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山东,梁山泊风景区外,一处芦苇荡边。
b市理工大学高材生刘君韬被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围住进退不得,逐渐被逼到了芦苇荡里的一处湖边,浅浅的湖水都浸湿了刘君韬的双脚。
无奈之下,刘君韬只得背靠湖水握拳戒备着,随时准备暴起反击。
“一群人渣,要是老子的苗~刀能带上火车带过来的话,早就吓破你们这群杂碎的贼胆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狼狈!”
就在刘君韬心中不忿的时候,一个尖嘴猴腮的地痞上前两步,恶狠狠的瞪着刘君韬,一口浓痰啐在地上,怒骂道:“你个毛头小子,连毛都没张齐就来学梁山好汉?竟然吃了豹子胆,敢来坏我们哥几个的财路,找死!今天老子让你知道知道,多管闲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其余十几个地痞流氓也是纷纷怒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顿时喷涌而出,仿佛遇见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利器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着,恨不得立刻将孤身一人的刘君韬打倒在地。
时间倒转。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刘君韬还悠闲的计划着,自己应该前往梁山泊周边哪处景点参观游玩,却不想在梁山泊外的一个旅游村里遇到了这些地痞流氓私设路卡,强行向来往游客收取过路费。
过往的游客眼见这些地痞流氓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皆是敢怒不敢言,大多选择了花钱消灾,出门在外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那些不愿意花冤枉钱的游客也是愤愤而回,被拦在了旅游村外无法前进一步,却并没有人愿意和这些地痞多费口舌。
众多游客的忍让更加助涨了这些地痞流氓的气焰,纷纷口吐脏话大声叫嚷着,一个一个的收着游客递上来的钞票,仿佛古时候的山大王一般嚣张。
见此情形,原本就是学校武术社社长的刘君韬哪里容忍得了,仗着自己擅长八极拳,有武技傍身,便猛然大吼一声上前找这些地痞流氓理论,甚至还招呼周围的游客一起抵制这些私设路卡的地痞。
在刘君韬的一番义正言辞之下,过往的游客也是被激起了怒火,见到有人率先出头也是纷纷拒绝交钱,一些年轻人甚至还叫嚷着围了上来,准备要回自己刚刚交出
去的冤枉钱。
那十几个地痞流氓正收钱收得起劲,眼见刘君韬突然跳出来坏事哪里肯善罢甘休,满嘴脏话的就朝着刘君韬围了上去。周围的游客见状顿时散开,生怕自己被牵连进来,就连刚才准备要钱的几个年轻人也是唯恐躲闪不及,刚才叫喊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刘君韬见状心中气闷,但是见到那些地痞流氓已经围了上来,也只有挥拳迎上了,和那些地痞打成了一团。
“想打架?来啊!”
刘君韬怒吼一声,凶狠的八极拳招式便施展开来,电光火石之间,就用肘击撂倒了冲在前面的四个地痞,但是还没等刘君韬松一口气,紧接着就被一闷棍击中了后腰。
“啊!”
刘君韬惨叫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个地痞狞笑着再次冲上来,手中的木棍已经扬起,对准刘君韬的腰肋就要再来一棍。
剧痛之下刘君韬慌忙闪开,余光散去眼见剩下的十几个地痞流氓也是纷纷挥舞着木棍、铁锨冲了上来,周围的游客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见此情形饶是刘君韬胆气过人,此时心中也是慌了神,毕竟好虎难敌群狼啊。
刘君韬见势不妙便准备闪人,心中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老子向有关部门告发你们,看你们这些杂碎还敢猖狂!”
心中想着,刘君韬脚下不停,直接对着冲到跟前的一个地痞挥拳迎上,一招“泰山崩”顿时将其锤倒在地,只见那个地痞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顿时就不省人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暂时震慑住了其余地痞,让剩下的地痞流氓有些迟疑,毕竟都见识了刘君韬的手段,众地痞也是有些色厉内荏了。
刘君韬趁此机会猛然转身而逃,在四周围观的数十游客的注视下快步冲向了不远处的芦苇荡。
谁知好景不长,刘君韬没跑出多远就误打误撞越过了芦苇荡,来到了一处湖边,四下望去发现竟然没有别的路可走,周围全都是一望无尽的水面!
正在迟疑之际,刘君韬猛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十几个地痞流氓挥舞着木棍、铁锨从芦苇荡中钻了出来,顿时就将无路可走的刘君韬围堵在了这处湖边。
为首的那个尖嘴猴腮地痞
冷笑一声,狠狠的说道:“哼!你小子没听说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吗?今天老子几个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找死!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自然有陈所长帮咱们摆平!”
旁边的十几个地痞流氓闻讯纷纷围了上来,嘴里冒着脏话就要将刘君韬打翻在地。
刘君韬眼见如此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知道今日自己是铁定要遭灾了,随即下了狠心,在心中暗道:一会儿不管怎样,一定要盯住那个领头的地痞流氓猛打,就算自己今天被打死了也绝不停手,一定要拉个垫背的!
正说话间,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就变得乌云密布,正午时分转眼之间竟然变得漆黑无比、仿若午夜。湖面上宜人的微风也变成了狂风在众人周围呼啸着,掀起了湖面上的阵阵波浪。
紧接着,数道亮得发紫的闪电划过天际,将厚重的乌云分裂成了几块,刺眼的光亮过后,顿时就传来了一阵撼人心魄的雷鸣声,仿若天边的巨龙在咆哮一般。
那十几个地痞流氓见此情形全都乱了方寸,众人也许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得太多了,此时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失了神,全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紧张的看着周围的景象。
刘君韬见状心中暗喜,哪里还顾得上观看这异常的天气,猛然转身一跳,就跳入了湖水之中,仗着自己过人的水性,几个腾跃之间就游进了湖水中央。
此时,刘君韬凫水望向岸边,只见那十几个地痞流氓人影依稀,似乎还站在岸边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刘君韬见状心中一阵好笑,一口恶气算是出了,对着那群地痞流氓高举中指示威。
“一群混账杂碎!有本事灭了老子啊!”
话音刚落,猛然间一道闪电落下,正好击中了湖水中高呼邀战的刘君韬,顿时燃起了剧烈的火花,将周围的湖水都激得蒸腾了起来,水雾瞬间就弥漫了起来,在黑暗之中显得异常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闪电过后,湖水中除了蒸腾的湖水之外,哪里还有刘君韬的身影?而天空中原本密布的乌云和雷电也是极速散去,没过一会儿天空就再次变得晴空万里,只留下了十几个呆若木鸡的地痞流氓,站在湖边瑟瑟发抖。
第二章 明末大时代?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君韬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慢慢的睁开了酸涩的眼睛。
一瞬间,刘君韬猛然感到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感让刘君韬痛不欲生,忍不住发出了阵阵低吟,牙关紧紧咬住,双手都紧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手指关节“吱吱”作响。
“啊!”
剧烈的疼痛让刘君韬不禁低吼一声,咬着牙挣扎着就要起身。
忽然,刘君韬察觉出一丝不寻常,自己身上的运动服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已经看不出任何颜色的粗布短打,而且自己的头发也变得很长,凌乱的发丝从鬓角垂下,在头顶上还束着一个略显散乱的发髻!
“什么情况!”
刘君韬震惊之余急忙环视左右,想要寻找一面镜子照一照自己,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土坯屋子里,这间屋子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屋内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木板床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家具了,哪里还能找到镜子?
“我这是在哪?那些地痞流氓难道有变装癖?”
想到这里,刘君韬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恶寒,皱着眉头思索着、回忆着,想要在混乱的记忆里找寻一丝线索,来解释现在自己遭遇到的诡异情形。
但是,任凭刘君韬如何努力回忆,也无法从脑海里找出能够解释眼前情形的记忆片段。刘君韬唯一能够记起的场景,就是自己在湖水中被炸雷击中的瞬间,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一想到这里,刘君韬依旧是浑身冷汗直冒、心中后怕不已,暗道:“老天爷的脾气果然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啊!没被炸死真是万幸啊!”
忽然,刘君韬隐约听到屋子外面传来许多人走动的声音,就好像是偏远山区的村子一般,尽是鸡犬相闻的声响。
“难道我被那些地痞抬回了旅游村?可是不像啊!听不到汽车的声响和旅游广告播放的音乐声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刘君韬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子的破木板门被人粗暴地打开了,重重的撞在了土墙上,溅起了阵阵尘土,刘君韬见了都有些担心那面土墙会忽然倒塌下来。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看了看已经坐在床板上的刘君韬,略微观察了一番,像是在检查刘君韬的身体状况一般,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关切,而是挂满了不屑的神情。
“呦!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你小子可真是命大啊!你不知道雷雨天不能在树下呆着吗,真是脑子坏掉了!”
刘君韬愣愣的看着那名年轻人,见其也是身穿粗布短打、束着发髻,言行举止完全不像是现代人。
而且,刘君韬从打开的屋门向外望去,只见屋子外面不断有村民走过,每个人的穿着打扮都是古代汉服,极目望去完全看不到半点现代气息的事物。
“我去!老子穿越了!”
这个惊人的念头在刘君韬的脑海里闪过,就像是炸雷一般在刘君韬的脑海里轰鸣不断、经久不散。
那名年
轻人看到刘君韬呆呆愣愣的样子,眼神中的不屑更是浓郁,显然已经不想再理会呆若木鸡的刘君韬。
于是,那名年轻人回头叫道:“静姑!给这个傻子准备些吃的,可别在咱们这里饿死了!等他好一点了就打发走了,真是晦气!”
说完,年轻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一名年纪不大的女子没好气的走了进来,应该就是那年轻人喊的静姑了。
只见其手里还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野菜粥,盛粥的破碗都已经有了数道裂纹,刘君韬见了生怕那静姑一个不小心将破碗弄成了碎片。
“傻子!吃饭了!”
见到了这个名叫静姑的女子,刘君韬也顾不上去理会她在说什么,而是盯着静姑身上的衣服出了神。
这静姑身上衣服的款式刘君韬是认识的,是一件典型的明代马面裙!
“我穿越到明朝了?现在是明朝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刘君韬显得有些急迫,大声问道:“敢问姑娘,现在是什么时候?”
静姑见状也是没好气,冷冰冰的回道:“未时初刻!”(下午3点左右)
静姑说着就将野菜粥推给了刘君韬,继续小声抱怨道:“本来村子里的粮食就不够吃,还要分给这个没名没姓的傻子,也不知道郭员外是怎么想的,救活了也就算了,还要养在村子里,直接轰走不就得了!”
刘君韬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静姑在旁边说些什么了,而是继续问道:“那个、静姑是哈,我是想问一下,今年是哪一年啊?”
话刚一说出口,刘君韬心中就感到了一丝怪异,就好像自己变成了劣质穿越剧里的男主角一般,正在生硬的搭讪,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那谁还记得住啊!”
那静姑一听顿时没好气的说道:“像我们鱼山集这样的穷山僻壤,平日里官差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谁有工夫理会现在是哪一年?”
刘君韬一听顿时感到头有些大了,正在沉吟间,忽然听静姑在一旁小声嘟囔道:“前一阵子倒是听郭员外说过,今年是皇帝登基的第七个年头了,好像是说还批准建了个什么建州卫之类的东西。村子里也就是郭员外最有见识了,什么都知道!”
说完,静姑便嘲讽道:“算了,说了你这个傻子也不明白。我说,这碗粥你到底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可就端走了!”
刘君韬并没有去理会静姑的话语,而是开始回忆起明代历史。
对于明代,刘君韬最为熟悉的恐怕就是明末时期的历史了。一听到当今皇帝在位已经有七年之久了,刘君韬立即就确定自己一定是穿越到了天启七年!因为在明末时期,只有天启帝的在位时间超过了七年!
更何况,建州卫已经出现了,刘君韬就更加确定自己一定是穿越到了明末时期,估计用不了多久努尔哈赤就会开始为祸华夏,华夏的大劫难很快就要发生了!
一想到这里,刘君韬顿时就感到浑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了,明末啊!在明末
这个乱世之中,有着汉民族太多的屈辱和不甘,有着太多的遗憾和没落!在这个时代里,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汉人,就一定会奋起抗争、捍卫华夏!
这样的一个风云际会的大时代,正是刘君韬想要的,也正是刘君韬可以施展自己所学的!
刘君韬双拳紧握心中暗道:“既然我赶上了这个风云变幻的大时代,那就用我对历史的了解,用我所学的知识来改变历史的走向,让华夏在劫难中重生吧!建奴!我倒要见识见识,你到底如何凶残!”
在21世纪的时空里,刘君韬本来就是一个孤儿,自小在孤儿院长大。之后,刘君韬靠着社会上好心人的帮助才念上了大学,专攻工业技术专业,并且因为兴趣所属学得一身八极拳功夫,苗~刀术也是小有所成,在学校中小有名气。
刘君韬没有亲人孤身一个,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贵族”。如今突然穿越到了明末,刘君韬的心中也并不觉得悲伤,反而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准备在这个时空里大展宏图,一血华夏陆沉的奇耻大辱!
一时间,刘君韬也顾不上去理会身边静姑的聒噪,而是在心中不断回忆着明末历史的大事件,以及自己准备大展宏图的初步计划。
“第一步一定要想办法发展自己的势力,之后进入朝堂压制东林党的那些文官,这样才能控制朝政!同时还要联合魏忠贤一起收税,这样增加朝廷的税收!税收增加了才会有钱粮来编练新式军队平定流贼!最后,老子要率领新式军队挥师辽东,用火器碾压努尔哈赤的建奴大军,驱逐鞑虏、捍卫华夏!”
一个个让人热血沸腾的想法犹如喷泉一般在刘君韬的脑海里不断涌现着,穿越之前自己对挽救明末危局的各种想法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以至于刘君韬不自觉的念叨出了天启、崇祯之类的话语。
谁知这些话语恰巧被旁边刚要离开的静姑听到了,便停下脚步回头鄙夷的看着刘君韬,冷笑一声嘴里还在嘟囔着:“我说你还真是个傻子啊,一天天的净瞎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记起来了,郭员外之前好像是说过的,今年是正统七年啊!天启啊、崇祯啊都是什么东西啊?真是搞不懂!”
说完,静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连同那碗野菜粥端走了,一路上还在不断的嘟嘟囔囔。
刘君韬一听就愣住了,刚刚燃起的热血瞬间就凉了半截,望着静姑远去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正统七年?正统年间是什么时候?”
一时间,刘君韬感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但还是隐约的觉得,正统年间绝不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时期,自己一定在哪里听到过正统这个年号,正统年间一定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件,但是到底是什么事件呢?
刘君韬隐隐觉得自己将会迎来一段波澜壮阔的征程。
第三章 鱼山集
“正统年间?”
刘君韬坐在床板上冥思苦想,一直在回忆正统年间的历史信息。
突然,刘君韬想起了什么,猛然站了起来惊呼道:“正统?明英宗!”
在明朝中期的几位皇帝之中,明英宗可谓是大名鼎鼎!不为别的,明英宗御驾亲征瓦剌,数十万明军精锐在土木堡全军覆没,永乐大帝留下的明军精锐一战尽毁,大明武勋精英几乎付之一炬,而文官集团却趁机控制了朝政的话语权,开始左右大明国运的走向!明英宗时期可是后世历史界公认的,大明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而且,此后明英宗及其继任者在位期间发生的一系列政治变动和对外战事,从某种意义上讲,基本上都可以说是土木堡之变的延续,明英宗算是见证了大明中期最重要转折点的一位皇帝!
想起了这些,刘君韬的内心又变得火热了起来,暗道:“虽然正统年间没有建奴鞑虏,但是大明的北方依然有瓦剌、鞑靼犯边,我也是可以有一番大作为的!”
“只是……”
正要热血沸腾的刘君韬忽然觉得自己肚子咕噜一叫,顿时就泄了气,才想起来自己可是一直都没吃东西呢。
无奈之下,刘君韬忍着全身各处的疼痛起身,慢慢的走出了这间土坯屋子,想着能不能找到静姑,就算是喝一碗稀汤寡水的野菜粥也好啊。
“话说知道了现在是正统年间,但是此处是哪里?刚才静姑好像是说这里叫做鱼山集,可是鱼山集又是什么地方?”
正想着,刘君韬走出屋子四下观望着,只见四周零散坐落着二、三十间破旧的土坯院落,只有村子中间的一处院落还算是规整,但是也已经显露出颓势。
村子的南面隐约可见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峦,其余三面则是一望无尽的平原地带,而且村子的四周显得非常荒芜,就连植被都很是稀疏,可见这个村子的收成也不是很好。不过在村子的边上还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
刘君韬走过去对着小溪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只见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副样子还算周正,身材也算是高大挺拔,和自己前世相比相差不多,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而且,自己现在的身体要比穿越之前强壮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唉!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就只有向前看了!”
刘君韬心中一横,便不再理会自己样貌的变化,而是继续四下观望。忽然,刘君韬吃惊的发现,这个破败的小村子里竟然有一间铁匠铺!
刘君韬顿时来了兴趣,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穷苦的村子里,竟然还有铁匠存在?
正想着,刘君韬走向了那间铁匠铺,想要见识一下明代的铁匠铺是个什么样子。
“杀!”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惊得刘君韬急忙四下望去,只见铁匠铺的后院里人影攒动,似乎是有人在厮杀一般。
刘君韬快步上前来到院门外,只见之前来看过自己的那名年轻人正在院子正中,对着十几个村子里的青壮发号施令。
之前由于刘君韬心思散乱,并没有仔细观察那名青年的样貌,此时再仔细看来,那名青年的身材在周围人群中显得格外高大,甚至被刘君韬还要高一些,而且非常的健硕。那名青年的脸庞也是棱角分明,虽然由于年纪的原因显得有些稚嫩,但还是掩盖不了眉宇之间的刚毅。
“出拳!杀!”
“杀!杀!杀!”
十几个青壮齐声怒吼,竟然也有些气势,正在操练着某种“拳法”。
刘君韬记住了那名青年的样貌,又看了一阵村民的操练,不由得笑了笑。这些青壮虽然看上去有些气势,但身手都不怎
么样,说是三脚猫的功夫一点也不为过。
对付这些青壮的话,在不使用武器的情况下,刘君韬有信心能够凭借八极拳以一敌三!
就在刘君韬掂量眼前这十几个青壮实力的时候,那名年轻人也看了过来,示意自己的手下先停下,然后便走了过来。
“呦呵!这么快就能下床出来了?”
刘君韬见状急忙上前搭话:“谢谢兄弟救了我!”
“谢什么?要不是郭员外和我爹要救你,老子才懒得救你呢!”
刘君韬闻言显得有些尴尬,正要询问年轻人所说的郭员外和其父在哪里,自己要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谁知那年轻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冷声说道:“我叫张骁军,是这鱼山集的青壮头头!怎么?刚才我见你的神色像是有些想法,莫不是也有武技在身?要不咱们两人过几招耍耍如何!”
此时刘君韬虽然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但还是感到浑身疼痛,况且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怎能和人家动手比试呢?急忙说了几句软话,给了张骁军几分面子。
“哼!我谅你也不敢!”
说完,张骁军便转身回去继续操练自己的十几名手下了。
刘君韬见状急忙说道:“张兄弟,麻烦问下郭员外和令尊在哪里?我要当面致谢!”
张骁军停下脚步看了看刘君韬,嗤笑一声说道:“我爹就在铺子里打铁。至于郭员外嘛,诺!就在那里!”
张骁军一边说着,抬手指向了村子正中央那处最好的院子。刘君韬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转身走进了铁匠铺。
铁匠铺里火光粼粼、火星四溅,一名四、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赤膊上身正在打造一件铁质农具,铁锤不断敲击着铁胎,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却又韵律十足的声响。
“敢问可是张师傅?”
“叮!铛!”
“叮!铛!”
那汉子并未理会刘君韬,只是铁着脸继续打造农具。炉火的光亮照在那汉子的脸上忽明忽暗,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勾勒出来,显得异常坚毅。
“看着汉子的年纪模样和脾气秉性,应该就是那张骁军的父亲了,父子俩不但长得相像,就是脾气秉性也是相差无几啊!”刘君韬心中不禁感慨着。
见那汉子不理自己,刘君韬倒也不着急,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一直等到那汉子用铁钳将烧得通红的农具放进冷水中冷却。
“呲呲~~”
一阵刺耳的声响过后,那名汉子抬头看了刘君韬一眼,淡淡的说道:“不错!被天雷劈了的人,竟然还能全须全影的站在我张白圭的面前,看来你小子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命格够硬!老子喜欢!”
听完之后,刘君韬心中一阵恶寒:“老子堂堂七尺男儿要你喜欢!”
不过,刘君韬还是第一时间大礼拜谢:“后生刘君韬谢过张师傅的救命之恩!”
张白圭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你小子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我们鱼山集的地界?你的路引呢!”
刘君韬闻言顿时一惊,其它的都还好说,自己胡乱找个什么借口就能对付过去,可是这路引却没地方找去啊,这就相当是大明朝的公民身份证,要是没了路引,这些村民完全可以将自己押送官府的!
刘君韬忽然意识到,在正统年间自己完全就是一个黑户!于是,刘君韬支支吾吾的站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白圭见状突然大笑了一番,说道:“看你的样子莫不是真的像我儿子说的那样,被那天雷给劈傻了吧?这穷乡僻壤的没有路引又能怎样?哈哈!”
“呼!”
刘君
韬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就说了一下自己外出求学,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山贼,不但丢了自己的行囊和路引,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还被天雷劈了一下。
张白圭点了点头,说道:“看你的样子倒也像是读书读傻了的,不过身段倒是匀称,不错!”
刘君韬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恶寒,急忙询问郭员外的事情。
张白圭坐在木凳子上,不慌不忙的点了一袋旱烟,说道:“哦!你要找郭永忠啊,就在村子中央的那处院子里,你自己去吧。”
刘君韬再次道谢之后便走出了铁匠铺,心中暗道:“那张骁军和静姑都对郭员外很是敬重,怎么张白圭说起郭员外却这样不在意?”
没过一会儿,刘君韬就来到了郭员外的院子外面,正要敲门进去,忽然见到静姑背着一个竹背篓朝着村外走去,便急忙大声喊道:“静姑!还有野菜粥吗?”
刘君韬一连喊了好几声,那静姑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的出了村子,朝着村子南面去了。
刘君韬抬头看了看渐渐天色,心中暗道:“眼看就要到傍晚了,这静姑一个人去哪里啊?”
正想着,郭员外家的院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名和张白圭年纪相仿的汉子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刘君韬仔细观察,只见那名上年纪汉子的衣着虽然不算华丽,但还算考究,而且三缕美髯垂下,显得文气凛然,一看就是个文人模样。
“想必这位就是郭员外了!”
刘君韬心中暗道,又看向了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只见那名年轻男子也是一副书生的打扮,显得文文弱弱的,但是眉宇之间尽显精明之色。
而那名年轻女子则是和郭员外长得相像,而且不似村中妇女那般泼辣、俗脍,清秀典雅的脸上显得很有气质,甚至还有些精干之色!
“那名女子看年纪应该是郭员外的女儿吧?那名男子是什么人还不好说,有可能是女婿之类的吧?”
刘君韬正暗暗思索着,忽然听到郭员外大笑说道:“哈哈,你这后生这么快就好利索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刘君韬急忙行礼,学着自己记忆里古代的腔调,试探性的问道:“可是恩公郭员外?”
“哈哈!我正是郭永忠。”
郭永忠说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说道:“这是我的管家唐宇,这是我的女儿郭沐英。”
“果然!”
那三人的身份还真是让刘君韬给猜对了,只是那名年轻男子的身份有些偏差,却是郭永忠的管家而已。
刘君韬笑着对郭沐英、唐宇一一行礼算是见过。
之后,刘君韬当面谢过了郭永忠的救命之恩,寒暄一阵之后,便回到了之前临时安顿的土坯屋子里。临走之前,郭永忠还让郭沐英拿了一些馒头,让刘君韬留作晚饭之用。
躺在**的木板床上,刘君韬没有丝毫的睡意,脑海里不断闪现自己穿越前后的经历,心情也随之不断起起伏伏。
忽然,刘君韬想起了傍晚时分离开村子的静姑,心中暗道:“也不知道静姑现在回来没有,明代的荒野可不比21世纪的野外啊,估计晚上到处都是野兽什么的吧?不及时回来可是要出事的!”
不过转念一想,刘君韬也是莞尔一笑:“我也真是多操心啊,人家静姑在这鱼山集土生土长的,估计现在早就已经回到家了。我还是考虑考虑自己的处境才是上策啊!”
于是,刘君韬又开始思考自己的前途命运来,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第四章 失踪
自从穿越之后,刘君韬的身上便满是伤痛,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也耗费了许多的气力,再加上猛然穿越导致自己情绪大起大落,更是让刘君韬感到异常的疲倦,所以刘君韬这一睡就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
睡醒之后,睡眼朦松的刘君韬颓然的坐在木板床上,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昨天的经历之后,不争气的肚子便 “咕噜噜”的开始抗议了。
于是,刘君韬便将心思放在了自己的温饱问题上,正想着一会儿去哪里找些早饭吃,忽然听到屋子外面人声鼎沸,内中还夹杂着无数男人的呼喊声和女人焦急的哭喊声。
“坏了!村子里一定是出大事了!”
刘君韬也顾不上吃早饭了,急忙穿上鞋就跑了出来,只见村子里已经是乱作一团,张骁军正在打谷场上大声呼喊着,招呼村子里的青壮前来集合,将村子里的所有青壮分成了两队,似乎正在下达着什么命令一般。
同时,张白圭和郭永忠并排站在一边,看二人的神色都是非常严峻,像是面临着什么重大的考验一般。但是,二人相互之间却没有半句话语,只是齐刷刷的眼前看着乱哄哄的村民,不知道二人都在想着些什么。
一旁,唐宇正招呼着一群老人和妇女,似乎正在挨家挨户的清点村子里的人数。
刘君韬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在人群中见到郭沐英的身影,估计是没有出来。
于是,刘君韬便拉住了正好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一个村民,问道:“这位大哥,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情?”
“静姑不见了!一整晚都没见踪影,静姑的老娘都快哭死了,郭员外和张师傅正带着大家准备出去寻找呢!”
刘君韬一听是静姑不见了,脑子里顿时就是轰的一声,暗道:“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昨天晚上我就应该将静姑出村之事告诉郭员外的!这下可是坏菜了!”
自责的同时,刘君韬也没有耽搁,立即找到了郭永忠和张白圭,将自己昨天看到静姑背着竹楼向村子南面走去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便开始不断的自责,要求和大家一起去寻找静姑。
听了刘君韬叙述的来龙去脉之后,郭永忠先是安慰了刘君韬几句,言道:“静姑经常去村子南面的河湖边捞鱼捞虾的,这都是很寻常的事,没有留意也是正常,就算是我见到了也不一定会放在心上,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
然后郭永忠便看向了身旁的张白圭,说道:“张师傅,你看此事如何是好?是不是让君韬后生一起去帮帮忙?”
张白圭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不太情愿的说道:“想帮忙就跟着好了,不过记住不要给大家添乱!”
刘君韬点了点头,疑惑看了看张白圭,不明白这个老头的态度怎么变化得这么快?随后刘君韬便被张白圭安排到了张骁军那里。
此时,张骁军已经将村子里的男子青壮大致分成了两队。其中一队人马留在村子里,负责在村子左近寻找一下,连带着也要看护一下村子,刚才刘君韬等候分配的时候,可是听周围的村民议论,说鱼山集南面的鱼山之中可是有土匪的,所以村子里也要有一些青壮留守,不可能一下子全都离开。
另一队人马已经聚集在张骁军身边了,大概有三十多人,大多都是村子里的青壮,也有少部分的老人和十几岁的孩子,这队就是要出去寻找静姑的人马了
张骁军眼见人手齐备,便招呼众人持械出村,向南赶去。
出发的时候,刘君韬一眼就看到张骁军扛着一把双手长刀,虽然没有苗~刀那样锋利、修长,但是在鱼山集这样的小村子里,也算得上异常扎眼了,想必是张白圭为其打造的。
刘君韬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自己也找来了一根齐肩高的木棍紧随其后,朝着南面跑去。
众人出发之后,郭永忠和张白圭站在村头望着众人远去的身影,二人的脸上神色都是十分的复杂。
“我说郭员外啊,那个叫什么刘君韬的,你让他搀和进来干什么?咱们村子的事情让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外人搀和进来,这合适吗?”
郭永忠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看这个刘君韬顺眼,觉得他来到咱们鱼山集是上天注定的事情,所以刚才才会让刘君韬一起去找静姑。”
“哼!什么上天注定的,我说郭员外,你不要以为自己读过几年书,就用这些玄之又玄的说法来糊弄我!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听一听啊。”
“哈哈,我能有什么打算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被雷劈了还能生龙活虎的人呢,就冲这一点,我料定这个刘君韬就一定不是凡人,所以我才想着留下他,这也是为咱们鱼山集好啊。”
张白圭听完也是冷笑了几声,没好气的说道:“郭员外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其实郭员外不说我也能猜个**不离十。无非就是郭员外见我儿子笼络了村子里大部分的青壮,心中气不过,才想着留下那个刘君韬为己所用罢了。不过,郭员外真的以为那刘君韬能抵得过我儿子张骁军?”
郭永忠闻言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张白圭看了郭永忠一眼,闷头便回到铁匠铺里,将大门猛地一关,巨大的声响将左近的村民吓了一跳。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刘君韬跟随张骁军一众一路南行,很快就赶到了静姑和其他村妇经常捞鱼捞虾的小河边。
张骁军心中焦急,立即招呼众人三五成群的四下寻找。但是众人找了许久之后,却没有发现静姑的丝毫踪迹,静姑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变得悄无声息了。
刘君韬也是四下观察了一番,只见这条小河大致的流向为自东向西流淌,水流不大,但是十分的清澈,还能见到零星的鱼虾在水中划过,只是数量非常的少罢了。
“不对啊,这里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静姑难道没到这里来?”
刘君韬又望向了远处,只见小河的东、西两面都是平地荒野,没有半点遮掩,而南面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再找仔细一点!你们几个去西面看看!”
刘君韬盯着远处的芦苇荡思考着什么,忽然听到张骁军的呼喊声,便走上前去,指着远处的芦苇荡问道:“张兄弟,我看这里找不到静姑的踪迹,你说静姑会不会去那边的芦苇荡里抓鱼虾了?要不然咱们去那边找找看?”
此话一出,刚才还在四下找人的村中青壮顿时就变得悄无声息,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刘君韬,紧接着就全都小声议论了起来。就连张骁军都是双眼瞪圆盯着刘君韬,几乎都要冒出火来,嘴里咬牙说着“不可能”之类的话语。
“额!我刚才是说错什么话了吗?”刘君韬有些尴尬的说道。
张骁军深呼一口气,沉声说道:“那边的芦苇荡鱼虾丰美、物产丰富,但是我们鱼山集的人向来不会去那里的。”
刘君韬听完更是疑惑,问道:“那是为什么?这处芦苇荡距离村子也不是很远啊?”
“那处芦苇荡里时常有滩涂狼出没,会吃人的,而且……”
一听说芦苇荡里有狼,刘君韬顿时心中一惊,接着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鱼山上的土匪经常在芦苇荡里活动,或是销赃、埋尸,或是搜寻食物,或是埋伏劫道。所以,那处芦苇荡虽然物产丰富,但其实是一处阎王殿啊!我们鱼山集的人躲还躲不过来呢,又怎么会跑到那芦苇荡里去?所以静姑一定不会去那里的,除非是静姑的脑子坏掉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名村民小声说道:“可是我听说静姑的老娘近来得重病了,静姑家里又没有什么粮食下肚,咱们村子周围的河流里也打不上来多少鱼虾。所以……”
这话不用挑明,所有人心中都明白,静姑为了给老娘弄吃的,很有可能是冒险进芦苇荡抓鱼去了!
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张骁军,等着张骁军给大伙拿主意。而刘君韬则是低头思索着什么,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一时之间,场面变得异常寂静,寂静得让人害怕,数十个汉子竟然全都愣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张骁军紧咬牙关,双眼紧盯着远处的芦苇荡,心中始终下不了决心。
就在这时,刘君韬对张骁军沉声说道:“这样好了,我自己先去芦苇荡看看情况,要是运气好没遇到土匪,你再带着大家伙跟上。要是我超过一个时辰没有出来的话,大家也就不要再找静姑了,你赶快带着大家回去,静姑有我作伴应该也不会孤单了!”
众人闻言都是动容,张骁军也是对眼前这个叫了半天的“傻子”刮目相看。
张骁军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大声说道:“不行!你一个人进去太过危险,我和你一起去,多少还有个照应!”
“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这里怎么也要留一个领头的人,还是我自己去好了。”
张骁军还要再争辩几分,却被刘君韬挥手打断了:“张兄弟,你要是想帮我的话,就把你的长刀借我用一用,我总不能带着一根棍子进去找人吧?要是真的遇到了土匪,我也还拉上个垫背的。”
张骁军闻言吃了一惊,问道:“你会用刀?”
“胡乱会一点。”
“那好吧!”
张骁军将长刀递给了刘君韬,说道:“兄弟,万事小心,我和大家伙就在芦苇荡外等你回来。”
刘君韬接过长刀猛地拔刀出鞘,顿时寒光一闪、利刃嗡鸣。
“好刀!”
刘君韬挥舞了几下不禁赞叹了起来,这把长刀刀身修长笔直却又不失厚重,刀刃锋利无比,看得出来还用了包钢法!虽然这把长刀看上去平淡无奇,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是却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宝刀!
“我去了!”
刘君韬将长刀插入刀鞘,便朝着芦苇荡快步赶去。张骁军看着刘君韬的背影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张骁军挥了挥手,说道:“走!咱们也上去,就在外面等他们回来!”
第五章 芦苇荡
刘君韬一路小跑,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芦苇荡外面,回头一看,只见张骁军也带着众人跟了过来,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毕竟自己还是有后援的。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刘君韬也趁机从观望了一番,只见这处芦苇荡竟然一眼望不到边,占地极广,而且里面的芦苇长势极好,全都长得高大茂密,随风摇曳之时就仿佛巨大的军阵一般,密不透风!这就给刘君韬的搜寻带来了非常大的困难,一个不留神不但找不到静姑的踪影,就连刘君韬自己都会在里面迷路!
这一带的芦苇荡之所以如此繁盛,一者是因为这边水源较多,芦苇的生长条件非常好;再者就是官府下了严令,不许民间破坏这边的芦苇荡,因为芦苇荡中的芦苇都是官府熬制官盐的燃料!
“这处芦苇荡长势这么好,就算是近在咫尺藏着土匪都不一定能发现,这下可是麻烦了!”
不过想归想、担心归担心,刘君韬握了握手中的长刀,心中还是踏实了许多。
“死就死了,不管如何今天必须要找到静姑的下落!只有带着静姑回去,我才能融入鱼山集,否则我孤身一人如何在这陌生的大明活下去!”
刘君韬心中一横,提着长刀便冲进了芦苇荡,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茂密的芦苇之中。
随后赶来的张骁军一众望着随风摇曳的芦苇海洋,哪里还看得到半点刘君韬的踪迹?众人只好在芦苇荡外面耐心等待了。
话说刘君韬孤身一人钻进了芦苇荡之后,便用手中的长刀来回猛抽前方的芦苇给自己开路,否则的话还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刘君韬才走出了芦苇比较密集的地带,来到了一处面积还不算太大的小池塘边。
可是,还没等刘君韬喘口气,就发现这处芦苇荡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大得多,极目望去芦苇荡竟然一直绵延到了远处的山脚下!
而远处的山峰,应该就是张骁军口中所说的鱼山了。
“我的天啊!这处芦苇荡该不会比梁山泊还要大吧?这下可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刘君韬感叹之余,心中也是哀嚎了一声,光靠自己探路的话,别说是一个时辰了,就是三五天也转不完啊!
“这处芦苇荡这么大,估计就算是有土匪进来,也不会运气这么差就被我给遇上吧?”
刘君韬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继续向深处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多远,刘君韬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芦苇被拨倒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自己这边冲过来!刘君韬心中顿时一惊,猛然拔出了手中长刀,回身横在了胸前。
还没等刘君韬站稳脚跟,就见一头银灰色的滩涂狼从芦苇丛中冲了出来,朝着刘君韬的脑袋就扑了上来,刘君韬甚至已经看到了狼嘴中那锋利的獠牙!
“靠!”
刘君韬大吼一声,身体却是不退反进,整个人在行进中猛然下沉,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那头滩涂狼的袭击。
与此同时,刘君韬手中的长刀顺势朝着滩涂狼的下腹狠狠划过,顿时就带走了一抹鲜红,在那头滩涂狼的下腹被长刀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肠子混杂着鲜血流了一地。
“呜~~”
刘君韬收刀警戒着,心脏还在通通直跳。
只见那头滩涂狼已经瘫软在地上,嘴里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了,从肚子上的长口子里涌出了大股大股花花绿绿的肠子、内脏,混合着鲜血铺满了一地,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随着微风向四周扩散而去。
“坏了!”
刘君韬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这头已经咽了气的滩涂狼拖拽到小池塘里,想要用池塘中的清水来掩盖血腥气。
但还是为时已晚,四周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让刘君韬的心弦为之一紧,听声音判断四周都有滩涂狼在不断的飞速靠近。
刘君韬紧咬牙关,双手紧握长刀,就站在池塘边上背靠池塘全力戒备着。没过一会儿,就见不断有大大小小的滩涂狼从四周的芦苇荡里蹿了出来。
刘君韬一面戒备一面观察了一番,只见这些滩涂狼的眼睛无一例外都是透着血红色,让人看了就异常胆寒。刘君韬心中明白,这些滩涂狼都是吃惯了人肉的,所以双眼才会冒着如此不正常的血红色!
“难怪张骁军说鱼山上的土匪会来这里埋尸,原来都是喂了这里的滩涂狼!”
正想着,一头不算太大的滩涂狼等不及率先冲了上来,刘君韬见状猛然将长刀举起就稳在自己前方,双脚稳扎马步,待到那头滩涂狼窜到近前之时,刘君韬猛然一声低吼,手中长刀如同流星一般猛然砸下,顿时就将这头滩涂狼一劈两半,鲜血和两半的尸体滩溅了一地,刺激得其余数头滩涂狼更加兴奋、嗜血,纷纷朝着刘君韬嚎叫了起来。
刘君韬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只能力战而绝不能跑,在这芦苇荡里,两条腿的人是绝对跑不过一群滩涂狼的,现在逃跑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刘君韬也是发了狠,猛地冲向前方,手中长刀上下翻飞将自己完全护住,闪电一般的刀刃不断划过狼群四周,让数头滩涂狼躲闪不已。
只见周围的几头滩涂狼不断的低声吼叫着,却是始终无法咬到刘君韬。两头性子急的滩涂狼想要扑过去,紧接着便全都被刘君韬挥舞长刀直接砍死。
就这样,刘君韬挥舞着长刀和剩下的四头滩涂狼僵持了好一会儿,猛然发觉自己渐渐的有些气力不支了。
而那四头滩涂狼也全都变得异常谨慎,不断的在刘君韬周围呲牙吼叫,就是不肯上前进攻。但是一旦刘君韬挥舞的长刀露出了破绽,这四头滩涂狼便会冲上来试探一番,惊得刘君韬急忙将长刀挥舞得更加密集,加速消耗着自己的气力。
“奶奶的!这些畜生竟然学得这么精,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君韬不敢怠慢,明白再这样耗下去的话,自己就要变成这些滩涂狼的盘中餐、嘴中食了!
于是,刘君韬拼尽全力主动出击,看准一头体型较小的滩涂狼猛冲过去,手中的长刀如同闪电一般横扫而出,瞬间就将这头滩涂狼的狼头劈下一半。
“啊!”
还没等刘君韬站稳回身防备,便感到自己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大吼一声。原来刘君韬的后背让一头滩涂狼的利爪划出了数道血印,一时间鲜血横流,染红了刘君韬的上衣。
“畜生!”
剧痛刺激着刘君韬的神经,一时之间也忘却了恐惧,挥舞着长刀就冲向了剩下的三头滩涂狼,几个腾跃之间,刘君韬一连斩杀了其中两头,最后一头滩涂狼竟然也感到了恐惧,朝着刘君韬低吼一声便调头而逃了。
眼见危机暂时解除,刘君韬顿时泄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累得瘫坐在了满是血水的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被微风一吹冰凉无比、十分难受。
刘君韬看了看四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会儿要是再冒出来几头滩涂狼的话,自己恐怕就真的要交待
在这里了。
于是,刘君韬忍着伤痛站了起来,慢慢的沿着原路返回。
在密集的芦苇丛中穿行了许久,刘君韬忽然察觉出一丝异常:周围的景物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好像从这里经过了一般!
“糟糕!怕是迷路了。”
刘君韬环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在原地绕圈子,看了看周围也分辨不出东南西北,索性便直接坐在了地上休息一下,想着等缓一缓再继续赶路。
突然,从刘君韬身后的芦苇丛中传来了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这边靠过来。
刘君韬心中一惊,急忙抄起长刀闪向了一边,抱着长刀就趴在了芦苇丛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双眼紧盯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没过一会儿,只见三个匪里匪气的健壮汉子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这三人身上都带着利刃,其中一人竟然还带着双插!(弓袋和箭袋)
“真是活见鬼了,好几头滩涂狼死在那边,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身手还真是不一般啊!”
“哼!反正不是咱们自己人就对了,要是让咱们哥仨撞见了,直接一刀捅死了事。”
“就是,敢上咱们这芦苇荡里瞎转悠,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个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西面走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了茂密的芦苇丛中。
这时,刘君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出了密密的一层冷汗。
刘君韬心中十分清楚,那三人多半就是芦苇荡中的土匪,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对上三个悍匪,特别是其中一人还是弓箭手,自己活下来的几率会无限接近于零!
“还是抓紧时间找静姑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去惊动那些匪类为好!”
刘君韬心中想着,慢慢的朝一边爬了过去,脚底下也没有停下,急忙朝着东面跑去,想要再转一会儿,就赶紧返回和张骁军一众汇合。
谁知没过一会儿,刘君韬就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支银质发钗。
刘君韬知道,明代的女子不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是要有或多或少的银质首饰的,这也是明代民间的风气使然。
看着手上的这支银质发钗,刘君韬觉得很是眼熟,越看越觉得是昨日见到静姑时,静姑头上带着的发钗。
于是,刘君韬此时也顾不上汇合张骁军一众了,继续朝着前面搜寻。谁知茂密的芦苇丛干扰了刘君韬的视线,再度让其彻底迷失了方向,转了半天之后竟然转向跑到了芦苇荡的西面!
“咦!”
忽然,刘君韬发现地上有一些拖拽的痕迹,急忙蹲下来仔细查看,肯定地上的痕迹是拖拽人体划出来的,而且看地上痕迹的范围和印痕深浅,刘君韬能够判断出被拽走的应该是一个女人!
“多一半就是静姑了!”
刘君韬猛地站了起来四下观望了一番,发现自己距离北面张骁军一众所在的芦苇荡边缘太远,要是先去叫人的话太耽误时间了。弄不好等刘君韬叫人回来,静姑都已经遇害了也不一定。
于是,刘君韬深呼一口气,提着长刀冲了过去,追寻着地上的痕迹在芦苇丛中快速穿行着,准备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救下静姑。
“要是对方人数不多的话,我应该能够凭借突然袭击救下静姑!到时候这芦苇荡到处都可以藏人,我带着静姑也能够趁机逃走!是死是活也要拼上一把!”
第六章 土匪
刘君韬提着长刀,小心翼翼的顺着地上的痕迹在芦苇丛中穿行着。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刘君韬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了什么人的交谈声,于是马上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旁边更加密集的芦苇丛走去,准备从旁边绕到前面去一查究竟。
片刻之后,刘君韬蹑手蹑脚的凑上前去,整个人趴在密集的芦苇丛中看向前方,只见三个满脸凶气的汉子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篝火上正烤着两只油光光的兔子。
刘君韬一眼就认出这三个汉子就是刚才撞见的那三个土匪,三人的兵器就在各自身边摆放着。尤其是那副双插,就在为首那个汉子的右手边,随时可以拿过来放箭。
这时,刘君韬猛然见到静姑一脸狰狞的躺在远处,身上的衣服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这样赤身**的躺在地上,下体更是惨不忍睹,显然已经断气许久了!
“一群畜牲!”
一时间,懊恼、 愤怒充斥着刘君韬的胸口,让其气血难平,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大杀一番。
忽然,那三个土匪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他娘的!这个女人真是不禁玩,这么快就咽气了,真他娘的扫兴!”
“就是,本来还想着带回去好好玩几天,真是晦气!”
那个使用双插的土匪冷笑一声,说道:“一个女人罢了,死也就死了,你们没完没了的鼓噪什么?一会儿丢到一边去喂狼,省得在这里碍眼!”
说到这里,一个土匪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豹爷,咱们还没找到那个杀了好几头滩涂狼的人呢?一会儿吃饱喝足了,咱们是不是再去转一转?”
“嗯!是得再去找一找,这样的人不能留活口,否则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这芦苇荡里转悠一番,咱们鱼山好汉岂不是颜面扫地了!”
“对!豹爷说得对!”
“哈哈!等找到了那个小贼,看咱们不将他抽筋扒皮!”
突然,一声暴喝传来:“爷爷在此!”
刘君韬趁着那三个土匪大肆谈笑的时候突然发难,猛然拔刀扑了上来,直接扑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土匪,一刀就划过了这个土匪的脖子。
只见那土匪一脸惊恐的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脖子,嘴里不断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心有不甘的缓缓倒下,再也没了生气。
“好胆!”
那豹爷反应最快,立刻就将双插擒在手中,抽出一支长箭就搭载了弓弦上,准备射死刘君韬。
同时,另一个土匪也是拔出了短刀,吼叫着冲了上去,准备和刘君韬进行肉搏。
刘君韬眼见那豹爷就要放箭了,心中顿时一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刘君韬非常清楚,自己如果被土匪砍了一刀,运气好的话也许就是身上多个口子、落个伤疤的事情;可是被那豹爷的弓箭射中的话,自己这条命就算是撂在这里了,决没有活命的可能!
于是,刘君韬大吼一声,脚下飞快的腾挪起来,身形不断的闪躲着,和那个扑上前来的土匪进行缠斗,二人你来我往不断挥砍,犹如两股旋风纠缠在一起,让人看了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而后面的豹爷始终如法瞄准身手矫健的刘君韬,冒然放箭又担心伤到自己人,急得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坤子!给老子滚一边去,瞎冲什么!”
那坤子正在聚精会神的和刘君韬缠斗着,忽然听到身后豹爷的呼喊,顿时分了心,脚下极速后退了几步,手上的短刀也是变得有些凌乱。
刘君韬看准时机猛地冲
了上去,始终和那个坤子贴身缠斗,看准时机猛地用肩膀撞在了坤子的肋下,然后回手用刀柄不断击打其胸口,几下之后那坤子便口吐鲜血支持不下去了,手中的短刀也是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眼见就要跌倒在地。
刘君韬眼疾手快,一手持刀、一手就将那坤子拽了起来,整个人都紧贴在坤子的身前,推着坤子向前走着。就这样,刘君韬持刀用坤子当作了肉盾,朝着豹爷快速逼近着。
“废物!”
那豹爷眼见三个好汉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突袭,接连被击杀两人,这要是传出去了,鱼山好汉的名号岂不是要臭大街了?
于是,这豹爷猛然将手中强弓拉成满月状,朝着不远处的坤子就射出了一箭。
迅猛的箭矢瞬间就钉在了坤子的后心上,巨大的推力让箭矢透胸而出,要不是刘君韬瞬间偏过头去,锋利的箭头就要刺瞎刘君韬的眼睛了!
此时,那坤子登时气绝,箭矢的巨大力量也是让刘君韬脚下一滞,已经无法再将这土匪当作人质、肉盾了。
眼见那豹爷如此凶狠,急眼之后连自己人都杀,刘君韬心中惊骇之下,也是不敢停留,直接抛下了坤子的尸体,双手握刀全速冲向了不远处的豹爷。
“哼!找死!”
那豹爷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箭,刺耳的破空声传来,锋利的箭矢瞬间就射向了刘君韬的脑袋,由于距离太近,刘君韬已经不可能躲闪开了!
只见刘君韬面沉似水双手极速挥动长刀,猛地将长刀划过了自己的面门,顿时将射过来的箭矢打落在地!之后,刘君韬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冲到了那豹爷的眼前,挥刀就要砍下去。
“好小子!来!”
豹爷也是拼尽了全力,大吼一声将强弓丢在地上,猛地拔出了腰间的砍刀,抬手就挡下了刘君韬势大力沉的一击。
谁知刘君韬瞬间变幻招式,手中的长刀划过豹爷的手肘,迫使其快速后退了几步,然后刘君韬挥舞长刀由下而上挑了上去,猛地就将豹爷手中的砍刀挑飞,惊得那豹爷一脸骇然、面色惨白!
紧接着,刘君韬几步靠了上去,在豹爷回过神来之前,不断用手肘重重击打其胸口,之后飞起一脚正中豹爷腰肋!
只这一脚,刘君韬便将那豹爷踢得倒飞了出去,正好落在篝火之上,“呼”的一声那团篝火剧烈燃烧了起来,将豹爷整个包裹了起来。
“啊!好汉饶命啊!”
听着那豹爷凄厉的呼喊声,见其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刘君韬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几乎让刘君韬瞬间虚脱,现在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站在一旁。
“饶命?你们这些土匪杀人越货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的下场!”
刘君韬望着远处静姑的尸体,心中怒火中烧,大声呵斥着,恨不得将这些土匪全部碎尸万段。
也难怪刘君韬如此愤怒,自己从21世纪穿越过来只有三两天的时间,哪里见过如此凶残、灭绝人性的土匪?这些土匪要是放在21世纪,如此罪行估计都够枪毙一个月的了!
突然,已经变成一个大火球的豹爷蹿了起来扑向正在分神的刘君韬,显然是想要临死拉上刘君韬垫背。
“死不足惜!”
刘君韬见状也是吓了一跳,接着便是心中暴怒,一个闪身躲过了豹爷的猛扑,顺势用手中的长刀刀柄撞在豹爷的后腰,顿时就将满身是火的豹爷打得飞了出去,“哄”的一声就落在了旁边的芦苇丛中。
“呼!”
猛然间,豹爷身上的大火迅速蔓延开来,将周围的芦苇丛全部引燃。
眼见周围全都燃起了大火,刘君韬也是吓了一跳,现在自己身处的芦苇荡可是相当于一个巨大的草料场,一个火星子就能引发一场冲天大火,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刘君韬丝毫不敢停留,从那两个土匪的尸体上扒下了几件衣服盖在了静姑的尸体上,然后用几条破布条将静姑的尸体绑在自己身上,然后将这三个土匪的兵刃和双插带在身上,朝着北面张骁军一众的大概位置赶了过去。
与此同时,张骁军一众早已经在芦苇荡外面等不及了,众人眼见刘君韬已经进入芦苇荡一个多时辰了,还是不见踪影,都有些坐不住了。
“张哥,咱们是不是先回去?那刘君韬临走之前不是说了嘛,一个时辰不出来,就让咱们先回村子去。”
张骁军闻言猛地瞪了回去,喝斥道:“混账东西,怕死你就自己回去!那个刘君韬本就不是咱们鱼山集的人,尚且能够舍命去找静姑,到现在也是生死不明,咱们这些人都是静姑的乡里乡亲,怎么能就此回去!”
刚才主张回去的青壮闻言满脸通红,惭愧的低下了头。
旁边另一个青壮则是说道:“可是张哥,现在那刘君韬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管是遇到了滩涂狼还是遇到土匪,估计那刘君韬都活不成了,咱们这些人还要进去吗?实在不行咱们就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好了。”
此话一出,立即获得了众人的赞同。
张骁军见状气急败坏的瞪着众人,没想到自己日夜操练的青壮如此胆小,好几十人竟然都不敢进入芦苇荡里找人,还要刘君韬一个村外人去探路?这么多人一同行动,就算是真的遇到了土匪或是滩涂狼,也能以多打少杀出来啊!可是,自己身边的这些青壮就是胆气不足,任凭你如何着急,就是不敢进入芦苇荡。
突然,一个青壮大吼一声:“快看!那边着火了!”
张骁军急忙望去,只见西南面的芦苇荡中燃起了冲天大火,浓烟像是一条恶龙一般直冲云霄,数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一定是那刘君韬发出的信号!”
张骁军回身指着周围的数十名青壮,大吼一声:“一定是那刘君韬找到了静姑,凡是长卵子的都跟我进去接应刘君韬!”
说完之后,张骁军提着木棍第一个冲进了芦苇荡之中,身后的数十青壮全都呆住了,互相观望了一番之后,便有三三两两胆气较大的青壮跟着冲了进去,之后绝大部分的青壮都是咬着牙冲进了芦苇荡之中。
此时,张骁军可谓是心急如焚,带着身后的数十青壮在茂密的芦苇荡中快速穿行着,没过多久就赶到了大火附近。
突然,众人前方的芦苇荡剧烈晃动了起来,众人都是心中一惊,张骁军立即下令戒备,众人全都拿起了各自的武器防备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生怕前面的芦苇荡里会突然窜出什么怪物来。
张骁军也是紧张的盯着前方,只见前面不远的芦苇丛被一个黑影分开,紧接着便见到刘君韬背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呼!”
一见到是刘君韬回来了,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张骁军定睛一看,只见刘君韬此时浑身是血、衣衫褴褛,身上的几处伤口还在不断的渗着鲜血,看上去甚是骇人。
惊骇之下,张骁军失声问道:“出了什么事!静姑如何了!”
第七章 争相拉拢
刘君韬经过一番生死激战之后,又背着静姑的尸体一路走到这里,可以说已经是精疲力竭了,此时见到张骁军一众冲进来接应自己,猛然间心中一松,整个人顿时都瘫在了地上。
张骁军见状快步冲了上去,一把就扶住了瘫倒在地的刘君韬,大声叫着:“兄弟!坚持住啊!”
“静姑遇到土匪了!”
刘君韬在昏迷之前,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而旁边的众人一听静姑遇到了土匪,都是害怕了起来,乱哄哄的叫喊着,几个胆子小的青壮甚至已经向后退却了。
张骁军见状气得牙痒痒,大骂了几句,然后便喊道:“上来几个人,将刘兄弟和静姑抬回去!”
话音刚落,就冲上来了几个青壮,可是当其中两个青壮去搀扶静姑的时候,纷纷失声叫道:“静姑死了!静姑被土匪糟蹋死了!”
张骁军一听顿时气血上涌,双眼通红的望了过去,双手握紧拳头吱吱作响,周围的青壮闻言也都是气愤难平,刚才的胆怯之气瞬间驱散了不少,几个胆子大的青壮甚至叫嚷着要去找芦苇荡中的土匪拼命。
可是,张骁军虽然愤恨难平,但是心中也明白,此时将身受重伤的刘君韬和静姑遗体带回村子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张骁军招呼众人抬着刘君韬和静姑遗体向北撤走,众人拥着张骁军、刘君韬朝着北面快速赶去,最终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鱼山集。
鱼山集。
郭永忠和张白圭一同站在村口观望着,二人眼见张骁军一行已经出去两个多时辰还不见踪影,心中都是焦急不已,暗道:“后生们莫不是真的遇上了鱼山的土匪?”
就在这时,张骁军一众出现在远处的小路上,郭永忠和张白圭见状心中一松,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当张骁军一众来到近前的时候,郭永忠和张白圭眼见刘君韬浑身是血,好像是从厮杀场上爬出来的一般,看到静姑衣衫不整、死不瞑目,二人都是心中发凉,对视一眼、默然无声。
“郭员外、父亲!刘君韬孤身一人进入芦苇荡为大伙探路,只找到了静姑的遗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刘君韬只说了一句:静姑遇到土匪了。之后刘君韬便晕倒了,看样子应该是和土匪纠缠了一番。”
郭永忠和张白圭闻言都是吃了一惊,特别是郭永忠,一听到真的遇上了土匪,急忙问道:“你们可见到了土匪?可别被土匪跟了上来!”
“没有!我们只见到了刘君韬而已,并没有见到土匪的踪迹。不过,刘君韬身上带着三把短刀和一副双插,估计是土匪的!”
张白圭震惊的说道:“难道是刘君韬杀了土匪,缴获了土匪的兵刃?”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吃惊不小。
就在这时,一名病病殃殃的老妇人从围观的人群中扑了出来,趴在静姑的身上失声痛哭了起来:“天啊!杀千刀的土匪啊!可怜我那孝顺的女儿,才二十岁就死于非命啊!”
“姐姐!”
随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强壮少年也冲了过来,却是静姑的弟弟严虎。
这严虎在鱼山集也是有一号的,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却长得身强力壮、身手不凡,甚至能够独自猎杀野狼,而且和张骁军关系很好。此番张骁军带着人马出村寻找静姑,正是担心遇到危险,强行将严虎留在了村子里看守,并没有带在身边。
看着痛哭流涕的母子二人,郭永忠、张白圭二人唏嘘不已,正要上前安抚一番。
谁知老母亲却是剧烈地咳嗽
了起来,猛然间一口鲜血就喷在了静姑的遗体上,整个人也是双眼失神倒在了静姑遗体旁边。
“娘亲啊!”
严虎见状疯了一般的抱着老母亲痛哭起来,张骁军也是泪流满面,上前拉住严虎不停的劝解着,但是却无济于事。
张白圭平日里懂得一些简单的医术,急忙上前查看了一番,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脸色铁青的对着郭永忠微微摇了摇头,便站到一边重重的叹着气。
郭永忠见状也是长叹一声,大声说道:“来人啊!去找人打两口好寿材,将静姑母女收敛了,所需银两我出了!”
张白圭也是说道:“丧事就由我来操办吧,一定风风光光的送走静姑母女。”
正说话间,刘君韬也是转醒过来,看着哭声震天的场面也是明白了过来,勉强坐起来之后便一声不响的看着眼前的惨剧,心中也是悲切不已。
好一会儿之后,严虎才堪堪止住了眼泪,见刘君韬已经苏醒,便连爬带跑的冲了过去,一把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谢恩公将我姐姐带回来,谢恩公!”
刘君韬哪里见得了这些?急忙挣扎着起来将严虎扶起来:“惭愧啊!我去晚了!”
说完,刘君韬也是双眼微红。
严虎却是感恩戴德,大声说道:“如今我姐姐没了,娘亲也没了,以后恩公就是我的至亲,从今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恩公!”
刘君韬说道:“也后不要恩公、恩公的叫了,你我年纪相差不多,咱们以后就兄弟相称好了。”
严虎见刘君韬说得恳切,便抱拳说道:“全听大哥的!”
这时,旁边的张骁军也是动情的说道:“刘兄弟说得对,咱们三人一起拜把子!”
说完,张骁军就要拉着刘君韬、严虎磕头拜把子,却被张白圭拦住:“拜把子的事等一下再说,先将土匪的事情问清楚!”
郭永忠言道:“没错!咱们先去我家吧,坐下来慢慢说。”
片刻之后,郭永忠领着张白圭、张骁军父子,以及刘君韬回到家中,而村中其余的村民也是各自散去,几个被张白圭安排好的村中青壮将静姑母女二人的遗体暂时收敛了起来。
而严虎却没有留在静姑母女的遗体边,而是跟着来到了郭永忠家,显然是想知道土匪的事情,想要报仇雪恨。
此时,听闻消息的郭沐英已经准备好了金疮药和饭食,郭永忠家中的两个仆人在一间偏房中为刘君韬敷好了药,之后便扶着刘君韬回到了正厅里面。
郭永忠见刘君韬回来,便说道:“好了,君韬说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君韬坐了下来,便将自己在芦苇荡中的遭遇详细的说了一遍,听得在座众人都是冷汗直冒、后背发凉。
张骁军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武力超群,眼中向来存不下别人。可是今日,张骁军听闻刘君韬不但宰杀了数头吃人的滩涂狼,而且还突袭击杀了三个土匪,心中震惊不已,看向刘君韬的眼神都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但是张骁军这副表情,一旁的郭沐英也是啧啧称奇,万万没有想到刘君韬竟然有这样的武力,上下打量了刘君韬一番,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
一旁的严虎听完之后则是再次痛哭了起来,对自己姐姐的惨死无法忘怀,更对鱼山的土匪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杀上鱼山,将那里的土匪斩尽杀绝。
而郭永忠和张白圭则是对视一眼,二人都是吃惊不小。其实,不论是张白圭还是郭永忠,虽然生活在这小小的鱼山集,但是二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
当年,张白圭原本是济南府城内的一名匠户,专门为驻扎在城内的守军打造兵备。只是后来朝廷对匠户的盘剥越发深重,于是张白圭便带着尚且年幼的张骁军逃出了济南城,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便跑到这穷山僻壤的鱼山集隐居。
而郭永忠原先也不是鱼山集的土著,而是南直隶的一名商人,后来和南直隶的一名勋贵发生了冲突,不得已变卖了家财来到了这鱼山集避难。
此时,二人心中都是对刘君韬非常上心,这样的武力,就算是在营兵之中也是少见啊!完全能和那些将官的家丁相提并论了!
不论是张白圭还是郭永忠,都已经准备对刘君韬进行笼络了,想要将刘君韬留在鱼山集。
这时,刘君韬有些犹豫的问道:“对了,不知道咱们这鱼山集归属哪个州府管辖?”
众人闻言一愣,张骁军抢先回答道:“咱们鱼山集是归山东布政使司兖州府下辖的东阿县统管,具体事务是东北方二十里远的滑口镇直辖,怎么了?”
郭永忠闻言急忙关切的问道:“君韬是有什么亲友在附近州县吗?我立刻派人去寻来!”
张白圭也是说道:“以后咱们鱼山集就是你的家,你的亲友就是我们的亲友,君韬你只管说话就好,我亲自带人去寻来!”
刘君韬一看众人的架势顿时哑然,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担心鱼山上的土匪,之前那把火烧得太大,数里之外都清晰可见,我怕会惊动鱼山土匪,到时候咱们鱼山集的处境就不妙了!所以,我想着咱们是不是先去报官,有官府介入进来,咱们也算有个保证?再有,我杀了三个土匪,会不会有事啊?”
看着刘君韬一脸担心的样子,郭永忠笑着说道:“君韬你大可放心!你杀了三个土匪,朝廷只会嘉奖你,又怎会为难于你?只是……”
张白圭白了郭永忠一眼,接着说道:“只是这滑口镇虽然离得不远,镇上的官军也有一个百户所,但是这百户所的兵力始终没有满员,充其量也就是几十号人而已。我估计,那些卫所兵敢不敢前来勘察一番都是问题,更别说帮着咱们抵挡可能杀来的鱼山土匪了!”
刘君韬一听顿时泄了气,心中暗道:“不会吧?这还没到明末呢,各地驻军吃空饷的问题就已经这么严重了?那鱼山土匪万一真的杀来了,又该如何应对?”
一时间,众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严虎眼见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叫道:“怕什么!咱们鱼山集也有百十号青壮,更何况还有君韬大哥和骁军大哥这样的狠人在,只要是鱼山土匪敢来,咱们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张骁军闻言很是振奋,也大声叫道:“说得对!咱们鱼山集从今天开始便全力戒备,我就不信那鱼山贼匪全都是天兵下凡不成!”
不过相对于张骁军和严虎的热血而言,郭永忠和张白圭就显得异常冷静了,二人都是微微摇头、一言不发。
这时,刘君韬高声说道:“要是鱼山贼匪一年不来、三五年都不来,难道咱们还要永无期限的防备下去吗?大家终归还是要过太平日子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此话一出,一旁的郭沐英不禁微微点头,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郭永忠皱起眉头,问道:“那依着君韬之意,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刘君韬昂首言道:“主动出击!咱们打下鱼山匪寨!”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骇然变色。
第八章 操练起来
刘君韬的一番话着实吓坏了众人,就连严虎和张骁军也只是主张训练村中青壮,之后便在村子中严防死守,二人也是万万没有想过要主动出击,杀到鱼山匪寨去拼命,更别提是郭永忠和张白圭了!
一旁的郭沐英听了也是满脸震惊,心中暗道:“这个刘君韬还真是大胆,不但能够以一敌三击杀鱼山上的悍匪,而且还有胆子要主动出击?真是条汉子!”
就在这时,郭永忠的管家唐宇快步走了进来,对郭永忠施礼说道:“启禀老爷,我已经派人赶往滑口镇告官了,估计快些的话,明后天就会有回信,最迟三天左右也会有消息传回来。”
郭永忠点了点头,问道:“唐宇,刚才君韬主张训练村中青壮,主动前往鱼山剿匪,以便永绝后患。此事可是关系到咱们鱼山集一百几十户乡亲的身家性命啊,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可行吗!”
唐宇咋一听也是吃惊不小,但是沉吟了一番之后,便说道:“启禀老爷,我认为刘兄弟的主张其实并没有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咱们鱼山集和鱼山贼匪距离太近了,那鱼山土匪日益嚣张,如果官府不介入的话,咱们和鱼山贼匪之间肯定是要打上一场生死大战的,否则的话咱们鱼山集的乡亲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静姑的惨剧早晚要发生在大家的身上!但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咱们集中了全村的力量主动出击了,胜算能有几分?这一战又要如何去打!”
此话一出,刘君韬顿时就对唐宇刮目相看,心中暗道:“此人逻辑清晰、心思缜密,还真是个人才啊!怪不得如此大事郭员外也要询问唐宇的意见,他的这番话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其实,刘君韬之所以主张主动进攻剿灭鱼山匪寨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刘君韬明白自己突然穿越到大明正统年间,没有任何的背景,甚至连一个合法的身份都没有,一个不留神连死了都不会有人在乎。所以,刘君韬必须要尽快为自己营造出一个势,以便就此上位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上鱼山集的人马打下鱼山贼匪,这样便可以让鱼山集的众人和自己共进退,就连官府那边都会对自己注意起来,将来自己也就有了生存的资本!
一旁,郭永忠、张白圭等人还在思索着唐宇的一番话,刘君韬沉吟了一番便趁热打铁的说道:“唐兄弟说的没错,咱们鱼山集早晚都会和鱼山贼匪发生冲突,在这鱼山一带,咱们和鱼山贼匪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不管是咱们主动出击还是被动挨打,都是一样的!郭员外、张师傅,你们是喜欢打人、还是喜欢被打?”
张白圭冷哼一声,说道:“哼!我说君韬啊,不要用激将法!什么打人、被打的?要是实力不够打不过人家,打人和被打还有什么区别吗?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所以,咱们要在短时间内壮大咱们鱼山集的实力!而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村中的所有青壮都操练起来,让咱们鱼山集的汉子学会列阵厮杀、学会一往无前!”
郭永忠和张白圭望着气势冲天的刘君韬,心中都是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是已经老了,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没有拼搏一把的勇气了吗?
郭永忠疑惑的问道:“列阵厮杀?咱们鱼山集有谁懂得这些?君韬,你懂这些吗?”
“略通一二!虽然我知道的这些上不得什么大台面,但是对付区区山匪应该是够用了!”
刘君韬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全在于穿越之前自己酷爱历史
军事,特别是古代战争史,对于古代的军事制度和作战知识很是熟悉,再加上一些现代军队训练中队列、号令等的常识性知识,将这些知识拿过来训练鱼山集的人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这里,郭永忠和张白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坚定。
张白圭看着刘君韬,一字一顿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来负责此事吧。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真的要到了和鱼山贼匪开战的那一天,村子里的这一百几十号青壮还是要由我儿子张骁军来指挥!”
郭永忠闻言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看向了刘君韬。
刘君韬并没有提出反对,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次日一早,张骁军便召集了整个鱼山集的青壮,共计一百三十多人聚集在村子里的打谷场上。
只见张骁军和刘君韬站在众人面前,核定完人数之后,张骁军便大声说道:“乡亲们!鱼山土匪欺人太甚,横行鱼山一带十几年,鱼山周围的村镇都是深受其害,各处村寨百姓苦不堪言。而就在昨日,静姑更是遇到了这些混账而横遭惨死!如此大仇,我等岂能不报!今日召集大家在此,就是要与大家一同操练,之后咱们便杀上鱼山,彻底灭了匪寨,为民除害!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打谷场上的一百几十名青壮便嗡的一声议论开了。
“剿匪那可是要死人的!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要是出了事家人怎么办?”
“出兵剿匪可是官府的分内事,为什么要咱们平头百姓要出头啊?我看还是报官吧!”
“静姑的事咱们都看在眼里,乡里乡亲的以后大家都照顾严虎就好了,犯不上拉着全村的老少爷们去和贼匪拼命吧?”
张骁军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十分顺从的众青壮,今日会纷纷如此顶撞自己,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而青壮之中的严虎见到大家几乎都不愿意操练,更不愿意去剿匪,更是急得双眼微红,却又无计可施。
在此期间,刘君韬一直在旁边仔细观察着众青壮的神情,发现眼前的一百几十名鱼山集青壮虽然全都是怒气冲冲,但是并没有多少人出声应和剿匪,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出于道义上的义愤,而不会为此付出行动,更别提是去上阵拼命了。
对此,刘君韬心中也是有些着急,略微沉吟一阵,便有了计较。
只见刘君韬对着张骁军微微点头,然后上前大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一说!”
刘君韬说完之后,众青壮的议论的声音便小了许多。
“我明白大家心中所想:静姑虽然身死,但毕竟死的只是乡亲,死的又不是我家亲人,凭什么要我操练、要我去拼命?凭什么要我出去送死?而且剿匪之事官府都不出力,凭什么要我鱼山集出力去上阵拼杀?”
话音刚落,那一百几十名青壮闻言都是频频赞同。
“还是君韬大哥明事理,就是这么回事!”
“没错!官府出兵剿匪咱们可以帮忙,但是凭什么要咱们自己出去厮杀!”
严虎和张骁军闻言都是愣住了,盯着刘君韬还以为他昏了头。
“一群白痴!”
众青壮还没议论完,刘君韬突然怒气冲天的爆喝一声,对着眼前的众青壮大声呵斥道:“你们的脑子都被屎尿糊住了吗!鱼山上的土匪日益猖狂,今天可以将外出捞鱼的静姑糟蹋死,明天就能把你们的妻女、老娘糟蹋死!你们以为土匪会因为你们顺从而
放过你们吗!今天你们不努力操练出去剿匪,难道非要等到土匪将屠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当着你们的面胡作非为,你们才肯醒悟吗!官府可以不剿匪,那是因为鱼山贼匪不敢招惹官府,难道你们以为鱼山上的亡命之徒会放过鱼山集这样的肥肉吗!一群白痴!”
刘君韬的一番话如同炸雷一般,将众青壮心中的侥幸心理彻底击碎了。
原先众人只是想着得过且过,反正现在死的也不是我家人,我为什么要拼上性命?但是听完了刘君韬的一番怒骂,众人忽然想起来,鱼山上的贼匪可以杀了静姑,也许明天就会杀了自己的家人!今天静姑惨死大家不去报仇,将来自己的家人要是被土匪杀了,也不会有人替自己报仇的,那时候自己该会何等的痛苦?看看现在的严虎就知道了!
一百几十人顿时炸了窝。
“君韬大哥!是我们糊涂,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咱们一起跟着君韬大哥操练,也要让鱼山上的土匪不敢小看咱们鱼山集!”
张骁军眼见刘君韬三言两语之间就让一百几十号青壮同意操练、愿意剿匪,心中不禁对刘君韬佩服起来。
一旁的张白圭和郭永忠也是啧啧称奇,看向刘君韬的眼神不单单是赞许,还包含了一丝期待。
带着村中老弱搬运饭食过来的唐宇也恰巧听到了刘君韬的这番话语,不禁投来了赞同的目光:“刘君韬?不一般啊!”
“没想到这个刘君韬还真是有头脑,将众青壮的身家全部和鱼山集绑在了一起,不简单啊!”
在人群之中和村民一同围观的郭沐英心中也是翻腾不已,对刘君韬更是上心起来。
看着眼前的众青壮虽然行伍不整,但是大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都是士气高涨,刘君韬不禁心中笑道:“好啊!从今天起,我就给你们来个魔鬼训练周!”
也许鱼山集的一百三十五名青壮还不知道,在刘君韬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套训练大纲,接下来的日子里,众人的遭遇将会是“不堪回首”的。
而在开始正式训练之前,刘君韬先是安排张骁军带着众人绕着整个鱼山集跑步,每人都要奔跑够二十圈。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绕着村子跑二十圈,大家每跑完一圈我都会安排人在村口发给一个布条,这是计数的凭证!张骁军跟在最后,只要是张骁军跑完了二十圈就算是正式结束,结束之时有谁没有跑完,那今天就不要吃饭了!”
话音刚落,一百三十五名青壮都是哀嚎遍野。
刘君韬却是丝毫不去理会,对唐宇说道:“有劳唐兄弟带人在村口发放布条。”
“好说!”
“郭员外,今后训练期间的饭食就有劳您了,不过您放心,这些钱粮不会让您平白付出的,等到打下鱼山匪寨,用那些土匪的积蓄偿还您。”
“呵呵,无妨!无妨!”
最后,刘君韬对张白圭说道:“张师傅,操练青壮并不困难,可是大家不能没有趁手的兵器啊!”
“哼!一百几十号人的兵器我如何打造?就算我能够打造出来,你知道私自打造这么多的兵器是什么罪过吗?那是谋反!”
刘君韬笑着说道:“张师傅误会了,咱们不需要什么金戈铁马,只要给每个人制造一杆两人高的木质长枪就好,加上张骁军和我,一共需要一百三十七杆。等到打下了匪寨,咱们将这些长枪一把火烧了就是。”
张白圭闻言沉吟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第九章 小旗官
就在刘君韬带着鱼山集青壮开始全力训练的时候,鱼山集南面的芦苇荡里出现了一队精悍的人马,正在朝着前几天燃起大火的方向前进着。
这队人马一共二十几人,全部都是凶神恶煞、精干强悍的壮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而且,这些人个个都带着利刃兵器,其中还有五个人带着双插,竟然比寻常的卫所兵马还要有煞气。
这二十几人中大部分都是徒步行进,急速赶路之下无人作声,只有三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缓缓走在众人的前面。
只见这三人不同于其他人,全都身穿棉甲,其中一人更是穿着一件破旧的罩甲,一看就是众人的头领。
这队人马正是鱼山贼匪!此行,这队贼匪是被鱼山贼首“镇八方”派来勘探消息的。
前几日芦苇荡中那场冲天大火,就连南面的鱼山上都能远远望见,再加上有三个小喽整夜未归,让“镇八方”开始担心是官军在搞鬼,会对自己的山寨不利。
于是,匪首“镇八方”便派了这些人前来一探究竟。而且,为了防备可能遇到的官军,“镇八方”还特意将自己麾下八大金刚中的三人派了出来,分别是老六“恶蛟龙”、老七“云中鹰”以及老八“雪地虎”。
没过多久,“恶蛟龙”、“云中鹰”、“雪地虎”三兄弟就带着十八个小喽来到了遍地灰烬的现场,招呼手下四下查看一番。
片刻之后,就有小喽大叫道:“六爷!七爷!八爷!找到了三具焦尸,应该就是咱们失踪的三个兄弟!”
“恶蛟龙”、“云中鹰”、“雪地虎”听到喊声立刻就冲了过去,其余的小喽也是纷纷围了过来。
“奶奶的!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咱们鱼山好汉的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云中鹰”、“雪地虎”眼见六哥“恶蛟龙”怒气冲天,都是沉吟了起来,这可不像是周围村子里那些土包子能做出的事情啊,那些土包子没有这个胆子!难道真的是官军来了?
二人将自己的担心和老六“恶蛟龙”说了一下,“恶蛟龙”也是沉吟了起来,渐渐收起了脸上的骄纵,虽然三人在鱼山一带横行惯了,但是官军的威名还是让三人心有胆怯。
就在三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又有小喽喊道:“六爷!七爷!八爷!这里找到了一个破竹篓!”
“恶蛟龙”、“云中鹰”、“雪地虎”闻讯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喽抱着一个破竹背篓跑了过来,像是献宝一般呈在三个贼首面前。
“恶蛟龙”皱着眉头说道:“这个东西一定是哪个村子里的,怎么会在这里?”
一旁的老七“云中鹰”冷笑着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破竹背篓的主人一定和咱们兄弟的死脱不了干系!”
“那就是说咱们兄弟的死,以及前几日的那场大火和官军没有关系了?”老八“雪地虎”疑惑的问道。
“也不见得!咱们还是派出探子四下打探一番为好,等到打探清楚了,咱们再作计议!”
老七“云中鹰”、老八“雪地虎”闻言对视一眼,都是抱拳说道:“还是六哥想得周全,全凭六哥做主!”
于是,老六“恶蛟龙”一声令下,从十八个小喽里挑出了十个人,每两人一组散了出去,前往芦苇荡周围的村子打探消息,看看到底是不是官军开来了,同时也打探一下前几日那场大火的消息。
话分两头
,各表一枝。
鱼山集,打谷场。
刚刚跑完步的一百三十五名青壮气喘吁吁的站在烈日之下,全都晒得滋滋冒油,农历五月的天气炎热异常,但是看着打谷场上的众青壮还能够在剧烈运动之后保持队形没有太过散乱,刘君韬的心中还是非常满意的,至少这几天的体能训练和队列训练没有白费。
也许刘君韬并不知道,打谷场上的一百三十五名青壮早已经在心里问候过刘君韬无数遍了,包括同样大汗淋漓的张骁军和严虎。
刘君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刚要下令进行队列行进训练,就听见唐宇在场外叫道:“大家休息一会儿吧,吃午饭了!”
一百三十五名青壮闻讯顿时发出了一阵骚动,但还是忍住了没有一哄而散,全都热切的望着刘君韬。此时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冰凉的井水,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会儿,对训练了一上午的青壮们来说已经是最为期盼的事情了。
“大家辛苦一上午了,吃饭休息去吧,一个时辰之后回到这里继续操练!”
话音刚落,包括张骁军、严虎在内的一百三十六人一哄而散,全部扑向了唐宇身后盛着饭食的竹筐。
跟着唐宇一起过来的郭沐英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以及一同争抢食物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刘君韬顺着声音望去,便被郭沐英的甜美笑容吸引住了。
“刘君韬啊!你在想什么?现在还有心思找对象?”
刘君韬摇了摇头,自嘲了一下,又朝着村外跑去,准备再跑上两圈再去吃饭。
郭沐英对着正在招呼大家吃饭的唐宇说道:“唐大哥,你去叫那个刘君韬过来吃饭吧,大中午的正好歇歇。”
唐宇笑着说道:“小姐还是算了吧,那刘君韬这几日始终都是要比大家多训练一会儿才回来吃饭,就连老爷和张师傅都劝不住的!”
郭沐英闻言不由一愣,望着刘君韬的背影竟然有些发呆了。
过了一会儿,青壮们大多已经吃饱喝足了,张骁军望着刚刚跑完两圈的刘君韬,大声叫道:“大哥!过来吃饭啊!”
严虎也是大口喝着冰凉的井水,一边招手示意。
训练的这几天,刘君韬真的和张骁军、严虎拜了把子,刘君韬居首、张骁军为次、严虎最末,村子人都笑着说三人是准备去打天下了一般,还学着刘、关、张三结义了。
刘君韬、张骁军、严虎三人听到村里的妇人谈笑议论都是不以为意,继续我行我素加紧操练。
刘君韬跑了过来和张骁军、严虎打了个招呼,先是牛饮了一大碗沁人心脾的井水,之后便拿起一块大饼啃了起来。
还没等刘君韬咽利落,就看到郭永忠、张白圭二人陪着一个官兵走了过来,在远处还有一队大概十一二人的卫所兵。
刘君韬见状微微一愣,心中暗道:“还真是没想到啊,滑口镇上的百户所还真的派兵过来了!”
张骁军指着郭永忠、张白圭陪同的那个官兵,小声说道:“大哥,那人是滑口镇百户所的小旗官,名叫胡德兴。因为郭员外在滑口镇边上有几亩农田,平日里就拜托胡小旗照看,所得收成分给胡小旗六成,所以那胡小旗和郭员外交情甚厚。此番,胡小旗估计也是看在了郭员外的面子上,才会带着兵丁前来的。”
“原来是这样!”
刘君韬心中有了计较:要是真的去剿匪
的话,那区区十几个卫所兵根本就不够看的,滑口镇上的百户所多半是有心无力,但是眼下土匪杀人越货,官军又没有理由拒绝出兵,正是两难的处境。正巧,胡小旗和郭员外有交情,所以就带了点人过来看看场子,多半也就是走走过场,表明一下官军的态度,震慑一下土匪而已。
“看来想要真刀真枪的和土匪拼命,这些卫所兵是万万指望不上的。不过,这些卫所兵毕竟是官军,还有那胡小旗,这些兵丁的身份也许还有些用处,至少对土匪是一种威慑!”
刘君韬心中一边盘算着,一边和张骁军、严虎迎着走了过去。
“这就是老夫刚才所说的刘君韬了!”
郭永忠见刘君韬三人走到近前,便笑着为小旗官胡德兴介绍着:“这是张师傅的独子张骁军,这是我村中遇难静姑的弟弟严虎。”
胡德兴本是滑口镇百户所的军户,三十出头的年纪,因为身手不错再加上会做人,才一步步升到了小旗官。别看胡德兴人长得五大三粗、高大健壮,心思却十分缜密,不但看人很准,而且待人接物上也是拿捏得很有分寸。
而且,胡德兴并不是光靠会做人升的官,而是有真本事的,不但身手了得,其手下的十二个卫所兵也是滑口镇百户所的绝对精兵主力!
只见,胡德兴先是好言劝慰了严虎一番,惹得严虎双眼微红,对眼前的这位小旗官大礼拜谢;之后,胡德兴又大加称赞张骁军少年英雄,让旁边的张白圭不禁得意了几分。
最后,胡德兴赞叹的说道:“刘君韬?不错!是条汉子!一人击杀三个土匪,就是我和手下的兄弟们也是没有多大把握啊!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刘君韬笑着客气了几句,然后胡德兴又看向了打谷场上正在休息的一百三十多名青壮,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惊讶。
虽然胡德兴只是卫所里面的小旗官,但也算是老于行伍了,光是看那些青壮的言谈举止就能知道,这些村中青壮不同于以往,身上都是多了一股子锐气。
“这才几天啊?这个刘君韬就能将一百几十号青壮练成这样?还真是有些本事啊!”
胡德兴心中赞叹着,接着对刘君韬说道:“怎么?我听郭员外说,你想要操练这些青壮出去剿匪?有把握吗?”
刘君韬笑着说道:“之前有三成把握,训练了几天之后有六成把握,现在见到胡大人和手下的精兵了,小的便有九成把握了!”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对刘君韬的言语啧啧称奇了,这个马屁拍得可是够响的啊!
胡德兴闻言更是大笑了起来,说道:“好!虽然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鱼山集不受土匪骚扰,无法和你们一同出去剿匪,但是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有我和手下兄弟们在,鱼山土匪就进不了鱼山集!”
众人一听胡德兴竟然不会一起出兵,都是满脸的失望,只有刘君韬面露惊喜,抱拳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兄弟就在这里谢过胡大人了!待到攻破匪寨之后,定然忘不了胡大人的辛苦!”
众人见到刘君韬满脸的欣喜,都有些吃不准,难道刘君韬真的已经有九成把握取胜了?
这时,众人只听胡德兴说道:“好说!好说!不过既然来了,你们鱼山集的青壮到底训练成了什么样子,我还真想开开眼!怎么样?君韬小弟为我演示一番可好?”
“吾所愿也!”
第十章 你守家、我出击
刘君韬眼见胡德兴想要看看青壮们的训练情况,也是有心在其面前露一手,当即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骁军、严虎!召集大家列队!”
“好嘞!”
“是!”
只见张骁军和严虎快步跑回人群之中,没过一会儿就大声招呼一百三十多名青壮站好了队列。
刘君韬笑着说道:“胡大人,请!”
胡德兴此时还是满是吃惊的表情,特别是见到那一百三十多名青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派成了像是豆腐块一般的方阵,无论横排还是竖排都是一条直线,非常的整齐,心中赞叹不已:“好家伙!要不是亲眼见到,谁能相信这些青壮只训练了几天时间啊!就算是镇上百户所里的兵丁也没有这样的精气神吧?”
胡德兴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刘君韬,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我可要好好笼络一把,这可是个人才啊,以后一定会用得上!”
“原先带人来着鱼山集只是看在郭员外的面子上,只要保证郭员外一家就好。现在看来,我还真得尽尽心了!”
胡德兴正想着,旁边的郭永忠也是笑着说道:“呵呵,胡大人,咱们近前看看?”
“嗯?”
胡德兴笑着说道:“哈哈!好说、好说,咱们过去看看!”
说完,众人便在刘君韬的引领下走到近前,之后刘君韬对着张骁军点了点头,说道:“大家都精神点,让胡大人给咱们指点指点,开始!”
话音刚落,张骁军便大吼一声:“向右转!”
加上张骁军一共一百三十六人同时转向,整个方阵丝毫不乱的变换了方向,整齐划一、如同一人一般。
“前进!”
“必胜!必胜!必胜!”
只见一百三十六名青壮齐声高呼必胜,朝着前方齐步走去,整个方阵就像是一面方方正正的墙面,向前推进着,一往无前。
这一下,不但是胡德兴看得目瞪口呆,就连不远处凑过来看热闹的十几名卫所兵也是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胡德兴和这十几名手下都是百户所里的精锐,这些人都是行伍中人,内行看门道!在胡德兴等人看来,虽然现在刘君韬训练出来的这些青壮只是简单的走走队列,但如此整齐划一的方阵,可是军伍的基础,只要给这些青壮配备上长枪、战刀,那这方阵就瞬间变成了横行沙场的战阵!
“这样严整的战阵真是罕见!别说是对付鱼山上的土匪了,估计就是百户大人手下的兵丁都不是对手啊!”
胡德兴心中感慨着,忽然听到一声呼喊传来:“快速前进!”
“必胜!必胜!必胜!”
胡德兴回过神来急忙看向了远处已经再次变换方向,朝着自己这边开过来的青壮方阵,只见一百三十六人组成的方阵正在跑步前进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数百步远的距离,这些青壮竟然不用中途整队,就这样整齐划一的跑了回来!
待到方阵停在了胡德兴的跟前,胡德兴急忙上前查看,只见一百三十六人的方阵依旧是“横平竖直”、丝毫不乱!
“精锐!这他娘的才是精锐!”
胡德兴像是见到了绝世美女一般傻笑着,心中暗道:“这支青壮要是装备上精良的兵器,绝对抵得上两百人,不!三百人!”
刘君韬在一旁看了看胡德兴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笑:“这个胡小旗也是没见过什么精锐,这种训练水平比后世的pla差远了。要是让这胡小旗见识一下后世大阅兵的盛况,估计能当场休克!”
“胡大人,您看我的这些兄弟如何?还请胡大人指点一二!”
胡德兴闻言看了看微笑着的刘君韬,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好说、好说!君韬兄弟果然是有大本事的少年才俊啊,咱们鱼山集的这些壮士也都是可造之材!依我之见,咱们对付鱼山土匪可算是胜券在握啊!”
此话一出,包括郭永忠、张白圭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满心欢喜。毕竟在此之前众人对即将到来的剿匪之战都是心中没底,现在有胡德兴这个“内行人”给于了肯定,众人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不过……”
众人闻言先是一惊,都是看向了胡德兴,提着心等待着下文。
“不过,咱们鱼山集的青壮连练总民团都不是,无权打造、装备兵刃,没有趁手的家伙,再好的方阵也发挥不出战力啊!”
这一下,众人都是看向了刘君韬,只见刘君韬笑着说道:“哈哈,胡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我鱼山集没有什么精良兵甲,但也还有张师傅赶制的木制长枪,足以击败鱼山贼匪了!”
胡德兴闻言疑惑地看了看刘君韬问道:“兄弟是认真啊?”
“嗯!认真的!”
胡德兴咂了咂嘴,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显然是并不赞同刘君韬的说法,认为这些匆忙赶制的木制长枪绝不是土匪手中利刃的对手。
这也让郭永忠和张白圭刚刚火热起来的心又凉了不少。
“胡大人,再好的兵刃放在羔羊手中也只能用来割草,而狮虎就算是手无寸铁,那也照样是百兽之王!此战,我鱼山集必胜!”
听完刘君韬的话,众人都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仿佛刘君韬不是一个带着大家准备剿匪的毛头小子,而是即将率军出征横扫敌国的总兵大将。
胡德兴意识到自己也被刘君韬的气势震住了,不动声色的捏了捏鼻子掩饰了一下。
这时,郭永忠笑着说道:“胡大人,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到我家休息一下,今晚咱们来个不醉不休如何?”
胡德兴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君韬兄弟咱们一起,我和君韬兄弟投缘,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君韬兄弟说啊!”
刘君韬当即笑着答应了下来,自己也正好有许多事情想要从胡德兴这里探听一番。
于是,刘君韬随同郭永忠、张白圭、胡德兴一同来到了郭家,张骁军、严虎招呼着胡德兴的十几个手下避暑休息,一百三十多名青壮则是借了胡德兴的光,下午时分便全都放假回家了。
郭家。
众人先是客气了一番,之后刘君韬便对胡德兴恭维了起来,说得胡德兴大笑连连。旁边侍奉茶水的唐宇也是不停的说着奉承的话,更是让胡德兴心情大好。
“胡大人,我等在这鱼山集消息闭塞,胡大人久在滑口镇一定是见多识广,外面可有什么大事,也和我等说一说,让我们长长见识?”
刘君韬的这番话,顿时就引来了众人疑惑的目光,郭永忠和张白圭都是奇怪,这鱼山土匪还没干掉,不赶紧和胡小旗商议一下剿匪的事情,怎么就想着询
问外面的事情了?
胡德兴也是一愣,然后说道:“君韬兄弟啊,我哪里知道什么大事啊,朝廷的下发消息都是只发到县官那里,我这样的小旗官是见不到了。不过,滑口镇的趣事我倒是可以和君韬兄弟说上三天三夜!”
刘君韬闻言心中也是哑然失笑,暗道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于是便说道:“哈哈,我也是心中好奇而已,无妨!咱们还是谈一谈剿匪的事情吧。”
胡德兴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君韬兄弟准备如何打这一仗?”
张白圭和郭永忠也是来了精神,唐宇更是站在一边抱着茶壶投来了目光。
刘君韬略微思索了一番,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方案,而是反问道:“敢问大人,可否知道那鱼山贼匪的详细底细?我这几天已经问了鱼山集的乡亲们,虽然我鱼山集深受那鱼山土匪之害,但是对其底细还真是知之不详。”
胡德兴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不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不过,那鱼山土匪向来都是法外之徒,具体的情况官府也是知之不详啊!只知道那匪首外号叫做镇八方,手下有八个头目,麾下土匪喽数量不明。”
“那鱼山土匪可有马队、火器?”
此话一出,胡德兴便大笑了起来:“哈哈!君韬兄弟莫要说笑了,那是土匪,又不是官军,哪里来的马队、火器?”
“这样就好!”
刘君韬抱拳对胡德兴大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君韬就斗胆请大人留守鱼山集,我带着众青壮主动出击,杀上鱼山!”
“君韬具体准备如何行事?”郭永忠、张白圭、胡德兴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咱们没有像样的兵器,没有办法强攻鱼山匪寨的,所以只能用计。我准备引蛇出洞,将那鱼山土匪一股一股的引下山来,分批歼灭之,如此匪寨可不攻自破!”
胡德兴沉声说道:“这个办法是没错,但是如何引诱土匪下山?”
“之前芦苇荡不是烧了一场大火吗?我断定那鱼山土匪一定会派人下山查看的,只要是抓到几个活口,我就不信那鱼山土匪不下山!”
与此同时,芦苇荡中鱼山土匪中的老六“恶蛟龙”、老七“云中鹰”以及老八“雪地虎”正在等待消息。
没过一会儿,便见几个小喽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跑过来说道:“启禀六爷、七爷、八爷,芦苇荡周围的大小村子大多有了回信,并没有发现官军的踪迹,也没有打探到和前几日大火相关的消息。不过因为咱们的人手不够,北面暂时还没派人去打探。”
老八“雪地虎”问道:“北面有哪些村子?”
“北面最近的就是鱼山集了!”
老八“雪地虎”看了其余两人一眼,见老六、老七都是点了点头,便对小喽大声吼道:“马上派人去看看,有了消息立刻回报!”
“得令!”
待那几个小喽离开之后,老八“雪地虎”便对其余两人说道:“六哥、七哥,会是那鱼山集之人做的吗?”
老七“云中鹰”并没有说话,老六“恶蛟龙”则是冷冷的说道:“看看再说吧!如果始终打探不出消息,那就找个村子灭了,出一出我等心中的恶气!”
第十一章 方圆百里皆豪强
这天晚上,郭永忠在家中摆下了几桌酒菜,将胡德兴连同十二名手下全部请了过来,刘君韬、张白圭、张骁军三人作陪。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气氛融洽,特别是胡德兴更是喝得尽兴,一旁的唐宇不断为胡德兴倒酒,胡德兴都是来者不拒接连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郭永忠招呼着众人在堂屋落座,刘君韬笑着说道:“胡大人久在滑口镇驻防,对咱们鱼山集周边应该是了如指掌了,兄弟我来到咱们鱼山集的时间不长,不如趁着今日的机会,烦请胡大人为我说一说咱们鱼山集周边的情况,如何?”
张骁军一听也是起哄说道:“是啊胡大人,给我们讲讲咱们滑口镇周边的大事,也让我们开开眼、长长见识!”
就连一旁为众人奉茶的唐宇也是看了过来,显然也是十分感兴趣。
郭永忠和张白圭闻言对视一眼,二人都是有些意外,今天这刘君韬一直向胡德兴打听着外面的消息,看来其志向不小,一个小小的鱼山集肯定的容不下刘君韬的!
一想到这里,张白圭和郭永忠便暗暗叹息。
不过,二人转念又一想,此番如果真的能够杀灭鱼山贼匪,那鱼山集和刘君韬就可以说是同气连枝了,到时候刘君韬真的走出去有了一番大的作为,那鱼山集也定然能分润不少的好处!
这时,胡德兴酒意正酣,听了众人的话语便有些得意的撸了一下袖子,大笑着说道:“那好!我就给咱们说一说滑口镇,不!咱们兖州府的江湖传闻!”
“好!”
刘君韬和张骁军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好,郭永忠和张白圭、唐宇见状也是静待下文。
“要说咱们兖州府可是人杰地灵啊,古有宋江呼保义聚义梁山泊,今有王、刘、陈、孔、徐盘踞地方,可以说兖州府的地界上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以咱们滑口镇为中心,方圆百里皆是豪强之地,对这些盘踞地方的大虫,就算是州府县衙也是等闲不敢招惹的,充其量也就是占一些面子上好看些,里子是半分都拿不到的!”
此话一出,刘君韬便愣住了,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只有张骁军和唐宇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吃了一惊,而郭永忠和张白圭则是十分淡然,恐怕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刘君韬心中暗道:“都说大明是官府不下乡、县官不出城,城外乡间都是地方士绅自理。但是,像眼下这种地方豪强盘踞一方的情况,还真是惊人啊!”
“敢问胡大人,刚才您说咱们兖州府有王、刘、陈、孔、徐盘踞地方,这些豪强都是什么来路?”
胡德兴奇怪的看了看刘君韬,好像是在看傻子一般,画外音明显就是在说:这些豪强你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正常人?
“先说这王家:王家家主叫做王泰立,王家大院就在滑口镇外。这王泰立是滑口镇一带有名的大盐枭,掌控着在鱼山周边芦苇荡、东平湖周边芦苇荡中讨生活的数千灶户,势力颇大,在滑口镇可以说是土皇帝一般,手下打手、护卫两百多人,就算是百户大人见了也要陪笑脸,那鱼山土匪也是不敢去招惹王家的。”
“之后便是刘家:这刘家的家主名叫
刘子安,是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之人,但是传闻这刘子安对自己的家人非常好,在江湖上非常有名。这刘子安也是个盐枭,不过是那王泰立的上线,也可以说是半个主子,其私盐生意遍布整个山东,南面鱼山芦苇荡加上东平湖芦苇荡里数万灶户都听其号令,像是王泰立这样的小豪强,刘子安手下有好几个!”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震惊不已,刘君韬也是不禁动容,显然没有想到这些地方豪强竟然如此强势:“难怪历史上那些造反之人多是盐枭,可见这私盐生意是多么的赚钱,绝对是短时间内积蓄实力的捷径啊!”
胡德兴见自己的话镇住了众人,心中也是暗暗得意,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陈家,这陈家家主名叫陈贺瑞,他其实不是咱们兖州府人,甚至不是山东人,而是河南布政使司彰德府汤阴县人。不过,这陈家在咱们兖州府的影响力可是巨大的,就连那刘子安也对陈家俯首称臣,只能在山东境内贩卖私盐,决不敢踏出山东半步,而且还要每月给陈家上供,否则的话那刘子安就决没有好下场!”
这一下,刘君韬可是彻底给震住了,一个可以跨省横行霸道的豪强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条还没有闯过天劫的蛟龙,一旦实力足够,那就是翻江倒海的恶龙啊!
刘君韬皱着眉头问道:“胡大人,那孔家和徐家难道比这陈家还要强大?”
“那是自然!”
胡德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那孔家家主叫做孔三才,单算实力的话其实并没有陈家庞大,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般的豪强,突出的只是富有而不是势力。但是那孔三才有一点陈家不具备的优势,能够让其排在陈家之上。”
刘君韬急忙问道:“什么优势?”
“据说这孔三才是曲阜衍圣公的族亲!”
“什么!”
这一下,不但是刘君韬惊得变了颜色,就连郭永忠和张白圭都是震惊得叫出了声,更别说张骁军、唐宇二人了,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胡德兴此时更是得意,说道:“那孔三才就凭这一点,便在南面的宁阳县一带横行无忌,周边豪强、包括陈家都是对其无所不从,官府也是不敢干预,生怕得罪了衍圣公。”
“呼!”
刘君韬听到这里不禁深呼一口气,问道:“既然孔家都这么厉害了,那最强的那个徐家呢?又是什么来路?”
胡德兴这时却是顿了顿,沉吟了一番之后,才说道:“要说那陈家之流是猛虎,孔家之流是雄狮,那徐家就是盘踞在徐州一带的恶龙!”
此时,刘君韬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之前,刘君韬还想着凭借自己的知识和能力,在大明闯出一番天地来,可是胡德兴的一番话就如同是一盆冷水一般,顿时就将刘君韬的激情浇灭了。如今兖州府遍地豪强,而且一个赛过一个的强大,自己真的有机会出头吗?
“哼!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了,这些人再强大说白了也就是一群黑社会,我就不信凭借着我掌握的知识,我还斗不过一群黑社会!”
刘君韬暗暗给自己打着气,然后说道:“胡大人,这徐家远在徐州,难道也算是咱们兖州府的豪强
?”
“当然!”
胡德兴十分肯定的说道:“这徐家虽然远在徐州,但是基本上垄断了徐州的铁矿和煤矿,又控制着数量颇大的工匠,建有数个规模不小的铁匠铺,基本上垄断了咱们兖州府乃至全山东民间的铁器、铁料生意,就连官府每年也要从徐家购买数量不小的铁料。要是徐家家主徐兆会哪天不高兴了,估计咱们兖州府的百姓就要用木碗、木锅生活了!”
“而且,那徐兆会手下不但有铁匠、有矿山,而且还有数千人马,据说就连驻守在徐州城的守军和狼山总兵手下,都没有徐家能够调动的人马多,就不知是不是真的了。”
刘君韬听完之后喃喃的说道:“那徐家家主要是哪天拉起大旗,那就是一个不愁兵甲、不愁兵员的反贼啊!”
此话一出,胡德兴猛然愣住了,惊呼道:“君韬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接着,胡德兴便摇摇头,说道:“唉!那徐家羽翼已成,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了,现在咱们还是考虑考虑鱼山贼匪吧。”
众人闻言都是赞同。
刘君韬也是长处一口气,暗道:“也罢!这鱼山贼匪就当是开胃菜好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干出一番事业的!”
之后,众人便开始商议对付鱼山贼匪的细节。
刘君韬特意提出,为众青壮赶制的长枪一定要够长,这样才能在对战中占据上风,毕竟一寸长一寸强。
不过胡德兴却是提出了异议,认为长枪过长会不易挥舞腾挪,反而适得其反。
刘君韬笑着不以为意,说道:“咱们是结阵而战,用不着显示个人的勇武,打的就是堂堂正正之阵战。大家一同结阵,使得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退,丛枪戳来、如墙推进,如此定可击败贼匪!”
胡德兴听完之后不断的重复着刘君韬的话语:“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退?”
忽然,胡德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急忙问道:“君韬兄弟学过兵法?”
刘君韬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说道:“看过几本。”
“难怪了!”
胡德兴一脸了然的样子,说道:“难怪君韬兄弟知道这些战阵之理!”
郭永忠和张白圭闻言,心中更是有底了,毕竟学过兵法的刘君韬怎么也不可能打不过一群山贼吧?
接着,众人又商议了一阵,便各自休息去了。
胡德兴连同十二名手下兵丁全部被郭永忠安排在了家中,毕竟鱼山集能够住下这么多人的,也只有郭永忠家里了。
深夜时分,整个鱼山集陷入了寂静之中,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
黑暗之中,两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摸进了鱼山集,经过短暂的沟通之后,二人朝着一间没有院子的破土房走了过去。
那破土房的房门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轻易之间就被二人撬开了。紧接着,只见那两个身影冲进破土房内,随即便传来了一声闷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响。
片刻之后,那间破土房没有了任何动静,整个鱼山集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远处草丛中的虫鸣之声。
第十二章 探子
次日清晨时分,刘君韬便收拾得当来到了打谷场上,此时张骁军和严虎已经召集了众青壮,正在一一点名清点人数。
“张老六!”
“到!”
“贺冰臣!”
“到!”
“赵野!”
半晌无人应答。
张骁军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严虎叫道:“带上两个兄弟去赵野家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过来集合!”
严虎应了一声,叫上两个青壮便赶了过去。
刘君韬并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这时,胡德兴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君韬兄弟,我见咱们鱼山集的青壮一直都是在操练阵型,什么时候上兵刃啊?也让我见识一下君韬兄弟的身手!”
刘君韬笑了笑,回道:“胡大人见笑了,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在胡大人面前怎么够看?我想着现在阵型操练得差不多了,今天便将长枪发下去,让弟兄们操练起来。”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严虎大声叫喊道:“大哥出事了!赵野兄弟死在家中了!”
这一声呼喊犹如平地响起一声炸雷,顿时就让在场的一百几十号青壮炸了窝。
“什么!”
“赵野兄弟没了?谁他娘干的!”
就在众青壮大呼小叫的时候,刘君韬没有丝毫的犹豫,对张骁军大吼道:“立刻带着五十名兄弟向南追!封锁咱们村子通往芦苇荡的道路!”
张骁军怒气冲天的应了一声,喊上了就要出发,却被刘君韬叫住了:“昏了头了!带上长枪!”
张骁军愣愣的说道:“可是弟兄们还没操练过如何使用长枪呢?”
刘君韬也是有些发急,没好气的大吼道:“没练过就不会用了?朝着土匪身上捅还不会啊!”
张骁军猛地一拍脑袋,招呼着五十名青壮抄起铁匠铺门口堆积起来的长枪就向南冲了出去。
接着,刘君韬对严虎叫道:“叫上五十个兄弟拿好长枪,跟着我一起向西追!”
严虎闻言也不敢多问,急忙招呼着打谷场上的青壮,没一会儿就凑够了五十人。
一旁的胡德兴不解的问道:“君韬兄弟怎么向西追啊?”
“赵野兄弟多半是被鱼山土匪的探子杀害了,那些探子滑如泥鳅,一定知道我们会向南追击,所以多半会朝着路途没远太多的西面跑。我让张骁军带人向南追无非就是保险起见,防止土匪的探子是生手!”
“君韬兄弟临危不乱,还真是带兵的好料啊!”
刘君韬此时也顾不上客气,直接对胡德兴说道:“剩下的青壮我就交给大人了,还请大人受累看护村子。”
“那是自然!兄弟就放心好了。”
这时,打谷场上的动静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鱼山集,郭永忠和唐宇、郭沐英也跑了过来,张白圭更是站在铁匠铺门口面若寒霜。
众人来不及和刘君韬说上什么,就只见刘君韬抄起之前张骁军借给自己的长刀举过头顶,对着眼前集结待命的五十名青壮大声吼道:“现在鱼山土匪的探子已经出现了,土匪的大队人马有可能就在路上,现在已经到了我鱼山集的生死关头!今日我和众兄弟一起捉拿土匪探子,用土匪探子的项上人头来祭奠赵野兄弟和静姑的在天之灵!也让鱼山土
匪明白,我鱼山集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打谷场上的所有人听到刘君韬的怒吼声都是热血沸腾,众人在刚刚听到消息时,心中还多少有些畏惧,但是此时畏惧之心已经散去,剩下的只有对鱼山土匪的仇恨,以及捍卫自己家人、家园的决心。
刘君韬见士气不错,便大叫道:“出发!”
之后,刘君韬在最前方,严虎紧随其后,带着五十名青壮冲向了西面。
刘君韬带着众人大约追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鱼山集西南面的一片树林里发现了鱼山土匪探子的踪迹。
只见树林中火光点点,那鱼山土匪探子显然没有将鱼山集放在眼中,探听到了消息、杀了鱼山集的人,竟然不知道尽快逃命,反而在这里生火吃饭!
这样包括刘君韬、严虎在内的所有人愤怒异常。
刘君韬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那片树林并不大,在树林南面不远处就是荒突突的滩涂,再远一些就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了。
由于刘君韬并不知道土匪探子到底有多少人,但是考虑到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鱼山集而不被发现,人数应该不会太多。
于是,刘君韬先是安排严虎带上二十人绕到树林南面,防止土匪探子趁乱逃跑。待到严虎带人赶过去之后,刘君韬便不再隐密行踪,突然大声吼道:“弟兄们留一个活口,其余土匪全部杀掉!报仇啊!”
话音未落,刘君韬第一个冲了上去,身后的三十名青壮都是怒吼着发起了冲锋,众人如同猛虎出笼一般势不可挡,一个个的恨不得将树林中的土匪探子生吞活剥了一般。
由于事发突然,正在树林中吃着烤野兔的两个土匪探子呆呆的望着越冲越近的鱼山集青壮,甚至都忘记了逃跑。
“跑啊!”
过了一会儿,眼见刘君韬率领的数十名青壮就要冲到眼前了,一个探子才猛然大叫了起来,然后什么也不顾的转身猛跑。
这时,另一个探子才想起来,跟着就要随后逃跑,却不成想身后刘君韬已经杀到。
只见刘君韬手起刀落一刀就砍在那土匪探子的肩膀上,顿时一股滚烫的鲜血喷射了出来,那土匪探子惨叫一声便歪倒在了一旁。
刘君韬丝毫没有停留,对着身后叫道:“留下两个兄弟,将此贼绑了!”
两名青壮找来绳子将那正在地上尖叫打滚的土匪探子捆了起来。
与此同时,刘君韬带着剩下的的青壮一直追出了树林,却奈何那个土匪探子跑得太快,眼见就要跑到芦苇荡里面了,忽然就见到严虎带着二十名青壮拦住了土匪探子的去路。
严虎此时早已经双眼通红,大吼道:“杂碎!还我姐姐命来!”
说完,也不等其余青壮跟上来,严虎便挺枪杀了上去。
由于太过激动,此时严虎浑身都是剧烈的抖动着,冲到近前对准跑过来的土匪探子就一枪刺了过去,锋利的长枪瞬间就刺穿了那土匪探子的胸膛,鲜血喷溅了严虎和周围青壮满头满脸。
“好样的!”
随后追过来的刘君韬眼见严虎一枪杀了那土匪探子,不禁喜出望外,对着严虎的肩膀拍了拍。
可是谁知道不拍还好,这一拍顿时就将严虎拍倒了,只见严虎倒在地上剧烈的颤抖着,同时猛然干呕了起来,差一点将自己的肠子
都吐出来。
刘君韬这才想起来严虎是第一次杀人,反应剧烈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刘君韬也是有些奇怪,自己在芦苇荡中杀了三个土匪,为什么没有像严虎这样有过激的反应?难道自己天生就是杀伐之人?
想到这里,刘君韬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沮丧了。
回过神来,刘君韬环视周围,只见众青壮也基本上都是脸色惨白,那几个被溅到鲜血的青壮更是和严虎一样,跪在地上哇哇大吐。
“好吧!大家还是需要时间来成长的。”
众人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便带着土匪探子俘虏和那具尸体往回赶路了。
但是,众人返回的时候并没有发觉,就在远处的芦苇荡中,有两个身影一闪而过,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随风摇曳的芦苇左右摇摆着。
正午时分,刘君韬和严虎率领五十名青壮回到了鱼山集。
此时,张骁军也已经带着另外五十名青壮回到了村子里。而郭永忠、张白圭、胡德兴等人眼见刘君韬和严虎追上了土匪探子,而且还击杀了一人,都是惊喜非常,周围的村民更是喜笑颜开。
毕竟刘君韬率领的青壮不断击杀土匪,无疑更加坚定了众人战胜鱼山土匪的信心。
众人见面之后,刘君韬将经过简要说了一下,然后对胡德兴说道:“胡大人,您是朝廷之人,这个俘虏最好还是由您来审问的好,您看?”
胡德兴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心中也是明白这是刘君韬将抓到土匪探子的功劳送给了自己,摆摆手说道:“好说!好说!我是义不容辞!诸位尽管放心,不出一个时辰,我就让这个杂碎将他老娘偷过几个男人都供出来!”
说完,胡德兴便带上了两个手下,将那受了伤的土匪探子押到了之前赵野的破土屋里面,将房门一关就开始了审问。
而刘君韬则是和其余众人一同在外面等候消息,毕竟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经放在了对付土匪上面,都在等候着具体的消息。
不过,郭永忠看了看四周,见几乎全村人都聚集在这边,便让唐宇先招呼大家各自回去,等有了消息再通知大家。
说完,郭永忠便笑着对身边的刘君韬说道:“我觉得一会儿有了消息,还是咱们先商议一下之后,再告诉大家为好。”
刘君韬自然是没有意见,笑着说道:“员外说的是。”
胡德兴不亏是官府中人,手段确实是不一般,并没让众人等待太久。片刻之后,胡德兴便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双手上满是鲜血。
胡德兴眼见众人都在,便随口说道:“那个探子已经咽气了。”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关心那探子的死活了,都是盯着胡德兴等待下文。
“呼!”
胡德兴深呼一口气,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都问出来了,确实是鱼山土匪,那匪首镇八方派了手下的老六、老七、老八带着十几人下山,为的的弄清楚芦苇荡大火的事情,同时查找被君韬兄弟斩杀的三个土匪下落。”
刘君韬沉声问道:“下山的那些土匪现在何处?”
“就在芦苇荡中!”
第十三章 抄家
虽然众人都已经做好了和鱼山土匪血战到底的准备,但是猛然听到一部土匪已经潜到了芦苇荡中,心中都是有些吃惊。
刘君韬沉吟了一下,便对郭永忠和张白圭说道:“郭员外、张师傅,我以为咱们应该立即出击,先将芦苇荡中的这一伙土匪干掉!一来可以大涨咱们鱼山集的士气,同时也可以消耗鱼山土匪的实力。”
一旁的胡德兴也是皱着眉头说道:“要是准备行动的话那就要抓紧时间了,那两个探子都被咱们干掉了,时间一长那芦苇荡中的土匪必然会提高警惕,甚至会直接缩回鱼山匪寨也不一定!”
郭永忠和张白圭对视一眼,二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郭永忠更是说道:“君韬,你虽然来咱们鱼山集时间不长,但也算是和咱们鱼山集有着过命的交情了,剿匪之事就拜托给你和骁军了!”
刘君韬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胡德兴说道:“大人,我和张骁军兄弟带着主力人马前往芦苇荡,临行前会留下三十名青壮由大人指挥,村子就劳烦大人了!”
“好说!好说!”
胡德兴咧了咧嘴,说道:“只要是那些土匪毛贼敢过来,我就叫他们好看!”
说完,刘君韬便和张骁军、严虎做好出击的准备。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三人便率领一百零四名青壮向南出发,杀向了芦苇荡。
与此同时,正在芦苇荡中等待消息的土匪老六“恶蛟龙”、老七“云中鹰”、老八“雪地虎”无不是眉头紧皱,三人面前的两个小喽不断的说着什么。
“六爷!七爷!八爷!我们兄弟两个可是看得真切,那些人绝对是北面鱼山集的泥腿子!咱们的两个兄弟太惨了,一个兄弟当场就被那些泥腿子捅死了,另一个兄弟也受了伤,被那帮泥腿子抓走了!”
“是啊!六爷、七爷、八爷!咱们鱼山好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被那些泥腿子抓走的兄弟多半也是活不成了,咱们可要报仇啊!”
老七“云中鹰”和老八“雪地虎”闻言都是恼怒不已,纷纷叫嚷着要去灭了鱼山集。
但是,老六“恶蛟龙”却是眉头紧锁,冷冷地说道:“一群不知死活的泥腿子竟然敢和咱们鱼山好汉过不去?谁给他们的胆子?你们两个真的没有见到官军?”
“回六爷的话,没有官军!”
“是啊六爷,只有鱼山集的泥腿子!”
“这就奇怪了?那些泥腿子都发了失心疯吗!”
老七“云中鹰”暴躁的叫道:“六哥!别管许多了,咱们兄弟直接杀过去,一来报仇、二来快活!”
老八“雪地虎”也是随声附和着,显得急不可耐。
“哼!你们懂什么!”
老六“恶蛟龙”冷声说道:“我料想那些泥腿子必定有所依仗,所以咱们务必谨慎!”
说完,老六“恶蛟龙”沉吟了一会儿,便冷笑着说道:“既然咱们有一个兄弟被那些泥腿子抓走了,那他们一定已经知道咱们兄弟的所在了,我料定那些泥腿子多半会找上门来!”
“正好!咱们就在这芦苇荡将那些泥腿子赶尽杀绝!”
“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前来送死!”
老七“云中鹰”、老八“雪地虎”不断大叫着,周围的小喽也是随声附和。
“那些泥腿子有一百几十号人,咱们这十几个人怎么打?”
老六“恶蛟龙”看着众人都被自己反驳得没了话,便冷笑着说道:“这里到鱼山集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咱们不与那些泥腿子硬碰硬,而是从西面绕过去直接抄他们的老家,让那鱼山集付出代价!”
此话一出,所有的土匪全都兴奋异常,都在大声咆哮着,暴虐异常。
之后,老六“恶蛟龙”对身边的一个小喽说道:“你立刻回山寨去,将这里的情况报告大王,让大王带人下山。这鱼山集的一百几十号青壮不除,早晚必是我鱼山好汉的心腹大患!”
打发走了回去报信的小喽,老六“恶蛟龙”兄弟三人连同剩下的小喽,一共就只有十八人而已。
这点人马就算是再凶悍,对上一百几十号只经过简单训练的青壮也是没有丝毫胜算的,毕竟双拳难敌群殴啊!可是,如果是去劫掠鱼山集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这点人马还是足够用的!
不过,也有小喽担心的提醒道:“六爷,那些泥腿子会不会留下一部分人看家啊?”
老六“恶蛟龙”冷笑一声,说道:“那些泥腿子有胆量进这芦苇荡就已经是超过我的想象了,一定会集中所有人马前来的,否则必然胆气不壮。就算是在村子里留下了些许人马,也不会是咱们好汉的敌手!”
说完,老六“恶蛟龙”便率领手下从芦苇荡西面摸了过去,朝着北面的鱼山集赶去。
半个时辰之后,刘君韬、张骁军、严虎三人率领一百零四名青壮赶到了芦苇荡外,众人看着茂密的芦苇荡竟然没有多少胆怯,有的只是满心的愤怒。
刘君韬暗暗观察了一番,不由也是微微点头,心中暗道:“虽然时间太紧,这些青壮只是进行了队列训练,一点厮杀技巧都没有学过,但这些青壮却不缺胆气,或者说是愤怒让众人勇往直前!虽然大家的战技不行,但好在行伍严整,剩下的就在对阵厮杀中自行领悟吧,虽说伤亡也许会大一些,但这也是必需要交的学费,没办法!”
倒不是刘君韬太过冷血,而是时间太过紧张,而敌人又步步紧逼。如果此时再不去拼命地话,那刘君韬和整个鱼山集就真的要被那些鱼山土匪逼死了!
于是,刘君韬对着张骁军和严虎说道:“你们二人各自带着二十名兄弟,分别从左右两面包抄搜寻,我带着剩下的兄弟从正面搜索。一会儿不论是咱们哪一队找到了土匪都要立刻大喊发出声响,剩下的两队人马会立刻前去支援!”
张骁军和严虎重重的点了点头,二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但目光却异常坚定。
“大哥放心吧!”
“大哥保重!”
说完,二人便各自带着二十名青壮率先钻进了茂密的芦苇荡。紧接着,刘君韬也率领剩下的六十多名青壮冲了进去。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自从刘君韬、张骁军、严虎三人带着绝大部分青壮出发之后,郭永忠和张白圭便动员村中剩下的老弱妇孺各自回家,不要随意在村子四周活动,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给村子添乱。
虽然有胡德兴率领的十二个卫所兵在,还有刘君韬留下的三十名青壮,但是现在的鱼山集也是非常虚弱的,还是小心为上。
同时,胡德兴也
没有闲着,将三十名青壮分成了六队,每队五人,散开了在村子四周不断巡逻,防止再有土匪探子混进来。而胡德兴自己则是带着十二名手下坐镇打谷场,随时准备机动。
布置完毕之后,胡德兴便笑着对郭永忠和张白圭说道:“这里有我在,二位也先回去歇着吧,等到君韬兄弟得胜回来,咱们还要商议如何打上鱼山呢!”
郭永忠和张白圭都是笑了笑,正要和胡德兴客气几句,猛然间看见西面村外的野地出现了一些身影,正在朝着村子全速冲过来。
一时间,郭永忠和张白圭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之色。
正在说话的胡德兴发现二人神色不对,猛然回头望去,只见将近二十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已经冲到了村子边上。
“土匪!”
胡德兴双眼瞪圆大吼一声,来不及多想,便对身后不远处待命的十二名手下大声叫道:“兄弟们给我杀上去!”
说完,胡德兴便拔出腰刀迎了上去,身后的十二名手下也不愧是百户所的精锐,虽然平日里散漫惯了,但是此时眼见土匪来袭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跟在胡德兴的身后就冲了山去。
此时,老六“恶蛟龙”、老七“云中鹰”、老八“雪地虎”的心中都在不断骂娘,三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鱼山集竟然真的有官兵把守!
“六哥!”
眼见如此老七“云中鹰”和老八“雪地虎”一面带人继续往前冲,一面冲着老六“恶蛟龙”大吼着,显然也是在询问如何应对。
“杀上去!此时有进无退,杀了那几个官兵,村子里的女人和财货都是你们的!”
老六“恶蛟龙”心中明白,既然行踪已经暴露了,就不可能半路退走了,否则大家一个都活不了,只有杀了那些官军大家才能活命!
几乎就是转眼之间,胡德兴率领的十二名卫所兵和十八个土匪撞在了一起,双方一上来就拼尽了全力,一瞬间厮杀场上鲜血横流、惨叫不断。
刚才还在发愣的郭永忠、张白圭被惨叫声惊醒回过了神,二人对视一眼立即朝着村子里跑去。
郭永忠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着:“土匪来了!后生们快去帮胡小旗杀贼啊!”
张白圭也是焦急的大吼着:“人都去哪了?杀贼啊!”
二人的呼喊声顿时就惊动了整个村子,正在四面八方巡逻的青壮闻讯匆匆赶了过来,见到了村子西面正在拼杀的战场,不由全都愣住了。
张白圭见状也是急坏了,大吼一声:“这些天白操练啊!列阵杀上去啊?捅人还不会啊!”
三十名青壮这才回过神来,乱哄哄的站好了队列,每排六人一共五排。虽然众人的队列远不及平时的严整,但也算是列阵而战了。
其中一名青壮鼓足了勇气大吼一声:“兄弟们杀上去啊!”
“必胜!必胜!必胜!”
三十名青壮仿佛又回到了操练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大声吼叫了起来。
这几天的高强度训练得到了回报,几乎每个人都是下意识的平举长枪,跟随着整齐的方阵冲向了前方的战场,犹如一面城墙一般压了过去。
三十杆长枪锋利无比,稳稳的指向了前方,压向了西面正在厮杀的战场。
第十四章 这就是战阵的力量
正在冲杀的胡德兴猛然听到身后传来整齐的步伐声,猛地一刀击退了一个土匪喽,然后快速后退了几步,回头望去只见三十名鱼山集青壮结阵赶来,光从气势上看竟然不逊于营兵战阵!
“来得好!”
胡德兴大吼一声信心倍增,就要再杀上去,忽然见到自己手下的一名卫所兵惨叫一声,被一个尖嘴猴腮的凶狠土匪砍倒在地,不禁暴怒不已,顿时就冲了上去。
可是还没等胡德兴冲到近前,就听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支利箭凶狠的钉在了胡德兴的跟前,差一点就将其钉在了地上。
胡德兴惊骇之余四下望去,只见五个鱼山土匪竟然在战圈之外弯弓放箭,自己手下已经有三人被射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杀了土匪弓手!杀了他们!”
胡德兴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不断大声吼叫着,指挥手下士兵击杀土匪弓手,但是却无济于事,剩下的八个卫所兵已经被十几个土匪彻底缠住,根本就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匪弓手瞄向自己,绝望而又无助。
同时,刚才还在大声喊叫的胡德兴也遇上了麻烦,被土匪头子老八“雪地虎”给盯上了,趁着胡德兴分神的机会杀了上来。
只见“雪地虎”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手中砍刀直奔胡德兴的面门砍去,吓得胡德兴尖叫一声,立刻就朝着旁边扑了过去,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混账东西!”
胡德兴此时也是吓得冷汗淋漓,心中暴怒不已,抄起自己的腰刀就迎了上去,和“雪地虎”一连拼了四刀,但是都被“雪地虎”挡了下来。
“狗官!受死吧!”
就在胡德兴猛攻“雪地虎”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只见老七“云中鹰”也抄刀杀了上来,和“雪地虎”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眼见如此,胡德兴绝望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杀!”
就在此时,三十名鱼山集青壮杀到,一阵炸雷般的怒吼响起,三十杆长枪如同丛林一般刺了过来,顿时逼退了数名土匪,两个躲闪得稍慢的土匪如同烤肉一般被穿在了数杆长枪上,当场气绝。
正准备击杀胡德兴的老七“云中鹰”、老八“雪地虎”此时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杀狗官”,立即连滚带爬的躲闪开,朝着一旁跑去。
胡德兴忽然之间绝处逢生不禁激动得双眼通红,举起腰刀大吼道:“兄弟们给我杀!”
说完,胡德兴便率领剩下的六名卫所兵手下游走在三十名青壮组成的方阵四周,不断冲向已经开始后撤的十几个土匪。
此时,老六“恶蛟龙”也退了下来,和老七、老八汇集到一处,三人看着追了上来的官军、青壮,眼中的凶狠之色已经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则是恐惧之色。
“六哥!咱们怎么办?”
老八“雪地虎”也是额头青筋冒起,低声吼道:“六哥!风紧扯呼!”
可是,老六“恶蛟龙“却是咬牙犹豫着,吼道:“咱们就这样回去,大王还不将咱们三人生吞活剥了!”
二人一听老六“恶蛟龙”的话,心中都是凛然。
鱼山土匪之所以能够横行鱼山周围十几年,所仪仗的除了人多势众以外,最为重要一点就是大王“镇八方”赏罚分明、规矩极为严苛,使得部下纪律严明,战力很
是可观。
同时,这些鱼山土匪不论是小喽还是头目,都对大王“镇八方”心生畏惧,生怕自己触犯了什么规矩,被“镇八方”拿来祭旗。
“那咱们怎么办?那些青壮就要杀上来了!”
“云中鹰”和“雪地虎”此时已经是没了主意,眼见胡德兴所部和鱼山集青壮就要杀上来,都是急得跳脚。
“稳步后撤!”
只听老六“恶蛟龙”叫道:“让兄弟们缓缓后撤,集中那五个弓手在远处放箭射杀他们!老子就不信了,射杀他们十几个人,这些泥腿子还能不溃散!”
“云中鹰”和“雪地虎”一听都是叫好,立刻就和“恶蛟龙”一起带着手下后撤,而那五个土匪弓手则是集中一处,朝着三十名青壮组成的方阵开始放箭。
“啊!”
“土匪放箭了!”
“怎么办?咱们成靶子了!”
一阵箭雨过后,虽然青壮方阵没有立即溃散,但是众青壮在倒下七、八人之后也是开始骚动了起来,方阵也随之变得散乱了不少。
正在方阵旁边率部进击的胡德兴此时可谓是心急如焚,一旦这些鱼山集青壮被土匪弓手击溃的话,那自己也是在劫难逃了。
“兄弟们加速冲啊!冲上去就赢了!”
胡德兴撕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但此时不光是鱼山集青壮的脚步已经慢了下来,就连自己手下的几个卫所兵也是开始犹豫了起来。
眼见如此,胡德兴十分确信只要是前方的土匪弓手再加把劲,自己的这些手下就会卷着鱼山集青壮当场溃散!
远处,老六“恶蛟龙”、老七“云中鹰”、老八“雪地虎”都是满脸狰狞的肆意狂笑着,三人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在鱼山集中“逍遥快活”的身影,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突然,老六“恶蛟龙”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望去,只见西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紧接着那条黑线便开始不断变大,没一会儿便化成了一个比前方鱼山集方阵还要大上不少的严整方阵,正朝着这边快速冲过来,方阵前方三个猛虎一般冲锋的身影正是刘君韬、张骁军和严虎!
“那些泥腿子回来了!”
随着刘君韬率领鱼山集主力人马及时回援,战局再起变化,剩下的十几个鱼山土匪顿时成了瓮中之鳖,刚刚还唾手可得的胜利转眼之间就烟消云散,众匪徒顿时就要命丧黄泉了。
老七“云中鹰”也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惊恐的大声叫喊着,身边的老八“雪地虎”更为直接,眼见此战已经打不赢了,直接带着两个亲信喽朝着南面跑去。
而一向沉稳的老六“恶蛟龙”此时也是乱了方寸,此时就算是那五个弓手再怎么神勇,也不可能以五抵百,将回援过来一百多鱼山集青壮全部射杀。
更何况,现在那五个弓手经过短时间的猛烈射击,手臂早已经酸胀难耐,几乎已经抬不起来了,根本就不可能再继续作战下去!
“扯呼!”
“扯呼!”
来不及多想,“恶蛟龙”大吼一声招呼手下撤退,自己也是毫不犹豫的朝着南面跑去。
此时冲到跟前的刘君韬已经发现了正要逃跑的“恶蛟龙”三人,哪里肯放这三个贼首逃脱?当即大吼一声:“杀光他们!全体杀上去!”
说完,刘君韬
自己也脱离方阵,跟着“恶蛟龙”就追了上去。
而刘君韬身旁的张骁军、严虎也是盯上了“云中鹰”、“雪地虎”二人,眼见二人不敢应战直接逃掉了,也是不答话追了上去。
严虎更是双眼血红,追着“雪地虎”就冲了上去,喉咙里甚至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声。
“我杀了你!”
严虎嘶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就突刺出去,此时那“雪地虎”只顾着逃命,哪里还顾及得了身后的情况,当即被长枪刺中后心透体而出,血琳琳的枪头在“雪地虎”的胸口抖动着,不断将点点鲜血散落在地上,异常刺眼。
同时,张骁军也是追上了老七“云中鹰”,刚要挺枪突刺,只见那“云中鹰”猛然回身,手中的大刀顿时就砍在了张骁军的长枪上,将枪头斩落。
“去死吧!”
“云中鹰”此时也是拼了老命,却见张骁军丝毫不慌,依旧挺着长长的枪杆捅了过来,巨大的力量顿时撞在“云中鹰”的胸口上,竟然在没有枪头的情况下刺了进去!
“啊!”
“云中鹰”惨叫一声,至死都不敢相信没了枪头的枪杆竟然可以捅死人!
随着老七“云中鹰”和老八“雪地虎”先后被斩杀,正在奔逃的老六“恶蛟龙”已经是肝胆俱裂,再加上身后刘君韬正挥舞着长刀杀了上来,心中更是寒气直冒、不敢迎战。
可是,就算“恶蛟龙”跑得再快也是无济于事,前方已经被胡德兴和六名手下拦住了去路。而剩下的土匪也已经是死伤殆尽,在结阵而来的鱼山集青壮围攻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就好像是羔羊一般被屠杀一空。
“好汉饶命啊!我投降了,我可以带你们杀上鱼山寨子!”
“恶蛟龙”此时已经吓得腿软,眼见逃不掉了立刻就开始求饶,哪里还有之前的半点威风?
眼见“恶蛟龙”大呼投降,胡德兴、张骁军、严虎和周围的青壮都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恶蛟龙”一看就是土匪头目,如何处置还要看刘君韬的意思。
经过这些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众人显然已经将刘君韬当做了主心骨来看待。毕竟如果没有刘君韬在的话,不但静姑是白死了,估计现在鱼山集也会在鱼山土匪的祸害下,变成一处人间地狱了!
只见刘君韬也不答话,继续冲到了“恶蛟龙”的跟前,手中长刀猛地由下而上挥舞过去,瞬间就将那“恶蛟龙”的右手斩断,断臂伴随着喷涌出来的鲜血飞上了半空中,好像喷泉一般将“恶蛟龙”染成了一个血人!
“啊!救命啊!疼死我了!”
“恶蛟龙”犹如杀猪一般大声嚎叫着,正在地上打着滚,却不想被刘君韬直接踩在脚下,手中的长刀抵在其脖子上,顿时就让那“恶蛟龙”没了声响。
“现在我卸了你一条胳膊,权当是你带人突袭我鱼山集的惩罚。要想活命,就将鱼山匪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否则的话,我定让你后悔做人!”
看着犹如杀神一般的刘君韬,不但是“恶蛟龙”被吓得浑身颤抖不住的点头应承着,就连旁边的张骁军、严虎和众青壮都是脸色惨白、不敢随意出声。
而胡德兴更是小声嘀咕着:“乖乖!我君韬兄弟可真是个打仗的好手啊,真是杀人不眨眼!”
第十五章 没有援兵
次日,经过昨天一番激战的鱼山集重归平静,刘君韬下令将已经残废的鱼山土匪老六“恶蛟龙”简单救治了一下,然后关押在村子里一处破败的土坯房中,并且交代严虎亲自带人看守。
之后,刘君韬对郭永忠、张白圭说道:“郭员外、张师傅,此番激战村中青壮也有伤亡,还请二位辛苦一番,清点一下众青壮的伤亡情况,待到打下了鱼山匪寨,咱们再从缴获中拿出钱粮来抚恤那些伤亡的兄弟们!”
郭永忠和张白圭郑重的答应了下来,然后便叫上唐宇去着手办理了。
随后,刘君韬便抱拳对胡德兴说道:“胡大人,此番激战多亏了大人英勇杀贼,君韬在这里代鱼山集的乡亲们谢过了!”
说完,刘君韬说完便带着张骁军和严虎大礼拜谢,胡德兴也是急忙拉起三人,说道:“几位兄弟不要说这些,我是官也是兵,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只是我来时是带着手下十二个兄弟,现在只剩下六人了,一想到回去要面对那些孤儿寡母,心中就是一阵痛楚啊!”
刘君韬自然听出了话外音,就连张骁军和严虎都是微微变色,脸上挂上了一丝不满的神情,而胡德兴则是权当没看见。
刘君韬却是毫不在意这些,笑着说道:“胡大人不必忧虑,待到打下了鱼山匪寨,几位兄弟的安家费我也会补上的,定然不会让几位兄弟的家人缺衣少食!”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接着,刘君韬话锋一转,对胡德兴说道:“不过有一事,君韬还是要请胡大人多费心。”
“好说!好说!什么事情?君韬兄弟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君韬还请胡大人派个兄弟赶回滑口镇求援,请百户大人再派些兵马前来。”
胡德兴闻言不禁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君韬对之后的战事不看好?”
“那倒不是,只是有备无患嘛。”
刘君韬充满自信的说道:“就凭我鱼山集青壮战阵的强横,此次剿匪我鱼山集必胜!”
“只是……”
接着,刘君韬又不无担忧的说道:“我担心那鱼山土匪狡猾奸诈,一旦我率领众青壮主动出击之后,那土匪头子再次分兵突袭我鱼山集,那胡大人还有把握守住村子吗?”
“呵呵,倒不是君韬信不过胡大人,只是胡大人手下的弟兄人数太少,毕竟是独木难支啊!”
胡德兴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也对,那我就派个弟兄回去试一试吧。不过我丑话可是说在前面,百户所里的其余兵将可是不堪大用的,就算是百户大人派人来了,那也只是绣花枕头样子货,顶不了大用的。况且,以我对百户大人的了解,他多半是不会派人来了。”
“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只要是百户大人派人来了,有一定兵力的官军在,我料想那鱼山土匪还是不敢轻易偷袭村子的,我也可以放心杀上鱼山!”
二人商议已定,胡德兴便大喊一声:“孙绪!孟凡臣!过来说话!”
话音刚落,只见两个魁梧大汉跑了过来,刘君韬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那两个大汉一个年纪在四十多岁,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大健壮、勇力过人。
就在之前厮杀之时,刘君韬就已经注意到两人,据刘君韬估计,胡德兴的这两个手下每人都至少杀了两个土匪喽!
“大人!”
“大人!”
二人对着胡德兴行礼之后便站在一旁,胡德兴指着年纪较大的那个汉子道:“他叫孙绪。”
接着又指着另一个年轻汉子说道:“他叫孟凡臣。”
刘君韬对着二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两人都是我手下的悍卒,就让让他们回去搬援兵吧!”
刘君韬笑着点头说道:“好!全听胡大人安排。”
待到孙绪和孟凡臣急匆匆出发之后,刘君韬便请胡德兴去审问“恶蛟龙”,看看能从其嘴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好和众人一起安排一下攻打鱼山匪寨的计划。
话分两头。
孙绪和孟凡臣离开了鱼山集一路疾行,朝着二十里外的滑口镇飞奔而去。
待到傍晚时分,二人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滑口镇外面,再往前走没多远,就是百户所的所在。但是,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百户所衙门,孙绪和孟凡超却是犯了愁。
原来胡德兴及其手下在百户所里向来不受待见,众人立下的功劳最多,但是捞到的好处却最少,百户大人一旦有什么难办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让胡德兴带人去处理,而那些满是油水的差事则是永远也落不到胡德兴等人的身上。
究其原因,一个是胡德兴在百户所里本事最大、功劳最多,难免会被百户大人所忌惮,所以平时难免会给其穿小鞋;其次,就是胡德兴和其手下看不惯百户所里其余人等的做派,认为那些人都是没什么本事的酒囊饭袋,和身边的同僚相处得很不融洽。
这样一来,胡德兴和其手下就成了滑口镇百户所的另类,变成了一群老黄牛,只能干活而捞不到任何的好处。
此时,孙绪和孟凡臣心中非常明白,百户大人一定不会派出援兵的,胡德兴之所以会派二人前来只是应付刘君韬所请,装装样子而已。
“最近上面不断传言,要提拔老大升任副百户之职,百户大人听了一直不高兴,担心自己会被老大顶了,此时去求援,百户大人会出兵才怪!”
看着孟凡臣愁云满面的样子,孙绪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估计百户大人还巴不得咱们老大将差事办砸呢!咱们这些人最好一个都别活着回来!”
“那怎么办?”
孙绪深呼一口气,说道:“既然老大派咱们来了,不管怎样咱们也要去试一试,走吧!”
没过多久,百户所衙门的大门便轰然打开,孙绪和孟凡臣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看得出二人显然是被百户大人大骂了一顿,而援兵之事也是没了下文。
而且,二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总旗官,只见那总旗官冷笑着盯着孙绪、孟凡臣,冷冷的说道:“百户大人派你等去那鱼山集剿匪,那是看得起你们,这样的大功劳百户大人都舍得交给你们胡小旗,那是将胡小旗当成了自己人,你们可要记在心里!”
孙绪和孟凡臣听着那总旗官的话,心中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了,但是表面上只能是不断赔笑,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差事既然交给了你们胡小旗,那就要尽心办事!你们回去告诉胡小旗,要是剿灭了鱼山土匪还都好说,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上到胡小旗、下到兵丁,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那总旗官便冷哼一声转身回去了,只留下了在百户所衙门外目瞪口呆的孙绪、孟凡臣。
刚才总旗官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没有援兵!而且还要剿灭鱼山土匪!光凭胡德兴和手下的六
个兄弟怎么可能办得成?
孙绪拍了拍孟凡臣的肩膀,说道:“走吧!咱们得赶紧回去禀报老大。”
“可是回去怎么办?”
“现在只能指望着那刘君韬能够率领鱼山集青壮打赢此战了!”
深夜时分,鱼山集,郭永忠家。
胡德兴没用多少时间就将那“恶蛟龙”问了个明明白白,就连“恶蛟龙”自己偷了几个寡妇都被问了出来。
此时,刘君韬、张骁军、严虎三人坐在一边,郭永忠、张白圭坐在上首,胡德兴坐在一旁详细说着情报。唐宇虽然端着茶壶,但是此时也已经忘记了添水,而是皱着眉头侧耳听着。
“那土匪头子恶蛟龙在突袭咱们鱼山集之前,已经派了手下回去报信,请鱼山匪寨的贼首镇八方率众下山,准备血洗咱们鱼山集。”
“那镇八方手下有八个大头目,恶蛟龙和咱们斩杀的云中鹰、雪地虎分别是老六、老七、老八。”
“鱼山土匪有贼众两百多人,其中弓手十人。咱们此战已经斩杀了五人,山上应该还剩下五个弓手。”
“鱼山匪寨地势险要,通往山下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大队人马穿行不易,而且匪寨有土墙、栅栏防护,咱们没有攻城器械不易攻取。”
“按照恶蛟龙供出的时间来看,那镇八方极有可能已经收到了消息,而且很有可能已经率众下山了!”
听完胡德兴所说的消息,众人都是沉默不语。
郭永忠和张白圭的眼中都开始闪烁起来,而唐宇更是皱眉冥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张骁军和严虎则是看向了刘君韬,二人的眼中也是犹豫不决。
“哈哈!”
众人没想到,刘君韬突然大笑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胡德兴皱着眉头说道:“君韬兄弟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真该感谢那恶蛟龙啊,竟然帮了我一个大忙!”
众人闻言不由愣住了,紧接着胡德兴便反应过来,大叫道:“你是说那恶蛟龙帮咱们将土匪主力调出了匪寨!”
“没错!”
只见刘君韬猛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正像胡大人所说的,咱们没有攻城器械,要是那两百多土匪龟缩在匪寨之中,我还真是无计可施了。万万没想到,那恶蛟龙竟然帮我将土匪主力调了出来!只要是那镇八方率众下山,离开他那乌龟壳,我就有把握在野外将其歼灭!”
众人听完之后才长出一口气,看着刘君韬信心满满的样子,也是信心大增。
胡德兴眼见此战胜算颇大,有些兴奋的问道:“君韬,那此战咱们怎么打?”
刘君韬沉吟一番,说道:“那镇八方下山之后,两百多土匪长距离行进定然隐藏不了行踪,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半路设伏,灭了镇八方这个祸害!”
“那在哪里设伏比较好?”
刘君韬笑着说道:“我看芦苇荡就很合适!”
就在这时,孙绪和孟凡臣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一进门二人就对胡德兴说道:“老大!百户大人拒绝派出援兵!”
胡德兴听完脸色不由变了变,气冲冲的说道:“哼!意料之中!这个混账!”
刘君韬则是不以为意的说道:“那百户大人出不出兵无关大局,此战咱们必胜!没有援兵,咱们照样能够打下鱼山匪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