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我带你玩
“对不起……”这一天深夜，林成收到了短信。
……
“汽车撞人”事件在校内传得沸沸扬扬，即便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也还是热度不减。对林成这个当事人而言，更是历历在目、难以释怀。
他又怎么可能会释怀呢？自从田小羽在医院连续陪护了王凯四五个日夜并出院后，田小羽就每天三顿坚持不懈地往王凯寝室里送饭。他看在眼里，揪在心里。
自上个星期天的那个下午之后林成去过一趟医院后他们就再没说过话了，除了在上课时如两个陌生人一样的遇见，也已断了所有的联系。谁也没有开口说分手，却看似分手。
两人彼此冷漠、彼此迁怒，却都不明白迁怒对方什么，但是对于这种结果却似乎又很默契地觉得理所当然。他们想不清楚他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也不想去想，就这样保持着冷战的状态，她不想再理他，他知道她不想理自己也不想去哄。也许，在他们内心深处，终究还是缺乏对彼此的信任吧。毕竟，他们都一样的倔强，又固执。
而尔东他们也因为他的这件事从此夏雨霏便和他彻底断了交往，纯洁的她最终还是过不了她自己这关、不能容忍他的不忠与背叛。
林成从夏雨菲那里知晓唐梦琪没事后也没再与她联系，毕竟，她直接破坏了他与田小羽之间的感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恨她，但至少，他现在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他想着曾经自己身边女人缘难断，如今却反而成了孤家寡人，生活对他多少有些讽刺。还好，还有个难兄难弟，索性两人便经常结伴相约买醉，彼此向对方倾吐着心中的苦闷、控诉着无辜。就像当初唐梦琪对他的评价：谁不知道你林成是爱喝酒的人呢？
每每醉眼迷蒙时，感应着身边尔东的相伴，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旧时光里的自己，仿佛又经历了一次轮回。
他多少有些悲伤，只是，他已不再纯真，不似那么懦弱。也许，是痛得还不够透彻吧，毕竟，他还能感应得到她。
……
看着这条短信，号码还是去年的那个陌生号码，林成当时虽没存，但对于他手机里屈指可数的通讯录来说，只看一遍这串数字便已深刻的印在了脑子里。“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果然是琪琪的手机号。”
他重新把手机放在了枕头边，可还是睡不着，又忍不住拿了过来，飞快地按了回复键，输入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
却又久久不按发送，最终还是回删了之后并退出了界面。“这句话不是废话吗？想来这次的教训以后她也不敢了。况且，自己算她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她呢？”林成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
第二天是周六，刚刚在西径食堂吃过午饭的林成收到了一条短信。他这一周以来都是在西径食堂用餐，刻意地回避着不再去东湖食堂了。
“哈喽，成成，你在干嘛呀？”
时隔近半个月的时间，上次被周萌萌存进他手机里的那个号码终于还是联系他了。
此刻的他对她，少了些避讳，多了分亲切。
“没事呢，你呢？”
“人家好无聊的哦。”
“呵，你男朋友呢？没陪你吗？”
“哎呀，你可真小气，人家骗你的嘛。”
“什么？”林成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当时那句“那当然啦，我男朋友很帅的。”还在脑中回荡，他心眼实在，自然是信以为真。可是现在她又说是骗他的？为什么要骗他？！他已经不相信她了，他其实很厌恶被欺骗被欺瞒的感觉。想想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喜欢耍些小聪明，嘴里总是不自觉地就溜出谎言。他的心里，已经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某种变化。如果非要给这种变化取个定义，也许可以称之为：轻视。
“你过来找我我再告诉你。”
“不去了。”林成负气的打完这几个字，却又顿住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不是说好只是做好朋友的吗？而且这么久没见了，即便是存了自己的号码，半个月的时间她也没找过自己，想来她也早已放下了吧，如果自己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太自作多情、又太冷酷无情了呢？……算了，出去走走吧，见见外面的阳光，晒晒阴霾密布地心灵，自己不应该像这样发霉一般的腐朽地苟活着了。”
想到这，他才重新编辑了条短信发送了过去：“你在哪？”
“商业街门口等你哦。”
……
商业街门口，两人会和后，林成抬脚就往步行街方向走。
周萌萌却拉住了他，好奇地看着他：“你要去逛街吗？”
林成稀里糊涂地回了句：“我？我随便啊，你不是叫我逛街的？”
周萌萌白了白眼，直拽着他的胳膊，“谁说来步行街就一定要逛街了？……逛街多无聊啊，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哦。”她眉飞色舞地卖关子，也不管林成是不是感兴趣。
“……”林成一阵无语，心想周萌萌果然不是寻常的女生。
只是两人都默契地绝口不提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一事，似乎都忘了一般。
……
商业街外面的一家台球厅门前，周萌萌停住了脚步。
一路上早已下意识地挣脱了她的拉扯的林成抬头看了看头顶处的招牌：“乐道台球室？就这？”
“对呀。”周萌萌一副雀跃地样子。见林成只是发着呆，她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狡黠地笑着，“哈！成成，你是不是不会打台球呀？嘿嘿”。
林成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周萌萌眼里的印象是这样的，“难道自己很像个乖宝宝吗？”他刚刚发呆只是一时想到唐梦琪罢了。他好笑地看着她，突然泛起一种恶作剧地心理，看着她很无辜地摇了摇头：“是啊，我不会打的。”
周萌萌却立即信以为真了，而且还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她又自然地一拉他胳膊，豪爽地说了句：“走，我带你玩。”
林成很无语的被这位“大神”拉着进了店，倒也不好再矫情了，心里倒是不无期待。
……
两人行至对门的吧台前，林成望了望墙壁上的价目表，“包间38元每小时，大厅18元每小时。”这个价位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恐怕只能望而却步了。
收银员是个看起来挺文静的一个女孩子，给他们开好大厅的台单后，周萌萌又直接招呼林成进去，看着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透明的玻璃门相隔开大厅与吧台的空间，大厅内有中央空调，冬暖夏凉的，环境倒也舒适。大厅空间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了，四壁上只是贴了墙纸，连壁画都没挂上一幅，墙边靠着一排沙发。中间的位置在长方形的led无影吊灯下铺着绿色台布的台球桌，整齐的排了两长溜，看起来近20张案子的样子，地面上铺着薄薄的毯子。不过这还只是大厅的规模，并不算上里侧的包间。
看着林成满眼欣赏的样子，周萌萌不无得意地翘起嘴角，清亮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看这里怎么样呀？不错吧？上次也是我小姐妹跟她男朋友来玩过一次，也带我一起了。”
林成经常听她把这个“小姐妹”挂在嘴边，倒是一直不曾有机会见过。他跟着好笑地笑了笑，“也就那个样吧。”
“切诶。”周萌萌对林成的“矜持”嗤之以鼻。
……
这家店的生意看起来有点冷清，甚至可以说惨淡了。偌大的空间，除了他们，也就隔得老远的还有一桌年轻人在玩着。“可能是由于时间的关系吧，毕竟打台球的人一般都是喜欢在夜里出没，现在也就刚过午饭没多久呢。不过这可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林成随着周萌萌边走向标有号码牌的案子边想着。
台面上已经排放整齐呈等边三角形的子球，普通人玩的当然都是中式八球，白色的母球与对面的子球遥遥相对、隔江相望，15颗子球有7只小花（单色球）及8只大花（双色球）。
“啪！”周萌萌也不跟他客气，拿过一根枪杆便先手开了局，把母球推过了界，送进了子球们的怀抱，子球们却似见了洪荒巨兽，纷纷四散逃避，其中有两颗好运地“嗵”、“嗵”两声落进了袋口。
“耶！”运气不错，周萌萌激动地一蹦三尺高、自己在那拍手叫绝。
林成也跟着在旁笑了笑，接着并见到周萌萌也不看桌面、正往皮头上使劲打巧粉呢，林成不禁又撇了撇嘴。先前一看她那架杆的别扭姿势就知道是个小菜鸟了。
她自认粉打得够厚了后，便笑嘻嘻地对着林成说道，“小心哦，我又来了哦。”
面对她的“挑衅”，林成无言以对。
周萌萌先是弯腰过去检查确认了花色，见正好都是双色，又“哇！”地一声，“已经两个球了也。”眼里也根本没有林成的存在了，紧跟着便在台面上找起母球的位置来。
她弯腰手架杆，贴紧台面的有些肉乎乎的小手便使劲地翘起了大拇指。青丝垂落，遮掩住了她大部分的脸，使得她的脸看起来只剩下了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般，细长的颜面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专注。有些神秘，亦很勾魂。
“啪！”地一声，“哎哟！”她瞬间懊恼地皱了皱小脸，显然这一球她失利了，她气恼地跺了跺脚，皱起了可爱的眉头。随之便从兜里掏出一根黑色的头绳并把头发又扎了个大马尾，又稍稍捋了捋前面厚厚的浏海，显然是嫌这三千烦恼丝碍了她的视线、扰了她的心切。
看着瞬间换了种气质的周萌萌，林成也不安慰，只是觉得他身边的女孩子似乎都挺好胜的。
他对着此时看起来清新可爱的周萌萌邪魅一笑，“现在轮到我了吧？”
“嘁，反正你也打不进去的。”她站在那里，嗤之以鼻，心里面还在想着刚刚打的那一球，不过也显然不看好林成的技术能比她好到哪里去，只想着等下该怎么打好下一颗球好挣回面子呢。
“嘿！你瞧好了。”林成心想，“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了呢”。
第77章：暧昧在滋生
林成不是不会打台球，更不是不想玩，相反，他其实打得很好。只是，实在是学校没地儿玩台球啊。此时的小西门可没有开设台球厅，难道约尔东上市区打吗？那显然不切实际。他高中时最吸引唐梦琪的地方除了歌喉，就属台球了，连唐梦琪还是他教会的呢。
此时只见他先是从案子的侧边挂架里挑了一根长短适中的球杆，然后并放在无人的邻桌的空出来的台面上将球杆放上去滚了一下，他不自觉地轻点了点头，球杆跟这家店一样还很新，还不存在日久弯曲的可能。
他也不理周萌萌跟随过来的好奇的目光，弯腰下去架好杆，回头对着她邪邪一笑：“你看好了啊。”
林成的目光随即变得专注而锐利，握杆姿势标准、架杆手势到位，母球在他的枪杆下定点、推送、回旋，或快、或慢，时而起身观察时而俯身确认，时而擦点巧粉、时而拿杆测量，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地在一杆杆或轻或重地清脆“啪啪”声中，一个个单色子球相继落袋，最终打到只剩下了黑球8时，才分神抬头看了看此时紧靠在球桌旁、在他打球行进间绕都绕不开的周萌萌，才忍住一杆清台的冲动，“好歹给人家女孩子留点面子不是”，他故意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脱杆。他收杆起立，给了她一个眼神，那意思便是，“我这可是故意让你的啊”。
而一旁的周萌萌，全程便一直张着嘴，一脸错愕地表情。此时见林成终于不进洞了，哪分得清他是真的失利还是故意放水。她既失望又委屈，这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她们出来“混社会”的，可是很看重面子的，而且就算真的会打，也没必要水平差距这么大吧。
她一跺脚，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林成，羞愤地娇嗔道：“好啊，臭成成，你敢骗我！”
林成偏过头，笑了笑，“你不是先骗我了吗？”
她眨了眨大眼睛，一时忘了生气，只憨憨地跟了句：“我哪骗你了？”
“你说你有男朋友啊。”林成这句话冲口而出。
周萌萌慢慢地展开了笑容，却又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谁让你这么笨。”语态既娇羞又欢喜。
“嘁，那再轮到我、我可不让了啊。”林成却不懂得欣赏她这不经意流露出的美态，不过他倒是没发现，跟她呆一起久了，心情也会变得这么轻松自在，说话也变得毫无顾忌。
……
听他这么说，周萌萌便立即换上了狡猾地笑容，她蹦到林成跟前，抬头让他看见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便开始撒娇：“成成，你这么厉害，教教人家好不好嘛？”
“不教。”林成一抬头，不去看她撒娇卖萌的可爱样。再多看几眼，他怕自己要深陷进去了。
“哼！不教就不教，我才不怕你。”她羞恼又好强地便转身开始找球打了。背后的林成只是好笑的笑了笑没接茬。
周萌萌刚刚才一俯身，林成并不自觉地靠近了球桌边，开始俯视着并嘴贱了：“诶，太偏了呀，这个球这么容易打你怎么不打呢？算了，我先让你一轮。你再来吧……哎呀，你都没瞄准怎么就出杆了，再来再来……噫，太轻了啦……打那么用力干嘛……这个这么近的你都没看到呀，要打那么远的。”
场上所见，结果就是林成让了无数轮，周萌萌却一个球都没打进去。终于，在林成喋喋不休地有些刻薄地挑刺中越打越无法专心、越打越失水准的周萌萌再又一次脱杆起身后，她并彻底抓狂了。只见她又羞又急地涨红着小脸，抓着球杆使劲跺了好几次脚，冲着林成“啊！”地大叫一声，“哎呀都怪你！吵死了，人家都不会打了，哼！不玩了。”
她发泄过后兀自气愤难平，直接扔下球杆后便直奔墙边的沙发而去，坐在那里两手撑着沙发坐垫，甩过马尾开始歪过头、嘟着嘴，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
林成先是愣了愣，心里却没当回事。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弯下腰去对她笑了笑，逗了逗她：“真生气啦？”
“哼！”周萌萌猛一甩马尾，又把头歪向了另一边，不理他。
“好萌萌？”林成只得又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她。
这句话直接并投进了她的心里，随之一荡一荡的，周萌萌差点就笑出声来，还好憋住了。
其实林成可不信她真的会因为此事就和他置气，事实上林成很少有机会见识到她生气的样子，现在看来，“她生气的样子还是很正经的嘛”，林成居然觉得这个时候的她是最好看的时候。
他弯着腰一脸贱兮兮地继续引诱：“我教你行不行嘛？”事实上真不是他小气，实在是以前他跟唐梦琪一起打球的时候，她向他严令禁止过不准跟别的女生打台球，更别说教导了。“现在嘛，这些昔日的玩笑话还当真干嘛？她对自己的影响还不够沉重吗？”林成嘴上逗弄着周萌萌，心里却不无苦涩地回想起这些往事。
周萌萌果然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她立马转头看着他，狡黠一笑：“这还差不多。”不待林成反应，并直接雀跃而起。尚来不及直起身的林成的鼻子并直接蹭过了她挺身而出的胸口，太鼓了没办法。
身体的接触让两个人的动作都僵了一僵，然后并都默契地当没发生过一般，双双重往台球桌边行去，只是眼神中的变化却明显藏着些许尴尬。
……
大厅里面唯一一名服务员早跑过来给他们收拾好残局了，他老早就注意到这对有趣的“情侣”了，刚刚见他们去沙发上“休息”，便又重新给他们摆好了球。
重新回到桌边的林成对着这个机灵的小伙子点了点头，心想“这服务态度、这素质都挺不错的啊”。摆球员也只是回以微笑，见他们没什么吩咐，便也没多说什么话就退开了。
既然说了要教周萌萌，这次便是林成直接开局了。他手上动作没停，边演示边讲解，一开口就显得高深莫测地样子，“打台球是打8个球，而不是打每个球。”
“啊？怎么打8个球啊？不就是一个球一个球这样子打的吗？”林成的“不传之秘”才一开始就被打断了。
他俯着身不动，转过头瞪了她一下，“别说话。”
“哦。”周萌萌乖巧地噘着小嘴、轻点了点头。
“就是说你打球的时候心里要有全局观，呃……全局观嘛，就是整个局面在你出杆时台面可能会发生的变化，以及接下来你的应变之策。”
周萌萌听不懂，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林成摇摇头，有点着急了，“就是你打球的时候……算了，先不说这么难的，先教你从握杆架枪开始吧。”
“哦。”周萌萌有点受打击。
就这样，一个专心教，一个嘛，似懂非懂地学，林成也不管她时而露出的迷茫表情，自顾自地边打着球边絮絮叨叨地讲解着，没办法，他又不是专业的，哪能真解释的清晰透彻。只是教她握杆架杆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身体接触，两人不免又是一阵不自然。纠缠而又拉扯不清的情形，不像是教学，更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嘻笑玩闹。这况味，也就只差配音了。
周萌萌在旁边听边学着，便又开始习惯性发呆了，似乎在专心学习的样子，实则嘛，“哇塞！成成打球时的样子真是太酷了，那句话电视里叫做什么？对，就是犀利的眼神！”她的目光越来越明亮，闪耀着晶莹的光芒。她常会把“思春”这个词挂嘴边，却不知道她自己此刻便是春心萌动。其实女生花痴起来跟男生看美女也是一样一样的。
她又想到刚刚那个摆球员看他们的眼神分明是错把他们认作是情侣关系了，此刻心里直想着“他要是真是自己男朋友就好咯。”
“你看，我说的对吧？这样就很容易进洞的。”尚自俯身趴在台面的林成见侧边站着的周萌萌没动静，很自然地偏头看了看她，“嗯？”他对她这么不认真的学习态度表示不满了，“你看球啊，看我干嘛？”
周萌萌被他抓了个现形，羞臊地扭过头盯着台面，嘴里只是无意识的“哦哦”连声应着。
林成撇撇嘴，站起身来对她说道：“怎么样？你自己来试试吧？”
“哦。怎么试啊？”她呆呆地回道。
林成心里直叹了口气，“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啊”。
……
这次叫服务员过来重新摆好后，林成便让她直接开球了。
结果她这才握杆一俯身，林成就发觉不对劲了，这周萌萌到底是真学不会还是假装不懂啊，这个握杆的姿势刚刚不是已经教过她了，怎么又是老样子了，“你这不对啊，刚刚不是已经教过你了吗？”
他急着上前，周萌萌就傻愣愣地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任由他这样靠在自己身后，他的左手调整着自己左手架杆的手势，右手又帮她握住枪杆后座。
林成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先前所教的，“右手往后点，也不需要这么用力去握杆的，后面的两根手指贴着就行了，要放松，对了……呶，你再往前看，球杆一般就在我们下巴的正下方，两只眼睛的中间的位置，打球的时候别看母球，也就是白球，要看目标球，也就是你想要打进的球。母球嘛，就相当于你杆的延伸，出去后撞击的角度啊力度啊直接就能决定整场局面的。”
他不自觉地俯在她小巧剔透的耳朵旁边唠叨个不停。双眼紧盯着前方台面的同时，他的脑袋差不多都要碰到周萌萌的小脑袋了，她高高的马尾总是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令他痒痒的。这样的教学姿势令他的前裆不可避免地贴着她的臀部，周萌萌本能地扭了扭屁股想躲开些距离，心里直感觉有点小鹿在里面乱撞，此刻她的心思哪还能专心放在台球桌上啊。结果她没摆动身体还好，她这一扭，林成也便不能再假装无视了，这姿势实在是够暧昧的。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开来，心累地对她说了句：“算了，你就先这样子打吧。”
“哦。”周萌萌说着便暗自吐了吐舌头，干脆地提杆击球，局面散开，运气还不错，又被她摸进去一颗球。
林成在旁看得出来，周萌萌似乎有比刚开始的时候好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他无奈的微微摇摇头，心想女孩子的运动天赋果然还是不如男生。
第78章：最尴尬的事
被林成说的一阵头晕的周萌萌其实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呢，她满心期待着他的表扬，可是从他的表情看来却是很明显的失望，不由暗自着恼，“怎么自己这么笨嘛，尤其还是在他的面前，真是丢脸死了。”
她刚开完局便又习惯性地拿起了桌沿上的巧克粉，赌气地使劲往皮头上蹭着，林成不禁叹了口气，知道她这也是急的。他不得已，只好放低语气谆谆诱导：“萌萌，不是每次都需要打粉的，巧粉是用来防止打滑、增加粘度的，要视情况，有时候打得太厚的话，粘度太强，母球打出去的效果就不理想了。”
“哦。”她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巧克粉，眼里的迷惑却明明白白的传递给了林成她根本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信息。林成暗自撇撇嘴，感觉自己有些太心切、也太嗦了。
紧接着像先前那般尴尬的情形在台面上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发生了，这次是母球被子球围到了库边，需要跳球或者高难度的旋转球才能打开局面。
见周萌萌求助地眼神看向自己，林成只好上前，手把手地教她此时该如何架杆从何角度击球来应对。场中所见，球杆被高高立起，林成左手轻把着周萌萌左腕处帮着固定住她的手势，右手帮她高高托起后杆调整方向，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亲密地动作恰似搂抱。这一球击打出去后自然是很不理想，周萌萌感觉到他的心跳声、她的心脏自然也跟着“砰砰”乱跳，手上哪还有力气，所以这一杆差不多是林成帮她推出去的。
刚刚打完就慌忙后退的林成脑子里想到的词却是“轻薄”，“以前和琪琪在一起打球的时候怎么自己没这种感觉呢？可能还是因为当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吧”。
他也没说什么，接下来轮到他打了。
他俯下身，闭了闭眼定了定神，最终在心里下了定论，“教女孩子打台球，真是比跟高手过招还累人啊。”
……
见林成打得很是专心的样子，周萌萌跟他说了句“我去拿两瓶饮料过来哈。”林成也只是弯着腰盯着台面在思索，沉浸其中似乎根本没听到她说话。“看来成成真的很喜欢打台球啊。”周萌萌满心欢喜地雀跃着往门口吧台处蹦去。
她去拿了两瓶饮料回来并分了一瓶给他，林成玩得投入自然没功夫喝，还是周萌萌启开了瓶子他才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便递还了回去。她也没在意，并杵在一边看他打球，然后偷偷瞄瞄他。场上仿佛没她什么事了的周萌萌也许是看得无聊了亦或是午饭吃的太咸，不知不觉地也就喝完了一瓶饮料。没过一会，她便丢下一句：“我去下厕所哈。”并跑开了，林成回过神的时候，她早已跑远了。他根本没在意，继续自个儿在那练球。
“嘀、嘀、嘀”一声短信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不得不停了手上的动作，心里瞬间闪过的是田小羽的颜容。
他不无期待的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1条未读信息，“成成，这里没纸啊。”
跟预想中的反差太大，令他对着这则信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打开回复，一时也是不知所措，不知从何说起了。“那怎么办？”只好把球踢回去了。
“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包纸巾过来嘛。”她没好意思说的是，“她腿都蹲麻了”。她现在真的是恨死这家店的老板了，“扣门扣到这种程度，男女共用一个卫生间也就算了，还全是蹲坑，全是蹲坑也就算了，连纸巾盒里面空了也不知道重新放上”，她现在羞愤的死的心都有了，“没事喝那么多饮料干嘛呢，这下糗大了，肯定要被臭成成笑死了”。
其实她倒是有些错怪这家店的老板了，来打台球的十有**都是男性顾客，男生嘛，一般就喜欢蹲着的，痛快嘛。而且纸巾平时都是供应充足的，也怪她运气不好了。至于包间那边的另一个卫生间，倒是分男女厕所，只是也只有开包间消费的客人才能享此待遇。
……
一脸无奈的林成去吧台处拿了一包纸巾并问明卫生间所在后，并拖拉着脚步不情不愿地磨蹭着。“这叫什么事嘛，等会把纸巾从门口上面的位置丢进去好了。”他心里已经开始设想着最佳解决方案了。
结果现实总比想象的要困难许多，他转进卫生间后，倒是很容易找得出周萌萌的位置，除了几个墙上挂着的尿便器，里头就两个坑嘛，不是这道门并是那道门了，可是，“他妈的谁设计的啊，门怎么直接连接到天花板的啊？”。他杵在那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压力巨大，屏气敛息地一时发不出声。
“是……成成吗？”一道门内传来周萌萌低低地声音，带着点颤音，哪还有平时洒脱奔放的样子。
“嗯。”林成想来她现在也和自己一样紧张吧，他哪知道她那是蹲麻的，从收到她短信起到现在林成又已经帮她拖了近十分钟了。
“你……我打开一点点，你塞进来好不好？”周萌萌弱弱地跟他商量着。
“……嗯。”
可是被林成一直紧盯着的那道门却还是未见一丝缝隙，他疑惑地又往另一道门瞧了瞧，他开始怀疑自己不仅眼花还幻听了，“你，你打开了吗？”
看来他没看错也没听错，厕所的门终于露了一丝缝隙出来，真的只有一丝，再多也没有了。林成赶紧把那一小包纸巾使劲往里面塞，他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里面周萌萌使劲推着门的劲道。林成心里直叫屈：“切，谁要看呐，明明是你有求于我好吧？”
不过随即他又感谢老天了，还好此时厕所里没人呐。这要是突然闯进来个人，他百口莫辩呐。
……
周萌萌一出门，见林成居然还杵在卫生间，立马瞪了他一眼，娇嗔了一句：“讨厌！”一跺脚捂着小脸就跑了。
留下林成一脸不可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可还没等她跑多远，林成并见她又猛地栽倒了，林成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苦着一张小脸在那里揉膝盖了，他回过神，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见她疼得泪花泛在眼眶边直打转的样子，又不免觉得好笑。
他哭笑不得的表情，便忍不住逗她道：“瞧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又没笑你。”
周萌萌心想，“你脸上的笑是假的吗？”委屈加上疼痛，再加上之前的紧张，令她的泪花终于决提了，她使劲拍打着他，哭诉着：“臭成成，你可真没良心，呜呜，你不关心人家就算了，还这么坏……这么……”她边哭还边思索，林成看着都急，平时他早看出来了，周萌萌的语文水平实在是令他不敢恭维，她似乎终于想到了，大眼睛猛地一睁，脸上尚自挂着泪水，却又激动地哭喊着：“幸、灾、乐、祸，你还幸灾乐祸的笑人家，呜呜呜，我不要跟你好了。”
林成撇撇嘴，一阵头疼。只好柔声安慰：“你看，我也没追你嘛，是你自己要跑的，还这么不小心。”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用手背抹眼泪，呜咽着断断续续地控诉着：“你还说我，呜呜呜，都怪你都怪你……”
看着周萌萌坐在地上抱着腿，弱肩耸动、嘴唇颤抖，这么声泪俱下，劝也劝不住的样子，直教蹲在地上的林成一时也是心慌意乱、失了主意，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么悲苦的情绪从何而来。他的心里很无奈的想到了一句话：“女生总是这么不可理喻的”。
不过他自认为算是明白了“女人是水做的，也是天生就该被哄的”这句话，动不动就哭真是令他万般无奈。他终于被“感化”了，也终于有些心疼了，所以这次他只好违心地安慰着：“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应该让你喝那么多水，或者我该早点买纸巾给你，或者我刚刚该拉着你不让你跑，对不对？”他“真诚”地看着她。
周萌萌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呸！你还是笑人家，我，呜呜呜，人家不是蹲久了、腿麻嘛。”
林成哑口无言。
……
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的周萌萌，在卫生间门口的洗漱池边用水洗去了脸上的泪痕后，又接过了此时乖巧恭顺的林成手上的纸巾擦了擦。一抬头，便展开了笑颜，随手并挽住了林成的胳膊往外走，举止亲昵，一张小脸笑容可掬。林成看她刚刚哭过，心里过意不去也并不好太刻意回避，还好进大厅之前，周萌萌并主动地放开了手。松了口气的林成心里又只叹女生的心情真是比那天气还多变呐，刚刚还在下雨，瞬间便是晴天。
两人重回台球桌前，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幕根本就没在周萌萌心里留下一丁点影子，还是欢快地和他打球。
时光飞逝，一个生性好动，一个贪玩，或者讲好听点酷爱运动。两个贪玩的人倒是趣味相投，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林成看了看时间，又算了算时间，他们从进来到现在已是3个多小时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台球室里面倒是又来了好几拨人打球，此时正是热闹喧嚣的时候。
林成把最后一个黑球8打进球洞之后，收杆起立，对着周萌萌说道：“差不多了，玩累了。”
“哦，好呀。”周萌萌一副唯他是从的乖巧模样，她这一个下午已经很满足了，他再不像以前那般冷酷无情地对待自己了。
……
结果收银台前两人却又谁都不肯相让了，都抢着要自己买单。
“成成，你就当我教学费嘛。”
“不行，我们之间说什么学费不学费的，这次必须我请。”他心里自有分寸。
这下周萌萌也不干了，“不行，小姐姐，你收我的，快把他的钱还他。”见和林成争执不下，她便直接求助收银员了。
吧台后面的收银员好笑地打断了他们的“纠纷”，心里想的却是“有必要这么秀恩爱吗？”她对着周萌萌微笑地说了句：“你跟你男朋友还分这么清啊”，只这一句话便立竿见影，周萌萌心中窃喜，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地便往回缩。心里想着：“原来不只是那个小帅哥把他们看成是耍朋友的呀，难道自己和成成在一起，在别人眼里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这么像情人了吗？”她顺手便把钱塞回了钱包，也不再争了。
见周萌萌终于不再坚持，林成才算松了口气，一时也没想到要去对一个陌生人解释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三个多小时，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算。加上萌萌拿的那两瓶饮料和自己拿的那一包纸巾，一共确实是80块钱。”走出台球室的林成在心里默默算了笔账后又不禁在心里穷酸地感叹道：“这一下午的时间就把三四天的生活费都花没了呀，果然不是咱学生能玩得起的。”
“成成，喏，这个给你。”
才走出台球室没多远，周萌萌却又掏出了钱包。
第79章：缘起缘灭（加更）
看着周萌萌递向自己的这百元钞票，林成直皱着眉头。“你干嘛？”
“你是学生嘛，都没有赚钱，哪能真让你请客呀。”她笑得居然有些腼腆。
林成才知道她刚刚在收银台前只不过是给他面子罢了，其实心里还是坚持着要她请客呢。不过他也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么体贴的一面。他板起脸来，很是严肃地对她说道：“说什么呢？瞧不起咱们学生是吧？”
周萌萌慌忙摆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直嚷着：“没有没有，我可不是这意思呀。”
“那不就结了，哥们之间不谈钱。”林成微扬着头，霸气地给这事下了定论。撂完这话，便意气风发地当前大跨步领路了。
没看清他嘴角扯出的那一丝笑容的周萌萌心中滋味难明，只好又再次把钱收了起来，慢跑跟上，不过却一时不知道该跟这酷酷的“哥们”聊些什么话题才合适了。
……
走着走着，装傻扮酷的林成先绷不住了，他也不敢看她，突然就很是生硬地蹦出了一句话：“萌萌，上次去酒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周萌萌抬了抬粗粗的眉毛，两眼瞬间发亮，不过随便又有些害羞，也一样不敢看他，低声回了句：“怎么了？”
林成顿住脚步，转头认真的说道：“我当时也是真没钱，不然也不会让你请我和啊东了。”
周萌萌被他盯得愣了愣，反应过来才给了他个大白眼，“我晕，你说这啊，我还以为……”
“啊，对呀，怎么了？”不然呢，难道上次还有其它对不住她的地方吗，林成真的很疑惑。
周萌萌撇撇嘴，应了句，“没事呀。”开始往前慢慢走着，她觉得林成走得太快了。不过她的步伐却开始变得轻快起来。她刚刚还以为他终于肯承认对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太绝情了呢。
林成迈步跟上，好奇心被揪住了便忍不住要问个明白：“你快说啊，上次我没喝多吧，还说了什么话吗？”他不无心慌地等待她的答案。
周萌萌心想：“我倒是希望你喝多了……”
她笑了笑，回头对他说了句：“真没事，我就是觉得我们这么久没见，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呢。”
“呵呵”，林成干笑了下，却仿佛又突然回到了他们相识的时候，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么久啊。他仔细地看了看她，却问不出你都去哪了这样的话。
“萌萌，你怎么突然就在酒吧唱歌了？”
“我是驻唱歌手呗。”周萌萌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异样。
“嗯？”
“我只会唱歌呗。”
“我是说，你之前不是摆摊吗？”
“没意思呗。”周萌萌欢快地往前踮着脚走路，心不在焉地回着。
“那你之前也在酒吧驻唱吗？”林成却在她身后一直追着问。
那个在前面蹦跳着的娇小身影却突然停住，回身盯住他，嬉笑着问道：“成成，你是不是想我了？”
林成愣了愣，却没如她这般笑得出来，脸上的表情逐渐僵化。他突然就这样像个透明人一样的被她看穿了，让他无所适从，更让他心慌意乱。
瞧着他一脸错愕的样子，周萌萌虽然心头黯然，脸上却还是带着笑，“逗你玩的啦。”
她两手交叉在身后，一摇一摆地重新晃到他身边，靠在他身旁，举止亲昵，又看似淡然地对他牵诉道：“其实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呢，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啦，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份呀。我原来去了广东，去找我爸妈了，不过晚上也还有摆摊的哦。”
“哦”，他快要被她的少女可爱的天真模样萌化了，他低头往前走着，试图从刚刚那种尴尬的处境中走出来。“那怎么又想到回来了呢？”看来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来了。
“因为我小姐妹在这里呀。”周萌萌却似没他这么多心思，说完又忍不住噎了他一句：“你不会以为我是想你吧？嘿嘿……”
她的心里却又想起了这一年多以来在广东时常想到的一句话：“只有回忆，又有什么用啊？”
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瞬间，而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哪能说忘就忘。一开始她也恨他恨自己，恨他的无情，更恨自己的痴情。可是越恨越是放不下这段感情。越恨越在乎，越在乎越忘却不了，只能徒增伤感。她讨厌死了这种难以释怀且又梦魂萦绕的情绪，因为这违背了她的人生信条：她只想为自己活着。
她收拾好心情，也不理林成此时略显尴尬的神色，又神神秘秘地靠过来对他说起了悄悄话：“偷偷告诉你哦，我爸妈在广东开了个小饭馆，我白天就在店里帮忙，晚上就去摆摊，嘿嘿，存了不少钱哦。”
林成哭笑不得，敢情她还是个“小富婆”呢，敢情，他还不如她呢。
……
两人走到下午约定的地方，林成问她：“你现在住酒吧里面吗？”
“哪有那么好哦，我还是住原来的地方呢。”
“哦，那里我们叫它大西门的。”
周萌萌不禁白了白眼，“嘁，你当我不知道啊。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少瞧不起人。”
“呃，我没这意思。”
“嘿嘿，逗你的。成成，我们下次再来打台球吧？”
她今天从见到他第一眼便看出他心情不好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快活，她不敢多问，但是她怎么会舍得让他不快乐呢？
“不要。”林成想都没想，断然摇头。
“为什么啊？”周萌萌一下子却着急得脸色都有些发红了，她翘着嘴向他显示着心里的不甘，两只大眼睛不自觉地瞪着他，一脸严肃地神情。
林成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承认自己怕受不了她的诱惑吗？诱惑源于自身，如果自己没有心动，她又哪能诱惑得了自己呢？”他不过是怕自己深陷罢了。他可不是得道高僧，能视红粉如骷髅，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有情有欲的一个血气方刚的初哥罢了。
……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林成回想起自己最终还是拒绝了周萌萌的邀约时她脸上所流露出的失望的神情，他还是没有解释，因为他没法解释，更不想撒谎。此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他，一会想起田小羽脸上的冰冷，一会又想到周萌萌眼里的火热，都是一样的令他难以承载。他的灵魂在冰火两重天中苦苦煎熬。
“咚咚咚~~啾哦~~hello moto”
电话铃声惊跑了林成似睡非睡中产生的梦魇，他有些迷糊地摸过手机出来看了看来电显示，“唐梦琪？”虽然还是那串陌生号码，但是这串号码在他心里早已有了它特定的含义。
这还是唐梦琪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接起的很快，怕打搅到别人休息，更怕她真的出事。
可是接起来之后，深夜里耳边寂静无声的另一头，也让他沉默着一时开不了口。他不知道他该对她说些什么，或者，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转学去日本了。”她的声音终于幽幽地传来。
林成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去日本？为什么？”
那边的环境却并不似在寝室内，有些空旷的味道，而她也并没有如他一般刻意地压迫着自己，她平静地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国内没有哪所大学愿意接收我了，我只能去国外了。”
林成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只剩叹息，“为什么是日本？”
唐梦琪那一头在短暂地沉默过后，仿佛又积攒了足够的能量一般，突然朝着电话里面大喊了一声：“林成，难道你真的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你是不是喝酒了？”
“用不着你管！”
“是啊，难道自己还能去找她吗？”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向她狂奔而去了。他也回想起来高中时她曾对他说以后一定要去日本看樱花了，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选择是去日本读书的吧。
“唉，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准确的说，就是今天。”
“哦。”
“呵，林成，你不来送我？”
“我……”
“……成成，难道你就这么绝情吗？毕竟我们也好过。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机会再见了，你连我最后一面也不肯见吗？”
“唉……你几点出发？”
……
星期天早上将近9点了尔东还赖在床上睡懒觉，他最近自觉越来越懒、越来越乏了，可他也并没有想主动地去改变什么，于他而言，似乎一切都已失去了意义。虽然他还是会出去兼职，出去勤工俭学，但是，已完全没了一开始的那股冲劲，变得得过且过。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猛烈地摇晃，不用睁眼便知道这股气息是自己那患难与共的落魄兄弟，他仿佛听不到他的大喊大叫，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来，梦呓般地回了声：“干嘛？今天是星期天。”
“操！星期天你他妈就有理由睡成猪了？”刚刚才睡醒的林成，在尔东的床前气得直冒烟，忍不住腹诽着：“不叫他起床也就罢了，居然自己也还在睡懒觉！”
“靠，快起来啊，你忘了今天还有事吗？”他倒没觉得尔东整个人都透着反常，因为他自己最近也没正常过。
尔东这才不情不愿地两眼睁开了点缝，“什么事？”
“嗯？”林成终于看出来了些不对，他没说破，沉吟了下才问他：“没人叫你今天去送她？”
“嗯？谁啊？”
“把你手机给我。”
“啊？”
“快点，婆婆妈妈的。”
林成一把夺过尔东摸摸索索地从枕头底下掏出来的手机，随便翻了几页后，心想：“果然，琪琪只告诉了他一个人她要离开的消息。”他的心里滋味难明，但很快并下了决定。他边快速的同时拆卸着两个手机电池板边对尔东说着：“你手机今天我用一下，我手机昨天夜里没电了。你记得把我的电充上。”
他把他自己的手机连同尔东的手机卡往他床上一丢并夺门而出了，像极了强盗。
尔东刚刚坐起身来想问清楚，就见林成已经跑远了。他一脸懵圈地在那里含混不清的骂了句：“莫名其妙，神经病吧？”
第80章：你在哪里
杭州萧山机场。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最终林成还是只能依靠从尔东那里抢过来的手机联系到了唐梦琪，他昨晚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手机电量已是闪烁不停的空格，或许注意到了，但也懒得起来充电。
这一路上他并一直在心里埋怨着当初卖摩托罗拉手机给他的那个推销员呢，“什么破手机，还说待机时长120小时呢？！”他也不想想他有多少天没充过电了，这一周以来，他对手机的兴趣与依赖骤减，变得可有可无，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习惯变化。
……
此时的候机大厅，已办好登机手续的唐梦琪在安检门口的不远处伸长着脖子翘首以盼，双脚不自觉地轻轻跺着，时间所剩无几，登机广播连声催促着她的内心，连带着她的情绪也越发焦灼不安。
终于，她狭长的眼睛一亮，抛下行李，踩着红色高跟鞋大跨步往大厅中央疾步而去。大厅内紧接着响起她略显尖锐的呼喊声：“林成！我在这里！”
她欣喜地对着跑到她跟前的他笑着，略显单薄的红唇里似乎含着千言万语。她此刻突然绽放出的美丽让喘息不止的林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觉得他肯定是缺氧了，才出现的幻觉，他分明从她似水的眼里看到了柔弱，和那丝缠绕不去的柔情。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娇嗔的味道，对他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林成急声为自己争辩道：“我又不像你有车子，公交都来不及等，还是打的赶过来的。”他不无心虚地在矢口否认着自己的粗心大意，又刻意地凸显着他的来之不易。
唐梦琪却似没心情与他辩驳，她一次次的认错了人，又继续坚持着一次次的满怀期待、望穿秋水。这些，从人潮涌动的大厅里、从他的身影跃入她的苦苦寻觅的视线里的那一刻起，真的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在一次次的与他错过之后，她终于放弃了自我，温柔地对他说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回应她的却是他的无措。
“林成，我走了……”
“嗯。”
“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他终于应不出声了。
“林成！”
“嗯？”林成突然瞪大了眼珠子，这次他真的发不出声音了。“唔！……”
他刚把她推开，说了句“你！”却又马上被她的嘴唇堵上，这次却似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他。
林成脑子一片混沌，“这、这可是在机场大厅啊”，感觉到使劲想探过来的香丁，他再也无暇顾及周围人的目光了，他只有咬紧牙关本能地想努力防住最后一道防线，却也同样本能地再没想到要去推开她了。
突然他感觉到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一松，还没反应过来并紧跟着腋下被她一挠，他的软肋瞬间被她捉住，不自禁地“哈！”地一声，还没等他笑出声，便又被她堵住了嘴，这次她小巧的舌头终于得以近似疯狂地探入，贪婪地搅动着、索取着。
记忆中美好的味道，在此刻从她身上浓浓的散发开来，令他所有的感观全部被唤醒、被深深地再次打开，他不自觉地很可耻的有点配合，有些迷醉。
还来不及等他去品味、去探究，一阵剧痛便粗暴地掐断了他的情动，“啊！”他猛地推开她，气得有些发抖，“唐梦琪，你是狗吗？你是不是疯了？”
唐梦琪却只是瞪着恼羞成怒的他，眼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蓄满了泪水。
林成看着她突然间变得这么凄楚的软弱模样，也是一阵怜惜。虽然还是有些气不过，但还是不知不觉地放低了声音，“你、你咬我干嘛？”
唐梦琪眼里透着不甘，紧抿着双唇却还是死死的盯着他，只是微微下垂的嘴角却显示着她的委屈和心里的悲伤。她的情绪复杂至极，似在极力忍耐着不让泪水滑落，也似在努力记住他的模样。
他终于低头了，终于不敢看她的眼神了，他胆怯了，在她吃人一般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很快他又为他的怯懦而感到懊恼，为此他嗫嚅了一声：“我靠，都咬破皮了。”他再一次舔了舔嘴唇，想借此敛息她的怒火、博取她的怜悯。
她也似终于听到了他的胆怯，开始盯着他的嘴唇仔细看，鲜血一次次的化开，又一次次地被他卷了进去，她终于掩饰不住心底的悲哀，泪水夺眶而出，朝着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林成，我恨你！我这一辈子都恨死你了！”
她边喊边止不住地后退着，终于，她捂住了脸，泪奔而去。
林成傻傻地站在那里，耳边尚自回响着她的高跟鞋踩踏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嗒嗒”声，他心酸地想着：“我都还来不及恨你，你却要走了。”
……
他真的想不到她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但是他不想羞愧，因为他觉得他已没了这资格。
他恨恨地想着：“这唐梦琪也太狠了，走了也不让他好过，她肯定是故意的！对，她绝对是故意的，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这让他回去，可怎么见人啊？”
他一直坚持保持着这种怀恨在心的思绪，直到望着她通过了安检，直至那个再也不曾回头向他留恋上一眼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期待着她突然又从拐角转弯处出现，“那很容易对吗？只要一个转弯的距离，他便又能再见到她了，这真的很容易啊！”
他不知道他的**伫立了多长的时间，他的灵魂已经飞得不能再飞得更远了。
飘荡在天空中的灵魂终于还是回来了，冷漠绝情的告诉他：“这次她真的走了，彻底地离开了他的生命”。此时，心被剜去一块后的剧痛，才猛烈地袭来，让他不自觉地捂紧了胸口，紧闭了双眼，仿若绅士般地对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鞠躬，却怎么也直不起身来了。那些个恩怨情仇，在此刻是多少地微不足道，她真的离开了，而离开他的不止是美丽的她，连同那美丽的年华也被一并带走了，这一刻，他更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默哀告别。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他在心里扪心自问着。却只有默然，没有欢喜；只有痛苦，没有洒然。
“再见，琪琪；再见了，青春。”
……
“成成，你在哪里呀？”
无处解决午餐更没想到要解决午饭的林成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接到了周萌萌的来电。
他差点便说我在空中了。
“我在学校。”
“呸，骗人。你别骗我了，我听到公交车报站名的声音了。”
“哦。”
“那你到底在哪嘛？”
“我回学校。”
“哦，你下午有空吗？”
“……有的吧。”
“嘁，有就有嘛。那你再陪人家去打台球好不好？人家好无聊的哦。”
林成不无烦躁地想，“昨天不是已经拒绝你了吗？怎么还缠着我不放？”
“我下午可能还有事。”
周萌萌终于听出了他的敷衍，“哦，那我可以等你呀。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没有。就这样吧。”
“哦，拜拜。”
林成连说“拜拜”的心情都欠缺便挂断了电话，他转头望了望窗外街道上的繁华，那些忙碌不迭的人们，为什么不能算上他一个？
……
他在学校的南门口便下了车，他终于还是停下来了，他再次空荡荡地迷失了前进的方向，就这样又开始伫立在了原地。
他拿出了手机，拨了出去。
“萌萌，你在哪里啊？”
“我在你身后。”周萌萌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细细的、柔柔的。
林成僵了僵，却快速收拾了落寞，一转身，她真的就在那里。他很开心地笑了笑，对着未曾挂断的电话大声喊道：“萌萌，你怎么不叫我？”
周萌萌挂断了电话，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她远远的便看到了他手里头刚换的手机，心里想着：“成成是去市区买手机才回来吗？可是买个手机为什么会这么不开心呢？”可是等她走近后刚抬头想问他，却又马上便发现了他来不及掩饰的那层伤口。她皱了皱眉头，哪还有心思问他手机的事。
“咦？你嘴上怎么破了这么大一块皮啊？”
林成赶紧转了转头意图掩盖，“呃……吃东西不小心咬到了。”怕她不相信，情急之下又心虚地冲她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吃东西比较急。”
周萌萌狐疑地看了看他，不自禁地嘟了嘟嘴“难道他觉得自己这么好骗吗？”
“吃东西也能咬成这样？这怎么像是别人咬你的啊？”看来她昨天的猜测没错，她上次在酒吧与他碰面时猜测的也没错。
林成瞪了她一眼，为自己辩解道：“你又没被咬过，你怎么知道是咬的？”
周萌萌嗤笑出了声，见林成又瞪了过来，才放过了他。“也是哦，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还疼吗？”她凑了近来，像是要看个仔细，又像是欲帮他舔舐伤口。
林成吓得直接倒退了一大步，他心有余悸地慌忙摆摆手：“不疼了不疼了。”
周萌萌的表情似笑非笑，戏谑看着他一副后怕的样子。嘴里却是说着不疼不痒的话来安慰他：“呵呵，你注意点哦，吃东西不要吃得太咸了，不然应该会很疼呢。”
林成很是郁闷她这奇特的思维，嘴上却是连声应着：“嗯嗯，知道了。”心里却在想着：“说的好像你也被咬过似的。”
“我们走吧。”
“哦，去哪？”
“打台球啊。”
“哦哦。”
他神思不属地走了一半，又抬头望了望天，心里在呐喊：“林成，你该回来了，那空荡荡的天空，无处安放你的灵魂。”
见周萌萌也停下脚步看着他并紧跟着也疑惑不解地看了看天空，他才继而跟上。
……
“乐道”台球室内，周萌萌开始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看错了或者猜错了，“成成肯定是故意骗我的，这哪里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嘛。”
只见林成双手抱臂站在台球桌边，双唇一张一翕间“不厌其烦”地揪着她的错误不放，“哎呀，太轻了啊……你看你看，太用力了吧。”
周萌萌急得跺跺脚：“怎么老是不对嘛。”
“手要往后一点，对对，再往后一点握杆，上次不教过你好几次了吗？”
周萌萌苦着一张小脸，气苦道：“人家够不到嘛。”
林成撇撇嘴，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声：“是哦，你还是太矮了。”
周萌萌杏眼圆瞪，朝着他咬牙切齿：“臭成成，你再说一句看看！”
“哈！”林成挥挥手打了个哈哈，他最爱看她的嗔态怒色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挺变态的，田小羽不苟言笑，他就喜欢她笑起来甜美的样子；周萌萌整天笑嘻嘻的，他又喜欢看她专注或生气的一面。
周萌萌可不知道她的心上人还有这种恶趣味，只是羞恼地娇嗔了一句：“哼，真讨厌！”
她心里却很在意他的看法，有些憋屈地想着：“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小吗？只不过、只不过比小羽姐矮了一点点嘛，她能有什么办法呀，难道要自己去穿最讨厌穿而且从来没穿过一次的高跟鞋吗？”
第81章：疯魔的边缘
其实周萌萌一米六的身高对于一个女生来说真的不算矮小了，只是比起田小羽和唐梦琪来，确实娇小了些。
此时林成见她愣在那里发呆，才知道他的无心之失似乎又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他继而好心地提议道：“那这一球我来帮你打吧？”
“不要。”她甩了甩马尾，断然拒绝。紧跟着并一条腿往后高高翘起，小嘴也跟着不自觉地翘起，整个身体近乎贴在了台面上，为了在他面前赢回颜面，她倒不在意这姿势够不够淑女了。
……
林成没好意思看她狂野的姿势，却有人懂得欣赏，欣赏得眼光近乎淫邪。
今天星期天比昨天他们来玩时人要多了许多，林成早注意到他们邻桌的几个年青人看周萌萌的色眯眯的目光了。
邻桌这三个年青人的装扮很容易并让林成回想起了初识周萌萌那天的那几个小混混的痞样，差不多一样的另类打扮，也一样的令人生厌。林成本来心情就差，此时只想着，“别犯贱来招惹自己就好”。
可惜天不从人愿，他们玩着玩着，林成便有些奇怪的发现周萌萌从几分钟前并突然一直紧皱着眉头呢，心里还想着她终于开窍了，变得认真专注了呢。
只见她似乎已经到了忍耐地极限，猛地便直起了身子，转身朝着邻桌的一个小流氓怒气冲冲地叫骂了一句：“你麻麻批！你个龟儿子，捅老娘屁股捅得很爽是吧？！”
林成从来没见过周萌萌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和旁边那桌人一样，都愕然地盯住了她。
“龟儿子说话啊，你真是乌龟吗？乌龟可不会吃人豆腐！”林成听来只觉得好笑，敢情她骂人都这么别致的吗？他怕他们突然发难，并跨了几步迈到了周萌萌的身边。周萌萌只是看了看他，哪会有不好意思，只是继续仰着头，藐视着他们，她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时又有林成这个“武林高手”为其撑腰，胆色不仅慑人、怕是都要震天了。
林成看了看她气乎乎的小脸，不由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得不忍住笑帮她撑气场，却是没忍住好奇还是低头多问了一句：“萌萌，他们怎么了？”
“这个龟儿子刚刚拿球杆故意碰了我好几次……那里了。”对着林成，她却又突然变得害臊了。
林成自然不傻，那里是哪里心中自是有数。还没等他回头质问，对面的小混混却首先忍不住了，本来他们几个打了眼色想着泡马子自然也不好马上翻脸，此时见她与她身边的这个男的交头接耳甚是亲密地样子就认定是她凯子无疑了，平日里的凶相便立即显露了出来。
那个被周萌萌骂作龟儿子的混混一拍台球桌沿，又猛地把手指指向了她并破口大骂：“**逼的贱女人，别他妈血口喷人啊，你当你长得多稀罕啊，你他妈又没脱屁股又哪只眼睛看到爷爷捅你屁股了？啊？哈哈哈……”他旁边的两个同伴也跟着发出**的哄笑声。
“你！”周萌萌气得挥手向前跨出一步，林成也紧跟着迈了一步在她前头，并伸手止住了她。见她转头怒瞪着自己，眼里藏着疑惑，更多的却是委屈，林成却只是摇摇头。在他看来，骂人是最低级的对阵手段，与这种人渣对骂也是最烂的交手。
他歪着头斜视着他们，淡淡地说了句：“我朋友说有，那就是有了。赶紧道歉，少他妈废话了。”语气像极了看着的不是三个膀大腰粗的爷们，而是三只可怜的蚂蚁一般。他的耐心同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已经非常有限了。
那个混混霎时便夸张地瞪圆了眼珠子，微微张着的嘴还带着点嘲弄的笑，似乎难以相信他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是真的一样，他情不自禁地掏了掏耳朵，又转头向另两个同伴求证似的问道：“老子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傻逼刚刚是叫老子道歉吗？”见他们都是戏谑地同时摇了摇头后又同时点了点头，他才猛地回过头来，怒瞪着林成，满脸凶横地朝他吼道：“我去你大爷的！你他妈中午是吃屎吃多了还是看到老子捅你马子屁股了？啊？看来老子不真捅一捅，还对不起自己了。”他借势便顺手又抄起了球杆，举起来便旁若无人地想再去捅周萌萌的样子，不过球杆却是直直地对着令他垂涎三尺的她的胸口而去，他脸上带着淫笑，微微兜着嘴，眼睛里的贪婪令他好色的本性原形毕露。连带着他的两个同伴以及早已围上来的好事之徒也是两眼发直，情不自禁地都紧跟着咽了咽口水。
“啊！”场中响起周萌萌的尖叫声，此时像极了被群饿狼围困了的小羊羔一般的她终于感到害怕了，并条件反射地一下子便躲到了林成宽厚的肩膀后面，连探头的动作都不敢了。
感受到后面紧抓着自己衣服的双手正瑟瑟发抖，林成根本不理会转而又向他这边戳来的那根球杆，他转过了身，怜惜地看了看她，心想她平时再假装豪爽可毕竟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他拍了拍她的弱肩，见她还是有些颤抖，便又用宽厚的手掌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轻声跟她说了句：“萌萌，你别怕，有我呢。”
……
林成转过身，随手拨开了一直便在他身上戳戳点点的球杆，在那根球杆猛地又举起欲砸向自己前，他也猛地一抬腿，朝对方蹬了过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这种小混混，根本不需要什么招式。
那个混混被林成踹得直接反方向撞向了台球桌，他疼得像个小虾米一般跪在了此时傲然而立的林成面前，他真的想不通，明明他看到了他欲抬腿的动作，可是为什么下一秒他的脚便与自己的肚子来了个亲密接触了，他心里所有的不屑瞬间化作了不甘，及恐惧。他吸着气回头朝他的两个同伴怒吼了一句：“还他妈愣着干嘛，动手啊！”
另两个混混自然是看得出来林成不好惹，只一脚便把他们当中打架最厉害的角色给踹翻了地，他们也顺手便举起了球杆，“啊！”地一声喊，绕过球桌便往林成冲去。
“成成小心！”周萌萌惊恐之余，居然奋不顾身的举着手想去够其中一个混混的球杆。
“**逼的，给老子滚开！”被拦道的混混一个巴掌直往周萌萌的脸上掴去，林成赶紧把周萌萌往旁边一推，这个巴掌的手指尖却还是擦着了周萌萌的耳朵，她一下子便捂住了耳朵，“啊！”地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疼的。
林成却以为周萌萌还是在混乱中被他扇到了脸，心里的无名火腾腾地往上蹿，他青筋暴动，大喊了一声：“我操！”并直接原地一弯腿便往球桌上蹦去，在台桌上稳稳站定后也不管紧随而至的球杆，直接以硬碰硬的打法把腿像踢球一样的甩向了这两个混混的脑袋。球杆砸在他的腿上他似乎也并没感觉到有多疼痛，只是稍阻了一阻，并知道只因自己凭借地利而他们力不能及、尚留些余力无法逞凶罢了。而他踢出去的腿可不一样了，他的速度、力道都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的脚面准确无比地狠狠扫在了他们的耳部，“啊！操……”只见这两个混混痛呼叫骂着并捂着脑袋直往后踉跄着退去，眼里满是恐慌，哪还有先前那般横色。
暴戾的林成根本无暇顾及周围人惊奇的目光，紧跟着并跳下桌，他的剑眉斜飞，眼神冰冷，就这样冷酷又凶横的朝他们一步步逼近。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这几个混混这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个人狂暴的样子可比他们还凶残无数倍啊。能屈能伸才是合格的街头混混，他们很识时务的朝他跪了下去，连声哀求着：“大哥、大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打嫂子的主意，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敢了呀！求求你饶过我们吧。”
此时的林成却似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话，连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使他彻底地丧失了克制自己情绪的能力，他放纵着自己，不想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了，包括他自己。他的手紧紧攥紧了拳头，他的脸上带着诡异地笑容，心里凶残地想着：“你们这些个人渣，都他妈去死吧！”
他的手臂在慢慢蓄力，气势凌人地直等着距离拉近后奋力的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周萌萌的手突然就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她明显愣了愣，这是多么有力的一只手啊，多么蓬勃的力量啊，她不敢想象她要不是一时起了善心上前制止，明显已经失控了的林成会作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出来。“成成，成成，别打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啊！林成！”
她的尖叫声终于换得了林成的转头，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他们刚刚欺辱了你，为什么你还要替他们求情？”
“不！林成不要，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不要再打了，成成，成成，算我求你了好吗？”她只是拖着他并使劲摇着头，近乎哭诉，她的心脏“砰砰砰”乱跳，悸动不已，这次，她才真正感觉到了内心的恐惧，此刻的林成，真的太可怕了。
林成闭了闭眼，紧跟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神才重新柔和了下来。他朝他们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地赶着他们。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们马上滚、马上滚”这两个不知不觉紧紧靠在一起的小混混跌跌撞撞地沿路跑回去扶起了兀自呆坐在地上的那个小混混，屁滚尿流地在林成面前滚蛋了。
根本放不开手脚、也根本还没打够的林成在他们走后还是一脸不耐烦，他烦躁地自己在那里低骂了一声：“我操！”
他感觉到周萌萌牵住了他的手，她的小手比之前更加冰冷了。她贴了近来，对着他可怜兮兮地嘟着小嘴说道：“成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略显娇媚的语态渐渐酥化了他脸上的生硬，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林成心里的柔软终于被触动，他怜惜地问道：“他们，刚刚有没有打到你？”
“没有没有。”周萌萌慌忙摆摆手，却没了勇气再去牵他的手了。
“真的？”林成皱了皱眉。
“嗯，真的。”她的心里却甜如浸蜜。
第82章：鱼龙混杂
“成成，我们还玩吗？”
“干嘛不玩？”他转头瞪了瞪到现在为止兀自还留连不肯离开他们这桌的几个闲人。
台球室这种地方，自然是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
那几个本就是游来荡去的闲人在林成逼人的目光中也只是笑笑，只是笑容都有些暧昧不明，见一出好戏便如此草草收场也才纷纷不甘地散去了。只是远处有个一直朝这边观望地身影又盯着林成的背影观望了好一会，才又微微摇了摇头，止住了想立即前往他们这一桌的脚步，只是难免还是会时不时地留意这边的状况了。
……
林成似乎根本没受这出闹剧的影响，叫过摆球员重新摆了一局后，便率先开了局，周萌萌看着他拿起球杆一打起球来便瞬间又变得专注地样子，也是不自禁的直翻白眼，见他恢复了酷酷的样子又不搭理自己了心头难免有些空落落的失望，不禁恍惚先前他对自己的那霸道中的温柔是不是幻觉。她收拾好心情，便又笑嘻嘻地开始情愿给他当陪练了。想那么多，可不是她的性格。
只一局的功夫，台球室门口处便突然横冲直撞地又闯进来六七个小混混，闹哄哄且又顶着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几个人嘴里同时叫嚷着：“人呢人呢？在哪！弄死这逼货。”先前便一直盯着林成这边看的那个中年男人见到这一帮明显是过来闹事的小流氓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脸色却并无讶异，似乎事态的发展早已在他的意料当中一般。
“轮到你了呀。”林成又一让故意放水后直起身来，见周萌萌此时也是呆望着出口处，他也才转头看了看。“嗯？”他终于有些知道周萌萌为什么会发呆了。
“让开让开，他妈的没长眼啊？给老子让开点！”只见大厅里两排台球案子的中间过道那帮人并推推搡搡而又前呼后拥的朝林成他们这桌直直奔来，一副人多势众的样子。
“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林成嘀咕了句。
他又转头对还在发呆的周萌萌安慰了句：“真是冤家路窄了，甭搭理他们，晾他们也不敢怎么着，我们玩我们的。”
“成成，他们、他们好多人啊。”周萌萌艰难地转头看了看他，眼神却并不见胆怯。
“呵呵，你害怕了？”
“你还想着开玩笑，我怕、人家怕你会受伤啊……哎呀，他们过来了。”虽然一心想着要和林成共生死、同进退，但是见到这么多人涌到他们这边又把他们这桌围住，还是令她本能地跑到了林成身边并扯紧了他的衣服。
……
“大哥，就是这一对狗男女！妈逼的，今天不打断他们的狗腿，老子以后就不出来混了。”
“我操！……你他妈的可真会找事！操！”那个领头的混混转身就朝着领路的小混混一巴掌挥了过去。
这个小混混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大哥，“大、大哥，你打我干嘛？”
领头大哥朝他一瞪，“别他妈废话了，再说信不信我还打你！”
他一转身，对着林成，便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哥您呀。”
周萌萌呆呆地看着这帮混混，他们当中的其中三个就是去年自己在小西门摆摊时被林成打跑的小混混，见他们此时见了林成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样的怂样，也是差点憋不住笑。她抬头看了看林成，见他还是在那里扮酷呢，心里对他的仰慕却不知不觉更深了一层。
林成毫无感情地看着眼前这三个算是旧识的虾兵蟹将，他们现在的穿扮不比当初那么叛逆地难以入眼、另类地令人生厌了，看起来与普通年轻人无异。敢情他们升级了，有接班人了呀。只是脸上的横肉凶光、及行止间那股霸道蛮横的流氓气息又哪能掩盖得了他们的身份。
他的心里直叹了口气，“高手寂寞啊。”见他们摩拳擦掌而来的样子本以为有一场架好打了呢，他先前被压制下去的戾气正暗自沸腾着翻滚呢，看这个领头的对自己颇为忌惮地这副孬样也知道他们一见到自己还没动手便已经开始吓怕了。
他停顿了好一会，直至这个混混在他凛冽的气势下微微弯下了腰，才冰冷地回了句：“怎么？来找场子？”
对方继续带着献媚地笑：“这哪能呀，我这是领我小弟过来给大哥您赔礼道歉的。”打不过他并想着拉拢了，话虽这么说着，可当着这么多围观人群的面他却没真好意思让他小弟道歉，在林成面前，到底谁吃亏还两说呢。
林成耻笑了声：“道歉？呵，用不着了。有多远滚多远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这群人渣，不然见一次揍一次！”
“这个……”在这一片还真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驳他脸面的，况且还是当着自己这几个手下的面，这以后可让他怎么“称雄称霸”？一时他也黑了脸。
“怎么？你不信？”林成脸上随即扯出了诡笑，他就是想激他们动手呢。“要不然你们试试？你们这么多人呢？”
“**逼的，你他妈很拽是吧？真当爷爷们怕你啊！”之前在林成手底下第一个便吃了亏的小混混先跳了出来，却是没注意到身后的另两个跟过来的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大哥的兄弟看他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般。
“我操！要找死你他妈自己上，可别扯上我们哥俩啊！”这两个大哥的兄弟到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心有余悸呢，自然是忙着推脱责任。从来都是他们捏软柿子的份，被别人教训一次后他们自然是如惧虎狼了。
“**逼的！”带头大哥直接一脚踹在了这个不识时务的愣头青后腰上并把他直接蹬翻在地后，定在那里阴狠地思索着：“……妈逼的，要泡妞他妈的也不挑对象，还想搭上老子去挨揍！”
他再次转向林成的时候，又哪里还见得到刚刚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他恐慌地直摆手：“不打了不打了，不不、不对不对，不用试了不用试了。”混混的字典里只有“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命可比面子重要多了，“我们这就走，不不，这就滚、这就滚。”
“吁……”在一众好事之徒的大声哄笑声中，这一伙拉帮结派而来的混混们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的夹着尾巴跑掉了。一人之威竟震慑如斯！不禁另围观的人对场中的林成不得不另眼相看了，心想着这一片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狠角色了。
人群中也有不怕事的，直叫嚷着：“这他妈真是给出来混的丢脸啊，还他妈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要不你试试？”旁观的人不无看热闹的意思。
“试个鬼，关我逼事！”说着便无趣的逃离了，因为林成已经转而盯向他了。
……
“成成，你好威风啊！”周萌萌也来凑热闹了，眼睛里满满的小星星，对他的崇拜一时无以复加。
林成撇撇嘴没理她，环顾一周，这次人群散得倒是挺快，都知道这次再也不会有人敢来这桌找茬了。
“小兄弟球打得不错，之前似乎没见过，还不是我们这的会员吧？要不要办张会员卡？本人可以给你打折的。”那个刚刚走近场边并一直不曾离去的中年人很是自来熟地找林成攀谈，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先自我推荐了一翻。
重新走回桌边的林成本来也和散去的人群一样想法的，可想不到却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个中年人看得出来平时应该也是喜欢健身的，看起来精神饱满、气宇轩昂的，给人的第一印象不赖。他其实早注意到他了，这个人不同于其他来这里消费的客人，总喜欢在大厅里闲逛、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的，而一些店里的熟客见他走近也会不自觉地肃然起敬、与有荣焉的样子，令林成也是猜不透他的身份。这个中年男人从先前那三个小混混找茬时并一直注意着他们这一桌了，不过目光虽然不像友善，但至少也并无恶意。
“原来是推销办会员卡的，现在这年头，都这么讲究气派吗？”他可没兴趣办什么会员卡，有这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呢。他直接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不经常过来玩的。”
对方却似很有派头的摆摆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小兄弟先不急，先恕本人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一名台球教练，平时只周末的时候在台球室，其他时间还是需要带带学生的。”
周萌萌却没耐心听他嗦进而打搅他们玩乐的时间了，“哦，然后呢？大叔你到底有什么事嘛？”
“呵呵，看得出来小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刚刚姑娘的表现本人也看在眼里，很少有女孩子有你这样的胆色的。如果本人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兄弟应该是你男朋友吧？哈哈，小伙子，你很有福气啊，你女朋友既漂亮又这么爱护你，一般人羡慕不来啊。”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说着，又转向了林成，看似真诚的赞赏道。
林成被这个老板说的一脸赧然，跟陌生人解释那子虚乌有的事情本不是他的性格，可是这种误会还是早点澄清得好。
他刚想开口解释，却又被兴致勃勃地周萌萌笑嬉嬉地截断了，“哈哈，你这大叔说话瞒有趣的嘛，那你说，我们在一起般配吗？”
“郎才女貌，堪称绝配！”他为她竖起了大拇指。
周萌萌被他文绉绉地样子逗得前俯后仰，“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叔，这次你可猜错喽。我和成成不是耍朋友的啦。”
“萌萌！”林成低喝了她一声，嫌她对着一个陌生人没必要这么掏心掏肺的。
周萌萌却转过头来对他眨眨眼，狡黠地笑着：“怎么了？成成，你叫我呀？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哇塞，原来你承认我们是耍朋友的呀。人家、人家可没答应你呢。”
看着她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故作娇羞地扭来扭去，林成直感一阵头疼，便直接略过不再搭理她这疯疯颠颠的模样，又转头看着对方。“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那眼里的冷淡很明显地向他传达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屁滚蛋。”的意思。
第83章：不知名岗位
不得不说，此时眼前的这个少年人，经过刚刚一系列的事，是有些膨胀了。不过做这种生意的老板嘛，打交道的自然多是年轻人，什么样的年轻人没见过，年轻气盛嘛，再正常不过。他要是没这股冲劲，他还不会找上他呢。
“其实也没什么，我这边店呢，也才刚开没多长时间。店里呢，还缺点人手。这不……”
还是周萌萌了解林成，替他抢先拒绝了，“你做梦去吧，我家成成可不给你当服务员。”
“呵呵，小姑娘莫急。不是服务员，是……”他一时语塞，想不出这个岗位该叫个什么名好。
“嗯？”周萌萌好奇地探头看着他，这下连带林成也跟着不自禁地盯住了他，心想：“缺什么人手？不是服务员难道还能有其它什么岗位吗？他要是敢说保洁员自己一定不会放过他！别以为年纪大了就能出来胡说八道。”他其实到现在也还是猜不透他接近他们的目的，他说想招人，林成可不相信有这么简单。
“呃，算了我就直说了吧，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这台球室呢，平时总会有人过来闹事，所以我想找个人来呢，嗯……平时也不需要做什么事的，只要帮我摆平某些偶尔有逃单的或者打搅客人的这些人，不知道……你们懂我的意思没有？”
周萌萌“哦”的拖着长音，“原来你是想叫成成给你们家当打手啊。”
“呃，小姑娘言重了，打手可不敢当，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就是、就是……”他又无语了，没办法，他毕竟还算是个斯文人。
林成轻叹了口气，接了句：“为什么需要有人帮你罩场子？”他想着他们这家店看起来挺正规的，环境也还算不错。又不像赌厅那种乌烟瘴气、牛鬼蛇神扎堆的地方。
“小兄弟有所不知呀，这一片地段刚刚才开发，政府呢还管不到这一片，所以这治安难免有些疏漏，街头上总会有那么些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爱闹事的。看兄弟也是喜欢打球的人，应该也知道像我们这种生意也最招这种人喜欢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来者都是客，我们也没有关起门来做生意的道理。但是万一发生打架斗殴，或者来个美女啥的，哦，就比方说你身边的这位小姑娘了，红颜祸水嘛，呃，小姑娘对不住，本人可没诋毁你的意思。”见周萌萌只是呆呆地出神似乎根本没听懂的模样，他才继续说道：“所以说，我们也得保证每一位赏脸来我们这边消费的客人的人身安全，尽量避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看……小兄弟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林成听是听懂了，但他可没兴趣，他想着，你怎么做生意又关我什么事呢。他又看了看周萌萌一副快听睡着的发呆的萌样，又不禁觉得好笑，他没理老板，却先是拍了拍周萌萌的肩膀，轻唤着她：“萌萌、萌萌，醒醒啦，别睡了。”
回过神的周萌萌羞恼地瞪了林成一眼，拍了一下他：“臭成成，我哪有睡着嘛。”
“咳！”被晾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老板不得不假装咳嗽了一声以此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心头想着：“就这样子了，还不承认是有关系呢，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喜欢玩暧昧吗？看来自己还是老了啊。”
“呃，大叔你刚刚在说什么呢，我、我都快被你念睡着了。”
这次这位大叔是真的无语了，他有些头疼地想着：“这小姑娘倒是憨得有些，有些可爱。”
“老板是说，想叫我帮他罩着这场子，平时自由，有人打架生事的，就帮着给打发了。老板，我说的没错吧？”
“对对，还是小兄弟说话利索。”老板点头不迭。
林成心想，“倒不是我说话利索，而是你说话嗦。不过这种人倒是一般不会有什么坏心肠，啊东说话就是这么罗里吧嗦的。”林成心里对他的警惕倒是在一刻消除了。
周萌萌却紧跟着便两眼发亮，追问了一声：“大叔，还有这种好事？你不会欺负我们年纪小不懂事，骗我们的吧？”
“呃，小姑娘尽可放心，本人说话说一不二！”
“那工资多少？”
“啊？”老板目瞪口呆。
“怎么了？难道要我们家成成给你们白干吗？”她的小脸一本正经，看似很严肃地问道。
“那肯定不会、肯定不会的，肯定是有工资的。”
“那工资多少？”
“呃，这个……”
林成知道周萌萌平时就爱玩闹，见老板一副为难的样子，才开口替他解围，“老板，我看你也不用算了，我没想过要在这里工作的。”
“成成！”周萌萌转头拉了拉他，满脸希冀地盯着他。
“萌萌，我是学生，还要上课的，怎么可能出来工作啊？”他突然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释了原因。
“哦”周萌萌嘟着嘴，一脸无奈又不甘心的样子，对着眼前的这名陌生大叔的态度也没剩多少热情了。
“原来小兄弟是担心这，你们应该都是旁边这所大学的学生吧？我听说你们大学里还有勤工俭学的吧？我这工作呢也不需要小兄弟来做全职的，其实白天也没多少客人，主要还是晚上。这晚上嘛，我也是大学里出来的，晚上的时间应该也不会正式授课、都是上晚自习的吧？不管怎么说，这人嘛，都得趁着年轻多历练历练，看得出来小兄弟家境应该也不错，可能并不在乎钱财这些身外物，但是呢，工作所得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物质上面的东西，至于还能学到其它什么东西，小兄弟是聪明人，自然应该也能想得到。所以本人的意思嘛，小兄弟不妨可以向你们学校申请勤工俭学，晚上过来上班即可。”他啵、啵地说个没完，此时停了下来才不无期待地盯着林成，等待他的最终答复。他也不想这么低声下气，确实已经被这些街头混混闹得不胜其烦了，所以才会这么迫切地寻求帮助，警察？省省吧。
其实他说的有一句话却正中了林成的心意，“晚上如果出来了，似乎也不错。正好不用再去上晚自习了，省得和小羽见了彼此尴尬。”他不知道她要冷落自己多久，亦或是她早已经从唐梦琪撞向她的那一刻起并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他现在，只想着逃避那令人窒息的冷漠。
“行！我每天下午下课后就过来。”他这次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周萌萌却不干了，她拉了拉他，用眼神责怪他做事太冲动，林成疑惑不解地看了看她，周萌萌抬了抬眉毛扬了扬下巴，意思是：“看我的。”
“大叔，你们这的帅哥美女你都是给多少工资呀？”
“呃，这个嘛……”老板想着她是真傻还是假装的，这些业内的行情怎么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嘁，我看你还是看我们好骗吧，连这都不肯说。”她忍不住又激了他一句。
其实老板人精得很，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无非是怕她男朋友会吃亏罢了。“呵呵，姑娘别误会。这样吧，我出300工资，你看怎么样？你男朋友可算是兼职呀。”
周萌萌夸张地瞪大了眼睛：“300？大叔你这人可真够小气的！这样吧，600，行不行？不行就拉倒。”她其实觉得600还低了呢。
老板差点脱口而出我们这的服务员从早干到深夜才800呢，你这不坑人呢嘛。他压抑住有些失控的情绪，心想不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直接冲着林成有些严肃地拍板道：“这样吧，我给500工资。真不能再高了，店小利薄，虽然这看着进进出出不少人，可我这很多支出你们是看不到的。小兄弟，你想想，平时可并不需要你干什么活的啊。这么轻松的活，500真的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见周萌萌还想为他争取，林成却觉得这个老板确实是挺诚心的，他确实也并不怎么看重这多出的几百块钱，他拉了拉周萌萌，对着老板说道：“可以，500就500吧。不过今天恐怕还不能上班，我还得跟我们辅导员申请才行。”
“没事没事，这个我明白我明白。哈哈，小兄弟，那欢迎你加入我们啊。”说着并上前握住了林成的手，很是激动地拉着并不习惯与人正式握手的林成的手摇晃着。从这一刻起，就从握手这样的社交礼节开始，他并要开始尝试着做一个社会人了。不管他先前是否迷茫、是否成熟，是否孩子气、是否书生气，他都得被迫地开始学着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人了。随着老板的摇晃，他的心情也一同随之激昂。
他紧接着便问道：“那我自己能玩吗？”
老板一阵无语，“难道刚刚自己是看错了吗？”他刚刚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年轻人的那股拼劲的啊。
松开手后的林成见老板突然呆呆地看着自己，他疑惑地问了声：“怎么了？我在没人的时候玩，这总可以的吧？你刚刚不说平时是自由的吗？”
“呃，呵呵，当然当然，小兄弟你别误会，这个，有空闲的时候，或者客人不太多的时候你都可以玩的嘛。我一时倒是忘了小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呐。”
林成不太明白他这同道中人的话从何谈起，既然没问题他便放心了，只是跟着点点头：“那就好。”
……
话说到这份上，林成他俩本以为这个老板会就此退去，可不想他却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林成和周萌萌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这个，是这样子的……”看着两个年轻人盯着自己，他也不再装下去了，“我这店在这边呢也才刚开了没多长时间，店里的岗位还空缺……”
周萌萌直接并打断了他的话，狐疑地看着他：“大叔，你刚刚已经说过了，你是不是有失忆症啊？”
“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想请问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赏脸来我们店里当助教。”他想着反正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凑一对正好。美女效应在他们这种需要抛头露面的行当里头可是很吃香的，没见这大厅里头的男性顾客时不时地并往这边偷瞄上几眼吗？“这资源要是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一双慧眼呢？”
“助教？那是什么东西？”周萌萌眨眨眼，表情呆萌。
林成却紧跟着皱起了眉头。
第84章：讨价还价
“助教就是陪练。”林成的表情有些生硬，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了。
老板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糟糕，自己只想着生意，倒是忘了人家男朋友还在旁边站着了。”
周萌萌也跟着皱着皱眉头，疑惑的瞧了瞧突然脸色不悦的林成，心想：“那不就是陪人家打球嘛，这有什么的。”不过见他明显抵触，她也就不好答应惹他生气了。
“大叔，你是不是没看到我的技术啊？我打球很烂的啦。”她难得的谦虚了下，实际上她聪明得很，在林成这个高手口传心授而又手把手地指导下，她打球的进步比起昨日而言，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应付下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了。
老板自是留心注意到了，不然也不会真可能就叫一个不会打球的人来做陪练的工作。喜欢打台球的女生本就不多见，如果这个女孩子还是个美女，打球技术还算过得去那就更稀罕了。
“姑娘不必自谦，姑娘打球的技术刚刚本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况且，这陪练嘛，其实也不需要多少技术的。当然我也不会强求，还是得看姑娘的意思。”他话说的婉转，就是怕林成会介意而给自己留了余地。不过毕竟是生意人，面对利益的诱惑，他还是多说了一句争取的话：“不过你想啊，这样一来你男朋友在这工作时你们也能在一块了，你说是吧？”
林成听不下去了，直接插话道：“不行。”
周萌萌本就有些意动了，刚想答应呢。她转过头，对着林成撒娇卖萌：“干嘛不行嘛？”
林成沉着脸摇摇头，“不行就是不行。再说下去我也不干了。”
周萌萌真想不到林成会这么固执，她也大概猜想到了原因，心头自是窃喜，她不觉得林成小气，反倒觉得他是在乎自己。
她不敢真的惹他生气，却也不想拒绝的太没人情味，心里想着：“成成以后还得在这里工作呢，不能说的太绝情了。”
她笑嘻嘻地对着一直站旁边满脸期盼的老板说道：“大叔，我是真没时间哦。我晚上9点多还得去酒吧驻唱呢。”
“原来姑娘担心这，这不耽误、不耽误，本人可以准许姑娘早点下班的。”他其实并不完全相信她还是名驻唱歌手，想着不过是推脱之辞罢了。但是他的态度是一定得到位的。
“这样啊……”周萌萌抬头瞥了眼林成，见他这次不再发表意见的样子，又低下头暗自盘算着。她的心思又开始按捺不住地活泛起来了，她嘿嘿一笑：“不过我很贵的哦，你们请的起吗？”
老板心头一喜，看来有戏。他展开了笑容，这能用钱办成的事那还能叫事吗？
他轻松地笑了笑：“呵呵，小姑娘只管开个价吧。”这次他也学聪明了，别看这小姑娘看起来憨憨地挺可爱的样子，其实鬼精着呢。他也不先说自己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了，先探探她的底再说。
“那就……”周萌萌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林成，希望能从他那里征询到有用的信息，不过看着林成偏着头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上了，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她便顺着老板的话说道：“既然我男朋友都是500了，那本小姐总不能比他低吧？那你给我600好了。”她也不晓得行情，并想着先往高了说，顺便探探老板的口风。至于老板还是一直误解他们的关系，她是很乐于接受这个误会的。
这次林成倒没制止她，他想着毕竟她和他只是好朋友，他没权力去干涉她的自由、阻碍她的意愿。“她爱玩闹，就随她去好了。”
老板爽朗一笑：“哈哈，我直接给你800。”
“真的？”周萌萌以为这老板肯定是吃错药了，这还有这么傻的人，不往低了砍，还有往高了抬的。
“当然，哈哈，姑娘才貌双全，本人也是很欣赏姑娘的真性情，有钱难买投缘嘛，钱乃身外物，值得的值得的。”其实800块也就做兼职陪练的普遍薪酬，他也还是有些欺负他们不懂行情，但话当然得说的漂亮，好像是自己吃了大亏一样。
周萌萌被他的糖衣炮弹捧得都快飞上天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自我感觉良好过，她刚刚差点便想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膀了。她豪爽地跟着笑道：“行！看大叔也是爽快人，以后在你这里肯定也不会亏待我们的。”
“那是那是，小姑娘人虽小，却是个聪明人呐。”老板直乐得随口便把这些不要钱的阿谀之言毫不吝啬的奉上。
周萌萌可不傻，不要点实际的好处就不是她了。她狡黠一笑，紧接着他的话问道：“那……既然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今天我和成成是不是能免费玩了呀？”
“啊？呃，这个嘛……行！今天能够结识两位小朋友本人也是高兴，这本应由我来请客的。你们这一桌我就给你们免单了，我这就去前台小慧那里跟她说一声。你们等会走的时候，也去她那边把你们手机号码留一下就行。既然是兼职嘛，也就不需要那些繁琐的登记手续了。”
“大叔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跑的。”周萌萌得了便宜开始卖乖了。
“哈哈，你这小嘴呀，行行，我这就不打扰你们了。正好本人下午还有点事，那就先行告辞了，希望以后与两位合作愉快，也祝二位能在这里工作愉快！”
林成撇撇嘴，只好又握住了伸过来的那只手。不过他明显感觉到这次这位老板握得更有力，摇晃得也更厉害了。
……
“萌萌，你真要在这做陪练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陪练就是陪着来这边玩的人打球的意思啊？”老板前脚刚走，林成便马上皱起眉头问了。事已至此，他哪还阻止得了，本来还以为周萌萌只是玩笑的呢，这说着说着怎么就一锤子定音了呢。
“知道啊，你真当我傻啊，不就是和别人一起打球嘛。这有什么的，反正自己玩也无聊的呀……成成，你好像吃醋了哟？”她笑嘻嘻地并向他探头探脑地过来，语调揶揄至极，神态却是魅惑之至。
林成真受不了她了，转身低哼了一声：“随便你好了，懒得管你。”
“哈哈哈……”周萌萌在他身后得意的大笑，乐呵得直合不拢嘴。
……
“小慧姐姐人挺好的呢。”两人在吧台处留了联系电话后，刚刚出来台球室，周萌萌便兴奋地开始夸赞人了。只因为她刚刚对她说了句：“萌萌，好羡慕你哦，可以和自己男朋友在一起上班。”
林成心想，“不就是在介绍彼此名字的时候夸了你一句人如其名嘛，瞧把你给美的。”
“哦。”这些话在心里说说就好了，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他在她面前，开始不自觉地变得趋吉避凶了。
周萌萌却似没看出他的敷衍，她早习惯了他的性情了。她继续自顾乐呵着：“成成，你想不到吧？我们居然会成为同事也！”她之所以这么兴奋，是因为横在他们当中的那条鸿沟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都不理人家呀，成成？成成，你怎么了？”她脸上的欢笑一下子全被紧张所代替。
只见林成晃了晃身子后，脸色发白，险些晕倒过去，还好周萌萌及时发现并撑住了他的手臂。
“快快，你在这里坐一下。”她赶紧扶着他坐在了马路的花坛边，焦急的问着：“成成，你有没有事啊？你可别吓我啊……你是不是刚刚受伤了没跟我说啊？”见林成只是闭着眼睛定神的样子，她一时惊惶失措地胡猜乱想了。
出了一身虚汗的林成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那阵晕眩，心悸地坐在那里发呆，自家人知自家事，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他这一整天滴米未进，再加上今天所经历的导致心神及体能的过度消耗，强健如他，也是撑不住了。他无神地看了看周萌萌，印在他眼里是她失色的花容，他强自扯出一丝苦笑：“可能是饿的，今天还没吃饭。”
“啊？那你前面怎么不早点说啊！”她一时急得哪还记得起来中午他撒谎说吃东西咬到嘴唇的事。
林成难为情地憋了句：“……我忘了。”
周萌萌也不管他到底是忘了吃还是忘了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已经心疼得不行了，慌忙用手去拉他，嘴里直说着：“那快走啊，前面马上就到步行街那里了……那有一家麻辣烫很好吃的，走，我带你去吃。”
“哦。”他却坐着没动。
“哎呀快走啊，你还坐着！”她急得又想去扯他起来。
“……我再歇下。”他此刻全身无力，没有补充能量，一时仅靠自身的意志哪有那么容易恢复气力。
周萌萌站在旁边苦着张小脸，“他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那个田小羽对他真的这么重要吗？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吗？”她替他感到委屈，也为自己感到委屈。她突然也感觉到一阵无力，也不着急了，跟着并坐在了他身边，呆呆地盯着马路发愣。
看着她突然如此落寞的样子林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坐不下去了，强撑着站了起来，对着她爽朗地笑了笑：“萌萌，我们走吧，我现在又感觉到饿了。”
听到他的呼唤，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才传入她的耳内。她慢慢才抬起头，呆呆地看了他一会，突然很轻柔地对他说道：“成成，你以后能不能……”
“嗯，什么？”
她轻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没什么了，我们走吧。”
说着便很自然地扶住了他的手臂，林成扯了扯没抽出来，尴尬地哼了句：“我哪有这么脆弱啊……”
周萌萌却不理他，这次有些强硬地就是不肯放开手了。
林成见她面色严峻地样子，也就随她了。
……
今天下午随着寝室里的同学去市区街上散心的田小羽此时坐在公交上，无神地望着车窗外飞逝而去的风景。突然，她猛地趴向了窗边，朝着步行街的方向死死盯住。公交车渐渐地又拉远了她与他的距离，那画面早已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她却还是呆望着那个方向。
她的心，不仅荒凉，也更冰冷了。
第85章：花心大萝卜（加更）
步行街的一家重庆麻辣烫饭店内。
“够啦，这么多哪吃得掉啊？”林成似乎从周萌萌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脑门一热，便可劲地点。
“这些都很好吃的！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呀，一定要多吃点。”周萌萌热情地推荐着。她从他今天一天以来的表现已经断定了他们已经分手了，要不是林成说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她都想喝酒好偷偷庆祝了呢。为此，她点了一堆的串串。
……
饭桌上，林成边哈着气直呼烫，一边又使劲往嘴里头塞，又辣得直擦鼻涕眼泪，毫无形象可言。
周萌萌本就知道他爱吃辣，不然也不会这么热心地非说来这家吃东西了。她此时可没功夫搭理他，美食当前岂有辜负的道理。别说客气地给林成递串串了，不跟他抢着吃就不错了。
林成垫好了肚子，暖了胃、也出了一身的汗，直呼痛快。见周萌萌面前的竹签一点都不比他的少，他不无好奇地问她：“你吃这么多，不怕胖吗？”
周萌萌头都懒得抬，口齿不清地回了句：“为什么要怕胖啊？”
林成撇撇嘴，怪自己嘴贱了。他只是想到田小羽和唐梦琪经常会把减肥挂嘴边，还以为所有的女生都把减肥当成女人的终身事业呢。其实减肥这种事嘛，用力一想便当做过一遍了，真当不得真的。
吃着吃着，反射弧比较长的周萌萌突然又顿住了手里的动作，满嘴的红油也没想到要去擦干净，并抬着头疑惑地问道：“成成，你不会觉得我胖吧？”
不过她似也根本没在意，又接着吃起嘴里的串串了，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就算你觉得我胖我也不会减肥的。”
虽然林成也只是多嘴问了一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但还是被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啊？”
周萌萌立即便回了句：“因为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啊。”
林成白了白眼，不接她这茬，“我看你是懒吧。”
“切，我才懒得和你说了。”她嗤之以鼻。
见林成真懒得跟她说话了，她又不适应了。“成成，我们吃完去哪玩呀？你们上课还早吧？”
“我同学这会可能会在小西门那边，我去找下他，顺便把他手机还他。”
“哦……”她拖着长音，猜不透他话里的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又不好问得太细，直感心痒难耐。
林成哪能不知道她心思，笑了笑，就是不肯明说。
……
两人吃完出来，周萌萌学着男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哎呀，吃得好饱呀。正好去小西门那边散散步，成成，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成瞥了她一眼，也不说破，“随你咯。”
周萌萌被他调侃地语气逗得有些难为情了，便忍不住想争回点颜面：“呐，有本小姐陪着你逛街，你是不是很开心呀？”
林成抬腿并往前领路，根本不搭理她。“你！”周萌萌在后面跺跺脚，“臭成成，刚刚还是我请你吃的呢。”
“你自己非要抢先付掉的，我可没求着你。”林成头也没回，丢了一句后，快速往前走着。
“哼！真讨厌……哎呀，你慢点啊，等等我。”她赶紧拔腿追上。
……
小西门的“智恒电脑”店门前，尔东刚刚冒头，便和周萌萌同时脱口而出：“原来是……”他们面面相觑地戛然而止，谁都没想到和对方会有如此默契。
还是尔东比她反应快些，“哈，萌萌，你想说什么？你先说。”
“嘿嘿，也没什么啦。还是你说吧。”她嘿嘿傻笑。
“呃，其实我也没想说什么的，呵呵。”他呵呵傻乐。
林成在旁边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你们两个吃错药了吧？”遭了他们一顿白眼的林成没当回事，他可没心思去猜他们心里的弯弯道道，他利索地拿了手机出来，“换回来吧。”
“你这家伙还真好意思我跟你说，早上……呃，呵呵，没事没事，萌萌，今天成成一天都和你在一起玩呀？”
“是呀，怎么了呀？”周萌萌冲他调皮地眨眨眼。
“啧啧，我这兄弟可真是好福气啊……”
“行了，赶紧的。我马上回寝室了。”
尔东笑嘻嘻地也没当回事，和林成换过了手机卡之后，并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林成走出几步远的距离，才回头面无表情地对着他低沉着声音说了句：“啊东，我不知道菲菲有没有告诉你，琪琪已经离开杭州了。”
“什么？”尔东着实一惊，“那，那她去哪了？”
林成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复杂难明，最后才吐了两个字出来：“日本。”
说完也不再管怔在那里的尔东，自顾往校西门口而去。
过了一小会周萌萌才追了上来，尽量装作平静地语气问他：“成成，菲菲和琪琪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呀。”
他刚刚只是想着这事有必要让尔东知道，倒是一时忘了周萌萌也在场。这下他可真不好解释了，支支吾吾地样子，他总不好说，是我们两个的前女友吧。“是我们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真的？”她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林成却被她问得有些烦了，丢下句：“你管那么多干嘛。”并直接往岗亭处走去，连说再见的心情都欠缺。留下周萌萌一个人怔在原地，不知作何想。
直至林成回到寝室，他才收到她的短信：“林成，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林成很自然地按了回复想为自己辩解，想想，又放弃了。
……
晚自习课上，尔东一如往常地在外面逍遥，并不用来教室，是以林成下午碰上了才会告知他唐梦琪的去向。
此时正是两节课的课间休息时间。“啪”地一声，一本书丢在了林成桌上。正要死不活地趴在课桌上的林成歪着脑袋瞅了瞅，便立马“蹭”地一声蹿了起来，“小羽？”
田小羽冷声打断：“别叫我……这是你的书，还给你。”她看了他一眼，分不清是爱是恨、还是仅仅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而已。其实她很想质问他为什么背着自己找别人，而且还这么亲密的样子。这才不过一周的时间而已啊，难道他们的感情便这么凉薄吗？还是你林成本就是薄情之人？可是当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嘴唇上那一层破皮时，她怔了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并回了自己的座位，她的心凉凉的，这段情也乏乏的。
林成直盯着眼前前段时间专门去市区书店买来送她的这本《仓央嘉措诗集》而怔怔出神，心死如灰。为什么？为什么会读着读着、念着念着，便把自己也给念进去了？
他的耳边尚自回响起以往晚自习时田小羽经常坐他旁边总会念给他听、而现在他业已倒背如流的那篇忧伤的情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他突然猛地睁大了已然不知不觉间便通红一片的双眼，一把抓起这本诗集，“呀啊！”地一声暴吼，把它扯成了两半，兀自不解恨一般又在无声地嘶吼声中用力地把它们撕成了碎片，随后并暴睁着血红的眼珠子猛然抬头瞪向了往这边看他像看疯子一般的这群畏惧的目光，他的眼神冷漠且凌厉，他突然有种天大地大却容不下他一个人的孤寂感。他仰着头，紧紧地咬着牙，气喘如牛。终于，他不带一丝留恋地狂奔出了教室。留下一地的闲言碎语，大多数人已然有所猜测，又纷纷掉头往田小羽的座位上瞥着，田小羽早已趴在了桌面，微微耸动的肩膀处传出她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
次日傍晚的校南门口，当早早便惴惴不安的等在那里的周萌萌终于见到晃晃悠悠地向这边走来的林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这副精神恍惚并跟丢了魂似的鬼样。她赶忙跑上前，急声对他解释道：“成成，我昨天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我、我不是真的说你是花心大萝卜的。”昨天自那条短信后，周萌萌后面再发过去的短信便如石沉大海，再听不见回音，后来忍不住打了几个电话也是无人接听，她才真的感觉到害怕了，她怕他如去年一般，突然又把她给丢弃了。他是这么地冷酷无情，又怎么会是花心大萝卜呢？这一整天，她都活在自责、恐慌中。
“花心大萝卜？”林成站在那里好一会，才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他盯着她看了一会，露出了一丝诡笑，“你说的没错啊，我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是我这他妈的花心大萝卜，你还理我作什么？”他说着说着便突然朝她发飙了，见周萌萌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他还是像疯狗一样的咆哮着，逮谁咬谁。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无意识地用力地摇晃着她：“啊？你说话啊！周萌萌，我这样的人，你还理我作什么？！”
终于，在他狰狞地怒斥下她缓缓地滑落了眼泪。
她委屈的泪水渐渐浸透了他凄冷地心，他突然猛地把她抱住，喃喃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等他恢复一丝理智地时候，他又突然猛地推开了她，在她本以柔和的目光转为愤怒之前，他丧失了全部的力气，就这样蹲在了马路边，两只手使劲拍打着自己的头，嘶哑着声音像失心疯了一般地不断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她无声无息地蹲在了此刻像彻底迷失了自己一般的林成面前，心疼地一次次伸手想抓住他的手，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她没有感觉到拉扯间产生的疼痛，只是声嘶力竭地冲着他喊着：“成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了……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了……呜呜呜呜，成成，呜呜，我喜欢你……”
面对着心上人如此悲凉的凄楚模样，快要窒息的她终于还是瘫坐在地上哭出了声。
第86章：恋人未满（加更）
在台球室工作没两天的功夫，林成便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未免有些过于轻松、也太游手好闲了。由于上班时间差不多便是晚饭后，店内生意火爆，又哪里会有空桌给他练球的机会，这与他先前的设想差别甚大，也怪不得老板当时答应得这么爽快了。
没办法，除了闲站着看看别人打球似乎也并没他的事了。可是他又哪里是闲得住的人，在闲了一天后，很自然地并偶尔分担起了摆球员的工作。见服务员小建忙不过来时，林成不自觉地也会搭把手，传递个饮料、香烟，再帮着摆摆球啥的。不过这也完全得看他的心情而定，他可以主动去做这些在他看来并无高低的工作，但如果别人因此便低看自己而随意指使他干活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至于周萌萌在校门口的马路边对他的表白过后两人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上的转变，仍旧好友之上、恋人未满。那层早已发黄陈旧的微薄的窗户纸，仅靠一个人的努力看来是难以捅破的。
在她闲着的时候，林成便与她聊聊天，她需要陪玩的时候他也不会刻意地去凑热闹，他当然能明白老板的忌讳，如果两人在公共场合又在工作时间表现地过于亲密，影响到的恐怕就不仅仅是老板的心情了。所以他一般只是远远地观望着，明知她的性格不会让自己吃亏，但还是怕她会受欺负，毕竟他是个很警惕的人。
……
晚上的营业时间老板一般都是在店内的，既然已经是店员了，自然也不如先前那般与他们热络了，这世上又哪有老板对员工无故热情的道理。
台球厅内当然不可能禁烟，原先身为顾客林成也没多在意，现今身份已是不同，留心观察到的东西自然要多些。老板实施的“美女经济”效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这两天生意尤其火爆，周萌萌自然是应付得不可开交，甚至都已经有人跟老板早早预约到了次日的陪练时间了。
喜欢玩台球的人大多是社会青年，在社会上混自然是少不得抽烟，还好大厅内地方宽敞、通风良好，明晃晃地白炽灯下，倒并不会显得乌烟瘴气。
虽然靠墙的沙发边的茶几上也放着大大的玻璃烟灰缸，但又会有几个人会去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装深沉呢。所以有人在台球桌边抽烟也是常见，店里只能尽量要求客人小心烟头不要扔到地毯上，烫出一个洞那可是永远不能修复的一道疤痕了。仅靠客人自觉那显然荒诞可笑，所以除了服务员有这职责，也是老板交待林成不多的任务之一。
周萌萌对于吸二手烟倒似乎完全无感，“这要是小羽，估计早捂着鼻子嫌弃地跑掉了吧？”
虽然每个人都不一样，也没有任何可比性，可当林成这会还是忍不住地又拿周萌萌与田小羽作比较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台子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喧嚷声隔着老远并清晰可闻：“什么他妈的破规矩啊，老子抽个烟，你他妈的还这么多屁事！”不待林成走近，心中便已了然，“又是这种破事，四处的墙壁上贴着的警示标语你们都瞎了看不到的吗？”这已经是这两天以来第几桌被提醒的客人了，林成早已不胜其烦了。“少他妈抽口烟能死啊，这么多人跟着你们抽二手烟，操！”林成在心里骂了句，他自己不会抽烟，自然是无法理解这其中欲罢不能的滋味。
他快步走到服务员小建身旁站定，在这桌明显强势的客人面前，平时挺机灵的小建也只是畏畏缩缩地应了句：“这，大哥，我们也是没办法，还请您配合一下。”
那个客人紧跟着便冷笑了声：“哟，那我要是不配合呢，啊呸！你看，我这还往地上吐口水了，那你倒是给我捡回来啊？”
“你！”那口唾沫差点便吐到他鞋面上了，哪能不让小建冒火。
林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他往前走上一步，对着这个流氓气很重的年轻人平静地说了句：“你好，我们墙上已经张贴了标语了，这确实需要你们客人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这位明显是生客的年轻人一时看不透这个突然冒头的长得人高马大的年轻人的来路，见他并不像服务员那样穿着紫红色西装马甲，话里又明显以主人自居的样子，便很自然地以为是这家店的老板了，想着这么年轻就开了这么大一间台球厅，实力当不容小觑。便下意识地往墙边看了看，墙上标语醒目地排列着红底白字的两行标语：“请保管好您的随身财物，如有遗失本店概不负责；恶意损坏店内财物者，本店将酌情罚款。”，标语的旁边还张贴着禁止燃烟图案的“请勿吸烟”标识牌。
“我操！什么鸟**玩意，真是狗屁不通！”不看还好，一看这个小流氓便压不住火气了，他用手指着林成：“你们这家店可真他妈黑啊，你他妈是在侮辱老子的智商吗？这都是你们说了算了？老子丢个烟头就算毁你们家东西了是吧？”
被人用手这么指着骂，林成也不想再客气了，他冷冷地回了句：“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不远处的分处不同位置的周萌萌和老板两人刚刚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并同时一惊，“不好，再吵下去怕是要动手了。”连忙丢下手头的事，往这边匆匆而来。
……
“嘿！你他妈在吓唬谁呢，别以为开了家台球厅就能跟这唬人！你妈的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说着，跟他一起来的两个同伴也围到了他身边，一副一言不合并开打的架势。
“别敬酒不吃吃……”
“林成！够了！”
一声断喝止住了林成跨出的脚步，他不得不回头看了看赶过来的老板，兀自不解道：“老板，他们……”
“行了，够了，你先退下吧，我来处理。”
见林成很不服气地退到一旁，那个小流氓指着他哈哈大笑，挑衅道：“我呸，我他妈还以为是大爷呢，原来是个孙子！孙子诶，有种你他妈过来咬我呀，刚刚不是挺牛逼的吗你？”
林成直朝着他嗔目切齿，对付这种存心捣乱的客人，不明白老板还拦着他作什么。
“本人是这里的老板，有话好说有话来说，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包涵。”老板虽说没有低头哈腰，但语气间也是不无息事宁人的意思。
“好说你妈个逼！叫你手下的两只狗赶紧滚过来给老子道歉，再赔老子一千块精神损失费，不然老子跟你们没完了我跟你说！”这个小流氓根本不搭理他，顺着杆子便往上爬，敲诈勒索之言张口便来。
此时站在林成身旁的周萌萌也终于听不下去了，“狗叫谁呢？”
“狗叫的就是……我操！小妹妹，嘴巴够利的啊，哥哥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不过哥哥就喜欢泼辣的，哈哈，这么着急就来吊哥哥了？本来哥哥还想过会跟这老狗预约明天找你玩球哩，看来也不用等明天了。老狗，既然你就是老板了，那这样吧，爷爷我心情好，你只要让这小妹妹现在陪我玩会球，再陪兄弟们出去唱唱歌，喝个酒，老子就放你一马，当没发生过这事，你看怎么样啊？”
被骂作“老狗”的老板沉着脸还没说话呢，周萌萌便直接狠狠啐了他一口：“我呸，就你这哈巴狗的样还想本小姐陪你玩，做梦去吧你！”有林成站他身旁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逼的，给脸不要脸了是吧？”说着便直接举起巴掌往周萌萌那边冲去。
林成左手把嘴上也不肯吃亏直骂着“你麻麻批”的周萌萌往后一带，右手迅速地便抓住了对方欲逞凶的手腕，冷冰冰地朝他说了一句：“你再敢骂她一句，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手腕被紧紧箍住的小流氓被他扯着身子，根本施展不开拳脚，他喊了句：“你先撒手！”
毕竟是客人，林成觉得周萌萌也并没有真得吃亏，也就把手给松开了。
那个小流氓甩甩了胳膊转身就往回走，直对着他的两个同伴挤眉弄眼的，他那两个同伴平时打架斗殴早已默契十足，瞬间便抬起脚步往这边冲了过来，先前转身的那个也猛地回转身来瞪着林成吼了一句：“去你大爷的！”抬腿并往林成肚子上踹去。
……
林成早有防备，左腿虚退一步，两手迅猛无比地伸出，抓住他的脚面便往下一砸，“诶……哟！”成一字型分开坐在地上的小混混捂着裆部直痛得龇牙咧嘴。
此时他的两个同伴的身影才跟上，他们真的没想到他们的兄弟会这么快便被对方扯倒在地，刚刚他背对着他们就连林成使的什么招数都没看仔细。不过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两人各自顺手抄着一根台球杆便往林成头上挥落，有武器不用用拳头打架那不是傻的吗？
“啊！成成小心！”周萌萌一声惊叫，倒是吓了林成一跳。
他哪有功夫去提醒周萌萌别扰他分神，眼见杆子挥来，也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这自己要是使云步闪躲，一不小心可就伤及无辜了，尤其是一直躲在他身后根本挪不开脚的周萌萌。
“自己所学招式一下子无法招架，只好硬碰硬的打法了”，他的心里瞬间便做了决定，右腿弓步向前，两手握拳蓄劲猛地往上一架，“砰砰”沉闷两声撞击，林成无暇在意疼痛，双拳猛地化爪两臂各往两边收了一圈，并使蛮劲夹臂把球杆牢牢锁在了腋下。见对方两人只顾拉扯着球杆，林成尚有余力回头朝周萌萌喊了一声：“萌萌快退后！”
也不管她照没照做，又猛地回过头来，脖子上青筋暴动，“呀！”地一声暴吼，双臂略松后，便蹭着球杆猛地往前曲腿踏上两步。“西诶”地一声，无声无息间早已握爪成拳的两个拳头便直直往前冲了出去。
第87章：乐道显威
“啊！”随着两声不由自主地惨叫，“嗵、嗵”两根球杆随即也掉落毯面，那两个流氓手捂着肋侧踉跄着直往后退去，直至扶住了桌沿才算有了倚靠。
进击中的林成兀自不解恨，快速跟上，在对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的空隙，右腿弓步向前，左拳回拉，“西诶”右拳从肋间再次直直地冲了出去，突出拳面的曲指狠狠地叩击在了对方胸口处。
见对方直捂着胸口无声地扭曲着面孔弯下腰去，林成又急使云步变换方位，朝着剩下的那个家伙直奔而去。距离刚刚被他拉近，只见他此时早已化拳为爪，双爪相对往前横扑，一招“饿虎扑羊”，抓住欲逃离的对手的衣襟便曲臂直往自己这边扯带，在对手身不由已地往自己这边倒的同时双爪再次松开猛地收回肋间蓄满力道后又狠狠推了出去，双爪相对，“西诶”地一声，一招“狮子吼”弹中了对手的肚子。
“啊！”一声急促地痛呼声自这个混混嘴中响起，跟着也同刚刚他的同伴一样便随之弓下了腰去。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几个照面的功夫这三个闹事的小流氓在三对一的打斗中尚且无一合之将，围观的人群无不瞠目结舌，对场中轻松站立的林成无不肃然起敬，有些个平时爱打架的也纷纷在心里称量了下自己的实力，无不暗自畏怯。别看这三个小混混似乎很轻松并被打倒的样子，他们可是附近这一带出了名的难缠的角色，混混中自也分等级的。
还不知道这一架已经让他奠定了“罩场大哥”的林成在耍开了拳脚后，也才刚刚一热身的功夫，见刚刚还蹦地厉害的三个小流氓就蹲在地上装可怜了，他心里厌恶地直骂窝囊废，忍不住又朝他们轻蔑地挑衅道：“来呀！快站起来啊！他妈的还装死，起来接着打啊！你们他妈的刚刚不是挺牛吗？”
此时围观的人群早已围得水泄不通，这三个小流氓眼睛转了转，也便放弃了溜之大吉的念头。均恼一时糊涂，打架没分清场地，跑又跑不掉，这下子成瓮中之鳖、砧板上的鱼肉了。弱肉强食，彼此实力相差如此悬殊，他们哪还兴得起反抗的念头。
人群中只见他们三个小混混一脸挫败地相跟着站直身子后却只是畏畏缩缩的躲避着林成的目光，人群的目光并很自然地又全部转向了场中的胜利者，期待着好戏连台。林成也并没让他们失望，上次那帮在台球室闹事的家伙冲撞到周萌萌时就已严重触犯了他的忌讳，这次他可没打算这么轻松的放过这帮连女人也敢欺负的无耻之徒。
“你！还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那个先前一直用手指着林成的小混混此刻被林成指了出来。
“过来！磨蹭什么！”林成一声大喝，先还磨磨蹭蹭地小混混咬咬牙，还是忍气吞声地快步到了林成跟前。林成刚刚朝他举起手臂，后面一直沉着脸的老板终于开口说话了，“林成，够了，可以了。”
可是他的巴掌还是毫不停顿地扇了下去，“啪”肃静地场中很是清脆的一声响，众人情不自禁地也跟着那个小混混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脸，或者伸到一半发现自己这不由自主地尴尬的举动后又掩饰般地摸了摸头、摸了摸鼻子的也都有之，均感这力道着实不轻啊。
“你！”身前身后同时响起老板和这个混混的羞恼声，回答他们的是林成又一个利索的耳光。
“啪！”
这次再也没有人敢出声了，这个混混的身后他的两个兄弟也早已跟着站在了他的身旁，同先前的那个混混一同怒目瞪视着林成，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服气是吧？不服气你接着来啊，老子叫你停手了吗？啊？你刚刚不是很拽吗？有种你还手啊？你他妈的还敢不敢扇女人巴掌了。啊？”骂着骂着，林成又忍不住抽了他一大耳光。
“我操，老子……我，我刚刚哪有打到你女人啊，呜呜呜，你他妈，你，你太欺负人了，都打了我们了还要打我，呜呜，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呜呜，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个刚刚还咬牙切齿一脸硬汉的样子的年轻人居然就这样当众哭了，他后面的两个小兄弟不以为耻，反而感同身受的样子，一脸悲切，直教在场的人统统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林成也是目瞪口呆，他缓了缓神，直到此时他才仔细看了看这三个还略显稚嫩的年轻人，他们看起来，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吧，却出来学人家黑社会，一副老气横秋又不可一世的模样，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最是容易学坏、最是无忌的，应该就是他们这种不良少年了吧？其实像这种年纪的大男孩，来台球室玩的，真的还很多。他突然觉得很是意兴索然，提不起一点教训的兴致了。
周萌萌本就有心阻止，又怕林成迁怒自己，此时更是心软，走上前对他们教育道：“你们还这么小怎么就出来混啊，好的不学，尽学脏话、还和别人打架。”说着并抬头瞥了瞥林成，见他脸色似已恢复如常，才放下心来。
站她对面的小混混心想：“你自己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吧，不是一样出来混的。还教训我们？”不过这些话此时他们哪还敢说出口，也不点头认错，但也再不敢逞强了，只是那硬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却早已止住了。这也只不过是他们惯用的伎俩罢了，打不过逃不掉便用苦肉计，顶着这具稚嫩的面孔不知道多少次在惹事后化险为夷了，早早辍学的他们早已经摸透了人心，他们可比林成这种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有见识多了。
老板这种老油条见了这场闹剧也是暗暗摇头不已，心想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此时他也再不能无动于衷了，他拍了拍手，见大家都不自禁地看向自己时，才朗声说道：“算了算了，不打不相识，小兄弟们也是性情中人，大家也都是爱玩球的，没那么多好说道的。大家也都散了吧，你们台单的时间还在走呢。哈哈……”
众人有的大声哄笑，也有的不屑的暗啐，无不觉得开了眼界，有人当真，自然也有人能看出些端倪，不过也都是冷漠地散去了。人心嘛，最是难测了。
……
直至众人散去，老板才往前走上几步，站在周萌萌的身边偏低着头朝她低声吩咐道：“萌萌，那桌客人还在等着你呢，快去吧，过去记得跟客人……解释下。”
“哦……”周萌萌体验了一把大姐大的感觉后正自发呆暗爽，耳听老板的嘱咐后见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也就不再瞪着这几个小流氓了，也样站着也挺无聊的，瞥见林成站那里没动也没看自己，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开脚步。
老板见周萌萌慢吞吞地离去，才转身朝林成走近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小林啊，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林成只能无奈跟上说完后便不再看他直接在前头领路的老板，走到一半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刚刚这一桌的动静，却发现他们三个已经没事人一样的重新抄起球杆没心没肺地又开始玩球了。林成很是无语，直叹现在的少年人脸皮之厚。
他本来是想着杜绝日后的麻烦，好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好惹，他身边的女人更是惹不得，才发狠毒打并打算好好教育一顿的，这一下子混混成了柔弱的未成年人，他又怎么好再下得去手。不过想来这种人，日后也不会再来寻仇报复的。
……
吧台侧门的办公室内。
老板倒是不抽烟，只是坐在并不算气派的办公桌后面，等林成跟进来并随手关上门后，他又埋头整理了下桌子上清晰可数的文件，只是动作缓慢，翻来倒去的，似在有意拖延时间，林成懒得理他，管他是想故意晾自己，还是真的在做事，他站在桌前，也懒得坐在桌前那唯一一张椅子上，只盯着他桌面上醒眼摆放着的那唯一一座用来充当门面的金属奖杯瞧，“市里的季军吗？他应该不止这一座奖杯吧？而拿得出手的应该也就这一座了吧？”在这座奖杯面前，林成终于慢慢地收敛起傲慢，也许，这就是老板让他站几分钟的目的所在吧。
他放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朝他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句：“小林啊，在这工作还习惯吧？”
一般像老板这样问的时候，那肯定是有事了。不过林成这种菜鸟可听不出来，想着刚刚在大厅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挺驳他这个当老板的面子的，情绪沉静下来之后便也不再想着质问先前不让他出手的事了。他随之点了点头，眼睛却依然没看他。“嗯，还行。”
“呵呵，小林啊，你肯定在怪我之前阻止你不让你动手的事吧？”老板这个人精却先把话挑明了说了出来。
林成这种实心眼的人又哪会真正隐藏情绪，跟着并又点了点头。
老板眼里却是寒光一闪，先前被他无视的恼恨尚未消除，心想：“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老板？”
他不无教训地口吻对着他严厉地责备道：“林成啊，我找你来是帮我看着店里，可不是叫你帮我赶客人的啊。”
林成被老板这句略重的指责之言说的一懵，紧跟着便冷下脸来转头盯着他看。冲他问道：“他们这明显地是在找事，难道还叫我置之不理吗？”他差点便脱口而出那你还招我进来干嘛，之前的求贤若渴的模样都是作戏的不成？
老板也直视着他，不过语气却是转柔，突然又变得极有耐心地跟他解释道：“他们先前呢确实有他们不对的地方，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既然已经教训过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他们不放呢？……你看，你女朋友当时也并没有真的吃亏吧？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边不肯罢休，是不是也会影响到其他客人的娱乐呢？”
见林成虽然不服气的样子，但也只能屈服的低下了一进门便一直高昂的头颅，老板这两天心里对他的喧宾夺主而产生的不爽终于得以舒畅，他本就是个自负的人，店内有熟客，外面有学生，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崇着，又哪能容得别人骑到自己头上。这个脑热之下颇费一番口舌招进来的桀骜不驯的年轻人，还是得好好教育教育，磨一磨这棱角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是人就不可能做到算无遗策，他为自己的失策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后，才语重心长地对他总结了句：“你还年轻，很多做生意的门道还要多学学，多和客人好好沟通沟通……总之呢，一定要先学会大度。小林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啊。”
林成暗自撇撇嘴，心想：好话坏话倒是都被你说尽了。却再没心情盯着桌上那座奖杯看了。
第88章：醉生梦死（加更）
大厅入口处徘徊不定的周萌萌在又一次对着前来邀约的客人推说了身体不舒服之后，才终于见到林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拔腿并跟了过去。她情急地来到他身边，右手穿进他的左臂后却又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问他：“成成，那个大骗子有没有欺负你啊？”
他本有些奇怪周萌萌怎么就闲等在这里呢，听此话也是一愣，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偏头问道：“大骗子？”
周萌萌赶紧用空着的左手拍了一下他手臂，又举过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周萌萌又往办公室的方向抿着嘴抬了抬眉后才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我第一眼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成不禁觉得她有些夸大了，不过也怕老板真会听到他们背后说他坏话，并带着她往前紧走了几步，才转头好奇地问道：“那你还愿意来这里上班？”
周萌萌听他这么一问，愣了愣后才撒娇地扭了扭身体，本就未松开林成的手臂连带着他也跟着稍稍晃了晃，“我，我不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
林成轻叹了口气，却不作声色地抽出了手臂，掩饰般地多问了句：“那你怎么就看出他不是好人了？”
周萌萌看似并不在意他的退缩，早已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可爱的皱了皱鼻子，朝林成招了招手，林成撇了撇嘴，还是配合地微微弯下了腰，在大厅的环境内她便旁若无人地用手掩着嘴偷偷摸摸朝他附耳低声念道：“你想啊，他才第一次见我们，就能跟我们说那么多话，说我们这好那好的，那不是大骗子就是老油条喽。”
林成直过了腰，这个小妖精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并时不时的撩拨着他的心弦，他既感刺激又本能地抗拒着。虽然觉得她这小女生的姿态有些神经兮兮的，但是她的分析却令此时的他直感一语中的，“是啊，自己也是太过没见识，但凡稍稍慎重一点，遇到这种人，也得多想想、多谈谈，处一处后，才能真正了解。”
刚刚这亲昵地举动拨动的又何止林成一个人的心弦，他只是感觉不到她内心的乐动罢了，于是她又再一次锲而不舍地寻求着他的合奏，拉着他的衣袖又不自禁地撒娇道：“成成，咱们别理他。晚上你陪人家去酒吧玩好不好嘛？”
这次林成终于也不再狠心，只是抿着嘴矜持地点了点头。
“耶！”周萌萌顿时拉着他的手欢呼雀跃，林成也被她闹得终于展开了笑容。
……
步街街道的红灯小巷，灯红酒绿的相约酒吧内。
手肘撑着台面拄着脑袋的林成的眼前晃动着起伏不定的一个个看不清脸的黑影，觥筹交错、杂乱无序地黑暗中蛰伏着的野兽恐怕不止他这一只，林成还是有些不明白场地中央那昏暗的灯光下此时略显妩媚又沧桑地身影是如何在如此多的野兽环伺下安稳弹唱的，他只能归结为她与生俱来便具备游戏人间的能力。在她长发披落地媚惑的神情中，他像一只可怜的蚂蚁一样仰望着她。
“是啊，自己怎么可能是只野兽呢？那只不过是喝多了酒出现的幻觉罢了？”自周萌萌口中得知她能拿到酒水的内部价格之后，林成这个穷学生也便放开了大胆痛快地喝了。这一桌虽独他一人，可是他却已经灌了不少进肚。也许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他已被未来所抛弃，他迷离着双眼，享受着这种靡靡之声中慵懒的颓废。
他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迟缓且没有焦距地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同散台的位置一般散落无序，他疑惑地重新抬眼望了望舞台的方向，他没听错，她还在哼唱着忧伤的情歌，那在这陌生的环境里，还会有谁能认出自己？认出自己这只披着狼皮的羊呢。
见他迟迟不曾回头，黑暗中那个瘦高的身影也判定了眼前歪坐着不动的这个学生的状态，喝多了嘛，看来这酒量也不咋滴。他转到了他身侧，又再次拍了拍林成的肩膀，很是自来熟地跨在了高凳上，也不见他打招呼，便先递过去一支烟。
林成望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人，偏头想了想，看来刚刚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拍自己，他的视线垂落盯着眼前的香烟，又迟缓地摇了摇头，也是一句话也没有，他的脸上并没有醉酒后的浮晕，只不过他心里想醉罢了。
眼前的也算是个熟人的调酒师桃子见他不接烟也不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自顾叼上了一根烟，手上的银灰金属zippo打火机在他纤细地手上炫酷地翻转开了盖子，“噌”一声跳跃出了火舌，黑暗中映衬着他的脸也是忽明忽暗，有些诡异地病态。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似乎抽空来林成这桌就是为了找个地方抽烟似的。
他随着林成的目光转向舞台中央，吐出的长长氲氤一时迷乱了林成的视线。
林成皱了皱眉头，不过却还是懒得看他。
“真是极品啊！”他眯缝着眼，随着烟雾吐了句不清不楚的话出来。
“你说什么？”林成立即便把眼瞪了过去，跟着紧了紧松驰地神经。
桃子瞥了他一眼，无谓地笑了笑，又随口问了句：“呵呵，小朋友，你哪人？”
林成不想与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聊无关紧要的话题，他直接把脸转了过去，却也没再去拿酒瓶子了。
“小朋友似乎不喜欢交朋友啊？我看你也不像北方人，不过南方人好像也没有你这么不友好的。”他抬着头，叼着烟，在那里自言自语。“不过倒是奇怪，萌萌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的？”他突然又把眼睛瞥向了他，又上下仔细打量着林成。
林成身子前倾，一只脚踏实了地面，毫不避讳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怎么？她交什么样的朋友，还需要你来管？”
他惨白的脸上扯出了一抹诡笑，歪着头看着他，轻佻地说了句：“我能不能管，你自己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说着他手里的一支烟也刚刚燃完，他站了起来，把烟头往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使劲摁了摁，临走前又想拍林成的肩膀，见他猛地抬头瞪向自己，也便收回了手，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自顾走了。
林成微微张开的嘴尚未闭拢，这时才吐了几个字出来：“神经病！”
……
“林成，我下班了，走，我们出去吃排档！”
脑袋有些昏沉沉的林成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紧跟着便被扯过了手臂，蹭着她鼓鼓的胸口处，林成瞬间便赶走了睡意。
“哎呀，你要死啊，喝这么多酒……别睡了，我，我们还是回去吧。”她无意中流露出的姿态像极了热恋中同居的情人，这让吧台后面一直往这边瞥着的桃子暗恨不已，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从刚刚周萌萌带他进酒吧他就看出了他们关系不对劲，心想上次自己真是看走了眼了，这周萌萌怎么会喜欢这种不谙世事的嫩雏。
林成紧跟着便撑着台面站了起来，他看了看桌子上排立着的几十个空酒瓶子，又晃了晃脑袋，刚想说那我们去买单吧，却又马上闭口。他想起来时周萌萌对他说过，她经常也会喝酒，所以酒水消费都是先记着的，从她的工资里面一起算，至于她到底有多少工资，在她说了句你猜后，林成也没兴趣猜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看她，只是点了点头，也懒得去抽出手臂来，就这样任由她拖挂在自己身旁。
……
走出酒吧，穿出霓虹，周萌萌一路走来，才发觉了不对劲，这可不像是宿醉后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啊，身体不舒服能走这么快吗？不舒服难受也不是拉着脸不开心吧？
步行街冷清的街道上，她突然拉住了他的脚步，有些委屈地问他：“成成，你干嘛不理人家？”
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个问题在此刻连脚步声都静止了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清晰敞亮，林成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没什么，困了。”
“你刚刚都睡了一觉了怎么还想睡啊，你陪人家散散步不行吗？”
“很晚了……算了，走吧。”
她其实晚上有吃夜宵的习惯，此时正自忍饥挨饿地也要和他多呆一会。而他刚刚其实也没真正睡着，只是想着自己已经睡着罢了，游离在自我编造出来的梦境里，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是真实的梦境还是迷幻的现实了。
他们静静地走着，她还是紧扯着他的手臂，似乎怕他突然飞了，也或者只是她觉得有些冷，没有热量裹腹，她由内而外地感觉冷。酒吧里外温差大，她可能是因为演出方便，需要穿紧身的演出服，虽然在外面和林成一样套着厚厚的外套，里面却只穿着一件单薄地长袖。
从她的手臂处清晰地传来她的轻颤，林成才不得不停下脚步，看了看此时亮闪闪的大眼睛似乎也被冻眯了的周萌萌，他才注意到她连马尾也没再扎起。他轻柔地问她：“很冷啊？”
“不，不冷。”她噘着嘴，吐出白气，眼睛却盯着前方不敢看他。
林成什么也没说，抽离了胳膊，利索地脱下外套，他里面只穿着一件薄款的羊毛衫，在眼睛逐渐睁大的周萌萌面前，为她披上了裹着他身体体温地羽绒服。
她反应过来便想把衣服扯下来，林成却喝止了她：“穿上！”
周萌萌呆呆地看了看他，眼睛里有万般柔情，“不要，你会冻感冒的。”
林成直接转过身，往前大跨步走去。
“成成，你等等我。”被他落下的周萌萌快步追上，像个大粽子，一个快乐的大粽子。
……
她听话的没再争执，却也再不肯放开他的手了，她使劲往他身上靠，希望能借此传送心中的暖意。
“成成，你会吉他吗？”
“不会，你不是知道吗？”
“那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哦。”
“不用了。”
“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你到了。”
“你！哼，不学就不学，我才不稀罕教你呢。”
大西门的小区楼群前，周萌萌见林成只是冷着脸等着她和他道别，她才跺跺脚，便开始脱衣服。她舍不得和他分离，更舍不得他受冻。
林成却按住了她的动作，“你穿着就好了，我跑步回去就行。”
话头才落，他便沿着空旷地马路猛地往前狂奔了二三十米远的距离，才回头对她挥了挥手：“拜拜！”
昏暗的路灯下只剩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头顶处寒风鼓动着树叶“哗啦哗啦”地声响似乎遥在天边。风儿却没放过停留在地面的这个孤单且茫然地人儿，凌乱了她的长发，飘忽了她的视线。那个故作坚强地身影越跑越远，在凄冷的夜色中忽隐忽现，乘着寒风最终化作了黑暗的一个点，那个点却似再也找不见，只有无边的平坦的黑暗。他故作风度地为她披上了御寒的外衣，却没有故作风度地送她进小区，连一次都没有进入过。风中她的鼻端被她的秀发撩拨的越来越痒，痒得有些发酸，连带着微眯的眼角也是温温的。她多想脱开这世俗的枷锁、撕开这该死的夜幕，陪着他，狂奔一夜。
她要的，其实也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爱情罢了，为什么会这么难？
第89章：可怜之人
男生的寝室并没有门禁时间。
深夜里，林成躺在床上，他又翻了翻身，桃子离开时那句意味深长地话还是翻滚难去。他最终也没问出口，相信不相信，又何必那么在意呢？他不想再被伤害，也不想去伤害，这感情，他疲乏至极。
……
自我收拾过心情的林成次日中午很意外地接到夏雨菲的电话，只说见面了有样东西要给他。
夏雨菲住的寝室楼群在学校的北面，这里也是学生居所最集中的地方。林成并不知道，他认识的其他班级的人当中，丁正宇、付笑笑、银铃、高翔全部住在这一片区域。还好，此刻他都没有遇见。
他并没有进去任意一座寝室楼，只是如约等在寝室楼延伸至马路边的小道上。
他猜想着肯定是尔东送过她的礼物无疑，因为如果他们和好了，尔东早就第一时间通知自己了。会是什么样的礼物呢？他使劲去想，脑子里却还是忍不住蹦出田小羽把他送她的礼物摔在自己面前的决绝。
“成成”，夏雨菲从马路边朝着他施施然走来，身边挽着个长相气质都挺不错的女生，“菲菲。”林成朝她招了招手。
林成其实从来也没有真正去了解过夏雨菲这个认识了这么多年的老同学，她似乎一直是这么温吞吞、毫无烟火气的样子，但是出了尔东这事，他才算见识到了她的另一面，她也有她的底线。
“雨菲，你新男朋友？”那个陌生美女远远地便盯着林成打量了，刚一走近，便忍不住问出声了。校园生活闲淡，“谈恋爱”无疑很能牵动少男少女的好奇心，沦为口耳相承便乐此不彼的娱乐谈资。
“不是！”林成和夏雨菲两人同时惊慌地摆手，见彼此这么有默契，又都尴尬地对视着笑了笑。那个美女却只是扯着嘴角笑，笑容暧昧。
“莹莹，你别瞎想了，他是我高中同学。”夏雨菲拉了拉她。
这个叫莹莹的女生红艳的嘴唇嘬着o型拖着长音、长得直令她的脑袋夸张地往后仰去，“哦……”，显然，她并不怎么相信，不过至少她挺知趣，“那你和你老乡多聊聊吧，我先回寝室了啊。”说着又朝夏雨菲调皮地眨眨眼。
夏雨菲拿自家闺蜜没办法，她也不多解释，她向来正派，自是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嗯，我等会就回去了。”
“再见了大帅哥。”
“拜拜。”
林成可不觉得他们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在茫茫人海中，遇见并不等于缘份。亲密的人尚且沦为陌生人，又遑论这种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一面之缘。“人生，哪有这许多狗屁的缘份。”林成朝她敷衍地挥了挥手，有些厌世地想着。
……
见林成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来，夏雨菲才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我这同学她平时就爱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呵呵，没什么。”倒是有些像付笑笑的性格，林成的思绪又跳脱了。
“成成？”
“嗯？”
“你……”
“什么？”
“你和小羽都还好吗？上次的事情小羽没生气吧？”
林成顿了顿，他不自觉地低头摸了摸鼻子，重新抬头时才爽朗地笑道：“当然不会，我们挺好的。”
夏雨菲也才跟着露出了微笑，“哦，那就好，我一直挺担心的呢。对了，这是琪琪从北京寄过来的日记本，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密码你知道的。”
“哦。”林成看着转交到自己手上的这本粉色塑料壳的笔记本，心想原来每个女生都怀揣少女心的。“那，她还说什么了吗？”
“没了，她只说你看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其实她也有一点点好奇，和唐梦琪做了这么多年的闺蜜，她也不曾想到她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哦，那，你还有事吗？”他不知道为什么，和现在的她站一块，会令他这么地不自然。
“没有了。”
“那我先回去了。”
“哦……好。”
林成走出几米的距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见她有些落寞地怔在原地，他一时心生不忍，朝她叫唤道：“菲菲。”
“嗯？”她抿着嘴抬头望来。
“我有时挺怀念我们四个人一起爬山去水库边烤东西吃的。”他突然放开了心扉，只是因为他觉得她也是那个可怜人。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也是。”
“啊东挺好的，一样爱说八卦。”
她这次盯了他几秒的时间，才微笑地说了声：“谢谢。”
林成朝她挥了挥手，不想再去沉陷入她迷人笑容背后的苦涩。
……
他并没有去小西门找尔东，去找他说什么呢？说夏雨菲还没忘了你吗？那不是人之常情吗？如果真的忘不掉，又为什么还会分手呢？他们的感情只有靠他们自己处理，他自己还一塌糊涂的呢。
“我知道密码？”坐在寝室的床上，他对着那本笔记本自言自语着，无意识地按着笔记本的侧边那几个可以活动的数字按钮。
“她生日？不是啊……我的生日？也不是啊……第一次见面？不对……第一次牵手？还不对！……不会是第一次接吻吧，还好……去北京的日子呢？我靠，还不是？肯定是记错了，咦？没错啊，这就是她去北京的日子啊……妈的，还能有什么日子啊！”他再也想不起来还能是什么样的密码了。
他烦躁地把笔记本扔到了床上，又用双手使劲抹了抹脸，短短地时间里却似耗费了他全部的心神，那些与唐梦琪在一起的时光片段在他的大脑里飞速闪过，可是一旦被翻找出来了，又哪里能那么容易再藏回去。他悲哀地发现，事隔多年，他居然还能如此清晰地记得与她一起的每一个重要的日子，却早已失了彼此心灵上的默契。原来，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这唐梦琪是故意的吧，是恨自己才想设个难题来整自己的吧，她可不像是会写日记的人！”想到这，林成一把扯过那个笔记本，羞愤地便想直接用暴力拆开答案。
可是这个笔记本的质量真的很好，跟那本薄薄的诗集没法比，他扯了两次扯不烂之后，便突然泄了气，紧紧绷起的脊背又再次弯了下去，紧接着又瘫靠在了直至刚刚才折好的被子上。
他的思绪盘旋，“为什么一定要打开呢？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打开心门呢？有意义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在乎，她不是已经彻底地离开了自己了吗？”他其实还是相信这是一本有字的笔记本的，上面有着岁月磨痕过的痕迹。
“咿呀！”
床板一声急促地声音响起，就见林成已经弹跳到了地上，他猛地冲到保险柜旁边，迅速打开后便立即把它锁进了保险柜，在他关门的那一刻，他又猛地重新拉了开来，他又再一次看到了那只缩在角落的丑陋的鳄鱼公仔，大大的嘴巴似乎也在嘲笑他的狼狈。
身边的女人都已离他远去，何尝不狼狈，不孤独呢？
他摸出了手机，给周萌萌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萌萌，晚上一起吃饭吧。”发完并直接把手机装进了口袋，“砰”地一声摔上了柜门。
……
“成成，走吧，我们去吃夜宵。”酒吧里下了班的周萌萌欢快地蹦到他桌前。
一连三天，这一幕反复重演。每天和周萌萌一起在步行街吃过晚饭，两人并去台球室上班，反正饭点客人也不多，而且他们本就是兼职而已，也没强制规定上班时间。
林成从台球室下班转场到酒吧是晚上9点多，至于台球室晚上具体营业到几点，他只从小建口中听说过没有具体时间，只有理论时间是晚11点。由于消费群体还是以他们学生居多，是以晚上生意最火爆的时间倒也不会持续得太晚，当然了，这是林成自己的猜测。
而周萌萌从酒吧下班每天又都是0点左右了。每天他也会绕道送她回大西门，但也从不去打探她具体住在哪一栋。
林成现在的学习状态多少有些荒废学业的意思，只因他消极的生活态度。夜里睡得少，白天没心情，便经常在白天的课间补觉，不管有没有精神，他都不想精神。现在的他在班上除了偶尔能和尔东聊几句，平时变得更沉默寡言了。
他的生活，离田小羽已经越来越远了，每天拖着的如此空洞的**也装不住他的心，早已经不知道流浪到了何方。
……
相约酒吧内。
林成起身朝周萌萌点了点头，他没发现他桌子上的空酒瓶子也在日益减少。周萌萌却注意到了，她很欣喜他的变化，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完全走出来的，而不是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而这一次，那个调酒师再也无法忍耐在他的“地盘”与他抢食的林成一次次地挑战他的权威了。
不等林成迈步，他便突兀地过来搭住了周萌萌的肩膀，眼神温柔地像是对着情人一般，“萌萌，怎么这几天下班了也不等我一起去喝酒？”
林成尚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前，周萌萌已经很明显地露出了厌恶之色，她很不客气地拿掉了他的手，又过去挽住了林成的胳膊，却还得故作笑嘻嘻地对桃子说道：“我要陪我男朋友撒。”
周萌萌又不是傻子，聪明如她，自然是能明白林成多少有些讨厌自己与其他男生过于亲密，虽说自己交朋友一向大大咧咧，但现在为了讨他欢心、怕他误会，自是也懂避嫌的道理。她自认已经与那些平时与她玩一块的社会上的男生尽量少来往了，尤其是这个桃子，对自己有意思更是众人皆知了。像他们混迹在酒吧这种场合的人谈情说爱是被耻笑的，合得来就合，合不来就分，最是薄情寡义。说难听点，也就是玩得更近些的玩伴、同居的炮.友罢了。他们没那么多世俗的道德，更没那么多的自我约束，活得开心，玩的开心便好。也就周萌萌是个异类了，这么重情的女人可不多见。也许，不是她另类，而是林成于她的人生，是个另类吧。
桃子轻蔑地笑了笑，全身都散发着轻浮的气味，他再次瞥了眼她口中的男朋友：“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有什么风趣，你要跟他在一起？”
她也敛了笑容，见他这么放肆，她也不怕他，说起来不就是在一个酒吧共事的同事嘛，大不了换家酒吧唱也一样，虽说知道他时常与外面的小混混称兄道弟，但是那些个小混混现在在她眼里，又算得什么。她气不过，便想着噎他一句，她微微拉着小脸扬了扬头，咬牙还嘴：“我男朋友比你可有风趣多了。”
他这种老混子可不吃她这一套，他笑得更轻浮了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哦，是吗？他的活很好？”
第90章：多一点时间
桃子见她越生气他越来劲，带着这种变态的眼光连着说些变态的话：“啧啧，萌萌，这你就小看我了吧，不要看哥哥长得瘦，你不知道越瘦活越好吗？”
周萌萌毕竟是个女孩子，虽然也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男女之事也是常有耳闻，但一个男人当着她的面这么赤.裸.裸地讲出来，她的脸色还是有些难堪。
桃子几天前的离间早已不攻自破，林成对他这种人也一直没存好感，只见他伸手拦了拦欲再作争辩的周萌萌，对付这种人，纯费口舌。“那瞧你这竹竿的样子，肯定是睡过不少女人喽？”他诡笑着，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却又不肯服输。
周萌萌立即便发现林成的异常，她抬头看了看他的侧脸，昏暗中她突然觉得他原本笔直的线条正在扭曲，她暗暗拉住了他的手。
桃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睛又慢慢睁大，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吐了句：“怎么？羡慕哥？”
林成扯了扯嘴角，轻哼了声，“我怕你死女人肚皮上。”
桃子脸色摆正，森然道：“你这是在咒我死吗？”
林成挥了挥手，拉着周萌萌从他身旁经过，留下句：“你死不死的，关我逼事！”
“你他妈的给我站住！”桃子恼羞成怒，这居然还有比自己还无厘头的。
林成猛地转身，咬牙切齿地瞪住他，“想找死，你赶紧！”
周萌萌赶紧拉了拉他，瞥了瞥四周，“成成，你别理他，我们、我们快走吧。”
林成猛地转头瞪着她，“你怕他？啊？你怕他干嘛？就这种瘦猴，整天被那些贱女人捧着，都他妈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了，他妈的不就是一个混酒吧的嘛，还真他妈以为自己是上帝啊，我操！”他兀自不解气，转头又瞪着桃子：“有种你来啊，来打我啊，老子就站这里了，我看你这垃圾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动我。”
“林成，我也是混酒吧的。”周萌萌放开了他的手，在他身后一直等他发泄完才冷冷的说了一句。
林成僵在那里，他噘了噘嘴，却并没有回身解释，只是盯着桃子。
当林成在发飙的时候，桃子的眼珠子早已把四周来这里消费的客人扫了一圈，却似乎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此时听周萌萌这么一说，心中当即一乐，赶紧接道：“萌萌你看吧，我早说了这种学生最他妈自以为是，仗着多读了几本书整天他妈的装清高，又哪里真看得上你。不过也就是看你心软，想骗骗你罢了。”
“你胡说！我和成成的事，用不着你管。成成……你真的看不起我吗？”
这句话，她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她从他眼里的迟疑很快并确定了早已经确定了的答案，她算什么人啊？在他眼里，她到底算他什么人啊？她痛苦地捂着脸跑掉了。
林成只叹言多必失，他用手指了指桃子后也便追了出去，再没功夫跟这种人打口水战了，他本来是想激他出手然后痛揍一顿，以此让他彻底打消对周萌萌的非分之想的。他不知道他要捍卫的是什么，只是想着绝不能让这种人渣祸害她罢了。
……
追出相约酒吧，还好，流动的霓虹下，她再一次为他停留了。
“萌萌，我……我们去吃夜宵吧。”
“我不想吃了。”见他僵在那里，周萌萌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你和小羽已经分手了对吗？”
他的脸色瞬间便变得森冷，没有一个人敢这样问他，“谁说的，到底谁说我和小羽已经分手了的？！”他在心里呐喊，无声地抗拒着这个事实。
她这次的目光却很坚定，无畏地看着默不作声的他，眼底里的哀伤终究化开了他此刻仓促带上的冷酷面具。他叹了口气，挫败地低下了头。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周萌萌开始一鼓作气。
“我……”
她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再一次在眼中打转了，林成终于心疼了，他肃了肃脸，认真的说了句：“萌萌，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她立即破涕为笑，眼里兀自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那你……”
她难为情地转过了头去，用手背随便抹了抹此刻令她羞恼地泪痕，一回头便又立即挂上了笑脸，“嘿嘿，人家刚刚是逗你玩的嘛，谁要和那种人放一块讲啊。”
他知道她想说的是相提并论，闻此立即也便点点头，只说“对对”，也不知道谁比谁更尴尬。
她拉住了他的手，恢复了笑嘻嘻地模样，仿若刚刚那个深沉的样子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冒出来的似的。“走吧，我们今天吃排档还是烧烤？”
林成跟着笑了笑，“随你吧。”
……
次日是周六，尔东更是抽不出时间去林成工作的地方玩球了，林成其实也不无遗憾，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穷学生，都成了大忙人，穷忙活的人。
下午也没地方去，林成也便提早出发去了台球室，他没和周萌萌说，却又期待着能与她不期而遇，可惜的是，她与他似乎并不存在心灵上的默契。
一下午都有些呆呆的不在状态的林成此时又在腹诽周萌萌一下午的时间都窝在出租屋里头干嘛，可是他却又矜持地不敢去问，怕暴露、怕面对。他的心里似乎已经渐渐装下的是周萌萌可爱的笑颜，渐渐地温暖着他，他当然不知道这种转变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根本没发现。
“小林？林成。”老板拍了拍他肩膀，直至林成回过神来，才问道：“你这一下午的都干嘛呢？魂不守舍的。萌萌呢，怎么没见她？”
林成知道他一直并误会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的，也不多解释，“我也不知道。”
老板盯着他看了看，“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
“那你看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这周末人挺多的。”老板终于说出了找他的目的。
林成却皱了皱眉，这与当初说好的可不一样，难道多出工你还能多给工资不成？他可不这么认为。他推说道：“她去市区有事了。”
老板狐疑地看了看他，“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吗？”
林成正想着是不是直接撒个谎就说两人吵架了以此来圆个谎得了的时候，离此时他们站立的方向并不远的吧台处却传来一阵争吵声。
见老板匆匆而去，林成刚刚松了口气，想了想，也便跟了过去。
……
“这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一桌的呢，我们根本没要烟啊，我们又不抽烟的。还有这饮料，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可能要四瓶饮料啊？当时我只叫你们送了一瓶过来啊。诶？就是他就是他，他给我们送过来的，不信你问问。”
收银台前，一个戴着眼镜的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有理有据地在与前台小慧争执着，陪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生也是老实的直点头，一脸恳切。
“可是单子上记着的就是你们这一桌呀。”小慧只看台单说话，她觉得她也没错。这要是真错了，多出来的钱可就得她赔了，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她当然不能吃亏。
眼镜男瞥了眼没吭声的林成，也不好意思逮着他给他证明，着急地再次推了推眼镜，明明真理就在他这一方可是他却有些慌乱了，老实人的本性暴露无遗。“那，那肯定是你记错了呀。”虽然对着个女生争这几十块钱的东西有些丢脸，可是这是原则性问题，没有就是没有。
林成最终还是站在了事实这一边，“小慧，这一桌的饮料确实是我给送过去的，只有一瓶的。”这一桌这年轻人当时边玩球边聊天的时候，林成也听出了他们的身份和他一样，也是学生。其实今天周末下午出来打球的学生大厅里并不少见，很多喜欢玩却又舍不得花钱的学生也会趁着周末来图个新鲜。就比如他们这一桌，就是掐着一个小时的时间消费的，这才多长时间，林成怎么可能会忘。
站在小慧身旁一直静观其变的老板听到林成帮着外人说话立即并沉下脸来，小慧闻言也是跟着哭丧着脸，不过倒是没什么怨恨之色，有些自认倒霉的样子，林成对此很不理解。
也只有那两个学生，立即便兴奋了起来，激动地拉着林成，“你看你看，你们店里的人都这么说了，现在总该相信我们了吧？”
老板这才开口，先打了个哈哈，“这个，太忙太忙，这么多客人难免会出错，实在是抱歉。小慧，你就按他们说的收好了。”
这种散客其实在他眼里根本不屑一顾，本来还想着由着小慧去说，能没下这笔钱最好。他一打眼便早已看清真相了，也是欺负这些穷学生老实罢了。
“可是老板，这可多出75块钱呢。”75块钱可够她两天的工资了，即便老板会恼怒她的顶撞，为了自己的利益她也豁出去了。
老板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别多说了，别让客人等着。”
……
见这两个自觉得到了公正对待的学生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大门，小慧还来不及说什么，老板便已先发制人，“小慧啊，这个错账，可是得你贴钱啊。”
小慧做收银这份工作做了也不短时间了，自然也不含糊，虽说不至于直接甩台单翻脸，但至少也得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她恳切地盯着老板：“老板，这个是现金账，之前那一桌客人有四个人，您当时还看着单子说这桌人真抠门四个人只拿了一瓶饮料呢，难道你忘了吗？这当时可是我和你一起收的。现在账收错了，不能由我一个人承担吧？”说着说着，见老板就是不肯接话，小慧又悲切的近乎哀求道：“老板，这，这可是75块钱呀，有我两天的工资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还得省钱出来给我妹妹读书呢。你、你至少少扣一点行不行？”
其实她也知道，其他行业像做她们收银这个职业的情况也都是差不多这样的，明明工资极低，和服务员一样属于低等职业，却最是容易被高位者找着各种由头去惩罚，谁叫他们没有价值呢？谁都可以替代他们，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其实她挺羡慕林成他们这一对新同事的，一个大学生，一个大美女，男有才女有貌，到哪都吃香。
被小慧紧紧盯着的老板还是摇摇头无动于衷，他的态度很明确，错了便是错了，老板和员工一起错了，那也是员工一个人错了。既然是员工一个人错了，那肯定要这个员工自己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