这也是破案的唯一线索。
“好，我这就找人去办，看看最近有没有消失的小姐或者舞女。”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窗户上看着我。
我一抬头使劲揉了揉眼睛，那个人影竟然对我比划出了一个死的手势！
“李鹏，那个人是谁！”我立刻指着人影喊道。
“什么人？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李鹏一脸疑惑，但是刚才我分明看到那个人影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而且我可以确定他就是对着我做的！
一旁高山立刻带着刑侦队的人赶了过去，我也紧跟着跑过去。
可一过去就傻了眼，这个窗口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影，最重要的是，这个窗口已经被砖封起来了，绝对不可能出现人影的。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我心说真是见了鬼了，刚才分明看到一个人影的，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回到案发现场，我心里很是疑惑，不过高山和李鹏也没多说什么。
就在我一低头的功夫，我看到地上的尸体好像笑了，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后退几步，揉了揉眼睛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我心想我可能是精神恍惚了，等回去还是先睡一觉，等明天一早再进行全面尸检比较好，不然还真的容易出错误。
回到警队的路上，李鹏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只说了一句我们马上就到。
“怎么了？总不会是又发生案子了吧？”我心里开始打鼓，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高山又接到了报案，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李鹏说着立刻掉转车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今天晚上有些诡异，更没想到一夜会发现两具尸体。
等到了现场，我才看到是一个下水道清理口，周围已经沾满了刑侦队的人。
“怎么回事？”李鹏上前紧张的问道。
“又是一场碎尸案，但是离奇的程度从来没见过。”
一听这话我心里不免紧张了一下，就连高山都没见过的碎尸案该是什么样子？
凑过去看了一眼，下水道里正在往外清理残肢，有手掌也有人的内脏，一堆一堆的散发着一股恶臭，我差一点就吐了。
只是看了一眼我就看出地上的残肢中，至少有两个不同人的残肢。
因为有两个手掌大小不一样，但手掌中间都插着一根粉笔粗的钢钉！
看到手掌上插着的钢钉，一瞬间我猛然吃了一惊。
因为刚刚在暖气井中发现的小姐尸体，手掌上也有两个血洞，但因为不是致命伤，我也就没有在意。
可此时此刻伤口竟然惊人的吻合，那么说暖气井小姐的死亡绝对不是一场意外，只不过是手掌中的钢钉不见了！
“李鹏！你快过来看啊！”我忍不住惊呼道。
李鹏和高山立刻赶过来，看到手掌上插着的钢钉，也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他们脸上都带着疑惑。
“刚才那具小姐的尸体，手掌上也有两个血洞！”我赶紧提醒着。
现在已经可以把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不知道那具小姐的尸体为什么会完好无损。
但手掌中间的血洞一定是钢钉造成的，否则绝对不会有如此的巧合。
“小陈你确定没看错吗，刚才那个尸体也有一模一样的血洞？”李鹏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我立刻点点头，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难道凶手是同一个人？这些残肢该不会也是小姐？”高山疑惑道。
“不知道，但我觉得暖气井中发现的小姐尸体应该是线索，要么是凶手没来得及碎尸，要么就是小姐逃跑过程中不小心掉了进去，凶手没有发现尸体！”我大胆的预测道。
一时间我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心里凉飕飕的。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暖气井中小姐的尸体完好无损，但是我可以确定这两起案子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电影中的桥段掌刑！
通过残肢手掌上的钢钉，我可以判断出，这些钢钉是人活着的时候插进去的。
钢钉周围还有些凝固的血渍，是血小板的凝合作用，如果人死了血液是不会流动的，也自然不会出现血咖。
“啊！”
突然下水道口内穿来一阵惊呼，所有人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
第四十四章 忌讳
就在下水道口的地方，我眼看着一个人被七手八脚的拉上来。
我想都没想，立刻上前查看这个人的生命体征。
摸了摸脉搏很平稳，只是有些虚弱，翻开眼皮有些充血，嘴巴里舌苔发紫，应该是受到了惊吓，好像是被吓晕过去的。
“没事，只是有些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吓晕过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下水道里究竟有什么！？
等我站起来之后，才看到李鹏和高山等人都在看着我，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旁边刑侦队的人也在看我，眼神充满了惊讶，一直看的我心里有些发毛。
“怎，怎么了？”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觉得不对劲。
“小陈，你不能给他看啊，难道你忘了法医的规定！”李鹏脸色很难看的说道。
顿时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所有人眼神中的诧异。
在我从警校毕业的那一天，法医老师曾经说过，法医只看死尸，绝对不能给活人做检查。
而且也没人会愿意让法医帮忙看病，这是法医行业中的忌讳，也是所有人的忌讳。
“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我觉得刚才是我太冒失了，估计这个家伙醒过来肯定会找麻烦。
“哎，赶紧把这个同事送到医院，谁也别说刚才的事情！”
高山叹了口气，立刻让人去医院，也算是给我解了围。
只不过临走刑侦队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我。
我知道刚才这个昏迷的人是刑侦队的同事，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好心。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李鹏冲着我摆了摆手。
我无奈的走到一边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心里别提有多么郁闷了。
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的一件事情，有一次我发烧感冒，父亲回家立刻就帮我检查了身体。
可妈妈却当场抓狂了，为此还打了一仗，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法医这个行业是有种种忌讳的，最忌讳的莫过于给活人看病了。
虽然现在提倡科学，但是就连警队的老师也曾说过，法医的双手长时间沾染尸体会带有特殊的细菌，传播到人的身上会造成伤害的，就像是猫狗见了屠夫远远就躲开是一样的道理。
过了一会，看着刑侦队又有一个人穿好了防护服，临下去之前看了我一眼，还跟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不让我碰他之类的话，虽然法医这个职业受到人的尊敬，但是也不被人欢迎，尤其是让法医给帮忙检查身体……
突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萧溪打过来的，我赶紧接起电话。
“萧溪姐什么事啊？”
“陈东！难道你忘了现在你是我的人了，出现场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电话那头上来就是一顿质问，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这个……”
我一下就想起来，刚才萧溪去暖气井现场的时候为什么黑着脸了，现在肯定是要找我算后账了。
“哼，看在有案子的份上先饶了你，等你回来再找你算账！”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我心里这个郁闷啊。
虽然我刚刚进入刑警队不长时间，但是我也知道刑警队里也会分为几个小组的，这又犯了忌讳啊！
我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总是觉得犯忌讳。
可转念一想法医这个职业，开膛破肚解剖尸体，天生不就是犯忌讳的吗？
时间缓缓流逝，夜色已经逐渐浓郁，下水道口清理尸体的工作还在继续。
期间也换了几个人下去，眼看着捞出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所有人的心也越发冰凉。
我粗略数了数，尸体残肢的数量已经超过了预期，而且尸体腐烂的程度不一样，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已经在下水道中存放了足够长的时间，严重的已经开始腐烂了。
“小陈，你快去休息一会，等现场清理完了你再过来。”
刑侦队一个人走过来说道，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噢。”
我知道刑侦队的人是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让我离远一点。
法医这个职业看似神秘光鲜，可谁又真正了解其中的苦楚。
一般人都不愿意让我靠近，平日里更是连个请我吃饭的人多没有，以前那些朋友同学见了我，都远远躲开装作不认识，也就只有刑警队的人还算不排斥我了。
我看李鹏已经蜷缩在车里睡着了，我也很想休息一下，但是却始终不能让内心安静下来，总觉得有些紧张。
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碰到事情不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反倒是李鹏能够抓住任何时间进行休息，可我却做不到。
清理下水道尸体的工作一直到了天亮，期间我也没在凑过去看，眼皮变得如同千斤重，整个人终于扛不住了。
我躺在车后座上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不过心里却格外的踏实，因为身边到处都是忙碌的同事，刑侦队的人也都在这里，这让我感觉到心安。
我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但我很热爱法医这个职业，可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这样认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进入刑警队重案组成了法医之后，我就没有睡过安稳觉。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尸体，各种各样的尸体都排布在我的眼前，其中还有残缺不全的尸体……
我记得在犯罪心理学上看过，只有当一个人真正麻木了之后，才会对一切不在乎。
就算是每天面对着尸体，也能够在离开停尸房立刻走进餐厅，从容的吃下五分熟的牛排。
我想现在我应该还做不到。
自从第一次出现场到现在，我都没有吃过任何肉，也没有吃任何带骨头的东西。
因为一看到我就会忍不住想起各种尸体，根本没有胃口。
不知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睁开眼睛看到了李鹏的脸，神色无比复杂。
“小陈，小陈醒醒，赶快过来看看，出大事了！”
一听这话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又出了什么大案子？
可我知道李鹏不是虚张声势的人，可也没见过他的表情这样复杂。
难不成是刑侦队的人在清理下水道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情况？
打开车门，下车的一瞬间我就懵了。
眼前被打捞出来的尸体残肢已经堆成了小山一样高，简直就像是来到了屠宰场，所有人面色冷峻。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空气中充满了腐臭的味道，让我差一点没忍住吐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下水道里清理出来这么多人的残肢，这绝对可以震惊全国！”李鹏脸色无比复杂的看着我。
我知道这件碎尸案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单凭现场发现的残肢就可以判定，死者最少有十几个，堆起的尸体两个地方已经比人还高。
看着堆积成山的尸体残肢，我仔细看了看所有的残肢手掌，上面竟然都插着一根钢钉！
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我心里忍不住的开始紧张，就算是在实验室里，我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尸体残肢，更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杀人手段。
一时间我忍不住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一个变态杀人狂出现了！
第四十五章 手法借鉴
能够凶残的杀死这么多人，并且分尸丢到下水道的人，绝对是个心理扭曲变态的家伙。
我没想到刚刚结束了连环凶杀案，又碰上这样一场棘手的案子。
原本我还想多休息几天，可现在看来是要泡汤了。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看到就在尸体堆积的旁边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其中有不少的耳环和戒指等饰品，看起来都是女人用的东西。
不知道为何脑子里立刻联想起了暖气井中的尸体，我想这些死者应该都是小姐，这也是为什么有人失踪却没人报案的原因所在。
“小陈，现在必须用最快的时间确定死者到底有多少人，刚才上头来电话了，给我们三天时间破案，否则……”
李鹏神色有些难看，我知道他的压力也不小。
“好的，还是先回重案组吧，这样会引起恐慌的。”
我提出了建议，如果这两堆尸体残肢被人拍照发到网上，那可真的要震惊全国了。
“不行，现在已经封锁了现场，上头下令当场办案，三天之内无法破案你我都要……”李鹏面露难色，我已经听出来这话的分量。
我从小就知道父母的工作时间不固定，而且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不回家，我曾经也问过，为什么不回家吃饭睡觉，就算工作再忙也要有休息的时间。
可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苦笑，那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无奈，也是一种不能推卸的责任感。
现在我才明白，有些时候的无奈就是因为一个电话一句话，法医就要没日没夜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线索把凶手绳之以法，才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对死者最好的交代！
我迅速穿上白大褂，带上手套和口罩，尽量给自己做好一切防护措施，准备开始辨认两堆残肢中究竟有多少个人！
先把内脏和残肢区分开，每个人手掌上都有特殊的掌纹，虽然已经被钢钉贯穿，但是每个人的手都不会相同，这是现场区分的唯一办法。
看着眼前所有的尸体残肢，我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似曾相识一样，也像是在哪里见过这种杀人手段，可一时间却有些想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把挑出了十一个手臂残肢，通过掌纹判断死者应该有六个人，其中一个死者只有一只手掌，另一只手掌不知道在哪里。
所有手掌的共同点就是手指上没有任何饰品，所有手掌上都被插入了一根钢钉，这种钢钉的材质看起来很是特殊。
“李鹏，初步判定应该是有六个人遇害，而且应该都是女人。”我指着地上的手掌说道。
所有残肢手掌都很纤细，并不像是男人的手掌。
“能不能确定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一起特大杀人案，还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李鹏一脸凝重的问道。
“所有死者应该不是同一个时间内死亡的，尸体的腐烂程度并不相同。”
对于尸体的分辨，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地方的不同，但是我却学习过。
按压尸体的肌肉和皮肤，通过松软程度来判断人死亡时间的先后顺序，越是僵硬的越是时间久，越是发黑发紫的就越是时间久。
“对了，这些钢钉感觉不是一般人常用的，我觉得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我拿着一根钢钉给李鹏看。
怎么看这种钢钉也像是特种用途，并不像是普通人用的，因为钢钉粗壮的像是一根粉笔。
一般人也没有合适的工具，更没有合适的地方用这种钢钉。
“高山你过来看看，见过这种钢钉吗？”李鹏看了一眼招呼高山过来一起看。
“这种钢钉感觉像是……很熟悉但是又说不出来，但我确定以前的时候见过！”高山非常肯定的说道。
其实我也觉得这种钢钉有些面熟，但是具体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面熟。
“对了小陈，附近夜总会和ktv连夜排查过了，但是没有得到什么具体的消息。”高山面露难色的说道。
我知道就算是夜总会丢了小姐也没人会说的，因为本身就会对夜总会的利益造成伤害，更何况没人去关心小姐的死活，也没人知道她们的来历。
看来这次案子变得更加棘手了。
我仔细检查了所有尸体残肢，其中发现了有几个手臂上带着纹身，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头颅，也没有任何身体躯干，就只有残肢和内脏，一时间让我觉得有些不解。
所有死者的头颅和躯干哪去了呢？
总不能是被人挂在墙上了吧？
如果真有变态的家伙喜欢折磨女人，会不会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禁锢着所有的人，然后挨个折磨她们，砍下她们的双手双脚，掏出她们的内脏，把她们制作成为充气娃娃？
一时间我被自己的这个设想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怎么出来的，我平时没看太多恐怖小说的啊！
突然警戒线外传来一阵呵斥声，转眼一看几个记者扛着照相机冲了进来，李鹏二话不说立刻就冲了上去。
一时间现场乱成一团，我确定几个记者已经看到了现场，但是相机已经被砸了，就连人也被高山带人抓了起来。
“放开我们，我们是记者，我们有知情采访的权利！”
“你们几个不要命了，竟然敢闯进办案现场，全都给我抓起来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人！”
高山大手一挥就让人把记者抓走了，我越发的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必须尽早找到证据破案，否则所有人都会受到牵连的。
最重要的是，我没想到高山和李鹏直接就下令抓了记者砸了相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早先听说记者都是不能惹的，任何事情都会给曝光出来。
“小陈不用紧张，几个记者而已，在重案组见多不怪了。”
李鹏一脸轻松的说着，可我感觉他的内心并不轻松。
“难道在重案组，阻止记者的案子还有很多吗？”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其实不只是在我们这里，全国各地都一样，每年都有一些悬案和诡案发生，如果全部公布于天下，那会造成恐慌的，也会造成更恶劣的后果的。”
李鹏说完摸了一根香烟递给我，可我的心里越发的好奇。
“什么样的恶劣后果？是对我们刑警队的不信任吗？还是……”
“是借鉴！有些案件的作案手法太过于高明，一旦传出去会让犯罪分子借鉴，你知道幼儿园门口凶杀案现在为什么不曝光了吗？”
顿时我一下就想起来了，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一起幼儿园门口的凶杀案，凶手为了报复社会，选择去幼儿园下手。
可很快全国就发生了很多起类似的恶性案件，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从案件中借鉴了作案手法！
新闻媒体是传播途径最快的，也是造成后果最严重的。
直到现在我再也没从电视上看过幼儿园门口的凶杀案，可谁能知道事情是不是就真的从此再也没发生过了呢？
等等，我突然从借鉴两个字上想到了一些东西！
这个恐怖的变态杀人狂，他是从哪里借鉴了这样的杀人手法？
难道是从那部电影当中？
第四十六章 杜若
我想起在一部电影中，变态杀手专门挑选小姐下手。
先是进行一番囚禁，在尽情享乐折磨过后，就会残忍的杀死小姐抛尸。
而电影中的变态杀手就喜欢用钢钉插入死者的手掌，看着她们痛苦的嚎叫心里得到满足感。
“李鹏，我觉得这起暗自应该也是一次借鉴，电影名字我想不起来了，但我曾经见过！”
“噢？这可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立刻回去取出dna样本进行比对，然后去找萧溪！”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在重案组最为擅长推理的就是萧溪。
也是她拥有能够让人还原到当时现场的能力，可这一次她不会再拿我开刀了吧？
现场外围的警戒力量增强了一倍，我把所有尸体都分类装进袋子中封存。
尽快确定死者身份才是破案的最关键，我只能回到刑警队提取dna样本，看看能不能在基因库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回到警队我立刻去了尸体检验室，把所有的尸体残肢全部摆放好，开始提取所有尸体上的dna信息。
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人，我一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一头长发下是一张漂亮的面孔，最重要的是她披散着头发穿着高跟鞋就进来了！
“这么多尸体残肢，看起来案子不小啊。”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这里的！”我警惕的问道。
“我是新来的实习法医，我叫杜若。”说着她友好的伸出手，可我却觉得怪怪的，我手上可是带着橡胶手套的啊！
“噢。”
我随便应付了一句就开始仔细提取dna样本，杜若倒是一脸认真的样子在旁边看了起来。
其实我很想说，几天之前我也是一个实习法医……
离开刑警队停尸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知不觉我就对着尸体整整一下午，眼里有些发干。
“喂，刚才那些残肢检验出什么结果了吗？”杜若在旁边问道，我只是摇了摇头。
想要短时间内在零碎的尸体残肢上找到线索，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更多的希望还得依靠刑侦队获得更多的线索，否则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知道这些尸体到底是谁的。
杜若若有所思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其实杜若长的挺漂亮的，我不免多看了两眼。
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看着吹弹可破，最重要的是身上带着一股稚气。
一看就知道是从警校刚刚毕业的，就在前些时间我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现在已经摘掉了实习的帽子。
累了一天，我直接回宿舍准备睡觉，一推门看到地上摆了一双红色高跟鞋，顿时吓的我魂都要飞了！
李鹏昨晚说的事情是真的！
可是我的单身宿舍里怎么会有一双高跟鞋呢，是谁恶作剧放在这里的？还是……
一股寒气笼罩了我，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联想起昨天在重案组办公室听到的高跟鞋声音，也想到了调取监控什么都没看到的事情，我想这件事情真是够邪乎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的我全身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竟然是杜若！
“啊！这里是我的单身宿舍啊，我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杜若意味深长的伸头朝里看了一眼，眼神中立刻浮现出了别样的神色。
我知道她肯定是看到红色高跟鞋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更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住在隔壁。”杜若指了指旁边的单身宿舍，好像是在提醒我一样，我彻底无语了。
进门第一件事我就是把这双不知道哪里来的高跟鞋丢出去。
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等明天我一定要找李鹏帮忙在宿舍里装一个摄像头，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捣鬼。
迷迷糊糊睡了一晚，刚到半夜我就被吓醒了，一阵无比清晰的高跟鞋声音来回走动，就像是在我的宿舍里。
我没敢去看，只是捂着被子哆里哆嗦坚持到了天亮。
一大早李鹏就来了，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
“小陈，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看看这眼圈黑的。”
“别提了，昨晚不知道哪里来的高跟鞋声音，搞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抱怨着，说什么我也得装个监控。
“哎，我早说过警队单身宿舍有规定，你可是要注意啊！”李鹏意味深长的说着，顺便朝宿舍里看了一眼。
我一回头当场吓的出了一身冷汗，那双被我丢掉的红色高跟鞋，此刻竟然就放在昨天的位置，简直是一模一样！
“对了，咱们重案组来了一个新的实习法医叫杜若，人年轻漂亮，小陈你可要多关照着点。”
李鹏笑着调侃道，尤其是关照这两个字说的格外别扭。
“啥？”
我压根就没听到怎么回事，整个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想的全是高跟鞋，这该死的高跟鞋是怎么回来的，难道昨晚有人潜入了我的宿舍？
我想起昨晚那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心想我可能真的是中邪了，要不然一双高跟鞋能够自己走来走去的？
就在这时旁边宿舍门开了，杜若一身精干的出现，脚上就踩了一双高跟鞋，我多看了两眼，心想难道昨晚的高跟鞋声音是她弄出来的？
“小陈，小陈！注意你的眼神，你这个眼神可是很有问题啊！”李鹏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我才回过神来，看到杜若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
“那个……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办案的时候不能穿高跟鞋！”我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脑子里乱哄哄的。
可没想到杜若立刻转身回了宿舍，很快换了一双平底运动鞋出来。
我，李鹏，杜若，我们三个走到了重案组办公室。
队长高山已经在等我们了，看他的脸上的黑眼圈，估计已经是一整夜没睡了。
“尸检结果怎么样了？”高山淡淡的问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些残肢没有任何的证据发现。
除了手掌被钢钉刺穿之外，一无所获，但是能够把暖气井中的小姐尸体联系在一起，应该是同一人做的。
第四十七章 法医的推理
“前几天的连环杀人案，问题是出在我们的内部，所以让案件陷入了僵局当中，可这一次呢？”
高山意味深长的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一时间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因为高山这个眼神太复杂了，搞的我好像是内鬼一样，也好像是在质疑我的尸检能力。
“高队长，我看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时间仓促小陈还需要一些时间，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吧。”
李鹏出面给我解围，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附近的夜总会全部查过了，没有任何人员失踪，也没有所谓的小姐失踪，这件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高山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也是为此头疼不已，我心里隐约有种愧疚的感觉。
其实我知道现在案件又再次陷入了僵局当中，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和社会背景，根本就没有办法查案。
曾经我在警队学过案例，就是凶手杀人后会故意的损毁尸体的脸，抛尸之后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难以确定死者身份，很有可能就会变成一桩悬案。
等等！
我突然想到，凶手把尸体的手臂内脏等丢进了下水道，可唯独没有头颅和身躯。
那么一定是想办法丢弃到别的地方，或者直接就损毁或者毁灭了，这下可就真的麻烦了。
“我觉得，突破口应该是在暖气井中发现的那具尸体。”
“陈东，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现在你可是唯一的主检法医，你的意见很关键的！”
李鹏催促的说道，高山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觉得尸体手掌上的钢钉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惩罚手段，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意思，可是所有残肢上都有一根钢钉，这两件案子应该并联起来，而且更重要的是……”
说了一半我看了看大家的脸色，所有人都充满了期待。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凶手是故意的，故意损毁或者在其他地方丢弃被害人的头颅，只要我们没法在dna数据库里做出比对，那么就完全没有任何查案的头绪，这说明凶手可能极为擅长这一方面的事情。”
“不错，继续说下去。”
李鹏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顺便丢给了我一根香烟。
“我觉得现在案件所有的突破点就在暖气井中的尸体上，她是唯一一个手掌没有带钢钉的，但却是遭受到了同样的事情，也许凶手没有能够杀死她，也许是凶手没有想到她会逃跑，更可能是凶手没有发现她掉进了暖气井中！”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凶手没有发现死者掉进暖气井中，那么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找，直到找到这个小姐然后再杀了她？”高山一下就猜到了我话里的意思。
“没错，我给尸体做了初检，死亡时间应该是几天之前，尸体已经出现了腐烂的迹象，这说明凶手肯定没有发现她。”
“如果发现掉进暖气井中，也会取走死者的头颅或者破坏面部。”
我的猜想应该没错，如果换做我是那个凶手，只要让我发现了尸体，我就一定会进行一番破坏的。
绝对不会让尸体腐烂在暖气井中，更不会留给重案组的人。
“这么说，凶手现在比我们更加着急，想要找到这个小姐了？”李鹏意味深长的说道。
因为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重要到可以抓到凶手的唯一线索。
“没错，只要调查出这个死者的身份，暗中潜伏在死者生前活动过的地方，凶手就一定会出现的！”
我大胆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想必现在凶手一定比我们更加着急。
高山赞许的看了我一眼。
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的这番话会给整个重案组带来办案的头绪，也能够顺理成章的找到凶手，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很好，小陈不愧是警校毕业的，头脑就是比我们这些人清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鹏笑着看了我一眼。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杜若一脸崇拜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发虚。
毕竟她也是从警校走出来的，一时间搞的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现在所有人分组出去调查，一定要彻底查出这个死者的身份，而且着重调查暖气井周围的所有住户和旅店，凶手应该就在那附近的。”
高山非常肯定的说道，没有人怀疑他的决定。
这一刻我心里还有些自豪，也对法医这个职业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单纯凭借尸体检验是不够的，要敏锐的从尸体上寻找突破点，加上逻辑推理才能够获得线索，才能够帮助整个重案组走出困境。
就在我说出了心里想法之后，不但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就连重案组办公室里的气氛也变了。
刚才办公室里还压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东法医真的是太厉害了，以后我还要多多向你学习。”
杜若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我直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毕竟我也才进入警队没多长时间，破获的第一个案子抓到的凶手，还是曾经重案组的主检法医孙健……
其实现在我最想的就是，别让杜若这个小法医跟着我就好了。
我自己都还是一瓶子不满，根本就没有为人师表的能力，传出去也只会是让人笑话的。
“小陈，刚才的话是我说的重了，我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三天的破案时间对我们来说，的确是有些仓促了。”
“高队长没事，我知道上头的命令，一定会竭尽全力办案的。”
我知道高山没有其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不容许自己的档案上出现污点。
其实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刑警队队员，绝对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就在这时，萧溪出现了，一开门冲着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四下看看没有其他人了，不敢相信的指了指我自己的鼻子。
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来找我干什么啊！
“小陈，萧溪是来找你的，你过去看看。”
高山说了一句转身去整理材料，我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真的是我吗？是不是找李鹏的啊？”我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希望萧溪千万别来找我，因为每次在她身边，我都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就是你没错，陈东你跟我来一下，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我的人！”萧溪咬牙切齿的说道，故意看了李鹏一眼。
李鹏点点头，示意我赶紧过去，这个时候我知道谁也帮不了我了，因为我们俩是一个组的啊！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心里有些发凉。
第四十八章 中计
我知道萧溪心里有情绪。
自从把我和她分到一组之后，她原本的搭档李勇和老狼，就被抽调到其他地方了。
而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新人，怎么看也比不过那些有经验的老队员。
一出门口萧溪翻了翻白眼就走，我赶紧跟上去。
走了半天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不过看她已经打开车门了。
“萧溪姐，有什么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别废话，赶紧跟我去找线索，这次上头命令三天时间必须破案，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如果你不想给高山找麻烦的话，最好现在给我闭嘴！”萧溪语气不善的说道。
一听这话我赶紧上车，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着。
原本高山是刑侦队的神话，破获的大小案件也有几百起了，绝对不能让他的名誉毁于一旦。
只是现在案件根本无从查起，甚至都不能够确定死者的身份，无法了解死者的背景，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啊！
“萧溪姐，既然上头给了这么短的时间让破案，那么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小心翼翼的问了句，看她这个急冲冲的样子，应该是有所发现了。
“坐在办公室里，线索不会自己跑来的，想要线索就必须去找！”萧溪冷冷的说道，我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萧溪开着警车一路飞驰，一直到了距离市区很远的郊区。
四周的高楼大厦已经被低矮房屋所代替，但我已经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这条街有些不对劲。
突然我想起来了，这条街可是我们这非常有名的足疗按摩一条街。
一整条街上全部都是足疗按摩的广告牌，还有些贴着干洗刮痧的理发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条街是做什么的，而且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干洗一条街。
放眼整条街上一家正规干洗店都没有，让人一眼就能够想到这些干洗是洗什么的。
整条街上显得死气沉沉，因为一大早并不是这些地方开门的时间。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啊，难道……死者也许是这条街的？”
我突然想起来，在暖气井中发现的尸体，也许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姐，也可能是这些洗头妹或者捏脚妹！
因为自从改革开放，一股享乐之风吹遍了大江南北，仿佛一夜之间各个城市的角落被足疗按摩所占据。
传统意义上来说，小姐的身份可不只局限于夜总会或者ktv了。
“算你小子聪明，这条街在我们这很有名气，扫黄多少次也不能够彻底清理，而且远离市区算是一个三不管地带，附近是一片出租房住的是外来打工者，可谓是鱼龙混杂。”
萧溪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这个地方听起来还真的是混乱不堪，外来打工人员和洗头妹洗脚妹这种职业联系在一起，难免让人想到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的需求，也就会有一些特殊的服务存在。
“可是一大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这里都没有开门啊！”
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不过我知道萧溪既然带我来，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她可是心理学博士，拥有绝对可怕的逻辑推理能力。
“开不开门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让你来这里，是准备查查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看看外来务工人员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最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有机会看到凶手。”
一听这话我直接就服了。
现在就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确定，萧溪就敢说看到凶手这种话，如果我不是知道她很厉害，怕是也会觉得她疯了，真正彻底的疯了。
现在就连死者身份都还没有确定，就算是凶手站在我们面前也不认得，可萧溪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该不会是故意的教导我吧？
“萧溪姐，有什么发现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毕竟我不擅长推理……”我心虚的说道。
心想如果跟着萧溪这个心理学博士学习也不是一件坏事。
萧溪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但是神色中却闪过一丝得意，顿时我无语了。
我知道人都不能免俗，像是她这样刑警队优秀的推理专家，原来也是需要我这种实习小丝的捧场啊！
“还记得在第一个现场发现的尸体吗？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姐，我怀疑那个死者根本就不是小姐，也许凶手是故意把她丢在了暖气井中，想要刻意误导我们的办案方向。”
“啊？”
一时间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萧溪的推理完全推翻了我的假设，也推翻了现在唯一的一条线索。
我问：“可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丢在暖气井中呢？”
“凶手应该是在故意引导我们，因为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没有发现的现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遇害，但是同时出现在暖气井中或者下水道中，就会让人把案件联系在一起。”萧溪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想想的确是这个样子。
如果继续在暖气井或者下水道里发现了尸体残肢，那么一定会把所有的案件联系到一起。
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溪的推理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一时间我有些迷糊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具完整的女尸。
可如果按照萧溪的设想，凶手故意把尸体丢在暖气井中，那么重案组调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案子就会再一次的陷入僵局。
看着这条荒凉的街道，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除了零星骑电动车经过的民工之外，就连一辆车都没有。
“就算还有其他的案件没有破获，就算凶手刻意的误导我们办案方向，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一大早来这条街干什么啊？”
我忍不住的问道，看看这条干洗一条街上连个开门的都没有。
说不定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在睡觉，估计晚上得到了凌晨才会关门，总不能是挨个去敲门吧？
那样会不会被人给打死？
“当然是来寻找凶手了，如果到了这些店面开门的时候再来，你觉得我们还能找到人吗？”萧溪不屑的白了我一眼，顿时我明白了。
如果等到晚上这条街上的所有店面都打开门做生意，那么别说想找凶手，怕是就连洗头妹和洗脚妹也见不到了，因为都得忙着做生意赚钱啊，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的。
“但是现在我们来，怎么找凶手？”
我指着整条街道，就连一家开门的也没有，不知道萧溪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这些店面总是会开门的，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萧溪信心十足的说道。
但始终不说出具体的办法，让我费劲脑筋却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我不确定萧溪到底是想教导我，还是想耍我，现在只能是在车里等着了。
我一个法医来这样一条街寻找线索，可见刑警队的人手太不够用了，更重要的是满心疑惑！
不知道萧溪的推理到底对不对，如果暖气井中的小姐尸体真的是凶手故意为之，那么凶手想要误导我们查什么？
等等，如果凶手真想误导我们的话，肯定是想把我们带入极难调查的小姐这个特殊人群。
那么我们现在来到干洗一条街，又能查到什么呢？
不正好就中了凶手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