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磨人的小妖精
目睹全过程的林成总算彻底看清了事实的真相，认清了人性的自私，也不禁对相持不下的明显处于弱势一方的小慧心生怜悯。
而这事在老板心里早已成定论，他转身刚想抬腿回去办公室，林成却在他身后叫住了他。“老板，这个钱能不能从我的工资里面扣？”
“嗯？”、“啊？”
从始至终直接被他们无视的无关人员此时居然会主动开口拦事，一时令回转过来的老板，及灰心失望的小慧都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迎着他们质疑地眼光，林成又再次盯着老板问了句：“行不行？”
老板没立即回答他，却是先看了看吧台内的小慧，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小慧却抢先开口了，“林成，这怎么好啊，这，这是我自己工作上犯的错误，不应该由你来承担的。算了，还是我自己自认倒霉吧。”
林成见她嘴上说的坚强，神色却黯淡，他只是朝着她摆摆手，有点不耐烦地朝着一直不表态的老板急声问道：“老板，我在这干了也有一个星期了，怎么地应该也够这次的罚金了吧？”
老板点了点头，心想你自己要逞能我也不拦你，他沉声吐了两个字出来：“可以。”说完并转身不再理会这一对已经让他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的男女员工。
老板没几步的距离，便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后边，有些发愣的小慧回神过来还是不想这么莫名其妙地受人恩惠。她虽然贫穷，但是向来恩怨分明，她觉得林成肯定是因为先前为客人多说了一句，才过意不去非要出这钱的。她再一次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林成，你去跟老板说一下吧，这钱我真……”
“小慧，你别说了，这事就这样吧，况且我也有责任的，当时你记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没注意到，也没及时提醒你。”
“你……”小慧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还是固执地认为他这话纯属安慰自己，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这违反常理的结果罢了。
林成摆摆手，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那我先过去了。”
他不再去看这个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成熟些的柔弱的女孩子便自顾离开了，其实他一直觉得她的年纪肯定会比自己大些，可平时却还是只肯叫她名字。
他可没周萌萌那么嘴甜，逮谁都好意思叫哥称姐的。
林成觉得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然而这件看似很小却令人感到压抑的事却没完。
……
晚饭与踩着饭点准时出现的周萌萌一起吃过晚饭后，林成也并没有提起下午这令人不快的一幕。
然而却有人一直帮他惦记着，老实人吃不得一点亏，却也会因为滴水之恩而铭记于心。
周六的晚上台球室内人满为患、热闹非凡，此时别说那十几张台球桌前都已围满了人，就连靠墙边的沙发上也都坐满了人。很多人没得空桌子，都是边等边围观着别人玩的，一样的都是消磨时间。
林成见小建奔前忙后，只差前脚绊后脚的匆忙身影，也不自觉地跟着跑跑腿，穿插在各个台球桌前，一时也是忙得浑然忘我，哪还有下午那清闲的状态。
“成成、成成，哎呀，你等等。”
“嗯？怎么了？”林成刚刚才帮着替一桌客人摆好球，又听另一桌客人喊着要两瓶可乐，正忙不迭地往吧台处跑呢，见周萌萌把自己拖住，才茫然地回头，心里闪过的念头却是：“萌萌怎么还有空闲找自己的？”
“成成，我有话要问你。”
“啊？什么话要现在说啊？你没见大家都忙着吗？”他倒是挺敬业。
周萌萌却撇撇嘴，忍不住奚落了他一句：“又不是你开的店，你这么起劲干嘛？”
林成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才转过身来有些着急地问道：“萌萌，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周萌萌见自己情急之下数落他而他却还想着关心自己也是一阵感动，本来还忍不住有些生气的小脸也因心底里泛起的甜蜜而有些绷不住了，她按下心头的情动，并把所有的不愤都朝一个人泼去。她有些羞愤地嚷道：“你个哈儿……那个大骗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啊？……你是说老板吗？他怎么欺负我了？”林成一脸迷茫，不知道她这哪来的说法。
“小慧姐都跟我说啦，你是不是替她交罚款了？”周萌萌明显有些着急，一脸激动的样子。
“哦，你说这个啊……是我自己愿意的，跟别人没关系。”林成心想这个小慧也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他自己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你怎么这么傻啊！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去找老板说去，什么人啊！”周萌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完并气呼呼地直往老板办公室奔去。
林成被她说的一愣，心想她这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一时猜不透她这到底算是迁怒谁呢，脚步却是忠实地先跟了上去。
他见周萌萌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前却又顿住了脚步，以为她又害怕了反悔了，并想着等会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哪知周萌萌瞥见林成跟了上来，却还是暗恼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含嗔带怨，不见一丝火气，只余留娇媚，有那么一瞬间林成突然发觉原来周萌萌也是极美的。
一脸赧然的林成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她这突如其来的娇态，周萌萌却又狡黠一笑，并推开了门，根本没理会林成有没有跟上。
她刚一进门，迎着老板抬头望来的疑惑目光便开始皱着个小脸喊起了苦：“大叔，人家不想干啦。”
老板被这莫名其妙地话吓得本能地坐直了身体，惊声问道：“萌萌，怎么了这是？”随即便瞟了眼后面紧跟进来的林成。
“我，人家没脸再在这干下去了。”说着，她又跺了跺脚一脸羞愤的样子。
“萌萌，你在说什么呢？”这话却是林成问的，他不知道她这是在搞什么鬼，不过看她这么认真的样子，连他都有点半信半疑了，她刚刚可没说清楚她到底是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
老板也是奇怪地看了看他俩，这周萌萌人小鬼精他是有数的，可是这林成在他眼里却是死脑筋一个，若说连他也是在演戏，他肯定是不信的。
“他，他背着我爱别人，叫我还怎么有脸在这里呆下去啊？”周萌萌哭丧着小脸，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成呆愣，老板却是了然，心想这林成是傻的吗？那个小慧也就稍有姿色，他是审美眼光有问题还是情商有问题啊？放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不好好疼惜，还、还招蜂引蝶，是不是吃饱撑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满足的吗？
本来这情侣吵架也不关自己的事，但事关自己的利益，老板也不得不过问了。他瞪了眼林成，用长辈的语气教训道：“林成，你还不快认错！”
“我认什么错啊？萌萌，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是不是……”在外人面前，他没好意思损出口。
周萌萌立即回身反驳，朝他撒泼道：“我才没疯，你和那个小慧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啊？！”林成瞪大了眼睛，心想你这还不叫疯了，“我，我这哪有啊！你还不知道我吗？”
周萌萌咬了咬牙，转过头不去看他，气呼呼地说了句：“哼，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林成僵着伸出去想拉她的手，烦躁地在原地杵着，一时无从解释。
老板终于开腔了，“这个，萌萌啊，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下午林成帮小慧赔钱的事了？”
周萌萌委屈地直点头。
“这个，这个事嘛，也是我的不对，本来这事也没林成什么事的，是他自己非说要从他工资里面扣，我才……”
“那我不管，凭什么我男朋友的钱要给别的女人花。”周萌萌蛮横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萌萌，你，你能不能别再胡闹了啊！”林成觉得周萌萌这纯属胡搅蛮缠了。
老板也看了看周萌萌的脸色，见她还是气呼呼的模样也大概猜想得到她这次到底为何而来了。他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这钱不从小林工资里面扣就是啦。说起来嘛，也就几十块钱的事嘛，瞧这给闹的……这，那就算我收错的吧。”他喟然长叹一声。
他一个老板，既然已经当着小慧的面承诺了林成，现在自不好再反悔，也只有故作大方的自己承担这笔损失了。其实要说他真小气到如此地步倒也还不至于，只是凡事都需要立个规矩，收错账其实时有发生，这次几十，下次几百的，要是没个严厉地惩罚态度，员工哪会引以为戒。他就是要让手底下的人知道，公司的利益便也是他们的利益，是否能做到一荣俱荣暂且不说，但是一定要让他们先明白一损俱损的道理。
“真的？”周萌萌立即便眼睛一亮，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靠在桌边，生怕他反悔的样子。
“难道我还会骗你吗？呵呵，好了，晚上店里这么多客人等着招待，你们也别在这瞎耽误功夫了，这个事就这样了，赶紧去吧。”
周萌萌兴奋地直点头，“嗯嗯，老板你最好了，你是个大好人！”看她这激动的模样令杵在她身后的傻乎乎的林成差点便以为她会直接伸手冲他竖大拇指了呢。
老板似笑非笑，只是洒然的朝他们甩甩手，做派十足。等林成他们俩一走出办公室却又立即便阴沉下了脸，这周萌萌这点小伎俩又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彼此心照不宣罢了。不过又有哪个人会真正喜欢被人要挟呢？宁愿吃这暗亏自然也是为了自身更大的利益，她周萌萌可是这里的红人，有她在这里做陪练，这一周的生意不知道要比以往好出多少，老板自然是得宠着捧着，由着惯着。
第92章：增益的周萌萌
两人刚刚走离办公室的区域，林成便忍不住拉住了周萌萌：“萌萌，这么点钱，至于吗？”
周萌萌欢快地步调被他扯着，脸上的欢笑却没能停歇，她瞥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不懂。”
林成瞬间便着急了，她这是在质疑自己的智商呀。“我怎么就不懂了？”
她站在那里盯着他看，终于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对他说道：“他就是欺负你老实你还不知道啊？他凭什么敢欺负你！”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咬了咬牙。
被她这么“保护”着，虽然这感觉挺奇怪的，但也令林成有些动容了，一时竟无从反驳。
他的“守护神”下一秒便又马上恢复了嘻嘻哈哈地模样，戏谑地看着他，“成成，你刚刚配合得不错哟。”
林成哭笑不得，哪里又好意思说自己刚刚是真的以为她误会了，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是受不了这小妖精。”
“嘿嘿，成成，我帮你要了钱回来，你……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人家呀？”她笑完又扭捏地开口要奖励了，等着这个木头主动是别指望了。
林成愣了愣，“呃……那你，想要什么？”
“嘁，瞧你那个样，成成，我听别人说步行街那里新开了电影院呢，我们，嗯……明天是星期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她期盼地看着他。
迎着她迸发光芒的目光，他这次终于没再退缩了，并点了点头。
“耶！”她欢呼雀跃，忍不住并兴奋地拉着他，“成成，我们明天下午就出去玩，你也别这么早来这里了，给他做牛做马的还敢贪我们的血汗钱，就不给他多干活！气死那个大骗子！”
林成被她跳跃地思维噎得直翻白眼。
不知不觉的，在她的嘴里他们似乎已经很自然地融为一体了。
……
周萌萌口中的“银城”电影院就座落在尔东第一次领林成来步行街时、在林成的目光所及的尽头拐角的那黑暗延伸处，那片在林成心里多少充满未知神秘的地段。
这里有全国连锁的超市、餐饮店，名牌服装、奢侈品等众多国内国际一线品牌，当然，对于牵着手闲散于此的大多年轻男女而言，这些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敢踏入这些门店的是需要勇气的，连唐梦琪也不敢说自己是常客吧，这要是田小羽，那肯定是直接无视的，偏偏周萌萌是个异类。
周日这天，两人在肯德基吃了些东西便算作午餐后，刚刚才出来林成便直喊着没吃饱了。
“那你刚刚怎么不多点点啊，人这么多，现在还要去排队了哦。”周萌萌有些急了，她倒是吃饱了。
“我哪知道这量才这么点啊，没两口就吃完了……还排什么队啊，今天人这么多。算了，我们去看电影吧。也不算很饿了。”林成是不想麻烦了。
周萌萌直接便牵起他的手，与其干站着，不如行动起来，“电影不急的啦，走，那边我看到还有好几家吃的呢，我们去看看。”
林成不情不愿地又一次被她拉着，有种逃不脱她这魔掌的错觉。
……
最终林成只在一个小摊前要了些烧饼吃，他真的懒得麻烦了。他以为终于可以去电影院了，结果周萌萌又两眼发光的拖着他说先逛会。他就知道，他早就知道了！永远不要相信女生对你说我去街上只是为了去买件衣服、吃点东西、看个电影，还有无穷无尽地麻烦在磨着你的耐性、无穷无尽地路在等着你去征服。
“你确定？”林成嘴里尚自在啃着梅干菜烧饼，另一只手不得不拉住了开启了某种属性的周萌萌。
“进去逛逛呗。”周萌萌没当回事。
林成不禁又抬眼打量了下眼前这家门店，很奢侈、很高端，那个英文图标的店名他不认识，总之反衬着他有多低端就对了。他在她面前倒是没想过要面子，直接便拒绝道：“进去干嘛啊，又不会买。”
“不买就不能进去了？那还开店干嘛？”周萌萌根本没当回事，直接拉着他便往里头闯。
……
果然，没人迎接他们，里头的几个打扮得时尚靓丽的导购员只是瞥了一眼他们后，便自顾地聊天了。
林成只站了几秒的功夫便已如芒在背，这情势显然令店家和消费者都挺尴尬。
“成成，你来看，这跟我卖的那个是不是很像啊？”周萌萌没心没肺地朝他直招手。
林成只好快步迈了过去，哪有心思瞧她所指，只低声朝她说了句：“萌萌，我们走吧。”
“哎呀，你干嘛呀，这么扫兴！你看，这个跟我当初卖的那个真的很像也，不过这里灯开得亮，亮闪闪的，就好像自己会发光一样的哦，看起来要好看许多哟。”周萌萌不死心地非要拉着林成一起观赏这意外之喜。
林成当然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他又没摆过摊卖过东西，不过对她手指着的橱窗里面摆放的那件饰品倒确实有几分印象。这里的灯光效果确实好，玻璃橱窗内满眼璀璨，他只好支支吾吾地应着，“确实挺像的，可能你那个就是仿这个牌子的吧。”
“诶，先生你这话可别乱说了，我们这店里面的首饰都是国际著名的设计师设计的，都是限量版的正品，绝对不可能有仿冒的。”虽然爱搭不理的，但有客人上门，总得摆出个陪同的姿态，此时这名导购员以为他们这一对穿着普通的情侣也会同其他大多客人一样，只是随便看看，等一问价格，就灰溜溜地又暗作矜持地离开了呢，有些识趣的连价格也不敢多问只看店面这规模这装修便会知难而退了。
“呃，你听错了吧？我是说我们自己卖的是仿的，没说你家的是仿的。”林成看着这个一脸世故的导购员，发现自己纯洁地像只小绵羊。
导购员却直接皱了眉，很不客气地回道：“都说了我们店里面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怎么可能有人仿得了，你再乱说，我们有权告你诽谤。”
“你这……”
“喂，少瞧不起人啊，难道这么多小饰品就允许你家卖，别人就不能卖了？”周萌萌也不客气地与她对峙起来。
导购员轻蔑地看了看她，“那你去买你的小饰品好了啊。”显然不想再多话，已经开始在赶人了。
“你，麻麻批，你这个，多少钱？！”周萌萌气不过，便想挣回面子了。
林成其实以前从唐梦琪那里多少是听说过这些时尚单品的价格的，他赶紧拉了拉发飙的周萌萌，想拉着她赶紧走，有没有钱买是一回事，问题是，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纯属吃饱了撑的。
比他还务实地周萌萌却还没有这个醒悟，可是当她听清这款手链的报价之后，她还是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了一遍：“你说、你说多少钱？”
导购员轻哼了声，“我说，16888元。这次听得够清楚了吗？”
周萌萌却没再理她，转头直盯着林成惊诧地嚷着：“成成，这家店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呢，我卖20块的小饰品他们要卖一万多。”
“你，你再恶意抨击我们的信誉，我可要请我们的店长了啊。”毕竟当面的是客人，这个导购员也不好用市井恶语来骂人，起码的素质还是有的。
这次林成也有些动怒了，他对周萌萌说道：“那这种吃人的店我们还要不要买他们的东西了？”
周萌萌狡黠一笑，暗地里对着林成眨眨眼，“呸，我才没那么傻哟，买这种黑店的东西。成成，我们走吧，再呆下去，我们就真要成哈儿了哟。”
说着便嬉笑着牵着林成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店，只留下那个很有素质的导购员气得想骂人而又顾忌着不敢骂出口，急得直跺了跺脚。
……
刚刚走出这家奢侈品店没走几步的功夫，林成便发现周萌萌似乎也没表现的那么没心没肺，看着她有些落魄的神色，哪还有平时豪迈洒脱的样子。
他无奈又心疼地安慰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萌萌，不用理这种势力眼，我刚刚就说了不要进去嘛。”他没好意思说自取其辱这种伤人的话。
周萌萌却猛地抬起了一直有些低垂着的头，狠狠地说了一句：“麻麻批！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们都、都……都羡慕我的！”
林成心想，“你是想说仰视吧。”不过也只当她是给自己找面子，便顺着台阶给她下：“是是，你最厉害了。”
“哼！”周萌萌却似真生气了，当街便直接甩开了他的手，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成成，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是个摆摊子的？”
“你，你在说什么呢？”林成也是一阵气结，平白无故的自己还遭一顿羞辱不算，这还紧跟着受冤枉呢。“你再瞎说，我可真生气了啊。”
见他也冷下了脸，周萌萌才一个激灵，恢复了些冷静，看来刚刚这一幕对她的情绪影响确实不小。“我，成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
“唉，萌萌，你以后别总这么想了，你想想，当初我不是也经常陪着你摆摊吗？怎么可能会瞧不起你？”
林成心想：如果不是你自己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么会如此去推及别人。
周萌萌却似听出了他这弦外之间，“我……”她埋着头，不安地交缠着手指，不敢说出“我其实很怕你介意，我更怕我配不上你”这样卑贱的话。
林成也很自然地看出了她这不敢说出来的话，“萌萌，其实我们人活这世上，真没什么三六九等的，真要摆个社会地位，那也应该是按素质、按道德品质来区分，而不是这些物质上的东西。”
“哦……”周萌萌拖着长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林成这翻自欺欺人的言语没有。
她抬头看了看林成，忍不住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林成见她欲言又止的，生怕她又说出个让自己难堪的要求出来，便直接转身朝前走，“我们去看电影吧。”
她追了上来，低声说了句：“成成，你想知道我每天都在屋子里干什么吗？”
“嗯？”他真想不到她会说起这个，不过他确实挺好奇怪的，直接停住了脚步问道：“什么？”
“嗯……”迎着他认真的目光，她又迟疑了，她抿着嘴，却又慢慢露出了微笑，“嘿嘿，我不告诉你，等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也不管林成瞪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找回了某种自信的周萌萌并欢快地又拉起了他的手，一路往前像小鸟一般蹦跳着。此刻，乐观如她似乎也只差哼唱一曲了吧。
第93章：一起去看电影
这片名为“香港城”的区域整体呈现长方形，楼层并不高，只有三层，但是每层却很大、紧密地挨着门店，中间的空间是镂空露天的广场。
他们也并没有乘坐延伸至广场的用透明玻璃作为轿壁的升梯，林成不知道周萌萌是不是和他一样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至少她表现得像是第一次。她只是陪着他一层层的随意闲逛而上，而林成也是一样，也是觉得自己在陪着她闲逛。都觉得对方是第一次，都不自禁地想着多给对方点时间领略下新鲜。直至到了经营各类娱乐场所的第三层类似于平台的楼层，视野很是开阔，他们也终于到了“银城”电影院门前。
……
临安毕竟只是杭州市区在群山环绕中偏隅一方的县级辖区，虽然紧靠他们大学这边的经济开发区属于重点发展地段，但经济实力毕竟不能与城区相比。
电影院的规模并不算大，但也不至于落魄，一切都是崭新洁净的。这个周末影院排片的只有聊聊无几的几部正在各地热映的国际大片，应该是想趁着周末增加点观影客流量，那些默默无闻的国产片并直接被刷下去了。
吧台前，刚刚已经在并不算宽敞地迎宾大厅里大致浏览了一遍电影海报的周萌萌一时还是有些蒙，便先随口问了句：“成成，我们看哪个呀？”
“这个《指环王》、《哈利波特》啊都可以啊，《蜘蛛侠》应该也不错。”他一个男生自然是偏爱这种美国魔幻大片，很容易的便勾起了他的兴趣。
“不要。”周萌萌皱了皱鼻子，断然拒绝。
林成心想那你还问我，便抱起手臂扬着脑袋扁着嘴不再看她、装作一脸无所谓地等着她作出选择的样子。和女生出来逛街哪还能有话语权啊，刚刚一时不察，他又自觉自作多情了。吧台里面的售票小姑娘在捂着嘴偷乐，他其实有些尴尬。
由于吧台背面墙上的电子显示屏只显示片名，是以周萌萌只能来回地转头比对着片名与海报，其实她刚刚也只是走花观花，也没真就记住片名了，林成口中推荐的这几部倒也没有在她脑海里留下海报的印象，只是本能地不喜这些片名罢了。
终于，在林成无聊地快要打哈欠的时候，她眼睛一亮，“咦，这个《我的野蛮女友》是韩国字诶，成成、成成，你快看呀……我们就看这个吧。”她奔过去，兴奋地指着那张海报，又跑回来使劲拽他想把他也拉过去一起瞧个仔细。
见林成故意转过头去不理她，她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嗲嗲地说道：“人家想看这个嘛。你陪我看好不好？”
刚刚林成早注意到这部电影的海报了，一心想着别被她发现呢。他心想，果然，又是狗血的韩剧，真是无趣至极。
他有气无力地应了句：“随便你吧。”也只能陪她耗了。
……
他们运气不错，仅有的三个影厅正好有一个观影厅快到点播映周萌萌选中的这部韩国爱情电影了。
进了影厅，周萌萌兀自在抱怨着，“真是的，什么破电影院嘛，怎么爆米花都没有卖嘛，连可乐你也不让我买。”
林成撇撇嘴，没功夫搭理她这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形式上的套路。看了看此时银幕上尚自在播放着的禁止黄赌毒的宣传视频，及呈现斜坡地前排座位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禁又暗自腹诽：“这种狗血剧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喜欢看，真是见了鬼了。”他看了看票面上的10排20座，见着后排尚自还有些空荡荡的座位，犹豫了两秒，还是觉得坐到自己应有的座位上省心。
先前林成纯属觉得喝水多了等会想上厕所费事，此时找到了排位号，他便头也没回地领路，这才随口回道：“我说我不喝，可没叫你也别买啊。”
“哼。”周萌萌跟在他身后也侧着身子通过过道，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见他不想喝，自己也便没心情买了。
两人落座后，影厅里的灯光也正好暗了下来，不禁也都好奇地望向了银幕。
……
电影开场背景音乐一起，林成便想着，这肯定是悲剧无疑了，恶趣地腹诽着这个“野蛮女友”看来最终肯定没落得好下场。周萌萌要是知道他一开始便有如此想法，满心期待地她肯定不能与之善罢干休了。
短短几秒地天书般的报幕之后，画面一展，“嗯？确定这是韩国剧？怎么这乡土气息比中国还中国呢，瞧瞧画面中这火车，不就是空调特快吗？”
画面一转，林成便看到剧中那个矮挫男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孤零零地一颗矮树下面故作感伤，林成一乐，心想自己果然情商够高，看来这还没出场的女主果然没落得好下场，至少，这个挫男与她的结局便没落得好下场。他从一开始便一直报着这种嗤之以鼻的态度，是以便一直带着这种不甘的恶趣味。
画面里的男主一回头，把林成吓一跳，立即便转头惊愕地问周萌萌：“萌萌，这，这韩剧男演员长这样也好意思出来吓人啊？”
周萌萌不置可否地瞟了他一眼，却又默不作声，脸上扯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这诡异地笑容把林成的心虚无限扩大，他尴尬地笑了笑，又转头继续看了下去。不过却开始不知不觉地收敛起了玩闹的心态。
“哈！”当看到画面上出现“小**”这个字幕时林成瞬间便乐开了花，周萌萌却没敢看他，只是自己也在那里偷着乐。
……
剧情里面的女主从地铁站台边醉酒后出现的一幕不自觉地便开始引人入胜，林成和周萌萌两个人的思绪也是跟着进入了电影中的情境。
“哈哈哈哈”当地铁上女主狂吐了满嘴的呕吐物到坐着的那个秃顶大叔的假发上时，全场发出的第一次爆笑瞬间并淹没了坐在林成身旁的周萌萌的狂笑声，也惊觉了正全神贯注的林成，他牵了牵眼角，不明白这恶俗的趣味，却没察觉他也开始变得同周萌萌一样津津有味了。他不无期待地想看看这个大叔会怎么处置这个刚刚还帮他占到座位的，“呃，算是美女吧。”他想着是韩剧被人过度美化了，还是自己生命中出现的女人太极品了，这女主的长相气质也很普通嘛。
……
银幕底下的观众少有几个人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下大声说话的，俱都抬头仰望，林成在看到男主带着这醉酒后女主去小旅馆的时候，他反而又脱开思绪望了眼眼底下的人头，瞧他们的样子，他又突然觉得坐后排的位置也挺好的，多省力啊。
“啊！”
看到画面里那臃肿的屁股蛋周萌萌立时便惊叫一声，一只手捂住了双眼，另一只手伸手便使劲拍了下林成，林成无辜地转头看着她这被惊吓到的可怜模样，心想“这，这也不是我叫他脱的啊？打我干嘛，我都嫌这身材真给男人丢脸呢。”
他也就在心里叫屈，这种画面别说令女生难为情，令女生旁边的男生恐怕也是一样的尴尬。外国人果然开放啊，他不禁回想起上次在咖啡屋看到的那个脱光了走向床边的女人，然后，可惜就没有然后了。
他又哪里能想得到此时周萌萌心里头的天马行空，思春与醋意交织，令她小巧的耳垂都已红透了。
正当莫名其妙就被她冤枉了的林成发愣的时候周萌萌却又拍了一下他。“哎呀，好了没有嘛？”
“啊？什么？”
“他……他好了没有？”
“呃，还没有。”
“真讨厌。”
“一时好不了，好了我再叫你。”林成终于笑出了声。
“真讨厌。”这次周萌萌低着头捂着脸说出来的讨厌就不知道具体指谁了。
其实场中女生大多也同周萌萌一样的表现，捂紧脸蛋替男主遮羞的模样。而大多数男生也同林成一样，无动于衷地看着这赤.裸.裸的画面，直感男主替他们男生蒙羞。
见男主终于转回洗澡间，林成好心地拍了拍周萌萌的肩膀，“好了，可以看了。”心想看个电影还这么累。
哪知停顿了几秒的周萌萌刚刚抬头睁眼，又“啊！”地一声猛地低下了头，又伸手使劲推了林成一把，“臭成成，你还骗我！”
“呃……”看着画面里又光着屁股偷跑出来溜达的男主，林成无言以对。
“哈哈哈”看着这个变态最终被雾剂喷倒在地，林成报复性地哈哈大笑。
周萌萌紧跟着便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见错过了精彩，又懊恼地连声追问：“刚刚怎么了、刚刚怎么了呀？”
……
渐渐适应了这部开头有些恶搞瞎闹的韩国电影的节奏，全场观众也才开始慢慢被带着进入了剧情。
“咦！你不准看！”当看到男女主角再一次进了先前那个旅馆的时候，周萌萌便条件反射地绷紧了神经，果然，又有人进入那个该死的卫生间了，这次却是女主角，周萌萌赶紧去捂林成的眼睛，结果，两人俱都感到愕然，原来，这个卫生间连通卧室的玻璃窗在外面是可以看清里面的，可在里面的人却是看不到外面的，两人都被这个画面的设计所深深折服，然后他俩并看到了男主角回过头来露出了淫.荡的笑容。然后，在周萌萌还没回过神来去替女主遮羞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然后了。
林成在心里直呐喊：“这，这该死的导演，也太区别对待了，凭什么只容许男主脱？呃，是凭什么不让女主脱？”他又哪里能明白娱乐圈的浑水，脱不脱的，全看名气。
又看了一会，林成也大致能明了剧情了。影片讲的是一个依仗着自己是女性、还是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女**酗酒、有暴力倾向、野蛮暴躁却又爱打抱不平、乐于助人的正义化身，她自己爱打人，却又要求男女平等的女权主义者。
“你真的还爱她吗？好好问问你自己，如果不爱了，那就放手吧。不然，就算不上是真爱。既然我们都要努力学习怎么去爱，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别再耗下去了，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吧。去好好想想，爱究竟是什么？”主题公园内，女主质问那个逃兵的这番话，也似乎同样在质问着林成。
“爱她就要放开手吗？”林成心里不禁回响起那句歌词：“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他的心沉入黑暗，周萌萌却似发现了他的哀伤，轻轻地而又缓慢地攥紧了他的手，黑暗中，他似乎见到了一丝恍惚的光明，只是他却追寻不到来源。
这个疑问，也已经预示了电影下半部的结局。
第94章：故事终将落幕
影片播映过半，也开始进入了下半部的剧情。
当看到男主一次次被女主虐待的时候，全场无不哄堂大笑，周萌萌更是没心没肺地直笑得前俯后仰。尤其是女主让男主换上她的高跟鞋的那一幕，更是笑得她直往林成身上使劲拍打着，仿佛是他在制造笑料一般。神经饱受摧残的林成却在想着，这高跟鞋的质量是得多好，这样跑着都不会瘸。他只能直叹周萌萌也有这野蛮女友的潜质，如果他承认她是他女友的话。
当男女主角在女主说出他们认识100天纪念日时，男主便苦心伪装成外卖小哥送玫瑰给女子大学就读的女主。剧场内，踩着舒缓的旋律，男主慢慢走近此时在舞台上的钢琴前面演奏的女主，满座的女大学生无不惊异万分地行着注目礼，便如此时底下的观众一样专注地期盼着。
“哇！好浪漫啊！”本是无声胜有声的画面，林成的身旁却突兀地响起周萌萌不自觉地艳羡声，瞧她这花痴状直令林成猛翻白眼。
剧中，在一片热烈的鼓掌声中，两个旁若无人的年轻男女终于算是真正确立了在彼此内心中的恋人关系。
……
出租车上，男主自白甘愿为他心目中的女神治愈内心中的伤痛的时候，林成也瞬间联想到自己失恋后的痛苦是否也已经被悄悄地治愈了，他不自禁地转头看了看她。
当男主被女主父母嫌弃并阻止他们继续交往后，看着他落寞地走在大街上，林成便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代入的联想到了自己也曾被唐梦琪的父母所唾弃后的落魄。他抬了抬头，剧院里封闭的空间阻断了他飘忽而出的灵魂，“她现在，身落何方？”
在失恋后的男主对着女主的相亲对象说出十条守则之后，剧情开始反转，背景音乐那首《i believe》也终于第一次响了起来。两人第一次在地铁站相识，却也在这最后一次错过。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她，有时候却摸不着边际。我们现在的情况，无疑是站在危险的十字路口的中央，我们的将来会是怎样？要永远持续这样的关系吗？”
男主的又一次自白也让林成陷入了沉思，再也没心情继续再看下去了，影片尾声的淡淡的忧伤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坐在他身旁的周萌萌，也似受他情绪的影响，亦或是女主最后对着山的那一头的男主大喊着诉说着心里的委屈和无奈的时候。“我原以为我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其实我只是个无助的女孩啊。”她也跟着她缓缓地滑落了泪水。
她转过头，哭着对他说：“成成，我们也会分开吗？”
林成默然以对。
她举过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坚定地对他说道：“我一定不会和你分开的！”
林成没有再拒绝她靠过来的身体，让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寻求信念，静静地依偎着，去等待所相信的美好结局。毕竟，他们同他们一样，连亲吻都没有过。
一个吊丝与女神的爱情故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剧情的转折直叫底下的观众大跌眼镜。
……
本来以为只是个轻松搞笑的喜剧，最后却表达出淡淡的忧伤，明面上似乎只是一个有些离奇的爱情故事，深层次的似乎在探讨现代社会的一些封建保守的陈旧观念。这令影厅内灯光重新亮起来后的观众们，直又再次停留了一会才陆陆续续地排队走出大厅，似在默默回味着。整个片子超出两个小时，却似乎也并不让人觉得乏味。比如此时走出电影院重见天色的林成和周萌萌两个人。
“我靠，这结局也太狗血了，哪有那么巧的事的。”林成此时哪还有一开始的不屑，思绪尚不自知地停留在剧情里。
周萌萌也皱着小脸，很是气愤地帮腔，“就是！那个备胎男人完全是在帮着别人在喜欢这个女人嘛。”
林成直愣了愣，“你还知道备胎啊？”
周萌萌也愣了愣，反应过来便马上拿手去打他，“臭成成，你少瞧不起人！”
“哈……”林成笑着远远躲开了，后面周萌萌又再一次锲而不舍地鼓着劲摆着臂追了上来，面画有些令人无法直视。
……
两人便真如昨天周萌萌所言，直至吃过晚饭后才去了台球室，有人带着他玩闹耍坏，令林成很开心。
而店里出现的一个烫着头发的陌生中年妇女可就没那么开心了，由于是在台球室大厅里面偶遇，林成也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奇怪这种年纪这种装扮地女人怎么会不合适宜地出现在这种充满年轻活力的场合。真是不多见，总不可能是新招的保洁员吧，林成可不觉得老板会舍得出钱再招一个这么潮流的大妈。
林成倒还没见到老板的身影，刚刚过饭点这个时间，开始陆续有客人过来打球了。不过周萌萌昨天对他的教唆尚自留存在他的脑海之内，是以此时一到店里，他还没什么精神，并坐在墙边的沙发上看着别人打球，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你就是林成吧？”那名体态肥硕的中年妇女却直接走了过来，站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巡视的领导过来察问。
林成早发现了接近自己的这有些宽厚的身影了，他抬头看了看这全身上下似乎都有些浮肿的女人，皱着皱眉头：“怎么？”
“那她就是你女朋友周萌萌吧？”她不答反问，指着不远处陪着客人玩球的周萌萌。她一到店里便立马就被昨天已经预约过的那桌客人邀过去了。
林成又歪着头瞥了她一眼，也不表态，也不起身，耐着性子酷酷地反问她：“你到底有什么事？”
“瞧你这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怎么做事这么散漫呢？你们怎么也不看看现在都已经几点了？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吗？客人这么多，你们怎么才来上班？”这次她确确实实是带着质问的口气了。
林成“蹭”得一声便站了起来，莫名其妙地受到这番谴责令他很是恼火，自己勤快地做多了不是分内工作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来表扬自己啊？“你他……你管得着吗？”毕竟按年纪是名长辈，他也不好太过无理，虽然也只是名陌生人。
差点被他撞到的这个以主人口吻自居的女人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后，定了定脸上晃动地有些下坠地肥肉，红艳而又肥厚地嘴唇止不住地有些颤抖着。她恼羞成怒地用手指着他：“好，好、好啊，你还敢辱骂顶撞老板？”
林成脸色一僵，不禁思虑着：“老板？这家店这是换老板了？我靠，原来的老板不会跑路了吧？”不过被她这么用手指着鼻子，他也难缓下脸来。
这边一言不合便要开骂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自然是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见势不妙的周萌萌立马便紧跑了过来，站到了林成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扬着头摆出一副同他共进退的样子。她直对着这个她眼里的大妈不客气地反诘道：“喂喂，你这个胖女人是谁呀？干嘛要骂我男朋友啊？”
远远地观望着的客人并没几个走近了来瞧热闹，这女人之间万一开架，还是躲远点的好。这就像男人之间打架，女生一般也都躲得远远的一样的道理。不过却并不妨碍他们停下手里的动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
来台球室玩的那些熟客虽然平时经常有看到周萌萌与这个被他们认作是服务员身份的帅哥走得挺近，但也只当他们只是比较要好的同事关系罢了，这还是第一次从周萌萌嘴里听到他们是情侣关系呢。一时心里头都有些不是滋味，也怪不得这个美女平时总是避讳着不跟他们交朋友了。
周萌萌眼里的胖女人立时便火冒三丈，这次可比之前更加令她恼恨了，人都是这样，有些缺点自己清楚就行，有时还可以在熟人面前拿来自嘲下，但是被一个小辈当众羞辱，那便孰可忍孰不可忍了。
她又把矛头直指向了周萌萌，“诶，你这小狐狸精知不知道尊重长辈啊？你知……”
“喂！你说清楚啊，我怎么就成小狐狸精了？我勾引你男人了吗？”周萌萌怒气冲冲地朝她大声龇牙，这可也触了她逆鳞了。
中年妇女被她瞪得直愣了愣，她一时口快将心底里的妒忌一不小心便直说了出来，此时被周萌萌一激，顿时哑口无言。她毕竟是个有素质的女人，总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去搬弄是非吧，但她又不想在自己的员工的面前示弱，这可与她的初衷相悖了，她本是想来个下马威的。她心虚得应了句：“哼，长得就一副狐狸精相，谁知道有没有了。”
林成不干了，一个人再不济也不应该凭白无故地毁人清白，周萌萌什么样的人他还是了解的。“你说话给我……”
“都够了！”一声大喝，从办公室里闻讯赶来的老板冲了过来。
中年妇女立即便像见到了靠山一般，抖着一身肥肉就朝他靠了过去，“老赵，你可要给我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两个手底下的人，他们……”
“你也够了，还不嫌丢人啊，这么多客人看着呢，你还做不做生意了？”林成他们才第一次知道他们的老板姓赵，赵老板此时朝他老婆一瞪眼，似乎还是挺威风的。
“你不知道刚刚他们怎么对你老婆的？”她有些撒娇的语调，看起来却更像撒泼。
“够了，回办公室再说，有完没完了你。”老板这句话也道出了所有男人的心声。
他又回头看了看林成他们两个，隐秘地藏起了眼底里的愤怒后，才朝他们看似平静地说了句：“你们两个，也跟我来趟办公室吧。”
周萌萌当即就不干了，“我不去！我们又没有错，还有什么好说的。”
“行了萌萌，别闹了。”林成似乎也能理解老板的难处，为此觉得周萌萌有点胡闹过头了。
“你！”她想着人家可是在帮你，你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了，一时直接便摔开了他胳膊，委屈地扁着嘴瞪着他。
“好了，是我不对行了吧，快走吧。”
见他又主动拉起了自己的手，周萌萌才撇撇嘴，任由他牵去了。
第95章：特大号棒棒糖
“这是你们老板娘。”
赵老板不信他们三个不会跟过来，是以早已一路快步回到办公室的办公桌后面的沙发椅上坐着等了，其实他只不过还是觉得丢人罢了，是以才会有些仓皇的逃离开那些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现在多少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回到家后跟他老婆随口抱怨起的一句话了，“现在的年轻人不好管呐。”
他老婆问他怎么了，他又随口解释了几句，结果她便紧接着自告奋勇了。
她低喝道：“这怎么行，今天几十，明天一百的，这样亏下去，我们家还不得亏死。”她敷着面膜，也遮挡不住她此时有些扭曲的面孔。其实，还是她的脸有点太大了。
赵老板没兴趣看自家这个黄脸婆，也没在意她说话的语气，几十年夫妻，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嘴脸。他也是随即叹了口气，认命道：“谁说不是呢，也只能尽量少错账了。”
她猛地便把面膜扯了下来，肃然道：“不行啊老赵，这可是咱家的钱……我看这样吧，从明天起，我去店里面盯着好了，你还要教学，店里不可能一直顾得上。”
赵老板真是想不到他这老婆还会说出这番话，平时好吃懒做的一个人，没指使他去干活就不错了。要不然她这一身肉是哪来的呢。他终于直视着她的脸了，“你？你愿意去？”
“嗨，你这叫什么话啊，你想啊，我们儿子现在也去外面上大学了，家里也就我一个人，现在我那些牌友也跟着她们老公去外地做生意去了。我不是正好也没事干了嘛。”她实际上还是心疼自家的钱罢了。
“那……行吧。”
赵老板却没想到他这老婆直到下午的功夫才磨到店里来，刚到却又给他惹得鸡犬不宁了，一会站在小慧后面直勾勾地盯着她记账，一会又学着老板的派头去大厅里溜达溜达，又对着小建一顿指手画脚的，是他不是他的活都要指着他干一遍才舒心。
现在见有人居然比她还要作派，比她还要晚到上班，自然是不乐意了。
……
此时坐在沙发椅上的老板对着林成两个年轻人说了这么一句后，也便没了声音。意思很明了，你们自己该省得。
周萌萌可不省得，还是有些气呼呼的站那里，见老板招他们过来后又不吭声，而他老婆倒好，自己直接坐待客的沙发上去了，剩下她和林成两个像两尊佛一样地杵在他桌前。
“老板，你是不是要替你老婆教训我们嘛？”她眼睛一转，开门见山的问道。
“呃？”老板抬起头愣了愣，他心里倒是多少是这么个意思，“可是也不用这么直接吧，弄得我还怎么婉转一点地去化解呢。”他心里暗恼周萌萌不懂事。
“诶，你个小丫头。”老板还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句话呢，老板娘先跳起来了，对着她一顿指指点点：“你这没大没小的，啊？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啊？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们是老板啊？”
周萌萌撇撇嘴，她尚不自知现在她的情绪有些走火了，刚刚见林成被这个女人指着鼻子骂，她就把她给恨上了，她以前可是个很机灵的人啊。她同样朝她瞪起眼，还嘴道：“老板怎么了，一个……”
早已冷静下来的林成赶紧拉住了她这股冲劲，“行了，萌萌，别多话了。”心想今天她怎么这么反常的，难道是真把自己当成野蛮女友了吗？沉浸在剧情里不可自拔吗？
他也不去管她嘟起的小嘴、翘起的下巴，也更不可能这个时候去问这些有的没的。他没去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板娘，只是盯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板说道：“老板，你平时对我们多有照顾，这个我们心里还是清楚的。今天这个事一时也说不清谁对谁错的，先前我也不知道她是老板娘，而且当时也是她先开口骂人的。”
老板娘立马便听不下去了，往前跨了几步，又把手指戳向了林成，“喂！你这小子可别在这胡说啊，我怎么就……”
老板瞪了过去，阴沉着脸吐了句：“你别说话。”
“哼！”在外面她也不得不给她男人面子了。
林成继续无视她，便接着对老板诚恳地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我的职责就是维护这里的安宁，我说的没错吧老板？”
老板看了看他，只好点点头。
“那就是了，先前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以为她是来闹事的。后来也是你来了我们才知道她是老板娘的，先前就算真有不敬也是对事不对人。”
同样心绪不宁的老板被他这话绕得有些晕，连周萌萌看林成的眼光都有些不一样了，他在她心里的印象一直都是比较木讷老实的，想不到发起飙来也是这么帅呢？“是了，肯定是和自己呆久了他才变得这么聪明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肯定是进墨就黑了。”她很快就自作聪明地有了论断。
见老板只是低着头沉思的样子，林成知道自己这态度他还无法接受，或者说他在他老婆面前还无法交待。他便又转头对着这个心里并不认可的老板娘放低姿态说道：“老板娘，先前也是工作职责所在，你可别介意。”
“哼，你说的轻巧，那这死丫头还骂我是胖女人呢？你又怎么说？”看来老板娘并不想善罢甘休了。
周萌萌被她这么一骂，也压不住了，当即便朝她怒吼道：“你麻麻批！明明是你先骂我是狐狸精的！”
“好了够了！”见他们被自己喝住了，老板又压了压手，“行了，这事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提起了……这个，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怨化不开的。林成啊，你们两个，周末空闲的话，也就早点来店里上班嘛。这么多客人呢。”
林成也知道这是老板最后的让步了，也便拉着周萌萌点了点头，又主动说了句：“那没什么事了的话，我们就先出去干活了？”
“嗯。”老板显然心情还是欠佳，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
直至见他们两个刚刚关上办公室的门，老板娘并猛冲到老板桌前，“老赵，你怎么这么惯着……”
老板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又指了指门外，直至又过了一小会才对她说了句：“老婆啊，你知道上周我们的营业额是多少吗？”
“啊？”老板娘被问的愣了愣，她哪有这闲心管这些，“这，这我哪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你这时候跟我说这个干嘛？”
“具体数额我也就不在这里跟你说了，反正从他们两个在这里上班后，上一周的营业额总共翻了三倍。”说着，老板似乎也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去包容他们对自己的不敬，也便真正放松了下来，瘫坐在了椅子上。
“什么？！有这么多？你有没有……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是有很多朋友带过来玩吗？”
“哪里又有什么朋友，大多客人都是奔着美女来的，尤其是晚上的这时间，到时你看这大厅里经常就是爆满，可就算是人这么多，鱼龙混杂的，可就是相安无事，你以为我老赵真有这么高的威望，还不就是有人在看着。”
“你是说……那个林成？家里很有势力？”老板娘不自觉地凑了近来，大嗓门很艰难地刻意压低了说话，听着却有些渗人。
“我……”老板差点便爆粗口了，心想这个猪脑子，“他会点功夫，帮着店里教训过来捣乱的街面上的那些个混子。”
这次老板娘傻了眼终于不再吭声了，孰轻孰重，关系到自家利益，那自然是分得极清的。
……
“萌萌，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火气这么大？”
刚刚走出办公室没多远，见周萌萌兀自不服气地想与自己争辩，林成当即便摆手打断了。
见林成冷下脸来，周萌萌才老实了点，她嘟着嘴，觉得有点委屈，不吐不快，“成成，我们干嘛要留在这里受这个大骗子和胖女人的气嘛。”这话她不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质疑他。她向来活得潇洒，在社会上混迹了那么多年，也是自由惯了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最讨厌别人管她了。她心里的念头是宁愿自己摆摊，也好过在这里给别人打工受这鸟气。可是她却不了解林成。
“萌萌，如果我不在这里干，就只能回去学校上晚自习了。”这里可以逃避开一些人和一些事，也可以让他体面地在这个自己喜欢的环境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有时候还可以抽空和实在没人一起玩的客人打打球，那种遇到高手切磋球技的感觉他认为周萌萌是不会懂的，他一开始便不觉得她真喜欢学打台球，只是觉得好玩凑热闹罢了。
她眼珠一转，凑了近来，“那不如……”
“什么？”
她的激动之色突然又敛在了脸上，他怎么会真的愿意和自己去摆摊呢，她又怎么真舍得他跟着自己去风里雨里的做那些在他眼里肯定是低贱的活路呢。她再一次地充满了无力感，却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能，没能力“保护”好他，没能力给他快活。林成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得找块豆腐撞死。
“算了，没什么啦……我还要去陪客人呢。”说着说着，她便直接走掉了，撇下林成一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甩了甩头，觉得有必要找机会跟她好好谈谈，她其实，真的没必要非得跟着自己在这里受苦，这从一开始，便是个错误。
……
深夜里，从酒吧出来，两个身影依偎着走在凄冷的大街上。
他们现在似乎真的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只是林成心里一直不肯承认罢了。他直到现在还在想着先前的事情，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解释呢，弄不好，她还会觉得自己真是厌烦她了呢。
“成成。”她停住了脚步，拉了拉他。
“嗯？”林成有些缓慢地转过头，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突然变得娇羞地模样。在这此时连个鬼影都没有的空幽的街道上，慢慢的，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不好，不会这么快吧！”已经不那么纯情的他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一时哪还记得一直萦绕着的怎么放飞她的自由的事。
她低着头，扭捏地说了句：“你，你背我好不好？”
“啊？”他瞬间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心虚地补了句：“好好的干嘛要背你啊？”
她跺了跺脚，“哎呀，你肯不肯背嘛？”
“呃，怎么背？”
“你弯下去。”
“这样？”
“哎呀，你太高了啦。再弯下去点。”
“这样行了吧？”
“不行不行，真讨厌……”她咬了咬手指，“算了，你还是蹲下去吧？”
见他突然顿住身形，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尴尬地林成也终于算是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地要求了，敢情还是受了这韩剧的荼毒啊。
他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了下去。一开始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觉得她在瞎闹，可是在她柔软的娇躯真正贴上他的后背的那一刻，他的背突然便僵直不动了。见她也跟着不动，他才猛然想到，他似乎该去托不该托的地方了。
“萌萌？”
“……嗯。”
“我……”
“臭成成，快背我！”她忍不住使劲拍了下他后背。
“哦哦，好。”他唯唯诺诺地应着。
……
他紧紧的托着她的屁股，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昏暗地路灯下，越行越远的影子被拉长得像颗特大号的棒棒糖。
“萌萌，原来你一点也不重啊？”他轻快地笑了笑。
“臭成成，你去死吧！”她在他耳边咬牙切齿。
他脸上挂着笑，她似乎飞不走了。
第96章：弹吗
她今天还是穿着那件雪白色羽绒服，静悄悄地坐在座位上，喧闹地教室里，她借着来往走动的这许多匆忙地身影来掩没自己的存在。
她比以前更冷了。
临近下午上课的时间，林成低垂的头此时又不自禁了瞥了眼远处坐在他左前方位置的田小羽，她一动不动静悄悄的模样，气场是多么地冷艳。
虽然羽绒服宽大的毛绒绒的帽子遮掩了她的秀发，拢住了她的脸色，但林成还是发现她的长发在上个不见她的周末似乎剪短了些，剪断的不仅仅是秀发，也似她曾经对他作出过的誓约吧。等他回过味来的时候，他才无助地发现他也已经成了窥视着她的可怜虫中的某一条，远远的，再不能近距离地窥破她的美丽了。
他不禁回想起今天中午发生的一幕，新的一周了，只不过一个周末的时间，他却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似乎也看不够，更看不透。他随着放学后的人潮鬼使神差地去了东湖食堂吃饭，并且，他欣喜的发现，他真的在人群中“发现”了她的身影，即便是茫茫人海中，她的出众都已经注定了她不会默默无闻。他紧盯着她，紧随着她，远远地看她一个人打饭，也远远地见她一个人吃饭，直至再一次见她打饭，直至见她端着自带的饭盒出了食堂，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放下没怎么动的餐盘便紧跟了过去。
当他猛然冲出食堂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她还在食堂前的广场上站着，没了人群的屏障，他躲闪不及，未来得及收回的脚步，显得很是仓皇。她似乎就是在等他的，似乎早就看透他了，她猛地转身，偏着头瞥了他一眼，那眼里的冰冷让这当空的暖阳都为之生寒，他为之僵住了，不敢再乱动了，整个身心都是。
教室里嘈杂的声音在逐渐减淡，马上要上课了，林成趁着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的间隙再一次偷偷瞥了她一眼。也许，她只是在专心看书，一切都不能令执着地她有所心动。
他敛了敛心神，决定不再做一条被她漠视的可怜虫。
……
林成今天去台球室的时间比平时略早一些，其实也只不过早了一个晚饭的时间罢了。他也许饿了，午饭他才吃了那么一点点东西，怎么会不饿呢？但当他收到周萌萌的信息说她晚上不吃饭了，叫他不用等她一起吃之后，他就更没心情吃饭了，连带着也没心情去问她为什么不吃晚饭了。他心里想的是，她可不像他，是个孤家寡人。
乐道台球室的吧台后面，他看到了老板娘坐着嗑瓜子的身影。他虽然有些奇怪每次进店后那熟悉的迎面一道笑脸的画面为什么会突然变动，但也不好开口问小慧去哪了，因为他还不想和眼前的人打招呼。
见林成自顾地进去了大厅，一脸老神在在的老板娘却睥睨地瞄了一眼他的背影，并用力吐了口嘴里的瓜子壳。“呸！”
……
“咦？小慧，你怎么来大厅里帮忙来了？”
虽然此时看似闲散地站在大厅里的小慧并没有动手做事，但林成却一眼并发现了她的不同，他平时可没见她穿着同小建一样的这紫红色西装马甲。
小慧往吧台方向呶了呶嘴，小心地说道：“老板娘说要她来收账，又说她一个人就可以了，就叫我来大厅里帮忙了。”
林成听着并环顾了下大厅，此时也就刚刚饭点的时间，也就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客人。他轻皱了下眉：“才这么点客人，小建一个人都绰绰有余了，还叫你来帮什么忙啊……算了，要不你坐旁边去歇着吧，杵这里干嘛？”
小慧却摇摇头，朝他暗摆了下手，“老板娘最讨厌我们闲着没事干了，我得装作有事干的样子啊。万一有客人要个烟啊饮料啊什么的，我也可以帮着拿一下，站这里他们就都能看得到了，也可以随叫随到嘛。”
其实员工的心态大抵是这样子的，忙的时候希望老板能看到，留下个好印象只为升职加薪，闲的时候又希望老板别出现最好，省得被看到无所事事的样子彼此都尴尬。是以聪明的老板也都知道什么时间该出现，什么时间该睁只眼闭一只眼。
本来平时这个时间，林成一到店里，也都是坐等忙碌时间的到来的。这下突然来了这么个“敬业”的，他也便不好意思去墙边闲坐了，只好陪着小慧一起干站着。
没站一会，小慧便看出了他的局促。她也是个心思通透的，自然便能知道是自己的行为影响到了他的心态。为此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了句：“林成，上次的事情真是要谢谢你啊。”
“呃？”在那里发愣的林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话反而弄得他更不好意思了，“哦，你还记得这事啊，这么点小事，你就别一直记挂了。”
看着他明显不太自然地说话的样子，小慧也知道他显然没有像她一样看透这件事情后面所带来的影响，比如，她现在站在了这里，干着不属于她的职责之内的事。
她当然不会真去记恨谁，一个是好人，而且还是个帅哥，尤其是个帅哥；一个虽然面目可憎，却是衣食父母，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拥有完全主宰她意志的权力。
……
就在林成盯着一桌客人见他们终于要收局拔腿想过去帮着摆个球的时候，小慧又忍不住同他说话了，“林成，你女朋友呢？你们不都是一起到店里的吗？”
“哦，她说不吃晚饭了，我就一个人先过来了。”他虽然又不得不重新站在了原地，两条腿却还是蠢蠢欲动着。
“那你吃晚饭了吗？”
“没呢。”
“那你要不赶紧先去吃吧。”见林成终于看向了自己，小慧又忍不住多解释了句：“你看这会客人还不多，等会要是忙不过来了，我怕你出去了老板娘会……会不高兴的。”话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弱。
林成转头看了看吧台的方向，见这会老板娘果然正朝这边看过来，见自己看过去才又假装没事人一般地低下了头继续嗑瓜子。他也明白过来了，“好，那你吃过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东西回来？”
“不用不用，你去吧。”大家心知肚明，都客套了下。
而老板娘似乎就不那么见外了，见林成抬腿并想往店外溜，猛地抬头叫住了他。
“怎么？”林成回过头来，心头浮起一丝不耐。
“你这是要出去啊？”老板娘也不起身，就坐在那里边嗑边问，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倨傲。
见林成站在那里只是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你看我也出不去，这晚饭都还没吃呢，你顺便去啊林家给我买份牛肉粉丝汤回来啊。”
林成也没多在意她这指使人的态度，心想只是带个东西的事，杵了几秒，见她又埋头嗑瓜子了，也不作他想，便直接转身走掉了。
……
直至吃过晚饭又提了个塑料餐盒折回台球室的路上，周萌萌才正好在来的路上碰上了他。
“不是说了我不吃晚餐的嘛。”她嘴上这么说着，却忍不住又把那个方便袋给提了过去，“咦？成成，你也知道这家店的粉丝汤好吃啊？那怎么都没见你去那里吃呢？”
林成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被她连声追问了，心想你不说不吃晚饭的嘛还这么着急干嘛。
“你要吃吗？”
“嘿嘿，你买都买了，看你这么乖，我今天就不减肥了。”
林成心想，“果然，看来刚刚自己在外头吃饭的时间里没去发短信多问，是对了。”自从上次田小羽说自己要减肥，而自己又多管闲事、自作多情反而还落得一通埋怨后，他便再也不想管这等糟心的事了。一般女人说减肥就像来大姨妈，情绪总是不太稳定的，过了，也就好了。
“哦，那你先带到店里面去吃，等会要冷了。我再去买一份回来。”
“啊？你自己没吃吗？”
“吃了呀，不过……这份是帮老板娘带的。”他指了指此时被周萌萌用双手捧着、看似取暖的餐盒，不想多事的林成选择了直言不讳。
周萌萌一听这话，顿感这手里的粉丝汤也没那么暖和了，她一把便把这餐盒重新塞了回去。在林成直嚷着“你小心点啊等下洒了”的慌手慌脚中，她当没看到一般的皱着眉头质问道：“臭成成，你干嘛要给她带饭啊？”
她其实有些委屈，有些恼羞成怒，是以她越想越生气，直把矛头都对准了那个该死的胖女人。
“好啦，你如果真想吃，就先把这个吃了吧。我陪你坐这里吃，吃完了我们再去买一份就是了。”他指了指路边的防腐木制成的露天长椅。
“哼！你这是给她买的，我才不要吃她的东西。不对，我都说了我不吃东西的，你这个大坏蛋还想骗我吃。”她歪着头，似乎真的很生气。
“那你想怎么样？”他不想再在路边纠缠不清了，只好许她好处了。
“嘿嘿，这可是你自己问的啊，我……你晚上还背我回去，好不好？”其实她对自己刚刚有些过激的行为已然有些后悔了，此时见林成这么上道，那肯定不会轻松放过他。
林成撇撇嘴，憋了一句：“一个晚上不吃，也轻不了多少的。”心里却不自觉地回味起粘在后背的那坨软腻，至于弹不弹的，隔着那么厚的衣服，他真的感觉不到。
周萌萌当即杏眼圆瞪，跺脚道：“臭成成，你说什么？你要死啊！”
第97章：缠人的狐狸精
“这，这怎么还把汤给洒了啊？”本来还有些欣喜的老板娘，见这林成带回来的粉丝汤的方便袋里浅浅一层汤渍，不禁皱起了眉头。
“呃，这……”林成讷讷无言，他真是没想好该怎么撒这个谎，不禁转头瞪了眼周萌萌，这也怪自己一时嘴贱，惹得她这一路自己再怎么好言认错加安慰，还是逃不过她的魔爪。一路拍打嘻闹的，能保住这汤盒都算不错了。他又哪知道他错就错在这多嘴“安慰”上了。
“老板娘，能保住汤都不错了呢，你不知道，刚刚我们过来的路上有只哈巴狗一直在追我们呢，肥肥壮壮的，可凶了哟。还好我和我们家成成跑得快。”周萌萌在旁嘿嘿坏笑着替他“解释”道，也不理林成越瞪越大的直视过来的眼睛。
老板娘瞟了她一眼，狐疑地自言自语着：“这一片还有这么一条狗吗？以前怎么也没听老赵提起过。”
周萌萌在旁点头不迭地搭腔：“是呢是呢，老板娘你要是出去也要小心些哦，那条狗就是只疯狗，逮谁咬谁，长得又难看，还老是出来吓人的。”
老板娘此时馋得直咽口水的，哪里又能听得出她这指桑骂槐的话，也没多起疑心，还没来不及拆开一次性筷子，便已用一次性塑料汤勺舀了口汤，正眯着眼睛回味呢突然又感觉哪里不对，不禁抬起了头，正碰上对面两个直盯着自己吃相的目光。她当即恼怒道：“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快进去干活啊，瞧这都几点了。刚刚又来了好几桌客人呢。”
“哦。”等着要钱的林成也不好意思再等了，直拉着还想再多话的周萌萌便往大厅行去。
……
“哎呀，你拉人家干嘛？我还想问她好不好吃呢，肯定好吃吧？哈哈，那条哈巴狗就觉得好吃，不然怎么会追了我们一路呢。”周萌萌一甩开手来，便忍不住拍起手来雀跃地自得其乐。
林成暗自摇摇头，“萌萌，你这样说别人不好吧？”
周萌萌当即便变了脸色，“怎么不好了？谁让她这么蠢，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的！活该被我骂。哼！给她带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林成心想，原来她还是在介意这个呢。“那，那你也不用骂她是狗啊。”
周萌萌立马便朝他扬起了小脸，瞪着他：“那她昨天还骂我是狐狸精呢！你也不帮人家!”
林成被近在咫尺地她盯得心烦意乱，他无意识地咽了咽喉咙，鬼使神差地憋了句：“你可不就是狐狸精嘛。”
“你！”周萌萌又羞又急，跺跺脚跑了。
“你这花心大萝卜！”他似乎才听到她这羞恼地一句话。
怔在原地的林成在心里直叹了口气，飞又飞不走，关在这笼子里又闹腾，可真是愁人呐。
……
本来还一直有些郁郁的林成随着尔东的到来顿时便变得开怀了，门口处，他任由他勾着自己的脖子，欣然地接受了他倚靠过来的重量。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他的话里明显透着点兴奋。
“嗨！这不想你了嘛。”见林成想把自己的手给扯下来，尔东才实话实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傻逼嘛，说起来老子还一肚子气呢？”
这次林成是真把他的手给扯下来了，他面色严肃地问道：“哪个傻逼？”
尔东一看他这样子心头也是一暖，他又把手重新搭回了他肩上，心头的火气却不自觉地压下了不少。“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了。”见林尔还是转头瞄着自己，才接着说道：“我们店里一般不都是周日的时间我跟着老板一起去提货的嘛，昨天物流没打电话过来，货嘛其实是到了的，是物流那边漏掉了没打。结果嘛可好，今天我要上课，他就自己一个人去提货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在店里摆的那个逼脸，操，好像是老子故意偷懒不去似的。”
林成皱皱眉，倒是不好在背后编排他老板，“那他干嘛不叫别人去提货？哦，我记起来了，好像只有他自己会开车……”
尔东当即打断道：“屁，师傅也会开车的好吧，我现在都会开了，就个破面包车又有什么难的，我只是没考驾照嘛。”
“哦，”林成点点头，兀自不解，“那就算他不放心别人开车去，干嘛不多带个人？”
尔东拍了他两下肩膀，不无得意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也不是谁都能受重用嘀，兄弟，你当那些个傻帽不想跟老板亲近啊，你也不看看你兄弟的人缘，哈哈。”
林成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心想还好老板是男的，如此便禁止了他的胡猜乱想。
“那你这是跟他请假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就7点刚过。
尔东也没在意吧台前那个肥婆总时不时地瞟向门口这边的眼光，身份不明的，他兄弟还在这上班呢，自然不好开罪。他收回目光，继续和林成扯着：“请个毛，老子当时一气之下，就说自己快期末了要备考，上晚自习去了。谁要去看他摆的那张臭脸！”
“那你工资咋办？”
尔东愣了愣，又觉得自己这反应不够气场，色厉内荏地嚷嚷着：“管他呢，敢扣我工资老子就他妈不干走人！”
林成笑笑，自家兄弟他还不了解，就他那小胆，肯定是卑躬屈膝的去撒这个谎的，知道他也就出来散个心罢了。他也便顺手搂住了他脖子。
“走，今天星期一人正好不多，我们兄弟打球。”
“好啊！哈哈，很久没玩过了，真是，那个手痒难耐啊！”尔东嘻笑着，其实自从知道林成在台球室上班后，他早就心痒难耐了。
两人在老板娘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悠哉悠哉地晃到了大厅内。
尔东放眼望去，再一次咧开了嘴：“哈！这里还不错嘛。咦？我靠，那不是周萌萌吗？你小子……”他暧昧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动作够快的呀。”
“靠，你别瞎说啊！我，我和她是……只是朋友关系的。”林成板着脸，在尔东这张利嘴前强装镇定。
尔东斜了他一眼，揶揄道：“切，你小子。”他还不知道他，说他忘不了唐梦琪的时候他不承认，说他喜欢上了田小羽的时候他也不肯承认，现在嘛，还是那个怂样子。
“兄弟还是那句话，周萌萌挺配你的。”
林成直接把他推了开来，“配你个头啊！别瞎闹啊！”
尔东直接撇下他，嘻笑着走到周萌萌的台球桌前跟她打招呼：“嗨！萌萌，我们又见面啦。”说完还朝她挤挤眼。
周萌萌直起了身子，也紧跟着欢快地冲他喊道：“哎哟，啊东，你怎么来啦？”
“呃？”尔东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啊？啊东你失忆了吗？我们都见过两次了啊。”她呆萌地反问道。
“可是我都一直没机会介绍自己啊，在你眼里嘛，我肯定是个无关紧要地角色喽。真奇怪你怎么会知道我名字的？”尔东一本正经地模样却不似作伪。
“啊？是吗？”周萌萌被他这直言不讳地话说的有些难为情，虽然实际情况正如他所说，但也不用这么直白吧。为此她有些慌乱地打了个哈哈，“你肯定是忘了的，成成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名字呢？”
尔东终于抹开了笑意，笑得却是有些狡诈。
周萌萌狐疑地瞅了瞅他，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林成过来直接便踢了他一脚，对呆住的周萌萌说道：“你别理他这神经病，整天喜欢装神弄鬼的。”
“我去！我怎么就……行行，兄弟我给你面子。萌萌，你球打得不错呀，这，也是你朋友？”看着旁边的这名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而又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年轻人，尔东不自觉地带了个“也”字。
“这是我们店里的客人呀，成成没跟你说过我也在这里干活吗？”她说着又转头对着那个年青人吐了吐舌头，却并不说抱歉地话，反而令这名客人很是理解地点头微笑回应，示意无妨。
“呵呵，这个……他说过的，是我忘了。那你既然在工作，那就不打搅你们玩球了，你们继续、继续吧。我和啊成去另一边找空桌玩。”说着他便拉着林成直奔最远处的空桌而去了。
林成停下脚步，戏谑地问道：“干嘛？怕别人看到你打球烂啊？还跑这么远的角落里来。”
尔东直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脑瘫的啊，放着这么娇滴滴地女朋友陪着别的男人打球？”尔东气得都想抄起球杆狠揍他一顿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啊？……都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林成被他骂得一愣，兀自在自欺欺人，只是在尔东逼视地目光中声音不自觉地渐弱。
“少扯淡啊！”
“不是，她当时非要留下来，我也拦不住啊。你不知道……”林成还在为自己辩驳。
尔东却只是连连摇头，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嫌弃模样，啧啧连声。
“我靠！你他妈还玩不玩了？管东管西的！有种你去跟她说别在这干了啊，老子还烦着呢！”
见林成踢起台球桌脚的暴跳模样，尔东也才收敛起脸上作出的激将不再刺激他了，看来自家兄弟这也是有苦难言呐。
他又转头看了看周萌萌那边的方向，“唉！”他直叹了口气，就不知道这口气是为谁而感慨了。
第98章：只是按摩的
林成知晓自己这个看起来没脸没皮的兄弟心思却极其细腻，见他终于能理解他的难处了，便也跟着愁苦着张脸，一脸郁闷的样子。
尔东这次是真的抄起手里的球杆便挥过去了，自然被林成一把抓住，“你神经病啊？打我干嘛？”
“你小子这么大的艳福还在那里装，小心遭雷劈！”
“呃……”
“放开！嘿！你放不放？不放我可喊人了啊！……不信是吧？萌萌！……”
“我操！闭上你的嘴！”林成终于甩开了手。
“哈哈……我先来。”尔东笑完便立即跳回桌边，似乎生怕林成跟他抢的样子。
“啪！”他利索得开了局，“哈！瞧哥这技术，一点没退步啊！”
杵在桌边的林成看了看他，又望了望正往这边探头探脑地周萌萌，暗自摇摇头，心想：“这两个活宝！”
……
期间周萌萌倒是有抽空过来与尔东切磋过一把，结果是洋洋得意地来，灰心丧气地走掉的，并跺脚扬言以后再也不和尔东打球了。
“你……你怎么也不让让她。”
“怎么？现在心疼了？”
“你一个男人，胜了她好意思吗？”
“我是男人，也不是她男人啊，她男人都能容忍她跟别的男人打球，怎么就不许我这个无关的男人友好切磋了。”
“我看你是在我这里输得自卑了，才想从她那里找回点自信吧。”林成终于反唇相讥。
“靠！你居然这么说我，枉我还想着等会带你出去玩呢。”尔东一副不识好人心的模样。
林成却没理他这茬，“嘁，谁有功夫陪你去玩啊。”
“怎么？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不是9点多就下班了吗？”
“呃……那你说去哪吧？”
尔东狐疑地看了看他，不明白他这前后的态度。“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说着，他又凑了过来，露出了林成熟悉至极的贱笑：“保你快活似神仙呐！”
……
“老板娘，我先下班了啊。”林成随口朝吧台内一直盯着他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今天晚上他倒是没见到老板在，以前他就算再忙，晚上的时间总会过来的，账面上还得清一清呢。
“诶，你们那一桌的钱还没算呢，怎么就走了啊？”老板娘立即拖着长腔叫住了他。
林成不可思议地回头瞪眼：“什么？”
老板娘却以为他是没听清楚，扬了扬手上的台单夹子，“你看啊，你们那一桌我可都已经算好了啊，总共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你也算是我们店里自己人了，就按两小时给你算啦。一共76块钱，你得先付掉啊，不然我这账可就对不上了。”
林成看着她煞有介事地样子才知道她没跟自己开玩笑，他当即勃然大怒，跨了几步过去猛拍了下大理石台面，俯视着这个此时令他厌恶至极的嘴脸，这让他感觉到实在太他妈丢脸了。他恼羞成怒地大声质问着里头还只是安然地坐在坐椅上的那坨身影：“我平时也经常有打球的，怎么就没说收钱？而且老板一开始就许诺过我闲时是可以玩球的。”
被他当面这么厉声责问，里头的老板娘也坐不住了，她艰难地站直了身体并理直气壮反击道：“嘿，我也没说你不能玩啊，可是现在是你和你朋友占着一个台子玩，这当然要算你们钱了。”
林成见她这么厚颜无耻地抓着话语里的漏洞不放，也是气得没办法，但还是有些气不过地回嘴道：“今天客人又不多，好几桌都空着呢。怎么就算占着位置了？”
老板娘直接斜瞟了他一眼，反讥道：“那可不一定，也许有客人就喜欢在那一桌玩呢，那角落的位置多清静，见有人玩了就走了呢？”
“你！”这次林成也听出来她这是针锋相对了，气得直指着她。
老板娘艰难地挺了挺肥硕地身体，说话也不再客气，尖锐地叫着：“干嘛干嘛？别以为老赵不在，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啊，告诉你，我也是你老板！谁打球都一样，你还想赖账不成？”
尔东终于看不下去了，本来还想着在他兄弟的地盘上他自己能处理好呢。他赶紧拉了拉林成，朝着这个自称老板的中年妇女嘻嘻哈哈地笑着：“大姐、大姐，你别置气，我兄弟就这急脾气，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来付我来付，你刚刚说一共76是吧？喏，麻烦你给找一下吧。”
老板娘咧开了大嘴，边说着“还是这小伙子懂事”这样的话边忍不住伸手去拿放在台面上的百元钞票。
林成哪能如她所愿，一把并夺了过来。对着同样恼羞成怒地老板娘不屑地说道：“我兄弟来找我玩哪能让他掏钱，你要真要算钱，就从我工资里头扣好了。”
说完再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推着还想说什么的尔东便走出了大门。后面才传来老板娘的尖叫声：“你！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跟老赵说的！这事没完我跟你说！”
……
两人刚走出大门没多久，尔东刚想关心下他兄弟的这饭碗是否会不保呢，周萌萌就追了出来。
“成成，刚刚那个胖女人又欺负你了？”她其实也只是隐约听到她的叫骂声，还不是很肯定。
林成咬了咬牙，不屑道：“呵！你当我是面团吗？谁都能揉捏？”
“啊？”周萌萌愣了愣，明显没听懂。不过看来这次林成似乎并没吃亏，她当即便又羞恼地撒娇道：“那你下班了怎么也不等我呀？”
见尔东也紧跟着朝自己看了过来，本来想偷偷溜掉的林成这下无所遁形了。他吭吭哧哧地回道：“那个，呃，我和啊东还有事。”
“什么事？”周萌萌眨眨眼。
看着林成有些不耐的神色，尔东再笨也能看出点什么了，他赶紧打了个哈哈，“萌萌，你别误会，是我叫啊成陪我出去逛逛的。他刚刚还说还要等你一起下班的呢。”
“哦……”周萌萌盯着林成哦了半天，才转而笑道：“那你也要跟我说一声嘛，那你们去玩吧，我自己去酒吧了。”
说着也不再招呼，有些失落地自顾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尔东赶紧推了推林成，他却杵在那里不肯动。
尔东现在终于有些相信林成的话了。
“人家对你一片痴心，你这算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了？”林成兀自梗着脖子犟嘴，其实要是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肯定是会追上去的。
“我看你小子是还忘不了田小羽吧？”
“你他妈再说一遍！”
这画面似曾相识，尔东这次却只是轻摇了摇头，也不多话，搂住他脖子，勾着他往前走：“走，哥们带你去个好地方。”
……
红灯区紧连城市街道的这一头，林成停住了脚步，“我靠，原来是来这边，那刚刚干嘛不和萌萌一起走？”
尔东好笑地笑了笑，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口不对心的，说他虚伪吧，那是抬高了他的情商。他避重就轻，心想着来这种地方当然不能让一个女生跟着。
“怎么？你小子来过这？”
“不是啊，这拐个弯，不就是酒吧一条街了嘛。”林成愣头愣脑地回了句。
“行了，进去吧。”他勾着他便想往里头带。
林成却把脚死死地钉在了原地，盯着眼前这漫延出来的粉红色的旖旎灯光瞪直了眼睛。
其实别看尔东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他也是第一次来，今天拉着林成来，也不无两个人一起壮胆的意思。现在见他愣着不动，便开始有些心虚了，低声嗫嚅着：“其实，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按摩的。”
林成虽然没进去过这种特殊性质的门店，但也多少知道这就是个肉钱交易的场所。他很想拂袖而去，却又不想在这个胆小鬼面前落个和他同样的名头。况且刚刚在店里的时候就够他失体面的了，心想着怕个屁啊，咱光明磊落地光棍一条，还怕被人吃了吗？为此他很不确定地低声问了一句：“真的只是按摩的？”
尔东瞧他那嗫嗫嚅嚅就知道这家伙同自己一样，有色心没色胆，他赶紧给他鼓劲，“我还能骗你，我听来我们店里的客人介绍的。不是你，我还不带别人来呢。”
这话让林成听着舒服多了，他矜持地点了点头，随着尔东拉开的玻璃门，掀开那层粉红色的神秘轻纱，踏了进去。
……
“哟，两位帅哥晚上好啊。我们姐妹俩刚刚还说今天晚上一定会遇到大帅哥呢，瞧你们这就真来了呢。”
林成其实也没敢看她长啥样，只是听这嗲音便知道那肯定是朝着走在他前头的尔东搔首弄姿的。
尔东其实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走在前头没办法，回头瞥了眼林成，就知道别指望他吭声了。他瞥了眼店内的布置，小小的空间又哪里能有什么摆设，迎面一个小吧台作收银用，墙角摆着台破旧的彩色电视，然后并是靠墙边摆着的一张可容两三人并坐的红色布艺沙发，沙发扶手上搭着几件女式厚款外套，他才感受到屋子里是开着暖风的。确实是有点热啊。
不等他去追寻空调的所在，刚刚那个说话的，呃，说话的女人并奇怪地看了看他们，暗自寻索着：“自己哪能看走眼呢？这分明就是两个未经世事的嫩雏罢了，怎么可能会是条子呢。不过瞧着那叫一个馋眼，这么年轻体壮的大帅哥登门可不多见的。这使尽浑身解数也得把他们留住啊，谁揩谁油这还不一定呢。”
“帅哥，呵呵，你在看什么呢？这有美女还不够你看的呀？是人家长得不好看吗？”说着，这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并直接过来挽过了尔东的胳膊，那抹深深地雪白有意无意地蹭着他，一双描绘得很像桃花眼的眼睛更是似乎能挤出水来。
第99章：真的只是按摩的
尔东被她这大胆地举动勾引得蠢蠢欲动，他扯着嘴角干笑了声，回头见林成只是撇着头只当不见，也就没好意思再当面问他还要不要换一家了。
他其实早注意到吧台后面坐那漫不经心地边修着手指甲边看电视剧的女人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姿色，而身边挽着自己的这个女人却显得年龄要大些，姿色也是平平，只是，只是有些波涛汹涌的，甚是蔚为壮观啊！
他朝挂在他身上的女人笑了笑，“我，呵呵，我们是来按摩的。”
那个女人捂着嘴扯着他花枝乱颤地娇笑着，弄尽媚惑后，也不理两个更显无措的毛头小伙，对着里面的那个美女并招了招手：“小玉啊，这帅哥可是对你很有意思哦，都看了你好几眼了呢。赶紧过来吧。”说着又转头对尔东说道：“那人家就不陪你了哦，我陪你兄弟你会不会吃醋呀？”
尔东心想，大姐，你可别再蹭了呀，要么你把空调暖气调低点也行啊。
他朝着起身向他走来的美女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无所谓的，你照顾好我兄弟就行。”林成一直在那里装深沉，他这个始作俑者便只好硬着头皮装老道了。
那个美女刚刚才展开的笑容又僵在了脸上，转头看了看她大姐，不敢擅作主张的样子。
她大姐凌厉得瞪了她一眼，稍稍朝后偏了下头，并又马上换上了笑容，娇笑道：“那你还站着干嘛呀，快去引帅哥进里面坐啊。”说着又轻拍了下尔东，嗲声嗲气地说道：“哎哟，人家本来还想吃吃你兄弟的豆腐呢，看来是没这福分喽。”
此时同样无福消受的尔东哪是这久经风月的女人的对手，只得咧着嘴干笑。倒是后面一直摆酷的林成不耐烦了，憋了句：“那进去吧。”心想早按早了事，进都进来了，再打退堂鼓没得落了笑柄。
他便当先跟着那个美女走在前头，这次这个大姐倒是真有些奇怪了，看来自己真是看走了眼了，敢情后面这个才是金主呢。不行，呆会得叫小玉好好伺候，既然进来了，甭管黑的白的，有钱的没钱的，不多扒点油水出来怎么对得起刚刚这番卖弄。帅哥？帅哥值得几个钱？
……
结果里屋的空间却更显狭窄、昏暗，到处裸.露着破败，却又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寒碜。
哥俩被分开各自安排在两个狭小地小屋里头，屋内的水泥墙上贴了好几幅略显陈旧且不太平整的美女写真海报，看起来，有点像是日本人，林成没敢多看这些三点式衣着穿扮、极尽诱惑的美女图片。房间内只有一张看上去也不知道该算单人还是双人的木板床，只是床上还铺着厚厚的被褥，坐上去倒也暖和柔软。床边一个床头柜，一张四方凳，一个垃圾桶，再无他物。关键是，刚刚进来连个门都没有，只有一挂布帘垂地，缝在铁丝上面，扯来扯去的方便进出，以及遮丑之用。
瞧这简陋的布置，此时坐立难安地林成终于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还是有些意气用事了，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进了这种场所了呢？怎么就呆头呆脑地相信了尔东先前说的鬼话了呢？”
在他紧张得想出去找厕所尿个尿的时候，那个美女进来了。林成无法描述她的美貌，因为他压根不敢多看她，只知道，她，同她们都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能感觉得出来，却说不出来。也许，只是因为这环境，为她渲染上了不太光彩的色彩吧。浓稠地艳丽下，是日久年深地灰暗，即便她在极力绽放笑容，却终究是灰蒙暗淡的。
“咦？你怎么还站着啊？快站下吧。”她看似温柔地招呼着。
林成“哦”了一声才慢腾腾地又坐了下去，眼睛却不敢看她。
这个叫小玉的姑娘却只是笑笑，又对他说道：“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开水来吧？”
话说着，也不管林成连声说“不用不用”便自顾出去了，那布帘本就还未来得及拉上呢。过了一小会她才又端了个一次性杯子进来。也不递给林成，直接便放到了那个床头柜上，才对他说道：“给你放这了啊。”
其实她这哪是好心招待，只不过是惯常套路罢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时坐在床边微埋着头的年轻人只是个没什么经验的雏儿，这倒杯开水又是拖延并消耗掉服务时间又能缓解尴尬、拉近关系的套路早已不是什么新鲜手段。
她放好杯子后便顺势坐到了凳子上，对着这个看起来最多也才20来岁的小伙子，于她这个也才刚入这行没多久的风尘女子来说，实在难以叫出“大哥”的称呼出来。不过看他长得倒是挺有味道的，不明白这种看起来有些书生气又酷酷的年轻男子怎么会没有女友相伴的，而且还学社会人进入她们这种场所。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她才懒得去猜，不是什么好男人就对了。
她心里厌恶着，脸上却还得卖笑讨好，“你怎么还坐着呀，快躺下吧，难道还想就这么坐着跟我聊天呀？”她捂嘴轻笑着。
“你、你去把门，不、不是，把布拉上吧。”林成吭吭哧哧着，被她打趣得更紧张了。
“呵呵，原来你还会害羞啊，害羞的男孩子最可爱了呢。”嘴里说着这看似赞扬实则反讽地话她又不得不去把布帘拉上，她其实是懒得去拉上的，等会肯定还得拉开好几次呢，省得麻烦。
“现在好了吧？没人看到我们了。你快躺下吧，”她回转身来重新站在他面前。
“哦。”他才直挺挺地和衣躺了下去。
“呵呵，你怎么都不脱衣服的，你不热呀？而且你这样子人家可怎么给你按呢？”说着她便俯身上来伸手便想给他拉开外套拉链的样子，只是上身伏得极低近乎紧贴了上来，紧身的包臀连衣裙的v领深处的春色关也关不住，跳脱欲出。
林成慌忙推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坐了起来，在她略显惊愕地注视下连声说着：“我自己来，我自己脱。”
他确实也热得不行了，后背处已明显感觉到有些湿粘了。不过他也只是脱了件外套而已。
“你这裤子也可以脱了的，这样按起来舒服些。”她怂恿着，想得还是免得等会再起来脱麻烦。
“不用了。”林成断然拒绝，然后并直挺挺地躺着。
“那你躺过来点，人家够不到。”
林成只得配合得用屁股挪了点出去。然后一只手便被她牵引了过去，搁在了她大腿上，被她小心地揉捏着肩膀，林成微微把头侧向里面，只得任人摆布。
“嘻嘻，你放松些啦，人家又不会吃了你。”她轻揉着他有些紧绷的肌肉，边随口问着：“你是这附近的大学生吧？”
“……嗯。”林成从鼻子里面低声承认了。
“好啦，你翻过来吧？”
林成僵了一会，才憋了句：“怎么翻？”
“呵呵，你把脸朝我也行，趴着也行的。我总得给你按另一只手吧。”这次她却是很自然地捂嘴偷笑了。
林成当然选择趴着了，然后右手又被拉了过去放在了她大腿上，他慌忙握紧了拳头。
小玉似乎看到了，也似乎并没发现。只是像先前那般小心地揉捏着，林成这次终于憋不住了，埋着脸吭吭哧哧地第一次提出了要求：“要不，你能不能大点劲，你这样，我有点痒。”
“呵呵……”她觉得好笑，这还有人真当这里是按摩院呢，不过客人有要求，当然要照做。她也就稍稍比刚刚加了点气力后，又同他攀谈道：“我家里的弟弟现在也是高三了呢，明年高考了也要读大学了。你是大学生，那你知不知道他到时候报考什么专业好呀？”
林成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发蒙，先不说她这算不算逢场作戏，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实在是他自己当初报考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又怎么能给别人好建议呢。而且，他又不了解她口中的这个“弟弟”的性格喜好、成绩好坏，又怎么好乱出主意。是以他只是蒙在枕头上，选择了不说话。
小玉似乎也不再纠缠他，进了这里，本就是来享受的，客人要不愿意闲扯，她也没多少兴趣再搭讪陪聊，她其实，还不算很称职。她按完手臂后才站了起来，又把凳子搬至了床头的位置并稍稍俯身去给他按压头部。眼前晃过两条超短裙下白花花的大腿，在她未坐下来前林成就已经慌乱把眼睛都给紧闭上了。
她把他的头端正后并揉起了他的太阳穴，脸上带着轻笑，话语里却略含幽怨：“你肯定是看不起做我们这行的吧？”
林成刚刚睁眼却猛地看到了黑色短裙下的大腿幽深处那引人犯罪的昏暗，慌忙又把想翘起的头给埋了下去。他此刻真的很想把身上这该死的毛衣给脱了，实在太他妈热了，估计后背全是汗了。
“我……我不是这……意思，呼……我不……不了解……他，不好……不好出主意的，呼……”
“嘻嘻，你要闷得慌，就把脸抬起来嘛。”见他没反应，她也便站了起来，不再折腾他头部了。
林成听得动静刚刚松口气，便把脸抬了起来，哪知又见到她那黑幽幽地短裙在极速朝着他的脸贴近，他慌地直弓起了身子，跪坐在床上直瞪着同样惊愕地她，“你，你干嘛？”
“啊？我，人家要给你按背了呀。”
“哦。”林成尴尬地应了声，想重新趴下去又总觉不妥，一时并僵坐在了那里。
第100章：不只按摩的
“那你趴着吧，我到床上来。”
她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忌讳，心想别的男人巴不得她贴得更近些好吃豆腐呢，这次自己难得地主动些了反而还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
“啊？你到床上来干嘛？”林成却似更惊慌了。
“呃，你又不让我在前面，我在旁边也敲不到啊。不到床上怎么给你敲背啊？”她一时也是错愕地忘了卖弄风骚。
“哦”看她的反应倒是挺实诚的，林成也便没了话。只要不让他的头贴着她的裙摆，那便好说。
结果等她上了床后，却又直接跨坐在了他后大腿上，他便叫苦不迭了，敢情不是在旁边按啊，而是从下而上啊。他有心挣起来，却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已经够丢脸了。便趴在那里，绷直了背，一副豁出去任人宰割地挺尸样。
小玉俯下身来轻轻揉压着他的腰背，在林成直喊痒的时候才又拢了手指给他敲背。她打趣道：“你怎么这么怕痒呢？那你和你女朋友亲热的时候可怎么办呀？”
感受着大腿上的重量，林成心想，女朋友可没你这么能撩拨的，他过了一小会才憋了句：“我没有女朋友。”
“我看你是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吧？”她轻柔地问着。
“啊？”林成这次是真惊讶了，他不自禁地抬了抬头，自己在心里问了一遍：“这都能看出来吗？”
“那是不是你女朋友不答应跟你那个，你才和她吵架了，又来我们这里的呀？”她继续谆谆诱导着。
“呃……”她似乎说的挺对，也似乎猜得不对。对在哪，错在哪，他此时头脑发蒙，身体发热，一时搞不清楚了，直感时光错乱，记忆片段纷乱不已，他甚至恍惚以为，也许，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在很寻常地闹个小矛盾、小情绪而已。
见林成又不说话了，她才似以过来人的口气对他说道：“其实女孩子都是需要哄的，也许她只是需要你多哄哄她呢？”
林成感到整件事都透着荒诞可笑，自己也有些可悲，他现在正在被一个陌生女人骑坐在身上，并被她开导，也被她按压，而且，不可否认，她说的，似乎真的很有道理。只是，他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什么他也搞不清楚。总之，他开始变得有些烦躁，很是躁动不安。
还好，在他把含在嘴里的话吐出来之前，她终于重新下了床。
还没等他长松口气呢，她又摸上了自己大腿，他霎时便又绷直了身板。
似乎一切都已到了某种程度，不管是程序上的，还是亲疏关系上的，她开始不再那么矜持，不再那么含蓄。她的手在他的大腿根部徘徊不已，他的屁股也不可幸免得屡遭摧残。
终于，在他似乎要羞愧地受不了的时候，她放过了他。只是坐在了床边重新敲击起了他的背部，慢慢地，延伸至臀部，大腿，乃至小腿处。
整个过程，她同他没再说一句话，一个在机械式地走流程，一个在被迫地接受服务。
……
还好，在经过这略显沉闷的一套动作后，林成似乎也才开始顾及到她的情绪，是以当她叫他转过身来躺着的时候，他还是很听话的。
她又再一次坐在了床头的位置，这次林成终于不用直视所不敢直视的了。她再次俯下身，手指刚刚触碰到他的前胸，还没开始抚弄，林成盯着她越来靠越近的胸部并喊了停。
他讪讪地吱唔道：“呃……前面就不用按了吧？”
“呵呵，你还怕痒呀？”她觉得他多少也该适应了呢。
“……嗯。”他只好半真半假的应了。
“那好吧。”她也不再打趣，并又重新坐回了床侧，开始按压起了他的大腿。
林成只得再一次把头转向了里侧，只感时间漫长，却又生不出逃脱的念头。明知不应该，却又羞耻地享受着。
从上往下按了一遍后，这次小玉的手便一直停留在了他大腿根部，轻轻地而又很有技巧性地揉压着，抿着嘴默默地揉压着，直至他终于起了变化。她心里也是不禁佩服他的定力。
她靠了过去，对着把眼紧紧闭上的林成吐气如兰地诱导着：“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女朋友的。”
“……什么？”他假装没听懂。
“你女朋友不愿意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做。”说着，她柔软地小手便抓住了他，林成吓得赶紧弹坐了起来。他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呼着气，面红耳赤地问道：“你们不是按摩的吗？”
她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娇艳欲滴，双眼迷蒙，显然已是情动之至。她略显娇羞地白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们这里只是按摩的，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不过……”
“什么？”
她似乎瞬间便恢复了清明，显露出了市侩地嘴脸，“我们这按摩呢，是30块钱一个钟，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其它的服务呢，都是要另算的。”其实从林成进来到现在最多也才三、四十分钟而已，当然了，他现在可没心情去追究这个。
见林成只是瞪着她发呆，小玉又极尽挑逗地朝他靠了过去，“不过看你这么帅，我可以偷偷给你打点折哦，你们男生不都是这样嘛，想要又……”说着便开始扯落肩带，妩媚地引诱着：“不要害羞哦。”
林成赶紧喝止，而后又直接蹦到了地上，“你赶紧、赶紧穿上啊！我，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这种服务的。”
小玉的手扯着滑落地肩带就这样僵在了那里，他这举动可明显不像是害臊的样子，看来，他是认真的。她尚自坐在床上，抬头望着他，目光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你真的不想要？还是觉得……觉得我脏？”
林成叹了口气，“你别瞎想了，你先穿上，我们再说。”
她只好又把快要跃出来的春色给藏了回去，突然又埋头不说话了。
“你，你别误会啊，我真的没那意思，我，我本来就是被我朋友强拉来的，根本没想过要，呃……要……要那个的。”他一时语无伦次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她却突然又委屈地落了泪，在林成惊慌地目光中幽幽地啜泣着：“我……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可是我……也没办法呀……我大姐会打死我的……”她抽抽搭搭地说着。
“啊？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打你？”好人林成果然相信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问着。
“呜呜……还不是最近查得严……我们都没什么生意做，今天晚上我们姐俩都还没开张呢。见你们来了，她，她就非要我，呵呃，非要我招待好你，说一定要让你满意为止。”说着说着，她的哭声渐止，意思到了就够了。
“那，那晚上警察不会来吧？”林成才意识到这事的风险，后怕地问道。
“呃……”这问题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不会的，我们这都是关起门做生意的。”
“咳哼！”此时门外突然响起大姐的声音，“小玉啊，你这是要和客人聊到天亮吗？赶紧的，客人舒服了肯定还有事呢。”
小玉也不说话，只是抬着头楚楚可怜地望着林成。
林成刚刚才吁了口气，听到这话转而又心虚地说道：“那，那照你说的服务，你说的那些服务费是多少？”
小玉眼里闪过不屑，心想装什么清高啊，还不是一个德性。
“也不多的，半套100，整套150……”
她刚想再详尽地介绍都包含哪些个服务，林成赶紧摆手制止了她再说下去，“那，那我就出100吧。”
“哦”她的眼里明显还有些失落，不过也不多说，便开始去脱衣服。
“诶，你这是干嘛呀？”
“啊？你不要摸吗？”
“啊？不用不用，你，你就当陪我聊天吧。也不用你什么服务了。”
“这？可是我大姐要是没听到动静肯定还以为我是在偷懒呀。她，她可不会相信的。”
“呃？”林成呆住了，那他怎么没听到隔壁的动静，尔东这是完事了呢，还是没开始呢，“那……不行不行，你不能脱衣服，反正你不脱衣服怎么样都行。”
小玉这次才算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她难得的露出了羞涩地神情，“我，我倒是有个办法的。”
“什么？”
“我可以假装的。”
“啊？这，这要怎么假装？”小菜鸟地求知**“噌噌”往上窜。
她低声用鼻腔发出了腻死人的叫声：“啊……嗯……就像这样。”
林成只想转头撞死得了，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他烦躁地朝她挥挥手，“随便你吧。”
……
“咚咚咚~~啾哦~~hello moto”
小玉正叫得欢、林成正憋得慌呢，他的手机铃声突然便响了起来，瞬间便打断了他渐渐有些把控不住的**。
等他慌手慌脚地去摸手机出来后，一看这来电显示，吓得他赶紧制止了躺床上正笑嘻嘻的极不敬业的小玉。
让她保证要噤声后，他才按了接听。“喂，萌萌？”
“成成，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呀？你在哪呀？”
“呃……我刚刚没听到。”
“那你到底在哪嘛？”
“我……我在学校。”林成扬了扬头。
“你还骗我！”
“我，我和啊东在一起呢。”
“那你们在哪？”
这怎么还是绕不过去呢。“在，我们在路上。”
“啊？去哪？”
“我们准备去找你玩。”
“哦，那你们不用来啦，我下班了的。我去找你们吧？”
“啊？”这次换林成好奇了，他看了看时间，这才不到11点呢，“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他似乎没听到她那后半句话。
“人家没心情，唱歌也唱不好了，就跟老板说早点下班了。”她的声音听来有些低落。
“哦，这样啊，那你心情不好就早点回去吧，那我和啊东也回去了，挺晚了。”没心没肺地林成敷衍地应着，他这个时候哪敢见她。
周萌萌却终于压制不住火气了的样子，“臭成成，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吗？”
第101章：完事了
挂断电话后林成并立即对小玉说了句：“我要走了。”
见他说完并想走的样子，小玉连忙叫住了他：“你真的要走啊？你真的不想做？”她有些懊恼，看来刚刚还是白忙活了，都怪这该死的电话，肯定是他的小情人打来的。
本来刚刚见他这**焚身的样子她便知道他快坚持不住了，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就不信刚刚自己这卖力地欢爱声及一直故意翘着腿随之泄露出来的春光会没刺激到他。她哪能甘心就挣100啊，后面还有很多玩法等着他呢，不骗出个三五百出来哪对得起自己这么费劲的演出呀！
可他却不买她的账，丢下句：“不了，我走了。”说完林成再不想多话，直接拉开门帘便快步跨了出去，可是他的心情却没就此放松，也许他这一个晚上的时间都难以轻松了。
……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你怎么直到现在才出来？”
小小的前屋内，林成和坐在沙子上似乎在等他出来的尔东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不小心看到了彼此脸上那一丝未褪尽的惊慌。
两人愣了愣，又同时张了张嘴问了句：“完事了？”
“呵”哥俩这才都尴尬地笑了笑，林成转头看向了坐那里似在看电视的大姐，冷淡而又慵懒地样子，哪还有先前的热乎劲。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结这个账了，一句“总共多少钱？”便憋在了嗓子口。
此时见小玉也紧跟着走了出来，旁若无人地大姐才稍稍提起劲的样子斜瞟了她一眼。
小玉看了看她跟前的林成，又朝她低声道：“30……不，100。”
大姐皱了皱眉，也懒得问，目光在他俩之间寻梭了一下，才懒懒得开口：“150啊。”
尔东刚刚也是听到了小玉的话的，此时听到消费金额不对，不自禁地便站了起来制止了在那里做掏钱动作的林成，刚刚一直被冷落地他不无羞恼地质问着大姐：“怎么就有150啊？你自己说按摩只要30的，就算我兄弟是100，也只要130吧？”
大姐眯了下眼睛，刻薄的嘴脸显现无遗：“嘿，我说帅哥，我们给你们端茶倒水的，这不都是服务啊？你当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便宜事呢？”
尔东被她反讥地哑口无言，论脸皮之厚、论牙尖嘴利，他哪能是她的对手。他自觉也是多少有些社会经验的人了，哪能就此服输，兀自不服气地朝她反驳道：“难道你们店就只跟客人做一次生意的吗？难道你们做生意就没想过回头客的吗？”
结果这大姐却似懒得多废话了，只稍稍抬头瞥瞟了他一眼，连正眼都懒得看他的样子。
尔东被她这藐视的眼神刺激地怒火中烧，往前踏出一步还想争论的样子，林成却抬手制止了他，他现在只想着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呢，而且，就连他也明白有钱就是大爷的道理，像他们这种小喽说多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直接掏了两张百元钞票并拍在了吧台上，然后便强拉着尔东直接掀开了此时看起来令人直感生恶的粉红轻纱并迈了出去。
还没等他们走远，大姐就厌恨地朝着门口他们离开的身影猛地啐了一口：“呸！没见过这种没用的男人。”
小玉转过身，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女式烟之后，深深吐了口烟出来才接着她的话说道：“是呀，没见过……”她想说，这么专情的男人，却突然止住了，这不符合气氛，更不符合她的身份，只是坐那略微有些发呆，也不知道浮想到了什么。
大姐有点奇怪她这话里有话的语气，却也只是盯了她几秒，便也懒得再多话。
……
刚离开这皮肉交易的风月场，尔东对快步走在他前面的林成喊了一声：“你走那么快干嘛？”
见林成不搭理自己，只顾埋头走路，尔东撇撇嘴，心想：这家伙可真是小气啊，他自己还花了100呢，那当然是谁花得多谁请客了。再说了，咱也没求着他掏钱啊。
他追了上去，拍了拍他肩膀，“我说，至于吗？不就是多花了你50块钱嘛。走，兄弟带你去喝酒，我请客，行了吧？”
尔东不提还好，一提林成当即便停住脚步冲他质问道：“你他妈的还说那里只是按摩的！”
“呃……”敢情这呆头鹅还在暗恼着这个呢，“呵！”，他刚嗤笑了声又觉不妥，便紧跟着又干笑了两声：“呵呵，那你不是也一样爽过了吗？你应该感谢兄弟我才是。”
“放屁！”林成抻着脖子，青筋暴动。
尔东似乎也被他这咬牙切齿地模样激出了火气，他自己还**难消呢。
“少他妈在那装高尚啊，你在里面那么久，那叫得外面都听到了，你敢打赌说你没做？没做这100块是怎么消费出来的？”
“你！”林成被他反讥得怒目圆睁，却又无从辩解，说出来，鬼会信呢？
他这个兄弟真的变了很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一时难以总结，因为他真的很少花心思去管别人，或者还是说自己其实一直并未真正了解他呢？
他毕竟是在乎这份友情的，所以他突然又泄了气并放下了快戳到他的脸的手，他带着点怜悯地语气想去化解这种无谓地冲突：“啊东，如果菲菲真的执意和你分手，我看……你，你要么再找个女朋友吧。”
“放你娘的屁！”尔东当即朝他抻着脖子咬牙还嘴、很少见地暴跳如雷，他自己的兄弟居然会跟他说这样的话，心里的悲哀瞬间化成了满腔的愤怒：“你他妈的少跟我扯这些啊，老子好心带你来潇洒，我自己还不痛快呢！你，你！”这次轮到他忍不住指着林成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见一个爱一个啊！”
林成这次是真沉下脸了，“你说清楚，我怎么见一个爱一个了？”
见林成彻底地跟自己黑了脸，尔东才有些心慌，但谁叫他说话这么不分好歹的，他甩了甩手，“有没有，你自己清楚。”说着便回头往来时的路径直走去。
……
林成此时哪还有心思去顾得上周萌萌啊，他当即并快步追了上去，抓住了尔东的肩膀，一样不肯放他走。“你快给我说清楚啊！啊？我怎么就见一个爱一个了？”他的驳斥声紧跟着并冲他脱口而出。
尔东定在原地，也不见回头，只是沉着脸冷冷地应了句：“怎么？你还要对我动手？”
他这一句话瞬间便浇灭了林成心头的恼火，他不自觉地收敛起了这有些粗暴地举动。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僵持了好一会，画面，还好，已是深夜，没有路人见到这令人浮想联翩地基情。
也许，疏远的不是他们的心，只是成长的脚步罢了。
尔东心里对林成其实多少是有些嫉妒的，凭什么他们外在条件相当，甚至自己比他可风趣讨喜多了，可是为什么围绕在他林成身边的女人，却总是对他念念不忘，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她们这盲目地热情在他与夏雨菲分手后愈加令他不解，一度自我否定、自我怀疑，却也还不至于因此而愤愤不平，这一丝怨恨他其实压抑得很深。他甚至还生出了一种他俩本同是天涯沦落人结果却发现那完全是自已自作多情后而羞愤地认为林成这是背叛了他们密不可分地关系一般的自私情绪来。
当然，不可否认，他是深爱着夏雨菲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刚刚在最原始地诱惑面前而临阵脱逃的一幕。
林成可不知道尔东这么一会地时间，心里绕过了这么多地弯。他只是觉得委屈，他从头至尾都是被冤枉地，只能被动地去接受生活的这一次次地玩笑。
他站在那里，讷讷无言。
最终，站在前面的尔东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他再往前迈出一步，那便预告着他们友谊的彻底终结。他，也是重情的。
他回过身来，拢了拢错杂地思绪，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刚刚不知不觉地大口的呼吸似已带去了不少水分令他的嗓音略显干涩：“……我没别的意思。还有……”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才继续说道：“你放心，兄弟还不至于真的堕落到沦为人渣，我清楚自己想要的。”
他这没头没脑地一句话让林成有些发蒙，细想想，也便了然了。他想安慰几句，却又卡在了喉咙口，安慰是因为心怀同情，他以什么姿态去具备这种心情？所以，他也只是理解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你刚刚的样子，是要去找萌萌吧？”
林成点点头，没有否认。
“呵”尔东扯出了一丝笑意，“那你快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林成装没听懂这话里的意味，不过还是点了下头。
尔东笑笑，也不再理他，自己朝着来时的路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着。
“啊东！”
“嗯？干嘛？”
“刚刚的事……”他艰难地把哽在喉咙里的话吐了出来：“对不起。”
尔东轻哼了一声，朝他挥挥手，却又突然朝林成吼了一句：“妈的，老子以后再不来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林成报以释然的笑。他似乎没变，他们似乎也没变。
第102章：罪恶滋生之地
他没去问尔东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奢侈，他怕他觉得他是在瞧不起他。他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些，变得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比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周萌萌，她挺翘而又光洁的鼻子上正停留着一条长长地椭圆形的白光，正如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样，正折射着步行街上明亮的灯光，熠熠生辉。
她的眼里似乎在饱含期待，林成想着之前的不告而别，迎着她的热情他自然是有些愧疚的，是以他并不敢多注视她脸上吹弹可破地肌肤，他心里想着：也许，是一成不变地夜生活加剧了她的消瘦吧，印象中的有些圆乎乎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来，已经不见了。
“萌萌，其实你真的不用减肥的。”
周萌萌低头暗喜，她刚刚分明从他的眼中见到了躲闪，他居然在难为情也！当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却又噘起了嘴：“哼，不用你管。”
“那你不饿啊？”他想着要是他，早忍受不住了。
周萌萌明显不想再继续跟他扯这个，她认定的事，一般是很难更改的。“你忘了下午答应过我的了吗？”
“呃？”林成心虚地朝四周的环境看了看，还好，这个时间，除了路灯在发散着让人感觉到些许生气的光亮，万籁俱寂，昏暗中残留在眼底地满是萧条的景象。
周萌萌见他这畏首畏尾的样子就来气，他活成这样，不累吗？这次她也不再跟他客气，也不叫林成蹲下了，自己踮脚转到了林成身后不远处。
林成奇怪地想转身去看她这鬼鬼祟祟的举动是为哪般，却被她喝止了。然后他便听到她的身影在朝他慢跑前进，感应到即将贴合的那一刻，林成背部的肌肉不自觉地又开始紧绷了。
“哎呀！”显然，效果并不完美，两人的身高差在那里，周萌萌只环住了他的后背，并慌乱地用双腿紧紧夹住了林成的屁股。“你快呀！”见林成还只是微微弯着背却不“救”她，她气不打一处来，刚刚想伸手拍他，却又止不住地往下坠。
“哎！”她急声娇呼。
还好，像颗木头似的林成终于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托住了她后腰，再原地往上一蹿，周萌萌终于到达了她想要的理想所在地。
“哼！你也不配合一下人家，差点就摔下去了！”她紧紧搂着他脖子，兀自后怕不已。
他却只顾埋头背着她往街口方向走去，她呵在后脖里的气息，又湿又冷，这寒冷的天气掩饰了他的心慌，使得他的耳垂还是冰凉冰凉的。
她紧紧地环抱着他，似乎很享受这份暖意。
“咦？……成成？”
“嗯？”
“你，你们刚刚去哪了？”
刚刚还明显感觉到她小鸟依人般地粘人动作，此刻却突然发现她的语气不对劲了，他闷声闷气地吐了句：“……去喝酒了。”
“臭成成，你还骗我！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突然便使劲挣扎扭动起来，仿佛是林成强迫她上去的一般。
林成只好心虚地蹲了下去，重新站直后却又不敢直视她逼视过来的眼睛。
半天他才嗫嚅了一句：“真去喝酒了，不信你可以下次问啊东。”心想啊东肯定会帮他圆这个谎的，他有这个义务。
周萌萌可看不出他心底的怨恨，她自己现在就被怨恨加身呢。
她希望他能对他坦白，“那喝酒了你身上怎么没闻到酒味？”
“……没喝多少，都吃东西了。”
她怒视着他，忍无可忍：“那你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
“啊？”林成情不自禁地举过手臂闻了闻，心虚地应着：“哪，哪有啊。”
见她不说话，他鬼使神差地补了句：“那，那可能是啊东今天喷了香水了。”他突然发现他好无力，自己当时根本就应该跟着尔东一起回去的。
周萌萌气得直接踢了他一脚，“说！你是不是去***了？”
莫名其妙地便当了回负心汉的林成打死也不肯承认，只是闷闷地说了句：“没有。”
周萌萌看他这死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羞恼地瞪着他，她真的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难道她就连一个小姐都不如吗？她宁可他承认了，承认是尔东唆使他去的，也好过他现在这样冷着脸犟嘴。
她越想越委屈，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气得一时也不想再理他了，直接便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
林成顿了几秒，这次却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主要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冤枉的，他觉得他有必要，也可以澄清的。
结果他跟了一路，却组织不出语言去解释。直至到了小区楼口她终于停了下来等他，他的态度令她心软了，所以她只有迫使自己去相信他。就算真的有，他并真的有对不起她了吗？陷入迷恋的少女在暗恼着自己的任性。
“成成，你要不要上去玩会呀？”她觉得她要主动点了。
“啊？”林成抬起头，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跟到了她居住地出租楼前，他慌忙摆摆手，“不，不了不了……那我回去了啊。”他逃也似的直接撒腿跑掉了。
周萌萌站在那里目瞪口呆，难道她就那么可怕吗？她彻底质疑刚刚是不是闻错了气味，为此，她站在那里，还使劲吸了两下可爱的鼻子。
……
接连三天，周萌萌都坚持住了她的减肥计划。
林成只好又一个人准备从台球室溜达出去解决晚饭，这次似乎忘了前天的不快的老板娘却再一次叫他帮着带份粉丝汤回来。他的脑子里闪过昨天老板找他交谈的那番话：“这次的事就先算了，就不从工资里头扣了。你老板娘呢，说的也没错，以后你呀，偶尔自己练练球可以，朋友来了，还是得照样买单的呀。”
林成听了心想：他这份工资可真够可笑的，这根本还是没影的事呢，就如此波折动荡的。他渐渐生出了不拿这种受气的钱也罢的心情来。
怨气归怨气，他毕竟是个极负责任心的人。听到老板娘这么厚脸皮的吩咐，他也只好选择了点头。
结果带回来的粉丝汤，老板娘却又没给钱，他想着：“下次就直接先要了钱，再给她带！”
……
如约转场而至的酒吧夜场。
如往常般一个人静静喝着酒、听着周萌萌弹唱的林成，难得的心绪平静。这是他一天中最享自在的时光，点点闪耀出来的炫光为此时的酒吧涂上了迷幻的色彩，有酒、有佳人、有音乐，无不叫人沉醉，忘却烦忧。
可是纷扰总是倏然而至，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拍了拍他肩膀，见林成疑惑地抬过头望向自己，并歪起头来斜视着他，“哥们，出来一下吧。”
“什么？”林成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听错了，这才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个显得有些瘦弱的陌生年青人。“你找错人了吧？”
这个年轻人的耐心显然有限得很，又推了他一把，“赶紧的，老子找得就是你，够种的赶紧跟老子出来！”
林成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又转头看了看舞台的方向，人头涌动、觥筹交错的背后，她一个人似乎有些孤伶。他不想在这里惹事，但更不会怕事。那个年轻人也没给他质询的机会，直接并抬腿往酒吧内的暗处走去。
林成无所谓地便跟了上去，暗处的一个通道口门前，他已经站那里等着他了。骤然脱离了酒吧内嘈杂的氛围，此处狭小的过道所在便显得格外悠远，耳旁尚萦绕未尽的歌声充满了某种缥缈感。
年轻人轻蔑一笑：“嘿，还真有不怕死的啊，走吧你！”
说着他便想直接推搡着林成出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臂便被早有防备的林成扭到了背后，他愣了愣，胳膊处传来的剧痛才让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惊慌地转头吓唬着：“喂！你，你他妈的快放开我！啊！你别、别扭了，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林成的声音这才在这片略显幽暗的过道口森冷地响起，“说吧，是谁让你找我的？”
年轻人兀自逞强回嘴道：“你，你自己出去不就知道了？”
林成盯着眼前这个瘦弱不堪的背影，谅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也便放了手，并跟着这个此时对他诚惶诚恐地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跨出了这个类似酒吧后门的所在。
……
酒吧后门的小巷，幽暗且冰冷，想来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在如此寒夜里去面对如此肮脏地环境的。
“操！妈逼的这个瘦猴叫他去喊个人过来，这他妈的可真能磨蹭，不会他妈的进去又喝上酒了吧？”一个染着黄发的小混混在朝着满是黑色塑料袋的垃圾堆里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后，又抬腿瞧了瞧鞋底上有没有沾上那四处流淌开来的泔水，才这么一小会的时间，便已是烦躁地不停咒骂着。
陪在几人身旁的桃子小心地陪着笑，点头哈腰道：“应该快了应该快了，那小子天天差不多就坐那一个位置上的，好找的。几位大哥再耐心等等、再等等。”他又何尝不留恋那温暖**的安乐窝呢，他这会出来还是跟顾客扯的去上个厕所的谎呢，其实心里头比他们都还着急。
那个黄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对这个明显年纪应该比自己要大上好几岁的酒吧调酒师嘲弄道：“我说小桃子，你他妈的也忒胆小，你喜欢她，直接上就是了呗？还他妈费这么多事，上了后不就是你的女人了，有必要搞这么麻烦？”
第103章：收起獠牙
“这……”桃子咬了咬牙，发狠道：“她人老子也要，老子还要得到她的心！”
桃子当然知道他这也只是怂恿之意，他就不信他们会没对周萌萌动心的，还不是一样，有色心没贼胆，吃不到嘴里也不肯让别人先吃到，要不然，凭他们那点买卖的关系，他们真有这么好心会帮自己出头？
“你他妈的在我们面前还装逼呢，就你那逼样还在我们兄弟面前装纯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过说起来，就你这小模样不去做鸭倒是可惜了！哈哈哈……”他肆无忌惮地大笑着，根本就不怕桃子会翻脸。
陪在黄毛身边的两个小混混抚掌淫笑，颇是赞同的样子，而另外一个离他们稍远些的小混混，却一直靠在墙上默不作声。
桃子眼里的怒气一闪而过，刚欲争辩几句好挣回点脸面，就见对门处他们口中的那个瘦猴突然便冲了出来。
……
黄毛盯着眼前惊慌不定的瘦猴，觉得他这怂样太给他们哥几个丢脸了，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便拍了过去。“操！叫你他妈的去喊个人过来你他妈吃屎去了啊？”
“大哥，他、他……”瘦猴朝对门口指着，一时急得哪还有先前嚣张的气焰。
“**的，我看你是真吃屎了吧？！”黄毛抬起脚刚想踹过去呢，就见对门的黑暗处慢腾腾地走了个人出来。
林成旁若无人地站定后，才打量了下四周，厌烦得皱了皱眉头，这帮人打架可真会挑地儿啊，看来对面这几个人是没想善了了。尤其是他还发现了几个人中的桃子，霎时便了然。他又朝远处那个靠在墙上唯一不是穿着皮衣的混混瞥了一眼，心里暗暗数了数人头，又见他们双手插兜手里并未拎着凶器的样子，才真正放了心。
“怎么？这是邀人来揍我了？”他对着黄毛，先开了口。他早知道这个桃子是个祸根，早晚得做个了结的，是以他才会每天晚上都去酒吧陪着周萌萌，他可不想她陷入这种人渣的花言巧语中。
黄毛愣了愣，刚刚瘦猴出来的模样可不太对，是以他心里其实还在暗暗惊疑，见林成对着他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他更转不过弯来了。这？自己什么时候跟这人有过过节吗？
他向他的小弟们投去询问的眼光，当看到桃子的时候才猛然想了起来，“操，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他这明摆着是冲桃子说的啊。”
此时背对着黄毛的桃子可没看到黄毛眼里吃人般的目光，他也没功夫再瞎耽搁下去，他想着不就是三下五除二、分分钟的就能把林成打趴下的事嘛，虽然他也多少知道些林成为什么会正眼都不瞧他而有恃无恐的样子，但是已方胜在人多啊，个个都是街头打架好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请他们来酒吧呢，现在他还会怕他！
他把刚刚所受的欺辱一并撒到了林成身上，瘦弱的身子鼓足了劲朝他怒吼道：“小子，死到临头还他妈的嘴硬是吧？听萌萌说你会点功夫是吧？他妈的会点功夫你就飞上天了？老子倒是要看看你的拳头到底能有多硬？”他也懒得说些无用的废话了，威胁要是有用的话？那还要黑社会干嘛？
林成懒得看他这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板在那里色厉内荏地叫嚣，他要是敢动手早已经动手了，他们看彼此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只是看着这群人中明显以这个染了黄毛的混混马首是瞻的样子便盯住了他，等他划下道来。不过他可不相信他们会放弃群殴的机会同他单打独斗。
……
既然人家许了好处，这个时候自然是需要做做样子的，不过看林成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黄毛一时也不好马上动手。见他从出来后便一直紧盯着自己，黄毛便试探着阴阳怪气地说了句：“我这兄弟说，他看上的女人和你有点关系是吧？我也不和你废话，识相地赶紧离那个女人远点，我就当没今天这回事。”
林成嗤笑了下，心想现在的混混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狂妄自大啊，自己难道看起来，真的这么好揉捏吗？他也不想想，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混迹于什么场所。再配上他这火爆不服输的脾气，想停止纷争都难呐。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你们一起上吧。”难得的好心情被他们打破，他也懒得跟这帮人多废口舌了，说来说去还是要打，并开始摩拳擦掌了。他最近戾气难消，皆因他的心还没个着落，难免心浮气躁，此时自是手痒。
“嘿！你他妈……”
“大哥！”
“老二？你干嘛？”黄毛举着拳头止住了脚步，连带着身旁的三个混混也跟着停住了身形，同时看向了刚刚一直靠在墙边的混混。
“大哥，今天这事我看我们还是少管为好。”
“怎么？这家伙……不会是条子吧？”他突然朝林成瞪圆了眼珠子。
“那倒不是，他是……”说着，大哥口中的老二便凑了近来，附耳对他低声说了句：“他就是那个乐道台球室罩场子的。”
“什么！”他没空搭理自己手下的人因为自己这一声惊慌声而向自己投来的疑惑的眼光，他兀自不肯相信，忍不住也低声朝老二确认了一遍：“你没认错吧？我怎么不认识？”
“我哪能看错，上次我和虎哥他们一起打球的时候就是在他手上吃得亏，后来怎么样？虎哥现在见着他都得跟猫儿似的。你是没见过他的功夫啊……这事我们还是别管了。结了梁子，要是又丢了面子，以后我们在这一片可怎么混啊？”
黄毛一时下不来台，压低声音再三确认了一遍：“他真有这么厉害？”
老二也知道他的顾虑，只是点点头：“除非……除非我们动家伙，可是，这也犯不着为桃子这种破事就担着进局子的风险吧？”
“嗯……”黄毛认可地点了点头，这老二的脑子确实是比自己聪明许多，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多呢。
……
他才刚刚点完头，却立马翻脸不认人，挥起手来跳着脚并朝桃子的头上拍了过去。
“哎哟！大、大哥，你打我干什么啊？”桃子刚刚还在疑惑着他眼里的大哥二哥在嘀咕着什么呢，他差点便忍不住要先跑上去动手了，当然了，那当然还是得他们先上，自己捡个落荒狗踩踩就可以了。他刚刚都已经意淫着自己踩在林成身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的姿态了。哪能想到还会有这无妄之灾，毫无心神防备下此时自然是心惊胆战。
“他妈的还有脸问老子！啊？你知道他是谁吗？**逼的，想害老子是吧？”他兀自不解恨，抬腿又追上去踹了两脚，见他被自己喘翻在地憋在心头的这口恶气才算被压了下去。
他转头刚换上笑脸，却又僵住了。想了想，只好把目光转向了老二，示意他上。
老二倒也明白他不是推他去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卖好之事，实则肯定是自己这老大没记住先前桃子提起过的他的名字罢了。
他卖力地干笑了两声，刚往前走了两步正想开口呢。林成的声音便淡淡地先传了过来：“你认得我？”
“呵呵，认得认得，不过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们之前，呵呵，产生过点误会的，你可是乐道的扛把子，哥几个出来混的，还是都知晓的。”他看似闲扯，其实已把姿态放得极低，只是不想在小弟面前太失面子罢了。
“扛把子？这是脑袋秀逗了吧？自己无帮无派的，学生一个，怎么就可能当起了社会上的扛把子了。”脑中一闪而过这荒诞至极的称谓，他又仔细打量了下他，确实是没什么印象了，兴许是在台球室被自己教训过的某个混混吧。总之都是一丘之貉就对了。
林成没好气地朝他反讥道：“我说你们几个，加一起也有四五个人了，怎么？不来试试？”
老二这才慌了，看来这主不想善罢甘休啊。他慌忙摆手道：“不不不，林哥？不不，成哥，我们先前真不知道是您。您看这，这、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对吧？你也没吃亏不是，这桃子对您不敬，不需要您动手，我们帮您给收拾了就是。”
站在老二身后的黄毛却听得直皱起了眉头，心想瞧这老二点头哈腰的样，到底谁他妈的才是老大啊，再他妈嗦一句，是龙是虎的，豁出去也得斗上一斗了，出来混的哪能这么怕事的。
……
“成成！……你怎么在这里？你们这是？……喂！你们要干嘛？”
正当林成与眼前这帮人对峙不下的时候，弹唱间歇过去林成那桌找他不在的周萌萌在眼尖的小豪哥的好心指引下，冲出了酒吧的后门。
林成叹了口气，瞥了眼紧紧挽着他的手的周萌萌，有她在，他还怎么能放开手脚啊。他根本就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他瞥见那个黄毛的脸色兀自还有些不服气呢。这种人渣，不好好教训下，下次还不知道会翻腾出什么恶心的事情出来。
场中谁也没回答一个弱女子的话，现场只响起一声林成的冷哼声，跟着他又斜瞟了他们一眼，尤其是自周萌萌出现之后躺地上彻底装死的那个桃子，他也懒得再跟这种窝囊废计较，没得再被恶心了心情，没留下一句话便扯着周萌萌直接转身隐没进了门后的黑暗处。
第104章：那一丝温存
“下次拿货提两成！”
“啊？”桃子再装不下去了，侧躺在地上深埋着的头颅才猛然昂起来，惊惧地盯着此时像看一条臭虫一般厌恶他的黄毛。
黄毛冷笑一声：“爱要不要。”便对着自己小弟随意招了下手，准备走人了。
也许是刚刚黄毛下手确实重了些，此时的桃子只来得及撑起一只胳膊，朝他急声乞求着：“要要，我要。”
快走到后门的暗处时，黄毛的声音才再次阴森森地传了出来：“还有你说的酒水券，别他妈忘了赶紧给老子送过来，要不然……哼！”
桃子彻底心灰意冷，重新斜躺了回去，无助又令他彻底平躺在了冰冷而又油腻的石头路面上。
幽暗的小巷里，显得毫无生气，慢慢地趴伏起来的黑影像一只欲噬人的恶魔一般蛰伏在了那里。
……
“成成，你有没有事啊？他们刚刚是不是找你打架啊？你、你没受伤吧？”周萌萌刚人前还有些怪责林成硬拽着她就走，现在私下里眼里却只剩下担忧。
林成走至圆桌边，拿起一瓶啤酒灌进肚后，才算压住了烦躁。他只是个学生，他和普通人一样，抵触这些毫无意义的争斗，他不想总在周萌萌面前显露这令自己都厌恨不已的一面，虽然他现在总出没于黑暗，但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这种堕落的感觉。
这些莫名的情绪林成是无法悟透的，他这才转头看了看她，他似乎才发现她眼里的关心一般，这令他更加地烦躁不堪。
他摇摇头，只说了句：“我走了。”
“啊？成成，你说清楚啊，是不是桃子又对你说什么了？你，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周萌萌扯着她，哪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他走。
僵持了一会，林成也知道，自己这不清不楚的态度，只会令事态更复杂，他此时真的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罢了。
“你放心吧，那、个、桃子，以后借他个胆子也不会再缠着你了。”他无意识地把“那个”两个字咬得很重。
“啊？……哦。”周萌萌慢慢松开了手，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理解他眼里的厌恶为哪般。
林成再次把头转了过去，“那我先回去了。”
“不，你等下，我去跟乐队那边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回去。”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就急匆匆地重新融入了嘈杂中。
……
周萌萌租住的小区楼前，林成似乎已经有些习惯走进这片在他心里早已被划为禁区的禁地了。
这一路上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此时才回过味来，周萌萌居然出奇地安静，只是牵着他的手，微低着头往住处悠悠踱着。
直至现在站在了出租楼下，她还是微低着头，叫林成根本看不透她的心思。
林成舔了舔这寒夜里略显冰冷干燥的嘴唇，又不自觉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原来也已经不早了呀。他又哪里会真去在乎这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时间，他只是借着拿手机的动作，来掩饰这静谧中的尴尬罢了。
他咽了咽喉咙，对她柔声说道：“你快上去吧，这么冷……嗯？你干嘛？”
“臭成成，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周萌萌跺跺脚，羞恼地朝他嗔怒着，她刚刚可是豁出了一个女孩子应有的矜持主动凑上去献吻了，这个大笨蛋居然躲开了！
其实她这一路，哪是林成眼中的沉闷不语，而是在偷乐害羞罢了。她想着林成居然也会为了她争风吃醋，芳心暗许之下，此时哪还能再把持得住。
刚刚这一幕，让林成更尴尬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与她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但显然，她已经不满足于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了。他从来不肯来这片禁区怕的其实就是这种不可避免的亲热接触，他的内心还习惯性的保持着对田小羽的忠诚，这种忠诚一直压制着他的心动罢了。
他躲闪着她的目光，一时无言以对。他直觉得这个时间做什么都不对，说什么也是错。却根本没去想她一个女孩子对他的付出，这份煎熬的感情。
“他的心真的如同他的脸色一样冷酷吗？难道她还不够热烈吗？”她的娇羞在寒风中慢慢敛去，只感消沉。
她终于不再向他靠近，慢慢退去，慢慢退去，直至转身消失在了楼道口，掩没进黑暗却没传出一丝声音。突然，她又重新转了出来，她看了看林成一直呆望着这边一动不动的身影。她猛地拔腿朝他奔去，在林成重新聚焦而越放越大的目光中，周萌萌停顿在他面前，抬头踮脚轻啄了一下他的脸，并捂着脸重新跳进了黑暗，这次却传来一丝细微地蹬阶的声音。
他心里是想躲开的，可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不可否认，他其实一直是喜欢她的。
……
寒夜里的那一丝温存，令他久久无法入眠。可是又有谁来温暖她冰冷的心呢？
这已经是第几个失眠的夜了，透进些许清冷的月光的女生寝室内，田小羽再次扯下了捂得直令她透不过气来的被子，幽暗地光线下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神情却并不苦恼，只是同这地面般清冷。
其实也才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为什么她的生活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地变化。她从来不知道，失眠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心力交瘁。
她果然猜得没错？她一直以来的感觉也没错。既然他天天晚上出去和她在一起，周一那天为什么还要跟着自己？
失去了深爱的人，她真的很难再次敞开心扉。她现在上课精神恍惚，时常觉得偶尔瞥见的那个熟悉的背影，透着股陌生的味道。可明明，他们是那么地熟悉。情若不在了，是否真的只会留下厌恶？如果憎恨他，那不是同样也是在憎恨自己吗？可是这情，真的说忘便能忘吗？爱又或者恨，对与错，真的能做到淡然于心吗？显然，自己现在的状态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
次日下午只有两节课程，林成也便早早去了台球室里呆着。他真的只是呆着，昨天夜里莫明其妙做了一晚春梦的他直到现在还没抹尽画面，余味犹存。跑进他梦里与他亲热的那个或者那些个女人到底都是谁？他看不清，也许，只是忘了，记不太清了。
下午客人不多，他很容易便听到了吧台处老板娘的大嗓门在那里吵嚷。他皱了皱眉，自这老板娘来店里后，似乎他便得不到安宁。
等林成走近，果然，又是这种破事。吧台这边林成几次看到老板娘做假账了，不过账虽然经常对不上，但是只多不少。因为大多数来消费的客人都没太在意单子上的结算时间的，老板娘就偷偷地多收几个钱；假如今天盘点的时候少了，就算在明天哪个台子上。
不过显然，今天这一桌客人没那么好糊弄。
“这怎么回事？我们下午明明是2点到的店里，怎么就提早了半小时？你这到底是怎么算的，到底有没有看时间啊你们？还有，我这哪有叫这两瓶饮料？”这桌客人逼视着坐在台子后面的老板娘，心头厌烦不已，但却更不肯吃亏。
坐在电脑前有些慌乱的老板娘瞥见林成溜达过来了，顿时两眼泛亮，像是寻到了救星般地朝他喊道：“诶，小林，你快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系统出了问题啊？你是大学生，应该懂这个吧？不知道怎么的，就给算进去了。”
本来他们店，也就老板屋里头有台电脑的，现在好了，老板娘来了，闲着没事干，就在网上打打牌，这电脑自然是从屋里头搬到收银台前了。为了名正言顺，她又叫人过来给装了个管账软件，美其名曰：现代化管理。
对她此时扮演出来的无辜神情林成只是冷眼旁观并不表态，他早对她平时扣扣索索的样子不爽了。做生意这么小气，这样子黑别人下次鬼还会来，做他们这种生意，做的就是熟客，可不是一锤子买卖。自打老板娘这一来，生意并一落千丈。
“唉，算了算了，可能是电脑出错了，那我们就吃点亏吧，也不和你争了就按你说的时间算吧。”
“那这饮料也要减去啊。”
“唉，你这人，行行，给你减去就是了。”说着老板娘并显得很不耐烦了。
刚刚打发走这桌在老板娘眼里很是斤斤计较的客人，见林成也跟着便想往外走，她又叫住了他，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地对他吩咐道：“诶，你这是要出去吃饭了吧？记得还给我带份粉丝汤回来啊。”
林成当即便回转了过来，走到吧台前冲她伸出了手。
老板娘假装不懂，“干嘛啊你？”
林成懒得多废话，“给钱。”
“嘿！我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还没带回来我给什么钱啊。”
林成只是站那里不说话，紧盯着她，想着再多一句废话，直接并抬腿走人。
老板娘不屑地埋头撇撇嘴，才放下鼠标，慢吞吞打开了抽屉，挑挑拣拣的抽了两张五块的钞票出来。不耐烦地递了过去，抖着两张纸币朝林成嚷着：“拿去拿去！”
林成也不去接，摇摇头后吐了句：“不够。”
老板娘狐疑地看了看他，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只得又拍了一张十元的钞票到台面上。这次是真的像极了打发要饭的了。“够了吧？”
林成深吸了口气，一碗牛肉粉丝汤是15块，这次是好不容易拿到了，前两次的钱看来也别指望从她手里扒出来了。对付这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也只能一样没脸没皮了。
他也没应她，忍气吞声地抄起那三张纸币揣进兜就转身大跨步离去，多看她一眼都觉得令人恶心。
老板娘瞥了瞥他有些负气的背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穷鬼！”盯着显示屏的面目更显扭曲。
第105章：断了线的风筝
这天晚上老板娘看林成和周萌萌的眼光明显不太一样了，似乎已是忍无可忍的样子，哪还有心思去玩电脑游戏啊。
“诶诶诶，周萌萌，你眼里是不是看不到我这个老板娘啊？”
今天比往常还要晚到半小时的周萌萌停住了轻快地脚步，不无疑惑地看着吧台后面的这个胖女人，不明白她这突然发的什么疯，自己向来不都是对她无视的吗？敢情她还没有习惯呢？
不过她今天心情不错，懒得跟她计较，便停在那里，清脆地问道：“干嘛？”
其实老板娘心思很简单，无非欺软怕硬，周萌萌一娇小的女孩子显然要比林成那个大块头看起来要好揉捏多了。“嘿，你还有脸问干嘛，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都快7点了吧？啊？有你这么散漫的员工的吗？每天迟到早退的，你当这家店真是你家开的呀？”
今天周萌萌的心情看来是真的很不错，只是暗自骂了声不清不楚的话又抬头笑嘻嘻地对她回了句：“哦……哦哦，那对不起啦。还有事吗？”
老板娘愣了愣，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周萌萌就蹦进大厅里去了。“嘿！这死丫头，这哪有认错的态度啊！”
她暗自咬咬牙，“不行，今天非得跟他们摆摆清楚，都是老赵平时给他们惯的！”
……
老板今天虽然也在，但她也懒得去和他商量了，心想她老公肯定又会想着息事宁人由着他们了。
她去到大厅，背着手转悠、来回巡睃着。见到周萌萌一来，也没去干活，就腻在林成身边，这样下去，还有谁会叫她去陪练啊？
她站在两台空桌边，对着林成招手喊道：“小林、小林，你你，过来。”
这次周萌萌倒是识趣，并没有一起跟过来。
“小林啊，这台布都这么脏了，你闲着没事，怎么不擦一擦？”老板娘叉着肥腰冲着林成往两边球桌来往摆了摆硕大的脑袋。
林成还当她叫自己过来有什么事呢，他冷冷地回了句：“我可不是来做服务员的。”他平时闲着没事主动搭把手做点事可以，但是被这样颐指气使地去干活可就不乐意了。
老板娘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回了句：“我们家也不是专门收吃闲饭的。”
林成早看她不爽了，也不再忍气吞声了，硬生生地回了句：“呵，那我走就是了。”
“嘿！你这是要挟我啊？啊？你说说，有你们这么当员工的吗？一点活都叫不动你们？”
“不用说这么多了，老板在吧？我自己去说。”
“去就去！叫老赵看看他这收的都是些什么人！”
话说完，反倒是她气冲冲地先奔在了林成前头。在她背后的林成看来，倒是颇有恶人先告状的势头，但他也随她了，并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
老板的办公室内，林成和他身后的小尾巴周萌萌一起走了进来。
老板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家这婆娘真是闹腾地没完了，先是小慧现在工作也不积极了，再则还在收银台前明目张胆地玩起了电脑游戏。最最可恨地是，已经有好些个熟客这两天都不光顾这里了，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做生意诚信为本，人家又不傻，没有当面揭穿她偷偷摸摸在账目上做的手脚还不是看他赵老板的面子。这样子下去，这家店迟早得关门不可。
这要是再把眼前这两位都给赶走了，那他岂不是真就自毁心血了。他其实已经暗自下了决定，回家得好好跟自家婆娘摊牌了，孰轻孰重她应该能明白的。
眼前嘛，这还是得先做做样子。毕竟还当着老板娘的面，不能掉份不是？
“小林啊，老板娘说的呢其实也不完全是错的，你以后没什么事的时候，也就勤快一点嘛，这公司可不就是跟自己家里一样的嘛，哪里脏了乱了的，还不伸手理一理、打扫打扫的？”他自认说的已经很婉转了。
周萌萌本来站那里不说话只是因为她还不了解情况，只是见林成似乎挺烦闷的样子自然也就跟进来了。此时一听，顿时比林成自己还要火大。
她也懒得再开口叫大叔了，“哟！老板，你这话说的可真好听，把这里当自己家？那你问问你自己老婆，有把我们当自己人吗？每天就想着指使我们干活，扣我们的血汗钱，凭什么我们就得听她的，她自己还天天在那里玩游戏呢，我看天天闲得没事干的是她吧？”
到了老板跟前，她居然还敢这么嚣张，令老板娘也是压不住火气了。她平时最是见不得她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了，不就是看自己长得好看嘛！
嫉恨令她很快并丧失了理智，忘了自己的身份。对着周萌萌厉声咒骂道：“你这小狐狸精，别仗着自己人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啊。我是老板，我想干什么还用得着你来管我？你本来就是我们花钱雇的，叫你们做点事还不应该了？”
周萌萌当即跳脚嚷道：“你麻麻批！你叫谁狐狸精呢？！”说着便想上前直接动手了，这可犯了她的大忌！
赵老板这还没表态呢，这两个女人就先掐起架来了。听老板娘爆出这种话出来，他就知道要糟。这做老板的，最忌讳的就是在员工面前赤.裸.裸地以权压人，这权势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那只会激起员工的反抗情绪，好的老板，先想到的都是以理服众才是！
他猛地便站了起来，拍着桌子喊了声：“你快给我住嘴！”
两个女人被吼得愣了愣之后，也才各自止住了脚步，只是脸上的神态却极是不同。老板娘轻蔑地看了看周萌萌，转身对着老板发嗲道：“老赵，你快治治这小妖精，她……”
“我叫你住嘴！”赵老板看来也是忍无可忍了，瞪视着她。
“你！”她惊呆了，愣了几秒后，双目通红地瞪着老板，指着他撒泼道：“好啊！……你居然当着外人的面骂我！你！你有本事就别再回这个家了！”说着便直接掩着脸跑出去了，难为她居然还能跑动得起来，不过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不要脸的骂街悍妇，哪还有脸面再在这呆下去。要不是见林成在场，她便直接骂她男人和眼前这个狐狸精有一腿了。
……
老板叹了口气，坐了下去，烦躁地朝林成他们俩个挥了挥手。林成毕竟好心，这老板都当着员工的面这么维护员工了，也就不再提先前的事了。哪知道周萌萌却还是不肯罢休。
她看了看一直默不吭声地林成，心里就更来气了。
她看似很艰难地才吐出了憋在心头不吐不快地话：“我不干了。”见林成和老板都惊愕地看了过来，既然话已出口，她也便豁出去了，“大叔，你这个人平时对我也不错，我周萌萌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不会说走就走的，我过了今晚，明天就不来了。”
“萌萌！”林成终于开口了。
“不要你管！”
没想到老板这次却没再多说一句话，还是朝他们挥了挥手。他要为自己保留住尊严。
……
“小慧姐姐，我以后不来这里上班了哦。你可要帮我看好成成哟。”晚上九点多，周萌萌在前台与老板娘负气离开后自然重回岗位的小慧嘻笑着。
“我可看不住他哦，你干嘛不自己留下来？”小慧其实挺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妹妹的，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
周萌萌却皱皱眉，直接抽出了手，“我说了不干了就不干了。”
但是对于她时常表现出来的刁蛮任性的一面，小慧也很无奈。
“小慧姐，我会经常过来找你玩的！”虽然她们话不多，但其实周萌萌心里是真把她当朋友的。
“嗯！”小慧也是难得动容。
“那我先下班了哦。拜拜”
“哦，好，拜拜……嗯？”小慧才猛然抬头，这周萌萌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走掉了啊。她顿了顿，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并走出了吧台，最终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去过问一下。
……
“林成，萌萌已经下班了你知道吗？”
“啊？”
“你还不知道啊？”
“……她走了多久了？”
“刚走，你快去追啊。”
大厅里，见林成还是愣在那里不动，她显得比他还着急，“你快去呀，还愣着干嘛？”
林成终于抛下了面子狂追而去，身后小慧才算展开了笑容。
……
追上周萌萌后陪着她又走了一段路，林成还是没想好说辞。他想着，他早该放飞她的自由了。
可是周萌萌却并非这么想，事后她当然是希望林成能哄哄她并劝她留下的，哪知道他会当没发生过这事一般，仿佛要走的人是个陌生人一样。她本就觉得委屈，这下就更令她心痛了。她维持了一个白天的好心情，早已消磨殆尽。女人的情绪本就是很多变的，更何况此时的她。
她这句话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她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瞪着林成：“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啊？”他神思不属地根本理解不了她这莫名其妙地一句疏远且自卑的问话。
周萌萌转头看着他，“成成，为什么你就只想着给别人打工，就没想过我们也可以一起创业的？”她顿了顿，既然说出来了，便痛快点吧，“就算我们不摆摊，也可以做点其他事的啊。你要是没钱，我有啊。”
林成愕然地看着她，他太意外于这份沉重了，他下意识地并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令周萌萌眼里复燃起的希冀瞬间归复破灭。
看着她黯然失色地眼眸，林成才想起来为自己辩解：“我本来也没想在这上班的啊，当时不是你叫我在这上的吗？”他避重就轻，很自然地无视了她那后半句话。同样的，也躲闪着她瞪视过来的目光。
她咬着牙，泪水在眼框里打转：“那你是在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