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期限破案
到了会议室门口，武琳特别提醒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可不是一般的会议。”
进去一看，波哥早就到了。作为专门分管刑事案件的领导，都坐在旁边，中间空出三个位置，留给领导。
门口附近空出一排座位，是留给我们的。武琳拉开椅子坐下，我坐在最后一个位子。房间里也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我刚想喝口水，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很多人向这边走来。
推开门的是闫副局长，身后跟着一人穿着便服，一副官相，应该是市里的领导。他身后跟着一人穿着警服，但是警衔很高，并不是我们局的人，肯定是省厅派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两人坐好，会议就开始了。
波哥把两起案件的调查进度详细介绍一遍，市领导没说话，省厅的人问道：“谁负责验尸，新发现的尸体尸检有结果了吗？”
我正在走神，随着波哥的讲述把案情又梳理一遍，总感觉少了很重要的一环，单靠凶手的提供的血迹，才将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有点牵强。关键是我在黄英胃中发现的纸条，弄清楚纸条上的内容，或许就能找到凶手。
“叫你呢！站起来！”看我半天没反应，金磊推了我一下。
“我？”
“这么年轻的验尸官？”省厅的人惊讶的说道。
市领导问道：“太年轻了，这么大的案子，经验丰富的专家呢？”
闫副局长开口说道：“别看他年轻，非常厉害，已经为破案提供了很多线索。并且还是多面手，各方面都懂。追查帖子ip的点子就是他想出来的。”
省厅领导的口气立刻就变了，温和的说道：“看不出来，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刚工作就遇到大案子。”
我拿出准备好的验尸报告，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闫副局点点头说道：“你讲！”
我照着报告念道：“被害人黄英，现年25岁，死亡七天左右，颈部被利器砍断，头部分离，颈部多处外伤，皮下有出血，说明系生前损伤，亦是唯一致命伤。凶器为现场发现的砍刀和锤子。尸体身上发现多处烧伤痕迹，伤口处检测出有塑料和蜡烛成分。尸身上还有多出刀伤，最深5cm，宽1cm，凶器在现场没有找到。病理检查脏器均有不同程度损伤，其中肺部有楔形出血，肺泡坏死，疑为身前遭受毒打所致。在死者双腿……”
我才念了一半，上面的领导就坐不住了，市领导打断我说道：“行了，别念了，实在是太惨了，凶手简直就是魔鬼，你们必须尽快抓住他！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必须破案！”
省厅的人说道：“三天是不是有点太短了，他们压力太大，再宽限两天？”
“三天！必须三天破案！”市领导说道：“你也看到外面的记者了，现在全市居民都在关注案子，已经人心惶惶，不尽快破案，各方面都会受到影响，造成巨大损失。”
“可是三天……”
“三天必须破案！”市领导嘶吼道：“逾期不能破案，将从上到下追究所有人的责任！”
武琳怒道：“三天根本就不够用，凶手早有准备，怎么可能……”
闫副局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天就三天，如果三天抓不到凶手，我辞职！”
“好。”市领导答应了。
武琳惊讶张大嘴巴，自语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们继续，破案我不懂，就不干扰你们了。希望你们能按期破案。”市领导得到想要的结果，起身离开会场。
等到他走远了，省厅的人才说道：“老闫，你太草率了，我还能为你争取几天的时间。”
“三天就三天！”闫副局淡淡的说道：“凶手是个疯子，三天抓不到他，肯定会再次作案，会出现新的被害人。”的
“可是三天……”
“不要再纠结时间，说案子吧。”闫副局问道：“听说你们有了新线索？”
波哥说道：“网上的发帖人可能就是凶手，技术员追踪到ip地址，李飞已经过去了。画像专家也来了，我们会紧抓两条线，嫌疑人跑不了。”
闫副局的视线落到金磊身上，问道：“你是计算机专家，为什么没跟李飞去？”
“等开完会我就赶过去，我把两起案发地点和的ip地址显示的网吧做了一个标记。大致划出一个活动范围，嫌疑人肯定就住在这片区域内。”金磊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地图。
“这片区域可不小，需要人手吗？”闫副局问道。
“暂时不需要！”武琳说道：“网吧可能只是一个中转站，轻举妄动会打草惊蛇，我们一直在关注网上的帖子，等他更新。”
闫副局点点头说道：“也是一个法子。还有要汇报的吗？没有就散会，时间宝贵。”
“我还有个发现。”我低声说道：“尸检的过程中在死者胃部发现一个纸条，死者知道自己要死，专门保存下来，可惜因为胃酸的腐蚀，字迹模糊不堪难以辨认，正在想办法复原。”
波哥问道：“是什么纸？”
“像是超市打印的小票，我已经取样，正在鉴定成分。”
“小伙子好样的！”闫副局称赞道。
“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我说道：“在小夕家，我和组长和嫌疑人有过接触，第二嫌疑人为了掩护同伙逃跑，向我们扔了爆炸物。从现场提取的残留物分析，是一种擦炮。我上网查了一下，是一种叫做‘手雷’的儿童玩具。”
“手雷？”听到这个词，闫副局和波哥的眼睛都瞪得圆圆的。
我赶快解释道：“外形是塑料的，看起来和手雷差不多，里面是一个大擦炮，拉动拉坏，擦炮就会点燃，扔出去过一会儿就会爆炸。很像真手雷！每个小学门口的商店都有卖。”
“这么危险的东西竟然是小孩玩具！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卖！”波哥咒骂道。
显然他理解错了，我补充道：“小夕家附近的商店里不卖‘手雷’，我的意思是应该多加一条排查信息，嫌疑人随着携带玩具，说明他可能住在学校附近，或者他有一个上小学的孩子，还是男孩！”
第二十二章 催眠
“这些地方都有学校。”金磊在地图上再次做出的标记，在范围**有五所小学。
我看了一眼地图，并没有减少工作量。每个学校附近都有中大型小区，都是所谓的学区房，想要从这些人中找出嫌疑人，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武琳说道：“把其他线索都补充上去，先从标记最多的地区开始查。”
“被害人小夕的公司在这个位置，租房子的余波在这一带活动……”金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有关的点全标记在图上。
地图上出现各种颜色的点和圈，有些标记很近，甚至边缘会重合在一起。
“把小雯的单位也标记上。”我低声说道。
“ok！”金磊查看资料后把小雯单位标记好。
这个点出现在地图上中间的位置，没和任何标记重合。众人都没在意，扫了一眼就没再看。
武琳多看了一眼，大概也觉得没价值，将视线转向别处。
和他们正好相反，我觉得这个点很有问题。如果把小雯公司的位置看成中心，标记最为密集的两块区域正好位于它的两侧。从地图上看，正好有两条主干道贯通这两个区域。一下就将两起凶案联系起来。
波哥称赞道：“这个方法挺好，很直观，这个办法可以推广。”
闫副局点点头说道：“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问题，散会！”
没人说话，闫副局和省厅的人一起离开会议室。
“三天的时间，你们抓紧，有困难和我说，我给你们解决。”波哥低声说道：“你们也不想看到闫副局辞职吧。”
武琳站起来坚定的说道：“三天一定破案！”
“行了，你跟我走，画像专家来了，今晚要把草图弄出来。你安排一下其他人的工作。”波哥先走了。
“刚才会议上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我就不说了，心里都有数就行。”武琳安排道：“金磊你盯好网上的帖子，尽快去和李飞汇合，有嫌疑人的消息，立刻跟我汇报。老方你继续盯着余波这条线，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熊森自由活动，不管那一方需要支援，你要立刻赶到现场。至于冷锋，你的活都在法医室，我就不安排了。”
“是！”众人答应一声，各自行动起来。
武琳急匆匆走了，她现在特别需要小雯的画像，她是本案唯一的目击者，有了画像，就算只有七成相似，找人也会变得容易一些。
我跟着他们走出会议室，记者还没有散去，在大厅里等着，想要挤出去不容易。警局有没有后门，一楼的窗户都有防盗窗，我想看他们怎么离开。
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熊森打开窗户，楼下都是杂草，三米外是一道矮墙，翻过去就是街道，夜深了，行人很少，偶尔有一辆车开过。
熊森抓着窗框，轻轻一跳就翻过去，踩着一楼窗户防盗窗，几下就到了地面，几步穿过草丛，爬上矮墙，很轻松的翻过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熊森那么大的块头，竟然如此敏捷，用时不到一分钟！
接着金磊和方叔跳下去，速度也不慢，冲着我招招手就离开警局。
熊森的身手好可以理解，金磊一个玩电脑的技术员，方叔快要退休的老头子都有这么好的身手，之前小看他们了。以此类推，李飞的身手也不会为弱，作为队长的武琳应该更强。
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我是一组中最弱的一个，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我不争最强，但也不会做最弱。
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也该去工作了，在回实验室之前，必须去看看画像的进展。
武琳没告诉我画像的位置，不过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楼里人不多，很容易就找到。再考虑画像需要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很可能是在值班室或者休息室。
顺着楼梯上到五楼，只有这一层走廊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对话声。为了稳妥，我给武琳发短信说明意图。
半分钟后就收到她的回复，就一个字行。
走廊很安静，一楼大厅喧闹的人声到这一层声音小多了。我走到门口，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女声说道：“放松，你现在很安全，你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中，顺着我的声音深呼吸，吸气，吐气……”
上级不仅派来画像专家，还有心理学专家。目前对于催眠这种的治疗手段是否真实有效还有争议，估计是最后的手段。如果小雯说不出嫌疑人的相貌，就只有用催眠。
我试了一下，房门并没有锁，我慢慢打开门，从缝隙向里看。
房间不大，摆设很简答，有一张单人床和两个单人沙发。小雯躺在床上，双手放在小腹，这个姿势能让她有安全感。
床前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喘着一身职业套装，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侧脸。看上去并不漂亮，但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吸引我的是她的气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知性气息。
武琳坐在沙发上，身边是有中年男子，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年龄在五十岁左右。脚边放着一个画夹，磨损的很厉害，用了有些年头了。
一看就是老专家了，比起现代技术，我更愿意相信这些人。刑侦系统可以说藏龙卧虎人才辈出。大学里见过一位足迹追踪方面的老专家，没受过专业教育，祖上都是猎人，光听脚步声，就能确定门外走过是男是女，身高体重都能猜中，误差极低。
心理专家准备的差不多了，柔声说道：“听着我的声音，回到你最恐怖的记忆中，你不用害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小雯的呼吸变得很急促，额头上冒出密密的汗珠，表情有些狰狞。
“放松，你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心理专家的引导逐渐起了作用，小雯再次放松下来。
“差不多了，可以画像了……”心理专家轻声说道。
画像专家展开画夹，刚拿出笔，突发变故，小雯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啊！我错了，不要杀我，我听你的话，我不会背叛组织！呜呜……”一边说一边哭，还没说完就哭的说不话来。
第二十三章 疑点重重
“这是什么情况？”武琳没想到心理治疗都会引发意外。
心理专家解释道：“出了点意外，我没想到她最恐怖的回忆并不是遇到嫌疑人的时候。”
“啊，还有这种事？”武琳很惊讶。
“啊，我真的不敢了，不要杀我！”小雯激烈的挣扎，手脚并用，想要把什么东西推开。
我在门外盯着小雯的表情，起初我以为是装的，她故意作梗，不想完成画像。观察了一会儿，我改变了看法。小雯的身体瑟瑟发抖，她真的很害怕，这种身体的真实反应演不出来。
小雯的问题更大了，我看过她的资料，在正常家庭中长大的乖乖女，简历上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从她刚才喊出几句话来看，她被人挟持过，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经历是她心底最可怕的回忆，对她会有很大的影响。
“快把她弄醒。”武琳不想小雯再出问题，今晚必须完成画像。
“这段记忆对她刺激太大，不能直接把她唤醒，我先让她安静下来。”心理专家进行引导，小雯逐渐平静下来，靠着墙壁，身体卷缩成一团，像个婴儿一样。
“呼……”心理专家长出一口气，擦掉额头的汗珠，抱怨道：“给我的资料中怎么没有这一段经历，差点出大问题。重新唤起她心底的恐怖回忆，可能会导致她精神出问题。”
武琳也懵了，对于小雯的经历，她只知道档案上记载的内容。
画像专家问道：“还能画吗？”
“最好休息一下，等她醒来，观察一下她的精神状态再说。”
“我们时间不多了。”武琳说道：“能不能想想办法，今晚就完成草图。上级只给我们三天的时间破案。”
“那观察一下再说，如果半小时之内她能平静下来，还有可能。”心理专家看着小雯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如纸。
房间里安静下来，三人都在盯着小雯。
之前我认为小雯可能是知情人，故意隐瞒了重要的内容没有说，可从刚才她喊的话来分析，并没有这么简单。她提到‘不要杀我’、‘组织’，听着像是犯罪组织。她在那段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
武琳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拿着手机走出来。
电话是李飞打来的，一个不太好也不太坏的消息。李飞检查了服务器记录，的网上的帖子确实是用网吧的网络发的，但不是用电脑，而是用的无线网络。网吧的监控拍到一个在门口徘徊了很长时间的黑影，正是在发帖时间。只是因为距离和角度，没有拍到正面。
“可以调动附近路口的探头，银行atm机的也行，总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要弄到他的正面。”武琳放下电话，才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我。
“你怎么在这？”
“我和你说……”
“我想起来了。”武琳说道：“你要没事的话，早点回去休息。”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小雯有问题，应该调查她的背景。”
武琳点点头，“我会找人核实。”
“哦。”我轻声应了一声。
武琳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总算有一个好消息，小雯平静下来，可以继续进行引导。
心理专家柔声说道：“时间回到两天前，你在中午见到一个男人，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小雯迟疑了两秒钟，轻轻点点头。
“那你可以描述一下他的样貌吗？”
“可以。”小雯轻声回答道。
画像专家立刻打开画夹，准备开工。武琳总算可以轻松一下，嘴角一弯，微微有点笑容。
“他穿了一件西服，很合体，款式很奇特，不像是买的。年龄三十多岁，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小雯越说越多，描述的很仔细，专家拿着笔快速在纸上画，一切进展都非常顺利。
我又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准备回到法医室继续研究纸条。
走到楼梯口，我忽然停下脚步，想到一个问题。小雯说的太详细了，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完全不用思考。但是在一天前，她因为恐惧一点都不记得嫌疑人的样子。
或许是专家的催眠起了作用，或者根本就是的装出来的。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都在故意在拖延时间。
等到画像草图出来，就能弄清楚她的意图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我回到实验室，继续对纸张进行分析。我提取一小块纸张，添加试剂后放入光谱仪中，等了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在纸张中发现特殊的苯酚类物质，是一种无色染料。
基本上可以确定在胃中发现的是一张小票，超市、酒店、银行、电信、医疗等行业广泛使用的热敏收银纸。这东西有个好处，保存期长使用过程中不用打印耗材，不用碳带。但也有缺点，显色的字迹不稳定、易消褪，导致文件内容难以辨认。
我查阅了大量资料，没找到能让热敏纸上字迹恢复的办法。有一个意外发现，制造商为了让纸看起来很白，添加过荧光粉。在业内已经很普遍，只是量的大小不同。而这张小票上的荧光粉含量很低。
为了万无一失，我打电话给热敏纸生产厂，找到厂里的专家。在他的帮助下，我有个重大发现，这张热敏纸来自国外。
他告诉我一个非常冒险的方法，用火在纸张背面加热，纸张会变色字迹会重新显现出来，几秒钟后字迹就会消失，热敏纸会被彻底摧毁。加热到什么程度也需要经验，温度不够，字迹显不出来。温度高了，纸张会被点着。
这么做有点冒险，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只有打电话给组长。
铃声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我还没开口，武琳说道：“一切都很顺利，草图完成了！”
“我有个好消息。”我把显字方法报告给她。
“你等我着。”武琳直接挂了电话，十分钟后她出现在法医室的门口。
法医室里的尸臭味已经很淡了，对我来说没什么，因为我早习惯了。但是对别人来说，还很难闻。
武琳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纸在哪？快点开始。”
我把小票拿出来，点燃酒精灯，准备烘烤小票。
武琳在旁边拿着相机，字迹一出现，她就拍照。
第二十四章 作死的女记者
我用夹子捏着小票，在酒精灯上方，上升的热气使得小票轻微摇摆。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字迹显现。
“太高了，低一点。”武琳催促道。
我很小心往下降了一点，证物灭失的后果很严重。
“降这么点有什么用！”武琳压着我的手，直接往下压了十厘米。
“小心……”我话还没说完，小票就变色了，字迹显示出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迅速把收抽回来。
还是晚了，小票中间的位置彻底黑了，散发着烧糊的味道。再慢一点，小票就烧着了。
武琳拿过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
我拿过放大镜，打开白光灯，小票上显示出一串数字夹着英文，是小票打印的日期。时间是一个半月之前。按照时间推算，大概就是黄英被囚禁的时间。
“稍等。”武琳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调查黄英的出入境记录，很快就得到答复，黄英就没有办过护照，根本不可能出国。
看来我猜对了，小票是嫌疑人的。这是黄英唯一能取得的凶手信息，她用这种方式抗争。可惜小票上最关键的内容看不到了，我很想知道凶手买了什么。最关键的地方也看不到了，如果嫌疑人用信用卡或者银行卡支付，小票上会留下后几位数，直接可以查到本人。
“这里好像还有价钱，四百……美元……买的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贵？”武琳叫道。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四百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在国内大火的苹果手机，五六千一台，在米国也不过是几百美金。
“要不再烧一次试试。”武琳很不甘心。
“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再烧小票就成灰了。虽然已经毁了，好好保存下来，说不定会有奇迹。
武琳用相机拍下照片，拍的非常清楚，确定没有问题，把相机还给我。“一会儿照片导出来发我一张，我先走了。”
“慢走！”我送她到门口，武琳的心还在画像上，不看到结果，她不会安心。
武琳走了几步，停下来转身说道：“你也很累了，今晚就不要加班，早点休息，回家不可能。法医室又湿又冷，你可以到上面办公室睡。”
“好！”我轻轻点点头，武琳竟然关心我，有点不可思议。
看着她的身影到楼梯口，我才回到法医室。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本来没感觉，听她一说，顿时觉得又累又困，一个劲的打哈欠，流了好多眼泪。
把烧坏的小票收好，关了电脑。顺手拿起旁边的空气清新剂，对着工作台喷了小半瓶，房间里弥漫着柠檬的清香。我这才锁门离开。
走到楼梯口，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尸臭味对我来说太普通了，我从没的使用过空气清新剂，莫非潜意识里希望武琳再来？
“肯定是困糊涂了！”我很快就否定这个念头，一个刚见面就对我充满敌意的家伙，我怎么会在意她的感受。
路过大厅看了一眼，记者走了一些，局里的宣传科的人给他们发了通稿。大部分记者都对通稿的内容不满意，但还是得有人回去抢先发头条。留下的人的都在等新闻发布会，或者用自己的关系弄到点内部信息。
记者也不容易，这份工作也很危险，反应社会现实，揭露黑暗面，曾经很受人尊重。进入互联网时代，记者就变了，为了博取点击率，稿子的标题都要吸引眼球，很多与内容都不相符。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不止一次弄出过假新闻，甚至把国外专门骗人的洋葱新闻当作真新闻发出来，脸都丢出国了。说是记者，还不如说是狗仔，只会追逐热点。
特别是这个案子，记者也在推波助澜，帮助凶手扩大影响。可能凶手都没想到会弄的满城皆知，这会儿正躲在暗处笑。
“这位小帅哥，请你等一下。”一名女记者挡住我的去路。
我抬头一看，女记者穿了一身红色套装，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火爆的身材，那些美妙弧度下的弹性让人心跳加速。极品的身材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和一头黑色长发，非常勾人。
她绝对是故意穿着这样，这个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你这是在找死！”我提醒她一下，抬腿绕过她。
女记者愣了一下，她大概没意料到我会不搭理她，她绝对不是第一次用美色这一招了。
“等一下，小法医。”女记者再次挡在我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掌说道：“我叫苏静，法报的记者，可以认识一下你吗？”
苏静很聪明，她没提采访，说的是认识，这是要长期发展。
“你怎么知道我是法医？”我没握她的手，冷冷的问道。
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收回手笑着说道：“当了这么多年的记者，我还是有点关系。我知道重案一组原来的法医休长假了，等他回来也不会留在一组。新来的法医是才毕业不久的高材生。警局里就你看着年轻，不是你会是谁？当然最关键是我鼻子很厉害，我闻到你身上的气味了。”
我拉起衣服嗅了嗅，只闻到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这能说明我是法医？
苏静得意的说道：“我说的是臭味，女人对臭味总是很敏感。”
“哦。”我轻声应了一声，不打算接她的话。
“你不要这样。”苏静娇嗔道：“主编把任务分给我，我也很为难。你们的规矩我懂，我绝对不打听和案子有关的事情，你就稍微透露一点周边消息，让我回去写篇稿子，好和主编交差。”
这女人很难缠，她不会轻易放过我。再和她纠察下去，不小心就会泄漏案情，她在添油加醋写一番，她完成任务，我的麻烦就大了。
“我给你找个人来，她知道的比我多。”我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她交给武琳。我很期待她看到组长万年不化冰山脸时的表情。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苏静冲我一笑，她的眼睛会勾人。
“谁找我？”武琳收到我的短信，急匆匆赶下来。
“是你！”苏静看到组长脸色一变，这两人早就认识。
第二十五章 嫌疑人画像
武琳很不客气的叫道：“狐狸精，这次你又要使什么坏？”
“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你要是心里没鬼，根本就不用在意我。”苏娜微微一笑说道。
“你就这点小伎俩，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信息，这次看来你没戏。”武琳讥讽道。
“那可未必！”苏娜朝我抛了一个媚眼，说道：“你们警方如果能披露信息，我的工作也轻松一点。”
我冷声说道：“对于正在侦破中的案子……”
“行了，我知道。”苏娜打断我的话，把一张名片交到我手中说道：“这是我名片，有空给我打电话，随便聊聊。”
这女人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当然武琳的面给名片，看我不接，直接塞进我的衣兜里，转身就走了。
从两人的对话就能听出个大概，她们不是简单的关系不好，肯定还有过节。两个人都不好惹，夹在中间会很麻烦。
苏娜还没走远，武琳很大声的对我说道：“这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局里不少人都被她坑过，你理他远点。”
“好，可她的衣服……”话还没说完，武琳也走了。
我有点无语，找个地方睡觉都能惹出事来，快步回到一组办公室，把三张椅子拼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单人床。
办公室里很安静，素白的月光从窗口倾斜进来，正好落在我身上，睁着眼睛就能看到一片朦胧的月色。
法医这份工作还真和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广工作量来说，至少是我预计的三倍。
我的眼界也不一样了，上学的时候知道每个城市每天都有刑事案件发生，没想到命案也这么多。
不想了，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合上眼皮没多久就浮现出苏娜的形象，她一身红衣的样子太惹眼了。
凶手未必就喜欢穿红衣的女人，他已经模仿过一次，理论上不会再做第二次。可是苏娜太惹眼了，万一凶手临时起意……
我都不敢往下想了，再出现一名被害人，还是知名记者，警局要被口水淹没。我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你最好的换一身衣服。”
“不好看么？”苏娜立刻回复了我，还附带一个笑脸。
既然她都能打听到我的名字，一定也清楚红衣的风险，对于只见了一面的人，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我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叮！手机又响了。
拿起一看，苏娜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你喜欢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后面加了一个飞吻的表情。
我不打算回复她，把手机调成无声，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八个小时，等我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
“你睡的可真香，我好羡慕。”李飞说道。
我坐起来一看，人都回来了，围着我坐一圈，都在看我睡觉。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赶快坐起来，发现身上披着一件警服，不知道是谁的。
熊森说道：“组长叫我们回来，画像弄好了。”
金磊就说道：“咦，这件衣服好像是组长的。”
“武琳来过？”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拿起警服一看，就知道是武琳的没错。作为一组唯一的女成员，她的制服是最小号的。
衣服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具体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闻着很舒服。
我正要把制服挂起来，武琳推开门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就当没看见，只是表情有点不自然，打开手上的文件夹说道：“在心理专家的引导下，小雯配合画像专家制作出嫌疑人样貌，每人一张草图一张3d面目图，今天的工作就是把画像上的人找出来。”
“能不能给我一份？”我很想看看小雯描述的犯人是什么样。
武琳直接从文件夹中拿出一份递给我，不得不感叹一下警方的专家，做的太像了，逼真程度快赶上照片。
画像中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虽然只是一个大概轮廓，看上去就不是普通货。男人三十多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很思维。草图上男人的五官特别清楚，只有少数几处修改，说明小雯描述的非常准确。
武琳看我盯着画像发呆，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没有。”我回过神来说道：“只是看修改的地方很少，是描述的很准确还是这是修改后的版本？”
“这是原件，一画完我就拿去的复印。昨晚是进行的特别顺利，小雯描述的很准确。”武琳被我一问，才觉得是有点问题。
我立刻称赞道：“心理专家太厉害了，都是她引导的好。”
武琳没多想，说道：“当然厉害，心理专家叫米蕾，是大学教授，帮助警方破了很多案子。”
金磊问道：“那画像专家呢？”
“李瑾，也是很厉害的人物，上网一查就能找到他的简历。但那只是很小一部分。这两位可为我们帮了大忙。”
熊森说道：“有了画像，我们今天就能抓到凶手。我去两个案发现场的驻地派出所，或许有人见过他。”
“我将画像扫描进电脑，和数据库中的资料进行对比，有七成相似的人就会被标记出来。”金磊说道。
方叔说道：“我拿画像再去夜场找人，顺便打听余波的消息。”
“我继续盯着网上的帖子还有网吧，或许有人认识他。”李飞说道。
每个人都给自己安排了工作，能出去跑跑挺好，我还要一个人在法医室里干活。大体工作完成了，还有很多细致的收尾工作，琐碎费时，需要至少两天的时间才能完成。
“既然大家都知道该干什么，那就行动，抓到嫌疑人，我请你们吃大餐。”武琳鼓舞大家的士气。
“只要不是吃兰州料理就行。”李飞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我皱着眉头问道：“兰州料理？”
方叔笑着说道：“就是兰州拉面，组长上次请我们吃的大餐。”
“就你们话多！”武琳嗔道：“有吃的就不错了，没让你们喝西北风就很给面子了。那点可怜的薪水，连我自己都养不活。”
金磊说道：“兰州料理也行，就是能不能换一家，上次那家太难吃了。”
“只要找到画像上的人，我请你们吃最正宗的！”
第二十六章 美女记者
一组的人很开心，案子有了希望，脸上都有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高兴，可我高兴不起来，就算案子破了，抓到凶手，理智告诉我要开心，可我的内心不会有波动。
众人都在笑，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想让自己显得另类，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快别笑了！”李飞拍拍我肩膀说道：“你不笑还好，笑起来有点吓人。”
武琳瞪他一眼说道：“别听他的，想笑就笑。他自己整天张个大嘴露着白牙傻笑，还好意思说别人。”
“呃……不带当面揭人断。”李飞抱怨一句，大步跑了。
武琳和我一起往楼下走去，我问道：“您这是……”
“记者等了一晚上，该给他们点消息。”
“要把画像告诉媒体吗？”媒体拿到画像一定在第一时间发布，用不了半个小时，全城人都会记住西装男这张脸。就算抓不到嫌疑人，也会给他带来很多不便。
“领导说在等等。”武琳有些惋惜的说道：“画像毕竟不能做到百分百准确，比较容易弄错，冒然公布画像，会引起恐慌，还会对其他人造成不良影响。”
这倒也是，有很多人没有血缘关系也长得很像，虽然概率基地，但是考虑到城市里庞大的人口，就不能忽视风险。实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最终手段。
“今天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能早点走吗？”我打算到小雯的公司去看一下，找什么我不知道，去了才知道。
到走廊尽头，武琳停下脚步，整理衣服头发，毕竟她是警方发言人，形象和重要。
“你看我的样子还行吗？”她解开警服口子，把衬衣塞进裤子里，问道。
“呃……很漂亮！”我这才意识到组长还有非常女人的一面，经常运动使她身体的线条非常好。隔着一层衣服，我都能感觉到线条中蕴藏着力量和弹性。
武琳看我发呆，问道：“有问题？”
“没……没有……”我没解释，转身就走。刚才那一刹那间我的心跳有些加速。正常男人有这样的反应是应该的，可我不是一个正常人，不该有这样的反应。
回到实验室里，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眼前总浮现出武琳整理衣服的样子，只有专心工作，才能不去想她。
工作起来，时间过的很快，等我停下来，快到中午十一点了。既然早和组长打过招呼，准备去小雯的公司看一下。
我换了一身便装，不想引人注意。走到大厅发现记者少了很多，只剩下十几人还留在现场。我远远的观察，没有发现苏娜的身影，这才走出警局。
小雯的公司并不是很远，靠近市中心，等公交车有点浪费时间，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刚坐稳，司机就问道：“哥们，你是警察？”
“不是。”
“昨天出了个大案子，你听说了吗？”
“嗯。”
我并不想聊天，无奈司机看不出来，滔滔不绝的和我说起凶案。经过人们口口相传，已经偏离案件本身，多了许多演绎的内容。
抵达目的地，下车之前，司机说出他自己的推论，“要我说凶手肯定是个娶不上媳妇的光棍，要不他怎么专门找女人下手。”
估计现实中他就遇到这种问题，才有感而发。我再次意识到从每个人自身情况出发，看待同一事物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中间还加着个人感情因素。
“开车小心。”我提醒司机一下，从车上下来。
市中心是非常繁华地段，围绕着广场，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全市有一半的公司都集中在这里，每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到了夜里依旧很繁忙。
小雯的公司就在贵和大厦26层，占据整层的财务公司，实力很强。
走楼下等电梯，一支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巧，在这里都能遇见你。”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转神一看，苏娜换了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气质也变了，看上去很淑女。
“你跟踪我？”我不相信巧合，法报的单位并不在这里。
“我跟踪你干什么！”苏娜娇嗔道：“我是来采访的？”
我指指她的身后说道：“一个人？”她也没拿背包，不可能空着手采访。
“你一点都不绅士。”苏娜被揭穿一点都不难为情，扭着腰摆出一个s的造型问道：“按照你说的，我换了一身衣服，好看吗？”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我拉着她走到一边，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放轻松。”苏娜娇笑着说道：“我并不是坏人，也不是专门和警察作对。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冷声说道：“说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么？直接说正题，别浪费时间。”
“听说嫌疑人画像完成了。”苏娜收起笑容，很直接的说道。
“是完成了。”我轻轻点点头，“但是画像不可能给你。”
苏娜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已经看过画像了，很像一个人，你是来试探他的对吧。”
“你看过画像了？”我不太相信，两位专家做了一个通宵才搞定，武琳在第一时间拿到，除了领导波哥等人，一组成员最早看到画像。
苏娜眉毛一挑，得意的说道：“我比你早看到画像，西装斯文男，不是么？”
这猜不出来，她真的看过画像。
看我不说话，苏娜继续说道：“警方的画像师真厉害，只是眼睛不太像，我觉得得凶手的眼神应该子犀利一些，或者更加阴鸷一些，画上人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杀人犯。”
她说的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画像上的男人各方面都符合我的预测，只是眼神不对。我以为是画的问题，眼睛是画像最难的部分。
“眼睛算不撒谎能够问题，专家还是很厉害，看到画像我就像起一个人，他间接和案子有关系，我知道你们警方会有所行动，只是没想到会派你来，毕竟你是法医。”
苏娜的话中有话，她认出画像中的人，要不她的话套出来。
“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来，这是在妨碍公务！”
“我保证不影响工作。”苏娜发誓道：“我只想体验一下当侦探的感觉。”
我假装思考一会儿，说道：“可以带你去，但最好确认一下，你想说的人和我要找的是同一人吗？我要找小雯公司的……”
“财务公司经理孟齐飞！”
第二十七章 嫌疑人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人？”我不动声色问道。
“算不上很熟，打过几个照面，是朋友的朋友，一起吃过一顿饭。”
我轻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你。”
“没问题。”苏娜笑着说道：“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这算是信息共享，希望你在方便的时候，也能和我分享信息。”
“可以……但是……”
“不用但是了，我知道，牵扯案情信息我不会让你给我。给什么信息的决定权在你。”苏娜莞尔一笑。
“好吧。”我答应了。
苏娜说道：“据我了解，孟齐飞是海龟，在外留学多年，学的就是财务管理，毕业之后在国外工作，在大的财务公司工作过，从小职员干起，干到部门小主管。前几年回国，成为财务公司的经理。”
“果然有在国外生活的经历。你能说的详细一点么，他的各个方面。”
“可以，但是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门口有个咖啡店，我请你喝点什么。”
“水就行。”我对咖啡没感觉，也品不出苦涩味道中的醇香。
“就在这吧。”苏娜选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正对着贵和大厦的正门，只要有人进出都能看到。
苏娜端着一杯奶茶一杯柠檬水回来，喝了一口，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认为的孟齐飞是凶手？”
“无可奉告。”
苏娜明显理解错了，一副我了解的表情，我也没解释。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说他的动机是什么？”苏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我催促道：“快点说正事。”
“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随便，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苏娜想了想说道：“我仔细一想，还真是可疑，他回国好几年了，挣的不少，人长得也还行，追他的女人不少，可至今还是单身。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爱好，也不抽烟，不喝酒，休息的时间都在家里。”
“音乐呢？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我问道。
“他好像喜欢交响乐、古典音乐这种类型，有一次国外乐团演出，我遇到他和他的朋友。”
“他朋友？”
“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穿了一身卫衣，帽子遮住脸，皮肤很好。”女人的关注点总是很特别。
我问道：“衣服的颜色你还记得？”
“红色！”苏娜激动的叫道：“你觉得是被害人？”
“或许吧。”
“完全有这种可能。孟齐飞和小雯是一个公司的，小雯和小夕是室友，不用小雯介绍，通过社交媒体就能认识。”苏娜越说越激动。
“他最近有出国吗，大概一个月前？”我打断她，又问道。
“好像出去了，不清楚他取了什么地方，很重要吗？我可以让朋友侧面打听一下。”
“用不着。”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定就会传回到孟齐飞耳中，那就打草惊蛇了。最好的办法是警方来调查，很容易就会拿到的嫌疑人的出入境记录。
苏娜喝口咖啡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够用吗？”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遗漏。”苏娜的描述并没有多大用，我看了咖啡店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快到下班时间。
想要了解一个人，必须要亲自去接触一下，从别人口中得到信息或许有用，但是未必真实。
我正盘算着让苏娜引荐，认识一下孟齐飞，试探一下。当两条恶狼在暗夜中遭遇，能迅速判断对方是不是同类。
更关键是嫌疑人跟踪过我，他肯定认识我。从见面的第一反应就能判断出他不是是凶手。
“他出来了！”苏娜发出一声惊呼。
“别看他，把头低下。”我用眼角余光看去，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向这边走来。
“我们被发现了？”苏娜有些紧张，脸颊通红。
“你别紧张，正常一点。”我压低声音说道：“到了午饭时间，可能是下来吃午饭。”
孟齐飞在国外生活多年，饮食习惯发生了变化，中午吃西餐，没什么好奇怪的。
“进来了，要进来了，怎么办？”苏娜急切的说道。
“喝你的咖啡，把他当空气。”我微微把头侧一下。
孟齐飞越来越近，推门进来，走到吧台轻声说道：“一份牛排，一份水果沙拉，再加一个玉米浓汤。”
“好的，请稍等。”女服务员笑着说道：“今天您来的这么早。”
“没事就早点下来，我不想和人一挤电梯。”
“牛排还是老规矩五成熟吗？”
“当然！我在老位置。”孟齐飞向我们这边走来，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苏娜低声问道：“他过去了？”
“没看到我们，你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苏娜得缓一下，她现在的表情很不自然，容易露馅。
孟齐飞坐下就拿出手机，一下一下点击屏幕，在浏览什么。
他选择的位置很有意思，角落两面都是墙壁，一面有椅子挡着，只有侧面可以靠近。从心理学上说，这是缺少安全感，寻找依靠的表现。说明他的内心可能十分脆弱。
我盯着时间有点长，孟齐飞可能是感觉到了，扭头向我这边看来，我赶快回头，可还是晚了一步。
孟齐飞站起来，向我这边走过来。
“怎么办？”苏娜一下抓住我的手。
“冷静！”我用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喊道。
苏娜正要深吸一口气，孟齐飞走到桌边叫道：“这不是苏大美女么！”
“啊……”苏娜紧张的问道：“您是……”
“不是吧，把我都忘了。我是你孟哥，有了男朋友就把老朋友给忘了？”孟齐飞调侃道。
这家伙误会了，我看苏娜还要解释，在桌下踢了他一下。
“不是……那个……”
孟齐飞笑道：“哎呦，不至于吧，我们的苏大记者都脸红了，看来让我说中了，是不是很快就要喝喜酒了？”
“您想的也太远了，我们才认识。”苏娜指着我说道：“给您介绍一下吧，这是我朋友，冷锋。”
“小伙子很有手段！”孟齐飞称赞道：“能获得苏大美女的芳心，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
“他……保密！”
第二十八章 破绽
“我刚从法医大学毕业。”我就是要看他的反应，在苏娜编造出我的职业前开口。
“法医？”孟齐飞有点惊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我微微一笑说道：“算不上正式法医，还没参加工作。”
“很酷的工作，难怪能获得苏大美女的芳心。”孟齐飞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和之前差别很大。
苏娜娇嗔道：“讨厌！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不过你。”孟齐飞摆摆手说道：“我不当电灯泡了，你们继续。我心碎了，得缓缓。”
“您真会开玩笑。”我很认真的说道：“以您的条件，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往您身上扑，比小苏好的多的是吧。”
“没有那么夸张！”孟齐飞有点不自在。
我指着旁边的椅子，向苏娜使了一个眼色，不知道她能领会多少。
“别走啊！一起吃吧，好久没见了，聊会？听说你前段时间出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给我带点化妆品呀。”苏娜理解我的意思，一旦她不紧张了，就会变的很难缠。
孟齐飞很敷衍的说道：“是出去了，是公司安排的，很突然，就没和朋友们说。下次在出去，一定提前通知你。”
我淡淡的说道：“那麻烦您给我带几张cd，要原版的摇滚乐，有黑胶唱片就更好了。”
孟齐飞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轻轻的哦了一声，算是答应。
气氛有些尴尬，苏娜还在想办法挽留他，都被孟齐飞委婉的拒绝。服务员端着烤好的牛排来了，他回去吃饭。
“怎么样，有发现吗？”苏娜低声问道。
我瞪她一眼，说道：“正好也饿了，吃点东西吃。”
“那说好了，这顿我请。”苏娜招手叫道：“服务员，点餐！”
虽然和孟齐飞交谈不到五分钟，已经足够，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小雯画像中的男人就是他。两人在用一家公司，说不上朝夕相处，见面肯定有，小雯不可能认不出他，根本用不着画像。
“你想吃什么？”苏娜的提问打断我的思路。
“随便！”短暂的接触还不能确定孟齐飞就是凶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人善于伪装，如果刻意而为，时间长了很不好分辨。有一点很肯定，孟齐飞绝对有问题。
在提到法医和摇滚cd的时候他反应非常大，露出了很大的破绽。
苏娜点了几个菜，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
我低声问道：“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会冒着极大风险掩护一个男人？”
苏娜盯着我看了一眼，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还是处男吧，不会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吧。”
“闭嘴！”我有点怒了。她的话碰触到我心底的禁忌，我当然有喜欢的人，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不好意思，我错了。”苏娜被我的样子吓到，立刻收起笑容，眼睛都不敢看我。
我意识到有点失态，轻声说道：“我们谈案子就好，我不想牵扯到我的私生活。”
“其实你的问题很简单，只要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就会为她做一切事情。”
爱情！苏娜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解释，小雯爱上孟齐飞顺理成章。他三十多岁，成熟稳重，有钱有品味，人很幽默，还是个暖男。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少女杀手，像小雯这种女生对她毫无抵抗力。
苏娜点菜好了，牛排、意大利面、水果沙拉，不管味道怎么样，卖相很好，看上去很诱人。
闻着食物的香味，我肚子更饿，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观察。
孟齐飞坐在角落里独自吃着午饭，切割牛排的手法很娴熟。他的手指很漂亮，笔直而修长，力度也能控制的很好，不会让残刀和胖子摩擦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忽然联想到小夕的致命伤，整齐的刀口很有可能就出自这双手。
“你想什么呢？”苏娜轻声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保证她听完后午餐就吃不下去了。
“孟齐飞真的是凶手？”女人本来就很八卦，苏娜又是记者，好奇心极度旺盛。
“嫌疑很大！”我是在她的帮助下才锁定嫌疑人，就没对她隐瞒。只是有些话我没说，找到嫌疑人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心里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据我所知，凶手可能拥有外科知识，做过外科手术。孟齐飞并没有这样的经历。”苏娜果然知道不少。
“你只看到他的表面，资料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一切。”我早就想到这个问题，并且有了答案。
孟齐飞在国外生活多年，这段时间足够他学习其他知识。并且国外有很多兴趣组织，想要学习点外科知识并不难。
“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我问道。
苏娜把叉子放进嘴里，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大致知道在什么位置，具体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可能不止一处住所。”
“说清楚点。”
“现在的社交软件都有标注位置的功能，gps定位很准确。我看过他发的几条朋友圈，在另一个位置。”
“给点看看。”还好我没用这些东西，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强大，简直就是带了一个跟踪器，毫无秘密可言。
苏娜拿出她的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我。
我粗劣的浏览了一下，都是生活中点点滴滴，还有一些摄影作品。基本上每天都更新，大概到一年前，突然段更，一停就是几个月。恢复更新之后风格有些变化。
“你知道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我问道。
苏娜拿回手机，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过去的时间太长了，记者的工作每天都很忙，哪有时间去关心别人每天都在干什么。
“看来这个时间很重要。”我把日期记录下来。
“他吃完要走了。”苏娜低声提醒道。
我赶快收起手机，孟齐飞微笑着冲我摆摆手说道：“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改日有时间我请二位吃饭。”
“一言为定哦！我可要吃大餐。早就听说您手艺很好，能尝尝吗？”孟齐飞完全就是客套一句，苏娜硬是当真，弄成一次邀请。
“好……好吧。“孟齐飞只好答应。
“那就周末，我们买好食材，去您家方便吗？”
第二十九章 小雪和大叔
“应该……应该有空……”孟齐飞肯定在想怎么推脱掉。
“那就周末再联系，谢谢您的盛情要求！”苏娜欣喜万分，根本就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好吧，周末见！”孟齐飞只能暂时答应。
“我送你。”苏娜站起来要送他到门口。
孟齐飞连忙说道：“不用，你们继续吃，我先走了。”
苏娜的还象征性的走了几步，孟齐飞几乎落荒而逃。
目送着第一嫌疑人走进贵和大楼，苏娜才坐下说道：“终于体会了一把刑警的感觉，好紧张。”
“你的表现很好。”我称赞她一句。
两天后就是周末，还在规定的期限内。家是一个可以让人放松有安全感的地，特别中国人特别注重家庭观念。工作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卸下伪装，展现出真实自己。
他的家中肯定会有更多线索，是他有意或者无意留下的，我很期待可以去他的家中一探究竟。只是还要等，我又不想通过警方申请搜查证。目前还缺少指证他的证据，等到搜查证申请下来，估计三天期限早过了。
“行了，你别想了。快吃饭，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苏娜催促道。
我切了一块牛肉，轻轻咬一口，鲜嫩的汁水在口腔中迸发出来，牛排的味道还真不错。
苏娜看我表情稍稍缓和一些，轻声说道：“重案一组的人笨死了，加在一起不如你一个新来的法医。”
表面上是在说重案一组，实际上是在说武琳没用，我扫了她一眼，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不用说出来。
苏娜很聪明，看出我的意思，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吃完牛排，又吃了点沙拉，感觉有点饱了，我放下叉子说道：“他们公司你认识其他人吗？侧面打听一下小雯和孟齐飞的关系。”
“行，包在我身上。等我吃完就给你办。”苏娜故意挺了一下胸膛，我就当作没看见。
苏娜轻轻哼了一声，继续吃她的意大利面。我走到吧台，买单结账。
等她吃完，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这顿饭应该我来请，你怎么付账了，你得让我请回来。”
“找到人了吗？”我问道。
“没有我出马搞不定的事情。”苏娜得意的说道：“他们公司有个女生是我朋友的妹妹，马上就下来。”
我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我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弄清楚就要尽快赶回去。
过了不到一刻钟，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生急匆匆的跑进来。
“在这呢！”苏娜招手示意她过来。
“苏姐，一段时间不见你又漂亮了。”女生恭维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好打断她们，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差点就忘了还有正事，小雯你认识吧。”苏娜问道。
“一个公司的，当然认识了，不在同一组，关系只能算一般。她已经几天没来上班，听说同居的室友被人杀了。”
说完女生就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您是要问那个案子？”
“聪明！”苏娜问道：“小雯在你们公司里的口碑怎么样？”
“我们交往不多，公司应酬的时候吃过饭，感觉挺乖的一个女孩，工作能力还行。”
我问道：“听说过她有男朋友么？或者喜欢谁？”
“没听说，公司里有人要给的她介绍男朋友，好像最后都没成功。”女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
“那知道她喜欢谁吗？”我追问道。
“没有，就她那样的性格，就算有也不会说出来，一直藏在心里。”
苏娜问道：“小雯和你们经理的关系怎么样？”
“经理？”女生很诧异。
“就是孟齐飞。”苏娜说道。
“他俩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小雯在公司实习的时候，犯了一个小错，被经理骂的狗血喷头，最后差点都没留下。到了最后，经理才签字让她留下来。两人在公司里都不怎么说话，经理有项目也不给她。私下里大家都说他们之间有过节。”
两人之间肯定有问题，经理没必要为难员工，如果不喜欢，直接开了她就行。小雯成功留在公司，两人见面不说话，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觉得差不多了，关键就是查清楚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就有点难度，只能让当事人开口。
“你们还有要问的么，快到上班时间了，我要回去了。”女孩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了解小雯都喜欢什么吗？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之类？”我说道。
“爱好？”女生想了一会儿说道：“没发现她有什么爱好，挺能吃辣的，好像没有别的了。”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谢谢！”
苏娜站起说道：“我送你，有时间一起出来玩。”
女生走了几步，突然站住说道：“对了，她还有个爱好，喜欢特别疯狂的外国音乐，能把人耳朵震聋的那种。”
“死亡摇滚还是重金属？”我眼前一亮。
“这我就不清楚了。”女生走老了。
我有些惊讶的低声说道：“想不到小雯喜欢死亡摇滚。”
苏娜送人回来问道：“有发现？不满意我还能给你找个人。”
“够了。”我站起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我要回去工作了。”
“你怎么回去，我车在停车场，要不要送你。”
“我自己打车回去。”我不想让武琳看到我和苏娜在一起。
“这会儿不好打车，我不送的到门口，到路口你自己下车走回去。”苏娜是个聪明的女人，猜到我在想什么。
“行。”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答应了。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苏娜出去取车。
我走到孟齐飞坐的位置，发现旁边的墙壁上有一行很小的字，并没破坏墙体，看上去是用坏掉的圆珠笔写上去的。
‘小血爱大叔’。
字体很娟秀，一看就是女人的笔迹。大叔这个称呼很常见，只是小血这个名字有点特殊。谐音小雪，但是并你可爱。
拿出手机，把墙上的字迹拍下来，苏娜的车到了，朝我招手。
我问服务员，“这个位置很多人坐？”
“挺多的，特别是年轻人，都喜欢坐在角落里。”
我环顾一周，发现店里只有两个摄像头，角度不对，拍不到这个位置。
第三十章 陈年往事
“在经常光顾这里的女顾客中，你知道有叫小血的吗？”
“小雪？”女服务员说道：“好多叫小雪的，你知道全名么，我可以帮你在会员。”
“是鲜血的血。”我补充道。
“那你这是外号，查不到。”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我走出咖啡店，上了苏娜的车。
这个女人似乎很喜欢红色，她开的是一辆红色途观，我记得这车二十多万。
“你喜欢红色？”我问道。
“对，红色很符合我的性格。”
“喜欢红色的人渴望权力，有工作效率，我行我素，喜欢吸引眼球，成为焦点，在他人眼中显的光鲜，希望被尊重甚于被爱。”
苏娜一点都不介意，问道：“你这是在分析我？”
“打发无聊的时间。”从性格上说，武琳提醒的没错，红色性格的人就像是一团火焰，他们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会伤到自己，也会伤到周围的人。
苏娜问道：“那你觉得你组长的性格会喜欢什么颜色？”
“或许是黑色。”认识武琳的这几天，他一直都穿着警服，她可能喜欢黑色。这样的人性格沉稳，还有几分神秘感。
“那你的性格是什么颜色？”她好的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的该怎么回答她，没有一种颜色能描述出我的性格。
车已经到了路口，前面就是警局，我说道：“停车吧，我要下车了。”
“慢走，还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离开之前，我特别嘱咐道：“你不要冒险，他很危险，报道也不要乱写。你不想我丢掉工作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别信武琳的话，我不是她描述的那样。”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摆摆手，向警局大门走去。
“拜拜！”苏娜开车走了。
没走几步，有人挡住我的路，抬头一看，是武琳和熊森等人。刚才我从苏娜车上下来的一幕，他们都看到了。
武琳眯缝着眼睛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正是要发火的前兆。
我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方叔说道：“我找到一个人，和画像上的人有七分相似。”
“你们不用去了。”瞬间闪过几个念头，衡量各种可能性后，迅速做出决定，还是报告孟齐飞的嫌疑。
李飞问道：“什么意思？”
“我找到嫌疑人了。”我拿出手机，点开偷拍的孟齐飞照片递给武琳。
武琳面无表情的接过手机，很随意的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视线立刻被牢牢吸引住。
熊森看了一眼叫道：“我靠，至少九成像，就是这个家伙。”
“这人是谁？你怎么找到他的？”武琳急忙问道。
“他叫孟齐飞，海归，在国外生活多年，是小雯的领导，财务公司经理，大概一个月前，公司派他出国，才回国不久。”
武琳皱着眉头自语道：“小雯的领导？她和嫌疑人认识？”
“不仅认识，表面看起来还有点小过节。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还不清楚。”我如实说道。
方叔说道：“真要是有过节，不会是故意栽赃？”
武琳思量了半分钟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说。”
一行人回到小会议室，武琳关上门说道：“你把发现的详细进过叙述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我把怎么想到去小雯的公司看一下，怎么遇到苏娜，已经在她的帮助下接触到孟齐飞，以及后来女生给我的消息都说了一遍。
等我讲完，会议室内很安静，众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弄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沉默持续了五分钟，方叔说道：“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
熊森怒道：“她肯定憋着坏，可恶的女人。不知她这次又想搞什么。”
我一脸的茫然，看来苏娜不止得罪了武琳，整个一组的人都不喜欢她。
“过去的事不说了，在三天期限内抓到嫌疑人才是正事。”武琳吩咐道：“金磊，我要你找到所有关于孟齐飞的资料，在国外生活那段时间也要。李飞和熊森负责监视他，上厕所都不能脱离你们的视线。老方留下，准备请小雯到预审室。”
武琳这是有点怒了，不管是小雯明知嫌疑人身份不说，还是她利用警方攻击经理，结果都是一样。发怒的组长，非常可怕。
“这家伙跑不了。”熊森和李飞跑着出去。武琳和老方去提审小雯，把我和金磊留在会议室。
金磊不停的敲击键盘，听两人的脚步声走远了，才低声对我说道：“你不该在他们的面前提起苏娜。”
“什么意思？”金磊似乎是知情人，我必须要弄清楚。
金磊低声说道：“我比你早来几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一组之前抓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那时候的组长还不是武琳，是她师父。犯人虽然抓到底了，但是没有指证他的证据，当时的组长就用了点‘手段’。苏娜不知怎么得到消息，写了篇报道，一下就火了，迫于压力，犯人被释放。他出去不久，又制造一起血案，一家人惨死，凶手虽然很快落网，但是前组长相当自责，精神方面也出了点问题，离开刑警队，武琳这才当了组长。”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难怪武琳看到苏娜就恨得牙痒痒，整个一组的人都不喜欢她。
金磊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前组长离开警队后日子过的很糟糕，曾经英雄一般的人物，靠着捡垃圾为生。而苏娜因为这篇报道获得一个大奖，成了知名记者，名气越来越大。”
客观来说，这不怪苏娜，她是如实报道，谁也没想到凶手那么疯狂。
想在一组混下去，最好还是遵守规矩，离着苏娜远一点。这种事也解释不清楚，参杂太多个人感情因素。并且按照苏娜的性格，她也不会向其他人解释什么。
我估计武琳暂时不会把我怎么样，目前一切以破案为主，等到抓到嫌疑人，闫副局不会的辞职，才会找我算账，还有时间缓和一下。
“让我看看这个姓孟的家伙都有什么秘密。”孟齐飞敲下回车键，所有信息都被搜索出来。
我没想到他会是一起陈年旧案的幸存者。
第三十一章 幸存者
“这个人的经历真够坎坷。”金磊感叹道。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我好奇的凑到电脑前。
在金磊搜索出所有的信息当中，有几个字是红色加粗字体，非常的醒目筒子楼藏头案。
“红字什么意思？”我问道。
“你没听说过？”金磊很惊讶的看着我。
我反问道：“我应该听说过？”
金磊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办案的方针是命案必破，但是有些案子，刑警拼尽全力，各种手段都用上了，但是还有些案子破不了，成了悬案，资料在档案室里落满灰尘。”
“你意思说这是一起没破的悬案？”
“还是一起特别轰动的悬案，当时传的全城人都知道。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这起案子。”
金磊的话引起我的警觉，同样是全城轰动的案子，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想要弄清楚，我得先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问道：“筒子楼藏头案是怎么回事？”
“我也记不清楚了，就是在筒子楼里发生的一起凶案，好像丈夫毫无征兆的杀死了妻子，还把死者的脑袋藏起来。两人的子女都在现场，亲眼目睹凶案发生的全过程。我只记得这么多，查一下就知道了。”
“当时他们的孩子多大？”我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找到了嫌疑人模仿者这么凶残的原因。
在他的童年，他亲眼看着父亲杀死母亲，并将母亲的头砍下来。这一幕对他的刺激一定非常大。
幼年时期的影响非常大，产生的心理阴影可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特别是如果父亲的杀人动机是因为他体内的犯罪基因，那他的子女可能也得到遗传。
金磊在搜索栏上打上筒子楼藏头案，敲下回车键，搜索结果为零。
“查不到？”我有点惊讶。
“肯定没录入数据库中。”金磊无奈的说道：“案子发生在几十年前，那时候还没有数据库，过去的年头太长了，也就没录入系统。”
“档案在什么地方？”必须要弄清楚筒子楼凶杀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在老仓库里。”
“我找谁能拿到档案？”
金磊想了想说道：“你得去找波哥，他或许有办法。这会儿他应该在三楼的办公室里。”
“你继续。”我急匆匆的跑出会议室，直奔波哥办公室。
我跑的气喘吁吁，房门没关。我推开门就进去了。
波哥在办公室里，可是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我们的顶头上司闫副局。
看样子两人正讨论什么，被我打断。波哥很不满，一脸的怒气。
“你有急事？”闫副局很平静的问道。
“我想看到三十多年前案子的档案，还有吗？”我问道。
闫副局好奇的问道：“时间可够长的，你查那时候的案子干什么？”
两人都是领导，不可能瞒过他们，我说道：“我们组长找到案子的嫌疑人，他可能是过去一起凶案的幸存者。”
“哦，还有这样的事？”波哥的怒气消了一半，问道：“那个案子？”
“筒子楼藏头案。”
波哥皱着眉头说道：“原来是这个案子，我记得好像是有点疑点。”
闫副局说道：“老档案都在后楼的仓库里，给他钥匙，让他去查。”
“等着，我给你找钥匙去。”波哥走出办公室，房间里就剩下我和闫副局。
“小伙子，干的不错，比我那时候强多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闫副局感慨道
“您谦虚了。”能干到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肯定都是厉害角色。在这个位置上再干上几年，他就会转正。
“我那会儿都上班一个月了，师父才带我去抓嫌疑人，还差点让他跑掉，被师父骂个半死。”闫副局并不很在意三天的期限，说话的语气都很平淡。
波哥小跑着进来，拿来档案室的钥匙，嘱咐道：“很长时间没人去了，管档案的人很忙，你得自己去找。”
“没问题。”我接过钥匙。
闫副局鼓励道：“小伙子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我离开波哥办公室，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波哥问道：“你很看好他？”
闫副局答道：“说不好，他给我一种很特殊的感觉。省厅不是要求刑事改革，要让技术人员参与到案件侦破当中，发挥技术优势么。就把他报上去好了，小伙子能行。”
似乎是好事，可我高兴不起来，低调的做个小法医的愿望看来没办法实现了。
老仓库在警局最后面，小路上长满杂草，楼房的墙壁上长满爬墙虎，估计窗户都打不开。大门上都落了一层灰，老式的推拉门上锈迹斑斑，门锁都生锈了。
废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打开大门，地上落了一层铁锈。
我推开门，湿润的空气带着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希望我要查的档案没有长蘑菇。
一楼是杂物间，堆满老旧的木头桌椅，档案室在二楼。
楼道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光线不太好，灰蒙蒙的像是傍晚。
我打开档案室大门，看到一大排高大的架子，我在门边摸了的几下，找到的开关按下。
房顶的灯管闪烁几下亮了，我才看到架子上堆满老式的牛皮纸文件袋，没想到悬案竟然这么多。
走到架子前，每个架子上都有标签，标记着案件发生的时间，纸张都有些泛黄。
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找过去，找到案发的那一年，在上百份档案中又花了半小时找出筒子楼藏头案。
我小心翼翼的把卷宗拿出来，年头太长了，纸张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需要很认真才能辨认。
筒子楼是过去比较有特色的建筑，是七八十年代中国企事业单位住房分配制度紧张的产物，走廊很长，厨房和厕所公共。很多八零后的童年都是在筒子楼里渡过的。
凶案发生在教育局的职工宿舍里，凶手和被害人是一对夫妻，养育了一男一女。
凶手是丈夫孟某，中学数学老师。死者齐某，小学老师。案发之前是非常幸福的一家，夫妻二人恩爱，连吵架拌嘴都没有。
儿女双全，孩子听话学习好，非常让人羡慕。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凶案，手段令人发指，让人不寒而栗。
第三十二章 藏头案
案子越看越蹊跷，警方完全找不到犯罪动机。夫妻二人从不吵架，案发当晚，就在案发前的一个半小时，还有邻居看到夫妻二人在厨房有说有笑的做饭。孟某落网后一言不发，拒不交待犯罪动机。
我继续往下看，是最先赶到现场民警的口供。
接到邻居报案后，附近派出所民警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走到门口，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嫌疑人孟某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浑身是血，神情呆滞，眼神空洞。被害人齐某侧躺在旁边床上，颈部被切断，现场只有轻微挣扎的痕迹。两个孩子卷缩在墙角，受到严重惊吓。
犯罪现场遭到破坏，在警察到来之前，楼内居民数人到过现场，足迹被彻底破坏。
警方彻底搜查现场，并没有找到凶器和死者丢失的头颅。案发时孟某并没有走出房间。成为本案一大谜团。
翻过一页，有十几张黑白照片，拍摄的案发现场。过了这么多年，照片泛黄，变得很模糊，丢失很多细节。
我把照片一张张的平铺在桌面上，看起来很普通的房间，只有一间房，十几平米。狭小的空间内摆着床和沙发，有点拥挤。
孟某呆坐在沙发上，脸上和胸前有大片的血迹。从痕迹上看，是喷溅上的血迹。
被害人齐某侧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被血迹浸透，墙壁和房门上都有大量喷溅血迹，是死者颈动脉被切断，血液大量喷出造成得。
我注意到死者侧卧的姿势有点问题，在正常情况下，人躺在床上是非常放松的状态，全身肌肉放松。而死者弓起身子，生病了或者感觉不舒服才会采用这种姿势。
行为学家研究证明这种姿势最接近人出生前在母体里的姿势，最有安全感。
死者颈部的伤口最吸引我的目光，皮肉外翻，白色的胫骨断茬露在外面。无奈照片的清晰度不够，我没有办法继续进行分析。
从刀口看，凶器是菜刀一类的工具。嫌疑人至少在死者的脖子上砍了十几道。
在这一条描述旁边有一条批注，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好。
杀死死者只需要几刀就够了，行凶者为什么要砍掉死者头颅，一般情况下这种方法目的都是让警方找不到嫌疑人身份，干扰案件的侦破。
可是这起案件发生在死者家中，从外貌特征来看，确实是齐某。
打问号的人和我想法相同，怎么看孟某都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他坐在案发现场等警察来抓他，丝毫看不出要逃跑的念头。他藏起人头是为什么？一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张墙角的照片引起我的注意，墙上有两个血手印，一看就是小孩留下的，他们的手上怎么会有血？
我往前翻，又仔细看了两人资料。
夫妻二人育有子女二人。长子已经十一岁，小学五年级。次女七岁，小学二年级。
从血手印的高度分析，留下血手印的可能是哥哥。我脑子里又冒出一个问号，他手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可惜照片只有这么一张，当时的摄影根本就在意血手印，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拍了这么一张照片。估计当时没人认为血手印的有问题。
再往下翻，就是邻居的口供。
第一个是隔壁王大妈，筒子楼的隔音非常不好，房间里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都能听到，所以大妈的口供在第一位。
“老孟家两口子挺好的，很恩爱。和他们住了这么久，从没听到夫妻俩吵架，两人说话都是柔柔的，对人也有礼貌。孩子也好，老远见了我都打招呼，怎么会出现这档子事。”
“当晚你发现异常了吗？”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吃晚饭的时候还挺正常，炒菜的时候我家没酱油了，还和小齐借了点，当时看她的脸色就有点不对。我还以为是生病了。放新闻联播的时候，听到他们家好像争吵了几句，当时也没太在意。”
“听到争吵的内容吗？”
“没有，声音很小，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儿，就听到砍肉的声音，还有点纳闷，都已经吃过晚饭了，还要做肉？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吓得我一夜没睡，闭上眼睛就能听到砍肉的声音，实在是太吓人了。”
在这段口供中，王大妈提到的争吵声被红笔特别标注出来，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很可能和案件有关。
翻到下一页，是另一位重要的目击证人薛老汉，他是报案人，同时也是第一个抵达现场的人。
薛老汉路过老孟家门口，听到小孩的尖叫声，门也没关。老汉只是轻轻的一推，门就开了，满身血迹的老孟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手中还拿着一把菜刀，薛老汉下的差点背过气去。
老孟只是看了他一眼，慢慢走过来，轻轻的推了一下房门，门缓缓关上，从缝隙中看到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老汉大叫杀人了，把周围的邻居全都喊出来，他跑向附近的派出所报警。
这份口供很短，但是也提供了很关键的信息，没有人亲眼看到老孟杀妻，唯一的目击者也只看到他手拿菜刀，站在尸体周围。
我再往下翻，就没有重要信息了，无非是说夫妻两人很恩爱，找不到杀人动机，筒子楼的发生凶案把他们吓坏了。
翻过口供，是一份法医的尸检报告，非常简单，只有几行字，致命伤在颈部。我扫了一眼就没兴趣。
最后几页是侦办刑警的记录，他们搜查房间，挖地五尺，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找到人头，作案凶器菜刀也没找到。
在薛老头的口供中提到他看到老孟拿着菜刀，随后就邻居们都来了，估计就是在他叫人的时候，把菜刀藏起来。可这么有限的时间，能把菜刀藏到什么地方？
从各种标注来看，当年办案的刑警思路清晰，能力都不错，怎么就找不到凶器？
非要找点原因，菜刀体积小，不太好找。可人头也没找到就让人难以理解了。那么大一个东西，还能飞了不成。
档案到这里就没了，少了我最关心的内容，卷宗里丝毫没提老孟家的一双儿怎么样了。
她们亲眼目睹案件发生的全过程，只要他们开口，还能找不到菜刀？
第三十三章 口供
人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会过很快。我走出档案室，才发现两个小时过去了，天已经是傍晚，天就快黑了。
我赶快缩好大门，波哥和闫副局还在等我汇报结果。
对于得到的结果我并不满意，孟某是案子唯一的嫌疑人，可案子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筒子楼早就被拆，人头更找不到。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就是兄妹俩。
孟齐飞的童年经历过这样的事，一切都顺理成章。当年残忍的一幕早在心里最阴暗的角落里埋下罪恶的种子，生根发芽，一点点的生长，最后破土而出。倒是他的心理如果没有问题，那他就厉害了，可能是天使。
根源虽然找到了，但是还有很多细节不清楚，在案件发生后，孟齐飞怎么到了国外，他的妹妹呢？
走了几步，猛然想起还错过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武琳和方叔要审问小雯，这时候应该有结果了。
我小跑进办公楼，大厅里还有记者在蹲守，还多了几个人，民众对案件的关注度没有丝毫减弱。
跑到波哥的办公室，闫副局已经走了，波哥还在等我。
“去了这么久？”
“找到卷宗我看了一遍，忘记时间了。”
“有发现？”波哥问道。
“嫌疑人孟齐飞幼年时亲眼目睹一起凶案，父亲杀死母亲，对他的刺激非常大，会导致他的人格扭曲。”
“还是个连环案？”波哥很小心的翻动卷宗。
我等了一小会儿就失去耐心，小雯的话很关键，我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卷宗就放在的您这，您慢慢看，我先走了。”
“你有急事？”波哥头也不抬的问道。
“我想去看看组长那边。”
“那你不用着急，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小姑娘很倔。”
波哥在我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看完卷宗，又递给我。“这东西留给我也没用，你可以拿走了，预审室在旁边那栋楼三层。”
我拿着卷宗就走，急匆匆赶到预审室。
现实中的预审室就一间普通的房间，只是摆设很简单，一边有一把椅子，有攻击性或者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嫌疑人会被手铐锁在椅子上。另一边有一张长桌子，预审时一般会有三人在场，两人提问，一人负责记录。
房间里会有监控设备，整个审讯过程都会被录下来，也可以通过视频观察预审室里的情况。
我赶到时武琳、方叔和金磊都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小雯一个人在预审室中，低着头，垂下的发丝遮住她的脸，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你拿到卷宗了？”金磊看我进来问道。
“在这。”我直接把卷宗递给武琳。金磊肯定把发现告诉她了。
武琳有些郁闷，小雯比她估计的难搞，被带到预审室并没有吓得痛哭流涕，一直低着头，不论说什么都一言不发。
方叔看到卷宗的标题说道：“这个案子我知道，那会儿我刚参加工作。人头一直没找到，最后传的可悬了，说什么都有。最离奇的说孟某人中邪了，被猛鬼附身，这才会杀死老婆，人头已经随着恶鬼离开，所以才找不到。”
武琳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么看来小雯说的没错，孟齐飞就是犯罪嫌疑人。”
“可她为什么不说话？”金磊问道。
“肯定她还知道别的事情，心里有鬼。”武琳把卷宗合起来，扔在桌子上。
“我想知道在案发之后兄妹二人的遭遇。”我说道。
“这个我知道，刚看过。”金磊说道：“案发之后，兄妹二人在奶奶家住了一段时间。他们只有唯一的一个亲人，可是好景不长，奶奶突发疾病死亡，两人就被送到福利院。妹妹没过多久被一对夫妇收养，哥哥在福利院长大，学习很好。参加一个交流项目，就留在国外。”
我追问道：“兄妹俩再也没见过面？”
“孟齐飞回国之后，可能试图找过妹妹的下落。可他没找到。”
“你怎么知道？”这都能查出来，金磊也太厉害了。
“因为我也没找到。”金磊说道：“过去没电脑，都是纸质档案，对放又是秘密收养。福利院经过几次搬迁，档案早就没了，当年的经办人都过世了，世界这么大，想要找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武琳分析道：“孟齐飞肯定不会放弃，妹妹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些案子可能就是情感扭曲导致的。”
组长的分析有点道理，把两个案子结合在一起，按照因果联系来看，我忽然找到嫌疑人一直挑衅警察的动静，他并不是疯子，实际上这是他的复仇方式。
或许当年的真相并不像警方推测的那样，母亲并不是死于父亲之手，中间另有隐情，警方并没有查明真相。这么来看，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对警方的嘲讽。
我问道：“他的父亲最后怎么样了”
“案件缺少关键证据，检方认为他的精神有问题，没有进行审判，被送进精神病院，在孟齐飞回国前才去世，算是善终。早点回来，他还能见到最后一面。”金磊说道。
虽然没有证据，直觉告诉我父亲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在精神病院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比另一种结局好多了。
我们的都在讨论案子，分散注意力，没注意到小雯有了变化，她慢慢抬起头，露出有些苍白的脸庞，眼神透着凶光。
“这份卷宗很有价值，我要保存下来。”金磊把卷宗拿起来，才发现刚才碰到麦克风，预审室里都听到我们的对话。
武琳赶快关掉麦克风，一看监视器屏幕，小雯在冲着我们微笑，笑的还很甜。
方叔说道：“这姑娘笑什么，不会精神也出问题了？”
小雯的反应有点耐人寻味，为什么会笑，我完全找不到藏头案的笑点。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和经理的关系么，你们进来吧，我告诉你们。”小雯意外的肯开口了。
武琳等人打开门进去，刚坐下就听到小雯说道：“我们其实是恋人，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你们是恋人为什么不住在一起？”武琳确认道。
“孟齐飞他精神有问题。”小雯恶狠狠的说道：“他根本不爱我，把我当成一个玩物，玩弄我的感情，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不然他还会祸害别的女人。”
众人的胃口一下都被勾起来，方叔说道：“那你仔细说说，他都有什么问题？”
“他就是个恶魔！”小雯嘶吼道。
第三十四章 锁定嫌疑人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小雯的话大有深意，案子似乎马上就要有重大突破。
我没有任何感觉，这一切来的太快了，又太容易了。
监控器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武琳等人的侧脸，看不到他们的表情。金磊明显有个深呼吸的动作，武琳和方叔看着还很平静。
“为什么说他变态？”武琳不动声色的问道。
小雯冷笑一声说道：“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回到家中就原形毕露，他特别喜欢看血肉模糊的恐怖片，电脑中也有很多这样的画面。还喜欢看恐怖小说，特别是南大碎尸案、绿河杀手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人你还和他在一起？”武琳好奇的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小雯很害怕的说道：“等我发觉他不对劲，已经晚了，都和他发生关系了。他还威胁我，如果敢离开他，就杀我全家。最近他变本加厉，做的时候让我装尸体，还在我身上抹红色的颜料……他……他……”
她越说越激动，还没说完就哭出声来，
“你冷静一点。”武琳听不下去，脱下警服，给她披上。柔声安慰道：“你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我们会保护你。”
在武琳的小声安慰下，武琳逐渐平静下来。
“还要继续么，你要休息一会儿吗？”武琳柔声问道。原来组长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小雯轻轻摇摇头，示意继续，她想一次把话说完。
方叔问道：“关于你室友的死，你知道什么？”
小雯抽泣的说道：“有一次他送我回来，遇到我的室友小夕，当时我就发现他看小夕的眼神不对劲。后来我问过他，他说小夕很像一个人，我问他是谁，他不肯说，脾气变得很暴躁，我就没敢再问。”
这点作为证据还不够，甚至连威胁算不上。武琳问道：“还有么？”
“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就故意让他避开小夕。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再提起过小夕。直到有一天，他看我手机，发现一张小夕的照片，她穿了一身红色裙子，特别漂亮。整个人一下就变了，像是一头食人的野兽，把我吓坏了。他变得很亢奋，把我按在床上，要了很多次。我隐约听到他说要杀死小夕。没想到他真的做了，小夕的死真的吓到我了。”
小雯的情绪又有点不稳定，再问下去可能就要崩溃，审讯暂时停止，让她休息一会儿。
方叔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武琳气呼呼的走出来，拿出手机给李飞打电话。
“那个混蛋在干嘛呢？”
“下班了，在楼下咖啡店吃晚餐。”李飞听出组长语气不对。
“给我盯死了他，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明白！”
武琳收起手机，看了我一眼，再次回到预审室。
小雯喝了点热水，感觉好多了。武琳柔声问道：“还能继续吗？”
“可以。”小雯点点头。
“那你怎么确定他杀了小夕？”武琳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小夕的死之后，我就不敢再住在那间屋子里，想去他家暂住一下。他在市里有好几套房子，想边住边找新房子，他也答应了，结果回去收拾房子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房间钥匙，不知他什么时候偷配的。”
武琳确认道：“你是说孟齐飞有你们房间的钥匙？”
小夕点点头。
“把这些都记录下来。”武琳嘱咐道。
“一个字都漏不了。”金磊很激动，手指在键盘上敲的飞快。
方叔问道：“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其他证据吗？”
小雯想了想说道：“有，他威胁我的时候给我看了一张照片，小夕躺在床上，身穿红色礼服，打扮的很漂亮，但是肚子上有一道非常恐怖的伤口。人好像……好像……死了……皮肤惨白……”
这就错不了了，孟齐飞竟然有犯罪现场的照片，除了刑警，只有凶手有这样的照片。
小雯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眼睛哭的通红，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行了，就到这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武琳觉得掌握的信息足够，把口供拿给波哥，很快就能签到逮捕证和搜查证。从孟齐飞的住所肯定能搜查到更多的信息。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我拿着麦克风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黄英这个名字。”
“没有！她是谁？我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个名字。”小雯一脸茫然。
武琳问道：“余波你听说过吗？警方怀疑他是孟齐飞的同伙。”
小雯比我们更惊讶，反问道：“他还有同伙？”
武琳也没有隐瞒，说道：“我们重回案发现场，先后遭到两名黑衣人袭击，其中一人可能是孟齐飞，另一人毫无线索。如果你想起什么，请立刻通知警方。”
小雯很虚弱的说道：“好！”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金磊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口供就被打印出来。拿到小雯面前说道：“你检查一下，确定没有遗漏和弄错的地方，就在上面签字。”
小雯快速浏览一遍，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
“跟我走吧。”方叔带她回去休息。
武琳嘱咐道：“小雯还没吃晚饭，让食堂做点好吃的。”
“明白。”方叔会安排妥当。
听脚步声两人走远了，金磊才咒骂道：“孟齐飞这家伙真是个混蛋。”
我觉得孟齐飞杀人的理由还是有点牵强，穿红衣的女人多了，为什么非要杀死小夕？
把小雯的话仔细回忆一遍，她说过小夕很像一个人，瞬间给了我启发。
“你电脑上有案发现场的照片吗？小夕躺在床上的照片。”我问道。
“当然有！”金磊快速找出图片。
我从藏头案的卷宗中找出被害人的照片，问道：“能扫进电脑中对比一下吗？”
“小意思。”金磊拿过照片，用手机拍下来，传到电脑上。点开一看，画面非常的模糊。有一张被害人生前照片，连脸都看不清楚。
金磊咂舌说道：“照片清晰度不行，我要用软件处理一下，要等一会儿。”
武琳已经猜出我的意思，问道：“多长时间？”
“快的话半个小时。”
武琳看了一眼时间，又过了下班时间。肚子有点饿！
“走，吃饭去！我请客。”案子有了眉目，心中有底，心情好很多。
“去哪吃？”金磊举着电脑，眼神中充满期待。
“还用问，当然是食堂！”武琳很得意的走在最前面带路。
晚饭还算不错，组长请客，一人一份快餐，两荤一素，还给在外面蹲守李飞、熊森打包了一份。
吃完再喝上一碗热乎乎的免费鸡蛋汤，惬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金磊还没吃完，电脑嘀嘀响了两声，照片处理完成。
武琳按亮屏幕，处理过照片很清晰，在那个年代，没有化妆品没有ps，完全都是自然美，看上去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看，只觉得身形有些相似。”
我问道：“能不能把她身上的衣服改成红色。”
“简单！”金磊说道：“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他在键盘上敲击几下，用鼠标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改成和小夕身上衣服一样的红色。
改过之后再看，两人就不仅仅是身形有些相似，气质也很像。小夕再打扮一下，至少能有六成像。
“厉害，这就是凶手给死者化妆的原因。”金磊赞叹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运气好而已。”凶手古怪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最主要还是小雯的口供，仔细分析，能解决很多问题，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你们看什么呢？”方叔处理好小雯，赶到食堂。
“找到孟齐飞的杀人动机了。”金磊把电脑转过去。
武琳问道：“小雯情况怎么样？”
“这会儿情绪稳定多了，吃了点东西，睡觉了。”方叔饿坏了。
“你慢点吃。”武琳拍拍方叔的肩膀说道：“今晚您就早点回去休息，我去找波哥申请搜查证。”
“不行，你们都在忙，我怎么好回去休息。”方叔说道：“别看我老，身板硬朗的很，一两天还挺得住。再说了，余波下落不明，这个人必须找到。”
武琳只能说道：“您不要太勉强。”
小夕的案子基本上清楚了，黄英的案子还是一头雾水，抓到孟齐飞后，不可能一切都清楚。没有足够证据，他不会开口，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审讯上。
我主动要求道：“晚上的行动我也要参加。”
武琳想了想答应了，拿着证据去找波哥。
方叔刚吃完，武琳就回来了，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金磊问道：“波哥说什么了？”
“两证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签下来，让我再等一个晚上。”武琳语气一变，得意的说道：“不过他称赞了我们，能这么快找到嫌疑人，一组真是是厉害。我出门的时候，他正在和闫副局汇报，估计这会儿省厅的人都知道了。”
众人心情大好，身上的压力没那么大了。
第三十五章 嫌疑人
“吃饱了吗？”武琳问道：“吃饱了就一起去见识一下嫌疑人。”
“走。”方叔放下筷子，我们一起走出食堂。
为了不引起注意打草惊蛇，只开一辆车，方叔往后备箱里塞了两瓶热水，还拿了方便面和毯子，这就能看出来经验来。
孟齐飞这会儿填饱肚子，正在回家的路上，李飞远远的跟在后面。他的车开进一个新建不久的小区，再往前一个路口就是小学，标准的学区房。
金磊很兴奋的说道：“又一条对上了，这个点正在我们分析的中间位置，距离两起凶案发生地距离差不多，在道路畅通的情况下开车用时不会超过半小时。距离在网上发帖的网吧也不远。”
武琳吩咐道：“查一下孟齐飞的名下有几套房产。”
“你觉得他不止一个窝？”方叔问道。
“狡兔三窟，孟齐飞也不傻，我们要防患于未然，要三个窝同时下手搜查，防备他销毁重要物证。”
“马上搞定。”金磊用电脑搜索很快就有结果，孟齐飞名下还有两处房产，一处是才完工不久的新小区，另一处偏僻一点，靠近城郊，可是不远处就是城郊高速公路。
金磊吐槽道：“他是早点就计划好要跑了，这地方不太起眼，但是交通很便捷，有三条高速交汇，可以说是四通八达，上了高速就不好抓了。”
方叔说道：“这小子挺有钱，能买三套房，他一个月工资多少？”
武琳点点头说道：“再查一下他的经济，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李飞的车跟开进小区，武琳开车绕着小区转了一圈，发现还有一个北门。
过了一会儿，熊森走出来，找到我们说道：“那小子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点东西，然后就回家了c座801，李飞在走廊里守着。”
“下车，先把外围控制起来。”武琳把车停在北门附近的停车位里。
方叔拿着警官证去找物业的保安，要求他们特别注意孟齐飞的车，发现离开小区，立刻报告。
金磊查看小区物业的监控，把c座里面和附近的监控都调出来，传到他的笔记本上，在车上就可以监控孟齐飞的一举一动。
他们干这些轻车熟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只能跟在后面。
“今晚他可能没行动，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熊森排个班，一人两小时，轮着守夜。大家都要保证体力，为抓捕行动做准备。”武琳说道。
“行！”熊森很干脆的答应了。
武琳站在c座楼下，抬头往上看。
“那个才亮灯的就是他家。”熊森用手指着。小区才建成不久，住的人还是不多，整栋楼只有十几户亮着灯，其中几乎还在装修。
“走，上去看看。”武琳要熟悉环境，心中才有数。
熊森在前面带路，坐电梯到七楼，走着楼梯上八楼。
李飞就在走廊里，没敢靠的太近。看到我们来了，吞口口水叫道：“总算来了，饿死我了。”
“就知道吃。”武琳把打包好的快餐递过去问道：“有什么情况？”
“进去就没出来，刚打开音响，听的还是交响乐。我没感靠的太近，房门上按的是可视门铃，能从里面看到外面。”李飞边吃边说。
“我过去看看。”武琳推开走廊门，很大方的走出去，我只能在楼道里等着。
站在门口，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音乐声，听的不是摇滚乐，而是交响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音乐。喜欢交响乐的人基本上不可能喜欢摇滚。就像是喜欢吃咸吃豆花的人接受不了甜豆花。
武琳转了一圈回来说道：“人还在家里，你们两个守第一班。我向波哥汇报一下。”
组长拿着手机都楼上去接，李飞这才问道：“听说你们有大发现？”
“孟齐飞是一起惨案的幸存者，他亲眼目睹血案发生。”我把藏头案详细说了一遍。
“这么诡异？”熊森张大嘴巴问道：“人头到底哪去了？”
我用收指着801房间说道：“他可能知道答案。”
武琳从楼上下来说道：“你们快点吃，波哥和闫副局一会儿要来。”
熊森说道：“要我说直接抓了他得了，费这些事干嘛！”
“你说的轻巧。”武琳说道：“目前的证据只够指证小夕一案，黄英被杀案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像他这样的人，一定要把证据做实，如果有疏漏，就可能酿成大错，你们谁都不想又一个嫌疑人从手中跑掉吧。”
“关键他还有个同党，小雯没有提供另一人的线索？”李飞问道。
我说道：“小雯表现的比我们还要吃惊，她确实不知道另一人的存在。”
“看来这家伙早就计划好了，身边还有连女朋友都不知道的帮手。案子他肯定策划了很久，在心里演示很多遍，和老手一样。”熊森分析道。
警方是有案例的，曾经发生一起凶案，死者被一刀毙命，干净利索，现场没有留下痕迹，看上去像是老手作案。警方一度怀疑是职业杀手，案子破了之后，凶手让人大跌眼镜，是他第一次行凶，只不过在心里演示过很多次，还实地探查过。
从资料上看，孟齐飞可能也是这种情况，金磊查不到他在国外的犯罪记录，众人分析认为他回国之后找不到妹妹，又得知父亲的死讯，在双重打击下，心理发生扭曲。
“你们好好看着，到时间来换你们。”武琳把两人吃完的餐盒手少，顺手带下去。
铃……
手机突然响了，拿出一看，是金磊打来的。
“组长，麻烦来了！”
武琳问道：“是波哥他们到了？”
“当然不是波哥，是你最不想见的人来了，她马上就走到大厅了，拦下她么？”
“你是说苏娜？她来干什么？”武琳要怒了，瞪了我一眼。
我心理咯噔一下，这么晚了苏娜来这里目的肯定只有一个，她是来找孟齐飞的。不太可能是来通风报信，这种事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都行，我觉得她是来采访孟齐飞的。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胆子真大，明知对方可能是的恐怖的连环凶手，还送上门来，一般人躲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