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相亲路上
“妈，我真不想去，你能不能给推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哎呀打住打住，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林成挂断手机，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今天是2008年5月5日，对林成来说，是很普通地一天，也是苦恼地一天。自从从杭州回到老家瑞安这个小县城之后的近一年时间里，头半年还好，他妈可能觉得他应该会考虑到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会主动去交朋友处对象。结果左等右等，不见动静，这不，就开始急慌慌地给他安排相亲，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这已经是第五个相亲对象了。
说起前四次的相亲失败经历，不免会让人误解林成这个人肯定不讨女孩子喜欢。其实恰恰相反，论长相，林成那略显刚毅的脸型配上两道浓黑的剑眉，锐利的眼神，高挺的鼻子，皮肤呈现健康的麦芽色，给人的视觉很有立体冲击感，大体给异性感觉比较有酷酷的味道。加上有学过几年南拳的底子，平时又喜爱运动，身材也是挺拔健美。论事业，大学专业学的是金融工程，回来之后他老爸托了点关系现在在银行公司当职员，也算是比较体面的工作了。论户口论学历，也是地地道道的城市户口、正牌大学学士学位。
所以每次相亲，女孩子大体都表示比较满意，而林成却总是事前敷衍了事，事后溜之大吉，完全不给女生下次约会机会。而他妈也正是因为觉得他的相亲态度不对，才总是苦口婆心地劝说。无非也就是“年龄大了，不能这么挑剔，到时挑着挑着把自己挑剩下啦”、“像我跟你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可以怎么样怎么样啦”。
其实林成今年也才25岁，可也经不住家里父母想抱孙子的急切心理。今天中午午休时间他故意不回家吃饭，就是怕听老妈的唠叨。本来还想着下午找个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不想刚刚在小饭店吃完饭出来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南方5月的气温已经开始变得炎热，正午的阳光明晃得有些刺眼。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林成身上白色衬衫的背面点点灰色汗迹已是清晰可见，扯了扯前襟，也透不进一丝凉风，林成收回望着街道上车来车往的目光，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呼了口气，心里有些燥热。
他的烟龄不长，大学后才开始抽上的。烟瘾也不大，偶尔心情不好或者无聊的时候才抽一下。
到了万松路上的一家银行，林成便进入了下午的工作状态。
……
此时已是下午5点，银行下班时间。见离约定的晚餐的时间还早，林成也不打的，就在路上慢悠悠的溜达，朝目的地一步步地挪着。期间又接到了老妈的电话，跟他确认了下约好的时间，叫他早点到。
到了安阳的一间茶餐厅，此时也才过去了半小时，离6点钟的约定时间还早。服务员引着先去了订好的靠窗的位置，要了杯茶水坐着等人。
“林成？”
没过一会，正当林成百无聊赖地对着窗外发呆、想着要不要先出去抽根烟透口气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他耳边问道。
林成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女孩，似乎有点面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认得我了？你都没看介绍人给的照片吗？我是张彤啊。”
“张彤？……张彤！怎么是你？”
林成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他终于想起来张彤是谁了，他们是初中同班同学。他不禁有些感叹世界之小。
“呵呵，我刚开始看到照片的时候也挺惊讶的呢。怎么？老同学，不请我坐下来说吗？”
“瞧你说的，快请坐快请坐。”
看着对方有些淡妆的精致的五官，微卷的长发，苗条的身材，林成很难与记忆中张彤的样子相重合。
“你的样子变化可真大，走在大街上我肯定不认识你了。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点胖嘟嘟的呀？”
张彤白了林成一眼，坐下后又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叫点单。
“你记得倒清楚的很呐，看来我这一段黑历史是抹不去了。”她故作伤心地说道。
“你吃什么？”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张彤问他。
“我随便吧，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这家的酸菜鱼不错，我们吃酸菜鱼怎么样？会吃辣吧？”
“我无所谓的。”
最后他们除了酸菜鱼又点了其它几个小菜交给了服务员，张彤又要了杯果汁自己喝着。
“怎么样？听介绍人说你刚从大城市回来？”张彤语气有些揶揄地问道。
“呵呵，你别听人胡说了，什么大城市的。这些婚介的都喜欢夸大其词。再说了，这都已经过去多久的事了。那你呢？怎么样？”
“大龄剩女一个，还能怎么样。”
张彤见林成被自己噎了一口后，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不由感觉好笑。“你这人，跟以前一样，傻乎乎的。”
“我哪有，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一直很好的好不好。”林成忍不住辩解道。
“我又没说你成绩不好。我说你人傻乎乎的。”
张彤又补了句，“就是，就是……反正就是有点傻。”
说着，林成发现张彤莫名奇妙的有点扭捏。
她喝了口饮料，语气有些低落地说道：“我当时在班上的成绩你也是知道的，考普高都难，后来读了个中专就没再上大学了。不像你，考上了重点高中，还去了省城念大学。”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考上了十中，去杭州读书的？”
他记得初中之后他们就没再联系，奇怪张彤怎么对他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啊？呃……后来听同学们说的。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次怎么回来了，还出来相亲，你还没有女朋友吗？”
张彤似乎有些回避话题。
“已经分了。我也不想来啊，我妈给我张罗了好几次了，烦得很！”
林成一脸苦恼。
“呵呵，阿姨肯定是为你好啊，再过几年就真不好找了。”
见林成不想说这个的样子，又问道：“那你还会去杭州吗？”
“不去了，在家里也挺好的。”
“嗯，那肯定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张彤认真地说完，又主动问了句：“你现在是万松超市旁边那家银行上班吗？”
“嗯，是啊，大半年了。”
林成想自己工作的地方张彤应该也是从照片信息上看到的。
说着，菜也陆续上齐了。他们也就暂时按了话头，美食当前，都有些饿了。可能由于是老同学的缘故，两个人倒也比较放得开。只是都没喝酒，林成没想喝，张彤说自己要开车。
就餐的氛围还算愉悦，两人聊起初中的一些趣事也不禁相视而笑。那时候张彤家是开小批发部的，经常会偷偷带一些零食给坐在她后排的林成吃。张彤初中对他表白过，当然林成现在只当那时候小孩子过家家，并没放在心上。
……
吃完晚餐，林成抢着买单后，两人结伴走出了餐厅。
“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吧？”张彤看着他。
“不用，我记得你家好像不住万松路，不顺路的，我走回去就好了。”林成摇摇头，不想麻烦人家。
“没事，我也要去趟万松超市。正好顺路的。”
说着不待林成反应，往前面泊车位停着的一辆红色宝马车走去。等这辆红色宝马车停在林成面前，林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车是你的？”
“那是，是我自己挣钱买的。怎么样？厉害吧？”张彤语气有些自豪。
“你做什么工作的？这么有钱？”
林成坐上副驾驶位后，看了看车里的内饰后问她。
“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踩上油门扬尘而去。
……
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停在了万松超市的岗亭门口，等着保安放行。
“这里面是超市内部人员专用停车位，不让……”
林成还没说完，栏杆就自动升起了，林成有些发愣。
停好车下来后，林成看了看车子停在了超市正门口的1号泊车位，惊诧地睁大了眼睛问她：“你不会告诉我这家超市是你的吧？”
“嗯哼，走，陪我进去挑些礼物带回去给叔叔阿姨。”
说着不待林成拒绝，就半拖半拽地拉着林成的胳膊往超市内走去。
“张总好！”
门口的迎宾小姐微微躬身，眼角的余光都有些好奇的瞥了下林成。
万松超市虽然算不上大型购物超市，但也绝对不小了，在万松路上，这是唯一一家能与其它同行业如南大、华联等相竞争的超市。
林成虽然来过不少次，但也没这一次来得新奇。他此时根本没心思逛超市，好几次都忍不住想问张彤这万松超市怎么就成她的了。见张彤没主动提起，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没问，毕竟两人相隔这么多年没见，林成自觉还没熟稔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超市里的导购明显都是认识自家老板的，一脸谦卑讨好地笑着。最终张彤带着林成在烟酒区和化妆品区给林成的爸妈各挑了两条好烟，几样口碑较好地护肤品。收银结帐的时候，林成一定要坚持自己付款，张彤却死活不同意，说这是自己给长辈的一点小心意，哪能让林成付。争执到最后，林成看张彤装作生气的样子最终也只能作罢。
看了看收银机显示的近两千元的数字，林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人情有点大了。
第2章：那时年少
超市门口，看着林成大包小包的提着，张彤心情愉悦地对他说：“我记得你家就这附近吧？我就不送你了，正好我回办公室还有些事要处理。”
“嗯，你自己忙。这次真是让你破费了，下次我请你吃饭。”林成也不再扭捏。
“呵呵，好，那我等着了啊。拜拜……”说完自己先转身进去了。
林成一个人慢慢往回溜达，此时正是晚餐后休闲时光，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是热闹，而人群中的林成心中却忽然有种莫名的孤寂，像一只离开了水里的鱼。
……
回到家里，打开房门，见老爸老妈正坐在大厅看电视，便打了声招呼。“我回来了。”语气明显懒散。
见林成一回来，他老妈立即把电视关了，喊了一声：“你过来。”
“热死啦！我先洗澡了。”说完不等他老妈说什么就一头冲进卫生间。
“这死孩子……”。
磨磨蹭蹭地洗好澡出来，本来想不动声色地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结果他发现二老根本就没在看电视，正坐在沙发上盯着他一举一动。林成顿在那里，不由感到一丝尴尬。
“你们不看电视干嘛呢？”
他装作没事人一样过去拿了个放在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两腿分开松散地倚靠在沙发上，语气故作轻松地问道，眼睛却不敢看他们。
林成老妈给林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问。林爸直接装作没看到，端起茶杯不声不响地慢悠悠呷着茶。
“大晚上的你这还喝什么茶？！”林妈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着儿子问道：“啊成啊，你们……你们发展的这么快啦？”
“啊？妈，你在说什么呢？”林成一头雾水，举在嘴边的苹果一时也忘了咬，转过头来盯着他妈问。
“我说你看上人家姑娘了？”她谆谆诱导着。
“谁跟你说我看上她了？”说着他立刻绷直了身体，坐了起来，不过随即又觉得只是他老妈的臆想罢了，不知不觉间放下去的苹果又拿起来啃了一口。
“那你买礼物不是送人家父母的？”林妈指了指电视机旁边桌了上林成拿回来的袋子，真凭实据，哪容他反驳。
“咳！……”
林成被吓得呛了一声，对自己老妈的推理能力很是无语。
“你这孩子……”林妈好心的过来拍了几下他的背，接着唠叼：“这也不是不行吗，只要你喜欢人家姑娘就好，妈就是好奇你们谈的这么好呢？”
林成不禁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事情给他爸妈解释清楚。他爸妈听完后不禁四目相对，半晌不吭声。
他望了望他们发呆的样子，脚底抹油就想先开溜了。
“你站着……你说你这个初中女同学，万松超市是她开的？这些礼物都是她送我们的？”
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地确认了下。
“是呀！你都问第三回了。”
“她这么有钱怎么还出来相亲？”
“这我哪知道。”
“那她怎么还送礼物给我们？”
“……我也不知道啊，她说是……反正我也不知道了。”
林成本来想说孝敬长辈，可是又觉得这话有歧义，就一口咬定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吧”林妈朝他挥了挥手。
林成听到老妈这么轻易地放行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也是赶紧三步并做两步地快速溜回自己房间，深恐他老妈又逮着他不放。他现在在他老妈面前总有种和她打游击战一样的乏力感。
……
临睡前，受白天事情的触动，林成不免回想起那些久远的有些模糊了的记忆片段。初中时他虽然成绩优异，但也并非一味地只顾读书。偶尔课间也会拿着小本子抄抄歌词，去操场上打打篮球，练练单双杠什么的。后来到了初三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段懵懂地情愫，说不上是早恋，只是少年人天生对美好事物地向往罢了。
张彤从初一起就坐在他前排的位置了，她性格比较活泼，常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说个没完。也许是家庭条件比一般学生优裕，营养比较跟得上，或者天生比较喜欢吃，总之那时候的她整一小胖妞，肉嘟嘟的。那时候大家零花钱都少，对校内唯一一家小卖部里的零食总是经不住地嘴馋。而她平时总会有事没事献宝一样的拿出各种零食送给大家吃，尤其给的最多的就是林成了。见林成平时也不是很喜欢吃零食的样子，甚至有几次还偷偷往他书包里放了钱，林成事后知道了都还给了她。由于她长得白，又胖，班里几个比较皮的小子就给她起了外号，叫小白猪。张彤当然不能容忍，常常跟他们吵闹一番后又委屈地跑去找老师哭诉。林成偶尔实在看不过去他们欺负女孩子也有帮她说了几句那几个小子，他从小便长得高壮，成绩又好，在班里倒是也有些自己的威望，说话多少有点管用。
后来到了初二的时候，张彤自己不好意思说，就写了封情书托班里跟林成玩得比较好的男同学转交给他。其时林成心里也没什么想法，因为他的年纪根本还不清楚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只是知道她对他很有好感罢了。这事在他这里不了了之，没当回事，在班里却不知怎地就传了个沸沸扬扬。而张彤居然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喜欢林成这一事实，甚至连班主任都听说了，怕影响不好还专门为这事找她谈过话。
后来见林成一如既往地用功学习，没回应也没回避，一副置之事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样子，大家也都慢慢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致。上了初三后，面对中考的压力，学业逐渐加重，倒也没谁再把这些旧事放在心上。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林成心里一阵感慨。
……
次日早上，林成刚刚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就见到他老妈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地菜回来。
他穿好衣服走到厨房，拿起早餐吃着，转头对正在忙碌的身影随口问道：“妈，今天有客人来啊？”
“你爸今天还轮休在家，你晚上就约人家小张过来咱家一起吃晚饭。”林妈在厨房里归置着买来的食材，头也没回地答了一句。林爸是在周边镇上的水利局上班，上几天班轮休一两天的那种。林妈的本意应是父母一起帮他把把关。
“啊？”林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有些发懵，这里边还有自己事呢？脑子里却飞速把同事的姓都过了一遍，奇怪地问道：“你说哪个小张啊？”
林妈把需要保鲜的食物放进冰箱，关上门才不急不徐地说了句：“就是你那个女同学啊，叫张彤吧？瞧瞧你这记性。”
“哈？”
林成吓了一跳，傻眼了。“我说老妈，你这……这会不会太热情了点？万一人家有事不来呢？”
林成一时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了，他可不想去做这么丢人的事。
“人家买礼物送咱们不得请人家吃饭？再说了，真有事这不还可以下顿请嘛。”
这次他老妈对他摆起了道理，她早已猜到了自己儿子的反应。
林成无言以对，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事难办也得办了。最后还是在他老妈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中出门上班去了。
……
到了下午临下班的时间，这是他老妈第三次打电话过来催促了，林成实在找不到理由故意拖延了。
拿着电话，找到昨天交换到的手机号码，迟疑了好一会，才按下了拨号键。
“林成？”
电话很快被接起，张彤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带着丝疑惑，更多的是雀跃。
“嗯，是我……。”
“你找我有事吗？”
“嗯。”
“你说话吞吞吐吐的干嘛呢？这会快下班时间了，你不会这么快就想请我吃饭了吧？”
“呃，确实是想请你吃晚饭，不过不是我。”这一点他觉得很有必要说明。
“啊？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是我爸妈，想请你到我家吃晚饭。”说完怕她可能会尴尬，林成又自作聪明的补充了句：“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你肯定太忙没空的。”
“谁跟你说我不去的，你爸妈请我吃饭，我肯定去呀。你也真是的，这么迟了才给我打电话，我也得准备准备呀。”张彤在那头语气有些抱怨。
“啊？你真来啊……呃，那个，我是说……需要我去哪里接你吗？”
“嗯，那你下班了来我超市门口等我吧。我这边一会就好了。”
他只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哪知道她会当真。
……
刚说完挂断电话，张彤这边又紧接着按了几下拨了出去。“小李，嗯，今天晚上你先好好接待一下黄总，供货的事情明天我再找他谈。对，我临时家里有急事，你代我向他道个歉。嗯，对，就这样。”
放下手机后又抬头对坐在办公室门边的助理吩咐着：“小刘，你去挑两罐上好的茶叶，再去挑几样新鲜的水果装好篮子。我送人。钱你直接去财务那里报账。”
其实小刘在老板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听到的，她也不再多问就点了点头出去了。
利索地安排完，张彤才从包里拿出了化妆品，对着镜子精心地打扮起来。
第3章：做客
又是昨天的超市门口，林成看着张彤递过来的袋子，这次却没有再接过来。他皱着眉头问她：“你这也太客气了，昨天不是送过礼吗？”
“昨天是昨天的，今天是今天的，能一样吗？再说又不送给你的。哎快拿着啊，人家手都提酸了。”她不吃他这一套，双手提着就往他手里塞。
林成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看着不接也不是，只好接过，他很不喜欢这种在公众场合推来推去的被人注视着的场面。只是对着她认真说了句：“没有下次了啊，不能总让你这么破费。”
“好好，知道啦……下不为例嘛。”她笑得很开心。
……
两人进了林成的家门，张彤便主动大方地向正在厨房忙活着的二老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好！”
“诶诶，你好。”林妈听到声音赶到门口，拉着张彤的手就不松开了，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她看。“瞧这丫头，生得可真俊。”
林成瞧着她被他老妈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便出声解围：“妈，你让人家进去坐啊，别堵在门口啊。”
“哦哦，对对，小张啊，你快进来，快进来坐。”
林成对他老妈的热情的程度很头疼。
“阿姨，第一次来你们家，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好，就随便买了点水果和茶叶给你和叔叔尝尝。”
“哎呀，这丫头，你也太不懂事了。昨天刚刚才叫你破费，今天来吃个饭还这么客气。”
林妈嘴上说着埋怨的话，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
“你们快进去啊，先去沙发上坐坐，看看电视，桌子上有水果瓜子，你们先随便吃点。等会开饭叫你们。啊成，招待好人家姑娘啊。”
说完就回去厨房帮忙了，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林成无聊地想抽口烟，又觉得当着人家女孩子面不好。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随便找了个很没营养的话题问她。“要不，你吃点草莓吧？”他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
张彤摇了摇头，却对他说了句：“林成，你带我去你房间参观参观吧。”
“啊？我房间能有什么好看的，很乱的。”
林成赶紧摆摆手。
“干嘛啊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害什么臊？”
她故意拿话激他。
“我哪有，去就去！”
他果然受不了激。
……
“你房间果然够乱的，阿姨都不给你收拾吗？要不我现在帮你收拾一下吧？”
进了林成房间扫了一圈，看着房间里凌乱的摆放着各种杂物，张彤有些看不过去了。
“不用不用，我平时不怎么让我妈进我房间的。呐，我都说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出去吧？”
林成只是站在门口，巴不得她赶紧跟他出来。
“林成，你还有我们初中时的相册吗？我想看。”她却没有如他意，又提了个古怪的要求。
“……好吧。”林成觉得也没啥，“我找找看在哪。”
翻箱倒柜一通找，终于在床底下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了相册。
“那本毕业留念册我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同学们留的照片我都放在这本相册里了。你拿去看吧。”
她接过相册，就坐在他的电脑桌前，一张一张地慢慢翻着。相册里不仅仅存放着林成的初中同学照片，还有他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些生活照。
“我出去看会电视了，你慢慢看？”
林成见她看得仔细，一时半会怕是翻不完，自己杵在旁边也是无聊。
“嗯，你去吧。”
见张彤点头，林成如蒙大赦，自个儿溜出去了。
……
林成抽完一根烟的时间，见她还没出来，又转回到房间。
“林成，这就是你大学女朋友吧？她可真漂亮。”
张彤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成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放到相册里去的大学时期的照片。照片里是林成和他女朋友一起的合照，他们站在一块大石头旁，她挽着他的手臂，头稍稍靠着他肩膀，美的不可方物。她面对镜头微微笑着，远处无风的湖面清澈而宁静。
林成走过去只瞥了一眼就立马夺了过去“啪”地一声合上相册，不敢再多看一眼的样子。他不想多说，更觉得没必要向她解释，又把相册重新塞回了床底下。临出门前，才回头对怔在那里的张彤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出去吧。”
……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凝重，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张彤也感觉到可能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低着头有些无措。
直到饭菜端上桌，林成爸妈喊他们吃饭才算打破了这份沉默。
饭桌上，张彤又变得热情起来，大大方方地表示今天自己不开车，要陪二老喝点酒。林爸林妈自然是欣然同意，林成见此也没办法，只好也给自己倒上了杯啤酒。
酒杯满上，张彤起身客气地敬过二老后，又豪爽的和林成碰了一杯。林妈见她喝得快，连声嘱咐她慢慢喝，多吃菜。
“阿姨，这点酒没事的，平时陪客户出去偶尔也会喝点。”
“你这丫头，年纪轻轻也是不容易，那你家里爸妈呢？”
林妈借着话头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查户口了。
“我妈在我念中专的时候和我爸离婚了，我跟着我爸。中专毕业后在家呆着没事就帮着我爸打理打理批发店，后来我爸身体不太好，就基本上都交给我打理了。”
张彤落落大方地说起自己的家庭经历，也觉得这些没什么，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谈不上多辛苦。
说者无心，听者却唏嘘不已。他们都能感觉到这么多年张彤一个小姑娘家的辛酸与不易，也有着难得的坚强品质。
“那你现在呢？听啊成说你们是初中同学，你们岁数应该差不多大吧？”
林妈也不好意思问得太直白。
“现在？现在都挺好的呀。”
张彤说完并埋头吃着菜，装作没听懂。
“这丫头，阿姨是问你现在岁数也不小了吧？对象找下来了吗？”
林妈心里可藏不住话。
“还没呢，阿姨。”张彤低着头，一时有些害羞。
一直闷着头吃东西的林成这时也听不下去了，语气明显不满地说了句：“妈，你这管得太多了吧？人家过来做客，这还让不让别人好好吃饭了。”
“对对，小张啊，来，这个红烧鱼是叔叔做的，啊成平时最喜欢吃了，你也尝尝。”
林爸这时才开口说了句客气的话。
接下来林妈果然也不再多问，只是一个劲地叫林彤“多吃菜、瞧你瘦的”这样的话。席间又提了些林成小时候的一些趣事，无非就是怎么调皮捣蛋。林成闷着头喝酒不搭话，对自己的爸妈也只能无可奈何，倒是张彤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时还插嘴问问个中细节。林妈更是谈兴甚浓，跟着便又夸赞人姑娘家乖巧懂事，说以后谁能娶到她就是那家的福气。饶是张彤这种久在商场打拼的人，也是被说得脸上羞红一片，只好借着喝酒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与窃喜。
……
饭后，林妈又建议他俩出去逛逛，看看电影啊啥的，想尽办法给他们创造机会。
对于老妈的建议林成无可无不可，听林彤主动接过话头说自己很久没去过外滩了，想去散散步，也就陪着她去了。
两人在家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到了外滩广场。林成看着有些陌生的广场，只觉得这里变化确实挺大。两人都已经很多年没来外滩这边了，这个时间也是广场上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行人，小摊小贩沿着各个过道口随意地摆放，卖着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吸引着游人的目光。
在一个卖木质串珠的摊子前，张彤拿起其中一串手串仔细地翻看着，又把它绕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爱不释手的样子，又举到林成的面前问他：“你看，好不好看？”
“呃，还行吧。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你吧？”
林成对这些小饰品完全无感，违心地应付了一句。又觉得自己欠她不少人情，想着能买个她喜欢的礼物送她也好。
“哥，嫂子的眼光可真棒！这串木珠是这里面做工最好的了，你看多配嫂子的气质。”
摆摊的小姑娘很自然地把他们看成是一对情侣，平时做多了这样的年轻情侣的生意，自然很懂得推销的技巧，卖力地称赞着。
“多少钱？”
林成也懒得跟她解释。
“哥，我看嫂子这么漂亮，这串珠不戴在她手上我都不乐意了，你就给个意思，我收您个成本价99块吧。也祝你们长长久久。”
“你这小妹妹宰人也挺狠的，怎么不去抢呢？20吧，多了我不要了。”
张彤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拉着林成就走。
“诶诶，哥，嫂子，你们回来，快回来……唉，哪有你们这样的砍价的，我是真心觉得这手串跟嫂子挺配，要不你们给个30吧，20我真的没得赚了。”
“行吧。”
林成不想跟她磨叽了。
付过钱，张彤便直接把手串绕在手上不取下来了，眼睛一直盯着翻来覆去地看，脸上露着天真的笑。
“我说，你现在好歹也是超市的大老板了，怎么还会喜欢戴这些小玩意？”
林成实在看不过去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张彤白了他一眼，又低声说道：“谢谢你……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听张彤这样说，林成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好像确实是这样，不禁有些汗颜。
第4章：满城灯火为你而亮
走上几级台阶，在广场的背后横着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的灯光打得亮如白昼，并不让人觉得昏暗。在走廊的石柱栏杆边，可以望到广阔地飞云江面。此时江面平缓，见不到几艘船只的影子。对岸的飞云镇上星星点点地透着星光，在夜色中隐约可见远处建筑物模糊又黑暗的轮廓。
他们慢慢地走着，走累了就靠着栏杆上歇歇。
林成给自己点上根烟，回头看着她白皙俊俏地脸蛋，似乎依稀还能从她小时候的模样中找到残留的那一点点影子。
似乎因为刚才的事，亦或是些许酒精的微醺使他轻飘飘的快活，这也正是他内心深处真正梦寐以求的一种心境，虽然很轻，却也足够让这时的他快乐了。他已自觉与她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像好朋友一样并没有什么顾及的随口问出了这两天一直挺费解的一个问题。“我说，你条件挺好的，怎么还要相亲？不会挑花眼了吧？”
而她也似乎放开了许多，不自觉地并反驳了一句：“你还不是一样出来相亲，凭什么我就不行了？”
“我那是被逼无奈，能跟你一样吗？”林成又忍不住倒苦水，一付唉声叹气的愁苦模样。
过了一会。
张彤的声音悠悠地传来，从远处的江面突然冲破这边喧闹中的静谧，遥遥却又清晰：“……你都还没结婚，我怎么会结婚。”
“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早已不是无知少年，此刻已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妙。
“啊成……你还记得我们初中那会吗？”她转过头来注视着他，白色的灯光微微荡漾在江边的水面上，投射着江面的两个黑色倒影也被拉扯的忽远忽近、忽长忽短，同时也折射在她漂亮的大眼睛里，闪闪发亮。
她继续说着：“班里的同学都笑话我胖，我学习又差，他们暗地里还经常骂我蠢，经常当面或者背地里骂我是猪。只有你从来没有笑话过我，把我当朋友，他们羞辱我逗弄我也只有你会帮我说话。……我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问你，你也从来不会不耐烦，总是耐心地一遍一遍讲解给我听。”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林成见她把小时候的事情说的这么认真，也不禁觉得她挺可爱。被她这么盯着也有些不自在，目光有些躲闪，转过头望着远处的江面。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不曾忘记你，初三的时候见你学习那么用功，也不敢再打搅你。我就拼命学习，我想能跟你考同一所学校……可惜我太笨了，我根本学不会，看书看多了就头昏脑胀。后来你考进了十中，我只能随便上了个中专念书。那一年暑假，我瘦了十多斤，后来也没再胖了……后来又打听到你去了杭州读大学，我就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就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爸爸的店里，慢慢想办法把它做大……你知道吗？自从我家境好了之后，追我的男人可不少，可我一个也看不上。倒是现在年龄有些大了，邻居家的阿姨热心得很，给我在婚介所里登记了信息，还经常拿一些照片给我看。我可一次也没去过，那天也是无意中看到你的照片。呵呵……我记得当时阿姨还拿着你的照片说，这个后生长得倒还可以，就是条件一般，可以不用理呢。”
林成静静地听着，也不禁感叹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对自己用情之深，同时也为自己有些无辜的被贬低、遭嫌弃表示不满。不禁撇了撇嘴憋了句：“那个阿姨怎么这么势力眼，哥好歹也是个有志好青年好吧。”
她的表白令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不得不故作轻松。
“你别这么说，要不是因为她，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可能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你知道吗？当时我看到你照片时，我觉得这就是缘分，这是上天安排给我们的缘分。”
张彤说完后便主动地搂住林成的胳膊，把头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眼神渐渐迷离，温柔地低声说道：“啊成，这样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半晌，林成才吐了口气，对着远处的江面轻声说了句：“你真傻……”。
他看似说给她听，其实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
5月的天早晚温差较大，此时两个人都穿着单薄。林成回头看了看她，披散地长发倒是遮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脸，看不清脸色，只好问道：“你冷不冷？”
一直被张彤抱着的那只手臂蹭着她的胸口处，僵直地有点发麻，林成想换个位置把手拿开来。
林成不知道，张彤这会也是羞臊地头都不敢抬。刚刚头脑一热并一鼓作气地把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向心上人坦白之后，站了一会，又经凉风一吹，冷静下来过后，不禁羞涩难当，脸上早已通红一片。她也感觉到林成的手臂有些僵硬，放开舍不得，不放开也不是。声音细如蚊吟地回道：“……不冷。”
“呃……那个，我手有点酸了。”林成实在别扭的受不了了。
“啊？对不起。”张彤慌忙撒手，过了一会又主动牵起林成的手“我们再去走会吧。”
既然表明了心意，她便变得主动起来。见林成任由她牵着，心里直感欢喜，像个小女生一样的拉着他的手一荡一荡。
……
就这样又随便逛了一会，就拦了辆出租车往回走，两人一起在万松超市门口下了车。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回家。”张彤站在林成面前对他说道。
“没事，我看着你先走，你晚饭喝了点酒，开车小心点。”
“嗯……好。”
张彤低着头却没挪动脚步。
“好了，快回去吧。”林成一阵好笑，“明天我请你吃饭好了。”
“真的？”
“嗯……真的。”
看着张彤恋恋不舍地样子，林成不禁又是一阵头疼。
“啊成，你能抱抱我吗？”她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此刻的她在一开始的兴奋过后又不免患得患失，感觉一切都很虚幻不真实，看着林成的目光中无法掩饰内心的脆弱。
林成怜惜地看着她柔弱的样子，双臂一伸，抱住了她。
他轻轻抱着她，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别的女人了。眼前街道上万家灯火渐渐迷离了他的双眼，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想着她要是心中的那个她该有多好，那么这整座城市的灯火都会变得辉煌璀璨的，他会像拥住整座城市一般去温柔地拥抱她。
“谢谢……”过了一会，有些哽咽的声音在林成耳边响起，同时也打断了他的臆想。
……
看着张彤驱车离去，林成才一个人慢慢往回走，思绪纷乱。回到家，他爸妈自然免不了上来一通追问，“妈，你们别问了。烦着呢！”丢下一句话，也不管面面相觑地二老，就自顾自地洗漱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彤几乎只要有空闲的时间，都会过来找林成去外面吃饭。感情刚刚得到释放，她对林成的依恋一发不可收拾，少见他一眼都觉得时间过得漫长。甚至晚上的时间也基本上不再安排工作或者让底下的人去做，尽量赶在白天上班的时间里完成紧要的工作。
感情经历单纯地女孩，往往会傻傻地全身心地去爱一个人，去毫无保留地付出，总想给对方最好的关心、爱护。他们出去吃饭，出去散步，出去逛街买东西，出去看电影，张彤每天都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每天只要和林成在一起的时候都感觉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中心，她愿意围绕着他，不停歇地心甘情愿的转啊转。
而林成觉得这份感情来得是这么的突然，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冲进了他的生活中，他甚至根本来不及做好充足的准备。退缩，还是张开怀抱去迎接？他根本来不及去思考。
而他也并没有真正去想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少年。
他说不清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说只有感动没有喜欢又不确切，毕竟自己对她也是挺有好感的。人非草木，林成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依恋，感觉得到她对自己全身心地爱。至于心动，那东西太昂贵太沉重，他消受不起，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心动的感觉了。
他现在只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安定很放松，什么都不用去多想，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挺好。
……
今天是5月12号，不知不觉间他们在一起已经近一个星期了，新的一周开始了。
临下班的时间隐约听到有同事说哪里地震了，当时手头上正忙，加上对那个地名也很陌生，也没去多加理会。晚饭和张彤去了家新开的西餐店，吃完又去看了场电影后已经将近10点了。张彤把林成送到外滩路上的一家叫“忘忧地带”的酒吧，她自己由于明天要早起去温州办事就没进去了。
“你和你朋友少喝点酒，早点回家啊。”她温柔地叮嘱着。
“嗯，晓得。你开车慢点。我走了。”林成点点头。
“等等……”说着，她闭上眼睛慢慢靠近，睫毛轻颤，含羞带怯地样子任君采摘。
林成一阵情难自禁，但还是只在她脸上轻轻点了一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张彤睁开眼后只是白了林成一眼，轻骂了一声“死人”，她在林成面前自认已经彻底放开自已，可是林成却总是若即若离的样子。林成听了也只是笑笑，自己下车去了。
第5章：我要去找她
“忘忧地带”酒吧。
林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当初也只是因为这个酒吧的名字而喜欢来这里，他刚从杭州回来那两三个月几乎天天来这个酒吧把自己灌醉。
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前，见尔东已经先到了，也不打招呼，直接过去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自己抬腿并跨上了旁边的高凳。
尔东是他高中及大学同学，人长得高大帅气。他们已有一段时间未见，这次他从外地出差刚回来就叫林成出来喝酒了。虽然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反差很大，却并不妨碍他们成为这么多年的好兄弟。
“你来啦。”尔东回头见是他，笑了笑，给他甩了根烟过去后，不见外地说道“喝什么自己点。”
林成拿过吧台上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后，又要了瓶冰啤酒后倒上，转头问道：“怎么？这次回来你们差不多要摆喜酒了吧？”
“差不多吧到时定下时间了通知你，反正你这伴郎是绝对跑不掉的。”他哈哈笑道“你呢？最近还忙着相亲呢？”
“你小样还笑话我，别提了，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林成苦涩地笑笑，暂时并不想对尔东提张彤的意思，他觉得他们的关系还不算真正的稳定，现在只是张彤一味地顺从他，他不知道以后等她新鲜感过后，性格到底合不合得来。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过往地伤痛让他对待感情问题变得极其理智。他害怕被伤害，也不想去轻易伤害别人。他跟以前的自己相比，真的已经变了太多。
“你小子我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你不说我也懒得问呢。”尔东随口鄙视了一句。
接着他又很自然的聊起了自己的工作，说着工作的压力，说着物质上的**，看似在林成面前抱怨，实则不无得意的在吹嘘炫耀。只是他总是会很好的把握聊天的一个度，并不会用上说教的口吻，盛气凌人的令人反感。
社会地位决定着社交关系中每个人不同的位置，林成早已习惯，也并不在意，他很轻松的笑着，听着，聊着。他喜欢且想念他八卦的样子，这才是他每次都会如约而至的真正原因。
……
两人边喝酒边随意地扯着，尔东又随口八卦了句：“你听说了没有？汶川大地震，听说死了不少人呢。”
“哦，白天似乎有同事说起过，很严重吗？这个汶川是在哪呢？”中国那么大，林成不知道汶川是在哪。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反正说是死了不少人了，好像是在成都吧。”
“成都？！你确定是成都？！”林成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脑子也变得清醒了不少，转头死死地盯着尔东问道。
“是啊，一个成都的客户跟我说起的。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尔东好奇地看着他。
“小羽就在成都！”林成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自然的说出这个名字了。
这么轻的名字，他说来却是那么的沉重。
……
“啊？她不是一直都在杭州保险公司上班的吗？怎么又在成都了？”尔东一时反应不上来。“那你要不打电话问问情况啊？”
林成拿出手机，又愣住了，自己已经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我没她号码了……我想想啊，我想想”他自言自语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虽然时隔一年的时间，林成还是很快便想起了那个曾经记忆深刻地一串数字。他此时已无暇为自己的情商去自嘲，快速拨出去之后却已是停机状态，他呆住了。“她应该已经换了号码了。”这次他在为自己的智商而自嘲了。
“那熟人呢？打她公司电话呢？”尔东也在一旁替他着急。
“她当时只跟我说自己要被分派到成都分公司，我连地址在哪都不知道啊，哪知道号码啊。对！我打客服！。”
一番折腾，最后报上了记忆中的工号后终于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林成在拨了手机号结果语音提示对方用户不在服务区、打办公室座机又无人接听后，并彻底蒙了。
“你先别急，也许那边只是暂时信号不好，你明天早上再打电话试试。”尔东安慰道。
林成坐立难安，此时哪还有心思喝酒了，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
刚回到家里，他就冲到自己房间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点开了新闻网页。
网上的报道早已刷满了整个屏幕，顿时铺天盖地地向林成眼前扑来。
这是一起多大的天灾啊！仅仅2分钟不到的时间，镜头所见，断壁残垣，到处瓦砾一片。几千万人无家可归，处处哀鸿遍野，那些镜头下的麻木、恐慌、疯狂、绝望、哀痛地一张张地脸，一次又一次的震撼着林成的心。只要2分钟的时间啊，夺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淹没了多少祖国的未来！在天灾面前，人类的生命是多么的渺小，而不堪一击。余震未歇，救援工作刻不容缓，每一分每一秒的抢险，都有可能挽救回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林成越看越揪心，越看越胆寒。而语音一遍遍地“你拨叫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的提示让他也越来越焦燥。现在已是凌晨1点，他想立刻飞去找她，多一分钟都觉得让人无比的煎熬。他神情痛苦地对着电脑，眼神变得有些呆滞，手上燃起的烟灰早已掉落一地。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他一直幼稚地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想她，已经淡忘这份感情。原来对她的感情早已深深地扎进心里，只是一直被他埋藏得太深、太深。
拨打了一整夜的电话，他理所当然的又再一次的失眠了，而且这次是一整夜。而这一次，他终于给他自己去找她找到了一个很合理的理由。他内心紧张且亢奋，所以，他整夜的失眠也并不全是因为担忧。
这一次，谁也不能再阻挡他的步伐，包括他自己！尤其他自己。
……
一大早，林妈就看到他背了个旅行背包出来，脸色奇差。他妈赶忙逮住儿子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成只是说了声公司临时安排出差学习，夜里准备一些资料没睡好。林妈这些不懂也没细问，只是叮嘱他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他没功夫听他老妈的唠叨，只说了句要赶飞机就夺门而出。
“那你出差几天啊？……这死孩子，都多大了还这么毛躁。”林妈见自己话没问完，林成就跑远了，自个站门口嘀咕着。
……
一路赶到了永强机场，由于昨天成都机场临时关闭到夜里，所有到成都的航班都有所延误，直到现在排队进入成都的航线还是非常紧张，最早的航班也是下午近两点了。
林成买好机票，差不多到了公司上班的时间向公司领导临时请三天假，只说自己去外地有急事。而那边的座机号也终于被接通。
“你好，你找哪个？”电话那头一个听着比较年轻的女声响起。
“你好，请问田小羽是在这里上班吗？”林成听出这声音不是田小羽。
“是的，请问你找田主任有什么事？”
“你能让她接电话吗？我是她大学同学。”
“哦，田主任不在，你可以打她手机。”
“手机一直打不通啊，她什么时候来上班？”
“田主任昨天晚上向公司申请带队去前线支援救灾了，那有可能灾区没信号吧。”电话那头明显是个刚进公司的新人，没什么保留地把知道的都跟林成说了。
“哦，那我知道了。谢谢你。”林成挂断了电话。
得知事情的经过他有些恼怒，此时他很想立刻当面质问田小羽，为什么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还要主动去？可是想想，她的性格不是从来如此吗。
离上飞机的时间还早，听到田小羽暂时没事的消息，林成的心神终于松懈了下来。去吸烟区抽了根烟回来，又呆坐在候机椅上。困意渐渐席卷而来，没一会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
迷糊中，他被自己的电话铃声吵醒，摸索了一阵，才接了起来。
“啊成，你在哪呢？怎么打你电话一直不接？打你公司又说你请假了？你现在在哪啊？”还未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张彤的声音并焦急地传来。
林成看了看手机，确实好几个未接电话，估计是自己睡得太死了。
他坐了起来，举过空着的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才慢吞吞的说了句：“我在机场。”
“啊？你要去哪？”
“……成都。”林成不想对她隐瞒。
“成都？！你去成都干什么？你不知道那边地震了吗？你知道那边现在有多危险吗？”张彤在电话那头急得连珠带炮地追问。
沉默了一会，林成才缓慢而坚决地说道：“……我要去找她！”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人能告知他此时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他不想再体会一次痛苦，但是如果不去经历，他又如何安心？
“去找谁？”
“田小羽！”
“……就是你前女友是吗？”过了一会张彤的声音才有些低沉地问道。
“是。”
“……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马上起飞了。”林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随口撒了个谎拒绝。
“我要去找你，我现在就去找你！”张彤的语气听着有些失常，没等林成继续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成摇了摇头，起身去洗手间用水抹了把脸，又去抽了根烟回来，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着。
……
在离飞机起飞只有40多分钟的时间的时候，林成以为张彤应该来不了了，就拿着机票去办登机手续。
“啊成！”拿着换好的登机牌刚想去安检，林成隐约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呼喊声。
她居然真的赶来了！林成有些吃惊地回头，望着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了自己跟前。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盯着自己，林成一阵无措，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啊成，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里现在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听我的，别去好吗？”张彤语气温柔地试图说服他。
林成撇着头，盯着大理石地面，默不吭声。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他，而她一定要赶来也并没有真的期望能够劝阻他。她只是一定要见他一面，其它的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小时候脾气就这么执拗，我知道自己说不动你。但是，啊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你听到了吗？我等你……”说着上前主动抱住了林成，头靠在他肩膀上，神色轻柔地继续说道：“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才等到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你知道吗？这一个星期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你到了那边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听着她在自己耳边轻轻呢喃着，林成心头乱麻一片、心烦意乱，他很想开口说自己不去了，他要选择张开双臂去迎接新的生活，但最终只能重重地呼了口气：“你自己保重身体！”
直到过了安检，林成也不敢再回头去看张彤此刻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
飞机划过车水马龙的城市上空，载着林成去千里之外寻他心中的她。这次，不是再在梦里。
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此时坐在客舱的林成心里只剩下紧张和激动，他只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随着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中，他才慢慢静下心来，想到自己真的又能再见她，思绪开始变得浮浮沉沉。
回忆，毫无征兆地如烟似雾般迅速蔓延，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缓缓在他的心底流淌开来，那些留在湖光山色中化成歌的岁月逐渐变得清晰，几乎可见。
第6章：那一年2001
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是自己影响着身边的人，还是身边的人在影响着自己。
题记
2001年的8月初，在杭州城往西方向不到50公里的青山绿湖边、位于临安城郊的浙西学院的大操场上，炎炎烈日下，只见一列列深绿色的迷彩，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人头，此时正头顶着近40度的室外高温，正在进行严酷地大学新生军事训练。
“原地踏~步走！”，“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右转！”
随着教官口令发出，操场东北角的01级金融工程本科专业的一班新生个个抿着嘴、收着肚、挺着胸，目视前方，神情严肃。
女生由于身高原因排两列在前，男生两列在后，而林成由于长得还算壮实，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这些天的训练下来，林成的肤色晒得有点黑。他的脸上此时还带着点中学时期的稚嫩，但在一群男生中，他那两道浓黑剑眉下酷酷的神情还是比较容易让人印象深刻。虽然训练对于一般没多少运动量的学生来说比较艰苦，但是对于他这样学过一点功夫又经常锻炼的身体素质来说还算应付自如，肢体动作更是比一般学生学得快、掌握的规范，所以就连教官平时也经常喊他出来做正面教材。
此刻林成虽然一样目视前方，但是目光却聚集在站他面前的一个女孩的背影上。这个叫田小羽的女孩在班级上第一次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一句话让林成对她印象比较深刻，她当时在介绍完自己后，又说了一句“我来自农村，但是我深爱那片土地”，说完后微笑的面对大家，美丽大方、纯净自然。一般的人在面对一个陌生的群体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如果老家来自农村，总是刻意地不去提起，怕别人看不起，怕自己低人一等。
这个来自四川的一个小农村的女孩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很白的肤色吧，长相清纯柔美，很是漂亮。剪着一头齐耳短发的她，大大的眼睛让人感觉很清澈，普通的短袖配上修长的牛仔裤，穿着打扮给人留下朴实干净的印象。清沌漂亮的美女总是令人赏心悦目、怦然心动，从底下男生们齐刷刷地盯着她的眼神中就知道了。“都是一路货色，没见识。”林成当时嗤鼻地想。
而当时另外一个男生介绍说自己和田小羽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时候倒是让林成好奇的看了一眼，给人的印象倒是并不深刻，只记住了他的名字叫王凯。
林成班的教官是重庆人，此时在喊完“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军姿准备！30分钟。”口令后就转身找战友摆龙门阵了，只留下一片唏嘘，心里虽然喊苦，但也是习惯了。
爆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有点发紧的迷彩帽闷得人脑袋直发晕，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汗流浃背，后背全部打湿，裤裆紧紧地贴着大腿根，真想伸出手来扯点风进来，远处的沥清地面翻腾着光晕，很是晃眼。
没过一会的功夫，站在前两排的女生队列，就已经小状况不断，毕竟女生在体能方面确实要稍弱于男生。
就在大家都咬牙挺着，大脑已经变得有些迟缓的时候，站田小羽旁边的一名女学生的身体轻轻前后晃了一下，突然往田小羽身上倒去。田小羽被惯性连人带倒在地，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转头看去，只见同寝室的辛素素此时正歪靠在她大腿上，人已晕迷过去。
“素素，素素，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啊？”她轻推着她，惊慌失措地喊着。
此时大家已经基本不成队列了，看到突发情况都是好奇的凑成圈，有机灵的已经赶紧跑去找教官了。而教官也正好看到这边有情况正向这边跑来，“快，快，散开散开，都围着干嘛啊！”
有人中暑晕迷首先要保证周围通风通畅，平时军训安全常识里经常有提到，此时一慌神都给忘了。
教官吩咐完旁边的两个女同学用军帽帮着给辛素素扇风，自己则蹲身稍稍把她扶起，并用随身备用的清凉油涂抹在她的额头及两边的太阳穴上，涂完后又给她掐人中，折腾好一会才见辛素素悠悠醒转过来。
“辛素素，你感觉怎么样？”见辛素素精神恍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教官又嘀咕道：“不行，这中暑不轻，得赶紧送去卫生室挂针才行。”
教官说完抬头扫了一圈，“林成，你赶紧背辛素素去卫生室，田小羽，你也跟着去。”一转头，又对着也在一旁忙着给辛素素扇风的田小羽吩咐道。
算得田小羽半个老乡的教官平时和田小羽偶尔也会说上几句话，平时的训练也算比较照顾。便随口把这个算是比较轻松的任务派给了她。
“哦，好！”田小羽连忙答应了一声，又抬头寻找了下林成的身影，她和辛素素关系比较要好，此时也很着急。
“教官，要不我们也陪辛素素去吧？”此时人群中又有几个女同学主动提出陪同。
辛素素的经济条件在班上算是比较优越，平时人又大方，经常会叫班上几个女生一起出去请客吃点小吃什么的，所以在班上人缘还算不错。
“行了，两个人陪着过去就够了，别耽误大家训练。林成，你怎么还杵在那？！”教官对着林成吼道。
“教官，怎么叫我背啊？我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背到卫生室啊。”大操场到卫生室约1公里左右的路程，以他的体能，背个大活人虽然有些辛苦但自认还坚持的下来。可是如果身上背着的是名女同学就另当别论了，更何况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林成想想都觉得这一路得多别扭，心里老大不情愿。
“锤子！行了，就你，是不是男子汉，婆婆妈妈的，赶紧的！这里的同学就你体能最好，不是你去，难道劳资去么？！”教官急得方言乱蹦。
“……好吧”反抗果然无效，见似乎确实没什么其它更好的解决方法了，林成只能委曲求全。
“你快蹲好了。”
看林成过来蹲好后，教官和田小羽一人一边慢慢搀起辛素素，让她头斜靠在林成的肩膀上。辛素素的身材略显丰满，人又长得高挑，林成感到后背的重量不轻。感受着背后软软的有些发烫的身体，他多少有些害臊，毕竟男女有别，此时双手有些不自在的不知道该托在什么部位了。
“哈儿么？！托好屁股，你这样背，人都要滑下去了！”教官看着林成背人的别扭样，急的在旁恨不得自己上手了。知道情况确实紧急，林成也不再顾虑，双手叠好托住辛素素的屁股，再由田小羽在一侧帮扶着，急急地往卫生室的方向而去。
“全体都有！……”走出一段距离，身后教官喊口令归整队伍的声音传来。途经操场外围，一列列方阵无不好奇的行注目礼，林成此时也已经无暇他顾了，只顾埋着头疾步前行。
烈日暴晒，饶是林成体能再好，也感觉自己要被烤化了。往卫生室的这一路上，林成感觉那双发麻酸胀的手臂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辛素素的身体直往下坠，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往上紧了多少次了。此时他眼睛死盯着路面，汗水浇头而下，已是累得气喘吁吁。而田小羽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脸上同样的香汗淋漓。
……
一路煎熬到了卫生室，田小羽就紧跑一步先去喊医生了。
一个女医生指引着林成，拐到了旁边一个放有两张病床的房间里，田小羽帮着把辛素素平卧在其中一张病床上。医生在辛素素脖子下塞了两个枕头后，又叫田小羽解开了她身上迷彩军装的纽扣。再仔细看了看辛素素的脸色，摸了摸她的手和额头，就转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医生又拿进来个装着玻璃瓶子及医务用品的塑料小篮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条打湿的毛巾。先把湿毛巾放在辛素素的额头上，再在静脉处插针滴注盐水。
挂上点滴后，她起身双手插兜，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人。
“你们新生军训教官也真是够拼命，这么热的天，这体能差的哪受得住？”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此时已眯上眼睛的辛素素，“打完针，不出意外的话睡一觉醒来就差不多好了。”
“哦，好。麻烦你了医生。”田小羽在旁乖巧地应着。
……
病房里别说空调了，连风扇也没有一台，大门、窗户都敞开着，也不见一丝的凉风，空气中，凝滞着燥热的气息。
林成举着袖口歪着头胡乱蹭了蹭脸上的汗水，看了看坐在病床边一脸担忧的田小羽，脸上也是汗迹未干，就对她说道：“要不，你先去洗把脸吧？”
“没关系，我用纸巾擦一下就好了。”说着拿出身边的纸巾把散落的头发先别到耳后才仔细擦了擦此时红扑扑地脸蛋，接着又把手里的小包纸巾递向林成：“你也擦擦吧？”
“我不用，随便擦一下就行了。”林成摆摆手，又觉得杵在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想先开溜了。
“那我先回去训练了？”
“你还是坐下来先休息一下吧，你不累吗？”田小羽有些关心地问道，她是一路看着林成背人赶路的辛苦的。
“不累！这点小意思！那我先走了啊。”林成嘴上逞强，摆摆手先走掉了。
田小羽笑了笑，不禁觉得这个平时总是酷酷的男同学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
第7章：大学生活初体验
出来卫生室，没有手表、没有手机，不知道具体时间的林成估摸着此时差不多也到了上午放学时间了，也就没再回大操场。径自回到寝室拿了饭盒后，就往东湖食堂方向走去。
东湖食堂离大操场并不算远，林成宁愿走那么远的路而不去宿舍楼旁边的西径食堂，只是因为馋东湖食堂有名的西湖醋鱼。
对于大一新生来说，学校三个食堂琳琅满目地菜色自然是无比新奇美味的。直到林成吃完了饭菜，食堂才陆续迎来了就餐高峰期。
……
在水槽边洗完饭盒后，林成正想回寝室，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我就知道你小子溜到这边来吃饭了。你怎么不帮我打饭啊？又要排队等了。”尔东走近林成跟前，上来一通抱怨。
尔东的家庭条件并不算很好，所以平时总有点扣扣索索，喜欢在林成这里贪点小便宜，林成早已习惯也从来没当回事。
“我又不知道你会来这边吃。”林成对他嗤之以鼻。
尔东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笑着把手勾搭在他肩膀上逗他：“诶，背个美女的感觉怎么样？”
“你觉得是美女，你去背好了。”林成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我可没这福气，让菲菲知道了还不得被打死。”
尔东口中的菲菲全名夏雨菲，是尔东的女朋友，也是他们高中的同学，只是大学没跟他们同一专业，报的是国际贸易。尔东和她高中的时候就好上了，林成心里一直挺羡慕他们这一对一路过来的感情。
“和你说认真的，你当时走之后，我看站我旁边的王凯看你的眼神可有些不对呐。”尔东有些疑神疑鬼地说道。
“怎么？他喜欢辛素素？”
“你白痴啊，班上谁看不出来他喜欢田小羽啊。平时那护食的样儿，哪个男生跟田小羽走得近些，他就跟那个人不共戴天似地。”
“那我可没看出来，我说你这也扯得有点没边了吧，还不共戴天，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林成觉得尔东纯属胡说八道。
“不识好人心了吧？我还懒得管你呢。反正是我想多了最好，你以后自己注意点他。”
林成可不怕有人会找自己麻烦，对尔东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尔东说完又嘿嘿一笑，又忍不住凑近问了一句：“那你小子对田小羽到底有没有意思？班上对她有想法的可不少呢，你小子得抓点紧呐。”
林成瞪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有些不快：“少跟我扯这些啊！”
尔东顿了下，有些讶异地问：“你该不会还没忘了唐梦琪吧？”
林成用力打开他的手，理都没理他就转身走了。
走出十多米的距离尔东才在后面喊道：“下午训练完了踢球啊？”
林成朝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高三那年唐梦琪不辞而别去了北京读书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曾经一度消沉，谁跟他提唐梦琪这个名字他就跟谁急。他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更恨她的冷漠无情。其实林成知道尔东也是好心，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能早点有自己新的一段感情来走出过往的伤痛。
……
下午的分班训练依旧酷暑难耐，烈日炎炎，大家虽然多少已经有些适应，但还是忍不住叫苦连天。教官开始训练新的科目，走正步，林成一如既往是学得最快的那个。
夕阳西下，艰熬了一个下午的新生终于迎来了轻松时刻，大多数学生都相约结伴的回去宿舍拿饭盒。
当然，也有不少学生留下自由活动的。尔东约了班上几个平时交好的男同学留下一起踢足球，王凯听到他们几个要踢球玩，也主动留了下来。人数还是有点少，大家就聚拢在一起商量踢半场的一些基本规则，门将中立，谁将球穿进禁区谁就是进攻方，无越位。又抓紧时间随便分拨成两队安排了一下个人位置，人群并散了开来。
林成和尔东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在一起踢足球，玩得水平在一帮学生当中还算勉强过得去。两人分在同一队，急停、变向，不需要过多的技巧便轻松过人，传球，射门，两人配合默契，没一会的功夫就连连破门入网得分。一起的几个学生基本拦不住他们，甚至有几个学生完全没碰过足球的也被尔东拉过来凑数，林成对赢了这些菜鸟们毫无成就感。不过也没多计较，毕竟学校内集体活动就是这样，都是出于个人爱好或者凑热闹的性质聚一起图个乐，谁也没真正在乎输赢。
王凯倒是踢的也算中规中矩，能看得出来平时应该有练过一些基本功。对林成也并没做出什么不友好的表现，林成心里暗责尔东危言耸听。
见时间差不多过完食堂高峰期了，才渐渐散去。
……
8月的天色暗得很晚，所以晚上的训练场地一般还是会安排在操场上。晚饭过后，三三两两地又重新集合在各班指定集合区域，由教官带队跑步前进集结到操场。
晚上的训练教官会比较宽松，不像白天那般严厉，脸上自然会让人感觉比较亲切。挣脱了烈日的燥热，偶尔掠过丝丝的凉风，往往在教官下达“原地休息几分钟的”的口令后，大家脸上的表情也都会比较轻松愉悦，跟白天的情形有着天壤之别。
在一个课时的训练科目后，天色将黑未黑之际，操场上并陆续响起嘹亮的军歌。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
夜色暗沉，身影模糊，教官在做过总结后，就喊了解散，这个时候总是免不了迎来一片欢呼声。
尔东和林成勾肩搭背地晃到了心逸楼，远远便看到夏雨菲已经等在他们宿舍楼底下，进进出出的男学生不时回头用好奇又带着欣赏的目光多看了几眼这个漂亮又亲切的女生。
见到林成他们，她走过来主动牵起尔东的手，又跟林成打了声招呼：“成成，我同学说小西门新开了家超市，我和东东去逛逛。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夏雨菲性情温婉单纯，人长得又漂亮，所以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她口中的小西门离他们宿舍楼不远，绕过西径食堂出了西门便是，夜摊、饭店小吃、日用百货、服装饰品，地方不大，几排平房下开设的店面，却应有尽有。是学生们平时的购物休闲的好去处。
林成笑着回道：“我可不想去当电灯泡，你们自己去吧。”
“讨厌……”夏雨菲伸手轻捶了他一下。
尔东也没多话，打了声招呼就拉着夏雨菲先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成感到一丝惆怅，曾经他和唐梦琪加上他们这一对，一起走在校园内，羡慕了多少人的目光。后来唐梦琪去了北京杳无音讯，就连高中时期最好的闺蜜夏雨菲，她也没再联系。
……
想想此时回寝室也是无事可做，林成就随着人流往网吧的方向慢慢移动。
网吧躲在学校剧场的后面，位置并不显眼，前后各有两扇小门。网吧并没有名字，也没有招牌，性质类似于黑网吧，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可它的存在，就像是学校也禁止公众场合谈恋爱一样。
网吧内大多数学生都只是聊聊qq，在网吧老板下载好的文档里用realplayer播放器看看电影，用千千静听听听歌。在今年11月份的《热血传奇》和《大话西游》这两个网游出来之前，网吧里连玩网游的人都很少见。
有时候简单，就是快乐，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就没有那么多的**。你可能没法想象有多少人聊聊qq看看电影就能熬无数个通宵，这是个新奇地感观世界，这是个大量“填充物”都填不满的空虚岁月，这是个疯狂滋丝网恋的年代。
……
这时网吧内早已人满为患，林成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一个空出来的机子。交上押金，此时还没有出示身份证一说。
林成找到位置坐下，先戴好廉价耳机，望着电脑桌面廖廖几个图标，很容易地找到了那个企鹅图标。登录后“嘀嘀嘀”声不断，一个个卡通人物头像不停跳动。大多数都是说说自己近况，再问问林成近况的中学同学的留言信息，林成一一回复。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在添加好友栏里搜索了“青春如梦”，这昵称当初还是林成帮唐梦琪起的，她比较懒得弄这些东西。起这昵称的人就唐梦琪一个，很容易被找到。此时的qq昵称还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符号图案，在这个女生给自己起名要么叫“轻舞飞扬”、要么叫“某某女孩”的年代，唐梦琪的昵称已经算是比较个性了。
灰色的卡通头像，点开后，个性签名也是照样的没写任何东西。
呆坐了会，林成打开千千静听，默认文件里有所有歌曲文档里存有的歌曲目录，按住光标拉了拉，时下比较流行的歌曲长长一大串，港台的张学友，周杰伦，蔡依林，孙燕姿，谢霆锋，莫文蔚，she，内地的羽泉，那英，林俊杰等上面都有不少曲目，歌曲不多但也比较火的陈楚生，张敬轩等，还有外来的中国娃娃的歌曲也不少，以及一些网络歌手比如东来东往，梦飞船，甚至有一些网络歌手就叫网络歌手，连名字也没有。林成点了首梦飞船的《不值得》，静静地听着，歌词一如林成此刻地心情。
“除了想你，除了爱你
我什么什么都愿意
翻开日记，整理心情
我真的真的想放弃
你始终没有爱过
你在敷衍我
一次一次忽略我的感受
我真的感到力不从心
无力继续
这感情
不值得我犹豫
不值得我考虑
不值得我爱过你
这种回忆
不值得我想起
不值得哭泣
这段感情早就应该放弃
早就不该让我浪费时间找奇迹
这样的你
不值得我恨你
不值得我为你而坏了心情
……
我决定放弃了你，放弃爱你。”
第8章：湖边的邂逅
次日。
天还没亮透，林成就起了个大早。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林成决定捡起晨跑的习惯。
清晨的露气湿重，清新凉爽的空气，令走在校园道路上的他心情一片轻松舒畅。还在沉睡中的万物一片幽静，晨起的人并不多，偶尔才能见到路上一两个身影。
随便做了几下伸展动作，林成便往东湖方向慢跑而去。途经东湖食堂，再经过大操场前面的花坛小转盘，沿着玉兰路一直由北向南慢跑前进，道路两旁树木林立、郁郁葱葱。
跑到五舟广场处，左面便可以见到整片东湖的景色。平静的湖面，远处可见几点白色的天鹅，倒影着背后连绵起伏的群山，湖光山色风景怡人。
再经过一段安柳成荫的岸边小道，转了个弯，林成又沿着架在湖面上的东湖桥由南向北方向折返而去。在桥的尽头处，有一座鹿鸣岛，岛上植物种类繁多。
在靠近湖面的岸边，建着一座湖心小亭，林成远远的看到亭中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
一路上林成并未见到几个人影，此时见亭中对着湖面方向低头拿着本书的女孩不免多望了几眼，背影似乎有些眼熟，林成也不敢肯定，也不去打搅并跑步而过。
坐在亭中晨读的田小羽听到些动静回头瞧了瞧，只见到林成慢跑的背影。
当林成跑完一圈又重新跑回到亭子前的时候，田小羽走了出来，望着他跑近，跟他打了声招呼：“这么早啊？平时这个时候没看到过你呢？”
林成只好暂时停下脚步，歪着头用袖口蹭了下脸上的汗后才回道：“今天刚跑呢，你也挺早的啊？”
旭日初升，此时大地已经染上了一片金色，万物复苏，暖意急速攀升。
“嗯，我习惯早起背英语的。”说着田小羽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本。
“哦，天热起来了，跑完这圈我就回去了。”林成也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说什么，找个借口就想先开溜了。
“哦，好。”田小羽也没再说什么。
……
第二天，林成又坚持了早起锻炼。跑到亭子的时候，见田小羽又已经在了，田小羽对着他的身影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又沉浸在学习的状态中。当第二次经过的时候，田小羽喊住了他：“林成，你跑完了吗？”
林成停下来，有点奇怪地问道：“嗯，差不多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食堂现在应该已经开饭了，你应该也还没吃早餐吧？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田小羽落落大方地邀他一起去吃饭。
“哦，好。”林成点了点头。
见林成答应，田小羽稍稍想了想问道：“那去我们宿舍楼旁边的东湖食堂吃吧？我记得你们男生好像是住在西径食堂那边吧？”
“嗯，我们那边是有点远。我平时也喜欢去东湖食堂吃，那我们走吧。”
田小羽跟上来之后，他们边走边聊着。
“我听寝室里的同学说西径食堂楼上还有美食城，种类又多味道也不错啊，你怎么会喜欢来东湖食堂吃饭呢？”田小羽偏头问着。
“呃，我喜欢吃东湖食堂的西湖醋鱼。”林成挠了挠头，和田小羽走在一起有些不自在，就问一句答一句。
“嗯，我也觉得西湖醋鱼好吃，跟我们以前在家里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田小羽有些雀跃地说道。
林成笑了笑，没再接话茬。
田小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林成一起去吃饭，也许前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给她留下的印象比较有好感吧。
……
到了东湖食堂，此时过来吃早餐的人还并不算多，三三两两地零散坐着几个学生。
望着满目的各色早点，林成垂涎欲滴。两人挑了几样早点后，各自刷了饭卡，林成并没有表现得太热切，田小羽反而觉得很应当，觉得这是尊重女生的一种表现。
两人落座后，林成也不说话，狼吞虎咽，没一会功夫就干掉了两个肉包，一个肉粽，一张薄饼，外加一碗咸味豆腐脑。
“你真能吃……”看了看林成面前堆满的空袋子，再看看自己这边才吃了一个菜包，喝了一半的豆浆，还剩一个豆沙包在袋子里没动，田小羽有些无语地感叹道。
“呵呵……”林成坐那干笑了下。
“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没事，我等你。”说完，林成又一本正经地补了句：“你慢慢吃，不用有压力。”
田小羽被他逗得脸色有些红，只顾埋着头吃包子，不理他。林成觉得她害羞的样子可爱至极。
两人在食堂门口分别后，就各自回了寝室。
……
早上的训练，消失在大家视野两天的辛素素又重归队列。
站完军姿，今天的主要训练科目依旧是走正步。两天的训练下来大家对走正步也已基本掌握要领，动作也较为规范。
“正步……”教官喊着预令，大家便踢腿摆臂，身体稍稍前倾者，这个时候教官会停下来绕着队列转一圈看看大家的动作是否规范以便矫正。刚开始练的时候，时间久了绷着的腿会很发酸发抖，身体也容易歪斜失去平衡，而辛素素这两天没参加训练，完全不知道要领，只是依样画葫芦的跟着大家一起做动作。教官过来给她指正了下动作要领，又喊了动令“走”，大家又跟着摆臂迈步。“正步……”预令动令如此循环着，每次的预令都是停顿几分钟以上。女生在军训当中动作大多要比男生掌握得慢，辛素素身体素质本身就偏差，动作更是频繁出错，不得要领，已是急得满脸通红。
“林成，辛素素，出列！你们去那个拐角，林成，你来教辛素素正步动作。”过了一会，教官在多次纠正辛素素的动作后觉得单单这么一会实在是难以让辛素素迅速规范动作，便把这个光荣的任务指派给了林成这个拔尖生。
林成苦着脸出列，和辛素素两人慢腾腾地往操场拐角处走去。
“跑步前进！”教官见他俩磨磨蹭蹭，在后面吼道。
跑到了操场拐角处，两个人面对面站定后，辛素素低着头不敢看他。
林成有些奇怪辛素素现在的样子，平时挺大方的一个人呀，心里只当她害臊被教官当着同学面揪出来训练。
“你放心吧，动作很简单的，只要掌握住一些要领就行，一学就会了。”林成为了快点完成任务，只好违心地给她打气。
“嗯……那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现在又把你给拖累了。”辛素素抬头真诚的看着他。
“没事，你别想多了。”林成不想跟她继续说这个话题，又说道：“那我们开始吧。”
“嗯，好。”辛素素听话得点点头。
接下来的差不多半个课时的时间里，林成就在一旁边自己做动作示范，边纠正辛素素的动作。纠正动作细节总会需要手把手去帮助矫正，所以难免会有一些肢体接触，再加上经常保持不适应地高难度分解动作导致体能消耗剧烈，辛素素此时脸上或羞或急地憋得一片通红，脸上鬓角湿粘，脖间已是汗质涔涔。对此林成也只能继续一本正经地讲解，来化解彼此的尴尬。
无奈辛素素肢体协调性太差，教了半天还是会偶尔做错动作，动作也还不是很到位。
“这样也差不多可以了。”林成只好将就地说道。
“哦，对不起，都是我太笨了。”辛素素似乎有些怕林成的样子。
林成摇摇头示意没事，抬腿刚想走，辛素素却又叫住了他。
“林成，前天的事我还没有正式的谢谢你，今天是周末，晚上没军训，我请你吃晚饭吧？”
“不用了，你不用这么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林成实际上是不想和辛素素两个人单独相处，没来由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就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你去吧，我都已经和小羽约好了。”见林成拒绝，辛素素有些着急地说道。
见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辛素素又这么恳切地样子，林成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嗯！那我和小羽弄好了就去你们宿舍楼叫你，你们寝室电话能告诉我吗？我手机放寝室里了没带上。”说完表情有些不自然。
林成倒是无所谓，随口报了两遍自已寝室的座机号码，辛素素复述了一遍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
其时手机在新学群中还是比较奢侈的新鲜玩意，军训期间又不方便携带，所以拥有手机的学生还很少，大家都不用，那么用处就显得并不那么大了。新生之间大多初识，友谊单纯，倒并不会有人会特意显摆。
“其实记不住也没关系，班级名单联系目录里面也有各个宿舍的电话号码的。”林成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辛素素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太笨，又有些羞恼林成不早点提醒自己。她平时比较大大咧咧，心思却不怎么细密。
两人报告请示后回到队列，一上午的训练很快过去了。见别的班级都纷纷开始解散，教官也终于在大家迫切地期待中喊了声“解散！”。
第9章：小西门
下午的军训结束，难得迎来周末晚上自由放松时光，尔东并约林成跟他和夏雨菲两个人一起去市区逛，林成只说自己有事就不去了。
回到寝室，脱下军装冲了个凉水澡换了身衣服后，林成便无所事事了。寝室里此时一个人都没有，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尔东和他不在同一个寝室，想来此时也已经出发了。无聊的斜躺在床上发着呆，过了很久也没见座机有动静。此时林成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不禁抱怨和女生出去就是麻烦，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反悔了。
“嘟轮轮轮……嘟轮轮轮……”就在林成已经没什么耐心继续等下去准备自己出去吃饭了的时候，电话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喂，你好……嗯，我就是……好，我马上下来。”林成挂断了电话。
……
心逸楼底下，田小羽和辛素素两人已经手挽着手等在那里了。林成隔远见到田小羽今天穿着还是在班级上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件带粉色心形图案的白色短袖，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配上一件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将她的腿型衬得更加完美匀称，脚上穿着双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清纯自然，很是养眼。而站在田小羽身边的辛素素就逊色了很多，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她今天的衣着打扮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脸上也化着点淡妆。
林成走在她们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辛素素就先带着点歉意地口吻对他开口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吧？”
林成摇摇头，示意没事，只说了句“我们走吧。”就当头在前领路走去。到了小西门的区域，林成又停下脚步等两个女生跟上来，今天不是他请客，他还不知道上哪吃呢。
……
此时的小西门窄小的出入口已经人满为患，进进出出的学生络绎不绝，好不热闹。里边的几排小平房，一溜的都是做着学生生意的小商店小饭馆，林林总总，统统汇聚在一起。
两个女生跟上来后，田小羽有些好笑地问他：“你走那么快干嘛？”
“呵呵……”林成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接着问她：“我们去哪吃？”
田小羽摇了摇头，转头问旁边的辛素素：“素素，我不常出来吃，你说去哪？”
辛素素见林成对田小羽比自己相熟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没表现出来。想了想说道：“里面有家四川饭店我去吃过，味道很正宗的。林成，你会吃辣吗？”辛素素是杭州本地的，平时却爱吃辣的。田小羽老家就是四川的，所以就直接略过没去问她了。
“我无所谓。”林成其实偶尔也吃过点微辣的东西，但是远远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宗的川菜。
……
饭店都集中在小西门区域比较靠里的位置，到了辛素素口中说的那家饭店，所幸此时正好还有空位。
四川饭店的招牌就叫四川饭店，没有名字，也没人会去在意。此时这家饭馆内狭窄地空间内人也已经快坐满了，过道的界线已经不可分辨，只能斜着身体慢慢从人堆间隙挪到空桌边上。
饭馆内闷热嘈杂的环境，在三人落座后，林成已出了一头汗，女生虽然不爱出汗此时额角也微微可见细密地汗珠，大家不约而同地都是先抽几张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汗。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一头靠着墙，田小羽和辛素素坐一边，林成单独坐了一边。
辛素素把桌子上的菜单推到林成面前让他先点菜，林成又推了回来，说自己很多菜也没吃过，让她们吃什么就点什么。
两个女生低头交耳对着菜名一阵指指点点，田小羽说着“这太多了会浪费的”，辛素素回“没事，吃得完”。
好一会才商量完，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纸笔，辛素素在一旁报菜名，田小羽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上了菜名：毛血旺、水煮鱼、辣子鸡丁、干锅白菜、素炒小青菜，林成在对面看着田小羽写的字一阵羡慕，心里直叫好。
本子交给老板娘，就等着上菜了。林成热得不行，也没兴趣去喝桌子上摆着的免费菜水，觉得没滋没味，就主动起身去要了几瓶冰啤酒过来。
“你们喝酒吗？”林成把啤酒搁在桌上后客气的问她们，其实是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喝。
“我不会喝，你们喝吧。”田小羽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以喝点。”见林成很想喝酒的样子，辛素素这个作东的当然大方的相陪。
她先自己倒满了酒，主动向林成举起了杯子。“林成，我们喝一杯吧。”
林成也不多话，举杯和她碰了一下，豪爽的一仰而尽，直觉一阵透心的凉意。他随手用手背抹过嘴边残留的泡沫，随即并不由舒服的打了个酒嗝，他呼了口气对着她们笑了笑。
两个女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贪嘴畅饮的样子，一下子都觉得气氛轻松了许多，似乎也并没那么燥热了。
……
可能是因为他们来得晚，此时大多学生的菜都已上齐，所以他们这桌上菜的速度还算比较快。
望着两大盆红彤彤的菜肴，林成早已垂涎三尺。见两个女生都已拿起了筷子，他也就不再客气了。吃了两口菜，只觉得滚烫、辛辣无比，林成从来没吃过这么辣的菜，直辣得他眼泪和汗水一起止不住地流。猛灌了两口冰啤酒，才把那团从心直烧到喉咙口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真爽！”说着又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汗水，继续埋头猛吃。
对面两个女生对林成狼吞虎咽的吃相感到挺逗趣，也看得出来他不会吃辣。不过也没顾得上说话，只顾吃菜。军训体能消耗大，此时她们也已经很饿了。
吃着吃着，辛素素看似随意的问了林成一句：“林成，你家是温州的啊？”
“嗯。”林成此时可没心思聊天。
“哦，那离我们杭州挺近的呀。那你怎么会想到考我们学校的？”辛素素似乎没打算放过他。
“呃，想考就考了。”林成懒得思考了。
辛素素被他这话噎得有些尴尬，一时也不再问他。过了一会，见他酒杯没停过，又忍不住说道：“你喝了这么多酒，要不要吃点饭？”
“这点酒没事，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其实林成这么一会的功夫，却是已经被辛素素勾起了模糊的记忆。自己以前似乎和唐梦琪说过向往杭州这座城市，以后想来这边上大学这样的话。而唐梦琪当初也是跟说他去哪上大学她就去哪。心情变得有些低沉，所以跟辛素素说话的语气未免显得有点不近人情。
这下辛素素坐那彻底没话了，田小羽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林成，素素也是关心你啊，酒喝多了会伤身体的，你可以多吃点菜嘛。”
这下林成终于暂时停了筷子，抬起头来，苦着脸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唉……和你们女生吃饭真麻烦啊。你们只管吃你们的嘛，不用管我的，这点酒对我来说真的没事。”
田小羽和辛素素看着林成摆出这么一副苦兮兮地样子，也是很无语，索性也不再劝。
“林成，那我和你喝吧。”见林成真喜欢喝酒，辛素素就想陪他喝个畅快。她其实到现在也才喝了一点点，只是怕自己喝多了会失态。
“好！”这下林成答应得很爽快。
……
一顿饭吃下来，林成一个人喝了六、七瓶啤酒，还面色如常，不见一丝醉态。这下两个女生终于有些相信林成之前说的话了。
辛素素抢着买单，林成也没去争。
三个人出来饭馆后，见回去还早，两个女生并提议随便逛逛。林成无可无不可，一个人回去寝室也是无聊，刚刚吃完人家的一转身就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是他的处事风格，就慢悠悠地跟在两个女生身后.虽然都是同学，但在他心里毕竟觉得男女有别，他不想和她们走那么近。
……
似乎但凡是女人，不管是年龄大小，还是长相美丑，对于逛街购物都有着疯狂地热爱。此时林成已经后悔答应陪她们逛街了，女式用品店、服装店、饰品店林成都不好意思进去，进不去也就算了，问题是她们挑来挑去又不买，一家一家地挨着试。街上又没个坐的地方，林成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沌，脚像灌了铅一样拖都拖不动了，他心里直叹：军训都没这么累啊！
林成只好把自己当成空气，也许空气都嫌自己碍眼。别提此时有多别扭，巴不得她们早点结束。
最终她们也才提了两个小袋子在手上，林成以为终于结束了这段煎熬的征程，结果又听她们说还要去门口的夜摊上逛逛。这下林成真不干了。
“你们接着逛吧，我就先回去了。”林成打算先开溜了。
“一起回吧？外边有很多冷饮小吃的，一会我请你吃。”辛素素开口挽留，也觉得总是让他一个男生等不好意思。
“是啊，过一会我们也回去了。”田小羽也有些希冀地看着他。
林成搞不懂了，他理解不了女生的思维。但也没办法回绝她们的热情了，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
第10章：转角的相遇
小西门门口处在天色差不多渐暗的时间，就会开始支起一个个小摊子，大多也是做的学生生意，冷饮、小吃、小饰品、及一些新奇的小玩意。
林成他们从门口转出来后，远远的便看到前方的一个卖小饰品的小摊子边，三个打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和一个挎着小包似摊主模样的女生拉扯着。
田小羽见到便快步往前走去，林成和辛素素只好跟上。走近了林成也看清了他们的样子，三个年轻人看起来岁数也不大，顶多和林成他们相当的年纪。头上顶着五颜六色的爆作发型，身上都披着花花的短袖衬衣，扣子全部解开，露着瘪瘪的胸口和肚皮。脸色有些潮红，看来是喝了不少酒。长得虽说不至于歪眉斜眼，但也是丑陋至极，脸上自有一副因常年争强斗狠积累出来的凶相。如此恶貌，再加上如此另类叛逆的穿着打扮，平常人见了无不绕道而行。林成一看就知道这些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并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站在小摊桌里边的女生长得比较娇小，身材略微丰满，萌萌的大眼睛，略粗的眉毛，一张天生的娃娃脸，很是可爱。
在旁边看了一会，也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了。无非是几个小混混看上了人家小姑娘的姿色，想约出去玩，人家小姑娘不同意，小混混觉得丢了面子，趁着酒意，决定用强。
……
“约你出去唱歌是哥几个看得起你。”见着旁边越来越多人围观，小混混面上一片得意的神情，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又对着小姑娘恶声威胁着：“你再不答应信不信老子把你这摊子掀了？！”
“我还要摆摊赚钱的啊，真的不能跟你们出去玩哦。要不等我收摊了再找你们玩好不好？”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跟他们装乖卖巧。
“靠！你他妈的当老子傻吗？昨天过来也是这么说！”小混混愤怒的用手指着她。
“操！还他妈废什么话！”旁边一个小混混脾气更是暴燥，直接抬脚就往那张用来摆摊的折叠方桌踹去。
小姑娘被他这么冷不丁的来一脚并连人带桌都被撞倒在地，捂着肚子倒在路边，表情痛苦。
“喂！你们几个也太过分了，几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女生动手？！”田小羽站出来对着他们怒声谴责了一句，又赶忙跑过去扶着小姑娘，问她有没有事。
“哟？我操！你们看，这个妞真他妈正点！”先前那个小混混手指着田小羽，对着旁边的两个同伴语气淫邪地啧啧连声。他根本就不在乎田小羽刚刚对他的怒斥，反而转过头对着她流里流气地说道：“喂，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交个朋友啊？”
田小羽抬头怒视着他们，懒得搭理这种人。
林成看不过去了，本来他也懒得理这种人渣，现在牵扯上他同学了，也不能不管了。他走过去站在他们三个面前，语气轻蔑地说道：“喂，我说你们几个有完没完了？”
辛素素也跟着跑过来，拽着林成的手想拉他走，有些着急地说道：“林成，我们走吧，不要管这些事。”说完又回头去喊田小羽：“小羽，你快劝劝林成啊！”
林成和田小羽却并没有听她的，呆在原地并没动静。
那个脾气暴燥的小混混拿眼瞥了瞥他们几个，又拿出烟给自己点上了根烟，猛然瞪着眼睛对林成吼道：“你他妈的很拽啊！”
“啊”字还没说完，就飞起一脚，直接踹向林成的肚子。
“林成小心！”身后田小羽和辛素素的声音同时响起。
林成早有防备，小混混打架招数无非就是挥拳打脸，抬腿蹬肚，抱腰摔人。
见对方踢腿至前，林成右脚微曲，微微弓身，左脚迅速往后方走了个云步，双腿半蹲成马步。侧身避过了对方踢过来的腿，待对方踢空重心不稳之际，右手四指绷直，拇指用力弯曲，化作掌力，“西诶”地一声带动手臂甩向了对方胸口处。对方身体朝上直接被砸向地面，捂着胸口直哼哼。
说起来繁琐，其实也不过最多不超过一秒的眨眼功夫。见对方这么轻松被林成打趴下，围观的人群都有些错愕。
“我操！你他妈去死吧！”先前那个话最多的混混哪肯这样被别人打脸，冲上前去甩开胳膊拳头往林成脸上挥去。
林成随手往出一格顺势抓住他的手臂往后一带，就把他整个人送出去了。“呀！”跌跑出几步站稳后这个混混犹自不服输，咬牙切齿的又举着拳头奔过来。
“还来是吧？！”林成觉得不给点教训不行了，稍偏下头让过了拳头，右腿弓步向前，左手与右手猛烈交叉对换，身体侧成一条直线，左手拉回夹在腋下，右手快速出拳，“西诶”地一声爆喝击在对方胸口处。
“啊！”那个小混混直痛得叫出了声，看来林成给他的这一下着实不轻。
看了看一个靠在墙上直不起身，一个躺在地上起不来，林成转头对着唯一一个站着的小混混问道：“你呢？”，语态轻松至极。
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小混混慌忙摆手，眼神躲闪不及，他两个同伴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上去还不是白白挨揍，看来这个是胆子最小的。
“那还不赶紧滚！”
那个胆子最小的，连忙扶起地上躺着的这个往靠墙的那个慢慢走去。平时他们打架，打得就是人多势众，拼的就是个胆量，比谁的力气大。这种人平时最是欺软怕硬，现在碰到林成这种会点拳脚的，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三个人隔着远远地还不时回头望一望，眼神畏缩。
林成对他们吼过之后，又不禁觉得兴致索然，几个小混混而已，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倒不信这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会来报复，这种人教训一次下次见到你知道不好惹就躲得远远的了。
……
“哇！林成，你好厉害！你这，你这些是功夫吗？”身后传来辛素素无比崇拜地惊叹声。
林成转过来了淡淡地说一句：“没什么，对付几个小混混，哪里需要什么功夫。”
此时田小羽已经扶起那个摊主女孩，几人帮她把散落在地上的各式小饰品重新捡起放回方桌上。
都重新归置好后，这个看似乐观的女孩笑着对他们打了声招呼：“我叫周萌萌，谢谢你们啊！”
周萌萌忽闪着大眼睛，天生带着一股娇憨。林成想倒真是人如其名。
两个女生都说不用，也没帮上什么忙，林成也没言语，之后也都客气地对周萌萌介绍了下自己的名字。
……
周萌萌简单一番自我介绍，林成才知道，她并非附近勤工俭学的学生。她老家是重庆的，中专毕业后家里贫困并没再继续供她上学。她一个比较要好的初中女同学在临安这边打工，她并跟着过来了。临时市区一时也找不下工作，就在她们居住的出租屋附近，也就是他们大学门口这边摆起了小摊。卖卖女生的小饰品，倒也不需要多少本钱。这不，才没出来摆上几天的功夫，就遇上了这种事。
听到这个他们眼中的小姑娘原来跟她们一样的年纪，几人都不免有些失笑，也难怪他们，人家一张天生的娃娃脸，看着确实显小。
“我是四川的，我们算半个老乡呢，对了，给我们训练的教官也是重庆人呢。”对这个莫名让人感到一丝亲切的女孩，田小羽很有好感。
“哇！原来是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周萌萌调皮地回应。
辛素素和林成站一旁倒是没说上话。林成心里对这个可爱的女孩也是很有好感。只是听她说话声音似乎带着点鼻音，林成以为她是感冒了。
周萌萌此时才转头对着林成微笑道：“甩锅，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后就叫你成哥了啊！”
林成笑笑，以为她玩笑话，也不以为意。
周萌萌说完又伏身端起一个小塑料箱子弯腰翻找着，里面似乎也是一些用尼龙袋包装起来的饰品存货。林成的身高站她面前，领口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无限春光正好在他视线内荡漾，吓得他赶紧撇过头去，表情变得极不自然。站旁边的三个女生倒不会有这些男生才会有的心思，并没有注意。
“呐，这几个东西是我这里卖得最好的了，很好看的哦！送给你们。”翻找了一会，才挑了三个看起来比较精美的饰品出来，递向了他们。
田小羽和辛素素都客气的摆手说不用，在周萌萌说了一句“不要我的东西就是看不起我”这样的话之后，才勉强接过来。刚刚接到手里，却又赶紧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的样子。女孩子的心思林成这个少男看不懂。
看着递向自己面前的这个小饰品，林成愣了愣，一副“你在逗我呢”的表情。不禁好笑的说道：“我是男的，你给我这个干嘛？”
“成哥，不是送你的哦，送给嫂子戴嘛。”周萌萌一本正经地对他眨了眨眼。
林成直翻白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田小羽和辛素素在一旁见到林成吃瘪的样子，都忍不住掩嘴直笑，都笑着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见周萌萌疑惑，辛素素在一旁有些揶揄地笑道：“你成哥在我们学校似乎还没有女朋友哦。”
“哦，是吗？成哥这么大的甩锅，怎么会没女孩喜欢呢？”周萌萌狡黠地瞥了瞥林成。
被几个女生取笑着，林成杵在那儿表情尴尬，又不好发作。便偏着头，当作看街上的风景，不接茬。
田小羽也跟着笑了笑，也觉得这半个老乡说话挺有意思。想着人家女孩子还要做生意，自己几个人一直这么围在摊前怕耽误人家挣钱。就提议说回去吧。
辛素素也觉得差不多时间回去了，林成更是巴不得早点走。
见他们几个人要走了，人生地不熟在这里没几个朋友的周萌萌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不舍，对他们挥挥手：“那你们有空就过来找我玩啊，我一般都会在这出摊的哦。也可以带你们同学过来我这买饰品啊！我一定会给他们打折的。”
她似乎真的很有经商的天分。
第11章：无处安放的青春
回到学校，林成在西径食堂门口和两个女生分手。
到了寝室，看到尔东正坐在他床上剥着山核桃吃。寝室间的同学经常窜门，走动走动都相熟了，是以对他的出现林成并没觉得奇怪。尔东看到他走进来，抬头问他：“你去网吧了？”
“没，出去吃饭了。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林成边走边说，直奔厕所而去。
见林成去厕所好一会才出来，尔东好奇道：“你和谁吃饭呢？看来喝了不少啊？”
林成并不搭话，也拿过床上的用尼龙袋套着的小纸袋子，从里面拿了一个临安特产山核桃出来剥着，随口对尔东问道：“这东西挺贵的吧，你小子也会舍得买？”
“本来就买了一份尝尝鲜，菲菲非要说再买一份给你带回来。先前我都没怎么吃呢，你再不回来我就吃完了。”尔东平时有好东西都会先可着夏雨菲，故此一说。
林成知道夏雨菲也是感激他平时尔东经常跟他蹭饭，吃完一个赞了一声又拿出一个剥着：“味道确实还不错！怎么样？市区好玩吗？”
“也就那个样啦。菲菲怕回来晚了没公交，我们在外边随便吃了点，瞎逛了一会就回来了。诶，我刚刚问你话呢？你和谁出去喝酒了？”
林成懒得理他，起身赶他。“我不怎么吃零食的，你拿回去慢慢吃吧。全身都是汗，我去冲澡了。”
尔东“切”了一声，自讨没趣，回自己寝室去了。
……
次日林成又起了大早，接着晨跑锻炼。路过五舟广场的时候，抬头向湖水远处望去，田小羽模糊的细小身影果然已经在了。林成心底有些好奇她到底起得多早。
路过湖心小亭，林成主动停下来对看着他跑近的田小羽打了声招呼，却并没进到亭内。
“你也早啊！林成，想不到你还会武术呢？”田小羽站起来微笑地问道。
天色还未明亮，清晨远处的湖面的上空透出些许暗沉，四周一片幽静。林成看着静静地站在亭沿边的田小羽有些单薄的身体，差点脱口而问冷不冷，想想人家应该也没这么娇气，自己还觉得热呢。“算不上什么武术，只是拿来强身健体罢了。”
“呵呵……你这人还挺谦虚”
“我跑步去了啊，你。”
“嗯。去吧。”
那片清晨泛着些许水汽的湖水，幽静的小亭内低着头看书的女孩，在林成心中构成了一副美妙的风景，这幅画面让林成毕生难忘。
……
接下来几天林成除了参加军训，无聊时偶尔拉上尔东一起去上上网、踢踢球，以及晨跑时与田小羽如约定般的相遇，偶尔她也会等在亭里和他一起去东湖食堂吃早餐。
今天的军训内容开始训练军体拳，对于新生的要求也就是熟悉一下第一套军体拳的套路，旨在锻炼身体、强健体魄。至于说防身自卫，那还远远不够。
拳理都是相通的，军体拳动作精练，比较简单易学。林成跟着教官演练了两遍动作就很熟练了，奈何也得跟着大家一起，耐心地慢慢重复分解动作。
一天的功夫下来，教官看林成已经比划的有模有样。第二天演练了一遍后并把担子一扔，直接把林成揪到队列前面，领着大家打了。对于教官对自己的偏爱，林成早已习惯如常。
往往教官喊原地休息的时候，总是会有几个女生围到林成身边，请教动作要领。所以大家休息的时候，他也没得休息。他很为他的女人缘感到头疼。
……
今天下午一场暴雨骤然而至，平时有些小雨学生们也是顶着风雨继续接受训练，这次的暴雨倾盆而下，看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纷纷躲避。教官只好组织大家转移阵地到了挨着大操场而建的室内体育馆。重新排成队列后，教官便喊了原地休息，喊完又说了句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此时大多班级都原地喊了解散，有的转移到了班级教室，到室内体育馆的也就林成他们两个班级的人数。
室内体育馆并不大，有些跳绳，两个画好线的羽毛球场，三台乒乓球台。闲呆着也是无聊，大家纷纷凑对打起了羽毛球和乒乓球。围观的人，远远比在场上打的人多得多。
尔东勾着林成站在一张乒乓球桌旁，尔东脸上兴趣正浓，看得很入神。林成以前从没打过乒乓球，对这项运动的兴趣缺缺的样子杵在一旁。看着看着，他也渐渐看得入迷了。原来这个小球可以在两块板子上这么灵活地转动啊，越是有学生打得技巧高超些，林成看得越是有兴致。
一会尔东忍不住抢占了板子，站好了位置。可惜他比林成好不到哪去，也才刚刚迷上，整一只妥妥的小菜鸟，上去几分钟，被虐得体无完肤，气恼地被轰下了场。
林成在一旁幸灾乐祸，兴致却更高了。
等到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林成才叫尔东教自己打。尔东只好手把手教他怎么握拍，怎么发球，怎么样才算赢球或者失球。当然，尔东也只能教教这种完全不懂的新手了。
林成在球桌旁边东倒西歪，要么发不出去球，要么太过大力球被嗑飞，要么动作太轻球不过网，心里也有些着急，在那里暗暗较劲。还没散去的三两个同学在旁哄笑一声，就无趣的离开了这一桌，转而去观赏其它桌的球技了。
尔东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理解林成的心情，也不催促，多次跑出去捡球回来也没显得不耐烦，陪着林成慢慢练。
渐渐地，林成有点掌握了拿拍的姿势和力度，乒乓球的去向，只是一板一眼地总是把球拍的高高的过网，毫无技巧性可言。
辛素素在远处女生堆里注意林成好一会了，最后还是走了出来，站在球桌旁边看了一会，大方地对林成说道：“林成，要不要我教你一些发球接球的技巧？”
辛素素本身的水平其实也就一般般，不过教教林成那是绰绰有余了。
“好啊。”林成此时已经玩得有些忘我，只渴望学到更多，也不逞强了。
辛素素便从尔东手里接过球拍，站在那里一边讲解一边打球过去，林成要么接不到要么接不住。她只好放慢动作，一遍遍地讲解着。尔东站在一旁，也是听得入迷。
慢慢地，林成也能偶尔接住一两个球了，发球也不再傻瓜似地往球桌上一丢球拍上去一拍了。林成越来越投入，两眼兴奋得发着光，辛素素看到林成的进步也是很有成就感。
外面的雨歇了，阳光照得地面一片明晃晃地刺眼。此时已经到了食堂晚餐的时间，教官也不重整队列，只说了句“解散吧。”
林成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也不能占用别人的休息时间。就停了动作，对辛素素说了声谢谢。
“林成，你进步真快呢。”辛素素由衷称赞了他一声。
“呵呵……”他笑得很开心。
……
当天晚上的军训结束后，回寝室冲了个凉，林成坐在床上发呆，尔东和夏雨菲出去约会了，林成一个人觉得去网吧也没意思。
今天的雨下得似乎并不透彻，他还是觉得很闷热，所以他决定出去走一走。
到了西径食堂门口，踟蹰了一会，又漫无目的地往小西门方向踱去。要不出去喝点酒打发时间吧，林成想。
到了小西门门口处，林成又鬼使神差地往夜摊那边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那个娇小的身影正坐在那里，托着腮帮，跟他一样无聊的样子。
林成慢慢踱到周萌萌的身后，喊了一声：“嗨”。
听到声音，周萌萌嘟着嘴有些茫然地回头，见是他立刻并站了起来，兴奋地说道：“成哥！哈哈，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啊！”
听她说话还带着点鼻音，林成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感冒还没好啊？”
“啊？我什么时候感冒了？”周萌萌一头雾水。
“那你说话怎么还带鼻音的？”
“哦，你说这呀，我声音天生就这样的哦。”见林成关心自己，周萌萌开朗地解释道。“不过谢谢你的关心啦。”
林成还从没遇见过嗓音这么独特的女生呢，辨识度很高，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她。笑了笑，跟她闲聊道：“你在干嘛呢？”
“无聊的哦，今天都没什么生意。成哥，上次和你一起的两个姐姐呢？我也好几天没见过了。估计是把我给忘了。”说完故作伤心地样子。
林成此刻算是听出来了，她不仅嗓声独特，说话方式也独特，喜欢“的哦”、“的哦”的说话，他觉得挺有趣。看她说话的样子就知道是开玩笑，也不多解释。
“成哥，我请你吃夜宵吧？我晚饭都还没吃呢。”
“好，那我请你吃。那你这摊子怎么办？”他正愁没伴呢，答应得自然爽利。
“说了我请你就是我请你，告诉你哦，我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四五十块呢。这摊子不管它，我们去旁边吃烧烤，看得到的。”
林成吃惊地看着她，这一天赚的都够他好几天生活费呢。其时物价便宜，尤其校内食堂的饭菜，三五块钱就吃得很不错了。
……
在离得十来米远的一个小烧烤摊前，周萌萌点了一堆的菜，两人坐在一张小方桌前，林成等不到老板烤好，就叫他先拿瓶冰啤酒过来。
“老板，多拿几瓶啊。”周萌萌喊了一声，回过头说道：“我也要喝。”
“你那边摆着摊呢，还喝酒？”
“酒嘛水嘛喝嘛，钱嘛纸嘛花嘛。”周萌萌痞痞地说了一句，语气豪爽。
林成越来越觉得这个女生有意思了。
第12章：捡到开心果
“成哥，你是哪里人啊？”周萌萌跟他碰了一杯酒后问他。
“我温州的。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成哥成哥的叫，我还不一定就比你大呢。”
“你肯定比我大的哦。”周萌萌狡黠一笑。
见林成不说话了，周萌萌又接着说道：“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好孤单的哦。其实我也想上大学，可是学习太差了，混完中专我也不想读了。不过我唱歌很好听的哦，有机会唱给你听啊。”
林成笑笑，又问她：“那你爸妈放心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吗？”
“我爸妈和我弟在广州打工呢，不过我姐在家里，已经嫁人了。我姐长得很漂亮哦。我小时候和我弟打架，我姐都是帮着我的哦。”周萌萌明显是个话匣子。
林成自己是独身子女，倒是没机会体验这种兄弟姐妹在一起成长的快乐。“那你怎么不和你爸妈一起去广州？”
“因为我小姐妹在这里啊，我小姐妹人很好的，我们是初中同学，不过她晚上都没时间，要去市区一家餐厅做服务员，不然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啊。我小姐妹很漂亮的哦，不过她有男朋友了，你没机会了的啦。”周萌萌啵、啵地说着。
林成对她的思维感到很无语，也不再多问，见菜烤好端上来了，就埋头吃菜。
刚刚吃了两口菜，周萌萌又忍不住说话了：“成哥，那个小羽姐姐长得那么漂亮，你有没有喜欢她呀？”
“咳！”林成被刚刚端起的酒呛了一口，知道她就是个自来熟，又继续吃菜，当作没听见。
周萌萌却没打算放过他，嘿嘿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喜欢人家。不过那个素素姐好像也有点喜欢你哦，成哥你可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林成见她没完没了了，放下筷子瞪了她一眼：“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我可不是小孩子！”
“反正肯定比我小的哦。”
“讨厌！不要学人家说话。你怎么就知道我就一定比你小？”
“刚刚你自己说的啊，那你几年几月？”
“嘿嘿，我才不告诉你，这是人家的秘密哦。”
林成被噎得直翻白眼。
两人最后都没喝多，周萌萌抢着说自己请客付了钱。林成看时间挺晚了，就问她要不要收摊了。她见今天可能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也没什么生意，就说早点收摊也行。林成要伸手帮忙，她没让。一个人利索的把所有的东西码放在一个塑料箱里，又把塑料箱和折好的方桌放在一个带着两个轮子的拉杆车上绑好。和林成说了拜拜后，自己一个人拉着车往夜色深处中行去。看着她有些娇小的孤单身影，林成觉得这个女生很不容易。
……
回到寝室，就看到尔东脸色有些阴沉的坐在他床上发呆，林成进来了也不知道。林成有些奇怪地上前推了他一下：“啊东，干嘛呢？”
尔东声音低沉地说道：“有个傻逼追求菲菲。”
“哦？谁啊？”林成来了点兴趣，坐下来问道。
“她班上的一个同学，叫什么刘强，听说家里有点权力，打扮得油头粉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妈的，都追了菲菲十来天了，要不是今天在学校里碰上，我还不知道呢！”尔东气愤的说了一下经过。
“你怎么就知道他喜欢菲菲了，菲菲自己跟你说的？”
“这还要她说，我又不瞎，瞧他那哈巴狗的样就看出来了！不过后来菲菲也跟我解释过了，那个傻逼经常想约她出去她都没理他。”
了解了个大概，林成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安慰道：“有人追菲菲说明她有魅力嘛，你应该高兴才是。你要是小气巴拉地误会菲菲，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男人，大度一点，自信一点。”
“你说别人倒是轻松得很，事情又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不过我可没有误会菲菲，我相信她！”尔东语气坚定地给自己打气。
见到尔东脸色有些释然，林成也没再理他。
……
接下来的时间，他清晨踏着露珠，迎向那抹清新脱俗的身影，迎着朝阳，贪恋空气里蔓延的清新自然；深夜里，他形单影只，又去寻寻觅觅那夜间的精灵，在夜色的灯红酒绿中，沉醉于她的调皮可爱。
这一段最自在的美妙时光，让他忘记忧伤忘记烦恼，使他快乐让他幸福。
……
而每次晚上出去他也不嫌脏，就坐在路边周萌萌身后的台阶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那说个不停。见她有时候忙的时候，也会去旁边买点小吃过来给她。而周萌萌有时候生意好了，也会开心地请他喝酒。林成往往会一直陪到她收摊回去，才回宿舍。
林成和她相处下来才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知，她娇憨可爱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狡黠的心，人很机灵聪明。嘴又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做起小买卖来很是得心应手。不过对于她认可的人似乎也挺会粘人，一口成哥成哥的叫着。不过和她在一起真的让人感觉很快乐，林成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开心果。不过他心里只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并没有其它想法。
而周萌萌也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哥哥一样，对他越发粘人。两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却并不妨碍两颗在异乡孤寂无依的心给予彼此温暖。
林成问她白天都干什么，她说就在房间里弹弹吉他唱唱歌，林成很惊讶她还会弹吉他呢？她说自己初中看别人弹得可帅了，后来就迷上了。后来又说有机会一定弹给林成听，林成也表示自己很期待。
……
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军训已接近尾声，8月末的清晨已微有些凉意。林成已有两个早上没看到田小羽的身影了，他只当她以后不会再来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吃早餐，看不到对面那张一颦一笑都令林成迷醉的容颜，他突然有些不习惯了，吃的也没滋没味。
这一天中午吃饭尔东又来蹭林成的饭卡，东湖食堂里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吃午餐。吃着吃着，尔东似乎想起了什么，贱兮兮的凑过来说道：“你听说了没有？王凯原来是被人给打了。”
“嗯？被谁打了？”林成有些意外，他只知道王凯两天没出现了，倒真不知道他跟人打架了。
“对方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练跆拳道的，王凯去找他打架，三两下就被人给打趴下了。”
“你说清楚点，他没事找人打架干嘛？”
“这还用问？肯定是因为田小羽啊，早跟你说过你还不信。听说那个练跆拳道的追田小羽追得挺猛，王凯嘛，当然不干了，去找人理论，也不想想，田小羽又不是真是他女朋友，有什么资格去叫人家别来纠缠。那个练跆拳道的也不是什么善茬，出手挺重，把王凯揍得鼻青脸肿，没脸见人了。”
林成也不知道尔东为什么这么讨厌王凯，他没空关心这个，又接着问他：“那田小羽知道这事吗？”
“那不废话，不过田小羽跟王凯是高中同学，当然是向着王凯了。你没见这两天都是她给王凯送饭吗？”
得知早上没看到田小羽出现是因为去照顾王凯了，林成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他沉下脸，有些恼怒地对尔东说了一句：“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整天这么八卦？！”
尔东对林成突然的冲他发火感到莫名其妙：“我一直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激动干嘛？”停了一下，又问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真喜欢上田小羽了？”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林成对自己的反应也有些发蒙，难道自己真的不知不觉的喜欢上她了吗？
……
8月的最后一天，今天是检阅新生军训成果的日子，一大早大操场已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主席台前已高高拉起红底白字《浙西学院2001级大学生军训阅兵暨总结大会》字样的巨大横幅。
此刻大家脸上都显得有些紧张，有些兴奋。一列列方阵在教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排列，一个月的军训，新生们的整个精气神都有很明显的提升，个个精神饱满。在几千人的大操场上，个人的存在感是非常渺小的，可是正是由一个个个体，才组成了这么气势恢弘的阵容。也许，这就叫团结的力量吧。林成如是想。
待领导们都在主席台前就座后，大会主持人的声音从话筒中扩散，在整个大操作上萦绕，现场一片肃静。
先是主持人说了开场白，再是凑乐升国旗。敬完国旗主持人又介绍了在座领导，领导们又先后起身到话筒前作总结报告。
阅兵式、分列式，一个个流程在主持人的慷慨激昂的主持声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大会最后，副院长向承训部队领导赠送了锦旗。也宣告着这一级大学生军训取得圆满成功。
散会后，教官下午就随部队离开了。看着这个有些瘦弱、黝黑的人民子弟兵，大家的眼中很自然的流露出不舍，他像老鹰一样保护着他们成长，后会也许就是无期。教官倒是放得开，说了一些勉励大家好好学习的话后就离开了。
而林成他们这些新生，在接受了一个月严酷、紧张的训练之后，也终于迎来了放松休闲的时刻：学校放假三天！
第13章：似是一场闹剧
当天晚上班级凑分子在校外聚餐，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同学会餐。几个承办的同学事先已经在小西门一家饭馆包了场，里头也用心的布置了一些气球和彩带这些装饰物。
林成本不想去，可经不住尔东爱凑热闹的性子，一个劲地怂恿他一起去。两人到了那家饭馆，看到班上的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到了。
他们随便挑了一张大圆桌坐下后，抓了点桌子上放置的瓜子，和身边的同学闲聊着边吃边等。
同学都比较守时，在约好的时间内，大多数人都已到齐。承办的同学便开始张罗着上菜，喝酒的喝酒。
像这种性质的会餐往往就是结交朋友的好机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在热闹的气氛下，你很容易融入这个集体，莫名的会感到亲切和友善。因为你知道，身边的人将和你一起走过大学四年的时光。
……
林成也慢慢的放开了，同学们见他酒量不错，纷纷找他喝酒，他来者不拒，杯杯见底，迎来一声声赞叹。尔东是知道他的酒量的，也不拦他，自己找人喝酒去了。
喝到后来，林成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了。头几瓶啤酒还是自己启开的，后面的啤酒都是旁边的同学帮着启的。不光男生们找他喝酒，连女生也时常跑过来找他喝。饶是他的酒量再好，此时也有些头晕。
而邻桌坐着田小羽和辛素素的那一桌女生，也得闹腾得欢。在几个有意示好的女生的频频敬酒下，辛素素此时也已经喝得晕头转向。
此时只见辛素素突然站起来，走到林成跟前，林成刚刚才和旁边的男同学喝过一杯，见辛素素站在自己身后，以为也是找自己来喝酒的，只好又站起来，也没注意到辛素素手上根本没拿酒杯。
辛素素站在林成面前，面色一片潮红，不知道是醉的还是羞的，表情扭捏。这下子旁边坐着的同学也都发现了这幕有些奇怪的场景，喧嚣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眼神或奇怪或期待地看着辛素素。
林成也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不过他不敢肯定。
辛素素在酒精的催化下，终于鼓足勇气，大声地对林成说道：“林成！我喜欢你！”
全场安静，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跟辛素素交好的几个女同学更是在一旁大声鼓劲，喊着“在一起在一起”。田小羽坐在她们那一桌，表情错愕，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林成怔在那里，酒也醒了不少，他真的想不到辛素素会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好一会他才轻轻说道：“素素，你是不是喝醉了？”
“不！我没有！林成，我早就喜欢你了。我一直不敢跟你表白，今天同学们都在，我要在他们面前勇敢地说出心里的话！”辛素素语气很激动，她的感情很炽热，也很单纯。
林成见她脸上带着明显的醉意，并不想当面让辛素素太过难堪，并没说自己不喜欢她这样的话。只是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林成的答案，辛素素表情痛苦，眼眶里瞬间噙满了泪水，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见她反应这么激烈的样子，大家都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只见她慢慢抬起头，羞愤地转头指向田小羽，面目有些扭曲地质问林成：“是不是田小羽？！”
全班哗然。
见辛素素这么不识好歹，林成直皱着眉头，对她仅有的一点好感顷刻殆尽，强忍着扇她一巴掌的冲动，语气很不善的怒声说道：“你再胡说！以后同学都没得做！”
看着林成眼中对她的厌恶，辛素素只觉得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蹲在那里“呜呜呜呜”地哭着。
旁边的女生都跑过来抱着她安慰，眼睛瞪视着林成，责怪他说话太重不留情面。
林成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不过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连招呼都懒得打就直接抬腿走掉了。
“啊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尔东起身喊着追了出去。
在场的人都感觉气氛尴尬，有替辛素素惋惜的，也有觉得辛素素不自爱的，有觉得林成不知好歹的，也有觉得林成很酷的，也有揣测林成是不是真的喜欢田小羽的，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不过王凯坐在人群中，脸色却明显过于阴沉。
田小羽怔怔地坐在那里，饶是平时一向善良正直的她此刻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无所适从。她没有过去安慰辛素素，起身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素素，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辛素素听没听见，自顾地走了。王凯在后面慌忙起身追去。
大家见这场闹剧演变成这个样子，也都没心思再待下去继续喝酒了，纷纷起身打过招呼，慢慢的散去。最终饭馆内只余下几个女生安慰辛素素的声音。
……
本来应该好好放松心情休息的假期，林成却因为被辛素素的事情弄得烦心，一点游玩的心情都欠缺。连早上一直坚持的晨跑都懒得起来了，或许，他潜意识里多少有些避着田小羽吧。
三天后，9月4日。是大一新生正式开学的日子。而此时的学校，也从长长的暑假过后，老生的返校归来，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校园内处处是学生匆忙的身影。
林成他们这批新生在军训之前已经办好入学手续，现在倒是没有了那么多繁杂的手续。只需要去班级上签到，打扫教室，领课本和课程表即可。
林成他们的教室所在的名为“思远”的教学楼，在东湖边的图书馆的对面位置，从他们宿舍楼到教学楼的路上东湖食堂刚好处在中心点的位置。军训期间林成偶尔也有过来开过几次班会，参加班上组织过的几次活动。所以一路并不陌生。
全班到齐后，又分派了男生去教材处领取大一课本，女生留在教室打扫卫生。大学课本比较多，男生们一路抱回来也是累得不轻。等林成他们回来之后，辅导员分发了课本和课程表后，大家也都散了，到第二天才开始正式上课。
……
次日林成又恢复了晨跑的习惯，却没从湖心小亭中再看到田小羽晨读的身影，他的心里感到空落落。也许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上她了吧，林成心里想。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成也逐渐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
这一天的体育课上，学生自由活动，林成正和尔东一起打乒乓球。王凯这个时候突然走到尔东这一边，对着林成说道：“林成，我和你打吧？”
林成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
看到林成点头，尔东便把手里的球拍转交给了王凯，王凯站定后，又对着他说道：“那可先说好了，就按11分制来定输赢。”
林成学了一段时间，自然也是知道乒乓球的正式比赛规则的。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可以。”
“那我就先发球了。”王凯一矮身，球拍一削，球就滴溜溜的转到了林成那边。
第一个球林成就没接住，接下来还是王凯发球，林成还是判断不出球的轨迹，总是从刁钻的角度飞出去。
2比0后换林成发球，林成一打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扣杀。不信邪的又再发了一个自认为有点技巧性的球过去，毫无疑问，又被快速扣杀。
尔东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这王凯是故意找茬啊。此时旁边的学生也发现这边的情形似乎有些紧张，纷纷靠拢过来。
一次次旋球让林成东奔西跑，一次次的被扣杀让林成呆立当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家都看得出来，王凯这完全是在虐菜。
没一会比分就没有任何悬念的打成了11比0，林成被剃了个大光头。
林成不信自己一分都拿不下来，对着王凯发狠道：“再来！”
“好！成全你！”王凯正好觉得虐他虐得还不够爽呢。
又一轮下来，毫无疑问还是大光头。林成呆立当场，深受打击。
尔东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冲着王凯而去，使劲推了一下他，口中嚷嚷道：“我操！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找茬啊？！”
王凯也不还手，阴森着脸转头问林成：“怎么？输不起吗？我可没逼你跟我打。”
林成分得清是非，再闹下去也是自己理亏，就对着尔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把球拍扔到球桌上，走到墙边靠着，眼睛里的怒火却怎么也藏不住，死死的盯着这边。
站在围观人群中的田小羽，心里多少有些清楚王凯为什么要这样做，此时忍不住地还是站了出来，对着王凯说道：“王凯，大家都知道林成刚刚才学会打乒乓球，你从小就开始玩了，这样欺负他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你跟他道个歉吧？”
“你在帮着他说话吗？！”王凯气得有些失去理智，直接把球拍高高举起往地上一摔。
“我并没有偏袒谁，我只知道比赛要公平。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是在帮着他说话，那也随便你。”田小羽脸色少有的严峻，语气明显得有些不快。说完她也不想再管王凯了，一个人转身离开了球台。
见田小羽似乎真对他生气了，王凯才紧张起来。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去跟林成道歉更是办不到，气得自己跑出了体育馆。
第14章：她的消息
下课后尔东见林成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好心地对他说：“我早就跟你说过王凯这个人阴得很，你看上次跟我们一起踢球看踢不过你，现在又看你刚刚学会玩乒乓球就来虐你，故意当着同学们的面让你难堪，让你颜面扫地。”
听尔东这么一说，林成心里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可还是兀自疑惑，怒气难消地叫骂着：“我操！老子就不明白了，到底哪里惹着他了？！”
尔东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林成一眼，话都懒得接了。
“我操！你他妈快说啊，我真不知道！”林成气急。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田小羽。”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田小羽了？”
“辛素素说的啊，你没反对，就是默认。”
“我操！……”林成彻底无语了。
……
次日晨跑，林成目光越过湖面，又望到了亭中的那道清丽的身影。心情莫名的变得愉悦。待他跑近，看着她，莫名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错觉来，清晨幽静的亭中的她和平时白天见到的她似乎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不是同一个人一般。林成不禁对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也许只是清晨的她，让他感觉更加的亲近，而白天自己真的和她很少有交集，甚至几天都有可能说不上一句话，让人感觉难以接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若即若离”地感觉吗？林成不懂。
“嗨！早啊……”林成站在亭外，一如往常一样的跟她打了声招呼。
“嗯，原来你每天还有坚持锻炼呢？”田小羽放下书本，走到了亭边，微笑着看着他。
“嗯，是啊。习惯了。很多天没看见你了啊？”林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的询问她。
“拿到新课本我怕上课时不懂，就早点预习一下，所以前些天早上都比较早去教室了。”田小羽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哦，这样啊。那我不打搅你学习了，我继续跑步了。”
“林成，你等一下。”这次田小羽走出了亭子，站到了林成面前。
“嗯？”
田小羽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成，你以前都没打过乒乓球吗？”
“嗯，我们家那边不兴玩这个。”
“那你有没有兴趣学？我可以教你的。”
“啊？你教我？我都没见你打过呀。”
田小羽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没见我打过我就一定不会打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林成兴奋地说道。
“现在？”
“是啊，现在不是还很早嘛，操场那边有露天的球台，我现在跑回寝室拿球拍，我买了球拍的。好不好？”
看着林成这么兴致勃勃地样子，田小羽也不禁莞尔。她这段时间都要预习课本，本来是没打算出来晨读的，只是因为昨天发生在体育馆的事才特意过来等林成。至于等到他以后自己要怎么说她本来是没想好的。她点了点头，笑道：“好，那我先过去等你。”
见林成百米冲刺一样的速度跑回去，田小羽在后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股暖意。自己似乎真的很少见到他这么欣喜若狂的样子呢，难道自己真的对他那么重要吗？田小羽在心里问自己。
……
田小羽看到球桌的时候，也看到了飞奔而来的林成，心里不免有些感慨他的速度。
走上前，她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也觉得好笑，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果然林成还是一如既往地逞强说自己不累，田小羽却没理他，自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翻开了书，把他晾在了一边。林成尴尬地挠了挠头，也找了张凳子坐着，大脑有些缺氧的他，懒散地望着远处发着呆。
田小羽见他气不喘了，才起身喊他：“我们开始吧。”
“哦。”林成回过神来，又疑惑地问田小羽：“怎么开始？”
田小羽白了他一眼，拿着球拍在球桌边站好。“你先发球吧？”
拿上球拍，林成斗志激昂，也不客气，掂着球自认为很有技巧的发球过去。
“啪”田小羽直接扣杀，动作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林成黑了脸，不服输地又发球过去，又一次被扣杀。
“好吧，我认输。”
“呵呵，现在还小瞧我不？”
“不敢了。”
“呐，我跟你说，你这样发球不对，意图太明显，对方一看就知道这球过来的轨迹，而且你打得这么高，很容易就被扣杀了。”田小羽亮了本事后，才耐心地开始教他。
林成这下子变得像小学生一样乖巧的听教了，言行虔诚。他对乒乓球这项运动由衷地感到迷恋，热衷。
接下来的时间里，田小羽便言传身教，林成如饥似渴地学着。
见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约了一起去吃早餐。
“我真不敢想像原来你乒乓球打得这么好！”林成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后，眼睛盯着田小羽，由衷地称赞道。
田小羽抬头看了看林成面前满满当当迅速堆积成山的空袋子，知道他今天早餐吃得比平时还多，本来想跟他说运动过后不要暴饮暴食，想想他平时都是这样子吃的也就没说了。面对林成的称赞，田小羽并没有表现出骄傲的神色，只是语带鼓励的对林成说道：“也没什么啦。我从小就开始打了，打多了就好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成晨起的锻炼中，又多了一项运动。清晨晨跑至湖心小亭，再和田小羽一起去打乒乓球。有时候上体育课时林成也会不自觉地和田小羽凑一对打，班上的同学见他俩这段时间似乎走得挺近，都纷纷侧目。
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林成的技术以可见的速度增长，在田小羽手下也能渐渐应付自如了。田小羽也不禁感慨他的运动天赋。至于尔东，林成已经有点不屑带他玩了。
……
这一天下了晚自习，林成本来想如往常一样去小西门找周萌萌玩，结果尔东过来说夏雨菲今晚有事没出来，得闲便叫林成陪他一起去网吧。林成想想有段时间没去过网吧了，也便提起了些兴致答应了。
网吧里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两个位子，还不是相连的座位，他俩也没办法，只好分开坐下。坐在机子前，林成习惯性的先登上了qq。
“咳咳”的声音在林成耳机里响了一下。看着右下角的喇叭图案跳动不停，林成有些好奇地点了开来。其时添加网友闲聊的，都会设置个性别、年龄，以及不需要通过验证直接添加好友的搜索选项，搜一片出来，直接粗暴的加上一大堆网友，用同一句“你好啊”一一问好，等鱼上勾。林成不喜欢跟完全陌生的人产生瓜葛，所以平时都是设置成需要通过验证方可添加好友的。
“你个贱人！居然敢把老娘的qq好友删了！你想死吗？！”昵称“青春如梦”的好友请求附加信息里，毫不客气地对林成咒骂着。
时隔一年多的时间，唐梦琪第一次有了消息。林成怔在那里，瞪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的心里划过愤怒，带着质疑，她有什么资格可以这样质问自己！最终冷着脸，带着恨意直接按了拒绝好友请求。
想不到唐梦琪这会也在线，立马又发了一个请求信息过来：“林成！你神经病啊！干嘛不加我？！”
这次林成终于忍不住在底下回复了她的请求信息：“唐梦琪！我想你搞清楚情况，是你当初给我留言说‘分手’，把我qq好友删了！”
唐梦琪在这一头一阵沉默，心里猜测当时肯定是她的母亲在切断了所有自己能与林成继续保持联系的通讯工具后，还不放心又在没收了她的电脑后用她的qq给林成留言，她知道林成没必要对她撒谎，而这种事，她的母亲也确实做得出来。但是她不想解释，再怎么样，那毕竟是她的亲妈，而且，她有她的高傲。她敲下了几个字，语气放软：“对不起，你现在过得好吗？加我我们再聊好吗？”，又按了继续请求。
这次林成很快就回复了信息：“我想我们没必要联系了，你放心，我过得非常好，不劳你牵挂！”
这次过了好一会，林成才又看到了小喇叭的跳动：“那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那当然！你以为我没有你就不行了吗？我现在的女朋友很漂亮！”倔强地打完这几字，林成的手却突然僵在了那里，他的心里涌出一丝对她的不舍，带着对这份感情的伤感、带着对她的留恋，也许，这句拒绝后，他们俩就再也不可能了。可是，本来就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吗？她需要自己的怜惜吗？从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想到这，林成又硬起了心肠按了拒绝键。然后并直接退出了qq。
他害怕自己的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怕自己重新深陷对她的无尽思念里，他不想再犯贱地去因为她的重新出现而内心深处那压抑不住地激动再继续无休止的扩散。
如果面对内心的恐惧，就能拯救我们的感情，你就能回到我的身边，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可是，我已经恐惧了那么久，而你在哪里？
因为深爱，所以痛恨。
网吧winxp系统的经典黑色屏保早已亮起，那个图标一直在里面游来荡去，屏幕中那个清晰可见的投影，看起来，有些冷漠，没有生气。
第15章：一片鲜红！一片火热？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林成的脑海中总会不可抑制地想起唐梦琪，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甜蜜的时光，那一幕幕记忆深刻的场景，她说过的话，她美丽的容颜，她脸上的一个个生动的表情，又想起和她分手后的自怜自伤。他恨自己的软弱，他不想再去想她，他的大脑总是偷溜出去带着他去回忆、去甜蜜，但是反应过来后却只剩下孤寂落莫陪伴自己，于是他又憎恨自己去回忆，他要把记忆统统都关进铁笼子里，既然杀不死它们。
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学里这个全新的环境，全新的生活，刻意地去回避单独一个人呆着。早上继续约田小羽打球，晚上继续出去找周萌萌聊天，尔东偶尔叫他去上网也被他推脱掉不再去。
……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今天是周日。周末夜摊的生意尤其火爆，周萌萌亦是忙得不亦乐乎，昨晚上林成一直陪她到很晚，直到她收摊过后周萌萌又请他吃了点夜宵才回来寝室。想着今天是休息日，田小羽应该不会这么早出来，林成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懒得起床，也就是赖床。
上次在网吧的聊天过后对林成的情绪影响似乎已经过去，林成突然又变得有些懒散起来，一幅兴致索然的样子，提不起精神。直到日上三竿，热得实在躺不下去了才肯起来。
直到中午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对付了下的林成无所事事，在经常和田小羽一起来的露天操场边随便找了个阴凉点的位置看着别人打球，眼神却是涣散。
“啊成！”林成似乎远远地听着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又过了一小会，直到尔东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
“你中午吃完饭怎么没在寝室？我等了你好一会，又去网吧找了你都不在，想想你小子只有可能会在这了。我说你干嘛呢？叫你都没听到，在这发什么呆？”尔东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地问他。
“哦，找我干嘛？”林成也没兴趣多说话的样子。
尔东奇怪地看了看他，却并没有立即说找他有什么事，而是转头看着不远处的乒乓球桌，即便是这么热的天，此刻也还是有学生在对打，球桌边放着还未来得及拿回寝室的铁饭盒。
过了一小会，尔东才转头问林成：“啊成，你和田小羽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打乒乓球？班上好几个人都说看到过你们。”
林成懒得搭理，看着远处，也不回话。
尔东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才忍不住说出了来找他的真正目的。“啊成，琪琪来了……现在应该也快到了，菲菲在小西门那边等她。”说完盯着林成。
然而尔东却并没有看到林成如他想象中那般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只是很平静地回了一句：“哦，知道了。”
尔东这次真的奇怪了，追问道：“那你不去见她？”
林成回头盯着他，阴沉着脸反问：“我凭什么要去见她？她是我什么人？我又算是她什么人？！”
尔东陷入了沉默，好一会才说道：“啊成，你们毕竟也是高中同学。抛开过去的恩怨，她大老远的过来找我们玩，我也觉得你应该去见她一面。”说完又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我先过去了，菲菲还一个人在那里等着，等下见不到我。”
尔东走出去十几米远的距离，才听到林成从身后叫住他：“你等下……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
学校的西门口，夏雨菲撑着把太阳伞站在树荫底下，见到尔东果然还是把林成带了过来，欣喜地笑了笑。等他们走近她身边趁林成不注意便用眼神询问了下尔东，尔东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她对着林成笑着开口：“成成，原来琪琪也在杭州读书呢，她跟我说现在在杭州美术学院读书。这么久没见了，我和东东都很想她了。”
林成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说着，一辆鲜红色的甲壳虫朝着他们这边飞速地斜冲了过来，“吱”地一声急刹就定在了他们眼前，见这辆这么显眼的车挡在了他们面前，刚刚不免有些惊吓到的三个人才奇怪地打量起来。车门很快被打开，架着个大大的白色边框墨镜的唐梦琪从车上走了下来。一边向他们这边走来一边抱怨道：“这鬼天气可真热，我在北京都感觉要过冬了……你们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仅仅一年的时间没见，林成却感觉已经过了几个世纪似的，不比以前还有些青涩地模样，她打扮得更加的明媚动人。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在耳后带起大波浪，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剔透，一张精巧的瓜子脸蛋上大大的白色墨镜遮挡住了她略显狭长的大眼睛，却完美地凸显出直挺好看的鼻子，精致绝伦的五官，鲜红色的唇瓣微微有些单薄，透着丝让人难以接近的味道。身上点缀着点点碎花的白色连衣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愈加苗条诱人，身段高挑，气质冷艳。
“琪琪，你的变化可真大呀，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夏雨菲表情认真的赞叹道。
“琪琪，这是你的车？”尔东却已经忍不住围着甲壳虫转了一圈了，东摸摸西瞧瞧，啧啧连声地问唐梦琪。
“我说啊东，瞧你那穷酸样，真是一点都没变。你小心着点，蹭坏了你可赔不起。”损了尔东一句后，唐梦琪娇声大笑，很是得意。
夏雨菲此时也有些惊讶地问她：“琪琪，这真是你的车？”
“是啊，这是我爸送我的大学礼物。”唐梦琪轻松地解释了一句。
他们三个人听到唐梦琪的话都愣了愣，唐梦琪家里有点权力他们都是知道的，他爸就是得到升迁的机会才去了北京，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唐梦琪家还这么有钱，俱都感到愕然。
……
“你们都愣着干嘛，成成，走，我带你们去兜风。”说完很自然地想去挽林成的胳膊。
林成稍微侧了一下身体，避开了她伸向他的手，冷冷的声音传了过去：“请你自重，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唐梦琪的手一时僵在那里，尔东奇怪地看了看林成，他怎么不知道林成有女朋友了，而夏雨菲也好奇地看着尔东，奇怪尔东怎么都没跟她提起过。
见气氛尴尬，夏雨菲走过来主动挽起了唐梦琪的手，对她说道：“琪琪，你既然也在杭州读书，怎么不早点过来找我们玩？”
夏雨菲也是在qq上看到唐梦琪给她的留言才知道她这个周日下午会过来找她们玩，只是唐梦琪在留言没说太清楚，是以她有此一问。
唐梦琪也顺手拉着夏雨菲，似乎并没有受林成的影响，大方地解释了一句：“我在北京学驾照了呀，所以就没过来参加军训。来学校报到的时间也迟了些，这不，周末一有空就马上过来找你们了。好了，我们别站这了，热都热死了。我带你们去市区逛街。”
三个人听她说也才刚考到驾照，她就敢这么开车？！场面一时寂静无声，谁也没搭话，均想着：果然还是没变。
唐梦琪却似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乎，说着便拉着有些发愣地夏雨菲的往车子那边走去，林成却在后边喊住了夏雨菲：“菲菲，你和啊东去玩吧，我就不去了，我下午还有事。”
夏雨菲站在那里，回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唐梦琪，没发表意见。
尔东上前一步问他：“啊成，一起去吧！你下午能有什么事？”
林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你们去吧，不用管我。”说完直接转身往回走。
“成成，你等等”见林成停步，唐梦琪在后面喊道：“晚上我请你们吃饭，你可一定要带上你女朋友出来和大家见一见哦。我晚点让啊东叫你。”
林成不再停留，也没表态，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不过唐梦琪知道他，听到了他肯定会来的。
……
回到寝室，林成果然如唐梦琪所料，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去带那个子虚乌有的女朋友去赴约，实在想不出好办法的林成懊恼地又坐直了身体，使劲地拍了拍床沿，惹得寝室里的同学都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平时话不多，不怎么喜欢主动去交朋友，所以同住一个寝室的同学，关系也很一般。
突然，林成一拍脑门，对啊，怎么把周萌萌给忘了，他可以找她帮忙啊，以他俩的交情让她假扮自己的女朋友，周萌萌肯定会答应。可是仔细想了一下，林成又泄了气，且不说现在时间尚早，林成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周萌萌，即使真找到了，林成也觉得周萌萌的样貌，实在是过于呆萌可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林成不可能是一对，还会以为他“拐骗未成年少女”呢，更何况对他了解甚深的唐梦琪了。其实在林成的内心深处，只有他自己觉得他和周萌萌不可能是一对，所以他才潜意识里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抛开这个不尽理想的第一人选，林成又在脑子想着还有谁合适呢？其实他只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刻意地想去绕开去想田小羽。最后，似乎也的确、只能是她了。不管是长相，气质，还是自己对她的感觉，林成都觉得只有她最合适假冒自己的女朋友了。
看了看时间似乎也不早了，林成知道不能再拖了，兴许过会尔东就要过来叫自己了。林成在心里不停打气，紧张的似乎真的要去向田小羽做表白一样。临出门前站着想了想又回头过来拿上了乒乓球拍。
……
拖拉着脚步慢慢往田小羽她们的宿舍楼“求真”楼走去，求真楼在东湖食堂的临街对面便是。林成没一会就到了，站在女生宿舍楼底下踌躇着怎么才能找到田小羽，他并没有她寝室的电话号码。
厚着脸皮问了几个进出的女同学，都说没听过田小羽的名字，都好奇的看看这个长得很有型的酷酷的男生。而林成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太阳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