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割地赔款
京师。
成化帝近日来非常烦闷,自从自己登基以来,大明各处烽烟不断,每天自己面前都堆满了各地送来的战报,以及各处索要钱粮的奏折,让人心中烦闷不已。
一个多月以来,成化帝心中始终挂着各处的战事进展,几乎每天都处理政务到深夜时分。
让成化帝感到欣慰的是,山东总督胡德兴率先传来捷报:山东总督麾下的东平岛水师舰队会同南京水师,在山东外海歼灭了荷兰人的庞大舰队,一举肃清了山东、江南外海!
如此一来,大明来自海上的威胁暂时解除了,成化帝也可以全心全意的盯着西北和南方的三处战事了。
不过,山东总督胡德兴的捷报之中还提及到,此战只是歼灭了荷兰人在海上的舰队,其陆上兵马并没有折损,依旧盘踞在吕宋岛上,并且不排除荷兰人会再次从本国调集舰队前来再战!
这让成化帝很是苦恼,倒不是成化帝心中畏惧,而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成化帝没有这个心思和功夫,与荷兰人长时间焦灼下去!
可想要彻底铲除大明周边的荷兰人势力,就必须要泛舟出海几万里,远征吕宋岛,这对于大明来说太过遥远了,即便明军将士能够拿下吕宋岛,对于成化帝来说,也只是为大明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而已。
在成化帝的印象里,吕宋岛是一个贫瘠的地方,岛上的土人也都是未开化的野人,大明没有这个精力去经营一个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
于是,成化帝只是给山东总督胡德兴下旨,命其重整山东附属水师,并且加强海防;与此同时,成化帝还下旨重赏了山东的有功将领,以及南京水师提督张朝中等一众将领。
事情到了这里,成化帝便想要就此打住,如果荷兰人真的还没完没了,那就再将其舰队歼灭好了,反正大明出兵近在咫尺、消耗微弱,而荷兰人则需要泛舟数万、十几万里而来送命,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之后,成化帝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大明西北和南方的三场战事上。
就在成化元年八月间,成化帝先后接到了这三处战场传来的奏报:
“臣,山西总督、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定襄侯刘君韬上奏:……臣率天策军大部已经西出嘉峪关,于嘉峪关以西三十里外接战十万鞑虏大军,而后鞑虏大军继续后撤,已与癿加思兰率领主力大军汇合,现驻扎于沙洲卫城内……,臣已调遣兵马,准备与鞑虏大军会战于沙洲卫,进而进去哈密卫,彻底荡平西北边患!”
看到刘君韬的奏报,成化帝心中踏实了不少,有定襄侯率军三十万奋战在西北,可谓是固若金汤,捷报飞传是迟早的事情。
接着,成化帝又拿起了南下征讨两广瑶民叛乱的征夷将军赵辅的奏报:
“臣,征夷将军赵辅泣血上奏:……贼首侯大狗流窜于山林之中、踪迹飘忽,官军难于发起大规模攻势。贼首将数千人马编成五
十多队,每队数十人,向周边各州县分头出击袭扰……,仅仅两月之间,贼首侯大狗便先后攻陷广西五府(浔州、梧州、郁林、桂林、柳州)、广东六府(雷州、廉州、高州、肇庆、韶关、广州),以及赣南、湘南的二三十个州县,声势浩大!”
“而今,贼首侯大狗拥有步骑兵和水军数万人,裹挟数十万瑶民、汉民百姓,几成燎原之势。广西全境,广东的大半部,以及赣南、湖南的一部分,都被贼寇大军所波及…… ”
成化帝看到这里便火冒三丈,下意识的认为是征夷将军赵辅无能所致,但看到奏折中“我出此贼往彼,我往彼则出此,(贼)巧相回避,(官军)迄难成功。”这句话时,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成化帝明白,贼寇这是在与官军周旋,在这种情况下,两广各地守将皆自顾不暇,只能龟缩城中,不敢出城对阵。而征讨官军也只能追在后面疲于奔命!
成化帝开始有些担忧了,此时两广局势日非,一方面是因为贼寇狡诈,同时也是因为两广之地“守土非人”!
于是,成化帝断然下旨罢黜两广巡抚、巡按和三司大员;随后,成化帝继续下旨,从京师、南京、南直隶、江西、湖广、广西六省抽调兵马,将包括明军步兵、蒙古骑兵、以及广西土司所辖强悍善战的狼兵组成的十六万大军,展开了对岭南瑶民贼寇空前规模的大征讨。
当成化帝看着旁边侍奉的内阁行走草拟完圣旨,便盖上了玉玺交给了内阁披红。
而后,成化帝又看到了内阁对于征剿瑶民之乱的奏折,这些内阁朝臣普遍认为应该采取持久战略,在广东进行野战清剿,在广西则进行长期围困,切断瑶民的内外联系,阻断其粮食供应,可望在一二年内平定叛乱。
然而,成化帝拿起御笔便在奏折上否决了这个方案。
成化帝认为瑶民的叛乱势力已经蔓延数千里,如果分兵广东,势必会让官军陷入贼寇的泥潭而疲于奔命。应该集中兵力直捣大藤峡,攻其腹心之地,倾覆巢穴,其余则可迎刃而解。
成化帝在批示征夷将军赵辅的奏折中就写道:直捣中坚,击其流散!
处理完之后,成化帝长出了一口气,拿起最后一份战报:
“臣,三千营兼神机营统领、抚宁伯朱永上奏听闻:……贼首刘通(号刘千斤)联合贼首石龙(号石和尚)、刘长子等,在房县大木厂立黄旗聚众起义,称汉王,国号汉,年号德胜,攻略襄、邓,屡败周边官军……,现臣已率军会合湖广总兵官李震、河南巡抚王恕入山进讨……”
“然则贼寇猖獗,大肆攻掠南漳、内乡、渭南一带,流民归附者近百万,目前官军依旧徐徐进剿之中……”
看完之后,成化帝心中也是气恼:“什么徐徐进剿之中,分明就是初战不利!”
但成化帝也明白,贼寇骤起,势必声势极大,官军初战不利也是在所难免,所以便没有下旨斥责
,而是命户部继续保证前线大军的后勤补给。
“看来,还是定襄侯可靠,这三处也只有定襄侯主持的西北战事能够让朕放心!”
成化帝在心中感叹道。
这时,秉笔太监上前,说道:“启禀陛下,刚刚接到定襄侯的奏折,请陛下过目。”
“哦?”
定襄侯刘君韬刚送来战报,接着又送来一份奏折,一定有大事!
成化帝急忙打开奏折,只看了一会儿就不住的点头。
在这份奏折中,刘君韬只谈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朝廷对荷兰人的态度!
刘君韬认为,荷兰人毫无信义,唯有将其彻底击败,才能稳定大明海疆!
在奏折中,刘君韬奏请成化帝全力支持山东各部水师的扩大、筹建,以便增强大明水师战力,同时朝廷应该尽快给盘踞在吕宋岛的荷兰人下达最后通牒,要求荷兰人对大明割地赔款、上表谢罪!
并且,朝廷还应该修订一份条约,让荷兰人开放大明到吕宋岛的海上商路。
如果荷兰人拒绝的话,那朝廷便出动水师继续作战,让荷兰人永无宁日!
也正是在这份奏折中,成化帝才知道吕宋岛上物产丰富,不但有银矿、金矿,而且还有各种农作物,可以在大明各地推广,如此便可大大提升大明各地的农田产量。
“定襄侯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的,真是我大明之福啊!”
成化帝只是感叹了一下,便直接批准了刘君韬的奏请,而后便下旨命令礼部按照刘君韬在奏折中的建议,尽快起草对荷兰人的条约,并且命山东总督胡德兴负责对荷兰人谈判的事宜。
没过几天,成化帝就得到了礼部和山东总督胡德兴的回复。
礼部草拟的条约完全是按照定襄侯刘君韬的建议而来,成化帝看过之后很是满意,但还是不放心,便让人抄写了一份飞马送到军前,让刘君韬看一看。
而山东总督胡德兴则是提议向荷兰人索要一百万两银子的赔款,同时割让吕宋岛一部土地,将来还准备在此修建大明水师基地,用来停驻大明水师,以震慑周边蛮夷!
此外,山东总督胡德兴还建议要求荷兰人让出吕宋岛一半以上的土地,并且允许当地土人复国,以便牵制荷兰人的势力。
对此成化帝非常满意,当即批准了山东总督胡德兴的奏请,并让其加紧办理。
十几天之后,刘君韬收到了成化帝派人送来的对荷兰人条约副本,看过之后也很是满意。
条约上通篇谈论的就是一件事情:荷兰人必须开放大明到吕宋岛的商路,大明商人可以任意往来,同时大明到日本和朝鲜的海上商路,荷兰人每年只能有三条一千料以内的商船参与,否则便是对大明宣战!
刘君韬写了一封回复奏折,委托前来的锦衣卫呈送成化帝,便继续专心应对西北战事。
第六百一十七章 攻占安定卫
海上的战事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与荷兰人签订条约,并且继续大力发展海军势力了。
刘君韬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眼下的西北战事上,此时天策军各部在当金山口的山中已经驻扎了一段时间,安定卫城中的鞑虏依旧没有发现天策军的踪迹。
城中的两万鞑虏围绕安定卫扎下了不少的军帐,将原本就不像是城池的安定卫,装扮得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营地。
此时后方已经平稳,刘君韬便召集天策军各部主将议事,当即下令对安定卫展开进攻。
次日深夜时分,平阳镇总兵官孙旭率领虎贲军从当金山口出发,径直向西杀向了安定卫城。
与此同时,泽州镇总兵官陈子平率领越骑军绕路向北,向安定卫城北面赶去;
潞安镇总兵官高冉率领折冲军将士由西南方向靠近安定卫城;刘君韬亲自率领龙骧军随后跟进。
六、七万天策军将士浩浩荡荡的开进了黑夜之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晨时分,安定卫城。
几名乜克力部士兵正在值夜,当时黎明之前的黑夜是最让人发狂的,此时几人全都昏昏欲睡,打不起半分精神来。
漆黑的夜色让人恐惧,其中一个士兵看着茫茫夜色,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今晚这是怎么了?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另一个士兵无精打采的说道:“你就是找借口,让你大吃一顿再去睡一觉,你就踏实了!”
其余几人也是嗤笑着,根本不以为意。
“我是说真的!”
这个士兵来了精神,继续说道:“我可是哈密最有名的猎手,预感向来准确!今晚我心中不踏实,就好像被一群野狼盯住了一般,让人心里发虚!”
“野狼?还是一群?”
“哈哈!”
这下众人来了精神,全都笑了起来。
“安定城周围几十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来的野狼?城外有上百哨骑在巡视,还能让野狼把你叼走吗!”
“可如果是敌军呢?”
“你是说明军?现在明军正在猛攻沙州卫城,与首领的几十万大军对攻,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就是!就算是有明军来袭,城外的那些哨骑也会提前发来警报的!”
这个士兵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可如果是大队明军来袭,那上百哨骑恐怕直接就被灭掉了,还怎么示警?”
众人微微愣住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定是这个士兵碍着面子,在强词夺理,便都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依靠着周围的大车、木栅栏,准备继续挨到天亮,只有那个一直心中不安的瘦弱士兵还在盯着黑夜之中。
忽然,这个瘦弱士兵猛的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黑夜说道:“有动静!”
其余众人全都没有心思理会,都以为是他在找借口。
“你们快听!远处的虫鸣声不见了,有东西过来了,而且数量很多!”
听到这里,这些士兵才纷纷起来,仔细一
听果然虫鸣声不见了,这些众人全都打起了精神,一言不发的盯着远处,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
“不会真的是敌军吧?”
没有人回答。
“咚!咚!咚!”
“咚!咚!咚!”
猛然间,明军的战鼓声响起,顿时将黑夜撕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安定卫东面的黑夜中骤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将一个巨大而又雄壮的军阵展现了出来!
“是明军!”
“敌袭!”
这几个士兵顿时肝胆俱裂,数不清的明军竟然趁着黑夜摸到了安定卫城三里之内,简直不可思议!难道那上百哨骑真的无声无息的被杀了吗?
转眼之间,整个安定卫城都炸了窝,两万鞑虏大军乱哄哄的冲出了各自的军帐,开始在上官的怒吼声中集结。
可事发突然,这些鞑虏士兵人心浮动,与其说是大军集结,还不如说是炸了营,两万兵马充其量只有数千最为精锐的兵马完成了集结,剩下的一万多人依旧在城中四处乱转。
就在这时,平阳镇总兵官孙旭已经率领虎贲军将士挺进到安定卫城东面一里以内!
“炮营!放!”
孙旭大声怒吼着,军阵前方的炮队一起开火,神机炮车、各式火炮轮番发威,顿时将安定卫城东面的大部分建筑覆盖下来,全部拉进了火海之中!
“南面!”
“那边也有敌军!”
安定卫城内的鞑虏兵马正被虎贲军的炮火洗礼着,突然发现安定卫城南面也出现了大明的战鼓声,紧接着,无数炮火从黑夜之中呼啸而出,狠狠的砸进了城内,将大部分的鞑虏兵马拉进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潞安镇总兵官高冉率领折冲军将士赶到了!
而就在折冲军、虎贲军两部将士的后面,刘君韬也已经率领龙骧军将士停下,就在距离安定卫城四里处停留。
望着远处黑夜之中的火光,刘君韬长出了一口气,此战既然已经开打,就等同于已经结束了,安定卫城内的两万鞑虏兵马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能是耗费一些大军的物资罢了。
果不其然!
仅仅半个时辰不到,虎贲军和折冲军将士便冲进了安定卫城内,在经历了两军炮火的猛烈洗礼下,城内的两万鞑虏大军死伤狼藉,至少三千以上鞑虏士兵死于炮火,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数千精锐兵马也随之瓦解,加入到了溃败的行列之中,在安定卫城内四处乱窜。
而城内鞑虏大军的主将也在炮火中死亡,正好被一颗炮弹击中,死无葬身之地。
其余的鞑虏将领更是心惊胆战,纷纷带着手下的败兵向北逃窜,想要逃回沙州卫。
对此,虎贲军和折冲军将士全都不予阻拦,只是继续围歼安定卫城内的溃兵,并且开始维持秩序,缴获城内的各种物资。
听着远处的厮杀声逐渐变小,刘君韬便下令龙骧军赶往城内,此战恐怕是不需要龙骧军当做预备队了。
安定卫城以北。
近万鞑虏兵马乱哄哄的从安定卫城
内逃了出来,在即将大亮的草原上亡命逃窜,继续向北逃跑着,不少受伤的鞑虏士兵都被同伴推到一边,甚至是直接活活踩死,场面十分混乱。
突然,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响起,紧接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出现在远处的草原上,密密麻麻的明军将士甲胄齐全、阵型严整,顿时让正在逃窜的鞑虏溃兵肝胆俱裂。
泽州镇总兵官陈子平已经率领越骑军将士封锁住了通往沙州卫的道路,此时陈子平策马阵中,大吼道:“炮营!放!”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猛烈的炮火顿时席卷了鞑虏溃兵,近万鞑虏溃兵大乱,只两轮炮火,便轰杀了上千兵马,剩下的鞑虏士兵自相踩踏,就在越骑军阵前狼狈逃窜,竟然没有人向前冲锋!
泽州镇总兵官陈子平见状也是大笑着,如果那癿加思兰率领的几十万大军都是这种货色,此战就好打了,就算癿加思兰拥兵百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见前方鞑虏溃兵已经毫无还手余地,陈子平便下令火炮停止轰击,而后命令左营、右营向前推进,命令骑兵部将士切断鞑虏溃兵的后路,准备尽快将这不到一万的溃兵聚歼!
“前进!”
“虎!虎!虎!”
一万六千多名将士齐声怒吼,兵分三路杀向了鞑虏溃兵,那些已经魂飞魄散的散兵游勇哪里是越骑军将士的对手?当即被杀得节节后退,转眼之间就被合围了起来。
一场毫无悬念的大屠~杀随即展开,越骑军将士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战斗,近万鞑虏溃兵被一举全歼。
当泽州镇总兵官陈子平率领越骑军将士赶到安定卫城的时候,刘君韬已经指挥其余各部将士打扫完战场了,随即便在城内驻扎了下来。
此战,刘君韬指挥天策军各部突袭安定卫城,歼灭两万鞑虏大军,占据了城池;而天策军各部将士的伤亡不足百人!
当天,刘君韬下令大军在安定卫城休整一天,并且派出夜不收封锁了安定卫城被攻占的消息,准备第二天北上沙州卫。
虽然那些鞑虏溃兵肯定会有逃出去的人,安定卫城被攻占的消息肯定瞒不住,但一天的时间还是能争取下来的,毕竟此时天策军铁骑四处游荡,那些逃出去的溃兵躲藏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跑出来赶往沙州卫?
与此同时,刘君韬也收到了新任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送来的战报。
此时,陕西镇四万大军与癿加思兰所部鞑虏大军打了几战,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下风,已经折损了数千兵马,但暂时还能顶住,正在沙州卫城东面四十里外驻守,与鞑虏大军对峙。
看到这里,刘君韬点了点头,对军部部长向群说道:“看来陕西镇的兵马还是能战的,至少韧性是足够的!”
向群也是肯定的说道:“没错,面对数倍的敌军,依然能够死战不退,这个新任陕西镇总兵官也很不错!”
“好!接下来,咱们就兵发沙州卫!”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两路齐攻沙州城
两天后,刘君韬率领天策军各部将士北上沙州卫城,一路上天策军各部配属铁骑将士四下出击,与夜不收将士一同,不断驱逐、击杀鞑虏的斥候。
当刘君韬率领天策军各部将士推进到距离沙州卫城六十里处时,终于遭遇到鞑虏的大队兵马。
此时,安定卫城被明军攻占的消息已经传开,癿加思兰闻讯大吃一惊,没想到明军竟然会分兵攻取安定卫城,切断了自己南下的道路。
而且,癿加思兰一直认为与自己对峙的明军是明军的主力兵马,现在看来当面的明军充其量也就是二线兵马,那些突袭安定卫城等地明军才是真正的精锐!
于是,癿加思兰当即分兵五万南下,并且严令统军将领要不惜一切代价迟滞南面明军的推进速度。
然后,癿加思兰便留下五万大军驻守沙州卫城,自己亲自率领剩下的二十万鞑虏向东进攻,准备先一步击败当面的几万明军。
旷野之上,刘君韬率领天策军各部将近七万将士列阵完毕,在距离鞑虏大营三里的地方准备进攻。
而前来迎战的五万鞑虏却拒不出战,在大营周围挖掘了壕沟、修筑了土墙,看样子是准备据营死守。
这些乜克力部兵马不少人都是从哈密卫以西来的,与西域以西的各国、各部联系密切,也从中学到了不少的土木技术,知道不少的攻防战法,已经要比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先进许多了,至少在攻防战上要更加难对付。
刘君韬见状也是眉头紧锁,看样子眼前的这五万敌军并不是安定卫城内的两万临时纠集起来的杂兵,而是癿加思兰从哈密卫带来的真正精兵!
刘君韬意识到,自己原本计划好的快速推进、两路合击的计划恐怕要受到影响了。
既然癿加思兰能够派出数万大军来阻击自己,那就意味着,癿加思兰已经准备率领主力大军进攻陕西镇兵马了!
“看来这个癿加思兰还真是有些本事,而且决断下得很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还真是一个强敌!”
刘君韬感慨了一番,便下令各部准备进攻。
既然那数万鞑虏大军想要防守,那天策军便进攻好了。
刘君韬也只是担心时间上会受到波及,并不认为这区区数万鞑虏兵马可以挡住天策军前进的脚步。这些鞑虏临时修筑的工事虽然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但与华夏已经延续数千年、发展成完善体系的城防理论相比,依旧是班门弄斧而已!
“传令:越骑军攻打东面,折冲军攻打西面,虎贲军攻打南面,三军半个时辰之后同时进攻!”
一上来,刘君韬便投入了三军、五万多将士,虽然不能保证今天便能破营,但至少可以重创数万鞑虏大军。
与此同时,刘君韬也将龙骧军配属的炮兵部调到虎贲军阵地上,加强了虎贲军调到火力,准备以最大火力轰击鞑虏大营。
半个时辰之后,天策军各部的所
有火炮同时开火,猛烈的火力顿时笼罩了整个鞑虏大营,将五万鞑虏大军全部覆盖住。
顷刻之间,大营之中火光乍现,到处都是呼啸而过的炮子,数不清的鞑虏士兵被击中,或是被炮子打碎,或是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整支大军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大乱了起来。
这些鞑虏大军原本面对的敌人都是装备着刀枪和弓箭,就算遇到过火器,也远没有天策军这般猛烈,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火力,顿时被打得晕头转向。
如果是两军列阵而战的话,这五万鞑虏大军也许还能与天策军将士打几个回合,至少可以让天策军各部将士费些力气。可是如今这五万鞑虏大军却是放弃了自己的铁骑之威,选择用阵地战来阻击天策军北上的速度,完全没有办法抵抗那铁幕一般的炮火,就连鞑虏大军进行的齐射反击,也在炮火面前显得异常无力。
眼见如此,刘君韬也是感到很是意外,自己还准备在这里带上几天,同时还在思索着在这几天时间里,是不是先从肃州卫调集兵马支援一下陕西镇大军。
可是看到鞑虏大营中的数万兵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刘君韬顿时来了精神,急忙下令全军发起总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今日之内拿下鞑虏大营!
命令很快便传达了下去,天策军各部的火炮轰鸣声更加震耳欲聋,一个时辰之后,整个鞑虏大营几乎被硝烟笼罩,大营之中到处都是火光,原本的大营也是面目全非,甚至不少的壕沟都被飞溅的尘土重新填埋上,环绕大营的土墙更是倒塌了大半!
此时,各部的火炮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需要停止炮击冷却。
刘君韬见状便下令各部炮兵部停止炮击,各部将士展开进攻!
随着中军战鼓响起,越骑军、折冲军、虎贲军、龙骧军的炮兵部陆续停止了炮击,紧接着各部将士结阵冲向了已经残破不全的鞑虏大营,展开了总攻。
此时鞑虏大营中的兵马已经狼狈不已,五万大军至少有四、五千人死于天策军的炮火,剩下的兵马也是人人自危,可以说大军已经乱了阵脚,大军的士气已经崩溃!
面对大营东面、西面、南面同时杀来的天策军将士,大营中剩下的四万多鞑虏兵马根本无力抵挡,只是稀稀拉拉的向外射出了两阵箭矢,之后便再没有别的举动。
随着一阵阵猛烈的鸟铳轰鸣起来,鞑虏大营瞬间被攻破,越骑军、折冲军、虎贲军将士从东、西、南三面同时冲入大营之中,与四散而逃的鞑虏士兵展开了混战。
“上刺刀!”
天策军各部将官纷纷怒吼了起来,数万天策军将士插上刺刀,怒吼着冲向了最近的鞑虏溃兵。
大营中的混战展开,但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局面,天策军各部将士进展顺利,原本就战力强悍,对阵上已经溃不成军的鞑虏大军,自然是手到擒来。
不多时,便开始有大批的鞑虏溃兵夺门而逃,从大营
北门冲了出去,朝着沙州卫城亡命逃窜。
对此,刘君韬也不阻止,反而还乐见其成,毕竟这些鞑虏溃兵逃回去,不但无法协助癿加思兰继续奋战,反而会将安定卫失守、守营大战惨败的消息带回去,让几十万鞑虏军心动荡!
“传令各部:不得阻拦鞑虏溃兵北逃,各部派出铁骑将士追击一阵便回!”
“得令!”
传令兵飞马而去,很快各部铁骑将士便呼啸冲出了战阵,朝着北面追击了过去。
与此同时,鞑虏大营中的战斗依旧激烈,不过已经是战斗尾声了,天策军各部将士已经完成了对营中鞑虏溃兵的分割包围,随即展开了最后的进攻。
当天傍晚时分,刘君韬指挥天策军各部将士将大营及其周边的鞑虏溃兵清剿干净,随即在鞑虏大营中休整一夜。
次日一早,刘君韬指挥天策军各部将士继续北上,朝着沙州卫城杀去。
就在刘君韬攻破鞑虏大营的同时,癿加思兰也率领二十万鞑虏大军击败了陕西镇兵马,此战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力战不敌,折损了七千将士,而后大军后退了三十里,才在靠近肃州卫城的一处山地重新扎营。
接到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的急报后,刘君韬并没有大惊小怪,毕竟陕西镇将士与敌军实力悬殊,而且又是癿加思兰亲自领兵,陕西镇兵马吃了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刘君韬便命令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率部原地驻守,抓紧时间休整,五日之后大军再次向沙州卫城靠近。
按照刘君韬的估计,五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自己率部杀到沙州卫城下、迫使癿加思兰率部回援了。
为了防止陕西镇将士多想,刘君韬还特意在命令中提到,自己已经击溃了五万鞑虏大军,正在向沙州卫城挺近,鞑虏主力大军将会立即后撤,两路大军要在沙州卫城下汇合!
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得到命令之后,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原本还担心自己所部会被鞑虏主力大军吃掉,现在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于是,牛岭与便抓紧时间整顿大军,准备在五天之后再次西进沙州卫城。
四天后,刘君韬率领天策军各部将士抵达沙州卫城,在沙州卫城以南十里安营扎寨。
而癿加思兰也听闻消息,急忙率领二十万鞑虏主力大军撤回了沙州卫城。
此时,沙州卫城内的鞑虏大军只剩下二十七万余人,面对城外十里的六、七万天策军将士,竟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开始在沙州卫城周边修筑工事,建立大营拱卫!
第五天,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率领三万余将士赶来,在天策军大营以东二十里处安营扎寨。
就在这一天,刘君韬收到了山东总督胡德兴的急报:经过十几天的谈判,最后与荷兰人的谈判还是谈崩了!
刘君韬的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不开战、不谈判
巴达维亚城。
荷兰舰队一战全灭的消息传来,城内所有的荷兰人都傻了眼,无尽的恐惧笼罩了整个巴达维亚城,所有人都是惴惴不安,生怕哪一天大明的舰队出现在城外的海面上!
而且此战过后,荷兰远东公司的殖民主官范泽瑞也被大明俘虏,巴达维亚城内的荷兰人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在激烈的争吵中分成了三派。
主战派的人数最少,但是最为强硬,这些人认为海军虽然战败了,但还有十余艘战舰逃了回来,再加上巴达维亚城坚固的城防,城头上数量可观的火炮,荷兰人完全可以继续打下去。
“如果明人有胆子追到巴达维亚,这里便是明国大军的葬身之地!”
这些人甚至叫嚣着,要将整个巴达维亚修筑城一座无坚不摧的堡垒,如果明国大军真的杀来,所有荷兰人就在这里与明国大军死战到底!
主和派的人数最多,这些人不愿意再继续打下去,认为荷兰人之所以要和大明开战,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为了要在远东地区掌控尽可能多的商路和财富。
可是如今海军已经战败,再继续打下去显然已经无法为荷兰人谋取利益,只有尽快与大明和谈才是出路,至少可以保证巴达维亚的安全。
至于荷兰人的商路和商业利益,完全可以等到和谈结束、与大明达成一致后,从本土调集舰队、军队再徐徐图之,而不是破罐子破摔,与大明死战到底!
这些主和派基本上都是荷兰人中的商人、富人,这些人全都是利益当先,而且很是惜命的,如果荷兰舰队打赢了,这些人自然会要求继续打下去,可是现在舰队基本上已经打光了,还是和谈为上。
这些商人看着那些主战派的军人、探险者,脸上满是鄙夷,认为这些人都是一根筋,根本不懂得变通,如果按照这些人的意见,迟早要坏事的。
而第三派则是最为消极的一派,主要都是荷兰人中的官员。
这些人全都主张巴达维亚的所有荷兰人尽快乘船离开吕宋岛,全部返回荷兰本土。
这些人认为,大明距离吕宋太近了,大明的帝王只要愿意下本钱,随时可以派出庞大的舰队和军队远征吕宋岛,巴达维亚城即便是再怎么坚不可摧,也终究会被攻破的。
“巴达维亚是一座让人望而生畏的坚固堡垒,可以抵挡数十艘战舰、数万敌军的进攻,可如果明国出动数百艘战舰、十几万军队怎么办?如果明国大军将巴达维亚团团包围,切断我们的食物、水源来源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同胞陷入这种危险境地之中!”
“绝对不能放弃巴达维亚!这是对荷兰的犯罪!”
“必须与大明和谈,只有停战才能保住巴达维亚,才能让荷兰人在远东生存下去!”
“高贵的荷兰绝不可能与黄皮猴子和谈,这是对荷兰的亵渎,打下去,与明国永无休止的打下去,向本土求援!”
“我们守不住这
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撤回本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家人保住性命!”
混乱的争吵声持续不断,让整个屋子都震动不已,众人一直争吵了整整一天,也终究没有取得一致。
就在第二天,荷兰远东公司的殖民主官范泽瑞竟然回来了,乘坐一艘已经被解除武装的商船回到了巴达维亚码头,整个巴达维亚城顿时轰动了起来,几乎所有荷兰人都赶来,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众人回到主政厅之后,范泽瑞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轻轻的方在中央的长条桌上,然后非常沧桑的说道:“这是大明拟定的和谈条约,大明朝廷要求咱们在两个月之内给出答复,否则就要出兵吕宋岛!”
这些话就好像炸雷一般,顿时让整个主政厅喧嚣了起来,那三派人再次争吵了起来,特别是主和派与弃手派更加有了底气,而主战派的声音则是弱了很多。
范泽瑞见状也是沉默不语,此番被大明俘虏的经历,已经让范泽瑞的锐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对大明深深的畏惧。
在被俘的这段时间里,范泽瑞在山东镇总兵官张骁军的陪同下,参观了玉山兵仗局等几处兵仗局,又见识了陷阵军将士的操练和战法,心中原本对大明的鄙视已经烟消云散。
此时,大明在范泽瑞眼中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列强的存在,而且还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列强,范泽瑞心中已经生不起半分对大明的敌对情绪,因为在范泽瑞看来,与大明开战终究是无法取胜的!
看着主战派的那些人,范泽瑞的眼神之中满是怜悯,在他看来,这些人已经等同于死人了。
而对于那些弃守派,范泽瑞心中很是愤怒,虽然自己对大明的态度已经由蔑视转变为畏惧,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够容忍放弃吕宋岛!
范泽瑞还是倾向于与大明和谈,毕竟这是在保全吕宋岛的前提下,荷兰人可以选择的最好道路了。
众人争吵了许久之后,依旧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于是便纷纷开始询问范泽瑞,希望从他这里获得支持,至少是可以获得关于大明底牌的情报。
对此,范泽瑞也是直言不讳,说道:“大明绝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而且大明朝廷南下攻占吕宋岛的决心和实力也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不是战与不战,也不是放不放弃吕宋岛,而是如何在这份条约中与大明讨价还价!”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群情激奋,除了主和派之外,其余两派全都开始将矛头对准了范泽瑞,毕竟对众人来说,范泽瑞先是战败、然后被俘虏,现在又极力主张与大明签订合约,这已经是对荷兰的背叛了。
对于众人的责问和叱责,范泽瑞始终一言不发,等到众人的声音小了一些之后,才将自己在山东各地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番,最后说道:“签订条约是唯一的出路,这就是我的主张,如果大家不同意的话,我就此退出讨论,巴达维亚未
来的命运就由你们来决定好了!”
说完,范泽瑞便落寞的离开了主政厅,只剩下还在震惊之中的众人。
“一定是范泽瑞夸大其词!这样规模的兵工厂就连欧洲都见不到,更何况是远东!”
“没错!明国的海军也是靠着计谋和数量优势才取得了胜利,而且明国海军的损失也不小,绝不会像范泽瑞所说那样。”
“数量庞大、装备了先进火器的军队?明国这样古老的国度,怎么可能出现堪比荷兰陆军的强大军队!”
“决不能在条约上签字……”
就在主战派和弃守派喋喋不休的时候,主和派的一些人看了一下条约,只见条约上充斥着割地赔款、扶持吕宋岛土人、要求大明独占远东商路的条款,顿时也是火冒三丈,这些主和派也加入到了大声泄愤的队伍之中。
但是当众人的怒火宣泄了一些之后,才最终意识到,此时在吕宋岛的荷兰人并没有多少底牌可以出,甚至连自身的安全都已经无法保证。
于是一切又重新回到了.asxs.,众人又开始讨论此番的战与和。
当天晚上,争论依旧没有结束,众人也是筋疲力尽,对于巴达维亚的前景也是充满了悲观,甚至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开始泪流满面。一股悲壮的情绪开始在众人之中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商人说道:“吕宋岛距离大明本土也是几万里之遥,明国要想攻占巴达维亚城,至少需要数万大军,需要花费至少半年以上的时间,这需要多少船只运送?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钱财?你们觉得明国的皇帝会下定决心吗?”
这就是将希望完全放在别人身上,指望别人没有远征的决心!
可是这样荒唐的想法,却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毕竟此时相比于绝望,这样的想法能够给人一丝微弱的希望。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加固城堡、囤积粮食,做好守城大战的准备!”
“还要整顿那些土人军队,数量不够就去多抓一些回来,我们要据守巴达维亚城!”
“将回来的十几艘战舰尽快修复好,将来也能有一战之力!”
众人纷纷叫嚷着,仿佛已经找到了救赎的方法,可以保全巴达维亚城。
“那这份条约怎么办?”
一个人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众人全都停了下来,互相看着,最后一个年长的商人咬着牙说道:“我们不签约!”
“我们荷兰的意见就是,不开战,也不和谈!明人想要继续打下去,就让他们跋涉数万里来巴达维亚吧!”
这就是说,对于大明的意见不予理睬,荷兰人继续窝在吕宋岛拖延时间!
对于这种态度,所有的荷兰人都表示同意,并且那些主战派还要求即刻向本土求援,要求本土派出舰队驰援吕宋岛!
第六百二十章 私掠令
成化元年十月初,济南府城。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山东总督胡德兴依然没有收到荷兰人的回复,并且根据情报以及海商的奏报,荷兰人正在吕宋岛收拢兵力、囤积物资,并且在疯狂的加固最大据点—巴达维亚城,看样子是准备窝在吕宋岛,对大明的条约不予理睬了!
这分明是准备继续顽抗下去了!
胡德兴愤怒的对张骁军说道:“这些西夷简直就是无赖!朝廷已经送去了条约,是战是和,连个回复都没有,就这么拖延时日,一副臭皮囊的无赖样子,我看这些荷兰人就是一群无赖混账!”
张骁军也很是恼怒,自己原本以为荷兰人要么会整兵再战,要么会派人与朝廷和谈,在条约的问题上讨价还价。
但是张骁军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荷兰人竟然学起了市井无赖,不战不和,就这么赖着!
“督宪!此事还是立即奏报陛下与侯爷!”
胡德兴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人将两份奏报送出去了,侯爷的那份比给陛下的提前半天送出去的!”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胡德兴思索了一下,说道:“陷阵军立即开始动员,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同时告诉冯祥,现在南京水师已经回去了,即便真的要远征吕宋岛,朝廷多半也不会再次征调南京水师了,让他在三个月之内,将东平岛海军重新整顿出来!”
“三个月时间?”
张骁军有些担心的说道:“海军不同于陆军,三个月的时间够用吗?”
“够了!”
胡德兴说道:“现在山东七家大型造船厂已经满负荷运转了,至少有十来艘二级战列舰正在建造中,三级、四级战列舰更多!而且碧波堂的学员也有两批已经毕业了,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东平岛海军扩充一番了!”
京师。
成化帝接到了山东总督胡德兴的奏报之后,也是气恼不已,没想到荷兰人竟然如此无赖,思索了一番之后,也是没有什么好主意。
现在大明三面开战,国库已经在勉强支撑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调集大军,泛海远征几万里,大明的国力是支撑不住的。
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远征吕宋岛,成化帝甚至已经看到朝中大臣跳脚骂街的场景了。
想到这里,成化帝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沉吟了一下,便写了一封手诏,派出八百里加急送往了西北前线,准备向刘君韬询问对策。
数日之后,成化帝的手诏以及山东总督胡德兴的奏报几乎同时送到了刘君韬的面前。
此时刘君韬已经率领天策军各部将士推进到沙州卫城以南十里处,策应的陕西镇三万多将士也不断推进,在沙州卫城以东十五里处安营扎寨。
而癿加思兰率部撤回沙州卫城之后,四次指挥手下兵马冲击天策军大营,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天策军将士击退,折损了几千兵马。
眼见天策
军战力强悍,癿加思兰也改变了策略,将手下铁骑分散开来,依仗明军铁骑兵力处于劣势,四下袭扰明军的后勤补给线,一时间让刘君韬感到头痛,只能暂时稳住局面,命令天策军各部配属铁骑展开反击战。
一时间,沙州卫城周边杀声四起,明军与癿加思兰所部二十七万大军处于胶着之中。
在这样的局面下,刘君韬看到荷兰人竟然也耍起了无赖,不禁苦笑一声:“看来大明也是遇到了不对称作战了,荷兰人与癿加思兰同时放弃了正面对阵,还真是让人头痛啊!”
此时,摆在刘君韬面前的苦难与成化帝一样:大明是否在此时远征吕宋岛!
按照此时大明的国力,刘君韬绝不相信大明可以同时打赢四场大规模战事!
西北和南方的两个战场同时打响,大明上上下下已经是努力到极限了,此时远征吕宋岛显然是不现实的。
“难道就让那些荷兰人窝在吕宋岛不管?那之前几次海战的战果就要付之东流了!”
刘君韬心中不甘,眉头紧锁思考着对策。
忽然,刘君韬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个名词浮现了出来,刘君韬的嘴角开始微微上翘。
私掠令!
私掠令是指由国家颁发私掠许可证,授权个人攻击或劫掠他国船只的行为。执行私掠令的船只通常被称为私掠船或武装民船,船长通常被称为私掠船长。严格来说,只有在战时,私掠行为才是被允许的,而此时大明与荷兰还没有停战,就是处于战时!
私掠船通常被利用来破坏敌国的海上贸易线。对于海上力量弱小的国家来说,这是一种战胜强大敌人的好办法,对于弱小的敌人,则更能将其封锁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动弹不得。
在后世,西方有不少国家使用这种方法在不花费大量经费的情况下,建立起自己的海上武装力量,同时还培养了大量优秀水手和军官。
刘君韬也有这种打算,毕竟现在东平岛海军的人才依旧是短板,完全可以让那些海商,甚至是海盗通过此举增强战力,而后择其优者吸收进东平岛海军之中。
刘君韬清楚的记得,后世英国就是凭借私掠令积累了大批的合格水手,封锁、削弱了当时西班牙的海上力量,最终一战灭掉了西班牙无敌舰队,奠定了英国海上霸主的地位!
而且,刘君韬认为还可以在山东设置交易场,那些私掠船攻击敌船所获得的货物,可以集中在固定的交易场进行拍卖、出售,山东镇还可以从中抽取一些费用。
想到这里,刘君韬便将颁布私掠令、开设交易场等想法详细的整理了一番,洋洋洒洒的写了下来,用了大半夜的时间写了一封厚厚的奏折,第二天一大早,便派出夜不收将士送往京城。
几天之后,成化帝接到了刘君韬的奏折。
“……朝廷发布私掠令,许可民间商人、百姓自行建造海船出海,可以伺机攻击荷兰人的商船
,以及与荷兰人有贸易往来的任何国别商船!”
“……因此造成的百姓的伤亡、船只损失由朝廷赔偿,所有私掠船出击缴获的货物、船只,必须与朝廷五五分成……”
“在山东开设交易场,私掠船缴获的所有货物、甚至船只,都可以在交易场贩卖、出售,山东镇按照货物价格收取一定的税费,其中三成由山东镇自留,其余七成上缴朝廷国库!”
这一封洋洋洒洒数千字的奏折,详细的将发布私掠令的各种条款、细节写明,成化帝看完之后大喜过望。
即便是成化帝对于海事并不是很在行,但是也能够明白,这道私掠令一旦颁布,可谓是一举多得!
此举不但可以将荷兰人死死地压制在吕宋岛,而且还可以让荷兰人的商船从此无处藏身,可以一举切断荷兰人在大明周边的一切贸易!
而且,朝廷还可以从中获得大量的税收,虽然朝廷需要承担私掠船的损毁、人员伤亡等损失,但相比于得到的分成、税收,这些支出都是小头。
最为重要的一点,也是刘君韬在奏折中提到的一点,发布私掠令可以在短时间内为大明培养数量可观的合格水手、船长,这些人都可以作为大明水师的后备人才,甚至可以大大推动大明造船产业的大发展!
虽然刘君韬在奏折中描绘的航海前景,成化帝一时间看不出有什么令人激动的,也并不觉得会给大明带来什么旷古烁今的功业,但也能明白此举对大明是百益而无一害,至少海船大幅增多,出海贸易增多之后,可以让市舶司的收入大大增加!这一点可是真金白银的存在,特别是此时大明三线作战,国库花钱如流水,这意义便更是重大!
成化帝当即批准了刘君韬的这份奏折,当天便发往内阁披红。
同时,成化帝又给山东总督胡德兴写了一封手诏,让其即刻在山东选址筹建交易场,并且准备调集一批海战使用的武器备用。
按照刘君韬奏折中的提议,成化帝准备从山东调集大批的海战火器,甚至是小号的火炮,将这些兵器出售给私掠船主使用。
当然,这并不意味这些私掠船主可以为所欲为,想要拿到朝廷的私掠令,必须要有担保人,并且要将全部身家作为抵押,将父族、母族、妻族这三族全部在官府登记在案,一旦私掠船主攻击了大明合法商船,或是干起了海盗、叛乱的勾当,私掠船主的族人、家产变会全部被朝廷处置掉!
而且,山东镇出售的火器也全都是这些年天策军更新换代之后的淘汰品,这些火器对阵上驻守在山东的陷阵军,也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山东是天策军的老家,又有天策军一部陷阵军驻守,有山东总督、山东镇总兵官看守,可谓是稳如泰山,这也是成化帝放心在山东颁发私掠令的底气所在。
胡德兴和张骁军接到成化帝的手诏之后,也是振奋不已,当即开始着手布置下去。
第六百二十一章 这将是华夏的大时代
成化帝颁布私掠令的旨意就好像是一阵强劲的飓风,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山东大地,甚至北直隶、江南的沿海地带都随之轰动了起来,数不清的士绅、大臣纷纷上奏,要求成化帝在北直隶和江南增设交易场!
这种情况是成化帝没有想到了,原本成化帝还担心朝中大臣会反对此举,但现实中这些大臣却是举着双手赞同。
仔细一想,成化帝也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些大臣多是北直隶和江南各省大户豪族出身,此番开放私掠令,有实力参与的基本上都是这些大户豪族,能够从中得利的也多是这些人,所以这些大臣如此积极的赞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成化帝顺水推舟,下旨在天津和南京增设两处交易场,一切规定与山东交易场一致。
山东济南府城。
山东总督胡德兴与山东镇总兵官张骁军一同策马街上,二人周围一百名重甲铁骑将士随行护卫,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隔开。
“这段时间城内的百姓越发多了,这承恩街往日可没有这般热闹啊。”
张骁军看着如潮的行人感叹着。
胡德兴笑着说道:“还不是朝廷颁布私掠令的原因?现在每天赶来申请私掠令凭证的海商、大户不下上百人,这还不算北直隶、江南那两边的。而且,还有不少人都是冲着交易场来的,拼了命也要夺下一份入驻交易场的文书。”
“还有许多小商小贩,以及出苦力的百姓也蜂拥而来,准备在这场盛宴中分一杯羹!”
听着胡德兴的话,张骁军说道:“朝廷有多少年没有这等盛事了,我记得还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咱们山东曾经热闹过一回,也仅此一回而已!”
胡德兴笑着说道:“的确!不过当年下西洋,只是国朝参与其中,老百姓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实惠,也仅仅是图个热闹而已。可是此番不一样,大商人、大士绅可以纠集海船直接赤膊上阵,径直吞下荷兰人的海货、船只!小商贩可以为这些大商人修船、运送物资、提供吃食,普通百姓可以为其做工、帮手,还可以在交易场周边求活。”
“可以说,朝廷此番批准了侯爷的奏请,颁布了这个劫掠令,彻底将北到北直隶、南到江南沿海各地的人口、银钱全都搅动了起来!”
胡德兴豪气冲天的说道:“根据情报部送来的消息看,此番动员起来的银钱何止千万两!涉及的人口也多达百万,目前已经登记在册的海船也达到了一千多艘,这样的实力,荷兰人绝没有还手之力!”
张骁军大笑着,说道:“哈哈!看来那些荷兰人应该感到庆幸,幸好荷兰国距离我皇明遥远,否则此番就不是劫掠令这般,而是朝廷径直聚集起大军、舰队,直接杀奔荷兰本国了!”
二人正说着,只见前方人头攒动,宽阔的大街上满是人群,队伍一时间竟然无法前进。
张骁军指着前方说道:
“前面是济南府衙门,估计是各地赶来的商人正在等候登记、注册。”
胡德兴看着前方维持秩序的两班衙役、巡城弓兵,笑着说道:“这些皂吏估计都要累瘫了,这里至少有几百号人啊!”
“是啊,估计再过些时日,赶过来的商人还要多上一些!”
二人说了一会儿,随行的铁骑将士便清理出了通道,二人策马通过了济南府衙门前的街道,回到了山东总督府。
此时,总督府门前也是人山人海,至少三、五百人等候在这里,见到胡德兴、张骁军回来,众人纷纷涌了上去,周围的铁骑将士急忙上前维持秩序。
总督府门外,一名带人维持秩序的千总急忙跑了过来,胡德兴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那千总行礼之后,大声说道:“启禀督宪、启禀总镇,这些都是从各地赶过来的商人,他们在济南府那边登记、审核完毕之后,拿着济南府开出的凭证,前来购买火器的!”
胡德兴与张骁军对视一眼,都很是欣喜。
胡德兴说道:“让他们排好队,每次放三波人进来。”
“是!”
当天,胡德兴和张骁军一同审核了八十九波商人,共计售卖了轻便火炮三百九十八门、大捆火箭五百五十一捆、天策军淘汰下来的景泰二年式投雷炮一千七百五十具、景泰年制鸟铳四千六百五十杆!各式弹药二十多万发!
这些火器足够装备上万大军了,胡德兴和张骁军只用了一天就卖掉,山东镇不但去掉了大批的积压库存,而且还收入白银十几万两,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这一天下来,胡德兴与张骁军都惊呼军火生意太赚钱了!
不过欣喜之余,胡德兴也对张骁军说道:“幸好是有朝廷的旨意,咱们才能如此毫无顾忌的贩卖火器。不过山东镇必须做好防范和管制,这些火器可以用来打荷兰人,决不能对准我大明的百姓和商船!”
张骁军也知道兹事体大,当即抱拳说道:“请督宪放心,此事我亲自把控,绝不会出乱子!”
张骁军为了防患于未然,只见从东平岛海军中抽调了一些官兵,分派到各个私掠船队中,负责监督之责。
很快,北直隶与江南各省也是有样学样,纷纷在私掠船队中派驻水师官兵,防止出现意外。
成化元年九月中旬。
朝廷颁布私掠令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山东、北直隶、江南各省便有三百多支武装船队成立,并且在各地官府登记在册,而后这三百多支武装船队、数千艘海船便一头扎进了茫茫大海,四处搜寻荷兰商船,以及与荷兰人有贸易往来的日本、朝鲜商船,一时间大洋之上炮声雷动,到处都是正在“捕猎”的大明私掠船队!
在大海之中,这些数量庞大的大明民间武装船队成群结队的游曳着,在朝廷水师官兵的约束、指导下,对荷兰人的商船、甚至是零星
的战船展开了群狼一般的进攻。
往往是海面上出现了一艘荷兰人的船只,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几支、几十艘大明私掠船,甚至是上百艘大明私掠船合围上来,任凭这些荷兰船只如何善战、如何迅速,也无法从几十倍的敌人手中逃脱!
如此凶悍的进攻,让荷兰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损失惨重,盘踞在吕宋岛的荷兰远东公司几乎损失了七成以上的商船,侥幸逃回巴达维亚城的十几艘战舰也损失了三艘,让范泽瑞恼怒不已。
但是面对大明的绝对实力,范泽瑞感到了深深的无奈和绝望,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服同伴,尽快与大明展开和谈,并且在和谈条约上签字,但再次遭到了拒绝,甚至一些荷兰官员与商人开始质疑范泽瑞的立场,让范泽瑞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沙州卫城下。
夕阳西下,历经千年的沙洲卫城也被夕阳的余辉镀上了一层金色。
天策军各部正在徐徐后撤,一天的时间里,刘君韬指挥天策军各部对沙洲卫城南面的鞑虏据点展开了猛攻,接连攻克了十三座鞑虏盘踞的堡垒,斩首四千余人!
此时,刘君韬策马望向了沙洲卫城,只见城头上的乜克力部兵将正在整顿城防,显然还没到士气低落的地步,城中鞑虏的兵力也还有二十六、七万,兵力雄厚。
“看来此战还有得打啊!”
刘君韬感叹一声,便下令天策军各部后撤十里,返回大营驻扎,同时命令陕西镇的三万多将士原地驻守,以便牵制鞑虏注意力。
回到中军大营之后,已经等候在此的中枢部部长蓝思齐、情报部部长刘子安一起迎上刘君韬,二人喜笑颜开的给刘君韬报喜。
“启禀侯爷!接到朝廷的消息,陛下已经按照侯爷的规划,颁布了私掠令,现在的范围是北直隶、山东和江南沿海各省!”
刘子安也是激动的描绘了一下现在山东、北直隶、江南沿海各省的盛况,说道:“侯爷,现在荷兰人肯定是痛不欲生,真想看看大海上千帆竟过的壮观景象啊!”
“哈哈!”
刘君韬大笑了起来,脸上也满是兴奋之色,今日奋战一天的疲倦顿时消散一空。
“好啊!现在朝廷开始放开民间力量了,真是太棒了!”
蓝思齐闻言便笑着说道:“这些私掠船队虽然数量多,但也难以取代朝廷水师吧?”
刘子安也是说道:“民间能有什么力量?关键时刻还得是看朝廷,看官军啊。”
刘君韬看着蓝思齐和刘子安说道;“你们也许看不到,其实我泱泱华夏,真正磅礴的力量,正是这些小民,正是这些炎黄子孙!”
刘君韬坚定的说道:“看着吧!这将会是属于我华夏的大时代,我泱泱华夏,将在亿万炎黄子孙的奋力耕耘下,将借助海洋的力量真正君临天下,让四方外族从此匍匐在地!”
第六百二十二章 西进!大决战!
成化元年十月,沙洲卫城南,天策军大营。
随着朝廷发布了私掠令,大明对荷兰人的形势逐渐大好,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紧接着,刘君韬收到了兵部以及幕府情报部先后送来的利好消息:
月前,中府都督同知、拜征夷将军赵辅督率三万先头部队南下,径直开进广西,经全州直达桂林,并在中途顺势击破一些叛乱的苗人。
先头大军在抵达桂林后,赵辅又将四个失职将领斩首示众,恩威并施,自此明军军心大振。
几天后,赵辅根据情报判断贼首侯大狗以荔浦、修仁两县为两翼掩护其核心根据地,于是便兵分五路进攻荔浦、修仁,以孤立大藤峡。连同后续赶来的十几万明军将士以强大兵力首先将修仁的叛军主力击溃,此战共斩杀叛军七千三百多人,生擒一千两百多人。随后,荔浦也被攻破。
自此,大藤峡以北门户洞开,赵辅迅速率军到达大藤峡南面的桂平,开始部署围剿。
赵辅将十六万大军分为左右两个兵团: 右翼兵团六万八千人,自象州、武宣南下,分五路进攻大藤峡之北;左翼兵团九万两千人,由桂平、平南分八路进攻大藤峡之南。
而后,赵辅又派军扼守大藤峡东西要隘,设置伏兵,截断瑶民往东、西两个方向的退路。
面对明军的围剿,贼首侯大狗采取了游击战惯用的诱敌战术。他派几十个上了年纪的人装扮成儒生里老,在明军进军的道路上跪拜迎接。他们声称长期被贼军困扰,不敢反抗,现在愿投靠官军做先锋,企图寻机刺杀赵辅。
当这些人出现在官军周围时,赵辅立即命令士兵将他们逮捕。当搜出了暗藏的匕首后,这些细作全部被明军斩首分尸并悬挂在山林的树杈上。
在明军两翼完成包围部署之后,赵辅随即下令发动进攻。官军兵分十余路、水陆并进,对大藤峡进行腹背夹击,势如巨石压卵。
贼首侯大狗知道这次进攻非同寻常,便将老弱妇孺及钱粮等重要物资转移到大山深处,并在山南险要处竖立数重木栅作为防御工事,修筑营盘作为据点,准备了大量滚石、檑木、长枪、标枪、毒矢等轻重武器,严阵以待。
随后官军四面包围,使用火箭、团牌、火铳和登山器械对大藤峡的十几处山寨发起猛攻。激战中,明军将士人多势众,又备有登山利器,故而冒死上山,纵火焚毁了不少木栅。此时叛军留守峡中的军队仅一万多人,众寡悬殊,贼首侯大狗不得不放弃第一线,转移到九层楼等处据守。
大藤峡核心据点是九层楼,又名九重崖。山顶有九个山峰,因山峦重叠如阶梯,共九层,故得名。四周崖壁陡峭,仅有一条的小路可上山顶,易守难攻。官军尾追而至,想从小路登山,被瑶民用滚石、檑木、毒箭打死数百人,攻势顿挫。激战数昼夜,九层楼岿然不动。
赵辅见状决定采
取佯攻,多设疑兵,诱使义军大量消耗木石、标枪、毒箭;一面采取火攻,集中火箭、火炮向九层楼攻击。在明军猛烈的火力打击下,叛军阵地上的木栅燃起熊熊大火,垒石而成的防御工事也陆续倒塌。此时,赵辅再次命令敢死队向山顶突击。面对官军多个方向的夹击,贼首侯大狗终于抵挡不住,队伍纷纷溃败。在外地作战的叛军被明军封锁线拦截,无法回援,九层楼最终被官军攻陷。
此战明军攻破大藤峡贼寇大小营寨三百二十四所,杀三千二百零七人,俘获包括贼首侯大狗在内的七百八十二人,还掳走了两千七百一十八名妇女。叛军战死、溃逃、溺毙、堕崖而亡者在万人以上。
战役结束后,中府都督同知、拜征夷将军赵辅命人砍断大藤峡那根有名的大藤,把断藤蒙上牛皮做成数面大鼓,作为战利品送往广州、梧州、肇庆的官府衙门。
刘君韬只见幕府情报部送来的消息中显示,赵辅在战后为了自彰其功,改大藤峡为“断藤峡”,撰写碑文刻成《赵辅纪功碑》,竖之于大藤峡北岸。不禁摇了摇头,暗道:“此人虽然战功不小、很会打仗,但太过招摇了!”
而兵部发来的公文则显示,大藤峡大乱既平,各路明军班师凯旋,诸将官弹冠相庆。都督赵辅被封为伯爵,世袭罔替;他的一个儿子被恩赐锦衣卫镇抚的官衔。并且,成化帝让赵辅专门负责两广军务。
相比于大藤峡战事的顺利,征剿荆襄叛乱的战事就有些曲折了。
当三千营兼神机营统领朱永率军赶到战场之后,贼首刘通与其谋士石龙引诱明军深入险境,依靠天险,在梯儿崖重创官军,明军一时竟不能奈何义军。
对于这次失败,成化帝并没有下旨斥责朱永,而是继续为其调集援兵和辎重,这一点让刘君韬很是赞叹,认为成化帝非常明智。
而朱永也没有让成化帝失望,仅用了十余天的时间,便再次集结重兵,数万大军兵分四路,犄角并进,对贼首刘通的叛军展开围追堵截。
这一次明军军力占据绝对优势,最终四路大军将叛军主力团团围住,一场大战下来,叛军伤亡者无算,被击斩万人,贼首刘通也被抓捕,只有其军师石龙等残部仓皇逃往四川,转掠巫山、大昌两地。
而后,朱永继续率领大军展开追击,在半月之前终于将贼寇白圭残部彻底剿灭。
在平叛的同时,鉴于荆襄流民问题严峻,成化帝已经开始重视,并还启用名臣王恕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抚治南阳荆襄三府流民。
在战事接近尾声的时候,王恕在荆襄地区赈济饥民,安抚百姓各归其业,瓦解了贼首刘通的统治基础,并在起义扑灭后,又建议朱永在紧要关隘设置守备,加强地区控制,朱永也是奏请成化帝后,一一照做。
如今,大明南方、西北、东部海域的四场战事已经有三场取胜,就剩下西北这一处
战事还在进行中。
刘君韬也是激动不已,在接到两地捷报的当天,便召集了天策军各部总兵官,以及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在中军大帐议事。
刘君韬对众人宣布了消息,众人都是振奋不已,纷纷请战,请求即刻对癿加思兰所部鞑虏大军展开总攻。
刘君韬眼见军心可用,便说道:“我西北大军乃是大明军将战力的巅峰!如今其余几处战事都已经取胜,我天策军也不能落后!”
“请兵宪下令!”
刘君韬环视左右,大声说道:“两天之后,陕西镇兵马进攻沙洲卫城东,天策军各部分头进攻沙洲卫城西、城南!此战即为决战,诸君务必决死一战,不破沙洲卫城,大军绝不后退!”
“愿随兵宪攻破沙州、驱逐鞑虏!”
两天之后,刘君韬指挥天策军各部以及陕西镇的三万多兵马合围沙洲卫城,将近十万大军将二十多万鞑虏大军堵在城内,随即展开猛攻。
在这段时间的对战中,明军、特别是天策军的火器让癿加思兰感到无比的震惊,一向引以为傲的铁骑作战,在明军犀利的火器面前,竟然占不到一点便宜,甚至还损兵折将,短短时间便折损了两万大军。
出征时的三十万大军打到现在,只剩下二十五万人马,还已经是士气低落,被不到己方一半兵力的明军堵在城内一阵猛打!
这样的战斗,让一向自以为是的癿加思兰无法忍受,于是便集中了城内的五万铁骑精锐,不断从没有明军进攻的北门出击,对明军各部展开一轮又一轮的反击。
刘君韬见状也毫不示弱,直接将天策军各部配属的铁骑将士集中起来,指挥着数千铁骑将士展开反击。
虽然天策军铁骑数量只有鞑虏铁骑的十分之一,但是配合各部的炮阵、鸟铳大横阵,竟然也打得有声有色,五万鞑虏铁骑竟然讨不到一点便宜!
双方在展开夺城大战的同时,也在城外的旷野中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铁骑对决,一直持续了八天时间。
在这八天里,癿加思兰便损失了三万大军,其中有一半还是最为精锐的铁骑兵士,于是最先支撑不住,率领剩下的二十二万兵马向北突围冲了出去。
而明军也损失不小,天策军各部折损将士近千人,大部分都是各部配属的铁骑将士;陕西镇兵马折损两千多人,大军已经到了极限。
两天之后,刘君韬率部在沙洲卫城休整了一番之后,便得知癿加思兰率部撤回了哈密卫。
于是刘君韬毫不犹豫,命令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率部驻守沙洲卫城,命令两万多京营将士赶来与陕西镇兵马汇合驻守,命令驻守嘉峪关的太原镇总兵官严虎率领鹰扬军急速赶来增援。
而后,刘君韬在沙洲卫城停留了三天,便率领天策军挥师西进,准备与癿加思兰所部决战于哈密卫城下。
第六百二十三章 吐鲁番
成化元年十月中旬。
刘君韬率军一路向西挺进,沿途不断遇到癿加思兰派出的小股袭扰骑兵,但都被天策军将士一一击退。
不过,大军的挺进速度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并且各部将士也都疲惫不已。
刘君韬见状便下令大军抱成一团,各部之间的距离全部拉近,不给鞑虏以可乘之机。
十几天之后,癿加思兰眼见明军防备越来越严密,派出去袭扰的铁骑伤亡开始增加,便下令全军收缩,在哈密卫周边进行布防,准备与明军将士决一死战。
随着鞑虏各部兵马开始收缩,刘君韬当即下令各部加快挺进速度,沿途相继收复了瓜州、罕东左卫、哈密大烟墩等地,并且严令陕西镇兵马在与京营兵马换防之后即刻赶来,在沿途各地分兵驻守。
几天之后,刘君韬率部驻军哈密卫以东百里左右的哈喇木提,天策军各部将士一连急行军十几天,将士们也是疲惫不已,于是刘君韬便下令大军在此停留三天,以作休整。
就在此时,刘君韬收到幕府情报部送来的紧急情报:癿加思兰已经勾结了盘踞在哈密卫以西、天山以南的吐鲁番部,并且吐鲁番部首领已经答应了癿加思兰出兵支援的请求,在十几天前集结了十万兵马东进,估计数日之内就会抵达哈密卫!
得知消息后,天策军各镇总兵官都是震惊不已,打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斩杀了数万鞑虏,现在倒好,癿加思兰新增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鞑虏大军又增兵十万!
可是与众人不同,刘君韬听闻消息后却是不惊反喜,对手下众人说道:“此事太好了,这个癿加思兰可是帮了本宪一个大忙!”
众人都是不解,刘君韬大笑着说道:“本宪正发愁我军没有继续西进的理由,这下癿加思兰勾结吐鲁番公然抗拒朝廷大军,正好给我送来了一个绝妙的出兵理由!”
于是,刘君韬下令全军就地继续停留几天,等候后续给养,同时下令征调陕西行都司增调三万兵马火速赶来前线支援,限期二十天赶到。
众人眼见刘君韬竟然准备继续增兵,都是精神一振,看来此战的规模又要进一步扩大了。
随着太原镇总兵官严虎率领鹰扬军将士赶到了前线,再加上陕西镇增援的三万大军,用不了多久,在前线的明军兵力将会增加到十二万左右!
这还不算从北面夹击哈密卫的长水军、仆从军铁骑大军的兵力。
此战,明军投入的兵马已经超过三十万!
就在众人心神摇曳的时候,刘君韬对刘子安说道;“这个吐鲁番在此时跳出来,还真是恰到好处!不过大家都对吐鲁番的情况不太熟悉,情报部这些年来也对西域的情况下了不少的功夫,刘部长就被大家说一说吧。”
刘子安自然是当仁不让,拱手对众人说道:“这吐鲁番原本是蒙元残余,盘踞在哈密卫以西、天山以南的广袤地域
,到了如今兵势强盛。而且,吐鲁番一直窥伺哈密卫,想要占为己有,此番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答应癿加思兰出兵抵抗我军,估计也是打了哈密卫的主意!”
刘子安顿了顿,接着说道:“自景泰九年以来,吐鲁番日渐强大起来,国王速檀阿力屡次借口国朝边民滋事,先后统军万余侵入哈密卫。当年哈密卫境内几十年不闻兵革,岂是剽悍的吐鲁番武士的对手?吐鲁番大兵浩浩荡荡杀进哈密,把弩温答力和明朝颁发的指挥使印绶连同大批金银财宝、子女玉帛一起装进布袋丢上马背,载歌载舞地回家去了。这件事情当年在朝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但由于当年瓦剌部、鞑靼部尚在,朝廷始终没有下决心予以惩戒!”
刘君韬接着刘子安的话,说道;“如今,瓦剌部、鞑靼部已经灰飞烟灭,癿加思兰所部鞑虏也即将覆灭,而吐鲁番居然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简直是自寻死路!所以本宪决定:此战,哈密卫仅仅是开端,大军要一路向西,一直打到西域以西,顺势平定吐鲁番,规复西域疆土!”
众人一听顿时热血沸腾,这是开疆拓土、收复汉唐故地啊!作为武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荣耀的!
“末将愿随兵宪浴血奋战、征战天下!”
半个月之后,陕西行都司调集的三万兵马提前赶到,数日之后朝廷又加紧送来可供大军使用一月的粮草,其余的兵甲辎重无算,前线大军已经休整完毕。
而且,刘君韬同时接到了瀚海镇总兵官周宗胜送来的急报:铁骑大军已经抵达哈密卫以北的草原,正在伺机而动!
得到这个消息,刘君韬也是十分高兴,正准备下令各部将士整装进军,忽然得知癿加思兰竟然派来了使者!
蓝思齐和张玉清都主张不要见这个使者,毕竟此战关乎大明国运,同样也关系到癿加思兰全族的身家性命,这个使者绝不是前来求和的,所以实在是没有必要见。
不过刘君韬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毕竟在大战之前多接触一下敌人,更能清楚敌人的想法。
蓝思齐和张玉清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一左一右侍立在旁边。
没过多久,癿加思兰的使者便走进了中军大帐。
此人三十多岁,一看就是汉人模样,但却带着一顶圆形的白帽,穿着白色的长袍,显得不伦不类。
刘君韬当即皱起了眉头,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去。
那使者见到刘君韬并不下跪行礼,而是以回教之礼见礼,张玉清当即斥责道:“见到侯爷,为何不行大礼,而用这等邪教之礼!”
那使者高傲的说道:“如今西域已经尽是圣教之地、铁骑之地,在西域圣教之礼就是最大的礼仪,为何使不得!”
接着,使者对刘君韬说道:“你们汉人不应该涉足这里,这里已经是真主阿拉祝福之地,不需要汉人世俗沾染,明国大军要立刻退回去,否则真主之怒、铁骑之威将让
你们汉人尸横遍野!”
刘君韬闻言当即暴怒,大声吼道:“混账东西!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本是汉人,如今信了一个邪教就敢背弃祖宗,自成外族,真是丧心病狂之辈!西域自千年之前就是汉唐故地,就是我汉家乐土,今日被夷狄侵占、被邪教侵蚀,这是我汉家之耻!更是你们这些数典忘祖之辈造下的罪孽!”
“信了回教就自外与华夏、自外于皇汉,如此行径,与汉奸何异!”
刘君韬大骂一番之后,便说道:“如今我皇明天兵屡战屡捷,就是要挥师西进,将万里西域重新纳进华夏之中,用夷狄的鲜血来洗刷这奇耻大辱!至于你们这回纥邪教,此战过后,本宪便要一体禁绝,要让这下等、卑贱的邪教永远消失!”
那使者闻言当即呆滞不言,而后便恼怒起来,对着刘君韬破口大骂。
蓝思齐和张玉清都是愤怒不已,二人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信了邪教,转身便对自己的祖宗、母族如此鄙视,简直不可理喻。
而刘君韬则是感到无比的悲哀,像使者这种人在后世很多,信了回教便将民族改为回,甚至为了国家规定的某种不公平优待政策便更改族别,将堂堂的汉族改为少数~民~族,使得堂堂汉人成为了二等~人;甚至不少人都争先恐后的移~民,转过头来就去跪舔外国,而对自己的祖国横眉冷对、口出狂言,对自己的同胞充满了鄙视,就连外国人都看不下去,这不是汉奸是什么?
祖宗、血统、民族、国家,在这些人的眼中一文不值,他们眼中只有金钱、利益,他们心中充满了自卑、愚昧,以及自私自利!
有那么一段时间,刘君韬恨不得将这些人通通杀光,华夏不需要这种杂碎!可是当年刘君韬只是一个在校学生,对这种情况只能是痛心疾首,而又无可奈何!
到了如今,刘君韬麾下拥兵几十万,已经有了改变这种情况的能力,便绝不会让这种人渣再存在下去,也绝不会让后世的那种病态的现象出现!
华夏是炎黄子孙的华夏,何为炎黄子孙?
便是大汉子民!便是以汉人为核心,以华夏本土各族百姓为枝叶组成的庞大族群!
而那些数典忘祖、甘心投靠异族,企图联合异族以邪教祸乱华夏的人渣,唯一的下场便是死无葬身之地、遗臭万年!
“如今吐鲁番的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哈密卫以北驻扎,明国岂是我们的对手……”
刘君韬此时愤怒不已,不待那使者说完,便猛地拔出长刀,一刀枭首,那使者到死都不敢相信,刘君韬竟然会直接亲自动手杀了自己!
“兵宪!”
蓝思齐和张玉清也是下了一跳。
刘君韬稍微冷静了一下,说道:“将这个杂碎的首级挂在辕门上示众!”
“是!”
“两天后,大军兵发哈密卫!”
第六百二十四章 白衣铁骑
哈密卫。
城中,癿加思兰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正在喝酒,房中还有几个美艳的女子正在侍奉着。
“明军已经继续西进了,咱们是不是也要有所动作?”
喝得差不多的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已经有些醉意,不过还是打起精神询问着。
癿加思兰酒量不错,此时稍好一些,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不过如何应对,还需要与陛下商议一番。”
速檀阿力虽然号称是国王,但也不过是吐鲁番一个大部落联盟的头领,此时癿加思兰称呼其为陛下,显然是在抬举。而速檀阿力也很是受用,不由自主的大笑了起来。
“好说!此战,还需要咱们共同出力应对明军!”
接着,速檀阿力趁着醉意说道:“不过有句话咱们可要提前说下:此战打败了明军,这哈密卫……”
癿加思兰心中冷笑一声,不过表面上还是十分的恭敬,说道:“此战过后,在下将率领麾下兵马继续东进,为我圣教传道!这哈密卫,自然就让给陛下了!”
“哈哈!好,好!”
癿加思兰说道:“如今那明国兵部尚书刘君韬正率领大军杀来,我觉得,咱们应该主动出击,在哈密卫以外挫敌锐气,以便陷入守城消耗战之中。”
速檀阿力点头称是,其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悍将,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当即说道:“此战,我将麾下最为精锐的一万白衣铁骑也带来了,不若我与你一同集结精锐兵马主动迎击,一战挫败明军,接下来的战事必将逆转!”
癿加思兰笑着说道:“好!如此,两天之后咱们便合兵一处,主动出击!”
两天之后,癿加思兰继续让麾下大将拜亦撒哈率军驻守哈密卫,留下了五万步卒,并且将五万圣教亲卫军也留了下来,合计十万大军。
癿加思兰将其余六万铁骑、十六万步卒集结动员起来,在哈密卫以东二十里安营扎寨。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眼见癿加思兰集结了二十多万大军,心中也是十分喜悦,直接调集了一万白衣铁骑打头阵,连同五万大军随后~进发。
剩下的四万吐鲁番大军则是一同留在了哈密卫驻守,就在哈密卫城以南十几里安营扎寨。对此癿加思兰也是心中不悦,暗中命令拜亦撒哈严加防范。
哈密卫以东百里,哈拉木提。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亲自率领一万白衣铁骑先行,后续五万大军与癿加思兰率领的二十二万大军一同进发。
此时,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率军驻扎在哈拉木提,大军刚刚安营扎寨,前方哨骑便传回消息:十几万明军已经赶到,就在十几里外,正在向此处进发!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闻讯很是兴奋,一面命人急报癿加思兰,让其加速率军赶来,一面下令一万白衣铁骑主动迎击!
这一万白衣铁骑可谓是以吐鲁番举族之力打造的劲旅,全体骑士都身披重甲,战马也都披挂着沉重的马甲,防御力十足;这些兵马装备着数米长的骑枪、锋利无
比的弯刀,以及一把强弓、二十枚箭矢!
所有人在重甲外面,都穿戴着白色的罩衣、白色的圆帽,远远望去一片雪白,很是壮观。
如此远近皆可的重装铁骑即便只有一万人,也足以横行四方,这也正是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信心的由来,认为凭借这一万白衣铁骑足可以挡住明军的兵锋!
而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之所以如此心急的率军打前锋,也是存了私心,想要在初战打出些战绩来,日后在对哈密卫的所有权中也好占据优势,用战绩堵住癿加思兰的嘴。
很快,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便率军出发,在哈拉木提东面数里的原野上遭遇到明军方阵!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策马望去,只见十几万明军组成了十余个巨大的方阵,每个方阵都是由铁骑、步兵、炮兵组成,阵型严整、装备精良,一看就是百战精兵。
“明军果然不凡,看来瓦剌部、鞑靼部败亡得不冤枉!”
不过即便如此,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也依旧对自己麾下的一万白衣铁骑信心满满,认为自己手中的这支铁骑,远不是鞑靼部、瓦剌部能够相比的。
“结阵!准备进攻!”
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便决定率领铁骑大军从明军左翼展开进攻,然后由左至右,一举贯穿明军军阵。
不过,当一万白衣铁骑还在整理阵型的时候,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却望见明军最前排的数个方阵也开始有了动作,只见上百门火炮被推了出来,在明军军阵前方组成了一个绵延数里的巨大炮阵!
“什么!”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顿时大吃一惊,虽然他比较鲁莽,但并不意味着他是白痴,自己麾下的一万白衣铁骑即便再强悍,也不可能抵挡得住上百门火炮的轰击!
“再去催促,让癿加思兰立即率军赶来会战!”
而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便下令白衣铁骑准备冲锋,即便是明军已经组建了炮阵,但大军已经列阵军前,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有硬着头皮冲杀一番。
不过,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也是狡猾,当即放弃了进攻明军右翼的打算,而是直接率领白衣铁骑朝着战场最右端冲去,准备在战场上绕一个巨大的圆弧,直接侧击明军右面,从明军的右后方插入军阵!
与此同时,刘君韬望见远处正在急速飞驰的白衣铁骑,心中也是赞叹一声。
虽然刘君韬对于回教很是反感,但也不得不承认,历史上回教势力组建的军队,战力还是很强悍的,而且不断有精兵出现。
“传令炮阵:最大仰角轰击,迟滞敌军冲击速度!”
“传令大军右翼鹰扬军、折冲军,注意防护侧翼。”
“传令后方陕西镇三万兵马,严守阵脚,防止敌军绕道后方进攻。”
“命令龙骧军、虎贲军、越骑军配属铁骑开始集结,准备迎击敌军铁骑!”
一道道命令下达之后,明军将士也开始飞速调动起来,当吐鲁番国王
速檀阿力率领一万白衣铁骑还在兜圈子的时候,明军各部将士便已经变阵完毕,重点加强了大军右后方的防御。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见状也是吃了一惊,当即下令全军加快速度冲锋。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炮火袭来,顿时打得白衣铁骑大军的后方大乱,几轮炮火下来,至少两百多白衣铁骑被击杀,大军阵型也随之动荡了一阵。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见状暴怒不已,这些白衣铁骑都是自己的心血,折损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可如今还没与明军交锋,便折损了这么多人,此刻速檀阿力的心都在滴血!
“加速!冲阵!”
速檀阿力大声怒吼着,周围的白衣铁骑也随之怒吼,骑阵瞬间加速,朝着明军大阵的右后方冲去。
突然,从明军大阵中冲出来五、六千重甲铁骑,这便是龙骧军、虎贲军、越骑军的配属铁骑将士,此刻正全力朝着白衣铁骑杀来!
“放!”
“嗖!嗖!嗖!”
当两军相距不足一百步的时候,白衣铁骑率先发难,密集的箭雨呼啸着腾空而起,狠狠的砸进了天策军铁骑大军之中。
随后,白衣铁骑又迅速的进行了一轮齐射,这两轮齐射让天策军铁骑将士出现了一些伤亡,上百人跌落马下。
但精良的铠甲最大程度的削弱了白衣铁骑的箭雨威力,当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准备下令进行第三次齐射的时候,天策军铁骑开始了反击!
“放!”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天策军铁骑将士纷纷举起了手中的三眼铳,此时距离白衣铁骑大军只有几十步之遥,在如此距离下,就算不瞄准也可以保证极大的命中率!
在一阵轰鸣过后,白衣铁骑的骑阵如遭重击,至少一百多人被射杀,骑阵顿时一阵大乱,就连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也是被吓了一跳,大声吼叫着才让心中的恐惧消散出去。
“轰!”
两军随即相撞,展开了血腥的近战厮杀。
交战双方的铁骑大军都是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重甲铁骑,彼此之间没有太大的差距,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已经打响!
激战中,白衣铁骑占据数量优势,但在对冲之前被天策军铁骑的三眼铳突然轰击,阵型开始混乱起来,数量优势一时间发挥不出来,双方的骑战随即进入了焦灼状态。
厮杀一阵之后,虽然白衣铁骑依旧没有处于下风,但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还是心如刀绞,稍稍思索了一下便下令铁骑大军立即脱离战场,准备后撤回去,毕竟自己麾下的这支进入铁骑补充不已,实在是消耗不起!
刘君韬眼见敌军准备后撤,也下令天策军铁骑放行,大战才刚刚开始,没必要太过消耗兵力。
没过一会儿,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便率领剩余的七千多白衣铁骑徐徐后撤,刘君韬则是下令大军继续推进,双方开始同步向西进发。
第六百二十五章 接连不断的胜利
鞑虏大营。
率部撤回来的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心中很是不快,在见到癿加思兰后大声说道:“明军火器如此犀利,战前你为何不说!我麾下的白衣铁骑受到的损失,你乜克力部要全部赔偿给我!”
癿加思兰闻言不禁微微皱眉,心中很是不快,但还是说道:“在战前我可是跟陛下说起过的,明军火器犀利,绝不可正面硬打,不过我记得当时陛下似乎并不怎么相信啊!怎么?此战陛下吃亏了?”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冷哼一声,说道:“此战只是战果不章而已!”
接着,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便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说道:“既然如今大军已经开到,接下来怎么打?依我之见还是全军压上,与明军展开决战!”
“我军铁骑众多,明军即便是火器犀利,也没有我军灵活,所以我认为,接下来我军应该以袭扰明军为主,待到明军补给不济、大军疲敝的时候,再以兵力优势发起总攻!”
癿加思兰冷笑着说道:“只要我军可以击败明军,可以在这里打败明国的兵部尚书刘君韬,我们便可以名震天下,甚至可以让明国就此畏惧我军,将来别说是哈密卫,就连甘肃等地也大有可期!”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闻言转怒为喜,大笑着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同心协力,在这里与明军血战到底!”
此后几天时间里,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派出五千铁骑,癿加思兰也出动一万铁骑,这一万五千胡族铁骑开始分成十几队,对明军展开不间断的袭扰。
一时间,战场周边百里范围内,到处都是驰骋的鞑虏铁骑,成群结队的鞑虏铁骑异常骄横,四处袭击明军的营垒,甚至还绕到战场侧翼、后方突袭明军的补给线和辎重部队。
对此刘君韬也有了应对之策,并且与天策军各部总兵官,以及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商议妥当,决定将计就计,众人用了两天的时间秘密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准备将歼灭鞑虏主力大军、收复哈密卫的事情一同办了!
而后第一日,刘君韬调集、派出了数千铁骑结队出击,对鞑虏的袭扰铁骑展开反击,但是面对士气高涨、兵力占优的鞑虏铁骑,此举还是收效甚微。
到了第五天,眼见初见成效的癿加思兰和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很是振奋,特别是明军铁骑四处碰壁,让二人更是信心大增,于是又增加了一万铁骑,共动用了两万五千铁骑对明军进行袭扰,刘君韬随即下令明军全军后撤十里扎营。
听到消息后,癿加思兰和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一致认为明军已经开始疲敝,便一起率领两部二十七万余胡族大军向东推进,在距离明军大营二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随后,二人将进行袭扰的铁骑增加到了三万,继续对明军进行袭扰,将明军的活动范围牢牢的压制在明军大营周边十里范围内。
而明军的反击力度越来越疲软,甚至一些较小的营垒直接开始
闭门坚守了。
到了第十天,刘君韬再次下令全军后撤,率领十几万明军将士再次后撤十里,在一处林地周边重新安营扎寨。
不仅仅如此,刘君韬还下令各部将士加紧戒备,各处明军营垒都开始在大营周边抢修防御工事,一副大敌当前的架势。
眼见如此,癿加思兰和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更是激动不已,二人商议一番之后,认为明军肯定是后勤补给跟不上,并且久战疲敝,在己方的不间断袭扰之下,开始采取守势了。
“咱们再加把劲,明军就快坚持不住了!”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笑着大声说道。
癿加思兰也是哈哈大笑了一阵,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明军还有十几万人马,在嘉峪关和肃州卫、沙洲卫等地也有不少兵马,兵力也在二十多万以上,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主动权啊!
而且,明军的领军大将是兵部尚书刘君韬,此人可是先后灭亡鞑靼部、瓦剌部的猛将,其麾下的天策军各部也是大明首屈一指的强军,怎么会如此不禁打?
想到这里,癿加思兰心中开始有些担心,但是面对节节胜利的局势,又感到有些激动。
再加上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在一旁不断的怂恿,让癿加思兰与自己一同发起总攻,尽快打垮明军,使得癿加思兰再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此后几天时间里,癿加思兰和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合兵一处,以大队铁骑袭扰加上主力大军稳步推进的策略,不断向明军大营逼近,使得明军哨骑夜不收和反击的铁骑兵马不断收缩,战局形势上一片大好,鞑虏大军由此士气大振。
与此同时,刘君韬也在中军大帐召集各部总兵官议事。
“兵宪!这几天将士们都太窝火了,咱们什么时候反击啊!”
严虎一肚子气的大声说道,周围众人也是纷纷议论着,如此大踏步的后退,众人早已经忍不住,堂堂天策军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仗?
刘君韬笑着说道:“大家都再忍耐一下,等到哈密卫北面的铁骑大军传来消息,咱们就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了。”
众人也是安耐下性子,纷纷看向了刘子安。
刘子安笑着说道:“诸位别着急,就在几天前,瀚海镇总兵官周宗胜传来消息,已经做好了突袭哈密卫的准备,估计这几天就要动手了,按照计划,大军的反攻就在这几天了!”
“好!”
众人纷纷叫道,严虎和陈子平更是跳起来请求打先锋。
刘君韬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我军已经后退了几次,算是给足了速檀阿力和癿加思兰面子,接下来,咱们就要狠狠的抽他们的脸了!”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接着,刘君韬正色说道:“诸位!此战关乎我皇明国运,力求一战聚歼鞑虏大军、收复哈密卫,为大军挺进西域奠定基础!”
严虎、陈子平、高冉、孙旭等一众将领,蓝思齐
、张玉清、刘子安、向群、黄武等一众幕府官吏一同起身抱拳:“末将(属下)愿随兵宪浴血沙场、建功立业!”
与此同时,鞑虏大营。
癿加思兰和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在中军大帐对饮,二人对于这段时间的节节胜利很是兴奋,认为大破明军就在今朝了。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大笑着说道:“大汗,我看咱们是不是从哈密卫抽调些兵马来,特别是大汗麾下的圣教亲卫军,那可是闻名天下的精锐啊,如今决战在即,我军的兵力越多越好。”
癿加思兰微笑着,将手中的牛角杯放下,说道:“在这个时候从哈密卫抽调兵力合适吗?毕竟哈密卫可是咱们的后方,必须要稳妥一些啊。”
“哈哈!”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大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哈密卫既然是后方,还会有什么危险,难道明军还能绕过咱们几十万大军,从北面的沙漠冲过去吗?”
听到这里,癿加思兰不由一愣,心中也是猛然跳了一下,然后便摇了摇头,和速檀阿力一起笑了起来。
说的是啊!
哈密卫北面的茫茫大漠,就连各部胡族都不敢轻易涉足,何况是居住在中原之地的明军?那里就是死亡之地,大军根本无法通行的!
就算是明军真的悍不畏死从北面突袭哈密卫,兵力也绝不会有多少,根本无法撼动重兵驻守的哈密卫!
想到这里,癿加思兰便稍稍放下心来,经不住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的一再主张,便点头同意从哈密卫抽调兵马前来支援。
不过,二人随即便在如何抽调兵力发生了分歧。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主张将驻守哈密卫的五万圣教亲卫军调集过来,自己留下的四万兵马和癿加思兰留下的五万步卒继续驻守哈密卫。
癿加思兰心中冷笑:凭什么自己不断抽调兵马支援前线,而吐鲁番人却留在哈密卫城内?
“既然是增员前线,那就得多调集些兵马……”
癿加思兰说道:“以我之见,五万圣教亲卫军可以抽调过来,不过陛下的四万大军是不是也一同抽调过来?如此我前线大军便可以增兵将近十万,前线的兵马就有三十五、六万之巨,可谓是胜券在握!”
“圣教亲卫军战力强悍,还有这个必要吗?”
癿加思兰笑着说道:“当然有这个必要!咱们既然是联手,就要共同进退!更何况,早一些击败明军,陛下也好早一日接管哈密卫城!陛下,您说呢?”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下,而后便大笑着说道:“也好!那咱们就一同调兵,我的四万勇士,加上大汗的五万圣教亲卫军,定然可以大大增强我军战力,让明军再无翻盘的可能!”
“哈哈!”
二人对视而笑,刚才的剑拔弩张瞬间消散,又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第六百二十六章 灭胡之战(一)
成化元年十一月。
此时的嘉峪关外已经的寒风凛冽、雪花纷飞,十几万明军在苍茫的旷野中联营十几里,犹如雪地中的磐石,巍然不动。
而在明军大营西面二十里处,鞑虏大营同样绵延不绝,特别是癿加思兰麾下的五万圣教亲卫军、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麾下的四万大军从哈密卫城赶来支援,鞑虏的兵力已经增加到三十六万之巨,更让鞑虏大营急剧膨胀起来,在白茫茫的大地上蔓延开来!
几天后,已经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歇,交战双方立即便开始了备战。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和癿加思兰当即各自留下三万兵马驻守大营,而后便尽起大军扑向明军大营。
此番,二人各自分兵行动:
癿加思兰以六万铁骑为先锋,十六万步卒为后援,自己亲自率领五万圣教亲卫军殿后,从北面杀向了明军大营;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也亲自出战,以前线剩余的五万多兵马为前锋,自己以七千多白衣铁骑为中军,率领刚刚前来支援的四万生力军随后~进发,从南面进攻明军大营。
经过商议之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癿加思兰决定发挥己方兵力充足的优势,兵分两路出击,让明军首尾不能相顾,同时大营有六万大军驻守,就算明军围魏救赵进攻己方大营,六万大军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足可以坚持到主力大军回援!
此番,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和癿加思兰可谓是胜券在握、志得意满,在这天率军出发的时候,二人相继在大军阵前慷慨激昂的怒吼着、宣讲着,好像只要大军奋力向前,真主阿拉变会降临一般,让几十万鞑虏不断发出狂吼,好似一望无尽的野兽一般。
次日上午时分,苍茫的大地在寒风的吹嚎中不断摇曳着,突然又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此时,刘君韬已经下令十几万明军将士全部收缩防御,已经陆续放弃了不少周边不重要的营垒,十几万将士聚集在营垒群中央的三座大营,成品字形连同防御。
没过一会儿,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率领九万多兵马以及七千多白衣铁骑杀到,在南面的明军左翼大营外四里处开始列阵备战;
与此同时,癿加思兰也率领二十二万大军,以及五万圣教亲卫军赶到,在北面的明军右翼大营外三里处开始整顿大军阵型。
二人并没有集中兵马先一步攻击明军中路的中军大营,而是准备先攻破明军左右两翼,再一同两路夹击进攻明军的中军大营。
刘君韬也提前做好了准备,此时位于南面的明军左翼大营中,由太原镇总兵官严虎为主将,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为副将,鹰扬军、陕西镇将士共同防守大营;
而位于北面的明军右翼大营则是潞安镇总兵官高冉为主将,泽州镇总兵官陈子平为副将,折冲军、越骑军将士共同镇守大营;
刘君韬自己与平阳镇总兵官孙旭一起,率领龙骧军、虎贲军守卫中军大营。
临近正午时分,南北两路鞑虏大军几乎同时展开了进攻,刘君韬站在中军大营中,
耳中传来南北两面直冲云霄的厮杀声,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
“棋局已经落子,罗网已经铺就,现在就看这些鞑虏有几个能逃出升天!”
“兵宪!”
孙旭一身重甲大步走来,抱拳说道:“启禀兵宪,左翼、右翼大营已经先后燃起了一道狼烟,目前两部将士正在与敌军厮杀!”
“嗯!”
刘君韬点了点头,说道:“传令龙骧军驻守中军大营,虎贲军将士做好出击的准备!”
“得令!”
“传令:左翼、右翼两部将士不得后退,南、北两座大营不得有失!”
“得令!”
顷刻之间,明军中军大营燃起了两道狼烟,同时在高高耸立的望杆车上,一面血红色的长条旗帜已经升起,这是决死战旗!
北面明军右翼大营。
此时折冲军将士负责据营死守,而越骑军将士则是按照建制,以总为单位,不断对十几万鞑虏大军发起反冲锋,场面异常残酷。
两军配属的火炮已经轰击了十八次之久,不得不暂时停止炮击让火炮冷却,而神机炮车更是已经发射完毕,现在只有两军的鸟铳手在不断齐射,与不到百步外举着盾牌抛射的鞑虏弓箭手对射!
潞安镇总兵官高冉和泽州镇总兵官陈子平在二十多名亲卫的层层保护下,在望台上观战,二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即便是越骑军、折冲军将士装备了精良的鸟铳、震天雷,以及厚重的铠甲,但是伤亡也开始增多,毕竟鞑虏的兵力实在是太多,而且这些鞑虏全都像是疯了一般,口中看着什么“哈拉”不断发起死亡冲锋,直到战死为止,否则绝不回头!
这样的鞑虏,天策军将士以前没有遇到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些鞑虏好像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一样,只知道不断的发起冲锋,和天策军将士以命换命。
“果然!”
陈子平脸色铁青的说道:“这些鞑虏全都被回纥邪教洗脑了,全都变成了没有思想的牲口!如果让这样的邪教在中原弥漫开来,那将会是华夏的灾难,不亚于五胡乱华的灾难!”
高冉也是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所以,此战我军必胜!即便是伤亡惨重、哪怕是全军覆没,也决不能让鞑虏再前进一步!”
说完,高冉猛然拔出战刀,大声吼道:“全体上刺刀!”
陈子平也是拔刀在手,大吼道:“胡无人!”
“汉道昌!”
“汉道昌!”
转眼间,越骑军、折冲军数万将士纵声怒吼着,鸟铳手纷纷上刺刀,与投雷手等同袍一同结阵反击,两军将士对十几万鞑虏发起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反冲锋,双方大军在营垒边上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杀声震天!
南面明军左翼大营。
“停止炮击!”
鹰扬军配属的火炮已经过热,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远处被打得很是狼狈的吐鲁番大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鸟铳手顶住!”
严虎大声怒吼着,
旁边的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更是凶悍,一手执刀、一手持盾,带着二十名亲兵直接冲到了第一线。
此时在鹰扬军数千名鸟铳手的接连打击之下,冲上来的三万多吐鲁番兵马狼狈不堪,在留下上千具尸体之后,却依旧不断冲上来,根本没有人退下去。
在吐鲁番大军后方,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一脸铁青的看着前方,一千名督战队已经斩杀了数百人,并且许下了重金,让大军彻底疯狂了起来。
此时,由尸体铺就的战线在不断前移,缓慢着向明军左翼大营推进着。
而已经集中起来的两万精锐弓箭手也拼命的冲到了距离明军战线百步之内的地方,不间断的向明军战阵进行抛射,给鹰扬军将士、特别是陕西镇将士带来了不少的伤亡。
“啊!”
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的左肩被一枚羽箭射中,顿时鲜血四溢,周围的亲兵大惊失色,纷纷夹着牛岭与就往后退。
“都给老子滚开!”
牛岭与大吼一声,一把推开了身旁的亲兵,然后大叫道:“兄弟们!击退鞑虏、击退鞑虏!我陕西男儿誓死不退!”
“杀!”
周围数千陕西镇将士齐声怒吼,瞬间带动了更大范围数万明军将士,悍不畏死的向正在进攻的鞑虏冲了过去。
严虎见状也是心潮澎湃,大声说道:“传令!全体上刺刀,进攻!”
“得令!”
鹰扬军将士也加入到进攻的序列中,与陕西镇将士一同,怒吼着冲向了侵略者,向这些鞑虏大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战场之中鲜血横飞、尸横遍野,但是双方没有一个人后退,所有人都在战场上以命相搏!
明军中军大营。
平阳镇总兵官孙旭先后望了望南、北两个战场,眼见战事越发的紧急,但严虎和高冉都没有燃起第二道狼烟,也就是说现在左翼、右翼大营依旧可以支撑得住。
但是两部将士相应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孙旭心中焦急不已,眉头紧紧锁着。
“怎么?着急了?”
刘君韬平静的说着,脸上波澜不惊,但能看得出来,心中也是激荡不已,充满了战意。
孙旭顿了顿,说道:“兵宪,是不是让我虎贲军出击一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君韬斩钉截铁的说着,然后先后指了指南、北两面隐隐约约的大军旗帜和兵马,说道:“你看!癿加思兰和速檀阿力都留下了数万大军,那些兵马就是在防备咱们的。只要这些鞑虏兵马不动,虎贲军就不能动!”
“可是,现在左翼和右翼打得太艰难了!”
孙旭担忧的说道:“如果此战我军折损过多的话,势必会影响进军西域的战事!”
刘君韬十分坚定的说道:“此战过后,皇明国威将普照整个西域,我王师所过之处,将席卷万里!所以,此战必胜,不惜任何代价!”
第六百二十七章 灭胡之战(二)
“轰!轰!轰!”
明军左翼大营。
鹰扬军配属的火炮再次咆哮了起来,上百颗炮子怒吼着砸进了鞑虏阵中,原本压力巨大的明军战阵瞬间轻松了一些。特别是陕西镇将士,面对数倍鞑虏的猛攻,已经四处报警的战阵,终于稳固了下来。
远处,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望见这一幕,脸色非常难看,此战麾下兵马已经损失了两万多人,伤者更是无数,但是已经没有攻破明军的左翼大营,此战如果拖延下去,极有可能会被明军逆转!
现在估计右翼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明军的抵抗异常顽强,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甚至猜测,明军之中会不会有类似于圣教一样的存在,否则这些明军为何如此悍不畏死?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不知道的是,虽然明军之中没有回教这类的邪教,但天策军各级将领均是从武烈堂毕业,绝大部分将领都是武棹社的成员,战斗意志自然是强悍无比,连带着天策军将士也是心如钢铁,加上天策军各部装备精良、战技强悍、经验丰富,对阵数倍的疯狂鞑虏也是不落下风,甚至在防守的同时,还能不断组织大规模的反击,各部配属铁骑不断冲出明军大营,与鞑虏兵马混战在一起!
“传令!”
眼见战局始终没有进展,麾下兵马又伤亡惨重,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终于咬着牙,说道:“传令:白衣铁骑出击!”
“是!”
没过多久,七千多白衣铁骑缓缓启动,随同一起行动的还有两万多重甲铁骑,合计三万铁骑大军呼啸着朝着明军左翼大营杀去。
这三万吐鲁番铁骑不同于普通大军,全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而且从开战到现在始终没有参战,是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留下的最后王牌,精力充沛,是一支强悍的生力军。
左翼大军主将严虎见状,顿时大笑了起来,对刚刚带队撤回来休息的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说道:“牛总兵快看!那些吐鲁番鞑子撑不住了,那三万预备队全都压上来了!”
牛岭与也是双眼放光,狠狠的说道:“将军!咱们动手吧!”
“好!”
严虎大声说道:“将所有火箭全部拿出来,给我轰!点燃第二道狼烟!”
“得令!”
牛岭与亲自跑到了鹰扬军的炮阵,对着已经填装完毕的三十辆神机炮车,大声吼道:“对准前方铁骑大军,点火!”
“嗖!嗖!嗖!”
“嗖!嗖!嗖!”
鹰扬军最后的三十辆神机炮车对准了正在高速冲锋的三万吐鲁番铁骑大军一同开火,转瞬之间上万枚强劲的火箭射了出去,在空中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呼啸声,而后狠狠的砸进了铁骑大军之中,给这三万铁骑大军当头一棒!
只这一轮轰击,便射杀了只少两千多人,整个铁骑大军的阵型顿时骚乱了起来。
不过铁骑大军巨大的惯性依旧存在,剩下的百余步距离也是转瞬即至,即便是鹰扬军鸟铳手已经开始了齐射,即便是铁骑大军遭到了猛烈
的打击、伤亡剧增,巨大的骑阵依旧在迅速推进着。
严虎只觉得心头跳动,一股滔天的战意涌上来,挥刀吼道:“上刺刀!死战!”
“万胜!”
鹰扬军将士和陕西镇将士纷纷发出了怒吼,结阵据守在左翼大营,誓死不退!
“轰!”
一声巨响过后,以白衣铁骑为首的两万多铁骑大军撞在了明军左翼大营上。
此时的大营已经残缺不已,营垒大部分都已经被毁坏,鹰扬军将士和陕西镇将士只能结阵堵在各处缺口,当鞑虏的两万多铁骑大军和周围兵马撞上来的时候,明军将士遭到了巨大的伤亡,不少地方的将士都是整建制的阵亡!
但是不管是鹰扬军将士还是陕西镇将士,没有一个人后退,所有人都在结阵死守、浴血奋战!
此时,严虎和牛岭与也各带亲卫将士冲了上去,二人一左一右,冲到第一线奋战不休,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明军右翼大营。
“真主在上!”
癿加思兰大声祈祷着,周围的部下也纷纷跪在地上虔诚的诵经、祈祷。
激战到现在,癿加思兰麾下的兵马已经折损了两万多人,各部兵马的士气都不同程度的开始下降,但是明军据守的大营依旧坚如磐石、屹立不动,任凭大军如何攻打,那些明军也是死战不退,甚至让癿加思兰的心中都佩服不已。
于是,癿加思兰决定动用自己最为精锐的圣教亲卫军参战,准备尽快攻破明军的右翼大营。
这五万圣教亲卫军原本是癿加思兰留着与刘君韬本部兵马对阵时使用的,是最后的一张底牌,轻易之间绝不能动用。
但是此时战事已经陷入焦灼之中,如果不能尽快打破僵局,战局极有可能逆转,甚至是出现颓势,这也由不得癿加思兰,必须立即调集圣教亲卫将参战。
于是在一番虔诚的祈祷之后,癿加思兰下令圣教亲卫军中的三万重甲步兵结阵上前,准备以这三万人为先锋,汇集阵前的十万普通步卒一同压上去,以优势兵力拿下明军右翼大营。
同时,癿加思兰还将剩下的五万多铁骑分成两队,护住步卒大军的两翼,只留下两万圣教亲卫军铁骑护卫自己。
这一波进攻,癿加思兰压上了几乎自己所有的兵力,可见其势在必得!
望见鞑虏的阵仗,右翼大营主将高冉和副将陈子平都是眉头紧锁,麾下的越骑军、折冲军将士也是紧张的准备迎战。
“最后的决战来了!”
高冉点了点头,说道:“点燃第二道狼烟!”
陈子平立即派出亲卫前去点燃狼烟,而后说道:“让炮阵再打一轮吧!”
高冉说道:“也好!告诉炮兵,将所有炮子全部打光;将两军的辎重将士调上来,随时准备支援前线!”
说完,高冉拔出战刀,高声吼道;“死战!大明万胜!”
陈子平也是热血沸腾,和周围的将士一同怒吼:“大明万胜!”
“轰!轰!轰
!”
“轰!轰!轰!”
四轮炮火过后,越骑军和折冲军的炮阵陆续停了下来,长时间的轰击已经耗尽了两军的弹药。
此时,二十来万鞑虏大军浩浩荡荡的压了上来,虽然不可能全部同时与明军将士接战,但如此无穷无尽的大军,如同滚滚洪水一般,将明军右翼大营彻底覆盖了下来,那四轮炮火就如同是落入大海中的石子,根本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砰!砰!砰!”
“预备!放!”
“砰!砰!砰!”
“砰!砰!砰!”
越骑军和折冲军将近三万名鸟铳手开始了齐射,一张巨大的铁幕瞬间展开,横扫了整个鞑虏大军,一层又一层的削薄鞑虏的战阵。
但是鞑虏大军也是有备而来,在大军阵前装备了无数面厚实的大盾,虽然不可能挡住所有铅弹,但也最大程度的减少了伤亡,将大军的折损人数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
特别是那三万圣教亲卫军步兵,更是全身重甲,装备了如同铁罐头一般的板甲,外面还穿着厚厚的兽皮斗篷,防御能力出众。
一连十几轮齐射下来,虽然鞑虏大军倒下了上万人,但终于是冲到了明军阵前!
“上刺刀!”
“虎!虎!虎!”
三呼过后,明军将士一同奋进,与鞑虏大军厮杀在一起,双方互不相让,一条绵延数里的死亡战线瞬间形成!
那三万圣教亲卫军强悍非常,竟然直接撕开了越骑军的战阵,如同一颗巨大的钉子一般,钻进了明军战阵之中。
陈子平见状大吃一惊,立即带着几十名亲卫将士,连同越骑军和折冲军的三千多名辎重将士冲了上去。
这三千多名将士虽然都是辎重兵,但这些将士无一不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壮士,此时又全都身披重甲,手中的兵器也几乎都是长枪、大棒之类的重兵器,完全就是三千名重甲步兵!
“杀!”
双方瞬间撞在了一起,三万圣教亲卫军步兵顿时撞到了一颗巨大的石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而陈子平也是率军死战不退,双方开始了血腥的肉搏,至死方休!
高冉见状也是心急如焚,急忙从各部抽调了一百名投雷手前去支援。
没过一会儿,这一百名投雷手便赶到了战场,直接从三万圣教亲卫军的侧翼靠了上去。
“投!”
“轰!轰!轰!”
“轰!轰!轰!”
几轮下来,数百颗震天雷接连在圣教亲卫军的战阵中炸响,顿时将鞑虏大阵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一千多人当场被炸死,圣教亲卫军的阵型随之开始动摇!
陈子平见状大笑着吼道:“哈哈!这些鞑虏也不过如此,给我冲上去!”
三千将士随即展开反击,与周围的越骑军、折冲军将士一同向前推进,圣教亲卫军步兵随即压力剧增,再加上周边不断有震天雷炸开,一时间伤亡剧增、军心大动!
第六百二十八章 灭胡之战(三)
明军中军大营。
望着南、北两面的第二道狼烟升腾而起,平阳镇总兵官孙绪急忙说道:“兵宪快看!鞑虏的预备兵马全部出动了!”
刘君韬长出一口气,说道:“鞑虏败局已定!传令下去:虎贲军向南侧击吐鲁番大军,本宪率领龙骧军将士向北侧击癿加思兰所部兵马!”
“得令!”
“咚!咚!咚!”
一阵激昂的战鼓声响起,早已经集结完毕的龙骧军、虎贲军将士立即出动,分兵朝着南、北两个方向挺进,如同两条巨龙一般,在战场外围蜿蜒挺进着。
明军右翼战场。
此时癿加思兰脸色铁骑的看着前方的战场,自己派出去的三万圣教亲卫军虽然攻进了明军右翼大营,但随即便被明军兵马拦截了下来,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现在的战局又重新陷入了焦灼之中,将近二十万大军拥挤在明军营垒外面,面对数万明军竟然无法快速取胜,让癿加思兰心中恼怒不已。
而且癿加思兰心中还有一份担忧,那就是明军在中军大营中还有不少的兵马,此时自己已经将预备队调动参战,只有两万圣教亲卫军铁骑还在,如果明军前来侧击,自己此战必败!
想到这里,癿加思兰便下令全军在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拿下明军右翼大营,否则便点十杀一!
这道血腥的命令下达之后,将近二十万鞑虏大军顿时陷入了疯狂之中,整支大军的阵型都开始混乱起来,所有人都嚎叫着向前冲去,想要杀进明军大营。
如此一来,明军右翼大营外面的鞑虏大军更加拥挤起来,所有人都聚集在仅仅数里宽的攻击面上,如同无数逆流而上的鱼群一般,密集无比!
“坚守阵地!”
高冉怒吼着,手中的战刀已经卷刃,但是依旧在不停的挥砍着;而陈子平也是如此,双手各拿着一根断矛,奋力突刺着,死战不退。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传来,紧接着鞑虏大军遭到了猛烈的炮击,密集的炮子连同火箭铺天盖地的砸进了军阵之中,顿时将已经开始混乱的鞑虏大军彻底搅乱!
“援军到了!”
陈子平大笑着吼道。
高冉也是奋力高呼:“是龙骧军!兵宪来了!众将士,随我进攻!”
“虎!虎!虎!”
越骑军与折冲军将士被将近二十万鞑虏大军压着猛打,心中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怒吼,堂堂鹰扬军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此时鞑虏大军在龙骧军配属火炮和神机炮车的猛轰之下,已经开始退却,不到两万的圣教亲卫军步兵还好一些,还在且战且退,并没有乱了章法,而其余的鞑虏兵马则是已经开始转身而逃,甚至不少兵马开始向后冲击自家阵型,整个鞑虏大阵都开始混乱起来!
“启禀兵宪!鞑虏大军开始退却!”
“启禀兵宪:鞑虏先锋两万余精锐步兵依旧死战不退!”
“启禀兵宪:鞑虏中军
正在徐徐后撤!”
“启禀兵宪:越骑军、折冲军正在反击,战线正在向北推进中!”
听着一道道回报,刘君韬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始下令:“命令左营、右营配属启禀立即进攻鞑虏中军,务必拖住鞑虏中军兵马!”
“命令左营立即插向鞑虏大军后方,准备阻击鞑虏溃兵!”
“命令右营侧击鞑虏大军,与越骑军、折冲军合围鞑虏主力大军!”
参将白玉兴、参将陶吉新立即率部出击,三千多名铁骑将士也呼啸冲向了北面的鞑虏中军,朝着癿加思兰的汗旗杀去。
此时的战场喧嚣不已,但是与之前的厮杀声不同,此时的声音大多都是鞑虏的叫喊声、惨叫声,二十万大军转眼之间便溃败下来,在龙骧军、越骑军、折冲军的三面夹击之下,开始向北大溃败!
看着眼前的一幕,任凭癿加思兰如何心知如铁,此时也是肝胆俱裂,自己穷尽半生、费尽心机才拉起的大军,此时竟然如同纸糊的一般,在天策军的猛攻之下彻底溃败。
就连之前还死战不退的两万多圣教亲卫军步兵,此时也在无数震天雷的轰击下,开始溃退!
“大汗快走!”
“大汗!那些溃兵就要冲击中军大阵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周围的部将都在焦急的呼喊着,但是癿加思兰却有些失神,心中瞬间涌起了无尽的痛苦,恨不得立即自刎而死!
“走!”
癿加思兰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大吼一声,带着仅剩的两万圣教亲卫军铁骑向北逃去,将身后的将近二十万溃兵全部抛弃了。
而此时,龙骧军的配属铁骑突然杀到,虽然只有三千多将士,但铁骑大军士气高涨、装备同样精良,特别是三千多名将士全部装备了新研制的大口径三眼铳,威力巨大!
癿加思兰知道此时决不能退,只能率部冲上去,想要尽快击溃眼前的区区三千明军铁骑,也好尽快返回哈密卫,那里还有五万大军,也许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是,癿加思兰的如意算盘被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彻底撕碎,三千多名龙骧军铁骑将士几乎同时点燃了手中的三眼铳,无数铅弹射来,顿时将两万圣教亲卫军铁骑的先头兵马击溃,至少一千多人被打死,整个骑阵顿时乱成一团。
在如今战事大败、主力大军即将被歼灭的前提下,这支圣教亲卫军铁骑即便是战力再怎么强悍,也是人心浮动、无心再战了。更何况遇到了同样强悍的龙骧军铁骑将士,这场战斗的结局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一轮齐射之后,三千多名铁骑将士并没有继续射击,而是纷纷换上了马槊,三千多杆马槊挺起,在与敌军相撞的一瞬间,便狠狠的撕开了鞑虏的骑阵,径直插进了一万多鞑虏铁骑阵中!
“啊!”
这一幕,就好像是噩梦一样,让癿加思兰恐惧不已。久经沙场的癿加思兰十分清楚,自己的骑阵被撕开,就意味着
自己麾下的圣教亲卫军铁骑已经败下阵来,已经被区区三千明军铁骑击败了!
此时,原本雄心壮志的癿加思兰承受不住打击,可谓是心如死灰,没有继续下达任何命令,只是随着铁骑大军的冲锋而随波逐流起来。
没过一会儿,三千龙骧军铁骑将士便将鞑虏铁骑大军一分为二,杀到了鞑虏中军。
一名千总策马挥舞着马槊,看准时机猛地一刺,直接刺穿了癿加思兰的胸膛,然后接着战马冲锋的速度用力一挑,癿加思兰便被马槊直接挑飞,重重的摔在地上,被千军万马踩踏而过!
随着癿加思兰的汗旗倒下,这支圣教亲卫军铁骑也随之溃散,三千龙骧军铁骑将士当即展开追绞。
与此同时,明军右翼战场上的激战也进入了尾声,刘君韬下令各部将士收容俘虏,剩下的十几万鞑虏大军也开始陆续投降,战事也随即平息了下来。
明军左翼大营。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眼见久战无功,便心生退意,自己原本就只是惦记着哈密卫,如今明军强劲,自己又何必跟癿加思兰一样死战到底?回头自己率军突袭了哈密卫,岂不是美事!
特别是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盘算着,此战过后,明军肯定也是筋疲力尽,自己只要在态度上恭顺一些,大明多半会承认自己占有哈密卫的现实,即便是大明天子再怎么不愿意,也要捏着鼻子认下。
可就在这时,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得知癿加思兰竟然战败,北面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彻底溃败,当即目瞪口呆,随即一股极度恐惧的感觉袭上心头。
“全军后撤!重整阵型!”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大声吼叫着,周围的将领也是脸色惊恐,纷纷呼喊着调集兵马,将前方正在与明军血战的大军撤下来。
可是战斗已经打到了这个时候,大军怎么可能轻易之间就撤下来?
突然,一阵炮火袭来,在吐鲁番大军阵中炸开,随后平阳镇总兵官孙绪率部赶到,径直朝着吐鲁番大军的侧翼杀了上去,战场形势当即逆转!
孙绪观察了一下战场情况,眼见鹰扬军和陕西镇苦战许久,就连大营也被毁去不少,两军将士肯定伤亡不小,当即怒吼着下达进攻的命令,虎贲军这支生力军投入到战场上,犹如猛虎下山三一般,转眼之间就将鞑虏大军冲击得七零八落。
一番激战之后,七千多白衣铁骑被虎贲军一万六千多名将士合围,在震耳欲聋的鸟铳声中全军覆没。
而剩下的吐鲁番主力大军也被虎贲军、鹰扬军、陕西镇将士团团围住,只有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趁乱率领一万多兵马逃出了战场。
对此孙绪也没有分兵追击,毕竟此时鹰扬军、陕西镇将士已经力竭而无法追击,虎贲军将士也要围歼战场上的鞑虏主力,兵力上根本无法展开追击。
入夜时分,这场激战了一整天的血战才最终落下帷幕。
第六百二十九章 灭胡之战(四)
明军大营。
这一天的激战惨烈非常,交战双方的损失都很大,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如同地狱一般。
此战中,明军一方的伤亡可谓是开战以来最大的:折冲军折损两千余名将士,越骑军同样折损两千多名将士;鹰扬军阵亡三千余人,陕西镇各部阵亡五千余人;龙骧军和虎贲军的伤亡少一些,但是加在一起也有一千多人。
此战,明军折损将士一万五千余人!
这样的伤亡让刘君韬等一众将领很是恼火,心中满是怒气。
而鞑虏一方的伤亡更加巨大:
癿加思兰全军覆没,二十五、六万大军中的五万圣教亲卫军全部被歼灭,十八万普通兵马被俘虏,就连癿加思兰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
而吐鲁番鞑虏也同样如此,十万大军中除了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带着的一万多人逃出生天之外,其余的八、九万大军全军覆没,明军俘虏了六万多人;一万白衣铁骑也是尽数覆灭!
此一战,三十多万鞑虏大军惨败,二十四、五万鞑虏败兵被俘虏!
夜晚之中,明军各部将士都在休整,各部随军的医匠也在尽全力救治受伤将士,军营中到处都是大战过后的景象,让人看了心中沉重不已。
而在中军大帐,各部总兵官也齐聚一堂,但是众人的脸上却没有大胜之后的喜悦。
此战明军虽然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自身的伤亡也同样巨大,阵亡了一万五千多人,受伤的将士也多达两万人以上,大军一战便减少了四万战力,接下来的战事势必会举步维艰,更何况还走脱了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
中枢部部长蓝思齐看了看众人,沉吟了一下,便对刘君韬说道:“兵宪,此战各部伤亡不小,但也基本上歼灭了敌军主力,几战下来,三、四十万鞑虏大军灰飞烟灭,众将士的功劳还是很大的。估计此战过后,哈密卫也将会旦夕可下。”
“而且,长水军那边也即将动手,大军在收复哈密卫之后,完全可以在哈密卫休整一番之后,再继续西进。”
这个道理众人都是明白的,只是大军战力受损,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时间一长,西域的局势势必会发生不少的变化,甚至随着吐鲁番和乜克力部的败亡而出现的权力真空地带,会在短时间内被别的胡族所占据,那样一来此战的战果就所剩无几了!
“兵宪?”
此时,众人都看向了刘君韬。
“乜克力部已经完了,留守在哈密卫的守将拜亦撒哈极有可能在得知消息后,直接接管乜克力部的部众,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西域枭雄?”
“吐鲁番大军败亡了,但是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已经西逃,他手中还有一万多兵马,在西域还有不少的势力,我军休整的这段时间他会不会重整旗鼓?”
“速檀阿力会不会直接率军突袭哈密卫,而后请求停战?朝廷会是何反应?拜亦撒哈与速檀阿力是开战还是结盟?”
刘君韬一连串的问题,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所有人的心头都是沉甸甸的,忽然觉得此战的战果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西域和哈密卫的局势依旧是扑朔迷离!
刘君韬顿了顿,说道:“这场战争和以前的历次大战都不同!我们击败鞑靼部、击败瓦剌部的时候,只要歼灭敌军、占据土地就可以了,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可西域不是漠北,西域的胡人部落、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在战场上取胜并不意味着可以占据西域,我们还要考虑应对各方势力的反应!”
接着,刘君韬说道:“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让我军休整!此战过后,我军必须乘胜进军,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哈密卫,在西域各方势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率领大军直接杀进去,以力破巧!”
众人闻言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什么结盟合纵,什么诡异局势,都抵挡不住虎狼之师的席卷!
只要明军可以抓住机会,可以在鞑虏反应过来之前把握住先机,便可以席卷整个西域!
刘君韬站起来,说道;“本宪决定,大军明日开拔西进,进攻哈密卫!”
“各军伤员原地留下治疗,待伤情稳定后送往嘉峪关!”
“得令!”
哈密卫。
黑夜中,一支无穷无尽的铁骑大军缓慢行进着,不断接近远处的哈密卫城。
此时的哈密卫城已经关闭了城门,城内的鞑虏士兵全都登城戒备着,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所有人都开始懈怠了,毕竟有几十万大军在东面对阵明军,地处大后方的哈密卫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周宗胜策马军中,此番他将长水军一万两千名将士,以及抽调的六万仆从军铁骑全部拉了出来,七万两千铁骑大军呈扇形靠近哈密卫,最终在距离哈密卫城五里处停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朝阳升起,哈密卫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各处城门也陆续打开,城内的士兵和百姓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城池内外也开始喧嚣起来。
只不过,原本城内的汉家百姓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全都是髻头胡人,整个哈密卫已经变成了一座胡人之城!
突然,滚滚铁骑的冲锋声传来,刚才还在放牧、砍柴的胡人顿时目瞪口呆,远处一望无尽的铁骑大军发出了阵阵怒吼,正全速杀来!
这些铁骑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冲进哈密卫!”
周宗胜大吼着,一马当先率领一百名亲卫铁骑冲在最前面,而那六万仆从军也是卖力,在长水军两翼舒展开来,径直杀向了哈密卫的西门和南门。
“关闭城门!”
此时,正在城墙上巡视的守将拜亦撒哈大声吼叫着,心中更是一阵哀嚎。
但是此时城门外到处都是人,胡人和士兵混杂在一起,城门根本关闭不上!
“轰!”
七万
两千铁骑大军分兵从南、西、北三处城门冲了进来,城门处的鞑虏士兵和胡人被撞得七零八落,三处城门顿时成了三处修罗场,到处都是被铁骑踩踏过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拜亦撒哈急忙赶回城内,调集了一万铁骑,准备突围出去。此时任凭谁都能看明白,哈密卫是守不住了!
可是还没等拜亦撒哈走多远,就迎面遇到了率军冲进城内的周宗胜。
周宗胜根本不搭话,直接率军堵住大街,一阵密集的三眼铳轰鸣起来,刚刚集结起来的一万铁骑顿时大乱,大军前方满是尸体和伤者,后方的铁骑更是原地打转,根本无法发起冲锋。
眼见如此,拜亦撒哈哀嚎不已,急忙招呼身旁的兵马调转方向逃命。
周宗胜自然不会给鞑虏这个机会,远远便望见了拜亦撒哈的将旗,大吼一声,率领数千长水营铁骑将士冲上去,期间三眼铳不断轰鸣,将挡在路前的鞑虏溃兵一一射杀。
只过了一会儿,周宗胜便指挥铁骑将士追上了拜亦撒哈,与此同时前方也有数千仆从军铁骑赶到,将拜亦撒哈所部的前路堵住!
“给我杀!”
周宗胜大吼一声,围歼战随即展开,拜亦撒哈和身边的数千鞑虏铁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死伤殆尽,拜亦撒哈在乱军之中被周宗胜亲手斩杀,其首级被周宗胜悬挂在马鞍上。
而后,周宗胜率部在城中驰骋,城内的数万鞑虏大军、十余万胡人纷纷投降。
三天之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率领一万多铁骑赶到了哈密卫城外,此时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已经是灰头土脸,但气色已经好了一些,麾下兵马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士气。
此时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正要让手下人骗开城门,突然哈密卫城门大开,无数铁骑冲杀出来,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周宗胜。
只见哈密卫城南、东、西三面城门都有铁骑冲出,从三面合围向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所部一万多残兵,势不可挡!
“快走!”
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望见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明军战旗,如狼似虎的明军铁骑,以及无数胡人铁骑猛冲过来,兵力至少数万以上,自己手中这一万多早已经疲惫不堪的残兵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
可是为时已晚,此时数万明军铁骑杀来,已经将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所部周围全部封锁住,鞑虏残兵已经无路可逃!
“杀光鞑虏!”
周宗胜怒吼一声,数万明军铁骑气势如虹!
一番厮杀过后,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连同一万多残兵全军覆没,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死于乱军之中。
打扫完战场,周宗胜便派出夜不收向刘君韬报捷。
当天晚上,周宗胜收到消息:刘君韬已经率领明军主力大军赶来,两天之后大军将进驻哈密卫,命周宗胜将全部俘虏看押于哈密卫城外!
第六百三十章 捷报频传
哈密卫城。
这天早上,刘君韬在天策军各镇总兵官、陕西镇总兵官牛岭与、京营各镇总兵官的簇拥下,在幕府各部部长的陪同下,走上了哈密卫城的南城楼,向外望去。
此时城南的旷野上,历次大战俘获的二十四万七千余名吐鲁番、乜克力部俘虏已经积聚起来,汇集在哈密卫城的乜克力部部众还有三十几万人在城北集结。
在这二十四万七千余名俘虏的左近,数万陕西镇兵将严阵以待,密切看管着这些已经缴械的俘虏,天策军各部将士也是集结列阵,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端;而在城北方向,刚刚赶来的京营兵马正在看押三十几万乜克力部部众。
“兵宪,一切就绪,可以开始了!”
严虎一身甲胄抱拳说道。
刘君韬点了点头,说道:“开始吧!”
严虎再次行礼,便昂首向前走去,站在城头上大声吼道:“战事已毕,尔等既降,便要听从我皇明号令!上天有好生之德,故此朝廷决定收编尔等为兵,今后尔等便要为我皇明效力征战!”
严虎的话,被城外两百名大嗓门的天策军将士一句一句的重复着,声音从城下一直传播开来,二十几万俘虏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此言一出,二十多万俘虏的巨大阵营顿时嗡嗡作响,不少人都是激动得痛哭流涕,甚至直接跪在地上开始朝着城楼的方向叩拜,自己这条性命终于是保住了!
但也有许多俘虏望着城头的方向怒目而视,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怨恨!
接着,严虎大声说道:“不过,在收编尔等之前,需要将癿加思兰和速檀阿力的心腹就地处斩,以儆效尤!否则我大明的法度何在?我大明的威严何在!现在你们以百人为一队、千人为一营立即整队,自行检举癿加思兰和速檀阿力的心腹!凡是参与检举之人,都可在整编之时受到重视,甚至是授予职位;凡是隐瞒不报、或是胡乱指认之人,一律就地处斩!”
说完,严虎环视四周,只见二十几万俘虏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狰狞而又纠结,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四下观望了起来,看样子是在物色什么一般。
“现在,开始!”
严虎大吼一声之后,狠狠的说道:“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过,你们便没有机会了,凡是拒绝执行的人,都将连坐处斩!”
话音一落,整个俘虏大军便轰的一声乱了起来,所有俘虏都开始互相检举、揭发,无数俘虏开始向左近的陕西镇将士据报自己的同伴,所有人为了活命都开始翻脸不认人,甚至不少人都在互相指正,甚是是厮打在一起。
刘君韬的这个方法最开始并不被众人看好,毕竟那些俘虏如果真的没有人参与检举,或者所有人都乱说一通,那明军也没有办法加以分辨。
但是刘君韬认为众人都太过低估人性的险恶了,二十几万人绝不
可能是铁板一块,只要有一个人开始检举,剩下的几十万人便会陷入疯狂之中,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果不其然!
二十几万人全都开始互相检举起来,时间还没到半个时辰,这场声势浩大的检举、揭发便结束了。
此番,明军将士查验出一万三千多名癿加思兰和速檀阿力的心腹,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幸存下来的白衣铁骑、圣教亲卫军,剩下的便是各级军官、将领,这些人全都是二人的死忠分子!
除此之外,还有数千名俘虏在混乱之中惨死,基本上都是在争斗之中被同伴杀死的。
这一万三千多名俘虏很快就被带了出来,在俘虏大军的右侧单独看押起来。
“现在我需要一万三千八百人,来对这些癿加思兰和速檀阿力的心腹执行斩首,有谁愿意!”
严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俘虏大军没有半点犹豫,既然已经开始检举同伴,那众人心中便再没有什么顾忌,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充当行刑人,谁都能看出来,到了现在只有向大明献上自己的忠心,才能搏出一个好的出路,那些仆从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没过多久,一万三千八百名刽子手就集结完毕,在一阵刀光之中,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那些癿加思兰和速檀阿力的心腹全都身首异处。
可俘虏大军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严虎便又用相同的办法,从俘虏大军中甄别出了三万多名回教的忠实教徒。
这些人都不愿意放弃信仰的回教,当听闻刘君韬将会彻底禁绝回教的时候,这些人的反应异常激烈,甚至不少人开始冲击看守的陕西镇兵马。
很快,这些回教的死硬分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三万多刽子手成为了归化胡兵。
经过两轮的血洗,二十四万七千俘虏还剩下二十万左右,而且这二十万人全都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都在紧张的等待明军的宣判。
刘君韬看着这些俘虏,对严虎说道:“好了,宣布吧!”
严虎抱拳领命,而后便对着俘虏大军大声厚道:“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大明的俘虏军!你们的家眷、族人将会在哈密卫接受看押。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为我大明四处征战,只要你们肯在战场上拼命、能够立下战功,便可以获得功勋积分,这些积分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可以被整编进大明正式的仆从军,享受正规军的待遇,有军饷!你们的家眷、族人也可以重新获得自由!”
听到这里,所有俘虏都欢呼了起来,这样的处置对于胡人来说已经是很宽容的了。
在胡人之间,战败就意味着将要被灭族,自己族中的男人、老者将会被杀死,女人和孩子将会成为别人的奴隶!
而被明军俘虏之后,只要肯奋力作战,便有机会让自己的族人重获自由,自己也能够成为明军的正式兵马,这样是事情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此后,刘君韬率领明军二十多万大军驻扎在哈密卫,抓紧时间收拢周围的流民、各族部众,在哈密卫一带重新设置屯堡、关口,加强防御设施。
同时,刘君韬不断下令山西、陕西调运钱粮、物资,全部运到哈密卫进行囤积。
而后,刘君韬便上书成化帝,认为吐鲁番公然出兵助阵癿加思兰,等同是向大明宣战,虽然吐鲁番国王速檀阿力被明军将士阵斩,但这并不能洗刷吐鲁番的罪孽,明军必须给予吐鲁番雷霆一击!
此时此刻,大明南方大藤峡的瑶族叛乱、荆襄流民叛乱接连被明军平定,大明内部已经安定了下来;而盘踞在吕宋岛的荷兰人不堪大明私掠令的攻击,主动派出使者向大明求和,认下了和谈条约中赔款、道歉的条款,对于大明要求的开放商路,荷兰人并没有全部同意,只是同意开放朝鲜和安南的商路,对于日本的商路依旧紧抓着不放。
而对于大明要求割让吕宋部分土地、承认吕宋土人建国的条款,荷兰人则是依旧拒绝。
刘君韬心中畅快不已,虽然荷兰人并没有全部认同和谈条约的条款,但这已经能够说明问题:荷兰人已经开始畏惧大明!
刘君韬在给山东总督胡德兴、山东镇总兵官张骁军的信中写道:绝不可给荷兰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要荷兰人没有在大明的条约上签字,大明的海军和私掠船便一日不停战!
同时,刘君韬也在给成化帝的奏折中提到此事,主张继续对荷兰人保持强硬态度。
并且对于率领大军挺进西域之事,刘君韬在奏折中写道:如今我军正在整编二十万俘虏兵马,此兵马将会是我皇明王师挺进西域的先登死士!如今我军兵力充足,臣请择日进军西域!
就在刘君韬奏折送出去的当天,山西和山东训练营中操练出来的兵马也赶到了哈密卫,刘君韬闻讯大喜,将这些援兵全部整编进天策军各部,各部的战损缺额全部补充完毕,剩下的数千人马也被暂时补充进陕西镇、京营各部之中。
至此,明军兵马重新恢复到三十万,再加上正在整编之中的二十万俘虏军,明军可用的兵力已达到五十万之巨!
这个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顿时让西域各方势力恐怖不已,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三十几个部族派人前来请降,四十几个势力前来进贡。
但是也有不少势力开始整顿兵甲、收拢兵力,看样子是准备抵抗明军即将发动的进攻了,其中就有已经群龙无首的吐鲁番各部。
刘君韬将这些事情写成奏本,全部送回了京师,向成化帝一一禀报。
而后,刘君韬笑着对中军大帐内的众将说道:“如今我大明各地捷报频传,这四场大战也以我大明全胜而告终,可见我大明如日中升!此番诸位还需再接再厉,随本宪一同挥军西进、收复我汉家西域万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