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夏五雄
元夏大陆，东方异世大陆，地域纵横数百万平方公里。统治大陆的元夏帝国在历经千载繁华盛世之后国势渐微，名存实亡，仅剩下没落的帝都。军队实力甚至不如二流诸侯陈，宋之国，仅堪比曹国，徐国，卫国等小国。
天下诸侯群雄并起，在烽火连天的冷兵器时代，“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经过无数的征伐，战火之后，其大陆北部的纪国以弓马强悍、兵力雄厚横扫北方，一统洛河之北，进而对中原腹地虎视眈眈。
东部的岱国和南部的虞国，依据地理优势，岱国凭借着岱山险峻阻隔，虞国则有乌素沙漠横亘绵延，两国才得以偏安东南，国泰民安不受刀兵袭扰。
西部的凉国和岳国雄踞高原之地，民风彪悍，马匹精良，且两国间睦邻结盟，其辽阔疆域占据大陆半壁江山。
故此，纪国，岳国，凉国，岱国，虞国，五国以其强大的战争实力，经济实力成为一流诸侯强国，而被称作“元夏五雄”。“五雄”之中又以北方纪国最为彪悍。
夏历一一七年三月初。纪国统帅号称“无敌战神”的季魁率八十万大军由北向南以摧枯拉朽之势灭陈国，宋国，半月间侵掠千里陷城百座。锋芒直指岱国。
三月廿二立夏。岱国北方边界第一关“齐门关”告急：纪军围城！
三月廿八。岱国二殿下田恒亲率四十万岱军驰援“齐门关”。岱王同时下旨，令机关世家公输家的公输业青，领长子公输世成，次子公输世祯，及公输家工匠门徒八百余人随二殿下大军前往。以制作机关打造兵器，修葺加固城池。
四月初六。“齐门关”破，四十万岱军溃败。二殿下田恒重伤，仅收拢七八万残兵退守“岱严关”。公输业青左臂断，公输世成、世祯均负伤，公输家工匠门徒所余不到两百人。加上原“岱严关”守军，总兵力亦不足二十万。
“无敌战神”季魁的八十万纪军接踵而至逼近“岱严关”。
岱山，大陆第一名山。雄奇伟岸的山脉延绵八百余里，东至洪荒之地渤皋大泽，西入虞国的乌素沙漠。其中仅有“岱严关”可以通行。
“岱严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依托岱山而建，城墙高二十余丈长达三里，两端直接入岱山千刃绝壁。“岱关严，始有田”。是岱国立国之根本，世代庇护着岱国田姓国君。
过“岱严关”六百余里就是岱国都城岱京城。机关世家公输家位于岱京城西南占地甚广，不但有府院楼阁还有工匠作坊，在所有建筑的西边是大片茂盛的森林。族长公输图是公输家第十九代传人，仅有一子公输业青。公输业青则有三个儿子，长子世成，次子世祯，三子孟启。
四月初八，公输图接旨，命其率公输家所有成年男丁即日随太子田茂大军全力增援“岱严关”。
四月初八夜。祖祠中祖孙两人正是公输图和公输孟启。
白发老人公输图，现任公输族长。四十年前即夏历一六七年元夏帝国肃宗皇帝巡游岱山，公输图曾进献装备“十二连环盾”机关的车辇。三年后，即夏历一七年，皇叔炎虎篡位。以“七杀门”三百精英杀手伏击肃宗皇帝。肃宗的八名侍卫顷刻覆灭，仅凭着一名内侍太监启动“十二连环盾”顶住了三百杀手的各种攻击手段。炎虎篡位失败遭车裂。“十二连环盾”被纳入镇国之宝，排名第三。仅次于传国玉玺和尚方宝剑。
公输图因此声名鹊起，被誉为大陆三百年来第一机关高手。公输图则更喜欢别人称他“老爷子”。
“孟启孙儿，我虽年过七旬但仍要随军前往‘岱严关’。你未满十六依照岱国律法尚不算成年，可留于家中。而你也将是公输家唯一能留下的血脉。你可准备好了？”
公输孟启面目清秀虽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可身高已近六尺，自幼研习家传机关术早养成沉静稳重的性格，心志也颇为成熟。其“指间动方寸，掌上弄乾坤”灵巧的机关手法和超高悟性，被看作公输家未来的希望之星。只是这未来突然就来了。
公输孟启双目凝视着爷爷缓缓点头道：“孙儿已准备好请老爷子训示。”
“眼下情势你应当清楚，纪军强敌压境岱国危如累卵。你父兄皆陷于战火之中生死难料。我此去怕也是添油入火……”说话间公输图的白须微微颤动，望了望祖祠中庄重肃穆的先祖公输盘塑像沉声道。“这公输家族的传承就要靠你了。”
公输图所说的倒是心里话。儿子业青资质平庸难当族长大任，倒是孙子辈中的孟启天资聪慧机关术精湛而且交友广泛处事果敢。还与岱国三殿下田石，国师家四丫头巫念等朝中权贵子嗣相交甚好，对公输家今后的发展定会大有裨益。
公输孟启心中喟叹，当今岱王于乱世而不知奋发图强，把国家安危托庇于险峻关隘。平时对我公输家不闻不问，只把机关术当作玩偶娱乐。临到危亡之际才催我族人去做炮灰。“岱严关”之守，难！不过公输家绝不能倒。
“老爷子，孙儿对您很有信心！您此去‘岱严关’与父亲和两位兄长齐心合力，还有太子和二殿下共同抗敌，更有岱山雄关天险一定能够守城成功，退敌千里。至于家里的事请老爷子放一百个心，孟启定尽心尽力妥善处之。等您凯旋归来！”
“好好好！”公输图拍拍孟启肩头。“好男儿，有担当。公输孟启，跪下！”
额，公输孟启微怔随即双膝跪地。
“列祖列宗在上，今公输家第十九代机关传人公输图将本族族长之位传于孙公输孟启。事出紧急，日后由公输孟启择吉日于祖祠焚香祭祖完成传位仪式。公输孟启，接本族信物‘錾金刻刀’。”
“錾金刻刀”。乃是公输家以机关成名之首任族长公输盘之物。公输盘用此刻刀造出众多传世之作。也由此奠定了公输家在机关制造上的第一世家之位。相传公输盘拥有“问天鬼斧”，“錾金刻刀”，“慈玉墨斗”三件神器，所做机关巧夺天工无人能及。曾随元夏帝国开国帝君征战四方逢山开道，遇水建桥，攻城陷地，其制造的机关器具令帝**队所向披靡。在帝国平定整个大陆之后，公输盘回归祖籍岱国岱京，被当时的岱王赐予国师封号。
公输图手持“錾金刻刀”，凝目公输孟启。“孟启，我公输家先祖公输盘曾拥有三件神器，现仅存其一的便是这‘錾金刻刀’。以致家族衰落。今又逢国难，若能渡过此劫，未必不是我族兴旺之转机。”
“孙儿孟启谨遵祖训，将公输家发扬光大！”公输孟启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接过“錾金刻刀”漆盒。“公输孟启现接掌家世，待老爷子凯旋回归，仍以为尊，让公输家机关之术世代弘扬。”
公输图轻叹一声，昂首离去。“我去矣，你自努力。记住！只有先强大自己才能相助于他人。”
公输孟启长跪不起，将眼里的泪水强咽下喉。“錾金刻刀”仅长七寸，此时却是异常沉重，直压得双臂发麻，公输孟启仍咬牙坚持。
天色微明，城门鼓响，岱国最后的援军业已出发。公输孟启缓缓站起，浑身的酸痛算什么，肩上的重担才刚刚开始。
双手将漆盒放下，公输孟启只见漆盒上竟另附有一方木简。木简是公输图留下的，刻有机关开启的阵法及位置说明指引。
咦？老爷子为何花费精力刻木简给我而不直接明言，虽说木简刻画对公输家的人来说也是举手之劳。殊不知这木简乃是公输图在接到圣旨后于匆忙之中完成的，那件神秘的事情突然发生，他没有时间来详查，也不确定事情的最终走向，所以只能以木简刻画方式托付给孙子公输孟启。
公输孟启更衣洗漱后径直来到前厅，吩咐内眷仆从等众人聚齐，然后高举“錾金刻刀”漆盒宣布接任族长，今后公输家的重大事件将由自己处置。同时向岱京城中各世家宗门发帖告知：
四月十六日。公输孟启将在公输家祖祠举行接掌仪式。到时众人可一睹神器“錾金刻刀”的风采。
公输孟启之所以大张旗鼓宣扬接掌族长的事就是要在这纷繁动荡之时把事情简化。明确告知天下公输家仍有主心骨在，该公输家担当的事就有我公输孟启。再有，族长之位虽传幼未传长，那也是族长公输图的决定，不容质疑，可以光明正大的公之于众。同时他也希望看看到底要多少人是真正支持公输家，有谁是在暗中觊觎“錾金刻刀”。
来吧！公输孟启治下的公输家只会更加强大。
第二章 星际矿工
午后。公输孟启按木简刻画所示来到祖祠旁边的小厢房，屋子是放置香蜡纸烛等祭祀用品的。进到屋里他立刻就发现了案桌下的机关，扭动机关案桌下露出三尺见方的洞口，有台阶向下延伸。待公输孟启下到洞里地面即刻合拢。
通道很窄向下两丈后坡度变得逐渐平缓，间隔一丈便有公输家特有的机关传光照明，所以并不黑暗。四壁竟然皆是精钢铸成凭敲击感觉厚达半尺，即使公输孟启凭借机关之力要打破这钢板壁垒少说也得四五日。其间又设置有数道机关闸门，从外面能轻易打开，机关设计居然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来。难道里面禁制着特别厉害的人物，而且这些机关应该是最近几天才布置的。
公输孟启可以从机关完成的状况准确的推算出建造的时间，这可是公输家必备的技能。只是老爷子为何不让他共同参与制作呢？要知道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公输孟启居然毫不知情。
公输孟启感觉其方向是通往西边的森林。这片森林乃是元夏帝国赐予先祖公输盘的“缘木禁林”。森林边沿是公输家历代祖先的陵地。老爷子让我每天送食物是何用意，孟启心里不停揣测。
走了半个小时，公输孟启根据自己的速度计算出行程已经走过陵墓位置，深入到森林之内。眼前这道闸门竟需要用到“錾金刻刀”，还要解除三十六道机关阵法才能开启，也就是说必需要有族长同行才能进入。如果没有木简的详细说明孟启估计以自己的能力起码需要半年以上才能解开。
闸门打开，眼前豁然一亮。直径两丈高一丈的圆形大厅没有任何立柱支撑，传光照明比比皆是尤其顶上一个直径更是超过三尺。不得不说公输家的传光照明设计之巧妙，通过细小的管道就能把室外的光亮引导至需要的地方再以水晶头折射出来，比之原来的光源还要亮。整个地下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大厅中央却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四方体囚笼长有两丈宽高皆八尺，手臂粗的精钢铁柱。柱与柱间隙三寸，仅能伸出手来。囚笼中有堆残破的物体不知是何物，物体前约莫是个低着头盘膝而坐的人，衣衫褴褛模样模糊。
笼子外面靠了条长案，上面放着碗筷水罐，应该是用餐的餐桌。靠近厅壁的地方有两个个香炉，其中一个似乎已经燃尽，另一个也香烟渐淡快熄灭。
公输孟启赶紧拿出焚香先把香炉点上，这可是老爷子在木简中特别强调的。看似简单的焚香却是公输家特制的“轻身酥软香”。因为公输家不善武功技击之术，每到陌生之处便首先焚起“轻身酥软香”加以防备，而后布置机关提升防御。这“轻身酥软香”的气味与普通檀香无异，吸入后身体轻飘欲仙感觉舒坦无比却又酥软无力。乃是公输家的防身绝招。
这里已布置重重机关，还要以“轻身酥软香”不断侵蚀。不知这囚笼中是何人竟如此厉害。
点好“轻身酥软香”后，孟启仔细观看笼中人，那人应该戴着皮制头盔，看不清面目。刚把食盒放到餐桌上正准备拿出碗碟，公输孟启顿觉手腕冰凉，心里猛然一惊，还未做出任何反应手腕已被牢牢抓住。
“嘻嘻嘻嘿”一阵刺耳的尖笑，像是女人的笑声。对方的手指又细又长冰冰凉凉的就像章鱼的触手缠得紧紧的，手上的肌肤白得渗出淡蓝色。
公输孟启双手手腕被抓，一时之间难以挣脱。他立即单腿半跪，伏下身子引发背后机弩，一支弩箭直奔笼中人射去。以机关发射暗器是公输家保命的手段，不可不精。
“呀”笼中人尖叫着似乎吓坏，本能反应松开公输孟启双手去抓弩箭。咔嚓，弩箭碰到铁柱速度减缓被笼中人抓住，随后那人又立马把箭扔到地上，双掌被弩箭拉出一道深深血槽痛得龇牙咧嘴大叫。“啊！”
其实公输孟启的弩箭本就是对着铁柱去的，目的是逼笼中人放开自己。没想到她如此不济，这样就伤了双掌。流出的血居然是淡淡的蓝色。
诶。公输孟启惊疑不定后退后两步。
笼中人迅速摘下头盔，披洒出一头长长的银发，双掌握住长发使劲揉搓缓解疼痛。身子忽然瘫软睡到地上，双手也只能微微摩挲。
“轻身酥软香”。公输孟启实在太清楚中了“轻身酥软香”之后的反应。之前“轻身酥软香”没起作用应该是她戴着头盔的原因。
难道爷爷不知道她的头盔能屏蔽“轻身酥软香”，而且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公输图其实也不了解这名女子，他都没时间等她醒来。
女子名叫玛雅，是一名星际采矿工的女儿。她的父亲卡罗德是名经验丰富的星际矿工，卡罗德和几位矿工同行组成采矿小组，驾驶“幸运号”飞船穿梭于各个星球采集珍希矿石。
数年之前，“幸运号”追踪星灵矿石进入银河系。卡罗德最终如愿以偿得到了所有星际矿工都梦寐以求的超大星灵矿石。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幸运号”被另一伙人劫杀，欲抢夺星灵。双方在星空展开激战，“幸运号”被击中要害。卡罗德只得将女儿玛雅连同星灵矿石装上救生艇投向茫茫星空，自己则驾驶“幸运号”撞向抢夺者同归于尽。
玛雅的救生艇动力有限，最终能量耗尽落入到元夏大陆公输家的“缘木禁林”之中。
当时公输图正因纪军南侵之事在林中苦思冥想，见到坠落的物体中竟是自己完全不懂的事物，而且还有类似于人的生命体。第一时间将坠落的飞船连同昏迷的玛雅囚禁到森林下。
纪军进展太过迅猛，公输图完全没时间来研究解读飞船残骸和飞船中的玛雅，就被诏命前线，只能将这个任何交给公输孟启。虽不知道是吉是凶，唯有一博。公输家，岱国已然进入将死之局，或许能凭借这从天而将的奇异博得一线生机。
公输孟启仔细地观察打量玛雅。长长的银发，细长的瓜子脸，纤细颀长的身子，手臂很长，腿很长。总之一点，就是特别的长，像根竹杆。皮肤是淡蓝色，血也是淡蓝色。
她不是元夏大陆的人。公输孟启确定。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公输孟启问。
玛雅慵懒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恐惧。在对公输孟启的问话仔细分柝思考后她找到了对应的语言。一字一顿地说：“你，是，谁？是，哪，里？”
玛雅说得很慢，这可是她从星际采矿人庞大的语言库中储存的上千种语言中筛选出来的。星际采矿人毕生都在各星球间寻找矿石，偶尔也接触到智慧生物，便会收集他们的语言存储到自己的系统中加以学习，方便经后相遇时交流。
公输孟启有点不适应这节奏，只得放慢语速道：“我是公输孟启。这是岱国的公输家。”
“公输，孟启。公输，家。玛雅。”
“你，玛雅。”
玛雅点头。“我，玛雅。你，公输，孟启。”
公输孟启点头。
然后交流开始逐渐顺畅。玛雅详细的讲述自己的来历，直到飞船失控坠落而她陷入昏迷。
“你说你来自天上的星星，难道是神仙？神仙也会受到攻击？还失控落到我家来，那这以后你还有什么故事？”公输孟启抛出连串的疑问。
“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神仙。”玛雅摇头。“我们是生活在不同空间的智慧生物，会繁衍生息会生老病死，有父母子嗣有情感思想。只是我们的科技强大……”
见公输孟启满脸迷茫，对她的话几乎听不懂。
玛雅调转话题。“飞船失控后坠落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一直昏迷。好像有个白头发的人来看过我，给还给我食物和水。他很好。只是我没和他说话，我的头很疼。他好像很怕我，把我关在笼子里。你怕我吗？”
公输孟启慢慢摇头，走过去把焚香熄灭掉。倒杯清水递给玛雅。
玛雅笑了。“你也好。刚才不好，我们都误会对方了。”她笑的时候眼皮成竖起的一条缝，整个人仿佛变得更加长了。
第三章 萌动会传染
“你说你们公输家最擅长制造机关。那你能帮我把飞船修好吗？”玛雅问。
公输孟启苦笑道：“这恐怕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正如你说的，我们的技术应该比你们差很多的。”
先祖公输盘曾造的机关鸟能持续飞行七天七夜不落于地，现在公输孟启造的机关鸟也能飞行六天不落，可以说相差无几。但要载着人飞到星星上去，那可是天差地别，不可以道里计。
不过笼中残破的飞船确实勾起了他的无比兴趣，假以时日定要仔细研究研究。能以机关术驾驶飞船翱翔星空，荣登仙境，那是何等恢弘壮丽。那时整个大陆都要顶礼膜拜吧。
玛雅沉思片刻。“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要能将这堆星灵矿石提验出来，就有可能。”
“啊！”公输孟启动容“真的可能！就这堆石头？星灵矿石？”
嗯！玛雅肯定的回答。身体微颤，双手又握住了长发揉搓，露出痛苦的神情。“我的手好痛，还很冷。你能帮帮……”
公输孟启犹豫了。单看相貌玛雅应该还是个年轻女孩，似乎也没有什么攻击力，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但她所谓的强大科技绝对可以超越自己的想象。没想到自己才接任族长，就面临这么一个完全不对等的局面。
如果我比她强，她的异能将是我的奇兵。她若是胜过我，我也要让她相助于我。彼此信任才是良好的开始。
公输孟启果断决定解开囚笼机关，然后脱下自己的长袍递给玛雅。他则背过身去，显得很有君子之风。
玛雅脸上一热，羞涩也许是异性生命的本能反应，她迅速套上长袍站起身来。公输孟启的长袍竟不及她膝盖，纤细的小腿暴露无遗。
公输孟启愣了愣。“我带你去做一身衣服。”
两人出了大厅鱼贯而行，公输孟启顿觉身高落差巨大，差了足足有三尺多吧。在通道里玛雅则只能弓着身子行走。
为了不惊扰家人，走出通道后公输孟启在厢房找了个木箱把玛雅装进去，直接拉到自己房中，并吩咐一切人等未经许可不得进入。公输族长的话绝对令行禁止。
屋里的椅子凳子都不适合玛雅，躺在床上小腿还悬在外面。
公输家的外伤药倒是一流，还不排异，敷到伤口疼痛立止。喝下两碗粥后玛雅感觉明显好多了，光滑的皮肤就像水蓝色的缎子。比先前更蓝了几分。
“难道你皮肤本就是这个颜色？”
“是啊。”玛雅已完全适应了大陆言语，连表情也更丰富，回应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她笑起来唯一的不同就是眼缝竖起，似乎瞳孔也跟着竖立。
公输孟启发现她从头到脚都有太多的蓝色。长长的银发在自然光线照射下泛出淡蓝色光晕，瞳孔深蓝，睫毛与眉梢浸润着蓝黛，嘴唇是冷艳的紫蓝，指甲宛如湛蓝的宝石。
即便如此，这一切的蓝均不如她胸前项链吊坠里透出的那一抹蓝色出彩。那一抹蓝有着星空的璀璨，有着海洋的情怀，莹莹流转，有如活跃的生命体在舞蹈跳跃。
公输孟启瞧得竟有些恍惚，禁不住伸手去触摸。“你这项坠是……”
“这就是纯粹的星灵。宇宙星空中最完美最神奇的精灵。”玛雅任由公输孟启的手搁在项坠上，让他共享那特别的感觉：像缕缕游走的丝线，如颗颗润滑的珠玑，似飘飘轻柔的云絮……
“她在动！”公输孟启忽然觉得项坠在手掌心中动了起来，有如初生婴儿嫩足在轻轻蹬踏，柔柔弱弱地挣脱，竟不敢使出半分力道去拿捏握紧。
手下一滑，就摁在了玛雅的胸口上：弹如轻簧，激如触电。顿时，犹如吸入了“轻身酥软香”一般，脑子里嗡嗡响。中毒了？！
公输孟启，三岁便手握刻刀，触摸机关术。十几年来日日历练所有功夫尽在一双手上。“指间动方寸，掌上弄乾坤”刻，钻，雕，琢，磨，划，拉，抽，拍，挤，压，掰，捏，捻，点，扣，扳，拧，拓，弹。动作灵巧连贯，感知敏锐细腻，论机关制作，操纵，当今世上无出其右。只是年少力道尚有欠缺，否则绝对可算是公输家第一机关手。而公输家是大陆第一机关家。
而此刻大陆第一机关手能感知到：细腻温酥软滑。却施展不开任何的动作，连起码的拍，挤，压，掰，捏，捻都发动不起来。
“你的手……”玛雅轻轻推开失神发呆的小家伙。
公输孟启慌忙撤回双手，额，原来没中“轻身酥软香”。那又是中的啥？定了定神问道：“这星灵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玛雅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只是采矿工的女儿，解释不来深奥的原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你才能明白。可惜父亲把我送出飞船时太慌乱，没把开启项坠的钥匙给我，镜像装置也在坠落中毁掉。不然你就可以亲眼见证她的神奇。”
“钥匙？镜像装置？”只要你能说得出，我公输孟启未必做不到的。”这份自信还是有的。
玛雅取下项坠，放到公输孟启手心。用细长的手指比划道：“我的项坠由前后两片晶石合成的，中间装有二十微阿的星灵。两片晶石内侧刻有精密的螺纹，凹凸对应，拧得非常紧密，需要特制的钥匙才能拧开。”
玛雅的手指划得公输孟启手心痒痒的。他屏气凝神轻轻收拢手掌，感受晶石形状棱角。“我能做出钥匙。”
“真的！”玛雅兴奋得从床上一跃而起。长袍滑落大半，又走光了。
诶，还是先做衣服。公输孟启飞跑出去。大陆上的美女见得多了，交往的也不少，比如四丫头，巫念。只是面对着来自异界星空的女人，感觉有个毛茸茸的团子在心里蹦蹦跳跳的，咋这么怪怪的呢……
玛雅眨眨竖眼，衣服有星灵重要吗？他若是见到星灵的神奇肯定会改变想法的。小屁孩，好像有点青春萌动呢。如果用他们星球的纪年来算，我该有多大年纪呢。是不是可以当他的姑奶奶呢……想着，想着，玛雅也独自笑起来，脸上温度上升，呼吸频率加快……不是吧，萌动会感染！
公输家是有自己的裁缝的。当裁缝看到公输孟启给出的尺寸以为他是准备在接掌仪式上表演踩高跷。不过高跷表演服也不用催这么着急吧，还有五六天呢。可族长的要求就是今天。两套衣服，三个时辰。还是女装，品质要求达到族长规格。
第四章 初使神器
趁着做衣服的空隙，公输孟启来到机关阁准备做钥匙的材料。机关阁是公输家最高的建筑，位于整个府邸中央，通过长廊把前边的议事堂，工匠坊和后面的内宅巧妙分开。机关阁共七层。一二层主要储存贵重的原材料。三四层收藏的是公输家历代具有代表性的机关作品和半成品，其中半成品足有七成之多。虽说是半成品可绝非废品，都是充满创造性的作品，有相当的理论基础。很多都是因为材料本身的特性达不到设计的理想要求或者是所需材料数量稀少而未能成功，只能留待后人补充，参悟，突破。五六层存放的则是秘笈，图纸，经典，包括公输盘亲著的经典之作《盘书》。不单是公输家的也有其他各门各家记录的机关类典籍。比如曾与公输家齐名的墨家，两家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不过后来墨家逐渐偏向于人本身的精神和武功修为，此消彼长最终公输家独占鳌头。第七层则只有族长才能进入，所以此刻公输孟启也是首窥门径。
七层的布置其实是整个机关阁里最简单的。当中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工作台前把椅子，四周靠墙的置物阁上放着刨子，凿子，尺子，锯子，斧子等简单工具。然而当公输孟启做到椅子上感觉顿时不一样。椅子的高度与工作台的距离自动调节至合适位置，看似平常的工作台竟是由无数模块组成。能根据材料的大小形状自动生成夹具模具。
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公输孟启拿出“錾金刻刀”开始制作机关鸟。随着刻刀起落，他的心也逐渐沉静下来，在神器的辅助下，意念犹如水银泻地奔涌而出。行云流水的手法越来越快，化作朦胧的光团。若是老爷子亲自见到恐怕也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此子手法已臻化境。
在专注的制作过程中去感悟，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是公输孟启早已习惯且最为高效的方式。与修炼之人的闭关冥想有异曲同工之效。
半个时辰后，两只制作精良的斑鸠从机关阁飞出，朝着东北方向六百里外的岱山飞去。这已是公输孟启向岱山放出的第四十八只机关鸟。看着机关鸟的飞行姿态他知道自己的技艺又提升了，虽然还未超越六天的飞行时限，但现在他可以精准控制机簧蓄积的力量释放，六天之中让机关鸟随时起飞降落，收发自如。
岱山放得去，岱京收得回，在实用性上已有了本质的飞跃。
八百里岱山，岱京城最后的屏障。
岱京城中最大的建筑群是城中之城的岱王城，建于夏历三八七年而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城墙纵横十里从高处俯瞰呈巨大的田字结构，前面王殿轩堂，后有内庭宫室。建造精巧，暗藏奇门遁甲机关连环，经三代公输匠人耗数十万民夫劳役，费时七十年才得以完成。当时的国君田齐甚至赐予王城和自己相同的名字，名曰“齐天王城”，其寓意不言而喻。
放眼元夏大陆“齐天王城”除占地规模不如元夏帝国皇城宏大，防御能力绝对首屈一指。也就成了岱国历代君王的无忧高枕。
麒麟殿，岱国三王子田石的居所。此刻三殿下正忧心忡忡的在书桌前，面对堆积如山战报愁眉紧锁。最近父王的身体时好时坏，大部分的战报都由他先批阅。
岱严关形势岌岌可危矣！纪军每天出动二十万人轮番攻城，杀声震天箭矢如雨。纪军的攻城器械数量种类也是不计其数：高达三十丈的塔楼车比岱严关的城墙还要高出三丈占据绝对的制高点，完全可以俯瞰城内攻击压制。大型抛石机和弩炮远程打击，百余斤重的巨石呼啸着把城墙轰击得千疮百孔。弩炮发射的弩箭力道之强可瞬间穿透四五个士兵，无坚不摧。冲车、锤车的速度与冲击撼天震地。
二殿下田恒令公输世成做十字支架捆绑在背后支撑起伤残身躯，再用甲胄掩盖住十字架。奋不顾身地屹立城头，举剑高呼。“岱国的将士们！这里是岱严关。是岱国最后的关隘！岱关严，始有田。这田不单单是岱国国君的田，更是诸位将士，岱国百姓的田。你们是为国保田，为家保田！为了我们的家人妻儿免遭凌辱，我们绝不让敌人前进一步！太子殿下的援军即刻就到，公输族长大陆第一机关高手，同时亲临。我们的战士绝不后退！我们的城墙坚不可摧！”
三军齐声呼喊。“绝不后退！”“坚不可摧！”“绝不后退！”“坚不可摧！”
太子的援军虽到，但战局仍未改观，只是缓解短暂危机，进入到艰苦的僵持。漫天的杀气令岱山的树木都呜咽萧瑟。
纪军统帅“无敌战神”季魁于帐前遥望岱山，思忖中忽然问道。“若越过岱山之后，距岱京城还有多远？”
参军司马立即回道。“仅有六百里余。一马平川无险可据，大军两日可到。”
“若是轻骑突袭则只需一日。”季魁哈哈大笑拿起令箭。“僵局。破！”
破！三殿下恼怒地将手中战报竹简砸向地面。忽然书桌上的笔筒走马灯似的转动起来，这是公输孟启与田石特殊的联系方式。“明日小校场见。惊，奇。”三殿下怒气稍缓。喃喃自语：公输孟启，你这新任公输族长可是要给我个什么惊奇。
“惊奇！嗨，三哥，你有什么惊奇？”一个身穿黄色宫装的女孩风一般冲进书房。“三哥，有好玩的一定要带上我哟。最近所有人都哭丧着脸不陪我玩，闷死了。”田石无奈的摇头，这个七妹可是个古灵精怪难缠得很，况且此时也完全没心情，只想尽快把她敷衍过去。
惊奇？覃夫人公输孟启的母亲听闻裁缝述说新任族长要求按族长夫人材质标准三个时辰内做好两套衣服。而且尺寸还超级夸张。是挺惊奇的，难道我儿心中已有人选。知子莫若母，孟启行事素来谨慎，他既然未说也就不容他人胡乱猜测。当即吩咐任何人不得嚼舌此事，违者处以家法。新任族长不容私下评头论足。母以子贵，就得为他遮风挡雨，天下母仪必须管好自己那份天地。
第五章 神奇的星灵装置
玛雅的惊奇来自新做的衣服。水蓝色的丝质长裙芥绣着暗金色花纹，几处镂空的处理隐约透出白色的里纱，间隔出立体效果，恰如波光粼粼的海浪映衬着几朵白云。和父亲卡罗德从小到大都给她穿制式的采矿工作服相比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啊xxxxxx”激动之下她惊呼出公输孟启听不懂的母语。
裁缝的手艺精湛，贴合的长裙，完美地勾勒出玛雅的曲线。不过身高比例那也是绝对让人惊奇。
换好衣服公输孟启把玛雅带到机关阁第七层，开始见证星灵的神奇。
首先是制作镜像装置。镜像装置倒是非常简单，和“小孔成像”的原理差不多。公输孟启按照玛雅所说眨眼间就做好了。
长宽高各一寸的密闭小黑匣子，匣子上有个可以旋转的按扭。匣子一端是针眼大的小孔，小孔中嵌着水晶透镜，是物镜输入端。匣子另一端开一个大孔，孔径是小孔的一百倍，同样也嵌上水晶透镜，是成像输出端。
二十“微阿”的星灵配备一百倍孔径比就完全够用，玛雅解释说。而“微阿”是她们在星际间使用的计量单位，相当于元夏的分。元夏的计量单位是石，钧，斤，两，钱，分。二十“微阿”就是二十分，即二钱。
大孔输出端还要延伸出五倍孔径长的圆筒，圆筒外再套上可以伸缩滑动，末端嵌有水晶透镜的圆筒。“我们把这滑动伸缩圆筒部分叫做‘千里镜’。你也可以单独做来试试，能看到很远的东西。”
公输孟启记下了。事实上“千里镜”在以后的战斗中发挥出了相当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作用。
玛雅再三强调的就是：“星灵绝对不能同时接触到空气和光！若是同时接触到二者星灵就会湮灭！”
公输孟启稍稍思忖就想到办法，一个密不透风的厚重木箱放到工作台上，挥动“錾金刻刀”在木箱两侧挖出两个孔洞，刚好能伸进双手。再用厚厚的黑丝绒做成袖套，一端在木箱洞口压密实。另一端顺着手臂塞木箱中，如此暗箱操作，完全不透一丝光线。
玛雅很是欣赏他的暗箱之作。“只是这样你能在里面准确操作吗？要开启项坠，还要把星灵导入黑匣子里。”玛雅有点担心。
公输孟启以行动来回应她的忧虑。镜像装置，项坠连同两片精心镌刻的熟铜钥匙都被塞进了木箱里，双手也顺着黑丝绒袖套伸入，扎紧袖口保证没有一丝光线能够穿透。
“指间动方寸，掌上舞乾坤”他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工作，即使是在暗箱之中也完全没有问题。
凭着细致入微的感觉，熟铜钥匙与项坠贴合得严丝合缝，再慢慢转动，项坠已有所松动。在缓缓拧开的过程中，他修长的手指一直在触摸感知项坠的每一处细微之地。项坠设计得很巧妙，在连接的螺纹中居然有导流凹槽，以致无需把项坠完全分开就可以将星灵倒出。
公输孟启不知道的是，外星文明制作星灵项坠可是在相当严苛的真空环境之中，使用机械臂以注射的方式，将定量的星灵从注射孔注入的。注射孔直径和头发丝差不多，如此细微的孔径居然被他感知为导流槽，而且仅凭一个木箱就解决了复杂的隔离问题。
公输孟启将项坠中的星灵丝毫无损地导入黑匣子里，密闭封实。然后凝望着玛雅期待她下一步指令。
看着他平静地做完这一切，玛雅兴奋的双眼发出湛蓝的光芒。“见证神奇！”她让公输孟启把一只机关斑鸠放到针孔端输入端，与此同时一只一模一样的机关斑鸠影像出现在了圆筒输出端。还在阁楼的墙壁上投下个清晰的影像。
这似乎也没什么神奇的嘛，就是“小孔成像”的原理。公输孟启四岁就会制作，不过他不太喜欢这类带有娱乐性的玩物，世人也因此以偏概全地把机关术称之为“奇技淫巧”。
没想到认认真真做出来的竟是这么的东西，公输孟启颇为失望。
玛雅看出他的不屑，眯眼做了个调皮的表情。“你按下按钮，让星灵装置把机关斑鸠先扫描储存。然后再放进暗箱，把机关斑鸠相同重量的物质，无论木头还是铁块都无所谓，添加到黑匣子里，让星灵参与进来就知道结果啦。小心哦，别吓得弄坏东西，尤其是黑匣子！”
好！按钮按下，公输孟启完全依照玛雅的吩咐操作。随手从工作台上拿了块熟铜，“錾金刻刀”手起刀落，切下一小块来与机关斑鸠的重量分毫不差，塞进暗箱开始秩序操作……嗯！
“不可能！”公输孟启惊呼。因为他在暗箱中抓到了“另一只”机关斑鸠。所谓“另一只”是因为他非常清楚暗箱里除了星灵装置和塞进去的铜块绝没有其他任何物品。可现在他竟然抓到了“另一只”机关斑鸠！凭直觉“另一只”斑鸠和工作台上的是一样的。
公输孟启不信这个邪，将暗箱的“另一只”机关斑鸠抓出来，和工作台上的仔细比较：视觉，触觉，嗅觉……加上第六感觉，完全无法区分。
拆！双手齐下，左右各拆。两只机关斑鸠同时拆解。其实，当第一个部件拆下来时公输孟启就已经确信一只和“另一只”两只机关斑鸠是完全一致的。这可是他自己今天才用“錾金刻刀”做的机关斑鸠，世上绝对不会再有相同的。
公输孟启彻底震撼了。每一根线条的弧度，深浅，粗细，每一道机簧的大小，长短，力度，乃至装配的手法，调校的特性，完全一致丝毫不差。就连材质的文理也没有任何分别。不由得他不相信。
就算是公输孟启刻意而为也不可能做出完全一模一样的相同的两只来。
看着公输孟启拆解完成。玛雅双手托腮望着呆如木鸡的小屁孩偷笑。
深呼吸，冷静下来他才抬头看见玛雅正托着双腮在笑。“你这是……”公输孟启有点发窘。
玛雅吃吃的笑。“我怕下巴掉了。”
“我下巴惊掉了吗？”公输孟启更窘迫。
玛雅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弯了腰。长长的银蓝色头发甩到水蓝色长裙上，漾起一**碎蓝的光晕。
望着玛雅没心没肺的样子公输孟启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拿出星灵装置将针孔输入端对准了玛雅，按钮扫描。会不会复制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外星美女来……
“唔受不了呢！哟……”玛雅手捂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傻瓜蛋。星灵只能作用于物质和能量，对所有生命体免疫，是没任何效果的。”
公输孟启狐疑“物质和能量……”
玛雅摇头打断他。“你还是太不了解星灵。首先凭着这个简单装置就能将你公输家这机关阁里所有的东西都扫描存储起来，在你需要的时候输入能量或者物质为基础物，就像你刚才塞进去的那小块熟铜就是基础物，有了基础物就能转化成你需要的实物。基础物可以是任何东西，木头，石头，水，甚至空气。
星灵装置不仅能原样复制，滑动圆筒还可调节生成物体的大小。当然这就需要用等量的基础物或者能量来补充平衡。诶，你的表情咋这么懵呢……”
也难怪公输孟启会满脸迷茫，在他那个年代连物质和能量的概念都还没有明确，更没人能够把二者联系起来。所以玛雅的话公输孟启不能完全理解，但他仍听得聚精会神，双目炯炯地瞪着。
“我不是很懂。你演示给我看应该更好理解。”说着一把将玛雅搂过来，整个装置也抱在怀中抱牢舍不得放。
“那你放开，把装置给我呀。”
“不放！你是我的，我娶你。装置嘛……嗯，就当嫁妆了。”
啊！明火执仗的抢劫，野蛮！玛雅懵圈了，还嫁娶呢？你个小屁孩比我差了一大截嘛！年龄也差的不少吧！还有，在她的世界里生衍繁殖的方式好像不和这个世界一样哦……
第六章 惊闻
沉醉在星灵装置中的公输孟启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只返回的机关鸟让他猛然惊醒。还有三殿下的约定呢！
小校场在王城西南角外，仅一路之隔，乃是平时王城禁军操练的地方。而今八千禁军抽走五千增援岱严关，剩下的轮值换岗都捉襟见肘了。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校场，想到不久之前还是旌旗飞舞号角连营的情景。田石心里猫抓似的难受，还好巫念比他到得更早。
四丫头巫念可是个急性子，劈头就问：“三殿下你可来了，公输那小子呢？今儿可是他约的我们呢。”
“应该快了吧，刚到时间呢，公输孟启还是很守时的。”
“什么呀！都过了半刻还不见人影。我看他小子是皮痒痒了，得好好教训下。”占卜是巫家的家传技艺，不用掐指也能把分分秒秒整得清清楚楚。
三人中田石与巫念同岁，都已年满十六，公输孟启最小，故而巫念总是以大姐自居。田石虽比她还大两月也从不与她争辩。
马蹄声响，巫念一眼就认出是公输孟启的逾辉。“嘿！你小子今天很拽嘛，当上公输族长，骑着逾辉到处炫耀是吧。让殿下和我在这苦等。下来，下来，让姐姐我抽你两鞭。”巫念左手叉腰右手的马鞭已扬了起来。
公输孟启知道自己来晚了理亏，也不计较。下马向田石眨眨眼算是打招呼，立马说道。“好姐姐，姐姐好。我这不是给你们带惊奇来了吗。为证实消息我是耽搁了，才骑着逾辉赶来。”
“好了，说吧。是什么惊奇。”田石问道。
公输孟启面容瞬间肃然，说道：“纪军约五万人已进入岱山，准备翻山越岭绕过‘岱严关’。估计是奔岱京城来……”
“什么！你确定！”田石脸色煞白再也无法冷静。
巫念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五万纪军突袭岱京！
公输孟启默默点头。继续说：“纪军走的‘一线天’‘阴阳界’这条路。估计还有两天就能翻越岱山抵达岱安镇。”
“可，为什么我没有收到战报！”田石依然难以相信。
“殿下。消息绝对准确。”公输孟启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我二哥公输世祯，为证实消息已在‘阴阳界’被敌将射杀身亡。”
抑制不住的泪水终于从公输孟启的眼中奔涌而出。
事实上两天前公输孟启已经通过自己放置的机关鸟感受到“一线天”附近的异常。为了证实自己的发现他又向老爷子放出机关鸟询问。但从“岱严关”往“一线天”方向山形非常险峻，多是断崖深涧，一般人即使去了也未必能赶上纪军步伐。要知道纪军是从岱山西麓进入的路线相对较缓，而且出发在先。
最终公输世祯自告奋勇带领一名门徒和一名斥候赶去侦查。公输世祯善用飞索，外号“飞索凌空”，穿行于山林间确有优势。也正是凭借此绝技在三人“阴阳界”追踪到纪军。
此次纪军伐岱真可谓处心积滤久矣，这只五万人的奇袭队伍中竟然有超过五千名的工匠。修栈道，架索桥，几乎是通行无阻，在很多奇绝险要之地居然是早已做好伏笔。就像“阴阳界”绝壁千仞，纪军却能轻易地在绝壁上拉索搭桥。
公输世祯为探查究竟，顺便加以破坏。他选择从山顶索降。原因查明：纪军应该是早在一年之前就派人潜入岱山，在绝壁上打下暗桩，预埋上铁锚。待需用之时一蹴而就。铁锚表面虽已锈迹斑斑，却牢固不破。所以公输世祯的破坏被发现，让季姓将领一箭射杀坠落悬崖。
“殿下。这是随行门徒放回的机关鸟。奇袭队伍的将领姓季。”公输孟启摊开手中刚刚收到的机关鸟，早已泣不成声。
田石上前两步和公输孟启拥抱在一起。沉声道：“好兄弟！我一定禀报父王，册封公输世祯为护国侯，厚恤家人。额，你二哥可有子嗣？”
公输孟启摇头。
田石继续安慰道：“公输家为岱国所做的一切，岱国上下读会铭记于心。你已是公输族长，担子可是不轻，要勇敢地承担起来。”话锋随即一转。“情报说纪军奇袭队伍的将领姓季。你觉得应该是谁？”
“季胜！”公输孟启脱口而出。
“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季胜？”巫念奇道。田石点头认同。
季胜。“无敌战神”季魁长子，从军随父十五年，打普通士兵做起，屡立战功一步步晋升至骠骑将军。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却有个外号叫“风雪漫延”，感觉倒像儒雅文士。可季魁认为此称号相当切贴：行军如风疾，屯兵似雪凝，攻伐所至纵使遁地三尺也躲不过漫延之势。能得到“无敌战神”的赞誉绝不是因为季胜是他儿子，而是季胜真的能让对手心寒，胆寒，彻骨之寒。
“阿嚏！”田石寒意突闪，打了个喷嚏。“兄弟，你给我的惊确实惊到我了。那奇又在何处？你怎么认为季胜会奇袭岱京城，而不是绕到背后夹击岱严关。”
公输孟启摆摆手。“以五万轻骑攻击岱严关背后是不可能的。岱严关城池坚固，季胜翻山越岭不能携带攻城器械，若强攻“岱严关”那就是蜉蝣撼大树，风雪不能漫延。而岱京城距离岱山才六百里，以季胜轻骑的速度一天即可到达。请问殿下岱京城还有多少兵马可抵得住漫延的风雪。”
田石无言以对。巫念如同霜打的茄子。
公输孟启继续道：“我所说的奇就是我们也要组织一支奇兵，对抗季胜的‘风雪漫延’！”
“哦，好！”田石猛一拍手。“我这去就禀报父王，组织禁军加强岱京城防。”
“不妥。”公输孟启拉住田石。“目前这些还都我们的推测，近来大王的身体抱恙，受不得惊吓。纪军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翻过岱山。我们先做好准备待情况确实再报如何？”
其实公输孟启更担心的是纪军为此次战事蓄谋已久，在岱京城里必然会有细作，甚至内应都有可能。如果自己的计划暴露，就达不成奇兵破奇袭的效果。
“我们如何准备？”田石忙问。“现在整个岱京城仅有三千一百零二名禁军。还有二百一十六名老军，负责开关城门。这就是全部家底。”田石说得自己的舌头都有些发颤，三殿下的王气荡然无存。
“我们还有兵！”公输孟启握拳一挥。“官府衙役，世家家丁，乡村里保，凡我岱国百姓全民皆兵。若配合使用得当”他抬手指向巫念。“姐一人即可当五千精兵！”
“我？一人可当五千精兵。”巫念抬手指着自己鼻尖。虽然她很高看自己，可从未想过以一己之力当得五千精兵。
“是！你巫家的幻术配合我公输家的机关可不止五……”公输孟启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黄色身影从对面王城飞奔而来。“还有我！我也可当五千兵。”
田石，巫念同时头大。七公主田点点。公输孟启虽不认识七公主，但从田石和巫念的神情可以猜得出，王室的人。
七公主直冲到公输孟启跟前，差点就要撞到一起。仔细端详左右，两人的脸几乎都要挨着了。“你就是公输家的新任族长，最近就听你的消息还有点趣。想不到你就是个小毛孩哟。”
我是小毛孩，比我还矮半个头呢。公输孟启真想一头撞到她粉嫩的脸蛋上，撞她个满脸桃花开。
“你们公输家的傀儡木偶做得很好。我玩过的，能跑能跳还能……”七公主掰起手指算。
“还能杀人。”公输孟启最讨厌别人把机关术当玩物，冷冷回应。
“你敢！”七公主毫不示弱。冲口而出：“我拿母妃的针扎你的娃娃……”
巫蛊之术！所有人的脸上全是黑线。
巫念更黑得发绿。
七公主自知失言，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公输孟启森然道：“很好，很好。原来是巫贵妃的女儿。”不知道七公主，巫贵妃还是知道的，因为她是国师的女儿，巫念的姑姑。巫姐姐可是经常提起。
巫蛊之术。岱国王室的禁忌。
据传，前太子在前国王病重期间请法师做法驱邪，暗中施展巫蛊之术欲排除异己提前上位。后事情败露牵涉到诸多王公贵族，朝臣世家。其中就有巫家。
最终国君薨，三王子田丰即当今岱王得以继位，禁止再议巫蛊之术。而后巫家势力逐渐强大，族长巫伯璩之女擢升贵妃，巫伯璩本人则被册封为国师。巫家同样对此事讳莫如深。
公输孟启也并不了解此事，知道的仅仅是道听途说的皮毛。何况公输家此前少与王室深交。江湖传言，前国王薨殁时连说了三个很好，很好，很好。
此时公输孟启的两个很好出口之后，众人表情僵滞谁也不敢再接下话头。
第七章 找人
最终，打破僵局的是七公主，尽管脸色仍然发白。“嗨，我们不是还要找奇兵吗，这可是大事。”
“对！”公输孟启附和道。
“走！”三殿下挥手。“上马。”
巫念率先跃上马背，七公主飞身跟上娇小的身躯飘落在巫念身后，功夫竟也是不错。“表姐，你是越发丰满迷人了。”巫念那个气啊，真想一巴掌把她扇下去。七公主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双手在她腰间紧紧搂住。
三殿下从王城出来并未骑马，公输孟启牵过逾辉让他先上。“三殿下我俩也共乘吧。你先上，走廷尉府找许大哥去。”
许大哥许洪福只是廷尉府下的一名牢头，管监狱的。今年已年近四十，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汉子。喝酒是最爱。
爱酒和爱喝酒其实是有区别的。爱酒的人可能会极尽全力收罗各种名酒，收藏名酒。而爱喝酒的人可能就没那么多要求，只要有酒喝，只要不是兑水的假酒，就能喝个酣畅淋漓，喝个天旋地转，喝个不醉不归，喝个……喝！许洪福显然就是后者。
廷尉府外五百步，是岱国有名的“大圆湖”，临湖而建的五层高楼是岱京城最负盛名的“碧湖轩”酒楼，乃是大陆首富朱有珠的营生。其实朱有珠不过是台面上的老板，幕后则有王亲国戚的背景，甚至王室也有股份。田石对此表示默认。
许洪福已经在“莲叶”包房独自喝开。三坛红高粱，四盘红烧菜。红烧肘子，红烧肉，红烧鲤鱼，红烧鸡。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许洪福已经很久不敢到“碧湖轩”这样高档酒楼胡吃海喝。今天既然是三殿下和公输族长请客，那是嘿嘿嘿！我喝，我得意地喝。
五年前许洪福就是在这“碧湖轩”认识公输孟启和田石的。那日许洪福二儿子满月，宴请一班衙役兄弟。众人在二楼开怀畅饮渐渐喝高，许洪福猛然发现这后上的红高粱里面兑了水，要知道他就是喝到酩酊大醉也是能分得出水和酒的，当即质问酒楼管事。“碧湖轩”当然不会用往酒里兑水的下作手段，反倒怀疑一帮普通衙役使诈想赖账。酒酣耳热地争执中就拳脚相加。衙役们在家门口还是很横的，奈何“碧湖轩”水更深，护卫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几个回合下来众衙役被打得满地找牙。许洪福孤掌难鸣，被打折了两根肋骨，莫明的冤屈令他血脉喷张。如果不是楼上的三殿下田石及时下楼制止，估计许洪福当场就真的随了他的名号“断命阎王”。最后还是公输孟启发现端倪。原来“碧湖轩”酒都储存在楼底地窖，通过升降机送往每一层楼。有人买通酒保在升降机送酒过程中兑了水借此挑起衙役们和酒楼纷争。这买通酒保的人是因家中独子在廷尉大牢与同室囚犯斗殴时被失手打死，因而怨恨上牢头衙役故出此毒招。找出症结，三殿下责成“碧湖轩”承担事件的全部责任。此后许洪福对公输孟启和田石自然是感激不尽，虽然三人属于完全不同的阶层，却是十分投缘。公输孟启和田石都觉得在郊外许大哥家玩耍是无拘无束最放松的时光。
许洪福无拘无束地喝完一坛红高粱。公输孟启一行四人才赶到“碧湖居”。公输孟启见他还要开启第二坛酒，立即一把按住。“大哥，有正事。别喝了。”
“不是吧，才一坛，不会误事的。哥我的酒量……”
田石也走过去和公输孟启一左一右把许洪福按在中间。“战事。”三殿下也开口了。
许洪福身子一挺，立马坐正，伸手往胡子拉渣的下巴一抹，仿佛满身的酒气都被他一抹干净了。“怎么？岱严关有情况？”
“不是。”公输孟启压低声音坐下来，凑到他耳边。“纪军将要奇袭岱京城。”
许洪福豹眼环睁一动不动地附耳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奇袭敌军估计三、四日后就会抵达岱京城。城里的兵力严重不足，需要全民动员共抗敌军。我需要准确详细的人员资料：一，官府衙门的衙役捕快。二，大户人家的家丁护院。三，周边百里内乡村的村夫里保凡能到者。四，三教九流商铺伙计贩夫走卒之类。五，你自己觉得还行的。此上种种凡十六岁至五十岁身体正常的男丁都给我报上来。”
公输孟启每说一句，许洪福便做了个吞咽动作，仿佛全都吞到肚子里。待公输孟启说完，他就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要。
明日辰时可好？
卯时！许洪福斩金截铁回答。然后疯牛般冲出包房，又大喝一声。嗨！送三十坛红高粱到廷尉大牢！
一百坛！记我帐上。田石吩咐。
四人中唯有七公主没见过许洪福。“这大哥应该可以叫大叔了吧。你叽哩咕噜一大堆他真能做到？”
田石瞄了她一眼，问：“你相信三哥我吗？”
“我当然相信三哥！”
“那我也同样相信许大哥！”
“那现在我们是不是也该开坛红高粱，让这烈酒暖暖胃。”公输孟启笑道。
“好！喝！”田石赞同。
廷尉大牢绝对算得上社会的最底层。所以一切的东西都会在此留下沉淀的印迹。
“断命阎王”就是这最底层的王，他现在要把老底一层一层地翻看下。比如，岱京城首富朱有珠的朱家。那可是从未进过廷尉府，更没下过大牢，然并不表示没有记录。朱有珠有两个儿子，二十五岁的朱灿在禁军担任小队长。十七岁的朱阳在“碧湖居”当二掌柜。记下朱阳。
许洪福喝了口茶，写字的时候他不喝酒。但写字的不是他，是他的“判官”，廷尉的孔目。那也不喝酒，因为他又清醒地翻开一层隐晦。朱有珠儿子：朱炮二十六岁，朱烙二十五岁，朱烟二十五岁，朱灶二十四岁，朱烧二十四岁，朱炯二十三岁，朱炎二十三岁，朱焱二十三岁，朱二十二岁，朱焰二十一岁，朱炼二十岁，朱烁二十岁，朱焊十九岁，朱煅十九岁，朱烃十八岁，朱炔十八岁。
乖乖，老朱家这么多儿子得有多少老婆呢！“判官”感慨。我管他多少老婆，现在只要儿子。等哪天我兄弟要我查他老婆……倒水！许洪福猛灌了一口，压压火。
后来公输孟启看到这份名单的时候建议他去查下朱有珠的女儿。许洪福的眼珠都烧红了，不过公输孟启接下去又说了句，大嫂的红烧鸭子不错吧。许洪福顿时萎缩，装醉倒地。
第八章 困斗计划
翌日，卯时三刻。麒麟殿。厚厚的两本名册。岱京城男丁，年龄十六至五十岁。共计：七千五百八十九名。
加上禁军总数已有万人。战场，岱京城，敌我人数比，五对一。
公输孟启开始机关推演他的“困斗计划”。首次推演结果：杀敌三万自损九千。岱京城破。败！
“难道岱国真的就亡了……”三殿下田石的眼神几近绝望。
公输孟启想了想，更换战场，重新推演。
战场，王城齐天，敌我人数比，五对一。机关推演：杀敌五万自损六千。王城毁。胜！
“啊哈！咸鱼翻身！”田石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岂止是稻草简直就是一艘救命大船。
公输孟启忧忧地望着屋顶。“三殿下的麒麟殿可能就没有了……”
“没事。”
“那岱王的金紫殿，永寿殿呢？”
田石愣了半晌，咬咬牙。“我去说服父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公输孟启没再接茬。心里并未平静。自损六千！六千人中有可能是许大哥，也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样的战损岱国可承受得起！
七公主见二人已不再推演，憋了很久的话匣子终于打开。“不公平，不公平。你说过表姐一人可当五千兵。但你推演中就根本没把巫家算进去。表姐你说话呀！”
巫念怒瞪着公输孟启。“对啊，为什么没我巫家？我爷爷可是国师！巫家的幻术那也是响当当的。”
“谁说没有，推演中虽没有显示巫家的法术，可我已把巫家当做这个计划的核心。重中之重！”公输孟启郑重说道。“巫家的担子不轻。既要把岱京城的妇幼老人隐藏在幻境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又要隐约暴露部分人员，诱导纪军进入王城。这样的作用虽不是直接杀敌，却是杀敌之必须。我真担心巫家会顾此失彼。”
“这样啊……”七公主轻拍着脑袋苦苦思索。
巫念直接说道：“那还不好办吗，让全城百姓先退出城就是了。”
“如果百姓中有敌军细作呢？我们的计划可就暴露无遗。”
“那就全部羁押。”巫念很干脆。
公输孟启摇头否定。“季胜可不傻，他是狡猾的猛虎。要想引他上钩，只有把兔子摆在他眼前他才会全力去追赶。我们才有机会。”
七公主顿悟，悚然道：“我们都是兔子！”
田石，公输孟启同时点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兔子的，至少得让季胜觉得有点分量才能引他入。
田石又猛然想到一事，面色突变。“兄弟！岱国武库早已空空如也。你准备的七千奇兵手无寸铁，将如何作战！”
“这事倒不劳三殿下费心，制造兵器的事情历来是我公输家的事，此次当然也不例外，孟启作为公输族长自会完成。”公输孟启拍拍胸脯。他有“黑装置”，所以敢打此包票。
所谓的“黑装置”就是星灵装置，不过公输孟启觉得星灵装置这个名字太过深奥。倒不如一黑到底，反正黑匣子也是黑的。经过玛雅的解释和他自己的实践，公输孟启现在已经基本明白物质的概念。所谓的物质基本上就是有形的土，木，水，铜，铁乃至无形的空气，林林总总包罗万象。而这些普通东西在星灵的作用下通过“黑装置”就能直接转换变成预想的东西，实现梦想中的“点石成金”“点铁成兵”。让公输先辈受困的稀缺材料问题，加工精度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黑装置”就像一个任由他掌控的“聚宝盆”，想多少来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消耗的物质却是随手拈来，地上的土，水里的水，风中的风……无穷无尽。加上“黑装置”的原样复制和比例调节功能，他一个公输孟启就能完成成千上万个公输孟启的工作。“指间动方寸，掌上舞乾坤”就真的能够达到以指间的方寸之功掌握天地乾坤之力。
当然，“黑装置”的缺点也很明显，要隔离开光线与空气这两样无所不在的东西实在是个难题。暗箱操作在宁静的机关阁里可以，要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使用绝对不行。
所以他心里仍有许多不安，机关推演的过程中其实还有太多的变数，都被他葫芦水瓢一起按着。看来还得再深入研究“黑装置”，使其能够在任何环境中都可以运用自如，那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所以他无时无刻都把“黑装置”带在身边，“指尖动方寸，掌上舞乾坤”，反复琢磨。
公输孟启就是要在此乱世掌握自己的命运，掌握天地乾坤。
当然，困斗计划还需要三殿下去劝说岱王，把纪军诱入机关遍布的“齐天王城。”公输孟启就盼望岱王能尽快同意困斗计划，他才好进入王城把所有机关梳理一遍，或有损坏失效的还要马上修复，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公输孟启离开“麒麟殿”，出王城跨上逾辉就直奔西南方向的公输家而去。现在只有回家等待。只是纪军肯定不会等待，不知道机关鸟是否又有消息带回来。又想到二哥的惨死，心不知不觉地往下沉……
经过南大街转入乌衣巷，逾辉的马耳朵瞬间抖了两下，脚步放缓浑身的毛色也暗淡了许多。
杀气。公输孟启也已敏锐的觉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虽然他没有武功修为，但他可以用自己擅长的机关术来弥补。
百步外，一个头发蓬乱，衣衫破烂的老头儿摇摇晃晃地走在路当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公输孟启不知道的是近十年来至少已有两百名响当当的江湖高手都在这老头面前倒下，而且再也没爬起来。他也不知道江湖上的人若是听到“五步不倒”四个字，第一反应便是察看哪里有破衣烂衫的老头，哪怕是个老乞丐，也要拼命朝相反方向逃窜。因为“五步不倒”顾老头的规矩就是能在他面前走出五步而不倒者生。即使再加万金也不再出手。可惜二十年来江湖上无人能破得这规矩，没人能在顾老头面前走过三步。
第九章 狙杀
首次遭遇这样的江湖狙杀，公输孟启可没有一丁点的的经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利用逾辉的速度冲优势冲破阻挡。于是公输孟启催动逾辉全力冲刺。
嘻嘻。顾老头笑了。小兔崽子老夫的规矩是对人不对马。你这么着急冲过来老夫就送你痛快点。衣衫破烂的布条瞬间暴长，在路当中结成一张巨网，老头就像盘踞中心的大蜘蛛，坐等猎物送上门。
碰！公输孟启连人带马撞到网上。收网。一个巨大的蛋蛋滚落路当中。衣衫蛋壳非但不破，还把猎物裹得密不透风。
大约五十步远的地方，两名黑衣汉子走到路中停下脚步。左边握着离别双钩的汉子叹息道。“被顾老头吃独食了，没咱兄弟的份。只可惜了逾辉神骏啊。”右边的汉子双手抱着一柄黑漆漆的长剑柱在地上，默默地望着巨蛋。“上次顾老头杀陈国禁军统领‘百破刀’陈霸用了多久？”哧哧哧。离别双钩笑道。“一个照面，不到两秒。顾老头就破壳而出了不对呀！现在已经过了两分钟吧。”“两分十秒。”长剑柱在地上，每过一秒便转一圈，时间绝对准确。
啵。闷响。巨蛋破壳，热浪滚滚。破壳而出的是逾辉，公输孟启还在马背上，浑身流着汗但不流血。
顾老头就像是烤焦的腊肉不只流血，还在流油。顾老头本来就瘦，这浑身的血和油可流不了多久就僵硬了。
“你们俩会不会让下路呢？我要回家。”公输孟启策马继续向前。，，，逾辉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蹄音。
“不会！”长剑一秒转十圈，花岗石石板被钻出三寸深的孔。
离别双钩交叉搭在胸前。“顾老头怎么死的？”
“烤的。外焦里脆，有点老。”公输孟启催促逾辉开始加快脚步，因为他发现长剑已经一秒百圈，那是蓄势的征兆。既然对手已做好准备，自己必须按自己的节奏来。
“射人先射马！”一声惊雷在身后百步炸响，三支利箭已到。啵，啵，啵。马背，马腹，马屁股，利箭直入三尺，仅余箭尾三寸羽翎。
离别钩，长剑，落日弓。狙杀，三人组合：落日钩剑。
三人组合出手即重创逾辉。受到重创的逾辉速度反而更快，眨眼间就到俩黑衣汉子前。公输孟启一提缰绳，逾辉腾空直立，前蹄凌空分踏左右。
呵！左边汉子向前扑离别双钩钩向逾辉的支撑后腿。右边汉子抱住长剑往后仰，插在花岗石板上的长剑被拉成弯弓。崩！花岗石板裂崩裂，长剑弹起，人剑合一刺向马腹。嗡落日弓再响，又是三支利箭飞向公输孟启后背。一道黑影紧随其后，抡起长弓横扫千军。
当！双钩砍在逾辉腿上火星四溅。铁马！？铁马非马，马鞍下陷公输孟启整个人瞬间沉入马腹之中，三支利箭落空，仅带走几撮马毛。
长剑没入马腹便如石沉大海再无反应，任那汉子拼尽全力也拔不出来。
落日长弓失去攻击目标，持弓黑影一记平沙落雁飘向马背。可落脚之处已是黑漆漆的虚空，持弓黑影连忙提气旱地拔葱上窜，奈何双脚触及之处如坠熔岩，熔岩是铅水。啊！黑影惨叫，挥舞长弓以壮士断腕的勇气用弓弦斩断继续下滑的双腿摔落马下。
逾辉神驹也继续滑下，四脚长伸趴到地上，舒服，身下居然还有两个肉垫。眼见逾辉庞大的身躯压下来长剑汉子立刻弃剑从旁滚出，仍被马腹下弹出的数道刀锋划伤。
离别钩同样被压，但他难舍离别，惊觉不对时早被马腹下弹出的刀锋斩成数段。
铁马非马。简直就是绞杀机器。兔起鹘落间“落日钩剑”组合一死，一残，一伤，连对手的头发丝都没碰到。而对手还是个未满十六岁，不会武功的少年。
逾辉是马。公输孟启又从马肚子里升了起来，端坐在马背上，手抚长剑看着瑟瑟发抖的汉子道。“你这长剑材质不错。我要了，你还要吗？”
“不，不，不要了。”
“行，你可以去照看你的同伴了。我大哥‘断命阎王’许洪福马上就到，他是廷尉府的，不会胡乱杀人。”
许洪福果然来得很快。他首先围着断成几截的黑衣汉子转了几圈，再仔细看了看那紧握的离别钩。问：“谁杀的？”
“我。”公输孟启回答。
“你！？”许洪福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趋进察看，公输孟启的长袍很干净没有丁点血迹。“兄弟，你就别逗哥了。哥可是……”
“我用机关杀的。这还有把长剑。”
“呃呃，这么牛逼我看看。”许洪福惊呼。“长剑！”转过身这才注意到双脚已断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下压着的落日弓。
落日钩剑。狙杀组合。
许洪福连连摇头。“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论整体实力都可进入大陆杀手排名前二十的组合。兄弟，我记得你没杀过人吧。”
“没有。严格的说都应该是逾辉杀的。”公输孟启拍拍马儿。“机关马。这里面可是满肚子的机关。”
呃许洪福这下有点信了。
公输孟启又说：“那边还有块烤焦的腊肉，估计都看不出人形。你问他吧。哥你得这事给审清楚了。”说完指了指失去长剑的受伤汉子。
许洪福一把将受伤汉子揪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把他和公输孟启隔开。“来吧，咱们聊聊。你的来历我很清楚，如果你不能好好说，我就让你去喂马。然后……”
“我说，我说。此次纪国出兵之前就召集了许多杀手配合纪军行动，主要是针对敌方重要人物进行狙杀。”
“你是何时进入岱京城的？”
“三月二十日。我们在陈国完成狙杀任何后被派潜入岱京城。”
“你们如何与纪军联系？”
“飞鸽传书。”受伤汉子道。
“你们什么时候接到狙杀我的命令？”这次问话的是公输孟启。
“没有。”
“没有？没有命令你们为何动手？”公输孟启疑惑。
“因为顾老头看上了你的逾辉马。他是我们这组的头，所以我们就……”
“等等。你说的顾老头是谁？”许洪福插话。“难不成是‘五步不倒’……”
“是的‘五步不倒’顾老头。”受伤汉子肯定地回答。
“靠！”许洪福冲到烤焦的尸体旁认真仔细查看。用木棍从尸体里扒拉出个小瓷瓶端详半天才喃喃道。“是他，是他，‘五步不倒’，大陆杀手绝对能够排名前五。兄弟，你要不把整个过程一字不落地说清楚，哥哥我是绝不相信。”
“是吗。”公输孟启挠挠头，让我想想。
公输孟启从未有过应对江湖狙杀的实战经验。更别说像顾老头这样的顶尖高手。他采取的是防御策略。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策马冲刺吸引对手注意力，悄然放出遇敌信号，然后藏进马肚子里操纵机关。只要进如到漆黑的环境，公输孟启就成了主宰，开启“黑装置”暗箱操作，再想要伤到他比登天还难。
顾老头的心思都放在了逾辉身上，尽管他也知道这小屁孩是公输家的，他甚至还注意到了公输孟启放出的信号。求救，天王老子也来不及了，他的衣衫大网随即发动。
当蛋壳包裹好之后顾老头就感觉不对，公输孟启不见了。不可能！没人能从他的蛋里破壳而出。
公输孟启则启动机关后发制人，但无论刀剑暗器均伤不到顾老头。
顾老头也发现逾辉非马，人藏在马肚子里，可他同样攻不破机关马。小兔崽子再不出来老子将你连人带马烤了。
谁曾想这句威胁别人的话反倒是要了顾老头的命。
公输孟启猛然醒悟烧烤。这个我会。
结果就是大陆排名前五的杀手被烤成了老腊肉。
许洪福慨叹。“兄弟，你玩得很悬啊！如果顾老头知道你的手段你绝不会有一丝机会！”说着，拿出破布包裹的小瓷瓶。“若是他用一丁点这瓷瓶里的毒，那！恰如他所言，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公输孟启默认。如果没有机关马，这些人随便哪个都可以把他虐杀千百遍。虽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可他也算是在鬼门关前侥幸逃生。人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得靠实力。
“大哥，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得去强大自己。”公输孟启策马一溜烟而去。机关马也是马。
第十章 改造黑装置
杀人的感觉并不怎样，被杀的就更悲催。要想不被杀，自身必强大。
回家后公输孟启拉着玛雅进入机关阁共同研究。“黑装置”的运用必须更快更灵活，否则小命不保。
对于公输孟启的要求玛雅也是有心无力。她就是个矿工的女儿，对于星灵的理解仅来自父亲卡罗德的讲述。救生飞船结构简单且基本损毁殆尽也没太多参考价值，大堆的星灵矿石却没有炼化的条件。
“黑装置”最大的问题就是隔离空气，屏蔽光线两大要素还有基础物质的持续输入。试想下，在临敌交手之时，谁会等你避开光线，抽光空气来启动机关装置吗。显然不能！
况且抽光空气这条别说是在临战时，就是在机关阁里都做不到。唯一的途径就是屏蔽光线。
卡罗德也曾给玛雅讲过，星际战舰都是把星灵装置安装核心部位的真空环境，也根本不用考虑光线穿透。只要拥有足够的星灵，基础物质或能量就可以通过管道源源不断地进入到核心装置，然后在星灵的作用下转换成理想的物体或巨大的能量攻击。
现在既没有足够的星灵，也没有强大的星球科技。如何把仅有的二十微阿星灵潜力发挥出来呢……
玛雅思索着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机关阁的藏品。蓦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引起她的注意，应该是在地下囚笼时见过。她问：“这是什么？”
“传光照明。”公输孟启回道。见她不解的样子，随即解释：“这个机关装置的作用就是通过设计好的路径把光亮引导到需要的地方。”
“那是不是也可以只让物质流动过去，而不让光过去？”
“那很简单。多拐几个弯……”公输孟启豁然开窍。弯曲的通道能让“黑装置”避开光线源源不断的持续吸收物质。
问题想通，动手制作就是片刻时间。新的“黑装置”大功告成。
新的装置依然是黑色的匣子，长三寸，高宽皆两寸。以原黑匣子为核心，把伸缩调节的圆筒也包裹在内，浑然一体。黑匣子的正面是转换，调节，选项，等密密麻麻的旋钮，按键。
玛雅眯缝着眼，凑到鼻尖才能勉强看清这些旋钮，按键，还差点引发密集恐惧症。难以想象公输孟启居然能盲打盲操作，“指间动方寸，掌上舞乾坤”的功底该有多深厚。
黑匣子底面开着三排共十八个小孔，是借鉴传光照明装置制造的基础物质吸收管道口，管道路径九曲十八弯，通气，通流，就是不透光。
公输孟启就整个机关阁的材料，成品，半成品，典籍，包括他随时领悟造出的新作品，全都分类扫描进“黑装置”储存。这样就能省去放置原件输入的过程，使用的时候只需在储存库中调出所需选项，开启转换，调节按钮优化到适合位置，通过底面三十六个小孔吸入基础物质或者能量就可以生成想要的机关物体。
“走！试验新装置的威力！”公输孟启豪气万丈，拉着玛雅就跑。
工匠坊靠西边森林处有一块宽敞的平地，是公输家试验远程或大型机关的地方。
试验场西边是青色的岩石。公输孟启把黑装置放到岩石上，让黑匣子底部的小孔全都接触到岩石，作为转换的基础物质来源。
转换选项：机关马。按键转换。
“黑装置”瞬间激活，弯曲的通道并不影响星灵的作用，岩石在星灵的作用下直接从内部坍塌成分子流，顺着小孔通道迅速涌入。分子流经过星灵映像照射后顷刻有了本质的变化，分解，重组。生成全新的物体来：机关马。
“黑装置”中星灵的多少会影响生成的速度。公输孟启试验的目的就是要掌握准确的转换时间，对敌之时毫秒之差都可能是生死之别。
五秒。机关马逾辉活灵活现地站在五步之外等待检阅。公输孟启轻挽缰绳，逾辉昂首嘶鸣。伸手按压，钢筋铁骨，果然是分毫不差的机关逾辉。
再看那青石岩，明显凹陷一大块。起码有千多斤。机关马的重量恰恰是一千零捌拾斤。等重量转换，星灵不消耗一丝一毫。
又来。五秒。机关逾辉。
再来。五秒。机关逾辉。
继续。五秒。机关逾辉。
……
一分钟不到。十匹机关逾辉列队受阅。
机关马。自公输盘提出构想，做出框架，后历代族中精英不断努力打造经过千年仍是半成品。直至近日公输孟启才在“黑装置”的帮助下得以完成。因为其中很多关键部位所需要的材料太过珍惜，先辈精英难为无米之炊。而今借助“黑装置”转换生成，公输孟启才能达成公输家的世代夙愿造出神奇作品。
而今，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让机关马布满整个大陆。纵横驰骋。
震惊。震撼。“黑装置”没有任何过热反应。倒是公输孟启双眼赤红，充满疯狂之色，已完全不能自已。
“你干嘛！造这么多机关马出来，谁能控制得了！”玛雅大声喝斥。“与其让你变得疯狂还不如把星灵还给我……”
“不，不，不！”公输孟启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儿谄媚道。“你我夫妻一家人，不用分彼此嘛。”
玛雅瞬间尴尬，脸颊滚烫。“我们什么时候成夫妻了。”
“不用着急。再过几月我年满十六就和你成亲。我们生一大堆孩子，每个都骑大马马。”现在“黑装置”就是公输孟启的命根子，他是绝对舍不得还给玛雅的。
夕阳西沉，暮色从森林里漫延而出。夜就要降临，星星也不远吧。
玛雅深吸一口气，悠悠吐出。“你可以陪我去看星星吗？”
“好。”公输孟启把黑装置放到机关马上开启逆向转换，一匹匹机关逾辉开始回收，消失。这也是“黑装置”的神奇功能，准确的说是星灵的神奇灵力。
晚餐后。公输孟启和玛雅共乘机关逾辉进入森林向城外走去。玛雅坐在公输孟启身前，大半个身子都落在马肚子里，看上去就像小鸟般依偎在公输孟启怀中。
出城后视野逐渐开阔。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星茫茫，野茫茫，灯火点点思故乡。云汉何时渡，星际路迢迢，与郎共一骑，陌上花正香……
玛雅轻轻吟唱，或许是身体结构差异，声线极富柔性婉转悠长，幽谷黄鹂不能比，林中百灵也逊色。听得公输孟启是如痴如醉。
“你们的大陆真好。花草树木，鸟兽鱼虫，有那么多的生命存在。你知道吗，很多星星上都是了无生息的不毛之地。在星际采矿真的很寂寞很孤独，我真的很喜欢这里。”细长的手指轻抚，挠得公输孟启似痒还酥。“可我们的身体不一样，我不能给你生一大堆孩子……”手指停在他的胸膛上，连呼吸也凝滞了。
公输孟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遥望南方天际。认真的说：“我说过娶你，就一定会娶你。连嫁妆都收了，我们俩谁都不许反悔。你看那两颗星星，他们永远都靠得那么近，千百年也不分离。”
“去。小屁孩。抢人家的东西不还，还赖上人家呢。”玛雅轻啐，双眼竖成细缝，心里已然甜丝丝的。室女座的密近双星。亏他也想得出，拿密近双星来作比喻，即使密近双星会相互影响，却也是相距千里万里之遥。或许我们之间的差异也是如此吧，他还完全不理解星际宇宙的概念。我们怎样才能相互了解呢……
夜色如水，夜听如笙，如我所念，如我随行……二人同歌，声飘四野。
夜色如墨。岱山巍峨。纪军已翻越。遥望南天星空，季胜顿觉广阔无垠。岱山已成背影，大地将任我驰骋。六百里外岱京城，八十万纪**。荡天下，无坚不摧，平四方，舍我其谁。
令！传令兵飞鸽传书告之元帅，比计划提前一个时辰翻越岱山。全军就地扎营休息。三更造饭，四更出发。
匠师墨旬听令，选五百精明工匠随我调遣前往岱京。
左都尉子峙听令，领五百游击轻骑，一万盾兵，并余下工匠，往岱严关后二十里的“板桥坡”构筑防御工事。如遇“岱严关”侦查，袭扰之敌，游击灭之，绝不可恋战。如岱军出击，则于“板桥坡”坚守阻击。板桥此地有沙柳河。望子峙善用之。
右都尉子岐听令，率游击轻骑五千，以我往岱京进军路线为中轴，十骑作一小队，在左右各二百里范围之内策应。对各乡村镇所进行威慑，归劝，安抚，须约法三章军纪严明，必要时可杀鸡儆猴。
骠骑校尉闵行听令，令尔为我军前锋，着精骑一万，锐金兵五千，且墨旬五百精匠尽归你调遣，沿既定路线奔袭前进，务必于明日酉时到达岱京城外三十里枣树庄扎营。未得军令不可出战。
其余众将士随本将军同行。目标岱京城。
三更造饭，四更出发。
第十一章 不得越雷池半步
岱京城。公输家。子时。公输孟启获悉纪军翻越岱山，扎营岱安。
岱京城。麒麟殿。田石得纪军翻越岱山，扎营岱安。
子时。岱严关。公输图收到消息：纪军翻越岱山，扎营岱安。
子时。岱严关前。纪军帅帐，灯火明亮。季魁下令，四更造饭，五更出战。攻城兵力增加至三十万。
子时三刻。岱严关。太守府。太子田茂，二殿下田恒，镇国将军樊荣登，威远侯巫丞贤，岱严关太守卢克服，公输图，六人在烛火摇曳中商讨战事。奇袭纪军已翻越岱山，而岱军当如何应对，一时间难以决断。
太子田恒，镇国将军樊荣登，威远侯巫丞贤三人主张撤退。退回岱京城死守根基。
二殿下田恒，太守卢克服，公输图，则坚持固守岱严关。理由是，岱严关地利优势绝不可失。一旦撤退六百里平川无处可据，岱军疲惫伤残行动迟缓，根本跑不过虎狼之师的纪军，未等退入岱京城即有可能全军覆没。
三比三。谁也不能说服对方。
四更。斥侯来报，纪军营中已起炊烟。五更攻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尽管公输图再三陈述公输孟启与三殿下等人已有守护岱京城的计划，太子始终不信。坚决以主帅身份武断下令：
令镇国将军樊荣登领兵一万为前军。令威远侯巫丞贤领兵一万为后军。自己亲自领兵一万为中军。公输业青带三十工匠随中军行动。立刻出南门驰援岱京。其余人等死守岱严关。不得越雷池半步。
不得越雷池半步！纪军左都尉子峙令。
一万盾兵与五千余工匠已在板桥坡构筑起防御工事。
小满节气已过。沙柳河水量丰沛满盈。工匠们择地筑堤，把防线正面河段的水位均提高至五尺以上。
斥侯来报。岱军三万已出“岱严关”，一个时辰后可到“板桥坡”。镇国将军樊荣登在前，太子田茂居中，威远侯巫丞贤殿后。
“区区三万残兵，还不够喂沙柳河的鱼虾。将士们结阵以待。”子峙大笑，再次号令。不得越雷池半步！
不得越雷池半步！
二殿下田恒甲胄鲜明号令全军。我们要把纪军钉死在岱严关下。元夏帝国已经昭告天下，纪军无道，屠戮苍生。令各诸侯王国共伐之。
元夏帝国是否真已发昭，岱国三军尚无法证实。出于对二殿下的信任，信心倍增，面对数十万敌军的冲击，拼死抵抗。与二殿下齐声高呼。不得越雷池半步！
王城齐天。紫金殿。岱王临朝。百官战栗。
岱王手持战报，言语平和，如话家常。“孤记得太子出征时有人豪言‘岱严关’乃金城汤池，太子若到定溃敌千里。从此再不敢越雷池一步。怎么，怎么才几日，这一步就变成了半步？”
语气突转勃然色变，起身拍案，手中战报化作纷飞碎片。并指指天，咆哮嘶喊。“半步！半步！雷池半步，不是离岱京半步，离我王城半步！”声嘶力竭，忽然低落，手也下垂，指向百官。“众爱卿都是我岱国栋梁之材。谁？谁，谁来救我岱国？司马，你？”
“陛下体恤！老臣昏庸，臣长子战死齐门关，孙子还在‘岱严关’。臣实在……”司马头如捣蒜痛哭流涕。
“那你呢？国师，我的国师大人……”
国师巫伯璩跪拜。“陛下息怒。犬子丞贤已随太子殿下回师救援，不日即可抵达岱京城。且臣昨夜以血灵占卜，乃得一上卦。”
“哦。血灵占卜。卦象如何？”岱王面色稍缓。
“昨夜东南天空星明亮璀璨，乃是我岱国根基稳固，蓬勃生辉之瑞景。角宿更有双星拥戴的吉兆。这角宿原是陛下命星所属，故无忧虑矣。自有天纵奇才护佑陛下。让敌军不得越雷池半步。”
岱王渐有喜色。“国师所言当真？不是宽慰孤。”
“陛下。臣的血灵何曾有失。想当年陛下继位，也是老臣以血灵占卜。那卦象………”
“记得，记得。孤记得。谢国师为孤劳神。来呀，重赏国师。”龙颜大悦。
“恭喜父王得上天护佑！感谢上苍庇佑岱国。儿臣近日奉旨协理军务，对岱京城防时时关注。幸得公输族长等人相助，已草拟‘困斗’计划。并整理出岱京城临时守备军名册共计七千余人。望父王下旨招募。”三殿下田石趁机进谏。
岱王落座。闻言双手抚案趋身向前。“城中还有临时守备军七千？我儿快将名册呈上。准你代本王拟旨，速速招募。”
“是。”三殿下田石呈上名册。另有一卷锦书在握。“父王，这‘困斗’计划……”
“哦，一并拿来吧。”岱王随手翻开名册，忽然问道。“这七千人的装备你可有着落？花费可够？”
田石连忙躬身作答。“公输族长已经承诺置办。并无花费国库一分一厘。”
巫伯璩闻言眉头微蹙，瞳孔瞬间收缩随即恢复。他躬着身子，外加笏板遮挡这一细微变化谁也没注意到。
岱王也是一愣。一套装备包括盔甲，袍靴，刀枪，即使是最普通的也需纹银十两。七千人就是七万两。大手笔啊！公输家不是都已上前线了吗……“孤已下旨令公输家支援前线战事。这公输族长是怎么回事？”
“公输全家的确皆已在前线。公输世祯还壮烈于岱山，望父王体恤。现在家中的新任族长乃是未满十六的公输孟启。”田石解释。
“呵呵。未满十六岁的族长，这公输少年可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孤倒是寡闻了。”
国师巫伯璩出列禀奏。“陛下。巫家也收到帖子，公输孟启将于本月十六，也就是三日后，举行接掌仪式。依照岱国律法，世家族长无论年龄大小，均视为成人。”
田石不解国师此时此话是何用意。
岱王倒是明了。“好。王儿你就代本王向新任公输族长道贺。一同担当起岱京城的防御职责。”
田石恍然大悟，巫伯璩，老匹夫。你是想把公输家最后的男丁都绑架到战事中来啊。可我那兄弟乃真正的岱国男儿，早已将重任担当。
招募告示贴满岱京城的大街小巷。岱王谕旨：今纪军犯境，掠我土地，夺我妻儿。凡我岱国男儿皆当守土保家，为国杀敌。各家各户十六至五十岁男丁现即刻前往京畿府尹报到集合。适龄名册已报岱王查阅，不得有违。
告示贴出，京畿府前就开始热闹了。报名者虽不踊跃，但持有名册的公差挨家挨户，指名道姓地通知。当然这个通知可不限于口头，其实就算抓壮丁，生拉活拽也是很正常的，所以纵有万般无奈也得前来。
唯一让新兵们兴奋异常的就是公输家提供的装备，绝对堪称上上精品。
玄铁刀。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寒铁枪。寒芒侵日，无坚不摧。
盔甲，添加稀有钛合金，穿着轻便弹性韧性超乎寻常，内衬更是和玛雅头盔的内衬材质相同，来自外星科技的碳纤维编织层，箭矢难穿。能消减三成攻击力道。
战袍，以六分天蚕丝，二分苎龙麻，一分长绒棉，甚至还添加有一分玛雅的外星纳米纤维共同织成。能再消减三成攻击力道。
战靴，精制熟牛皮内衬致密碳纤维网。多层复合材料的靴底，包裹碳钢纤维网。即便在布满铁蒺藜的道路上行走也无虞，有着极强的防御能力。
所有装备均是公输家顶级的制作手法，公输孟启亲手制造，绝无一丝瑕疵。这样的装备完全让战士们信心百倍士气高涨，战斗潜力极致发挥。
看着装备公输孟启自己都很满意。所有的装备从设计到制作完成均由他亲力亲为，玛雅的外星材料更是如虎添翼。每件单品完成，试验再三，检查再三，之后以“黑装置”复制量产。
据传已有人在黑市开出每套三千两银子的高价收购装备，依然是有价无市。这可是战场上保命的家伙，命还是比银子重要些吧。
这样贵重的装备巫伯璩也居然搞了个全套。他非常满意，当然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这确实是他平生所见的最好装备。如果只是一两套或许是惊奇，但七千多套就绝对是震撼了。若仅以价值论，整个大陆没有任何国家的财力能够负担得起这么多昂贵的装备。而公输家一出手就是七千多套！
公输家的底蕴让巫伯璩深感震撼，细思恐极。当然他不知道这都是“黑装置”的奇效，如果知道，那他肯定就要另做盘算了。叫四丫头来见我。
“爷爷你要见我。可是岱王已同意‘困斗’计划。”巫念兴冲冲地跑进来。瞧见桌上摆着的盔甲刀枪装备。顺口说道。“这些装备可都是公输孟启打造的，不错吧。”
“是很不错。”巫伯璩轻捋长须面色慈祥。“你和公输家这小子很熟吧。你可知道他打造整批装备用了多少时间？”
“应该不久吧……”巫念还从未想过此事。
巫伯璩一笑而过，不再纠结此话题。“你们所谓的‘困斗’计划可否说来听听。”
第十二章 神品装备
巫念早有此意，此时爷爷主动问起连忙说道。这个计划可是以我巫家为核心制定的。竹筒倒豆子，噼噼啪啪一股脑的全盘托出。
饶是巫伯璩城府深厚老谋深算，也听得心惊肉跳。立马在心底否定了“困斗”计划。首先，他不相信公输孟启有能力消灭分割的纪军，即便他清楚“王城齐天”的机关威力。纪军中同样有墨家的机关高手，能破解机关。
而且他对巫家分配的任务也没有把握，要分割迷惑三万纪军，还要保护诱敌的兔子……做不到！以巫家的人手真的是做不到。不是谁都能动用巫家人的。
巫伯璩脸色数变，他喝茶，咳嗽，极力掩饰，不让巫念发觉。巫念倒是自顾自说，哪里有闲工夫观察爷爷的神情。
这就是“困斗”计划。岱王强作镇静看完整个计划。已是满脸惊惧，浑身冷汗。
“陛下可是身体不适？臣妾扶您去歇息。”陈贵妃正欲起身搀扶。
却见岱王摆手阻止。“太过凶险，太过凶险！你看，你看看。”
“这”陈贵妃娥眉微蹙。“陛下。此乃国家大事，臣妾恐不便……”
“爱妃不必避讳。你母亲虽是从纪国出嫁到陈国的公主，你却是堂堂正正的陈国公主。这诸侯国之间联姻结盟多了去，岱国、纪国、虞国，还有三国结盟盟约呢。云儿，你入宫也有七年了吧？恩爱之情何曾淡薄半分。”
“正是。臣妾到岱国已七年又九个月。陛下对臣妾是恩爱有加，然臣妾不能为陛下分忧，深感愧疚。”陈贵妃起身用丝巾轻轻为岱王擦拭冷汗。余光从锦书瞟过，娇躯震颤顺势滑入君王怀。“陛下的衣衫都汗湿还是要换了才是。这国事还是与国师等重臣商议。臣妾真不敢妄言。”
“也罢。本王真的是乏了，还是你这‘亿云殿’让孤感觉舒坦。计划就让国师去处理吧。”
“怎么样，爷爷。‘困斗’计划不错吧，这可是巫家大显身手的机会。”巫念双目发亮兴奋得脸都红了。
巫伯璩早已镇静下来，面色更加和蔼。“你怎不夸公输家小子的计划精妙绝伦呢。”
巫念没能领会爷爷话里的含义。得意洋洋地道。“去。他计划再好没有咱巫家出手那也是不成的。”
巫伯璩准备再问什么。已有太监来传，请国师进宫议事。
“困斗”计划。巫伯璩几乎不用考虑，直接给出反对意见。不能拿王城齐天做战场，更不能让王室成员当诱敌诱饵。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将新招募的临时守备军和禁军合兵一处集中所有兵力守卫王城。这样的计划是有依据的。奇袭岱京城的纪军兵力现在只有三万，虽然双方兵力对比一对三，加上巫家幻术，王城机关，固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巫伯璩的计划得到除三殿下田石外所有人的支持。巫伯璩的计划并非毫无根据，相反，现实战场的状况正应证了他的坚守防御计划确实成立。
“岱严关”。因为有二殿下的激励公输图的机关辅佐，岱军以总兵力二十五万对“无敌战神”季魁的八十万纪军。双方兵力对比一对三。纪军不得越雷池半步。
“板桥坡”。太子田茂，镇国将军樊荣登，威远侯巫丞贤外加公输业青为辅，岱军兵力三万。对纪军左都尉子峙，仅有野战临时防御和五千工匠为辅，实际作战兵力一万。双方兵力对比一对三。岱军不得越雷池半步。
现实证明无论纪军攻坚，还是岱军攻坚，三对一，谁都无法攻破。而防守一对三，确实能固守。
而且季胜的奇袭队伍原本的优势就是出奇制胜，而现在意图暴露无法达成奇袭，劳师远征，还缺乏后勤补给。根本不能与享有天时地利人和的王城守军相比。
三殿下田石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妥，但巫伯璩的计划就是那么明显的无可辩驳，要是公输孟启能参加商议就好了。他应该能指出症结所在。
巫伯璩仿佛看透他的想法。诚恳说道。“其实老臣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三殿下看在国家危亡之际尽力而为。现在临时守备军的装备相信诸位都已知道，公输出品确属神品。王城禁军原有装备比之简直是不以道理记，禁军都嚷嚷着要求换装备。临时守备军毕竟是临时招募，论战斗力肯定不如训练有素的王城禁军。那可是岱国的最强精锐。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岱国的精锐当然要有最好的装备。可现在募兵不易，也不能剥夺守备军的装备。所以望三殿下出面……”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田石一口答应。他想公输孟启也肯定会同意。
与会之人全部同意。
“好！”巫伯璩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臣与三殿下击掌为约，战事紧急烦请公输家赶制三千套装备换装禁军。那我岱军就是如虎添翼胜券在握！”说完向三殿下田石竖起手掌。
田石刚要出掌，猛然惊觉不对，这老狐狸是在给公输家下套路啊。
未等田石反应过来，巫伯璩已拉着他击掌三下。“军中无戏言！望三殿下即刻通知公输族长两日之内完成禁军换装。品质必须和临时守备军的一样。来人！把样品呈上。”晶光闪闪的全套装备立马摆在台面上。
玄铁刀。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寒铁枪。寒芒侵日，无坚不摧。钛合金盔甲轻便，高弹，柔韧，坚实，内衬碳纤维编织层。战袍，天蚕丝苎龙麻长绒棉纳米纤维共同织成。战靴，熟牛皮罩碳纤维网。
虽然没人能够辨识钛合金，碳纤维，纳米材料等外星科技产物，但实实在在的效果摆在那里，可以真刀实枪的验证。
两天！三千套神品装备。与会众臣全都瞠目结舌，公输家可就公输孟启一名男丁，绝对不可能完成啊。
三殿下田石有种被欺骗甚至侮辱的感觉。巫伯璩你个老匹夫！田石气结，涨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不知应对。
与会众臣见状也不敢言语，全都默不作声。
田石冲出宣武殿。马上去找公输孟启。让他预估下能做多少算多少。自己再去跟父王解释，此事因自己而起，与公输孟启无关。
公输孟启没在公输家，在京畿府尹。他在给守备军教头讲解装备上的机关。即使是简单的制式装备，经过公输家的手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两处机关呢。比如战靴，鞋头可以弹出尖刺，鞋跟藏有匕首。这些简单实用的机关在关键的时候将发挥极大作用。
田石心急火燎地找到公输孟启开口便道三千禁军换装的事。
谁知公输孟启笑嘻嘻地说：“这事已经搞定。随时可安排人手到公输家接手装备。至于具体怎么换装那就是你三殿下的事了。”
啊！田石张口结舌变成石化的雕像。
原来在守备军开始领取装备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轰动全城。禁军自然也就见识到了神品装备。巫伯璩说的不假，禁军确实通过各种渠道要求换装。有的禁军就直接围着京畿府尹门口叫嚷。公输孟启原本就考虑过此事，也有所准备。只是禁军有严格的制度管束，换装更是非同小可，不是公输家能说给就给，说换就换的。现在三殿下来得正是时候。
二人谈话之时，已有不少禁军围拢。听说公输家已经准备妥当，众禁军无不雀跃，立刻就要一哄而上。
三殿下清醒过来立马叱责。“尔等乃王城禁军！不是乌合之众。乱操操还有何军规军纪！换装乃是大事。即使军情紧急也得由兵部司马与御前检点使及禁军统领来共同依秩序而行。”
禁军中一中年汉子向田石拱手深施一礼。“三殿下。对不起！小的鲁二牛，禁军第九队属下六小队队长。我等知错，这就回去领受处罚。换装之事请三殿下依规矩尽快落实。大家也要适应适应才好抗拒强敌。”
“嗯。禁军内卫。还算懂点规矩。鲁二牛是吧，把你的人带走。本世子保证，今日之内！让你们换装完毕。”
“谢三殿下！鲁二牛告辞。”说完，再深施一礼。领着众禁军飞奔而去。
公输孟启拍手称赞。“三殿下治军有方啊。这些个多是大叔级的老兵油子，一个个的都挺惧怕你的嘛。”
三殿下田石冷冷哼道。“他们惧怕的只是禁军等级制度而已。原本是你提供的这些装备，他们也不知道感激，甚至连个招呼也没有。”
公输孟启笑道：“我又不是官。更不是管束他们的人，他们自然不用搭理于我。”
言及此处，公输孟启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权利**。大丈夫不可无权。身处乱世个人的强大未必就能成为整体的强大。田石接下去的话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三殿下道。巫伯璩否定了“困斗”计划。他提出收缩全部兵力，一心一意防御王城。
公输孟启手一抖真想给老东西两巴掌。
第十三章 三殿下的妥协
三殿下田石拉着公输孟启就在附近找了家清净的茶楼，要尽快把事情理清楚，做出下一步的应对。
三殿下率先发话。“兄弟真有你的，实在是太牛逼！三千装备搞定，那巫伯璩答应的五千百姓退入王城也就必须兑现。我再去恳求父王，让更多百姓也庇护到王城里去。”
公输孟启的眼神冷冷的。“三殿下的意思是接受国师的计划，王城仁慈地施舍庇护给五千百姓。”
三殿下自然听得出公输孟启话里的讥讽。但他觉得在如此危机时刻，也只能如此。或许父王能接受自己的恳求，接纳更多的人呢。不过田石不知道巫伯璩有条件的允许五千百姓退避王城却包藏有更深的祸心。
血灵必须要用血来滋养。
三殿下的涵养此时发挥作用，丝毫不与公输孟启争辩，委婉的语气更是显得语重心长。“兄弟，我是这样想的。眼下岱京城内的百姓总数不到五万，其中还包括七千守备军。我会向父王建议首先要保证这些临时守备军的家人进入王城。那样守备军就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的妻儿老小就在身后，对士气将是莫大的激励。而这批人数至少得有两万吧。”
公输孟启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听。冷静的三殿下绝对是真正的三殿下。尽管他才十六岁，那也是王室的人。考虑问题始终是以王室的角度。而公输家始终是平民之家，即使有声名赫赫的招牌，也是个空壳。
现在支撑这空壳的就是他这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
三殿下继续娓娓道来。“城里剩下的百姓可以让他们向南疏散。季胜的军队现在只有三万，已不可能完成对岱京城的包围。而我们正好可以利用王城坚固的城防与之抗衡。王城的坚固肯定是岱京城根本无法企及的，这个相信兄弟你比我更清楚。那可是凝聚了公输家三代精英的杰作啊。”
三殿下不失时机地称赞公输家。感觉公输家就是国家的顶梁柱，公输孟启就是他的亲兄弟一般。“兄弟。你也让家里人准备下吧，一会儿禁军搬运装备时就可以将你的家人一同护送进王城。在这关键时刻，哥可不想出什么岔子。上次你在乌衣巷遇袭的事，哥想起真的是心惊肉跳。额，现在提起也是手足冰凉的。”说着把凉冰冰的手伸给公输孟启。意思是我是多么需要你的温暖。
公输孟启不再坚持。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坚持不会有任何作用，还有可能失去三殿下这样的兄弟。不过他希望兄弟给自己一点底线。拍了拍田石的手。
“三殿下的分析很精辟更切合实际。‘困斗’计划确实是针对五万纪军的，现在情况变了，自然也要随机应变。也要感谢三殿下对公输家的关心。不过我不打算将公输家撤入王城，我要留下来。”他原本想说是留下来给二哥报仇。看到田石担忧的神情，就压住了。
“可是……”田石看到公输孟启眼中透出森然的杀气。到嘴边的话勉强给忍住。
公输孟启按着田石的手郑重道。“请三殿下相信，公输家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我留下也能在外面做你的策应。还有，不能退入王城的百姓也不用勉强他们离开。我还希望三殿下还能给我留下一个人。”
许大哥。两人异口同声。
“既然计划确定，那就立即实施吧。战局已刻不容缓，多一分准备就多一份胜算。”
“好！”三殿下双手一拍桌案，身子直接从二楼窗户飞出，唿哨声中青骢马疾驰而来，三殿下潇洒地飘落马背。“兄弟，听许大哥说你的逾辉相当了得，可否借哥哥试试。哈哈哈！”
公输孟启摸了摸鼻子。三殿下的功夫愈加精进。只是逾辉你未必驾驭得了。
申时。红日已垂落城头。本应该是炊烟四起的岱京城现在却鸡飞狗跳叫嚷嚷乱纷纷一片。
申时。红日已垂落城头。纪军鸣金收兵，停止了今天的攻击。“岱严关。赫！”季魁一声感叹“无敌战神”似乎也有一丝无奈。左右将士不知何意，亦不敢随意揣测询问。遍地散落的箭矢，折断的刀枪，干涸又浸湿，浸湿又干涸的摊摊血迹，唯有战场上空的烟尘在慢慢淡去。
申时。红日已垂落城头。二殿下田恒的伤情略有缓解。他登上城头，遥望着被夕阳染成血色的天空久久不语。多少将士的鲜血才能如此炫红。
申时。“板桥坡”。残阳如血，天空是血红的，沙流河水也是血红的。不知是天映红了河水还是河水映红了天空。但太子田茂知道那血红的都是岱军的血。在折损了七八千人后，岱军已无力发起进攻。
沙流河水深不过五尺，宽不过十丈，徒步而过本也不是难事。可当岱军行至河中，河水瞬间暴涨，平缓的水流也顿时湍流暗涌。岱军立刻人仰马翻，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公输业青看出水里有机关。但三十个公输匠人在纪军的五千工匠面前简直就螳臂当车。破坏行动也就是蜉蝣撼大树。公输业青身中两箭，死亡对他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小小的“板桥坡”，默默的沙柳河。籍籍无名的弹丸之地让岱军不得越雷池半步。
枣树庄也是个籍籍无名的地方。十来户人家，东边有一颗枣树，西边也有一颗枣树。在这一望无垠的平原上高高的枣树显得异常突兀，据说天晴的时候站在枣树巅上能看见三十里外的岱京城。
酉时。前锋骠骑校尉闵行的一万精骑，五千锐金兵已在墨旬五百工匠的帮助下扎好营寨。现在，他只需要打个喷嚏，岱京城立马就得感冒。
阿嚏。陈贵妃抬手轻掩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引来岱王关切的目光。“云儿。夜凉了，你加件衣裳吧。不要光替孤张罗。现在王城已有国师和王儿统领万余精兵的护卫，装备精良军容严整让孤很放心。孤今夜就好好陪陪云儿。”
“好。臣妾去换件衣裳。”陈贵妃娇羞而去。回眸一笑百媚生，岱王顿时痴迷色。
第十四章 洗血映云绢
尽管已按他的计划实施，巫伯璩仍然不是很满意。公输家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交出三千装备，这份能力让他完全无法捉摸。而公输家拒绝离家退入王城也让他的手段不好施展。
七公主也挺纳闷的，她问田石。“三哥。你怎么不劝说公输孟启退入王城呢，他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听说纪军马上就兵临城下了。”
“也不是一个人。公输孟启还有许大哥。”说到此处田石的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忧伤。三兄弟临到危难之时却各分内外，而自己倒成了孤家寡人。
“就那个牢头。你认为就凭他们两人能和纪军周旋。”七公主大致能揣摩公输孟启的想法。依靠熟悉的地形利用机关术展开偷袭。可他除了机关术外就是个普通少年，武功，法术全都不会。面对的可是数以万计如狼似虎的纪军。
三殿下无法回答。他知道的是纪军已经到了一个叫做枣树庄的地方。距离岱京城仅三十里。
公输孟启知道枣树庄，也知道纪军在此扎营，还知道领军姓闵。此刻他就站立在城头，手里托着长长的伸缩管子。也就是玛雅说的“千里镜”。镜头里星光映照着大旗上一个大大的“闵”字，看得清清楚楚的。
骠骑校尉闵行，被称作“纪国的锋锐”。从军近三十年，比季胜还年长。凡有纪军征伐，必以闵行为先锋。连季魁都曾开玩笑说，闵行若不为先锋，季魁便不为统帅。“齐门关”阵亡的四十万岱军中起码有半数是死在闵行的锐金军手里。“杀人盈野”“杀人盈城”首战闵行，数他最行。
三十里外的公输孟启都感到了杀气，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只是季胜的前军。只是，前军到了大军也就不会远了。“风雪漫延”。四月的初夏夜，公输孟启感觉如十月寒冬。
明天纪军会发起攻击吗。
“玛雅，你怕吗？”
玛雅坐在他身边扒拉着长长的指甲，满不在乎地说：“不怕呀。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公输孟启无语苦笑。原本依靠三殿下还有个“困斗”计划，现在孤零零就只剩下公输一家。
“额，你别这么傻呵呵的看我，我可不会打仗。其实你真应该听那个三殿下的退进王城。你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呢，你就不为他们担心。”
“我留下公输家是要为我二哥报仇！”公输孟启对玛雅毫不隐瞒。“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等季胜到，然后假意投降。请季胜等纪军将领进城前去公输家，然后启动机关狙杀他。这样城外纪军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三殿下再领军出击……”
“你疯了！”玛雅惊呼。“你一个人，人家可是千军万马。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智，为了仇恨葬送全家人的性命，全城人的性命。疯子！”
公输孟启可不这么认为。他会以少年弱小的姿态去面见季胜。使用激将法，让季胜最多带一千随从进城也算是很夸张的了。此时再由许洪福出面招呼款待下级军士。至少留下半数人。能真正进到公输家的自然是上层军官，数量不会超过三百。其余的在外等候。
等季胜与三百军官进入公输家，公输家机关全面发动控制三五百人一个时辰是没有问题的。作为诱饵的家人完全有时间可以从祖祠厢房的暗道逃出。不过玛雅那句“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智”却让他瞬间又萌生出新的想法。
“嗯，你说得对！我得重新考虑考虑。”
夜风吹拂的感觉很好。清凉清凉的。一个庞大的计划逐渐开始形成。
岱京城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无边的静寂。玛雅拿着“千里镜”正四下望，夜色似乎对她的竖目没有什么影响，一只悄然飞行的鸟儿正从远处飞来，看方向是要越过城头飞向城外。“这鸟儿好可怜，脚上还被人绑个竹筒……”
飞鸽传书！长剑汉子的供述在公输孟启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机关鸟已脱手飞出，直奔飞来的鸽子。眨眼间公输孟启就放出了七八只机关鸟。有“黑装置”，就算放出几百只轻巧的机关鸟也是秒秒钟的事。
机关鸟没有攻击装置，只能围绕着鸽子飞行，越裹越紧。在七八只机关鸟的裹挟之下，鸽子被带到公输孟启身前。被一把逮住放进刚刚做好的笼子里，果然是信鸽。
不过让公输孟启很失望的是，竹筒里抽出的银色绢丝条空无一字。绢丝条的材质很特殊，有脂粉的香味。难道是女子所为。
公输孟启想了想，用“黑装置”扫描绢丝条，竹筒，然后原样放回，打开鸟笼。鸽子展翅继续向纪军军营方向飞去。
公输孟启架起“千里镜”让玛雅继续跟踪观察信鸽。他则在玛雅吩咐下用“黑装置把“千里镜”拉得更粗更长望得也更远。
“鸽子飞进了大旗下面最大的营帐。”玛雅确认。
“回家。”公输孟启收回“千里镜”。
公输家机关阁七楼。公输孟启开启“黑装置”从众多典籍名录中找到《密写附骥》，随即转换复制出一本只有薄薄几页的丝绢小册子。
密写术原本不属于公输机关术，不知是哪位先祖有此偏好做了个“附骥”。公输孟启就算因为这奇怪的名字才记得此书，不然满层的典籍够他翻的。
很快公输孟启就在排名第四的位置找到对应描述：洗血映云绢。制作耗时长久，复杂。首先密写者需以自身血液供养“朱眼虎蛾”，待“朱眼虎蛾”产卵孵化出幼蚕后继续以血喂养七日方可停歇。七日后“朱眼虎蚕”就可以用其他任意一种禽畜血液替代喂养，一旦选定则不可更改。“朱眼虎蚕”长成结茧，抽丝。蚕丝隐隐血色，有奇异腥臭。三分“朱眼虎蚕”丝，三分冰蚕丝，四分柞蚕丝搭配纺纱织成绢。是为“洗血映云绢。”
此绢仅能喂养者才能以自身血夜密写，字迹浸入丝中隐藏不见。甚妙。日后解密必须以当初喂养之禽畜血浸洗，方可映现字迹。若所用血有误，则密写毁。
评语：安全性高，使用范围太小，制作复杂。排名四。
传言有三只天眼者可于天机星光下，以天眼窥得其中一二。未证实。
“洗血映云绢”因“朱眼虎蚕”丝奇臭，搭配冰蚕丝后稍缓，柞蚕丝质粗，长期以香料浸入吸收后可抑制臭味。用盐水洗可去除香气。
附记：“朱眼虎蛾”非大陆物种，仅产于海外“东桑岛”。吸血为生极罕见。
公输孟启拿出“黑装置”，选择到最新扫描的“洗血映云绢”开启转换。云绢相当的轻，不需要提供多少物质，仅凭吸收的空气就足够。
空气也是无形的物质。玛雅说过的。
“洗血映云绢”经盐水洗过后果然奇臭无比。玛雅掩鼻跑得远远的。“用禽畜的血就能看到密写，你去杀只鸡试试呗。”
鸡血不行用鸭血……公输孟启想过这个办法，理论上可行。他也可以无限量获得“洗血映云绢”，但时间却是有限的。要不试试星光下的天眼。
把玛雅送到机关阁楼顶上，已是午夜时分，星光璀璨。公输孟启将“洗血映云绢”塞到她手里.“来吧，好老婆。试试看。我公输全家的命运有可能就因此而改变。”
玛雅听他说得诚恳，也就没计较他的胡言乱语。拿起“洗血映云绢”对着星光凝神细看。透过星光隐约有丝丝红线若隐若现的。玛雅深呼吸，瞳孔收缩发出深邃的蓝芒从竖目眯成的缝隙间穿过，成一道竖直的蓝光落在“洗血映云绢”上慢慢扫描。
先公输三日后卯时攻
仅有九个字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含义。
第十五章 公输旗帜
夜已深。公输孟启和玛雅并躺在机关阁屋顶。蓝色长裙映着星光一如闪亮的蓝色的绸缎旖旎在公输孟启身边。就这么躺倒永远可好。斗转星移，天色渐明。新的一天，四月十四。
四月十四。卯时末。季胜大军抵达枣树庄。沿途未遭遇任何抵抗，而纪军也是约法三章秋毫不犯。“风雪漫延”浸润无声。
闵行将昨夜收到的信鸽交到季胜手中，垂手待命。
季胜抽出“洗血映云绢”，左手一招，身后两名长相酷似的孪生亲兵同时点头，而后左边的亲兵走到跟前割破手指将血涂抹在丝绢之上。
闵行现在总算知道这两名孪生亲兵的作用了，难怪季胜曾对众将士说。即使我季胜的死了，这两名亲兵也必须有一个活着。这两名亲兵自己心里更明白，虽然兄弟俩出征在外，二人的子嗣全都生活在纪国王城里。因为他们家是世代“养蚕人”。可见纪军对情报工作也是相当缜密的，没有用禽畜血后期喂养“朱眼虎蛾”，依旧用的人血。所以如果公输孟启要用禽畜血来一一试验，那绝对是试到地老天荒也不会也结果。
先公输三日后卯时攻
九个血色红字显现在“洗血映云绢”上。季胜微微一愣。“洗血映云绢”的安全性不容质疑。
于是，季胜下令。各营将士限军营之内修整，随时待命。任何人未得将令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闵行领令回前军。他不明白季胜为何不下令攻击。
公输孟启也不完全明白：先公输三日后酉时攻这九个字的含义。此刻他和许洪福正站在岱京城北门城头。许洪福拿着公输孟启给他的“千里镜”兴奋的望。
“可以啊！你公输家是精品百出啊。有这，什么‘千里镜’观察，那家伙纪军的动静是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已经到辰时了吧，依照军中惯例，卯时三刻点卯完毕辰时就应该行动。为何纪军没有一丝动静？奇怪……”
公输孟启笑道：“我估计他们还有两日才会进攻吧。今儿才十四呢。得等到十六我邀请他们参加我的接掌仪式。”
咕许洪福感觉被人凭空塞了个大蹄，张大嘴巴吞不下，眼也鼓得圆圆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兄弟！敢情纪军是来参加你的仪式的！
“我说笑呢。大哥。你还是多找几个人十二个时辰轮流望才稳妥。还有我送你的机关马练习得流畅了吧。虽不如逾辉复杂，保住性命却是没有问题的。”
许洪福长长的喘了口气，总算是用大蹄把惊讶给压下去。“不行，不行。兄弟你吓到哥。至少得赔偿三坛红高粱。现在城里尽是老弱妇孺，我得找多少人才够看门的。”
“就看这北门。只要不老眼昏花，便是妇孺孩童也可以望敌情。”公输孟启非常肯定。
“你确定纪军一定走北门，不会绕到其他城门。”许洪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小兄弟。
公输孟启抬手指向身后城楼。高高的旗杆，月白色的旗帜，蓝牙镶边中间两个硕大的黑色大字“公输”
许洪福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哪里不对。猛然跳起大吼道：“兄弟！你打白旗是要投降啊！”
“侮辱！绝对是侮辱！”公输孟启手指都快触到许洪福的鼻尖了。“刚才要的三坛红高粱减半，一坛！”顺手塞给他一壶酒。低声说：“壶底有图和钥匙，万一纪军攻击你就开启机关按图操作。全城的百姓就靠你了。”
许洪福接过酒壶，咕噜噜灌了一大口。“好酒！额，不对呀。一坛咋变成一壶，三坛减半也是一坛半嘛。抠！”
酒壮英雄胆。许洪福顿觉豪气干云气冲斗牛。站立城头对着城里大声呼喊。“孩儿们，是爷们的都给我冲上来！”一大群十来岁十二三岁十四五岁的男孩甚至也有女孩乌压压地就向城头冲去，后面陆陆续续还有许多也跟着在跑。
公输孟启刚到城下，回头瞧见这阵势不禁也是一惊。哇！童子军哟！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不满十六的孩子。
七公主田点点也是个不满十六的孩子，女孩子。女孩子于后宫中走动办事比较方便，公主就更方便。所以三殿下田石在接到公输孟启传来的“洗血映云绢”后就交给七公主去查找。因为“洗血映云绢”上的脂粉是馥椿萱专为后宫制作的“冷凝香”。七公主偶尔也会用“冷凝香”，她知道宫里用这个的不多。因为嫔妃们都忌讳“冷”字。很快她从内务监了解到领用“冷凝香”最多的居然是“亿云殿”，七年来未曾中断过。
“哦。谢谢了。我找陈贵妃借点去。”一声谢谢让内务监的公公顿觉无上荣光。以至于七公主要他把剩余的“冷凝香”全部倒掉也不问缘由立刻办了。
七公主到“亿云殿”可不是来借的。直接嚷嚷着就往里冲。“放肆！”岱王呵斥道。
“额，父王安好！陈贵妃娘娘安好！女儿不知父王在此。女儿这两天有点上火，长了几颗小痘痘，想找贵妃娘娘借点‘冷凝香’。”七公主撅着小嘴显得很委屈。
陈贵妃笑得很和蔼。“公主怎不去内务监拿，我……”
“我当然是去过内务监。他们那没啦。就说娘娘你平日里领得多些，让我来瞧瞧能不能借点先使。痘痘很烦人的。”七公主可伶巴巴地搓着小手。
岱王瞄了瞄陈贵妃努努嘴。“爱妃这可还有？就给她些吧。省得她在这胡闹。”
陈贵妃莞尔一笑。“公主莫不是看上哪家王公贵族的公子，青春萌动……”边说着边拿脂粉盒子，刚打开个缝就被七公主瞧见了里面的“冷凝香”。盒子内衬着银色丝绢。
“呀娘娘不许取笑点点。”七公主娇羞无限，低头猛地冲过去一把抢到盒子。陈贵妃没想到她动作如此迅速，已被她抓个正着。顿时放又不舍，夺又不妥。
七公主一手抓住盒子，一手捏住内衬的银色丝绢。满脸羞红道。“娘娘，点点还是小孩子呢。”手底下早卯足了劲。盒子都快掰破了。
陈贵妃终于撒手。七公主拿到盒子倒是小心翼翼起来，轻轻地用指甲挑一小点抹在脸上。“贵妃娘娘你这‘冷凝香’有点久了吧，都结块了。会不会伤到我的秀脸呢。”
陈贵妃真想一巴掌拍过去，狠狠地伤害下。可脸上仍堆起笑容。“怎么会。这‘冷凝香’原本是容易凝结。轻轻就能柔开。”
“哦。贵妃娘娘真是细心呢。点点先谢谢啦。”拉起内衬指甲划过卷起包好。手法连贯一气呵成。“娘娘我就拿这点。来得急也没带盒子，就用内衬丝绢打个包。娘娘不会不舍得吧。不要生气哟。”
不气才怪！陈贵妃差点脸都气绿了，强忍着咬碎了后槽牙。
“启禀陛下，国师请陛下至宣武殿有要事禀报。”幸好公公及时来通知岱王忙着整理着装没注意。
陈贵妃回复媚态，娇声道。“公主不用客气。我这里还有祛痘膏，效果特别好。我这就给公主试试。”
乖乖，饶了我吧。父王要走我可不敢留。七公主吐吐舌头做了顽皮的样子，飞快地跑开。找三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