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诉苦大会
通州城外,天策军大营。
几天之后,刘子安刚刚派人将宴请京畿驻军将领的拜帖送出去,一队兵部的快马便冲进大营中,给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带来了一份兵部的调令。
此时,兵部尚书于谦返回京城已经几天时间了,按照情报部搜集到的消息,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依旧聒噪不已,但相比于几天之前已经算是平常了。
而兵部尚书于谦也是对刘君韬很是回护,也让朝中的那些文官势力有所收敛。
同时刘君韬还注意到,右都督石亨会同一众官吏上奏景泰帝,众人认为监察御史徐有贞任职多年很有建树,奏请景泰帝擢升徐有贞。
但是景泰帝一直记着徐有贞在土木堡之败后,大肆叫嚣着要朝廷南迁南京的事情,所以当即否决了石亨等人的上奏,并且将徐有贞从监察御史的位置上调走,改为了左都副御史。
虽然都是御史,但是左都副御史一职权力有限,并且还是个副职,让徐有贞很是苦恼,朝中的不少大臣也是对其嗤笑不已。
情报部部长刘子安还听说,徐有贞为了此事特意找到石亨等人,双方还在酒楼发生了争吵,最后徐有贞被石亨大骂赶走,彻底沦为了朝中的笑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了!
不过刘子安还是将徐有贞与石亨争吵的事情一并禀报了刘君韬,而后说道:“总镇,这朝中官职要是做成徐有贞这样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刘君韬则是知道这个徐有贞是有名的官迷,所以也就一笑了事。
此时,刘君韬收到兵部的调令,眼见命令上写道:
“命,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即刻率领天策军兵马移营,由通州转至德胜门外驻扎,听候命令!”
刘君韬看完之后,便立即叫来了刘子安和唐宇,说道:“兵部来了命令,大军要即刻开往德胜门外驻扎了。”
刘子安则是皱着眉头说道:“总镇,咱们距离京城近了,就相当于在朝中大臣的眼皮子低下,恐怕朝中文官更要鸡蛋里挑骨头了!”
“不怕!”
刘君韬笑着说道:“一些书生而已,何足惧哉!”
接着,刘君韬便对唐宇说道:“商部和其余各部的人手就不要随军行动了,到了德胜门外后,我军就太过显眼了,各部人手就不好行动了!”
唐宇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即刻就去传令,让各部人手今天就提前分头进京,我也和商部
的人手一起出发!”
说完,唐宇便和刘君韬、刘子安此行,当天便带着人离开了大营。
这时,刘子安忽然说道:“总镇,咱们可是还请了京畿驻军的众将呢,咱们是不是等宴请完再拔营?”
刘君韬笑着说道:“看我这记性,这几天事情多,我竟然给忘了!拜帖上定的是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好!传令下去,大军明日一早拔营起行,前往德胜门。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当晚,京畿驻军的将领先后赶来,众人都是一身便装,所有人都是肚子前来,没有一个人带着随从,显然是怕被人认出来,被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抓住把柄、惹上麻烦。
刘君韬也是带着刘子安在院门外迎接,将众将一一迎进中军大帐。
此时中军大帐已经摆好了酒宴,一张巨大的桌子摆在正中央,上面将近三十道美食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刘君韬眼见众人已经到齐,便带着刘子安落座,和众人一一见礼。
此番前来的京畿驻军将领,共有十三人,其中两名总兵、四名参将,其余其人都是游击将军。
那两名总兵,一人名叫吕昌邑,任职昌平镇总兵;一人名叫宋重归,任职密云镇总兵。
剩下的参将、游击将军都是京城内外的京营将领。
吕昌邑和宋重归虽然都是总兵官,但二人并没有多少兵马和实权,说白了就是带着总兵衔的参将、守备而已,和明末时候的实权总兵官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刘君韬还是开幕府、加总兵大印,封正三品上轻车都尉、授昭勇将军的实权总兵官,拥兵十万镇守一省,远不是二人可以比拟的。
所以众人刚一落座、见礼,吕昌邑和宋重归便带着众人以下官之礼拜见刘君韬。
而刘君韬也是坦然而受,毕竟虽然自己想要拉拢众人与自己共进退,但是也没打算听命于别人,让这些将官听命于自己正好!
接着,刘君韬笑着说了一些客气话,便开始和众人吃喝起来,刘子安也是频频为众人倒酒、布菜,整个中军大帐顿时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是吃喝得醉意朦胧,话语也开始多了起来。
刘君韬便说道:“诸位久在京城,一定都是过得快活,本镇可真是羡慕啊!”
接着刘子安也是附和着,对众人很是羡慕的表情。
可是众将却是顿时愁云满面。
总兵吕昌邑叹了口气说道:“刘总兵有所不知,我等虽然在京畿各地为将,外人看上去风光无比,但是却过得异常苦闷!”
刘君韬佯装不知,问道:“哦?还有这种事?”
吕昌邑说道:“我等在京畿各地,自然也就在朝中那些文官的眼皮子底下,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朝中的御史言官抓住把柄、进而弹劾,这样的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啊!”
此时,总兵吕昌邑开了口子,宋重归便也开始倒苦水:“没错!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就好像是疯狗一般,闻到腥气就扑上来,我等还打不得、骂不得,那些御史言官还都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一旦被打、被杀了,第二天就会天下知晓,这些原本是乱咬人的御史言官,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节烈忠臣!真是让人气愤难平!”
刘君韬点了点头,明代文官也是有气节和血性的,面对死亡并不都是畏惧的。
只不过有时候,这些文官将自己的气节和血性用错了地方!
其余的参将、游击将军见状也都是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开始诉说着自己平时的苦闷,一时间中军大帐内热火朝天。
刘君韬和刘子安也是时不时的说上几句,没过多久众将便和刘君韬、刘子安推心置腹起来。
深夜时分,众人都是酒足饭饱准备离去,众人对于刘君韬都是印象良好,并且都是撂下了话,言道大军整编之时,一定鼎立支持刘君韬,绝无二话!
之后,刘君韬便派人将众将送进了通州城,城内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客栈,等到次日再让众人各自离去。
待到众将离开之后,刘君韬和刘子安回到了中军大帐内,刘君韬说道:“看来京畿各地的将领都是苦闷不已,这京畿之地也是文进武退最为明显的地方,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是会出大问题的!”
刘子安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这些将领一个个的都是畏首畏尾,生怕被御史言官抓住把柄,这样下去一旦发生战事,统军大将定然会瞻前顾后,定然会影响战局!”
刘君韬沉声说道:“这种情况必须扭转!”
“可是咱们要如何做呢?”
刘君韬目光一闪,说道:“不惜代价!”
次日一早,刘君韬下令拔营起行,两千将士行进到德胜门外十里处,重新安营扎寨。
第四百零七章 北镇抚司
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安营扎寨之后,便带着一队侍卫从德胜门进了北京城,准备前往兵部向兵部尚书于谦复命。
没过多久,刘君韬便赶到兵部衙门,向于谦复命之后,便将此番整编京畿驻军的具体方案呈报了上去,并且对兵部尚书于谦详细解释了整编方案。
于谦也是将一众手下召集了过来,就在兵部衙门的厢房内召开了会议,和刘君韬一起探讨整编京畿驻军的方案,众人你来我往,就整编方案中的人员、钱粮、兵备、编制、将领安置、人员的审核等等方面,一一进行了讨论。
刘君韬指导这天傍晚时分才离开兵部衙门,准备将于谦等人的意见带回去,再仔细琢磨一番。
此时天色渐晚,刘君韬眼见城门即将关闭,便不着急回去,准备在城内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再返回大营。
刘君韬带着一队十五名侍卫策马街上,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前三门大街上,此处人头攒动,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是大街上的行人依旧很多,刘君韬等人甚至已经无法策马,只能纷纷下马步行了。
众人牵马走在人群之中,耳中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都是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
虽然刘君韬见惯了后世的繁华,但是此时见到京城之内的盛景,也是东张西望、四处观望着,有种进了“大观园”的感觉,毕竟此时的繁华和后世的高楼大厦是不一样的。
走了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一处酒馆,准备先吃完饭。
此时商部虽然已经在京城内开设了一些铺面,但是酒楼、票号等产业还在准备之中,并没有开设起来。
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便准备前往德胜门一带投宿,等到明日开城门之后便返回大营。
此时街面上的行人少了一些,刘君韬便和十五名侍卫翻身上马,朝着德胜门行进。
众人没走多远,忽然在一处十字路口被十几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围住,这十几名锦衣卫全都是腰挂绣春刀,其中五人都是带着双插,个个都是搏战的好手!
刘君韬见状不禁眉头紧锁,如果自己在城内遇到文官势力前来找麻烦还算是正常,可是现在这锦衣卫找上门来是个什么路数?
“难道说北镇抚司站到了文官一边?”
刘君韬心中暗暗想着,同时也是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眼色,众人都是上前,将刘君韬围在中间,并且众人都是按到了刀柄上,随
时准备突围。
这时,刘君韬看到一个面色冷峻的指挥使从旁边的小巷走了出来,只见那名锦衣卫指挥使看了刘君韬一眼,便朝着街边的一处小院子走去,而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那十几个锦衣卫也都是向后退去,全都守在了那处院子的外面。
刘君韬见状沉思了一下,便策马上前,十五名侍卫全都策马跟随上去。
待到众人距离院子十余步的时候,刘君韬翻身下马,对众侍卫说道:“大家在外面等候!”
说完,刘君韬便迈步走进了院子,而十五名侍卫则是守在辕门外警戒着,和那十几名锦衣卫互不相让,全都堵在院门外。
刘君韬走进院子之后,便看到那名指挥使坐在一个石凳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块令牌,眼见刘君韬走了进来,便直接抛了过来。
刘君韬单手接过来,上眼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天子亲军,北镇抚司指挥使黄武。”
“原来是黄指挥使!”
刘君韬将令牌抛了回去,便抱拳说道:“不知指挥使有何贵干?”
那黄武依旧坐在石凳上,冷眼看着刘君韬,说道:“刘总兵可是慷慨之极啊,刚一到京城,便和京畿各处的将官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说完,黄武便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身前的石桌上。
刘君韬闻言眉头紧锁,听了这话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锦衣卫盯上了。
只是刘君韬想不明白,自己在大营之中宴请的众将,那些锦衣卫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想来,此时的北镇抚司肯定是在各将家中、部将之中安插了暗装,想要打探到这个消息想必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看来京城之地能人辈出啊!我还是不能小看各方人等!”
刘君韬一边想着,一边上前将信封拆开。
只见自己宴请的众将姓名、职务、驻地,甚至是众人在酒宴上说了一些什么话,都是写得清清楚楚。
看到这里,刘君韬算是见识到了大明北镇抚司的利害,这分明就是明代的中情局啊!
“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
刘君韬冷声说道:“本镇是山东镇总兵官,北镇抚司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竟然对本镇暗中监视,这是何道理!”
“呵呵!”
黄武笑了一声,说道:“怎么?刘总兵心慌了?”
哼!笑话!”
刘君韬扬了扬手中的纸张,说道:“本镇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会惧怕一张纸!”
“刘总兵既然不怕,那就请随在下去一趟北镇抚司好了,咱们也可以在北镇抚司衙门里,喝点酒、聊聊天!”
“哦?”
听到这里,刘君韬便按住了腰间的战刀,而后冷声说道:“这么说来,黄指挥是准备拿下本镇了?黄指挥是受何人指使?可要想清楚些!”
黄武闻言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的看着刘君韬,似乎要从刘君韬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而刘君韬也是怡然不惧,和黄武对视着,两人都是气势十足,对视的时候,就好像千军万马暗中交锋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黄武冷冷的看着刘君韬,说道:“刘总兵不会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大明律!”
“大明律哪条规定朋友之间不能聚会?本镇宴请一些京城内的朋友,难道也犯了王法吗!”
黄武缓缓起身,说道:“刘总兵如果只是会朋友,那自然是不犯法,但是刘总兵想要谋反就不一样了!”
“谋反?”
听到这里,刘君韬便大笑了起来,说道:“看来黄指挥是闲来无事,特意跑到本镇这里说笑话来了!”
“藩镇总兵私自宴请京畿武将,不知刘总兵意欲何为啊!难道这还不是犯了王法!”
听到这里,刘君韬眉头紧锁盯着黄武,心中也是杀意大起,暗中盘算着在这里突袭杀掉黄武等一众锦衣卫的可能性。
虽然刘君韬是准备效忠大明,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让大明全面“升级”,但是面对生死攸关的时候,刘君韬也不会被一些条条框框所限制住。
如果眼前的这个黄武有意为难自己,想要威胁到自己的性命,那刘君韬觉不介意将其除掉!
此时,院子里只有黄武一人,刘君韬虽然不知道黄武的身手怎么样,但是也有信心可以将其干掉。
而院子外面的十几个锦衣卫虽然看上去身手不错,但是这些锦衣卫都是在京城内外捉拿要犯的,和刘君韬手下十五名百战余生的侍卫无法相比,绝对不是十五名侍卫的对手。
于是,刘君韬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峻,心中也在急速思考后续的善后事宜。
这时,黄武大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刘总兵准备杀人灭口了吗!”
第四百零八章 我只想保命而已
黄武大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刘总兵这是准备杀人灭口了吗!”
说话间,黄武也是警觉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躬了起来,随时准备出手,显然也是担心刘君韬会突然出手。
刘君韬见状冷笑一声,说道:“杀人灭口?我是山东镇总兵官、加总兵大印,封正三品上轻车都尉、授昭勇将军,本镇要杀你一个小小的北镇抚司指挥使,办法有很多,在我看来犹如杀鸡一般!难道黄指挥准备和本镇为敌吗?”
黄武闻言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神色也是阴晴变幻着,咬着牙没有反驳。
“所以说,有什么话,黄指挥最好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坐下来好好谈,不要跟本镇扯那些没用的!而且,本镇也奉劝黄指挥,从今天晚上开始,北镇抚司的人,不要再暗中出现,一旦被本镇发现北镇抚司的人再暗中监视,本镇绝不客气!”
听到这里,黄武才算是意识到,刘君韬可不是普通的武官,甚至不是普通的总兵官。
刘君韬可是大战过瓦剌铁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虎将,更是拥兵十万、镇守山东一省的实权封爵总兵官!
恐吓对于刘君韬来说,是绝对行不通的,只会将其激怒!
一想到这里,黄武也是冷汗直冒,意识到自己今天出了一个昏招,已经惹怒了刘君韬,按照刘君韬的脾气,自己已经是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
此时,黄武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感到后怕,嘴角也是抽搐了一下。
于是,黄武便深呼了一口气,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意,抱拳说道:“今日在下行事鲁莽,还请刘总兵莫怪,在下日后会留意的!”
“那样最好!”
刘君韬冷哼一声,便说道:“黄指挥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本镇就要走了,本镇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呆着!”
黄武见状便邀请刘君韬稍作片刻,刘君韬也是板着脸坐了下来。
而后黄武便开始和刘君韬谈天论地,东扯西扯的说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眼见如此,刘君韬便皱着眉头说道:“黄指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用不着绕圈子,免得耽误咱们两人的时间!”
黄武听着略微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便说道:“实不相瞒!刘总兵,现在朝中政局纷乱,这些刘总兵也是知道的,在下只是想弄清楚,刘总兵是属于朝中哪一派的!”
“哪一派?”
刘君韬说道:“本镇是哪一派不是明摆着吗?难道本镇还能是文官一派的?”
黄武笑着说道:“看
来刘总兵还是对朝中的情况不太了解,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刘总兵久在山东。刘总兵有所不知,现在朝中的武官已经分成了两派。右都督石亨身边有着一部分武官,而另一部分武官则是追随着兵部尚书于谦大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现在朝中大臣都是知道的,右都督石亨是暗中偏向于太上皇正统帝的,陛下也是对其很是防范;而兵部尚书于谦大人是偏向于中立的,陛下对其既用又防。所以在下才会发问,刘总兵是属于哪一方的?”
听到这里刘君韬算是明白了,现在右都督石亨已经自成一派,开始和兵部尚书于谦分庭抗礼了。
并且,正是由于石亨开始结党,所以足可看出,太上皇正统帝也是开始准备反抗了,朝中的政局变得越发动荡了!
此时,刘君韬听了这些事情只觉得头痛欲裂,现在朝中右都督石亨是一派,兵部尚书于谦是一派,再加上文官势力,已经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了。
而景泰帝还在和太上皇正统帝暗中较劲,现在朝中局面可以说已经盘根错节、混乱无比了,这可是大乱之像!
一边想着这些,刘君韬又是问道:“本镇很是好奇,黄指挥为什么对本镇这么感兴趣,甚至不惜出此下策,也要和本镇搭上关系?”
“因为刘总兵实力强大!”
刘君韬闻言冷笑一声,说道:“黄指挥可是要慎言啊,这样的话要是被朝中的御史言官听到的话,本镇可是要倒霉的!”
接着,刘君韬又是问道:“再者说了,就算是本镇实力大些,那又能怎样?大明实力强大的武将有很多,不知道黄指挥为什么单单关注本镇?难道是本镇在哪里得罪过黄指挥吗!”
刘君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情报部在探查消息的时候,和北镇抚司发生了什么冲突,以至于让黄武盯上了自己,进而要把自己拉进朝中的争斗之中。
黄武笑了笑,摆手说道:“刘总兵可不要误会,刘总兵和在下之间并无过节。”
看着刘君韬疑惑的神色,黄武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是这样的!”
接着,黄武便将自己的处境说了一遍。
原来,黄武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负责对朝中百官进行监视、探查、逮捕、审问,为朝廷爪牙,可以说是让朝中文武大臣闻之色变的人物。
可也正因为如此,现在京城内外各方势力都在拉拢黄武,但是同时各方势力也在防范着黄武,毕竟黄武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身份太过敏感,朝中大臣稍不留意就会落下把柄,被
黄武所查办!
而且就连景泰帝也对其有些猜忌,生怕黄武会暗中和太上皇正统帝有所牵连。
朝中大臣几乎都在暗中防范黄武,再加上黄武也逐渐失去了景泰帝的信任,这让指挥使黄武如坐针毡,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被人暗中下了套,毕竟黄武自己结下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黄武也是担心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会头脑发热,在景泰帝和太上皇正统帝之间站错了队,被得胜的一方事后清算。
因为黄武身为北镇抚司指挥使,所以也就知道一些秘闻,知道如今太上皇正统帝虽然事弱,但是并非没有胜算,景泰帝也绝不是稳如泰山,所以黄武才会如此焦虑。
这种焦虑已经折磨黄武一段时间了,甚至让黄武有了一种想要“告老还乡”隐退的想法,准备逃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免得一不留神丢了性命!
听到这里,刘君韬也是明白了过来,于是便说道:“原来是这样!黄指挥是不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闻本镇进京了,并且还暗中宴请了京畿各处的武将,所以便趁此机会来找我,想要借势?”
黄武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我本来是想借着宴请武将的事情吓住刘总兵,然后趁机拉拢刘总兵站在我一边,也好让各方势力投鼠忌器,不敢对我怎么样,在关键时刻为自己保命。”
听到这里,刘君韬便不说话了,原本自己在进京之前还准备暂时不卷入朝中的政治~斗争,以免受到牵连,而后专心发展实力。
但是刘君韬万万想不到,自己刚刚进京没多久,便被眼前的这个北镇抚司指挥使给盯上了,而且极有可能会被其拖下水,毕竟没有一点把握,黄武也不会找上门来。
而且,刘君韬对于此时的政局更加的担忧不已,就连人人惧怕的锦衣卫都是朝不保夕,开始四处找靠山了,可见朝局已经动荡到了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刘君韬便沉声说道:“黄指挥难道就这么有信心,可以让本镇站在你这一边?难道黄指挥不怕本镇处置了你!”
黄武说道:“我既然将刘总兵请到这里,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要不然也不敢惊动刘总兵啊!”
“至于别的,我也相信刘总兵不会轻易处置在下的,毕竟在京城内和北镇抚司为敌,对于刘总兵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刘君韬闻言不禁眉毛一挑,而后问道:“好!既然是这样,那黄指挥就说一说,做了什么准备,能这么有把握让本镇同意!”
第四百零九章 交易
指挥使黄武闻言沉吟了一番,便说道:“在下知道刘总兵此番进京,不光光是办整编京畿驻军这一件事情,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刘君韬又是皱起了眉头,说道:“怎么!本镇进京之前,黄指挥便已经开始监视本镇了?”
黄武苦笑着说道:“刘总兵莫怪!这也是在下职责所在,并非是针对刘总兵和山东镇的!”
听黄武如此说,刘君韬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便问道:“那黄指挥就说一说,本镇此番还准备做些什么事情?”
“呵呵,刘总兵也不用试探在下了。此番刘总兵进京,一者是要奉行兵部的命令,对京畿驻军进行整编;再者,应该就是要为山东镇捞些好处了,而这些好处多半就是工匠、文人,以及情报!”
刘君韬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这些是黄指挥猜的,还是手下人打探到的?”
“都有!”
“嗯!”
刘君韬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本镇也就开诚布公的说了!”
“如此最好!”
接着,刘君韬便说道:“黄指挥,本镇并不想和朝中势力有所联系,特别是你、我这样的暗中联系,这可是很危险的!一旦被朝中的那些御史言官探听到,那咱们双方都要惹上大麻烦的!”
黄武苦笑着说道:“这些在下都明白,只是和身家性命比起来,这些忌讳就都不算什么了!”
刘君韬眼见黄武此时还算是实在,便说道:“既然黄指挥如此说来,那本镇也不能太过驳了黄指挥的面子。”
“这么说来,刘总兵是答应了?”
黄武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脸上的阴霾也是一扫而空。
谁知刘君韬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本镇可没答应黄指挥什么!本镇的意思是,可以和黄指挥做些交易,而不是直接站队!”
听到这里黄武便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以为刘君韬在敷衍自己,于是便问道:“刘总兵何意?这交易是指什么?”
刘君韬沉吟了一下,说道:“所谓交易,自然就是你、我双方各取所需!”
“还请刘总兵说得详细一些!”
“黄指挥所缺的无非就是一个靠山、保障,本镇可以为黄指挥提供这个保障!虽然本镇不能公开的和黄指挥一起站队,但是可以在一些事情上暗中协助黄指挥,和黄指
挥共进退,当然这些都是不能公开的!而且,在事不可为的时候,本镇也会力保黄指挥的性命,这一点本镇可以担保!”
黄武一边听着一边思考着,当听到刘君韬可以力保自己的性命时,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显然放心了不少。
于是,黄武便抱拳拱了拱手,说道:“刘总兵一向都是言出即行,刘总兵的信用在下还是相信的!只不过……”
黄武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是交易,那就有所舍、有所得!刘总兵想要从在下这里得到什么?还请刘总兵明言!”
刘君韬说道:“本镇想要得到的,刚才黄指挥已经说了一部分。既然本镇为黄指挥提供了庇护,那就请黄指挥方便的时候,协助我麾下的情报部在京畿一带活动,同时北镇抚司的一些情报,也需要和我手下的情报部互通一下!至于本镇需要的那些人才,则是不需要黄指挥费心了,本镇自有办法!”
刘君韬也是想好了,北镇抚司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情报!所以便提出让北镇抚司和情报部在情报上面进行合作。
至于搜罗人才这件事情,刘君韬却是不准备让黄武参与进来。
毕竟北镇抚司太过厉害,如果黄武趁此机会,在那些人才之中安插进北镇抚司的人,那对于刘君韬来说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想清除北镇抚司的暗桩,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刘君韬也不想趟这个浑水。
听完刘君韬的话,黄武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眉头紧锁开始沉思着,刘君韬也没有催促。
过了一会儿,黄武沉声说道:“在下不是很明白,刘总兵只是山东镇的总兵官,虽然开幕府,但是也没有必要组建一个自己的情报部吧?敢问刘总兵,意欲何为?”
刘君韬知道自己手下幕府的设置很是扎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自己和一般的总兵官不同,自己的志向也不是安心做一个总兵而已!
于是刘君韬便说道:“黄指挥不要误会,本镇绝不会有什么歪念头的!”
“本镇是山东镇总兵官,朝廷但有战事,本镇便要率兵出征。大明周边胡虏的情形,以及大明各地的安靖、朝中政局是否稳定,都会影响战事的胜负!所以,本镇对于大明的内外形势很是关注,由此才设立了这个情报部,完全是处于公心!”
黄武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对于刘君韬的这番话,黄武肯定是不相信的,一个总兵官需要什么情报?有朝廷提供的消息,有军中的尖哨、夜不收就可以了,还要组建情报部?
不过这些话,黄武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暗自想着如何对答。
刘君韬见状便说道:“怎么?黄指挥担心本镇会起兵造反不成?”
“哈哈!”
黄武打着哈哈,说道:“刘总兵可是国之栋梁,怎会如此行事?”
接着,黄武便说道:“只是,我北镇抚司的情报可是关系到朝廷安危的,此事事关重大,在下绝不敢掉以轻心。就算是在下和刘总兵达成了这个交易,能够提供给刘总兵的情报,也需要在下亲自把关。能够提供的情报,在下自然会竭尽全力;不能提供的,刘总兵也不要索要,在下是万万不敢泄露的!还请刘总兵见谅!”
听到这里,刘君韬也是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本镇也不会为难黄指挥,咱们就这么定了,如何?”
黄武闻言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刘君韬想了一下,便说道:“这样,明日本镇会安排手下的情报部部长和黄指挥接触,不知地点定在何处为好?”
黄武想了一下,便说道:“还在此处,如何?”
“好!正合我意!”
刘君韬和黄武说定之后,便没有在这处院子过多停留,两人一起走出了院子,而后各自带着手下的人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刘君韬便带着十五名侍卫收拾完毕,从客栈出来之后,便直接从德胜门出城,一路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天策军大营。
回营之后,刘君韬便找到了情报部部长刘子安,将昨天晚上和北镇抚司指挥使黄武的交易说了一遍,而后便说道:“你立刻赶到那处院子,和指挥使黄武见面,准备建立和北镇抚司的联系!”
“得令!”
“记住!黄武此人心机深沉,而且人脉深厚,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多加小心,决不能留下什么把柄。否则日后一旦有事,那黄武一定会将咱们推出来当做挡箭牌的!”
刘子安闻言也是面露凝重,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带了几名手下出营而去。
看着刘子安等人离开,刘君韬也是长出一口气,开始准备处理整编京畿驻军的具体事情了。
第四百一十章 大手术
两天之后,刘君韬下令一千名天策军将士整装待命,随时准备出发,剩下一千名将士则是留守大营。
而后,刘君韬便派人赶往兵部衙门,向兵部尚书于谦所要手令,准备带兵前往京城南面的丰台大营,先一步对京城驻军进行查验,看一看京畿驻军如今到底操练到什么程度了。
半天之后,刘君韬顺利拿到了兵部开出的手令,便率领一千名已经准备齐备多的天策军将士出发,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便来到了丰台大营。
刘君韬出示手令进入大营之后,营中的一众副将、参将、游击将军全都涌了出来,纷纷朝着刘君韬行礼。
刘君韬看了看众人,笑着说道:“诸位不必多礼,本镇今天过来,是要看看咱们丰台大营将士的操练情况,诸位都去准备一下吧!”
说完,一名丰台大营的副将抱拳说道:“启禀刘总兵,末将徐玮是大营统领,暂时负责丰台大营的管制。末将这就调集兵马,为刘总兵演武,请刘总兵暂且移步中军稍后!”
“好!”
而后,刘君韬便在一名游击将军的引领下来到了中军大营。
刚才前来迎接刘君韬的大营将领共有十七、八人,包括副将徐玮在内的十一人,刘君韬都是认识的。
这些人都是参加过刘君韬酒宴的京畿将领,所以刘君韬还都有印象,此番也不必担心丰台大营的众将会不配合,至少表面上的文章都会做足的。
就这样,刘君韬在中军大营等候了小半个时辰,副将徐玮才急匆匆的赶过来复命:“启禀刘总兵,末将调集了一万将士,现已列阵校场,请刘总兵检阅!”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集结一万兵马,这样的集结速度在明军之中可谓是中规中矩,虽然说不上差,但是也绝不能算是迅速。
如果是天策军的话,不管是哪一军、哪一营的将士,集结一万兵马所用的时间绝对能比京畿驻军少用三成以上!、
不过,刘君韬也并未表露出什么,而是笑着和副将徐玮聊着天,一同来到了校场。
刘君韬带来的一千名天策军将士也是早已经开了过来,就在一万京畿驻军方阵旁边列阵待命。
刘君韬在副将徐玮等十八名将领的簇拥下,登上了演武台,看着已经列阵完毕的一万将士,心中不由有些失望,脸上的笑意也是消散了不少。
校场上,一千名天策军将士所列成的方阵并不大,但是众将士全都是精神抖擞、战意昂扬,远远看去就算是平常集结也会散发出阵阵杀气,单论气势竟然比
旁边的一万京畿驻军还要高上几分!
在看那一万名京畿驻军将士,虽然集结速度中规中矩,但是众将士所列方阵只能说是勉强过关,远远看上去还是一个整体,但是仔细看来,方阵却已经七扭八歪了,严密程度远不及天策军将士。
这种方阵要是放到战场上,别说瓦剌、鞑靼的铁骑来冲,就是遇到精锐一些的步兵,这样的方阵都是抵挡不住的!
而且,这一万名京畿驻军将士的精神面貌也很是问题,不少人都是无精打采的,甚至一些将士都是满脸怨气,好像对此时集结出操很是抵触一般,还有许多士兵甚至都没有站直,一副极不耐烦的神色。
要不是这些将士都身穿鸳鸯战袄,打着大明旗帜,脑袋后面没拖着“猪尾巴”,刘君韬都要以为自己看到了满清的鸦~片兵了!
眼见如此,刘君韬也是眉头紧锁,回头看了众将一眼,眼神之中很是不满。
副将徐玮等人此时也满是愧色,自家将士和旁边天策军战在一起,高下立判,而且还是对比鲜明。
这样的结果,众人已经没有了辩解的勇气,再怎么说,大军操练成这个样子,众将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要知道,丰台大营中的数万将士之前可是参加过北京保卫战的,都是和瓦剌铁骑血战过的“老兵”,如今战事平息才多久,竟然就沦落到这个样子,足以说明众将的“无用”了!
一想到如此,徐玮等人便冷汗直冒,虽然其中不少人和刘君韬喝过酒、谈过心,但公事归公事,现如今大军操练如此,刘君韬如果真的揪出一两个倒霉鬼杀鸡儆猴,众人是没有任何反驳的借口的!
此时,校场上的一万一千名将士静静的肃立着,演武台上同样是寂静无比。
徐玮等一众将领眼见刘君韬脸色不善的看着大军,久久无言,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刘君韬准备如何出手。
许久之后,刘君韬才将目光从方阵上收回来,此时那一万大军已经在演武场上站立了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原本就稀松的方阵变得更加散乱,甚至不少兵丁都是没了站象,显得十分散漫,方阵之中甚至还零星的话语声,显然是一些兵丁已经不耐烦,开始小声抱怨起来了。
而旁边的一千名天策军将士则是依旧鸦雀无声,方阵也是依旧严整,众将士都是挺拔如松、毫不动摇,就好像是一千棵挺拔的钻天杨一般,气势如虹。
此时,刘君韬再度将目光放在副将徐玮等人的身上,依旧不说话。
副将徐玮等人只觉得自
己汗流浃背,纷纷抱拳请罪。
“卑职等练兵不利,致使丰台大营兵马日渐散漫、军纪不整,还请刘总兵责罚!”
“请刘总兵责罚!”
看着众将,刘君韬叹了一口气,说道:“先让众将士回营吧!”
而后,刘君韬便对众将说道:“走!回中军大帐,本镇有话要说!”
返回中军大帐的路上,刘君韬也是观察着沿途的兵马将士,只见众将士的精气神很是问题,不少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心中不由暗道:“看来京畿驻军的问题很大啊,不光是朝中各方势力安插人手在军中,现在看来就连军中将士的士气都成问题了!此番,必须对京畿驻军进行一次大手术才可以,否则这样的局面无法改变!”
回到中军大帐之后,刘君韬便对众将说道:“好了!现在帐中并无他人,大家都说一说,京畿驻军都是参加过大战的精锐,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其中是否有些隐情,还是说只是诸位不作为!”
众将皆道不敢,而后十几名将领便都是看向了副将徐玮。
徐玮上前抱拳说道:“既然刘总兵问到了,那末将就斗胆直言了!”
“如此甚好!”
“启禀刘总兵,我京畿驻军都是由京畿各地原有驻军,加上瓦剌犯边时由各地调集入京的精锐,混合整编而来的,可谓是我大明的精锐之师,而且都是参加过抵御瓦剌大军的血战的!按理说,就算是日常操练再怎么稀松,也不至于在短时间内沦落至此!”
“本镇也很是奇怪,这是为何?”
说到这里,副将徐玮便有些怒色,继续说道:“刘总兵,自从瓦剌退兵之后,朝廷下发的封赏、抚恤就一直拖拖拉拉,甚至不少将士伤残了、阵亡了,家中连一两银子都没收到!大军的军饷也是拖了几次!要不是兵部尚书于大人几经周旋,先后六次为各地驻军补发钱粮,估计我丰台大营的数万将士都要兵谏了!”
听到这里,刘君韬便全都明白了,这丰台大营的兵马并不是疏于操练,而是军心出了问题!
正是因为朝廷对于有功将士的不公待遇,所以致使数万将士心生不满,自然就对日常操练敷衍了事,就连自己这个上官前来检阅,众将士也是颇多应付。
对此,想必丰台大营中的众将也是深有同感,所以就算是手下的将兵如此消极,众将也不会责罚手下,毕竟自己心中也是很有怨言的,又怎会责罚手下?
第四百一十一章 重振军心
听完副将徐玮所说,刘君韬心中也是感叹不已,于是说道:“徐副将所言,本镇也是有所耳闻,军中将士有所怨言也是情有可原,本镇可以赞不追究。”
副将徐玮等人听到这里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却又听刘君韬说道:“不过,普通将士可以有所怨言,诸位却是军中将佐,岂可如此懈怠、如此怨言!”
众将闻言都是神色各异,前往天策军中赴宴的徐玮等人都是面有愧色,但是其余将领则是不以为然,都认为自己所作所为理所应当。
刘君韬也是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也没有在帐中斥责众将,只是责令众将对各部将士严加约束,十日之后自己会再来检阅,届时如若大军没有改善,自己将对众将一概责罚!
副将徐玮等将也都是当即领命。
而后,刘君韬便率领一千名天策军将士返回了德胜门外的大营。
此后,刘君韬并没有着急开始对京畿各部驻军进行整编,而是将麾下两千名将士分成了数队,由数名把总率领,对驻扎在各地的京畿驻军进行检阅。
刘君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派出部下走遍了所有的京畿驻军大营,全面了解了京畿驻军的实际情况。
一番调查下来,刘君韬发现几乎所有的京畿驻军都存在类似于丰台大营的情况,各部将士军心不稳、士气低落,而且还有一些营伍至今仍有部分抚恤和军饷没有发放!
这样的情况便导致各部将士怨气丛生,不但对日常的操练和军令开始抵触,甚至对于此番兵部下令的整编也有些抵触。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君韬也是暗暗心急,明白要想此番整编顺利进行,想要将朝中各方势力安插的人手清除出去,必须要得到各部驻军的支持。
而想要得到各部的支持,就必须要让大军将士信服自己!
这样如何做?
刘君韬想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调集手下兵马,以二十名将士为一队,由一名队长率领,分头前往各部驻军营地,先期进驻各军,在各军之中抽调一些士气尚可的兵丁先一步操练起来,作为下一步全面整编的“教官”,同时查探各部的人事情况。
部署好这些之后,刘君韬便开始对自己的整军计划进行修改,不但更加详细,而且还将为大军补齐抚恤、军饷的事情加入其中。
几天之后,刘君韬再次进京,前往兵部衙门求见兵部尚书于谦。
兵部衙门。
完刘君韬对各军、各部情况的禀报,兵部尚书于谦非常重视,就这个问题和刘君韬商议了许久。
刘君韬认为,此番对京畿驻军的整顿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要重振各部将士的军心士气,如此才能事半功倍,否则的话此时多半会无疾而终。
而要想重振各部将士的军心士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拖欠将士的抚恤和军饷补齐,并且将来决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于谦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现在朝中的确是钱粮紧张,从土木堡之变到北京保卫战,再到后来的大同之战,朝廷在短时间内已经接连打了三场战事,而且还都是调动兵马过十万的大型战事,所耗费的钱粮不计其数!
现在不要说兵部了,就连户部这个大明的财神爷也是捉襟见肘,根本拿不出太多的钱粮。
现在大明各地都在伸手要钱,户部的钱粮也不可能只供应给京畿驻军一家,所以对于拖欠京畿驻军将士抚恤和军饷的事情,于谦也很是头痛。
不过难归难,刘君韬还是坚持己见,言道:“兵宪明鉴,如今京畿驻军士气低落,各部将士对于此番整编很是抵触,就连部分将领都是如此,如果不先振奋大军的军心士气,卑职如何开展整顿?京畿各地十几万大军都是如此,在如今的情况下强行整编,极有可能造成危局!”
于谦自然明白其中的要害,也是苦思冥想,甚至还一度想要上奏景泰帝,看看能不能从内帑中赊借一笔钱粮,但是被刘君韬劝阻了。
此事决不能将朝中任何一方势力牵扯进来,否则此次整编必将变得毫无意义!
当然,刘君韬也绝不会从玉山镇抽调钱粮贴补过来。
虽然刘君韬忠于大明,想要凭着一己之力振奋华夏,但是也绝不会让自家和公家掺和到一起,否则定然招致灾祸,到时候非但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还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亲人全部陷入危险之中。
最后刘君韬和于谦商议了许久,于谦多方思考之后,答应会从兵部公帑之中调集部分钱粮,再想办法向户部筹集一部分钱粮,力争在十五天之内,将京畿驻军各部拖欠的抚恤、军饷全部补齐,并且会想办法保证以后军饷的供应。
刘君韬闻言很是高兴,自己整军计划的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刘君韬心中也是明白,按照此时大明的财政状况,于谦能做到这一地步已经是尽了全力。
而刘君韬心中也是下定了决心,等到此番整编京畿驻军
的事情完毕之后,一定要加快商部各项计划的进展,并且用最短的时间,以山东和江南各省为根基,对大明各省的经济基础进行改革,而且还是由下而上的推进。
当然,这场由下而上的经济改革,也会由刘君韬从中扶持,绝不会任其自行发展,否则大明各地的“地主”势力就会将这场经济改革扼杀掉!
不知不觉间,刘君韬和于谦等兵部官吏已经商议了大半天,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众人却连午饭都还没吃。
于是于谦便叫人送来了饭菜,众人就在公署内边吃边谈,继续探讨刘君韬细化方案的可行性。
按照刘君韬的这份细化方案,整个京畿驻军共计十几万将士,将同时进行整编,全过程分成三步走。
第一步便是对各军中抽调出来的“教官”进行操练,同时对军中各势力安插的人手进行摸排;
第二步便是展开操练,两千名天策军将士会同抽调出来的“教官”,一起对十几万京畿兵马进行操练,并且会以操练不合格等各种借口,将查探出来的各方势力安插的人手清除掉;
第三步便是重新整编,为了防止各方势力安插的人手没有清除干净,刘君韬准备对十几万京畿兵马重新整编,彻底打乱各部之间的建制,全部进行混编,彻底切断各方势力暗中控制兵马的途径。
刘君韬计划的这三步可以说是非常老辣,于谦等兵部官吏都是非常满意,众人只是对其中的一些细节进行了完善而已。
直到这天傍晚时分,众人才算是将这份计划彻底敲定,兵部尚书于谦直接在方案上盖上了兵部大印予以确认!
之后,刘君韬便准备离开,趁着城门还未关闭出城返回大营。
临行之前,兵部尚书于谦将刘君韬送出了兵部衙门,看着在外面等候刘君韬的十几名侍卫,于谦说道:“君韬啊,你也是一镇总兵官,而且还是挂了将军印、封了爵位的总兵官,外出就算不带着仪仗人马,也不至于只带着这十几个侍卫吧?”
刘君韬笑了笑,说道:“启禀兵宪,卑职自在惯了,要是去哪都是前呼后拥的,还真是不太习惯!”
“那也要注意为将的威仪啊!”
“兵宪说的是,卑职记住了!”
夕阳下,刘君韬和于谦拱手做别,便带着十几名侍卫离开了兵部衙门,沿着前三门大街向西而去,准备继而向北前往德胜门出城。
第四百一十二章 好大的胆子
刘君韬带着十六名侍卫策马走在前三门大街上,此处是京城内的繁华所在,众人周围依旧是人来人往,稠密的人潮几乎将宽阔的大街彻底堵死,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人群身上,洋洋洒洒、一片金黄,很是壮观。
没过多久,刘君韬和周围的十六名侍卫便被来来往往的人潮给冲散了,众人无奈之下只好下马步行,互相大声呼喊着,准备在前面不远处的路口折向北面,先离开这热闹的前三门大街再说,再这样走下去,众人就要彻底走散了。
“总镇!总镇!前面右转,到前面的小巷子碰头!”
刘君韬听着一名侍卫大声喊着,刘君韬也是回应了一声,便和身边的三个侍卫一起挤了过去。
走了好一会儿,刘君韬好不容易带着三名侍卫转到了一处小巷子,这里已经有几名侍卫等候在此。
另外,还有五名侍卫由于太过靠后,依旧还混在人群之中,不过几人正朝着这里赶来。
刘君韬看了看人潮稠密的大街,笑着对身边的侍卫说道:“这里的人可真是多啊,至少要有几千人了吧?京城的繁华真是天下第一啊!”
众人也是纷纷附和着,还有几名侍卫开着玩笑。
突然,刘君韬看到密集的人群之中有些不对劲,除了那五名侍卫之外,还有至少十几人正在向这边靠来,而且全都是清一色的壮汉。
这些人都是带着行李、包裹,一看里面就装了不少的东西!
紧接着,这条小巷子的深处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有十几、二十人正在奔跑着。
刘君韬眉头紧锁,看着越发昏暗下来的小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身边的侍卫已经被密集的人潮堵死在这条小巷子里了!
就在这时,久经沙场历练出来的直觉告诉刘君韬,此刻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
“结阵!备战!”
来不及多想,刘君韬当即大吼一声,紧接着便拔出了腰间的苗~刀身边的十一名侍卫见状全都是诧异不已,但是众人都是下意识的拔出战刀,迅速的组成了一个小方阵,将小巷子的两头堵死,将刘君韬护在了中间。
长时间以来的严苛操练让这十一名侍卫迅速结阵,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哪怕是众人还都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的五名侍卫也发现了不对劲,纷纷朝着人群中那十几个形迹可疑的壮汉挤了过去。
却不成想,那十几个壮汉纷纷从包裹、行囊里面取出了利刃、战刀
,甚至还有两人取出了手~弩!
“刺客!杀!”
五名侍卫根本不管对方有多少人,直接怒吼着冲了过去,挤过人群杀向了十几名刺客。
而小巷子的深处,二十多名精悍的汉子也是持刀杀到,其中还有五人手持强弩冲在最前面!
刘君韬见状怒气冲天,虽然明白自己此番整顿京畿驻军会损害到朝中各方势力的利益,但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朝中的这些大臣竟然会派人刺杀自己这个一镇总兵,而且还是在这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刘君韬愤怒了,自己一心为国,那些只会争权夺利的大臣们竟然容不下自己,想要杀自己而后快!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杀个痛快!”
刘君韬下定决心,便大吼一声:“官军平乱!余者速退!”
这一声怒吼声震四野,顿时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镇住,紧接着周围的百姓见到这两方数十人纷纷手持利刃,分明就是要以死相搏的做派,顿时炸了窝,纷纷惊慌失措的逃散开。
此时长街上顿时混乱不已,甚至不少百姓都是相互拥挤,继而很多人都被挤倒踩踏,哭喊声、叫喊声此起彼伏。
人群之中,五名侍卫怒吼着冲上前去,与最近的几名刺客厮杀在一起,长街上顿时鲜血四溅,转眼之间就有一名侍卫和三名刺客倒在了血泊之中。
“嗖!”
只听一声刺耳的破空声传来,人群之中的那名弩手对准冲上来的四名侍卫就射出一箭。
可是由于周围的百姓众多,这枚弩箭直接射中了一个奔跑的百姓,那个男子顿时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了。
四名侍卫见状暴怒不已,纷纷冲上去准备围杀那个弩手刺客,却被十几个已经围上来的刺客堵住,顿时混战在一起。
刘君韬看向这边心急如焚,但是却无法过去支援,毕竟小巷子里面的二十多个刺客已经冲了上来,人群之中的五个弩手已经举起了手~弩,转眼之间五枚弩箭就呼啸射了过来。
结阵的侍卫纷纷用手盾护住要害,但还是有一名侍卫胸口中箭,惨叫一声昏死过去,显然也是救不活了。
“冲上去!给我杀!”
刘君韬虎吼一声,和剩下的十名侍卫一同结阵冲了上去,顿时就和小巷子里面的二十多个刺客撞在了一起。
顷刻间,刘君韬等人手中的苗~刀和长刀上下翻飞,包括刘君韬在内的十一人相互配合,虽然在狭窄的小巷子
里面阵型无法完全施展开来,但是也完全可以应付眼前的危局。
而那二十多个刺客则是显得有些吃力,虽然这些人都是十分悍勇,一个个无不是杀人不眨眼、武艺高强之辈,但是面对刘君韬等人滴水不漏的防守,以及如同暴风雨一般的凌厉攻势,一时间竟然处在了下风!
另外,这条小巷子也是狭小,这就意味着,那二十多个刺客只有最前面的几人可以和刘君韬等人接战,剩下的人只能在后面徒劳的怒吼着、焦急着,于事无补,众刺客的人数优势在此处根本无法发挥出来!
与此同时,大街上的百姓此刻已经逃散大半,剩下的百姓也正在逃离这处鲜血横飞的厮杀场。
大街上的四名侍卫此时已经只剩下两人,而围攻的十几个刺客也倒下了五人,此刻街上的刺客还有八人,其中就包括那名弩手。
眼见剩下的两名侍卫也是浑身鲜血,已经是摇摇欲坠,那名弩手兴奋不已,连连大声指挥同伴围攻,准备尽快杀掉这两名侍卫,也好冲进小巷子里围攻刘君韬等人。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那名弩手显然就是众刺客的首领,两名侍卫见状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任凭周围的刺客来攻,二人也是毫不畏惧,甚至不予抵挡。
只见这两名侍卫怒吼着拼杀,竟然转眼之间就杀掉了两个刺客,直接冲到了那名弩手的跟前。
“给我死!”
一名侍卫在前,飞起一刀就看了过去,不过这名侍卫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遗憾。
“嗖!”
那名弩手已经举起了手~弩,弩箭正中这名侍卫的胸口将其射得倒飞了出去!
另一名侍卫见状长啸一声,就要冲上去,但是也被围上来的六个刺客围住,乱刀砍到在地!
“给我冲进巷子!杀掉刘君韬,每人赏银五十两!”
那名弩手兴奋的嚎叫着,带着剩下的五名手下冲进了小巷子。
此时刘君韬已经看到街上的五名侍卫全部阵亡,心中的怒气已经爆棚,大声怒吼道:“好胆!今天本镇便大开杀戒!”
周围的几名侍卫也是纷纷怒吼着,不断向小巷子里猛攻着,同时也是分出了三名侍卫防住后方。
转眼之间,那名弩手刺客带着五名手下杀到,连同小巷子里面的二十个刺客一起,将刘君韬连同九名侍卫团团围住,一时间杀声四起、鲜血横飞!
第四百一十三章 血染长街
此时此刻,刘君韬和麾下的十名侍卫分头迎敌,而小巷子里冲上来的二十个刺客,以及长街上弩手等五名刺客,也是纷纷围攻上来,双方随即血战在一处。
“杀!”
此时,临近长街一边的巷口已经被三名侍卫牢牢把守住,那名弩手和五个手下虽然仗着人多势众,但是急切之间也无法突进小巷子里。
所以,刘君韬当即大吼一声,和身边的七名一起发起了反击,顿时就将小巷子深处的二十个刺客撞得连连后退,双方随即在小巷子里展开了混战。
刘君韬已经是怒火中烧,此时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苗~刀凌厉至极,犹如一条嗜血的苍龙一般,随着刘君韬突进七步,竟然接连斩杀四人、砍伤两人,顿时让剩下的刺客肝胆俱裂!
周围的七名侍卫见状也是士气大振,纷纷随后掩杀,小巷子里面的十几个刺客竟然被刘君韬等数人追着猛打!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那名领头的弩手见状,也是惊骇不已,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些官兵竟然如此悍勇,特别是那刘君韬,简直就是一头吃人的猛虎,势不可挡!
此时,这个弩手的五个手下已经倒下了三人,而挡住众人去路的三个侍卫也倒下了一个,前路依然不通。
这个弩手咬了咬牙,便准备撤退,毕竟事已至此,光凭现在剩下的十几个手下,已经不可能杀掉刘君韬了,弄不好众人还会全部折在这里!
“走!”
这个弩手大吼一声,便准备带着剩下的手下撤走,却不成想小巷子里面接连传来了阵阵惨叫声。
此时天色已经非常昏暗了,幽深的小巷子漆黑异常,虽然刚刚入夜,可是这条小巷子竟然也是一眼看不到头,满眼都是漆黑无比。
那个弩手顿时就心中寒气直冒,只听小巷子深处的厮杀声竟然逐渐平息了下来,此时这个弩手只能在心中祈祷着,期盼着是自己的手下得胜了。
“后退!”
这个弩手大吼一声,便带着仅剩的两个手下后几步,与挡在前面的两名侍卫对峙。
就在此时,小巷子深处人影摩挲,紧接着那个弩手便看到犹如杀神一般的刘君韬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满是鲜血,手中的苗~刀还在不断的滴着鲜血,让人望而生畏。
在刘君韬的身后,五名侍卫同样是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刘君韬等人汇合了巷口的两名侍卫,顿时就将那个弩手等三人围了起来。
“说!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刘君韬厉声喝问,手中的苗~刀
也是指向了那个弩手,周围的众侍卫都是上前一步,顿时就将包围圈缩小了不少。
“哈哈!刘总兵!今天算是我等栽了,但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说完,那个弩手大吼一声,便和两个手下一起扑了上来,刘君韬见状也不迟疑,手中苗~刀飞起,直接将那个弩手砍死,剩下的两个刺客也被周围的侍卫乱刀砍死。
看着满地的尸体,刘君韬心中的怒火依旧高涨,刘君韬想不明白,到底是朝中哪一方势力会如此狗急跳墙,竟然想要派出死士,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杀自己!
此时,周围的几名侍卫正在搜查地上的刺客尸体,或是在查看自己的伤势,而刘君韬则是眉头紧锁,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
刘君韬最先排除的便是朝中的文官势力,这些文官没有刺杀自己的勇气,如果是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的话,朝中的文官势力当仁不让,但是说到刀刀见血、直接拼命,这些书生还不够格!
其次,刘君韬便想到了景泰帝!
“会不会是陛下为了稳固皇权,担心我会暗中支持太上皇,所以便要取我性命?”
随即刘君韬便摇了摇头,景泰帝如果想要拿下自己,绝不会用刺客这种下策,身为大明皇帝,景泰帝有太多的方法结果自己,所以这些刺客也不会是景泰帝的人马!
“那会是什么人呢!”
刘君韬正在思索着,突然听到长街上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正在朝着这边飞速传来,刘君韬看着鲜血横流的长街,大声吼道:“结阵!结阵!”
几名侍卫飞快的冲了过来,将刘君韬团团护在中间,众人就在小巷子口结成了一个小方阵,警惕的看着夜幕下的长街。
没过一会儿,刘君韬便看到过百人从长街四周跑了出来,这些人分成了两拨,全都是朝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待到这些人马冲近了一些,刘君韬和身边的侍卫才长出了一口气。
这些人马都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以及兵部的兵马,其中还夹杂着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弓兵。
这一、二百人马看着遍地的尸体,满街的鲜血,都是目瞪口呆,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啊,竟然有数十匪徒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一镇总兵官!
这些人马之中,为首一人正是北镇抚司指挥使黄武,此时黄武异常紧张的走了过来,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也是将四周全都把守住,特别是将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弓兵挡在了外面,就连兵部的兵马也被拦了下来。
刘君韬见状便低声问道:“黄指挥使如何
知道消息的?”
黄武脸色阴沉的低声说道:“我得知右都督石亨从九边各镇调集了几十个好手进京,原以为是要对付我的,便暗中派人查探了一番,没想到这些人手全部被安排在了这边。”
“是他!”
刘君韬愤怒不已,问道:“那黄指挥使为何现在才来!”
黄武也是一脸愤怒的说道:“我并不知道右都督石亨是准备用这些人对付刘总兵,但是得到消息之后也准备立刻赶过来一探究竟。但是我却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拦住了!”
“什么!”
“我还没走出北镇抚司衙门,就接到消息,我手下的一个百户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斗殴而死,我只能下去处理这件事情,便耽搁下来了!”
刘君韬冷笑一声,说道:“竟然这么巧!”
“当然不是巧合!”
黄武低声说道:“五城兵马司的人几乎都是右都督石亨一党!”
听到这里,刘君韬再联系此番对京畿驻军的整编之事,心中的疑惑便全都解开了!
此番整编各军,就是要将朝中所有势力安插的人手从军中清除,不但要清除文官势力的人手,右都督石亨的手下也要被清除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兵部可以牢牢掌握京畿驻军的指挥权!
而石亨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一点的,毕竟军权被削弱的话,日后石亨投靠、扶持太上皇正统帝就要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刘君韬便冷声说道:“既然右都督如此看重本镇,那本镇定当礼尚往来!”
说完,刘君韬便对黄武抱拳说道:“多些黄指挥使,日后本镇必有重谢!”
黄武摇了摇头,说道:“刘总兵不必客气!不过今日出了这等事情,足以说明朝中的争斗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我真的是有些累了,真的不想在这龙潭虎穴待下去了!”
刘君韬见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黄武眼见刘君韬安然无恙,便说道:“刘总兵先走吧,这里交给我来善后好了!”
刘君韬也是点了点头,这时一名兵部侍郎走了过来,行礼说道:“见过刘总兵,奉兵部尚书于大人命令,我等特来保护刘总兵前往兵部议事!”
刘君韬还礼之后,便带着几名侍卫一同离开了。
而旁边的二十多个五城兵马司兵马则是依旧没有散去,跟在兵马人马的后面,一直尾随到兵部衙门才离开。
刘君韬看着五城兵马司的人马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怒火中烧,对于石亨一党的恨意更是加深了不少。
第四百一十四章 京城便是战场
兵部衙门。
兵部尚书于谦看着满身鲜血的刘君韬,双眼有些微红,说道:“如今朝中形势凶险,此番君韬受苦了!”
刘君韬也是心中感动,抱拳说道:“让兵宪担心了!”
于谦想了一下,便说道:“我看,今晚你和手下的将士就在衙门里住下,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出城!”
“卑职领命!”
“记住!”
于谦瞪着刘君韬说道:“从今以后,无论是去哪里,君韬你都要有重兵随同,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刘君韬笑着答应了下来。
而后,于谦便让刘君韬将今晚的情形详细的说一下。
刘君韬也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当然北镇抚司指挥使黄武的一番话并没有说,刘君韬也无意将此事告诉于谦。
以刘君韬对于谦的了解,一旦知道今晚的刺杀之事是出于右都督石亨之手,明日早朝之中,一定会公然谈何石亨。
倒不是刘君韬惧怕石亨的权势,只是于谦一旦公然弹劾石亨,便会将朝中的暗斗变为明争,到时候各方势力都会被迫在明面上展开争斗,朝中局面将会彻底失控!
听完刘君韬的讲解,于谦也是眉头紧锁,说道:“君韬啊,如今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此番整编京畿驻军更是动了各方势力的利益,所以无论是朝中文官势力还是陛下、太上皇,甚至是朝中的武官势力,都会对你出手,所以日后你要万分小心!”
刘君韬也是郑重地答应了下来,接着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兵宪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于谦沉吟了一番,说道:“朝中文官势力想趁乱彻底压制武官,首先就要除掉你这个大大明最强总兵官!而武将集团担心此番整编会夺下众人的京畿兵权,所以也极有可能出手;如今,陛下一派担心咱们整编大军之后会站到太上皇一边,而太上皇一派则是担心此番整编是陛下所谓,会抓住整编的机会彻底控制京畿兵权,让太上皇彻底失去复起的机会!所以,我现在以为朝中所有人几乎都有嫌疑!”
刘君韬听完之后沉吟良久,没有说话。
于谦见状以为刘君韬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便笑着说道:“不过君韬也不必过于担忧,此番这些刺客失手,想必朝中人等一定会安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君韬应该是安全的,咱们正好趁此时机尽
快整编京畿驻军!”
刘君韬点了点头,说了一些表决心的话。
于谦还是有些不放心,害怕刘君韬会被复杂而又血腥的朝中争斗吓退,继而在此番整编之中敷衍了事,便说道:“君韬放心,此番我一定暗中查访,尽快找出此次行凶的幕后主使,绝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刘君韬笑着说道:“兵宪过虑了,我久经沙场,这点阵仗还不算什么!卑职只是担心,朝中的各方势力眼见行刺不成,还会想出其他的手段来干扰此次整编的,依我之见,这些人可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于谦也是颇为赞同,毕竟京畿驻军十几万兵马,就算是掌握一部分,那也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在日后的朝政争夺中,助力很大的,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那又当如何?”
于谦叹了一口气问了一句,眼神急切的看向了刘君韬。
刘君韬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兵宪,如今京城之内暗流涌动,朝中各方势力已经不是简单的政见不同,而是真正你死我活的争斗!如今,这京城之内便是战场,便是你死我活的修罗场!”
听到这里,于谦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神色也是越发的严峻起来。
“既然如此,那卑职就以京城为战场,以朝中阻挠此番整编的各方势力为敌军,和他们好好打上一场生死大战!”
此时于谦也是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如何行事?”
刘君韬冷笑一声,说道:“兵宪!朝中那些大臣不是想要阻挠此番整编吗?那从明日开始,卑职就率部进驻丰台大营,同时京畿周边各部兵马同时展开整编!咱们将整编的进程加快,争取用最短的时间了结此事。”
于谦不无担忧的说道:“如此一来,朝中各方势力极有可能会狗急跳墙的!”
“如此最好!”
刘君韬冷声说道:“只要是那些阻挠咱们整编京畿驻军的势力露出马脚,咱们便可展开反击!”
“如何反击?”
“兵宪!以卑职之见,只要是这些人露出马脚,咱们便上疏弹劾,将其罪状一并呈给陛下!”
于谦想了一下,便微微摇头,说道:“谈何容易啊!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朝中各方势力都要联合在一起,一起压制咱们!”
“哼!”
听到这里,
刘君韬便冷声说道:“既然这京城已经变成了战场,那弹劾不成,卑职便有样学样,也调集人手进京,将其一一刺杀了事!”
于谦闻言顿时呆住了,紧接着便气血上涌,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刘君韬大声喝道:“君韬!不可妄言!你是朝廷的山东镇总兵官,岂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刘君韬盯着于谦,一字一顿的说道:“兵宪!卑职也想要在朝纲之内行事,但是朝中势力却不让卑职这么做!卑职如果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估计也就没几天日子可活了!所以,卑职只能以牙还牙,只要卑职所做之事有利于大明、有利于华夏,那便不必拘泥于形式!”
于谦闻言眉头紧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哑口无言。
于谦相信刘君韬绝不会祸国殃民,也不会祸乱朝政,但是其久在行伍,行事做事杀伐决断,绝不是朝中那些大臣能够预料得到的,所以此时于谦有些担心,害怕刘君韬面对朝中错综复杂的政局,会直接拿出一把战刀,就这样一路砍下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将本就危机四伏的朝堂彻底砍乱!
刘君韬看着于谦脸色不善,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请兵宪放心,卑职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如果真的到了杀人见血的地步,所有的事情都由卑职来承担,一切都与兵宪无关!”
说完,刘君韬便告了一声罪,返回房间休息去了。
而于谦则是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语。
此时此刻,于谦只觉得非常的疲惫,好像自己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于谦心中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当年瓦剌太师也先帅军杀来的时候,自己也是意气风发、力挽狂澜的,可是现在面对朝中的争端,面对景泰帝和太上皇正统帝的争斗,于谦忽然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也许我真的是力不从心了!大明的未来,就看君韬这些年轻人的了!”
与此同时,刘君韬回到房间内也是久久无眠,今天晚上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心中更多的还是愤恨。
特别是一想到自己手下十几名侍卫惨死,刘君韬心中的恨意便如滔天洪水一般,恨不得立刻将右都督石亨千刀万剐!
“既然石亨狗贼向我宣战了,那从今以后,我刘君韬便和你势不两立!”
第四百一十五章 各部集会
次日一早,刘君韬带着几名侍卫离开了兵部衙门,向北从德胜门出了城,返回天策军大营。
随行的还有兵部尚书于谦派出的五百兵马,以防止刘君韬再次被刺。
回到大营之后,刘君韬便立即开始部署整编之事,将原来的“三步走”计划缩短为两步,直接省去了第一步培训各营“教官”的一环,直接开始整编操练。
此时,情报部部长刘子安以及商部部长唐宇先后派人返回大营,向刘君韬禀报搜罗人才的情况。
经过这段时间的走访,刘子安和唐宇已经将一批人才“收入囊中”,这些人虽然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奇才,但也都是些实干之人,并且都是有一些本事傍身的,而且人数也是不少,刘子安和唐宇一共招到了上百人之多!
刘君韬闻讯之后也很是高兴,便命令二人先派手下将这批人才送回济南府城,由副总兵胡德兴协**报部和商部安顿这些人才。
而刘子安和唐宇则是需要继续在京城及其周边探访,直到刘君韬将大军整编之事完成为止。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刘君韬便下令两千天策军将士整装出发,全军南下,朝着丰台大营赶去,准备先一步进驻丰台大营,将京畿一带最为精锐的兵马控制住。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于谦也是行动了起来,昨天刘君韬前来禀报具体整编方案的时候,已经提出了一些规划。
此时,于谦便将这些规划付诸实施。
于谦一名派人通知刘君韬,命其坐镇丰台大营,一面以兵部的名义对京畿十几万兵马下令,命令所有京畿驻军立即开始调动,各营主将携带五百精兵立即赶到丰台大营,听候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的调遣。
刘君韬接到于谦的命令之后,便准备将这几队兵马全部整编为“教官团”,作为自己的直属兵马,同时自己也将对各营兵马的主将进行甄别,凡是属于朝中各方势力的,一律就地罢免!
当天,刘君韬率部赶到了丰台大营,副将徐玮率领一众部下前来迎接。
当晚,刘君韬便将自己的方案告知了副将徐玮等人,一时间满帐将官都是吃惊不已,众人原来只是以为才此番整编只是对各部重新操练一番,充其量也就是对一部分兵马进行调派而已,万万没想到刘君韬竟然真的要来个大换血!
顿时就有三名参将、游击将军站了出来,直接出言反对刘君韬的整编计划,甚至叫嚣着要封锁丰台大营,禁止其他营伍
的兵马进入丰台大营。
对于刘君韬,这几人也是不放在眼里,直接要求刘君韬立即率部离开,否则便要将刘君韬所部全部缴械。
副将徐玮见状当即大怒,大声对那几个出言不逊的部下斥责不已,但是几人全然不将徐玮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对副将徐玮出言威胁。
刘君韬见状冷笑不止,对徐玮说道:“看来徐副将拿不住这几位啊?”
副将徐玮闻言羞愧不已,便怒火冲天的瞪向那几个部下,刚要说话,便听中军大帐外面人声鼎沸,还夹杂着不少的厮杀声。
副将徐玮和一众手下都是惊慌不已,就连那几个跳出来闹事的参将、游击将军也是不知所措,众人看着镇定自若刘君韬有些惊疑不定,有几个人想要先将其拿下,但是看到刘君韬身边的十名重甲侍卫,以及杀气腾腾的刘君韬本人,众人便都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有几人想要冲出去一探究竟,却听刘君韬大声说道:“本镇奉兵部命令整顿京畿兵马,所有人待在中军大帐不得随意走动,否则杀无赦!”
听完刘君韬的话语,所有人都是呆立当场,副将徐玮也是脸色煞白,看向刘君韬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没过多久,中军大帐外面的混乱便结束了。
这时,一队天策军将士走了进来,为首一名把总抱拳说道:“启禀总镇!丰台大营参将王越、参将宋海、游击将军耿国龙所部已经被缴械,负隅反抗之人全部就地斩杀,共击毙乱军四百五十八人!”
副将徐玮等一众将领闻言都是肝胆决裂,参将王越、参将宋海、游击将军耿国龙便是刚才跳出来闹事的三个将领,此时已经是瘫软在了地上,三人已经是面无血色、失声痛哭。
副将徐玮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参将王越、参将宋海、游击将军耿国龙三人的部下少说也有近万人马,刘君韬此番带来的兵马只有两千人而已,兵力上出于绝对的劣势,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三人部下全部拿下,真是不可思议!
这时,刘君韬淡淡的说道:“将参将王越、参将宋海、游击将军耿国龙拿下,推出帐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你不能杀我!没有朝廷命令,你怎敢动手!”
“我是右都督的人,刘君韬你敢杀我?右都督不会放过你的!”
“右都督救我啊!”
听着三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军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副将徐玮先
是满脸怒色,紧接着便是一阵后怕。
刘君韬看了看众人,冷声说道:“他们三个的话,诸位都是听到了!多余的话,本镇也就不多说了,本镇给诸位两天的时间,凡是朝中各方人等安插在丰台大营的人手,全部给我卷铺盖滚蛋!否则的话,两天之后,参将王越、参将宋海、游击将军耿国龙三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完刘君韬的话,众人都是有些精神恍惚,一些将领的心中甚至还有些侥幸,却听得刘君韬说道:“本镇奉劝一些人不要心存侥幸,本镇既然能够以雷霆之势拿下参将王越、参将宋海、游击将军耿国龙三人,就说明已经查清楚你们所有人的底细!不想死的,最好尽快离开,否则的话休怪本镇不留情面!”
说完,刘君韬便笑着对副将徐玮说道:“本镇如此行事,也是在为徐副将铺路,日后这丰台大营,便是徐副将一家独大了!”
徐玮闻言连忙行礼感谢。
几天之后,京畿驻军各部主将先后率领部下赶到丰台大营。
几天前,刘君韬一夜斩杀两名参将、一名游击将军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几天之内京畿驻军各部都是人心惶惶,十几名将领狼狈逃走,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朝中各方势力安插的人手。
同时,朝中大臣也是沸腾了起来,纷纷开始弹劾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指责其擅杀同僚。
但是兵部尚书于谦也出示了参将王越、参将宋海、游击将军耿国龙三人“反乱”的罪证,算是暂时平息了众人的非议。
不过,兵部尚书于谦还是去书严厉批评了刘君韬,指责其“用力过猛”。
刘君韬当即回书,信中只写了五个字:“猛火去强毒!”
在此期间,刘君韬一连派出了数队天策军将士,共计一千五百人马,前往京畿驻军各部。
一面核验各部的兵员、装备、钱粮等,一面按照情报部提供的人名单查验各部将领,将一些心存侥幸的各方势力人手全部揪了出来,然后以各种理由当场罢免,而后便以情报部查明的众人贪赃枉法等真实罪证,将这些将领移交给了北镇抚司,指挥使黄武立即将这些将领抓进了诏狱。
一时间,朝野震动、京师骇然,就连景泰帝都是为之动容,特意给兵部尚书于谦下旨,询问此番整编京畿驻军的方案,特意点名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切不可“操之过急”。
于谦接到旨意后,也是摇头叹息,心中担忧不已。
第四百一十六章 武人乃是大明基石
景泰二年六月,京郊丰台大营。
京畿驻军各部主将均已率部赶来,每部五百名将士,共计数千兵马,再加上丰台大营中抽调出来的一万精兵,都已经过天策军将士的严格操练。
经过一个多月的严格操练,这些兵马的操练程度虽然还远不及天策军将士,但是相比于其余营伍的明军将士,也是强了许多。
这些将士不但阵型严整,而且军纪、战技等方面,也是增强了许多。
与此同时,派往京畿各部的天策军将士不断进行核查,对各部将领的背景进行验证,并且配合情报部送来的各种情报,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又是将十八名各部将领清除掉。
到了此时,刘君韬已经基本上将京畿驻军中,各方势力安插的人手清除干净,十几万京畿驻军已经是一支没有任何政治属性的兵马!
刘君韬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一点,让兵部尚书于谦很是高兴,但同时也深深为之忧虑。
京畿驻军几十万兵马之中,已经有数十名将领被刘君韬就地免职,或是揪住违法的证据直接移交了北镇抚司,这样的事情在大明一百多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过的!
朝中的各方势力都已经将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当成了眼中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就连景泰帝对刘君韬的印象也有所变化,由之前的欣赏,变成了深深的戒备。
景泰帝眼见刘君韬如此整顿京畿驻军,第一个反应便是刘君韬在掌控军权,这对景泰帝来说是犯了大忌讳的!
再加上朝中文官势力和右都督石亨等大臣几次三番的弹劾刘君韬,特别是朝中的御史言官叫嚣着要将刘君韬下狱查办,使得景泰帝也是有些动心,毕竟自己已经准备彻底解决太上皇正统帝,不管刘君韬是不是正统帝一派的人,景泰帝都不会冒这个险,还是将其拿下作为保险。
为此,景泰帝也是秘密召见了兵部尚书于谦,想要试探一下于谦的口风,看看于谦能不能顺利接管京畿驻军,以及山东镇的十万精兵。
于谦觐见之后便听出了景泰帝的想法,心中顿时惊骇不已,万万没想到右都督等人刺杀不成,竟然在朝中暗施手脚,准备借助景泰帝的力量除掉刘君韬!
于谦当即便说道:“陛下决议拿下山东镇总兵官,无非就是担心其支撑太上皇,离间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的关系。臣以为,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只是一介武夫,绝不会有如此的头脑!
而且,陛下为了朝中大臣一些捕风捉影的奏议,便要冒着激怒十万精兵的危险,拿下一位战功赫赫的总兵官,得不偿失啊,陛下!”
听完之后,景泰帝也是沉默了,刘君韬先是率军驰援北京城,而后又是在大同镇重创瓦剌大军,解了大同镇之围,这样的功臣如果被自己查办,恐怕真的要冷落了忠臣之心,不但不利于应对自己那个皇兄,而且还会有激起山东镇兵变的危险!
想到这里,景泰帝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朝中非议的奏折,朕会留中不发,但是于爱卿也要提点刘总兵一番,整编兵马就专心整编好了,不要再去理会将领的事情!如果再闹出什么乱子,朕也护不住他了!”
于谦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十分庆幸刘君韬动作迅速,在景泰帝下令之前清除了所有的暗桩,便行礼道:“臣,遵旨!”
几天之后,兵部尚书于谦接到了刘君韬的奏报:准备在丰台大营举行阅兵大会,对京畿驻军展开全面的操练。
于谦问讯急忙出城赶到了丰台大营。
此时,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已经率领京畿驻军各部将领在辕门外迎接,见到于谦之后,刘君韬便抱拳说道:“卑职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率领京畿各部驻军将领,拜见兵宪!”
“参见兵宪!”
于谦看着一众将官,心中也是豪气非常,便笑着和众人谈论了一番,而后便在刘君韬的引领下,进入了丰台大营。
此时,大营中的将士已经集结完毕,在大营内巨大的演武场上列阵而待。
于谦在刘君韬的引领下,与众将领一起走上了演武台,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数万大军,众人心中都是豪气冲天。
刘君韬上前一步,对于谦说道:“请兵宪为众将士训话!”
于谦点了点头,便对着数万将士大声说了一番,先是将朝廷和景泰帝对众将士的期许说了一番,而后又是说到保卫京畿、稳定地方的重要性,最后便是对数万将士提出了不少的期许,希望众将士能够刻苦操练,不要计较个人的得失,早日整编为如同天策军一样的虎狼之师!
演武台上,于谦没说一句话,台下都有两百名嗓门很大的将士,齐声原样重复一遍,将于谦的训话传播出去,以便让数万将士都能够听得清楚。
兵部尚书于谦洋洋洒洒说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演武场上的数万将士大部分都是能够保持纹丝不动,但是和最前面的两千天
策军将士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于谦见状也是暗道:“君韬真是带兵的奇才,竟然能够操练出天策军这样的强军来!”
这时,刘君韬也是上前训话,不过刘君韬并没有提及朝廷和景泰帝,而是大声说道:“众将士!兄弟们!今日整编,不为别的,就是要让众将士变强,让京畿驻军各部变成虎狼之师!”
“只有成为强军,众将士才能杀敌立功,才能横扫天下!”
“立下了功勋,于私可以光宗耀祖,可以荣升、得赏,于公便可护卫大明、便可捍卫华夏!”
“昔日宋室羸弱,才有蒙元鞑子陆沉华夏,才会有百年之耻!今日,只有我辈奋发图强,才能外御鞑虏,才能捍卫华夏。”
“我辈武人,不是那些书生所说的无用之人,而是大明的基石,是华夏的铜墙铁壁!只要我武人不乱,只要我武人心怀天下,大明便稳如泰山,便是有宵小作乱,我辈武人也可转瞬灭之!”
刘君韬也是说了小半个时辰,不过相比于兵部尚书于谦的训话,刘君韬所说都是实实在在的,但让人听了又是热血沸腾。
一番训话下来,不但演武场上的数万将士全都士气大振,就连演武台上的一众将官也是热血沸腾。
特别是刘君韬提到武人乃至大明基石的时候,众人无不感到自豪和荣幸。
此前朝中文官一直对武人极尽打压之事,让众将士的心中很是憋闷,此时此刻众人听到了刘君韬的训话,只觉得心中的一股闷气瞬间消失,不但大军的士气高涨,而且众将士对刘君韬也是变得认同、崇敬了!
兵部尚书于谦看着刘君韬,心中也是感叹不已,微微摇了摇头,刘君韬不但会带兵、会打仗,而且还颇有口才,真不知道刘君韬还有什么样的本事没有用出来。
接着,丰台大营副将徐玮也是上前训话。
完毕之后,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便当众宣布:京畿驻军各部即刻进行整编操练,为期一个月,凡是在一个月后的检验中不能合格的营伍,其营伍的主将都将会被严惩!
听到刘君韬的命令,在场的众将士都是为之一振,就连兵部尚书于谦也是为之侧目,没想到刘君韬练兵竟然如此严苛。
刘君韬的操练大纲已经全部下发了,于谦和将领都是见过的,一个月的时间用来操练,这个训练量已经比得上普通明军数月的训练量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账面文章
夏日的京城炎热无比,只要在日头地下走上一会儿,便会满头大汗、湿透衣衫,更别说丰台大营中的明军将士们还要顶盔掼甲,并且还要进行严苛的操练。
武装越野、体能训练、队列训练、战技对练、野外行军、两军对抗等等,天策军将士出任教官之后,将原本玉山镇新兵营的操练大纲全部搬了过来,将丰台大营中的数万明军将士训练得神魂颠倒、“爽”到了极点!
当然,相对于明军将士日常的伙食和供给,刘君韬也协调了兵部和户部,专门增加了一批钱粮,特意让明军将士们吃得好一些,并且还有“操练银”这样的补助可拿,虽然没有多少,但也完全可以起到稳定军心、提升士气的作用。
与此同时,京畿各地的驻军也全都展开了操练,刘君韬只在丰台大营留下了三百名天策军将士充任教官,其余的一千七百名天策军将士全部分成数队,跟着各地训练有成的主将、五百名“标兵”出发,前往京畿各地充任教官。
一时间,整个京畿地区都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十几万京畿驻军被天策军将士训练得“苦不堪言”。
虽然各地兵马都是忙于操练,但是刘君韬却并没有在丰台大营中一直待下去,而是带上五十名天策军将士离开了大营,前往了兵部。
见到兵部尚书于谦之后,刘君韬先是向其禀报了这段时间京畿各部兵马的操练情况,而后又是催要了下一批次的钱粮。
于谦笑着说道:“哈哈,我说君韬啊,现在这兵部的人都说,你这个山东镇总兵官就是一个要账的,每次来禀报公事,都要带走不少的钱粮。所以,现在兵部上上下下的官吏见到你,心中都是要发虚的!”
刘君韬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后又是和于谦说了一些闲话,便说道:“兵宪,今日前来,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禀报。”
“什么事情?君韬尽管说。”
刘君韬说道:“兵宪,此番整编各部,不但要对各部所有的兵马进行操练,更为重要的是要核查各部的实际兵力,以及各部的现有状况和战力。”
听到这里,于谦便全都明白了,苦笑着说道:“君韬啊,现在朝中各方势力的暗桩已经全部清除了,咱们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刘君韬明白于谦在担心什么,虽然此时大明的军纪还算是严明,远不如明末时期那样松懈、混乱,但是各军将领吃空饷、谎报兵备数量、
克扣军饷和抚恤等等情况,也是层出不穷的。
毕竟此时大明军中,各级将领蓄养家丁的风气已经形成,虽然还不像明末时期那样,各级将领全都依仗家丁出战,但是损公肥私,侵吞军中钱粮用来武装家丁的事情,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且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没有人愿意将其说破而已!
此时刘君韬提出核查各军的实际人数,目的就是要足兵、足备、足饷,彻底切断各级将领的财路。
谁想要蓄养家丁,可以!但是自己花钱去养,想要侵占军中钱粮,从今以后就别想了!
于谦看着一脸坚定的刘君韬,沉声说道:“君韬啊,你这么做,会犯众怒的!”
刘君韬则是怡然不惧,说道:“兵宪,现在军中家丁之风绝不可放任不管!兵宪想一想,如今国朝还有能力整顿军备,如果有朝一日朝廷没钱没粮,边关又是烽火四起,那我大明兵将将会如何?各地将领一定会极力扩充自家家丁,而置朝廷兵马于不顾,到时候以家丁驱赶朝廷兵马应敌,我大明将会万劫不复!”
听完这段话,于谦也是面色不善,开始沉思起来。
刘君韬并没有说谎,只是将明末时期武将的所作所为简单说了一下而已。
眼见于谦已经开始考虑起来,刘君韬便趁热打铁,说道:“兵宪,此时卑职正好借着刚刚清除各方势力暗桩的余威,争取在短时间内完成核查,只要京畿驻军率先实现将领无家丁,兵马足兵饷,那大明各地的兵马便可以此实行!”
于谦皱着眉头,问道:“君韬你可要想好了,此事极有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刘君韬昂首挺胸,大声说道:“为国家计,死又如何!”
几天之后,兵部下达命令:命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清查京畿驻军各部的兵马钱粮情况,核查各部的实际兵力、装备情况、钱粮情况。
京畿驻军各部军中,凡是年老体弱者,一律裁撤!凡是兵员空缺者、兵备短缺损坏者,立即追查历年空饷,并严惩该部将领!
同时,兵部严令京畿驻军各部将领不得蓄养家丁,违令者立即夺其兵权、降级使用!
这道命令一发出,京畿各地十几万兵马全都为之一振,各级将领都是怨声载道,甚至一些将领都是上书兵部,但是紧接着便被兵部驳回、斥责。
十几天之后,刘君韬已经展开了全面的行动,在情报部的配合下,天策军将士
对京畿驻军各部的情况进行了核查,汇集上来的情况可谓是触目惊心!
京畿驻军在账面上有十六万之巨,但是经过初步的核查,各部驻军兵马加在一起,只有十二万八千九百四十四人,各级将领吃了三万多人的空饷!
其次,各部兵马装备的铠甲、战马、火炮,全都帐、物不符,缺口达到了一成多!
各部军中,还有不少年老体弱之兵,这些人只需要支付极少的饷银便可,也算是各级将领开发出来的另一种吃空饷的办法!
除此之外,各级将领蓄养的家丁数量也是统计了出来,足足有一万多人!
而且,这一万多家丁所消耗的钱粮,足足相当于数万明军将士所需,可谓是花费浩大。
刘君韬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数据,对前来报送情报的刘子安说道:“真是没想到,京畿驻军才整编了几年,便将这账面上的文章做得如此骇人听闻!”
刘子安也是叹息道:“总镇,如此情形,必须施以雷霆啊,否则京畿十几万兵马就算是废掉了!”
刘君韬重重的点了点头,当天便下令各部开始重新编写兵马的花名册,并且将各部的钱粮全部冻结,带到花名册编写完毕,经过天策军将士查验无误之后再行发放。
而且从今以后,各部的钱粮都要在核对兵员、花名册无误之后才能发放,此规定将会形成定制,不得改变!
对于各部的老弱残兵也是一律遣散,各部兵员不足的,就将各部将领的家丁打散整编进来,还不足数的,便立即开始招募!
当然,各级将领费尽心机蓄养的家丁毫无疑问的,全部打散整编进各部大军之中,一个不留!
只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原本就已经非常热闹的京畿各地越发的轰动起来,十几万京畿驻军不但展开了严苛的操练,而且各级将领也是狼狈不堪,一面开始执行朝廷命令解散自己的家丁,一面还要承担自己侵吞军饷的罪责。
一时之间,京畿各地又是有几十名将领收到了牵连,各地都是人心惶惶。
而让兵部尚书于谦赶到奇怪的是,原本纷纷鼓噪要和刘君韬势不两立的文官势力,此时却是因为各地武将遭了殃而偃旗息鼓,竟然没有继续找刘君韬的麻烦。
不过,各地的武将却是闹腾了起来,虽然绝大部分的武将听从了命令,但也有不少的武将选择了对抗!
第四百一十八章 巨大的练兵场
景泰二年七月。
此时的北京城及其周边,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练兵场,旷野之上,到处都能看到拉练的兵马,各处城关都能见到训练的兵丁,热闹非凡。
不过,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主持的这次整编,因为涉及到核查兵员数额、严查将领吃空饷的行为,并且要裁撤所有将领的家丁,也是遭到了一些将领的抵制。
没过多久,刘君韬就接到消息,北直隶下属的两处关口驻军发生哗变,领军的两个守备公然将前去操练兵马的天策军将士缴械,而后全部驱赶出关口,对外则是拒绝天策军和兵部的兵丁进入。
而后,这两个守备便上书朝廷,请求由右都督石亨出面支持这次整编之事,就连景泰帝都被惊动,急令兵部尚书于谦查明时态。
右都督石亨也是急忙发言,言明自己无意于此番整编之事,绝不参与其中。
兵部尚书于谦正准备给刘君韬下令,准备让其暂时将裁撤家丁的事情缓一缓,却突然得到消息: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已经率领一千天策军将士出发,从京郊丰台大营赶往了发生哗变的关口!
听到这里消息,于谦顿时冷汗直冒,刘君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中是非常清楚的,绝对是一个杀伐决断的狠角色,如果那两个守备不识时务的话,此番一定会闹出兵乱的!
于是,于谦急忙派人赶往那两处关口,准备严令刘君韬撤军返回丰台大营,将此事交由兵部处理。
但是还没等兵部的人出城,于谦便接到消息,其中一处关口的守备因为负隅顽抗,已经被刘君韬拿下,三千人马驻守的关口根本抵挡不住天策军的猛攻,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一千天策军将士攻克,三千人马死伤八百,主将守备被刘君韬就地正法!
此时,刘君韬已经率部赶往了第二处关口!
听到这个消息,于谦只觉得天旋地转,差一点就昏倒在地上,急忙派出兵部的人手前往善后,同时自己也是立即出发赶往丰台大营,准备当面斥责刘君韬!
与此同时,刘君韬率领一千天策军将士已经开到了第二个关口外面,大军铺开之后,关城上的守军顿时大乱,天策军的威名可是已经天下闻名了,关城内的这些守军虽然驻守京畿,但绝不可能是天策军对手的!
与这些兵丁相比,关城内的守备更是肝胆俱裂,看着关城外的一千天策军方阵,甚至双腿都是止不住的打颤,心中早已经是将肠子都悔青了。
此时,守备便要开门投降,但是还没等这个守备派人出关,刘君韬便
已经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此番取消各地将领的家丁,刘君韬已经料定一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现在的这两个守备只是“先锋”而已,之后肯定还会大有人在。
所以,刘君韬便决定杀一儆百,不管这两个守备是否投降,刘君韬也绝不留活口,此二人既然想要当出头鸟,那就要做好被杀一儆百的准备!
“砰!砰!砰!”
“砰!砰!砰!”
此时关城外鸟铳声此起彼伏,浓重的硝烟已经将不算太大的关城遮住,犹如仙境一般。
城头上,驻守在这里的兵丁已经是溃不成军,除了最开始被射杀的倒霉鬼之外,剩下的绝大部分兵丁都已经溃逃进关内,城头上已经空无一人,更别说是放箭、开铳还击了!
而那名守备也是倒霉,本来想要开门投降,却望见天策军根本不给自己机会,上来就直接攻城。
而后守备便想要逃进关内,却被天策军猛烈的活力直接当场射杀了,到死都是糊里糊涂的。
一刻钟之后,一千天策军将士攻占了关城,关城内三千多名守军全部投降,刘君韬也在五十名侍卫的保护下进入关城之内,亲自查验了那名守备的尸体。
“连同之前那名守备,一起移交兵部,并且上报兵部,此二人拥兵抗命、意图不轨,本镇已经率部击杀予以平定!”
“得令!”
刘君韬便要留下一部兵马看押俘虏、打扫战场进行善后,自己先一步率领主力兵马返回丰台大营。
就在这时,于谦派来传令的快马赶到了,接到于谦的命令之后,刘君韬也是摇了摇头,暗道:“兵宪还是太不果断了,此事只能是快刀斩乱麻,岂能做得十全十美!”
很快,刘君韬率部击杀两个抗命守备的消息便传开了,京畿各地的将领顿时肝胆俱裂,全都是战战兢兢的,一听到刘君韬的名号便脑后生寒,一时间反对裁撤家丁的将领全都是偃旗息鼓,再没有人出言反对,就连之前反对声最大的将领,此时也是默默的开始配合,交出了自己家丁的花名册!
眼见如此,刘君韬也是放下心来,专心开始对京畿驻军各部进行整编。
同时,刘君韬也是亲自前往兵部衙门,向兵部尚书于谦请罪。
于谦自然也是对刘君韬斥责了一番,同时也是肯定了刘君韬最近整顿兵马的功绩,算是彼此都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当然,此番前往京城,刘君韬带上了足足一百名侍卫,这一百名侍卫全都是武装到了牙齿,铁甲、长刀、三眼铳
一应俱全,再加上战马,那就是一百名重甲铁骑将士。
刘君韬率领一百名铁骑将士从兵部衙门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出城返回丰台大营,而是在城内四处逛了一番。
滚滚铁骑在大街上横行,顿时就引得京城百姓驻足围观,甚至将宽阔的大街封堵住,可谓是人山人海!
当晚,刘君韬率军游街之后,便返回了丰台大营。
而右都督石亨却是因为刘君韬进展顺利,自己的许多手下都被赶出了京畿驻军,所以始终是气愤难平,特别是听到今日刘君韬率部游街的消息之后,石亨更是暴跳如雷,对着一个不小心犯错的下人拳打脚踢,最后不解气,直接一刀砍了。
这时,赶来和石亨议事的司设监太监曹吉祥见状,也是不由皱了皱眉头,对着身后的石府下人说道:“快些收拾好!杂家见了这些污浊之物便恶心!”
石亨见到曹吉祥前来,也是收了收脾气,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说道:“这么晚了,何事?”
“右都督生这么大的气啊?”
曹吉祥坐下来,笑着说道:“杂家是来和右都督商议一下,如何再去找那刘君韬的晦气!”
“还找什么晦气?”
石亨大声怒吼着:“那刘君韬已经将我的手下全部赶出了京畿驻军,而且现在已经几乎是完全掌握了十几万大军,我还能找什么晦气!”
曹吉祥冷笑一声,而后便说道:“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没了办法,那就让别人去找刘君韬的晦气好了,没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嘛!”
“别人?哈哈!”
石亨怒极而笑,说道:“这朝中除了咱们,还有谁能去找刘君韬的晦气?谁还有这样的胆气!”
曹吉祥阴笑着,说道:“当然有!”
“谁!”
“陛下!”
深夜时分,景泰帝依旧在上书房批阅奏折,但是脑海中却想着傍晚时曹吉祥对自己说的话。
“山东镇总兵官已经将朝中势力在京畿驻军中的暗桩清理完毕,陛下可顺势取之,下旨调配心腹将领进入军中!”
景泰帝放下了御笔,心中很是烦乱。
此时景泰帝非常想按照曹吉祥的意思下旨,那样自己手中就有了十几万大军,在大势上占了先机。
但是又担心此举会进一步加剧朝中的动荡,甚至会让朝中大臣有所警觉,甚至会让一些中间派的朝臣导向正统帝!
一时之间,景泰帝心中竟然也是恍然无解!
第四百一十九章 你就是个废物!
就在景泰帝犹豫不决的时候,司设监太监曹吉祥和右都督石亨却是自以为得计,二人不时在石亨府中小聚,一点也不避讳旁人的非议。
没过几天,徐有贞便找上门来,看到石亨和曹吉祥在偏厅内把酒言欢,便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不知右都督和曹公公有何事,竟然如此欢喜!”
石亨笑着将曹吉祥的计策说了一下,而后便问道:“怎样?如此一来,陛下掌控了京畿十几万兵马,兵部尚书于谦和刘君韬全都是白忙活了一场,白白的给陛下做了嫁衣!而陛下也肯定会因为此事而掉以轻心,自认为在朝中占据上风,日后咱们行事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曹吉祥也是在一旁说道:“是啊!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说完,石亨和曹吉祥便拉着徐有贞入席,准备三人一起喝上几杯。
却不想徐有贞怒气冲冲的说道:“右都督!曹公公!你们好生糊涂啊!这样的计策也能想出来?一定是旁人给你们出的主意,这个出主意的人简直就是个废物!”
石亨和曹吉祥闻言都很是生气,但是碍于情面,二人又不好说这个计策就是自己想出来的。
于是,曹吉祥便冷声问道:“那徐大人可要说清楚,这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有什么不好的!”
徐有贞说道:“二位大人只想着控制了十几万京畿驻军可以麻痹陛下,可以让于谦和刘君韬空欢喜一场,你们可曾想过,一旦陛下真的控制了十几万操练完毕的京畿驻军,太上皇还会有机会吗?陛下可以依仗这十几万大军,以及朝中的朝臣,彻底控制朝政,甚至是直接废立太子!”
石亨和曹吉祥闻言顿时愣住了,二人全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竟然忽视了如此重要的一个事实!
“此前,十几万的京畿驻军分属朝中不同势力,陛下投鼠忌器还能有所收敛,担心会激起兵乱;如果十几万京畿驻军被刘君韬整编完毕,再由兵部尚书于谦统领,那也可以保证这支大军是中立的,陛下也会有所顾忌;可是一旦陛下掌控了十几万近在咫尺的精锐大军,你们拿什么保护太上皇?拿什么保护太子殿下!”
听到这里,石亨和曹吉祥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石亨还特意狠狠的瞪了曹吉祥一眼,恨不得冲上去赏他一巴掌。
曹吉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形势还没到这个地步,也许陛下念及朝中的稳定,而不会擅自废立太子,不会对
太上皇怎么样的。”
说到最后,曹吉祥的声音已经非常小了,估计就连自己都没有底气。
石亨有些恼怒的站起来,在偏厅内走来走去,思索着如何挽回局势。
而徐有贞依旧是怒气上涌,继续说道:“还有!之前刺杀刘君韬的事情,是不是二位大人的手笔?”
石亨闻言一愣,看向了曹吉祥,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曹吉祥见状便苦笑着说道:“的确是杂家和石大人做的。”
徐有贞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的二位大人啊!你们既然下定决心要除掉刘君韬,那就拿出些真本事,下点血本,找些靠谱的硬手来!现在那刘君韬依旧生龙活虎的在操练京畿驻军,干得是风生水起!二位大人要么就直接把人给杀了,要么就不要干!现在好了,整个京城,甚至是整个朝廷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刘君韬的身上,现在咱们就是暗中下绊子都已经不可能了,简直是废物!”
徐有贞说到激动的时候,情不自禁的骂了句脏话,但是石亨和曹吉祥都没有说什么,毕竟自己干了一件不怎么漂亮的事情,以至于让形势如此恶劣,也不好直接怼回去。
曹吉祥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刘君韬太过强悍了!说实在的,杂家和石都督已经很是高估那个刘君韬了,我们找的都是九边各镇之中的老兵,这些人不是各部的夜不收、尖哨,就是各部的重甲、家丁!而且几十号人围攻刘君韬等十几个人,还是有心算无心,是突然夹击,竟然都让那个刘君韬给反杀了,听说这几十号好手中有十几人都是刘君韬一人所杀,真是不敢相信!”
石亨也是感叹道:“是啊!说实在的,刘君韬的确是一个虎将!要不是刘君韬存心和本都督过不去,本都督还真不想将其赶尽杀绝!”
“可是现在事情已然这样了!”
徐有贞苦笑着说道:“下官今日前来就是想和二位大人商议一下,咱们下一步如何是好!”
石亨眉头紧锁,说道:“为今之计,咱们还是要稳住陛下,切不可让陛下出手掌控京畿驻军,这件事情就要仰仗曹公公了!”
徐有贞也是抱拳说道:“不知曹公公意下如何?”
曹吉祥苦笑一声,说道:“杂家还有别的选择吗?”
接着,石亨便说道:“现在京畿驻军那边既然大家都染指不了,那便是最好的结局,到时候咱们和朝中
文官势力、和陛下,便各凭本事为上!但是,一定要保证这十几万大军控制住兵部,由兵部尚书于谦掌控,而绝不能让刘君韬在军中安插人手!”
说到这里,石亨便看向了徐有贞,说道:“这件事情便有劳徐大人了!”
徐有贞沉思了一会儿,便说道:“此事我可以去试一试,但那刘君韬可是个软硬不吃的货色,此事成与不成,下官可没有太大的把握!”
石亨说道:“成功与否,还是要去试一试的!我看徐大人不妨直接和刘君韬摊牌,找个地方谈一谈。那刘君韬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咱们便来个直截了当!”
徐有贞微微一惊,便问道:“既然是去谈判,那咱们有何底线?还望石都督明言,下官也好前去谈一谈。”
石亨沉思了许久,而后便招了招手,徐有贞和曹吉祥都是靠了过去,石亨便附在二人耳边小声说了一阵,徐有贞和曹吉祥的脸色也是几经变化。
几天之后,景泰帝对于掌控十几万京畿驻军的事情还是有些迟疑,便找来曹吉祥进行询问。
曹吉祥便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拿了出来,言明之前进言是自己太过激进了,想要为景泰帝建功,所以有些冒进。
此时再想起来,曹吉祥还是觉得景泰帝不要冒然动手,以免让朝中各方势力误以为景泰帝准备对太上皇和太子动手,到时候朝野动~乱、人心沸腾便难以收拾了。
曹吉祥一连说了许多,将景泰帝控制京畿驻军之后面临的情形说了一遍,说得很是危急,让原本就很是迟疑的景泰帝顿时心生退意,便不再提及此事了。
当晚,曹吉祥便派人告知石亨“安心为上”!
石亨接到消息也是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以曹吉祥的本事能够拖住景泰帝多久,但是眼下至少可以保证景泰帝不会去惦记十几万京畿驻军的控制权了!
此时,徐有贞还未和刘君韬联系上,石亨便有些坐不住了,接连派人去催促徐有贞。
不知道为什么,石亨始终觉得刘君韬不是自己能够掌控和预料的,所以还是早一点谈妥为好。
就算是谈不拢,石亨也好提前做些准备,以免到时候刘君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不好收场!
两天之后,徐有贞也是给石亨回了消息:明日傍晚,与之接洽!
石亨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四百二十章 合作
右都督石亨、司设监太监曹吉祥、左副都御史徐有贞商议已定,便由徐有贞出面,找机会和山东镇总兵官刘君韬接触一下。
三人在商议完毕之后,也是定下了基本的底线,那就是石亨可以放弃安插人手进入京畿驻军,但是刘君韬也不能执掌京畿驻军。
当然,如果刘君韬想要在京城内搜集人手更快、更多的话,石亨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是相应的,刘君韬也要允许石亨安排一些人手进入京畿驻军。
这些条件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景泰帝全面掌控十几万京畿驻军!
徐有贞带着三人商议完毕的结果,便找了一个兵部侍郎,询问了一下刘君韬的行踪和情况。
没过多久,徐有贞就得知,刘君韬基本上都是在丰台大营中坐镇,忙活着操练、重新整编京畿驻军的逐项事宜。
眼见如此,徐有贞便犯了难,毕竟自己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前往丰台大营,这样的话肯定会被朝中的御史言官抓住把柄,徐有贞也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徐有贞便按下心来等候时机,没过多久便得到消息,得知刘君韬离开了丰台大营,准备在两天之后前往京城内的兵部武库,查看京畿兵备的储备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徐有贞也是做好了准备,提前到武库周边等候着。
次日,刘君韬带着一百名重甲铁骑进了京城,入城之后先是前往兵部报备,并且向兵部尚书于谦汇报近期的军中事宜,之后便离开兵部衙门,直奔武库而去。
此番,刘君韬不但要清查京城武库的储备情况,核验兵备实物和兵部账面上的数据是否对等,而且还要为自己办一些事情。
虽然此时玉山镇兵仗局等几处兵仗局都是产量巨大,而且相较于其他明军装备的火器,山东镇将士装备的火器都是威力大、射速高,很是先进。
但是京城武库作为大明最大、最全面的武库,刘君韬一直认为这里是一个“百宝箱”,不相信大明没有什么“神兵利器”,武库内一定有大威力的火器存在!
所以刘君韬便想要借着这次清查的机会,看一看京城武库内的情况,如果真的有大威力的火器,刘君韬不介意花些功夫弄些“样品”回去。
这天,刘君韬带人在京城武库内忙活了一整天的时间,但是让刘君韬十分失望的是,武库内的火器很多,但是基本上都是碗口铳、劈山炮等火器。
就连直接装备给神机营的火铳,也都是些火绳枪,远不及山东镇兵马装备
的燧发枪犀利。
无奈之下,刘君韬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道;“看来我还是有些心急,太过高估此时明军的火器装备水平了。”
的确,此时明军之中虽然也在全力研发火器,但是依旧处于技术积累的阶段。
直到明末时期,在结合了西方火器技术的同时,明军才井喷式的研制出了密鲁铳、鸟铳、迅雷铳、佛郎机火炮、红夷大炮等火器。
此时,京城武库内唯一能让刘君韬有些兴趣的火器,便是一些火箭了。
这些火箭的威力也都值得商榷,并不是明末时期装备的“万虎齐奔”、“蛟龙出海”、“神火飞鸦”等大杀器。
但是本着聊胜于无的原则,刘君韬还是和一同跟来的兵部侍郎商议了一下,用一些精良鸟铳换了十捆火箭,准备回去让军部研究一下。
事毕之后,刘君韬一众便出了京城武库,和兵部侍郎等人分开之后,刘君韬便准备前往客栈休息,明天还要再去兵部一趟,准备查验兵部下属的匠户情况,到时候看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一些能工巧匠回去。
此时对于刘君韬来说,还是人才最为重要,甚至是自己发展的坚强后盾。
入夜时分,刘君韬一行策马赶到了一处客栈,准备休息一夜,却见左副都御史徐有贞带着两个小厮已经等在了这里。
刘君韬见状微微皱起眉头,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而刘君韬身后的一百骑铁骑将士也是翻身下马,所有人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铁甲铿锵之下,众将士全都站在战马的左侧,一手扶刀、一手牵马,威武不凡!
见此情形,徐有贞心中可谓是惊骇不已,看向刘君韬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敬畏。
原先徐有贞就知道刘君韬带兵有方,而且麾下将士也是精悍非常,但是却没有想到,刘君韬竟然如此强悍,麾下的兵马如同天兵天将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徐有贞暗暗心惊的时候,刘君韬已经走了上来。
徐有贞便连忙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充满震惊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意,抱拳说道:“左都御史徐有贞,见过刘总兵!”
刘君韬也是笑了笑,拱手说道:“原来是左副都御史,徐大人!”
刘君韬在说“副”字的时候,特意将语气着重了一些,徐有贞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还是微笑着,说道:“刘总兵连日来辛苦,在下特意在这里摆下了一桌上好的酒宴,准备为刘总兵解解乏!”
“哦?”
刘君韬心中明白,徐有贞多半是为了京畿驻军整编的事情而来,便问道:“那就不知道,右都督是不是也来了?本镇可很是挂念右都督啊!”
听着刘君韬的语气不善,言语里透着一丝不满,徐有贞心中也是有些发急,这还没正式开始谈呢,难道刘君韬就要将自己拒之千里之外?
“呵呵,右都督此番没有过来,委托在下好生犒劳刘总兵,待到日后有了机会,右都督一定摆下酒宴,好好跟刘总兵喝上一杯!”
刘君韬眼见徐有贞始终笑脸相迎,虽然对徐有贞的为人很是看不上,但是目前为止,二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刘君韬也不好做得太过。
于是,刘君韬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权当右都督欠了本镇一顿酒!”
“哈哈!那是自然!刘总兵,请!”
“请!”
徐有贞将刘君韬请进了客栈,二人一直上了三楼雅间。
而徐有贞带来的两个小厮则是招呼着后面的一百名铁骑将士,就在一层大厅就坐,这里已经摆下了十几桌好酒好菜。
当然,还是有十名铁骑将士没有落座,而是直接上了三楼,守在了雅间的门外。
对此,徐有贞也没有理会,只是和刘君韬客套一番,彼此入席。
二人落座之后,刘君韬看着满桌的好酒好菜,说道:“本镇军务在身,酒就先不喝了。”
徐有贞见状也不勉强,便让服侍在一旁的店小二将酒坛子撤下,而后说道:“将楼下那十几桌的酒水也全部撤下!”
“得嘞!”
店小二转身便出去了。
这时,刘君韬便笑着问道:“好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有什么事情,徐大人可以直截了当的说了。”
“哈哈!”
徐有贞笑着说道:“刘总兵果然豪爽!在下佩服……”
刘君韬眼见徐有贞便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恭维自己,便挥了挥手,说道:“徐大人,咱们的时间都很紧张,就不要绕圈子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徐有贞闻言略显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干笑两声后,便说道:“刘总兵,实不相瞒,今日在下摆下这桌酒席,是受右都督之托,前来和刘总兵商谈合作之事的!”
听到这里,刘君韬不禁眉毛一挑,而后便大笑了起来,声音几乎震得窗户都猎猎作响。
“合作?他石亨有什么资格和本镇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