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叔侄投奔
公输孟启还把星灵矿石做了分置处理:玛雅带着“黑装置”和三成星灵矿石在孙樵,石步,曲通,李木匠四人的护送下悄悄去往南海,开始实施“蓝色计划”。
留下一成矿石继续藏在公输家。
武项则带着其余六成分作两份,三成送往青峰寨,待“三仙洞”的熔炼技术达到后便可把矿石交给他们尝试提炼星灵。
最后的三成则带回公输孟启身边由他亲自保存。星灵矿石是星灵本源,和星灵同样珍贵,所以公输孟启不希望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三天后,武项驾车带着矿石赶回“岱严关”,公输孟启接到矿石后立刻动身北上。对留守帅府的人员做了简单调整,就是留下武项带上“夜枭”倪友亮,连同前来接应的胡来,胡去还有朱有珠一起出发。
原本卢克服也要随众人去“齐门关”赴任的,可如今公输军团暂借了“岱严关”“齐门关”的地盘,岱国就把所有地方官员都召回了。卢克服被调任岱安郡守,而巫丞佑上任才两天板凳还没坐热就被召回岱京,可他就是愿意宅家琢磨巫家术术,这下倒是遂了他心愿。也不和田点点,巫念打招呼就直接走人南下回岱京城了。
公输孟启告别二位夫人率部北上。一行人刚出北门就见远处大路上烟尘滚滚,二十余骑正迎面飞奔而来。看骑术身手皆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胡来,胡去兄弟俩急忙策马上前将公输孟启护在身后。朱有珠也连忙掏出“千里镜”察看。“是公输军团的人,领头的应该是‘旭日弓’。”
“哦,他倒是来得快嘛,还带着人回来,看身手似乎都不弱吧。”公输孟启笑了。
“元帅说的是,来的都是功夫高手。”胡来听得是公输军团的人,自然而然地和胡去分开两旁,让公输孟启在中央凸显出来。
果然,就听对面的人挥手高喊道。“元帅,我们回来了!吁”在距离众人还有三四十步的地方,“旭日弓”便勒住“望云骓”翻身下马躬身抱拳施礼。他身后的二十余人也全都下马向公输孟启行礼,看胸前徽章几乎是清一色的玄铁“双头马”千夫长。看来许洪福让他带回来的都是军团精英。
公输孟启呵呵笑道。“三殿下和许大哥还真是大方,让诸位英才都回归公输军团来。”
“嘿嘿。元帅,是你大方好吧。若非是你给三殿下面子,我和老许早就把公输军团驻守蒙山镇的所有人都带回来了。老许其实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岱军副帅,还是希望留在公输军团爽快。”
公输孟启知道他所言不虚,可他也不想让三殿下成为光杆元帅,让许洪福成为岱军副帅也算是给足岱王面子,毕竟岱王圣旨已下,没必要再起争执。况且现在公输军团赴陈立国,手下武攻战将满满,所缺的反而是文治人材。
不过既然众多精英自愿回归也说明了人心向背,公输军团的人自然是多多益善。“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本帅此去是接受帝国封赏,在陈国建立起公输军团自己的根本。不知诸位是否疲惫需要休息一下,还是立马随本帅同行?”
“我等愿随元帅同行!”“旭日弓”带领众人一起拜倒。“愿随元帅同行!”众人齐声应答。
公输孟启把权杖一挥,命令道。“诸位将军请起,随本帅去往陈国!胡来,胡去你二人先行,于临湖镇安排餐食。今晚赶到‘齐门关’。”想到进入陈国就能登基将成为一国之君,公输孟启心中还是暗自激动,也盼着早日赶到。
胡来,胡去领命而去。“旭日弓”带回的人也分列两旁,待公输孟启过后,才簇拥在身后跟随前行。人虽不多,个个都精神百倍气冲斗牛。
公输孟启不再客气,双腿一夹,催动逾辉飞速前进,一溜烟就到了七里坡。才到七里坡就见二人皆一袭白衣如雪,牵马垂手恭候路旁。瞧那面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勒马放缓。二人见公输孟启停下立即下跪参拜。“草民季殊,季子,拜见陈王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二人是季魁和季胜的儿子,叔侄俩。虽未谋面,却是看着眼熟。只是二人为何在此等候,而且见面就是行此君王大礼……公输孟启正准备下马询问,却被季殊抬手拦住。“陛下乃是万金之躯,此地阴气太盛不宜下马。若陛下信得过草民叔侄,草民愿追随陛下同往陈国。我等叔侄论武功谋略或不及父辈,可亦感怀天下,愿国家富强百姓安居乐业。特作《立国论》献给陛下,还望陛下收下。”说着季殊双手托起几卷竹简高高举过头顶。
公输孟启没有接竹简,侧身看了看朱有珠。朱有珠在旁眨眨眼,给了个同意的眼神。
公输孟启于是挺胸催马,伸出权杖在季殊肩头轻点两下。“好!这《立国论》你先收好。尔等跟上,待本王有时间就听你亲自讲述。”
“谢陛下!”季殊,季子起身上马,跟在了“旭日弓”的旁边,却插在了一众千夫长之前。“旭日弓”眉头微蹙,见公输孟启未说话,也就没有做声,打了个手势让后面的人保持队形,策马跟上。
朱有珠也察觉到叔侄俩的举动。见二人虽是书生意气,却气定神怡毫无怯场地排在一众武将的队伍之中,几乎是与“旭日弓”和倪有亮并列而行,分明是不愿落于他们之下。朱有珠轻咳一声,公输孟启回头微微一笑,又俯身抓紧缰绳催马加速。瞧情形显然是认可了季殊,季子二人。
众人快马加鞭赶到临湖镇,胡来,胡去早在临湖客栈打点好一切让众人歇脚。尤其是“旭日弓”一行已是千里奔波,累得人困马乏了。故而用餐后公输孟启决定休息一个时辰再出发。他把朱有珠招到房间里,泡上一壶清茶,抽空听季殊,季子叔侄俩详解《立国论》。
第九十二章 《立国论》
趁着午后休息间隙,公输孟启便让季殊季子叔侄开始讲述《立国论》。季子当先跪拜行礼,三呼万岁。他已年近十八比公输孟启大了一岁多,也略微高出几分,白衣飘飘气宇轩昂端的是一表人才。季子礼毕起身背诵《立国论》,吐字清晰抑扬顿挫很有节奏。
“天地浩渺,立国有邦。统领万民,威仪四方。
君为国之魂,圣明睿哲,其国开明。民为国之本,安稳生息,其国兴旺。器为国之重,行业利善,其国强盛。财为国之养,从善如流,其国繁荣。兵为国之刃,勿以轻举,易于两伤。
陈宋之地沃野千里,米粮之仓,帝国曾以封赏至亲。于此立国,富足天下,强武拱卫。国多财则远者来,仓廪实而知礼节……”
季殊知公输孟启只安排了一个时辰的休息,待季子背诵完首章后亦跪拜行礼。“陛下,午间时短,可否暂到此章。还望陛下做个评价,可有何不妥之处?”
公输孟启放下茶盏拍手道。“不错!很有道理,本王还需好好领会。‘兵为国之刃,勿以轻举,易于两伤。’此话何解?”
季殊再拜。“陛下圣明。纪国的衰落即是最好注解。今春之前纪国可谓‘五雄’之首,国力,军力均强于其他诸侯。然骄横跋扈,既得陈宋米粮之地便妄自以为可养天下兵马,遂冒然出兵伐岱。结果被陛下一败再败,损兵折将国力迅速衰败。说明兵之道不可轻易而为,于人于己都是剔骨剜心之伤。”
公输孟启听他言语之中并不提及父兄,仅以国事而论,足见其胸襟宽广。可公输孟启仍然要再刺激一下。“如你所言,在这场战事中你的父兄皆丧命于本王手中,你们就没有仇恨本王。”
季殊,季子叔侄二人齐齐跪拜。“陛下明鉴!自草民进入岱国,已详细调查过此前战事。出征岱国父兄虽是王命在身,不得不为。然陛下保家卫国更是大义所在,于公,两军交战各处奇谋,陛下胜之有道。于私,陛下更无滥杀,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士兵,百姓的损伤也是最低的。‘岱京之战’,‘岱严关之战’陛下皆以弱胜强,以智胜力,开创战争史上的奇迹,想我父兄征战多年,仅败于陛下,定也是败得心服口服。而今草民追随陛下乃是顺应天下大势,良禽择木而栖。以陛下德才,纵观整个大陆不日也将归属。同时草民也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纪家男儿是有见识的好男儿,而陛下更是胸怀博大的圣明君主。”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铿锵有力,连朱有珠都不禁拍案叫好。好字刚一出口,顿觉不妥,面前的陈王尚未发话,哪轮到他冲动。事已至此,只得挤出尴尬笑容。
还好公输孟启并不介意,反倒附和他道。“确实很好!看来本王真的要多向二位请教这立国之道才是。”
“陛下言重了。愿为陛下效力,肝脑涂地。”叔侄俩叩地不起。
“起来吧,也该出发了。一会路上边走边聊。”公输孟启先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这听得太认真手脚都有些麻木了。走出客栈公输孟启跃马挥杖,喝令:“出发!今晚‘齐门关’,明日陈国都。”
众人策马跟随。原本胡来曾上报有一条小道可从临湖向西直接进入陈国,能近约两日行程。可公输孟启希望到“齐门关”看看,所以仍决定走大路。
朱有珠知道公输孟启与季殊,季子有话要谈,故意落下身位让叔侄俩紧随公输孟启左右。而胡来,胡去则每人举起一面公输军团的旗帜分列两侧担任警戒,“旭日弓”和倪友亮还有朱有珠并行,后面才是公输军团的一众千夫长。
“先生于《立国论》中提到‘强武拱卫’本王尚不算很明确,不知先生的意思是……”
“陛下,虽草民叔侄年岁稍长,可这先生的称呼万不敢当。陛下请勿再称先生,端的是折煞草民啊。如陛下觉得草民可用,则以君臣相称实乃万分荣幸。这‘强武拱卫’是因陈国乃富庶之地沃野千里,仅赐封帝国同宗。曾托庇于元夏帝国强盛之势,周边虽无地理险要可据,也无人敢图取。可而今帝国衰落自身尚且难保,更无暇顾及陈地。越是富庶之地越容易被列强的追逐成为别人口中的肥肉,以致被纪国率先夺取。现陛下获得此重地,就拥有了问鼎天下的战略根基。并且只有公输军团这样实力强大军队才能拱卫陈国不被外敌所侵。”季殊拱手施礼侃侃而谈,而胯下坐骑依然控制得当。北人善骑的确名不虚传,而且用的还是皮革的软马镫。
关于马镫的问题还是罗二蛋最先发现的。他骑乘机关逾辉之时感觉特别轻松,仔细比较才看出问题所在,逾辉是稳固的青铜马镫可以让骑手仅用双脚即可控制,双手得到完全解放。公输孟启把他的发现在骑兵中推广开来,所有将士均反应效果非常的好。一个小小的细节令公输军团的战斗力又是大大的提升。
“哦”公输孟启回头看了看他。“那依季卿所见,公输军团是能够担当得起守卫国土的职责了。”既然他叔侄二人愿意臣服跟随,公输孟启也就当仁不让收纳旗下。新立陈国不单需要武功拱卫,也要文治国家。
果然,季殊连连拱手拜谢。“是的。陛下!以目前公输军团的状态拱卫陈国自然是能固若金汤,可陛下乃是胸怀天下之人。若要天下臣服,必先重用陈国;若治理陈国,必先治理陈国人民。牧民之道为立国根本,需花费大量功夫时日,仅凭武力一途恐不可行。陛下看看‘齐门关’的情形便可知道……”
话到此处旁边季子轻咳一嗓,季殊坐骑忽然晃动险些马失前蹄,他忙于驾驭也就打住话题不再继续。
公输孟启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齐门关”怎么了,自己才离开不过半月时间,虽说当时走得有些仓促,可有“长身剑”,郭狩,毛减镇守还有胡家五兄弟协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动荡吧,而且也没有收到相关的负面情报。但瞧季殊神色隐约不对,说明“齐门关”肯定是有问题的。
公输孟启看出季殊显然是假意失蹄,也没有继续追问缘由。毕竟他现在是一国之君,季殊的身份又十分敏感,如果过多的议论军中事务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帝王之术权谋之道他尚未一窥门径,不敢轻易决断。当即催动逾辉加速向“齐门关”奔去。
众人见国君加速,自然是不落于后,尽皆催马跟上。“齐门关”已隐约在望。
“长身剑”早就得知公输孟启要来“齐门关”的消息,已和郭狩等人在城头恭候多时。此刻望见大路上烟尘滚滚,公输军团的旗帜迎风飞舞,连忙率队出城迎接。
望着迎接队伍公输孟启敏锐地感觉到一丝懈怠,虽然整个队伍整齐划一,方阵排列规矩,但衣甲之上尘埃堆积,手中兵器黯然无光,士气沉闷得如同即将坠落的夕阳无精打采。连整座城池也被浑浊的暮霭包裹着,病恹恹的困顿在卧。
公输孟启面沉似水也不多说什么,只仪式化地挥动权杖算是检阅完毕,入城直奔帅府而去。城中有一股子酸腐的味道,尽管“长身剑”已安排士卒临时做了洒扫,可积淀的污秽还是在阴暗的角落散发出来。就连老搭档“旭日弓”也冲他做了个掩鼻的动作。
“长身剑”也感觉到了新晋国君的不满情绪,心里也是十分无奈:“齐门关”中绝大部分都是纪军降部,而且多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油子,军纪涣散痞气十足,他要时刻关注军中动向。既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来打理城中其他事物,原以为岱王指派的地方官员也根本就没来,军中城中各种事情搞得他是焦头烂额几欲奔溃。
第九十三章 齐门整军
“齐门关”帅府之中,“长身剑”已备好酒宴为公输孟启一行接风,但新晋国君的态度令他惴惴不安。仅仅两个多月,二人从交手搏杀到结义兄弟再到今天君臣相处,这关系跨度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长身剑”似乎有点适应不过来这种变化。
公输孟启也觉得自己过于情绪显露,在朱有珠的暗示下逐渐和颜悦色起来。招手让众人依次入席落座:朱有珠在右,季殊、季子在左,而后是“长身剑”“旭日弓”郭狩,毛减,再是胡家兄弟等一众佩戴银质“双头马”徽章的公输军团的游击将军。
望着席间徽章闪烁,公输孟启顿觉公输军团武卫虽强但要立于诸侯各国之间还略显薄弱,而文人更是寥寥无几。这阵势比起岱王的朝堂众臣简直是天差地别。可见这立国之路任重道远,每一步都得认真走来,如何把握权衡局势,人事,国事,都将是自己必须面对的。
他举起酒杯环顾左右。“诸位将军辛苦!本帅离开多日,全仗诸位镇守关隘,护卫国土。今晚这第一杯本帅就先敬诸位!双马齐出,公输合力!干!”
众将士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鞠躬,举杯答谢。“谢元帅!双马齐出,公输合力!”少数几人说的则是。“谢陛下!双马齐出,公输合力!”节奏整齐,言语中却出现了差异。
公输孟启权杖微微摆动,安抚众将不必介意。“诸位,本帅虽接受帝国册封陈国公,可依然还是公输军团的元帅,所以这称谓嘛元帅国君都是可以的。今后陈国的广阔疆域也还要仰仗诸位尽心尽力的守护,无愧于胸前徽章!双马齐出,公输合力!再干!”
“双马齐出,公输合力!我等愿追随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谢陛下!”这次就异口同声整整齐齐了。
公输孟启含笑点头。“诸位,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下:大陆首富朱有珠朱老板。他将是我陈国的司空大人,掌管钱粮的财神爷,今后诸位的俸禄军饷可就要由他负责呢。”
朱有珠忙不迭地起身举杯四迎,满脸堆笑道。“老朱我就是个生意人,难登大雅。陛下虽委此重任恐有负所托,还望诸位大人多多包涵。”朱有珠脸上堆笑心中腹诽,好小子你公输军团不是有矿吗,干嘛甩锅给我,想榨干我这把老骨头哟。这立国之初减赋免税没有收入不说,还到处都是花钱的地,银子使得跟大河奔流似的,不出半年朱家的积蓄就会枯竭。不行,待会定要从他手上弄几个油水项目过来,最好是把公输军团的金矿银矿交到自己手中管理,否则这司空要搞得四壁空空。
朱有珠不知道公输孟启的星灵之力,一直以为他手中掌握着金矿银矿,才敢真金白银的大发军饷,令公输军团的待遇高出其他诸侯列国。
尽管公输孟启不知道朱有珠心里的小九九,可他也不会打朱家财产的主意。以星灵转化金银供养军团只是临时的权宜之计,不可能在立国之后长期实施。季殊的《立国论》中提到“……国之地不开辟,非国之地;国之民不劳作,非牧之民。国则荒废浮躁,民则侥幸懒散……唯劳作乃衡量一切价值之尺度也!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就是说一个国家即使有了土地不开辟出来耕种就不能算是国家的土地;同样,一个国家的人民不劳作,那就无法根据其劳动成果来进行分配管理。最后,国家资源荒废土崩瓦解,人民也无所事事,毫无信仰侥幸存活。只有通过有效的劳作进而收获充实,才能生活充实尊重礼仪。以雄厚的物质基础作为强大国家的基本。
所以公输孟启决定以农田水利,机关技艺等实业作为立国的经济之源,辅以朱家的商业渠道为国家财源广进。这宏达的构思朱有珠肯定只能是其中的细小一环,公输孟启也不可能独立支撑,他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实施。季殊、季子就是这样的人才。
“诸位,再给大家介绍两位高人,他们就是‘无敌战神’季魁元帅的子孙,季殊,季子!”公输孟启神情端庄诚挚,言语中没有任何揶揄之意。而在座的有三分之二的将领均来自纪国,对季帅的崇敬之情还是深埋心底,此时见季殊、季子举杯起立,面色坦荡绝对是一派大家风范。
听公输孟启继续道:“两位贤能不计前嫌愿追随本王,其胸襟才学更令本王无比钦佩,今暂居陈国少卿之职。望诸位也能共为同僚齐心协力辅佐本王,成为本王的肱股之臣。”
“季殊(季子)愿誓死追随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二人举杯拜谢公输孟启,再拜众将士,将酒一饮而尽。在座的有三分之一的将领均来自纪国,对季帅的崇敬之情还是深埋心底。此时见季帅子孙如此大义,均感自愧不如,瞬间热血沸腾齐刷刷拜谢公输孟启后再向二人拱手施礼尽饮杯中酒。
公输孟启见宴席气氛达到**,入城之时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在简单的酒过三巡后宣布:威武将军以上级别的留帅府大厅议事,其余将领各自回营约束部下以备随时调度,为即将到来的新国度建功立业。
威武将军以上级别的人其实也就“长身剑”“旭日弓”,郭狩和毛减四人留下。另朱有珠,季殊季子叔侄也留了下来。
公输孟启的脸色此时非常凝重,因为“影子”传来的情报显示陈宋境内的情况相当严峻。纪军虽全部撤离但将陈宋全境坚壁清野,城池劫掠一空房屋焚烧殆尽,田地里即将收获的作物也纵马践踏,灌溉沟渠尽数破坏,几乎已是颗粒无收的状态。而且身高三尺以上的男丁被强行掳走,剩下老弱妇孺哀鸿遍野饿殍千里。用意很明显就是要留给公输军团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毛减曾暗中进入陈国联络纪军,发现他们已开始按计划破坏,所以对这一结果确信不疑。
元夏帝国方面也不容乐观,岳凉联军仍然在不停地袭扰帝都周边,太子元昊多次催促公输军团出兵护卫。
公输军团之所以迟迟未能出兵,一个很简单也很致命的原因就是粮草不足。因为岱王答应把岱严,齐门暂借给公输军团后就终止了对两地的粮草补给,公输军团所依赖的则是纪军遗留的粮草度日。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两地的粮食都还没有收获。“兵无粮自败”。公输孟启不能让军团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冒然劳师远征。可既然接受了帝国的册封就应当负担起帝国的安危,情势已不容许继续拖延下去。即使公输军团不出兵,也会陷入粮草匮乏的境地。
现在公输孟启将诸多现实问题一一摆上台面,其实核心一点就是缺粮。让众人各抒己见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朱有珠当先发言,他提出买粮策略。
毛减随即予以否定。周边国家中纪国,岳国,凉国皆与公输军团处于对立面不可能成交;虞国态度摇摆且路途遥远,即便交易也耗时耗力难以为继。
季殊则提议可向岱国买粮。虽然公输军团脱离岱国但毕竟没有撕破脸皮,和岱国王室还有姻亲关系。适当提高价格从岱国买粮还是可以的。
对于出兵护卫帝国之事,郭狩则给出个“有条件出兵”策略。公输军团出兵五万赴“山阳关”一线护卫帝国西部以解燃眉之急。条件就是这五万人马的粮草补给由帝国提供。
公输孟启觉得二人计策可行。
令!郭狩,毛减即刻着手制定出兵的详细方案,明日就和元昊商议此事。
令!“长身剑”明日点卯之后即安排军士清扫军营,城池。严格编制,整顿军规军纪。
令!传书罗二蛋即刻安排好“岱严关”事务,带十至二十名精明骨干到“齐门关”共同参与军团的编制调整和军规军纪整顿。
令!季殊,季子选择《立国论》中与军队相关的篇章,在军团中讲解。同时配合军规军纪整顿。
令!朱有珠传令朱家各个商铺,每个店铺抽调两三名精干之人秘密向陈国都城江都出发,尽量多带干粮务必在五日内到达。
而公输孟启则立即修书给岱王,恳请岱国卖粮给公输军团。
第九十四章 校场大比武
翌日。“齐门关”里的公输军团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忙碌,十几万军士挥汗如雨只为一件事:清扫。因为军团元帅,新晋国君公输孟启的训斥是“军营不能扫,何以扫天下!”
有国君元帅的亲自坐镇,士卒们的效率相当惊人,仅花了一个上午整个“齐门关”就清扫得干干净净,兵器甲衣也整理得焕然如新。公输孟启在“长身剑”“旭日弓”季殊,季子的陪同下逐营检查,但凡有做得不到位的立马督促整改,稍有拖延懈怠就会被警告,若再犹豫即刻驱逐出公输军团。为了公输军团优厚的待遇和不败的荣誉谁也不敢消极怠慢,况且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即便是老兵油子也知道不能触怒新国君的虎威。
清扫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公输孟启对军团的整治也拉开了序幕。午后的校场阳光**辣的晒得地面滚烫,各兵种按公输孟启的要求以千人为基本单位,在千夫长带领下作对开始阵法演练与对打拼杀。长枪兵对轻骑兵,重步兵对弓箭兵。即使像工兵和斥侯这样的特殊兵种也要参加技战术演练。
同时公输孟启还要求将军和幕僚们对所有演练队伍进行评分,十分为最高。演练结束后综合所有评分,个人得分在八分以上的予以擢升,六分以上予以奖励。千人队得分在八分以上评为甲级队,六分以上为乙级队,其余为丙级队。今后军饷也将据此级别,甲级增加,乙级持平,丙级减少。众将无不督促属下积极演练,全力以赴获得高分。
军团斥侯是公输孟启最为看重的兵种。战场上情报的即时,准确,是指挥者决策的根本依据。作为斥侯每人都必须擅长潜伏,刺探,骑术,格斗,轻功,机关,游泳等技能,甚至包括法术的修习,当然斥侯的待遇极为优厚,成为合格的斥侯即能升为百夫长同时享受百夫长的待遇。斥侯的组合也不一样,十人即为一组,有正副组长两名须为千夫长;每百人为一大队,有队长一名副队五名皆为游击将军。且斥侯大队原则上由军团元帅直接掌控,一般情况均是以组为单位使用。
“长身剑”和“旭日弓”乃是杀手出身,对目标侦测具有天生的敏感性,可谓培训斥侯的最佳人选,所以军中斥侯基本上都经过二人调教中的。此刻二人就亲自带着两组斥侯出场捉对厮杀,成为校场上的最大亮点博得阵阵喝彩。
嗓门最大的就是从“岱严关”赶来的“雷声大”罗二蛋。
罗二蛋看得手痒痒,忍不住向公输孟启请战。“陛下,可否让末将也上场活动活动手脚与二位将军切磋切磋。”
公输孟启见众将气势高昂,欣然同意。“好!你也带一组人加入对抗吧。来呀,擂鼓助威!”
罗二蛋随手从身后点了十人即策马挥鞭杀入场中。
“长身剑”与“旭日弓”本是多年的搭档组合,相互间的招式都了然于胸,能够拿捏到毫巅。二人在场上比试更多的是表演成分,只为激励带动手下斗志,谁曾想半道杀出个罗二蛋来。
罗二蛋一入场便占据了兵器优势,“旭日弓”本就是远程打击武器,不利于近战,再加上这只是比武演练不是敌我生死搏杀,他不可能射杀罗二蛋,攻击力难以发挥,连防守都险象环生。“长身剑”剑长七尺,全力施为剑芒可达九尺,即便如此加起来也没有罗二蛋的鞭长。他鞭长两丈。一寸长一寸强,瞬间在兵器上将二人压制住了。
三人在马上的厮杀达到白热化,场中的兵士们也没闲着。尤其是两队斥侯见自己的主将被压制丝毫不敢松懈,加紧了对罗二蛋的手下的围攻。虽然斥侯们在数量上二对一占优,可罗二蛋的人都是按公输孟启要求精心选拔的精锐骨干,全是百夫长、千夫长角色,论单个实力具有碾压之势。故而斥侯们只能联手对抗,或三人一伙或五人一团,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配合精妙,渐渐的占据了上风。不禁让公输孟启想起了当初的“落日剑”组合。
“长身剑”“旭日弓”见属下都已胜券在握,可不想自己俩人在国君面前落于下风,二人心意相通立即展开贴身抢攻。一寸短一寸险。“旭日弓”以手抛箭,射人先射马,专射罗二蛋胯下的狮子骢。手抛箭力道不大,只求伤及不会射杀。可罗二蛋爱马如命,自然是舍不得狮子骢受伤。他骑术精湛人马和谐如一,腾挪跳跃躲开了三支箭,又用脚踢飞了两支,手中长鞭仍挥洒自如,划出五六个圆圈绕向逼近的“旭日弓”。
“旭日弓”也不闪避,将弓直插向圆圈,他宁可让长鞭缠绕住自己的旭日弓也要为“长身剑”争取时间,让他进攻得手罗二蛋逼迫其认输。
罗二蛋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早看出二人配合默契,连训练的下属都极其厉害,不使出绝技定难以取胜。而他的绝技就在胯下的狮子骢,人马合一的驭马术。
眼看罗二蛋的长鞭就要缠上旭日弓,而他身后的“长身剑”也攻到,剑芒直指狮子骢的马屁股。“长身剑”的目的就是要刺痛狮子骢,把罗二蛋掀下马来。
罗二蛋将计就计,嗖地如流星般疾速滑落马下,同时用力猛地将狮子骢托起。狮子骢完全理解他的意图,借势奋力跃起四蹄腾空飞到“旭日弓”头顶,如马踏飞燕般踏向旭日弓。电光火石之间,罗二蛋几乎是半跪与地,一招“铁板桥”身子后仰,攻击“旭日弓”的长鞭神龙摆尾,转而化作出海蛟龙闪击“长身剑”手腕。
“长身剑”万没想到狮子骢居然会腾空飞走,剑芒刺空,错愕间长鞭就要缠上手腕,若不想手腕被缠必然就只有弃剑。“长身剑”不是没有弃剑的勇气,当初狙杀公输孟启之时就曾果断弃剑保住了性命。只是此刻弃剑就意味着落败,而此时落败还会连累“旭日弓”。属下斥侯都已锁定胜局,而身为主将反而要败落,显得……
罗二蛋原以为“长身剑”会弃剑认输,没想到他居然在此刻失神犹豫不绝,长鞭自然会缠绕伤及他的手腕。一瞬间罗二蛋也是骑虎难下,他可不愿伤到“长身剑”毕竟自己的内功心法都是“长身剑”所授,至少也算得上半个师父。可长鞭不比其他兵器,就算此时罗二蛋全力收回,鞭梢就会反弹造成更大伤害。可以现在的力道缠上手腕只怕也会让“长身剑”休息半年。公输孟启打造的神器威力绝对非比寻常,这可如何是好!
场中斥侯既已胜出,公输孟启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打造的三件神兵在比试,直到罗二蛋的狮子骢腾空飞起他知道这家伙终于依靠兵器的优势赢了。只是不明白“长身剑”为何突然间会犹豫发愣。其实他弃剑退出也未必算输啊,因为罗二蛋只是在兵器是胜出,论自身实力是肯定还是比不上他二人的。
“旭日弓”也看到了“长身剑”的危机,顿时明白他是在为二人共同的失败而犹豫,失去了最佳的脱困机会。“旭日弓”只得大吼一声“去!”同时飞速后退,避开狮子骢的蹬踏。
“砰!”一声巨响犹如平地炸雷,将“旭日弓”竭尽全力的嘶吼也完全掩盖。只有公输孟启清楚声音发自他的权杖,炸雷声中电光闪一粒弹丸电射而出,在长鞭还差半分就缠上“长身剑”的时候将其击开。改变方向的弹丸飞向校场边上的铜钟,“”两寸厚的铜钟被击穿,发出悠长的震颤声,让全场的人惊醒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长身剑”,因为他感受的一股强大的灼热从手腕边掠过,同时带开了罗二蛋的长鞭。他知道是国王陛下出手了,因为只有他才有这等神奇本事。
公输孟启看着“长身剑”微微摇头。“上将军,不必为一场演练切磋而执念。今天你与‘旭日弓’的表现相当精彩,斥侯们的胜利就足以说明二位将军练兵有方。倒是罗将军年轻气盛一味地凭借兵器优势争强好胜有违公输军团整体作战的宗旨。”
罗二蛋一愣,随即明白公输孟启的意思,立即跪地请罪。
公输孟启抬头面向整个校场高声道。“金钟既已鸣响,今天的演练暂且到此,明日继续。将士们展现出你们的真才实学,这次演练将是诸位晋升的好机会,以评分分级的事你们都已知晓,本王再次强调尤其是指挥作战,阵法操练运用突出者一定予以特别奖励,擢升。诸位要谨记住战场不是单打独斗呈匹夫之勇的地方,本王要的是整个军团的胜利!胜利!胜利!”
三军将士在他的带动下齐声高呼。“胜利!胜利!胜利!谨遵陛下圣谕!陛下威武,万岁万岁万万岁!”军士们的呼声如浪潮奔涌,而他手中权杖就好像指挥棒一般调动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虽然每个将士都明白战争的胜利来自于整体,但个人的崇拜永远是军中的热血。
高台上年轻的元帅,新晋的国王就是热血的沸点。
待公输孟启等人离开后,所有的军士都自觉的围到了校场边的铜钟旁,轮流观看被击穿的那个孔洞。众人皆无法想象国王陛下是用怎样的手法瞬间精准地拯救了“长身剑”而且还击穿了厚厚的铜钟。一时间各种猜测从校场扩散至全城乃至整个元夏大陆。
公输孟启,陈国新晋国王有着神灵一般的力量。
九十五 建立集团军
众将跟随公输孟启回到帅府,罗二蛋再次跪下请罪。“陛下,末将今天是否错得很严重,差点就伤到上将军。”
公输孟启看了看“长身剑”,反问道。“上将军以为如何?”
“长身剑”知道罗二蛋的为人,也知道他没有伤人之心,确实是自己的犹豫才陷入被动。“陛下,此事的确不怪罗将军,是末将过于纠结输赢才被动挨打。末将万分感激陛下出手相救!”
“很好!现在所有的将军都在,本王也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军中比武一定要把握尺度,切勿执着于胜负而伤及彼此。今天的比试既然都已敞开说明,以后谁也别再议是非,否则以军法论处。下面本王继续和诸位商议昨天的事宜,元昊太子同意出兵后提供三万人马的粮草补给,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郭将军,毛主簿你二位是否仍然坚持必需要有五万兵力才可出兵?”
“是的。陛下!”郭狩语气很肯定。“岳凉联军三十余万,且靠近本土作战占据地利优势。末将以前也与岳**队交过手,其战斗力并不比纪军弱。以五万对敌三十万即使是防守末将其实也无全面把握,若是陛下亲征定是旗开得胜……”
公输孟启抬起权杖打断他。“郭将军,本王肯定不会置本国黎民不顾而领兵亲征。既然这样,本王答应你,挑选此次演练表现最为出色的五万精锐组成西路集团军由你率领出兵‘山阳关’护卫帝国。‘长身剑’将军另率三万人马组成北路集团军前往大名驻扎,用以防备北面的纪军,同时与将军所部互为掎角之势,策应保护你的右翼。郭将军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郭狩欣然应允。突然又想起什么来,问道。“陛下,你刚才所说的集团军是什么军?难道不是公输军团吗?”
公输孟启手把权杖面露笑意。“诸位,关于集团军的组建正是本王此次整军的目的。其实所谓集团军就是根据作战目的,规模的需要而调整组建能够独立作战的完整的战术集团。比如此次组建的西路集团军目的就是防御帝国边界,按郭将军呈报的作战方案,需要三千轻骑兵做机动力量。本王就把公输军团最精锐的三个甲级轻骑兵千人队给你,需要三万弓弩手,就给你三十个最精锐的甲级弓弩手千人队。以此类推配置给你全部皆为甲级大队。
而北路集团军需要防御北边的纪军,纪军多以骑兵为主。则配备给‘长身剑’将军十个长枪兵千人队,十个轻骑兵千人队,五个弓弩手千人队,两个重步兵千人队和一个辎重千人队一个工兵千人队再加上十组斥侯,火头军,军中大夫等共计三万人马。”
众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军,立马明白了集团军是以千人队为基本建制,根据作战任务需要,由若干不同兵种的千人队所组成,能在既定的范围内独立作战。这样的编制更利于军队的精准管理,在指挥,调配时更加方便快迅。即使战略目的改变也能通过改变配属的大队集结成军形成战斗力。
公输孟启见众将已理解了集团军的构成,继续说道。“故而,此次诸位将军和参谋幕僚们,你们在观看演练及做出评分时务必要认真客观。这将是对军中人才选拔,队伍管理,乃至军团实力的提升做出的准确依据。诸位,为了公输军团的荣耀努力吧!”
众将听闻无不雀跃,齐声赞同。
待众将离开,季殊钦佩地竖起大拇指。“陛下真乃治军奇材也!古往今来无出其右。”
公输孟启轻轻叹息。“少卿,这都得益于令尊用兵的启发,不过是多加了个‘集团军’的名称而已。”
季殊,季子立刻沉默不语。
公输孟启原本只是对季魁,季胜当初突袭岱京的兵力配置运用合理而感慨,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话让二人瞬间尴尬,顿觉自己失言。
还好朱有珠在一旁见场面尴尬,忙开口岔开话题。“陛下,岱王那边可有消息回复?粮食危机如不能尽快解决,只怕有损陈国对陛下的信心。原本计划三天进入陈国,今日可已经是第三天……”
公输孟启心中一凛,随即反应过来。“司空大人忧虑得是,不过本王今晨已令胡氏五兄弟快马赶赴‘岱严关’接应亢褚良调运粮食火速救济陈国及大梁大名两郡。”
朱有珠一愣,问道。“怎么,岱王已经同意卖粮了?”
“还没有。不过本王昨夜已经让巫念清点‘岱严关’存粮,只留下三日口粮其余全部发往陈宋,据清点的结果发往陈宋的粮食大约可支撑五日。所以本王要尽快整治好军团与众卿必须于五日内赶到江都,控制住陈国局势。”
朱有珠大惊。“如此说来陛下属地全境粮食仅三五日的量,岂不危险之极!”
“那诸位爱卿还有何良策,能解本王目前危机。”
季子略微迟疑后道。“陛下可否等岱王回复后再往陈宋之地运粮,这样能够保证‘岱严’‘齐门’两地的稳定,不至于全境都陷入缺粮的窘迫。”
季殊立即反对。“陈宋两地新归陛下,每天皆有大量百姓因饥饿而亡,若久拖不决恐生变故。微臣有一计可暂解目前危机,也是受陛下方才出兵计划的启发临时想到的,不知……”
“无妨,季爱卿速速说来听听。”
“陛下既已派遣‘长身剑’将军率兵前往大名郡驻扎,可再多调派三五万人马同行。表面上是去大名郡,行至大梁时大军迅速调头渡过洛河突袭台城。台城乃是纪国钱粮集聚之地仓廪充实,所获巨大可解燃眉之急。”
公输孟启若有所悟。“季爱卿这是要本王去劫掠纪国啊!”
朱有珠觉得此计甚妙,而且台城还有韦妙韦肖兄弟做内应,如公输军团突然劫掠定然大有收获。立即附议赞同此计。
季子也认为此计可行。
公输孟启反而犹豫起来。“本王新晋根基尚浅,举国穷困潦倒,若再侵掠他国似乎有穷兵黩武之嫌。”
“可是陛下,国中存粮仅三五日矣!不容有任何迟疑!”季殊直言。
公输孟启点点头。“这样吧,即刻传令‘旭日弓’带两组斥侯先去探查虚实。本王再恳请下岱王,能够不动刀兵是最好。众爱卿也去整理下各军种大队的评分,争取早日完成演练,前往陈国。”
朱有珠与季殊叔侄只得退下,心里皆暗暗叹息。
公输孟启望着窗外夜色渐浓,按时间掐算岱王的回复应该快到了吧。
第九十六章 驯狼计划
公输孟启给岱王的书信昨晚就由机关鸟送到了岱京城的公输家,一大早大哥公输世成就亲自将书信转交到二殿下田恒手中,恳请二殿下当天一定要把书信呈与岱王。
同时公输孟启也单独给二殿下了一封书信。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小弟现已获悉太子田茂的消息,然小弟愿助二哥即太子位。唯恳请二哥劝说岱王接济小弟两月粮食。二殿下田恒对公输孟启的书信十分满意,妥妥地收好后才拿着他给岱王的书信去见父王。
岱王看完公输孟启的来信略微沉吟,问道。“王儿,你可还记得前日帝国太子元昊的来信。”
“父王,儿臣自然记得。元昊在信中提及公输孟启入陈定会向岱国求助粮食,他的意思是让父王不予理睬。”
“现在元昊的预见成真,公输孟启果然来信求援。那王儿认为岱国应该怎么处理呢?”
田恒早就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父王以为元昊与公输孟启二人哪个对岱国的影响更大?显然是公输。抛开他和七公主的关系不说,论公输军团的实力绝非没落的帝国太子可比。当然元昊的计划也很正确,他同样也意识到公输孟启的强大,才会向岱国抛来橄榄枝,合力暗中打压围困公输。表面上帝国封其为陈国公,其实就是给个烂摊子把他套住,再用粮食危机一点一点地消磨,瓦解公输军团。”
岱王从桌案上拿了颗青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同时也是在琢磨田恒的话。
“可是父王,公输孟启既然已经陷入危机,您觉得他会就此坐以待毙吗?”
岱王一怔,被枣核在后槽牙硌了下,想要吐出来,腮帮子又被枣核尖刺到。表情非常不快。
田恒自然察觉到父王的不快,反而加重了语气。“故儿臣揣测以那公输孟启的秉性定会反击,突破困境。”
“呸!”岱王怒冲冲地吐出枣核。“难道他还会向本王抢粮不成。”
“父王言重了。公输孟启虽不会向岱国用强,可岱国真要和他撕破脸皮吗?‘岱严关’和‘齐门关’可都还被他强借着呢。”
岱王的腮帮子还有痛感,没有说话。
“儿臣觉得岱国目前没必要和公输孟启翻脸,也确实没那个实力。但元昊那边的计划也不能破坏,在以削弱公输军团为目的这个观点上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父王可回信公输孟启说岱国也被战事所累,国中也几乎没有存粮,确实无法供给其所需。然岱国民间或有富余,允许其向民间购买。”
岱王醒悟,觉得此计绝妙。“就依王儿所言。那本王是否应该提高交易税收呢,毕竟岱国也缺粮嘛。”
“正是。父王英明!愿父王执掌岱国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田恒领了岱王回信,同时也附书言到:哥已极力劝说父王,同意民间交易。岱国困顿,望弟海涵。
书信于午后才交给公输世成。以致公输孟启收到回信已是戌时。看着岱王和二殿下的回复,公输孟启有种被困泥沼的焦灼感。岱王既然同意卖粮,为何又要做得这般遮遮掩掩,让自己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立即吩咐朱有珠动用朱家的商业渠道在岱国收购粮食。
同时他还想到另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的“岱严关”太守卢克服。立马将岱王的书信用机关鸟传至“岱严关”让武项带着书信去找卢克服,希望老太守能鼎力相助。
机关鸟还带回一个不算太好的好消息:胡氏兄弟清理开通了从临湖到陈国的小路,亢褚良押运的粮食明早即可运抵陈国赈济灾民。至此公输孟启紧绷的神经才些许松了下来,连日来为陈国国事可谓殚精竭虑操碎了心:粮食,军队,官员,财政一切诸多事情都是他从未涉足的领域。
权利的巅峰是看得见的风光,背后皆是深不可测的危局。
几乎是在公输孟启收到消息的同时,元夏太子元昊也收到了公输军团通过临湖小路运粮入陈和演练整军的情报。相比于困境中的公输孟启,元昊把玩起权利游戏来就显得驾轻就熟。他心中渴望的就是帝国对整个大陆的全面统治,而公输孟启不过是才分到一杯残羹的小狼崽而已。虽然这只狼崽有点逆天,不过元昊有信心把他驯养成一只听话的看家狗,为帝国效力。所以看似引狼驱虎是帝国的无奈之举,实则是元昊“驯狼计划”的开始。自此公输军团的一举一动也都通过帝国情报网不断汇集到帝都太子府。
元夏虽然没落,可帝国数百年的根基还是很深厚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其是遇到像元昊这样有志振兴皇室重塑帝国的人,非常善于运用各种资源游走于诸侯各国之间,深知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自从公输军团击败季魁收复“岱严关”令诸侯各国莫不震惊,其领军人物公输孟启被列**界政界视为恐怖的存在。自然也引起了元昊的重视,他精心策划出一个以公输孟启为核心的帝国复兴计划,即“驯狼计划”。元昊之所以倾其帝国全部力量来打造“驯狼计划”是因为他看到了三个要素:其一,各诸侯国对公输孟启的恐惧与忌惮,使得他能够轻易联合各个诸侯,在打压公输军团的问题上达成一致。其二,公输家虽然号称世家,其实只不过是在机关制作方面有所特长并没有政治基础。而且经过“齐门关”“岱严关”的防御战后连公输族人也几乎凋零殆尽,公输孟启就是一介白丁,便于拉拢。其三,公输军团实力强大,值得花血本,一旦掌控手中即能威服天下。
所以在四月里,借公输孟启大婚之机,元昊亲赴“岱严关”,不单以“慈玉墨斗”和元春公主的图画打动了公输孟启赢得其好感,更是屈尊降贵积极拜会各国使团。
其中与虞国使臣虞礼侯吴槎相谈甚欢暗中达成默契。虞国地处西南,与其他各国有沙漠高山阻隔,其基本国策就是偏安一隅韬光养晦,也乐于观望其他诸侯相争,争斗得越厉害虞国就越安全。虞国当然希望有元夏帝国这样的空壳存在,好歹能够多一层保护。不过异军突起的公输军团还是令虞国有几分忧虑,如果其打破诸侯割据的均衡局面自然就会形成对虞国的威胁。所以虞礼侯吴槎才进献美女钱财向公输孟启示好,其实也是在他身边安插眼线,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第九十七章 暗流涌动
自公输孟启从渤皋大泽回到“岱严关”即受到二殿下田恒的排挤而倒向元夏帝国后,元昊的情报网就飞速运转起来。帝国的情报基础原本是相当完备的,却被权力高层用作相互倾轧,私斗的工具,制造出无数的血腥恐怖。被称作帝国的“黑血”。在元昊入主“黑血”之后这一情况得到了全面改观和加强。
元昊清楚的知道,帝国现在既无良将也无强兵,官吏**民怨沸腾,只有网罗更多情报分析把握关键要点,从人性的最阴暗处出击,才是他唯一的优势所在,他给“黑血”重新起了一个神秘的名字“傩门”。
傩是戴着面具的舞者,据说带上傩面具就能看见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
近日“傩门”传来的三条消息让元昊格外关注:其一,公输孟启在其“岱严关”府邸临幸了三名虞国进献的侍女。其二,公输军团在着力修缮从临湖进入陈国的路径。其三,公输军团整军分级组建集团军。
看来公输孟启还是有软肋的嘛,短短数日,在两位夫人怀有身孕情况下居然临幸了三名侍女。色字头上一把刀,一定要用好这把刮骨刀。元昊即刻传书吴槎,让他告知侍女们只要有机会就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地对公输孟启发起色诱攻势,并且想尽办法怀孕。言外之意虽未说明,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何况虞礼侯进献美人的目的本就在于此,元昊的提醒不过是让他强化升级罢了。
破坏临湖通往陈国道路的念头从元昊的脑中一闪而过随即彻底放弃,因为他绝对不要和公输孟启正面冲突。既然公输孟启要用此道往陈国运粮,他就向陈国派出官员协助公输军团发粮救灾,让陈国百姓接受认可自己的人。这样的伪善人在帝都绝对是一抓一大把,元昊命太傅姜虹亲自带队明日入陈与公输军团“友好合作。”
至于公输军团的整军分级元昊确实不怎么懂,相信这定是提升军团实力之举。元昊决定对帝国再狠一点,暗示岳凉联军加紧攻击曹国,徐国。曹国、徐国的国君本是元昊的同宗叔伯皇室至亲,可他们对实权在握的太子并不怎么热情。
所以即便是苦肉计元昊也乐于割舍,就看公输军团怎样夺得回来。帝国的箩筐里如果只有一只螃蟹,元昊可能需要手忙脚乱来压制,但如果有一筐螃蟹他就可以轻松观望了,公输孟启就算是只大螃蟹也会被无数的螃蟹羁绊。当即修书公输孟启:今岳凉联军攻击甚急,曹徐两**心动摇,已将为公输军团准备的钱粮发往前线,望陈国公火速发兵勿使钱粮落入敌手。帝都也无余粮啊。
天黑之前“旭日弓”便带领两组精锐斥侯向台城进发,入夜后更是趁着夜色掩护快马加鞭于子时末抵达台城。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韦庄的灯笼很是显眼。
“旭日弓”指挥众斥侯下马,准备潜入城中。突见韦庄的灯笼忽然炸裂,霎时间火光冲天,杀声震地。
韦庄出事了!“上马!准备!”“旭日弓”紧急下令,迅速掏出“千里镜”遥望韦庄。可惜“千里镜”并不具备夜视功能,仅隐约可见火光中人仰马翻,喊杀声,尖叫声,呼号声,乱作一团。
“旭日弓”抬手射出一支赤阳箭在夜空中绽开成火球,就像一颗圆圆的珍珠,这是珠珠商行的标记。
韦庄确实出大事了。自从季魁大军在“岱严关”溃败,高公公就开始对整个事件进行暗中调查,虽然他对季魁极为不满却深知其能耐,绝不可能败得如此迅速彻底,一定是有更多战场之外的因素对战局造成了重大影响。
“假银钱”事件立马就成了第一因素,虽纪国工匠无法弄清楚“假银钱”是如何铸就的,但可以确定是来自公输军团方面,绝非纪国所为。通过逐步排查发现“假银钱”在纪国境内就只在台城府库出现过,府库镇守司是韦妙韦肖兄弟,深挖之下就查到韦妙韦肖兄弟与朱有珠的珠珠商行有往来。
于是高公公立马下令,抓捕韦妙韦肖兄弟。
可怜韦妙韦肖虽已有所警觉,但没想到高公公的霹雳手段来得如此迅猛,三千禁军精骑连夜突袭。韦庄的人大多还在睡梦中就成了枉死鬼,所幸韦妙韦肖正在挑灯对弈,反应迅速全力应战,然两人四手怎敌过三千禁军,转瞬就要做了刀下亡魂。
夜空中陡然炸开的红亮珍珠给了二人求生的希望,人在亡命中爆发出的潜能是惊人的,兄弟俩背靠背联手拼命冲杀硬生生杀出庄外,向着“旭日弓”所在的东南方狂奔。
“旭日弓”在“千里镜”中已看到有人冲出重围,立即收起“千里镜”挽起旭日弓,搭上赤阳箭,一箭九发蓄势待射。“所有人!都开弓张弩准备好,听我号令发射。”
韦妙韦肖一旦冲出禁军合围熟悉地形的优势就凸显出来,毕竟是在自家门口闭着眼睛都能如鱼得水举步飞奔。禁军也是训练有素,立即上马追赶尽显速度优势,为了寻找目标,禁军高举火把将半个夜空都烧得通红。
“放!”“旭日弓”一声令下,手举火烛的禁军就像校场上的草人箭靶,纷纷中箭落马。
“灭火把!放箭!”禁军统领高喊道。
韦妙韦肖兄弟从赤阳箭射出的轨迹确定了接应者的准确位置,信心更是大增,连身上挨了几箭也浑然不觉,一个劲地玩命狂奔。
禁军熄灭了火把,只能凭感觉一通乱射,同时凭借精湛的骑术在黑暗中策马疾追。
“旭日弓”狠起心肠使劲在望云骓的脖子上拧了一把,望云骓疼得一声厉啸,禁军战马尽皆闻声战栗不前。
拓跋将军的望云骓!此神驹不是被公输军团给掳去了吗,难道接应的是公输军团的人。禁军顿时气馁,黑暗中箭矢仍如飞蝗扑来,不知有多少人马,禁军队伍踟蹰不前不敢在追。
韦妙韦肖兄弟浑身是血,还带着四五支箭总算逃到“旭日弓”身前,瞧那身材模样虽不真切,却难分彼此。
“旭日弓”问:“你们俩就是韦妙韦肖吧,怎么样还能骑马吗?”
“还行。死不了。”
“你行我就行。”
“我行!你行?”
“别嗦了!上马!撤!”“旭日弓”让人给兄弟俩点穴止血简单包扎后连箭也来不及拔就推上马背,“旭日弓”可不敢逗留,十几个轻装斥侯可不能对抗数千禁军。幸好二人皆是背后中箭,趴在马上勉强还能骑行。
一行人策马向南撤离,向南十里就是洛河,渡过洛河进入大梁就安全了。
第九十八章 韦妙韦肖
“你们是公输军团的吧,朱老板的朋友?”
“他们是公输军团的,肯定是朱老板的朋友!你没看见珠珠商行的暗号啊”
二人尚未完全脱离危险,趴在马背上也不消停。关键是“旭日弓”此时还分不出谁是韦妙,谁是韦肖。遂问道:“你们谁是韦……”
“我是韦妙。”
“我是韦肖。”
“哦,你们都别闹了!没听见追兵还在后面吗。末将‘旭日弓’奉陈国国君之命前探查台城。唉,还是晚了一步,未联络上韦庄就……”
“唉!”韦妙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韦肖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好!”韦妙猛地大叫。“今晚是安宝福巡河。”
韦肖接口道:“确实不妙,安宝福这厮是头倔驴,和咱哥俩不对付。”
“所以二位还是不用闹腾的好。”“旭日弓”压低声音,因为前方河岸边已有火光摇晃,一对人马正迎面而来。
“就是你为什么要说不妙。”韦妙压着嗓子责备。“你应该说不好。”
韦肖不解。“为什么,我平时都说‘不妙’,随时提醒自己别和你搞混了。”
“平时说,今晚不能说!今晚我运气不好……”
“哦……”韦肖好像明白了,即使不明白他也不敢说了。“旭日弓”手握两支赤阳箭分别抵在二人的后脑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斥侯们也都勒马静立,训练有素的战马四蹄落地,出气也都是轻呼轻吸。
“旭日弓”打出手语,斥侯们拉弓搭箭屏住呼吸凝视前方,等候号令。
率队巡河的正是安宝福,看见韦庄火光冲天杀声震地就带着百人巡河对赶了过来,恰好把一行人堵在中间。不过夜色浓厚巡河队并没发现“旭日弓”一行。
但见巡河队进入射程,“旭日弓”的赤阳箭离弦飞射,闪动的红芒就是攻击的号令,所有斥侯箭如雨下,同时催动战马跟着他向前猛冲。
安宝福正策马疾驰,冷不丁的听得弓弦声响,本能的侧身伏倒躲过致命一箭。他的坐骑可就没那么幸运,射人也射马是“旭日弓”的原则,赤阳箭直接射穿了马脖子,那马噗通倒地把安宝福压倒在地。
巡河队瞬间被打蒙,“旭日弓”率领众人冲杀而过,同时向天空射出一支响箭划出一道红芒,洛河对岸已有快船飞驰而来。
“去两人帮助二位韦大人上船,其余人调头回射追兵。相互掩射驭马退行,宁舍战马保全自身。”“旭日弓”已率先调转马头,跃上马背左右开弓赤阳箭犹如一道道红色闪电,让纪军追兵纷纷落马鲜血四溅。望云骓本就久经战阵,再加上罗二蛋的精心调教,既能退行还能摇头躲避来矢,即便躲不开时“旭日弓”也会用脚帮它踢开,他的脚可是假肢,不畏箭矢。
接应的快船还未靠岸,船上的火力支援已经展开,阵阵箭雨不亚于上百名弓弩手齐射。纪军人数虽多却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斥侯们登船离去。
“旭日弓”清点人数,无一人遗漏,仅有五人中箭受伤也不太严重,损失了八匹战马。要是罗二蛋在肯定会心疼得叫唤。
现在韦妙韦肖兄弟开始呼天抢地叫唤了,因为“旭日弓”在为他俩拔箭疗伤,因为纪军本就擅长骑射,禁军更是纪军中的精英,二人所中的箭几乎都深透入骨。还好“旭日弓”以弓箭成名,对于箭伤治疗自然擅长。
相比之下韦肖中了六箭伤得更重,尤其腿肚子上那箭把尺骨都震裂了,待“旭日弓”拔箭时疼得他直哆嗦。韦妙不禁皱眉道:“你就不能咬牙忍住。看你这样我都怕让他给我拔箭了。”
“旭日弓”撇了他一眼。“人家都说孪生兄弟心意相通,你这当兄长的咋不体谅下弟弟。我看待会给你拔的时候你未必就挺得住。”
“就是!旭日将军待会给他拔时重重下手。额你怎么知道我是弟弟的。”
“额,对呀,凭什么他就一定是弟弟呢?”韦妙问。
“旭日弓”觉得二人还真是搞笑。“那你们告诉我,韦妙韦肖谁是兄长……”
“当然是我!”韦妙道。
“就早了两分钟,还是我推的。”韦肖很不服气。
看来二人在娘胎里都没安生过。
“那就对了啊……”
“不对!不对。我是问你是怎么分辨出我们兄弟的。”
“不对!不对。我是问你是怎么分辨出我们兄弟的。”
这次兄弟俩绝对心意相通,连语气也一模一样。
“旭日弓”已经包扎,上药,处理完韦妙的伤口,伸个懒腰放松下。“这有何难,刚才你们俩不是已自我介绍的吗。”
“刚才我们是自我介绍,可已经过去这么久,又是黑暗又是战乱的你不可能还记得。”
“刚才我们是自我介绍,可已经过去这么久,又是黑暗又是战乱的你不可能还记得。”
两人又一次异口同声。敢情兄弟俩最怕别人能把他们清楚的分辨出来似的。
“旭日弓”都差点笑喷。“二位兄弟,韦妙中了四箭,韦肖中了六箭这无异于插标卖首。如果这样都分不清我‘旭日弓’也别混公输军团了。”
“不行!干嘛他中六箭,我才四箭。旭日将军你再给我来两箭,我当哥的可不能输给他。”韦妙嚷嚷道。
这次韦肖无语,额头上的汗珠子啪啪地掉。
“旭日弓”也楞了半晌,对这个奇葩的要求实在不好拒绝,抽出两支赤阳箭在韦妙眼前晃悠道:“大哥!你是大哥。你确定让我再来两箭?看好了,这可是公输元帅,陈国国君亲制的赤阳箭。中者如同烈火灼烧,伤口至少得三九二十七日方能愈合,而且日后再见到赤阳箭浑身就会五内俱焚般的疼痛。你……”
韦妙的额头也啪啪掉汗珠子,终于认怂。“这赤阳箭太珍贵,浪费在我身上可惜了,就普通的狼牙箭吧。”
“哎呀,对不起韦大人,末将用这赤阳箭习惯了。一会我扎浅点拔下来还可以再用的不浪费。”“旭日弓”说着双手猛地插下迅速拔出。
“啊”韦妙惨叫。
“噗哧”韦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很明显,“旭日弓”不过就是拔箭的手法快了点,赤阳箭可是插在韦妙身下的木板上的,丝毫没碰着他。
第九十九章 出兵西行
翌日,六月初九,小暑节气。韦庄被毁,公输军团为救韦氏兄弟和纪军在黑夜之中遭遇作战。消息传到“齐门关”此战规模虽然很小,可足以让纪军警觉,突袭台城的计划显然已经行不通。
陈国境内赈济百姓的工作刚刚开始,帝国太子太傅姜虹就带着三百多帝国人员前来帮助发粮,其中许多人员还是原陈国旧臣,是纪军灭陈时逃亡帝国的,办起事来人熟地熟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岱国的卖粮行动倒是开始了,但价格着实让朱有珠大跌眼镜,几乎每个时辰都在飞涨。他向公输孟启坦言即使倾尽朱家所有财力,恐也不能支撑十日。
公输孟启看完所有情报,立马一一回复:
令:“旭日弓”照顾好韦氏兄弟,考虑到长途骑行对伤口愈合不利,让他乘船沿洛河顺流而下到达“齐门关”外的“东津沱”等待与军团汇合。
令:亢褚良和胡氏兄弟,所有赈济点必须竖立公输军团旗帜,监督帝国官员发粮,若有徇私舞弊者立即拘押,敢于抗辩者,斩!
令:朱有珠倾尽全力卖粮,至于银钱问题入陈之后并解决。
令:各营将士演练进程加快,全军上下皆不得松懈。
两日后,除去留守“岱严关”的三万人马未能参与,“齐门关”的十三万人马尽数演练完毕,同时也完成了整军评分,共评出甲级大队八十三个,乙级大队二十九个,丙级大队十八个。
公输孟启对军团所有战队进行了分配:
五十个最精锐的甲级大队共计五万人马优先配属给西路集团军,前往“山阳关”负责帝国西部防御。由威武将军郭狩任集团军司令,威武将军耿晨任副司令,游击将军毛减任参军。
二十八个甲级大队,两个乙级大队,共计三万人马配属给北路集团军,前往大名郡,负责防御北边纪国同时策应西路集团军。由上将军“长身剑”任集团军司令,游击将军万丰任副司令。
三个甲级大队,十七个乙级大队计两万人马连同“岱严关”的三万人马共同组成东路集团军。负责防御“岱严,齐门”两地。由威武将军罗二蛋任集团军司令,游击将军关定任副司令。
剩余的两个甲级大队,十个乙级大队,十八个丙级大队共三万人马组成中央集团军,跟随公输孟启入陈。由上将军“旭日弓”任集团军司令,游击将军赖义任副司令。
公输孟启仍担任军团元帅,巫念为军团副帅。
此次整军规模可谓巨大,但公输孟启内心并不想淘汰任何人员,他将原战队中不宜上阵交战的老弱伤残都悉数编入工兵,以致工兵被扩编成二十三个大队,而且十八个丙级大队全是新扩充的工兵。公输孟启把他们都留在了中央集团军,他要亲自把这些丙级大队打造成军团的核心力量。公输利器,天下无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有集团军正副司令都得到由公输孟启亲自为其打造神兵利器,就像“旭日弓”的旭日弓赤阳箭,“长身剑”的长身剑,罗二蛋的雷神鞭,郭狩也喜获紫焰八方槊,耿晨有了双凤夺天戟,万丰得到神机流星锤,关定则是破风百战刀,赖义更有雌雄火龙枪。
军团所有将士的装备都得到完善和强化,衣甲鲜明刀枪铮亮,战马膘肥士气如虹。
六月十二日辰时,是巫念推算的出兵吉时。公输军团威风凛凛的三路集团军同出“齐门关”,向西而行。
夏日初升,晨光中,大军行进井然有序,轻骑碎步于前,尽显骑士风范。居中的是两千辆长方形步兵运输车,该车型类似“大泽之舟”长三丈宽八尺,有三对负重轮,也是依靠双脚往复踩下踏板带动链条提供动力。不过车身,座椅是已尽可能轻量化的木板,厚厚的水晶罩也变成了飘逸的青布幔,用以遮挡毒辣的日头。每辆车的乘员达到三十人,三十人轮番踩踏足以轻松跟上碎步的骑兵队伍。其后的辎重车队皆是双马齐驱并不迟缓,因全军仅带有三日口粮。
全军皆以车马机动行进,队伍延绵数十里蔚为壮观。
出“齐门关”十五里即到达“东津沱”地界,“旭日弓”奉命与军团汇合。三个集团军则在此分道而行:“长身剑”率北路集团军沿洛河南岸径直西行经大梁前往大名。“旭日弓”则率中央集团军同郭狩的西路集团军转向西南,沿汝河东岸南下前往“迷离津”。西路集团军将在“迷离津”渡过汝河一路向西,经原宋国都城东京,再过帝都直达曹徐境内,逼近“山阳关。”这条路原是帝国东西官道主干线相当通畅,便于车马快速行进,且公输孟启与元昊已约定三日内即六月十五日前西路集团军进驻曹徐。
这条路唯一的阻碍就位于汝河“迷离津”的“石梁桥”。据斥侯情报,“石梁桥”已被撤离的纪军彻底破坏。
汝河在元夏大陆是另类的存在。因为整个元夏大陆西高东低的地理特征,大陆上的江河基本都是从西向东的流向。可汝河是个例外:汝河呈南北流向,还连通大陆北边最大干流洛河与南边最大干流大江。两大水系间的河水从南北两端注入汝河,来自洛河水系的黄绿色河水与来自大江水系的墨绿色河水在“迷离津”交汇。当北方洛河水势强时,则黄绿色河水南压三两百米;当南方大江水势强时则墨绿色河水北进三两百米。可不管怎样,两股河水总在以“迷离津”为中心的半里地之间反复冲撞回旋。河面时而黄绿,时而墨绿,交错迷离,故名“迷离津”。
“迷离津”虽名成为要津,却因水流复杂多变而难以舟渡,直到帝国二十七年,公输家第一机关世祖一代巨匠公输盘在此建成大陆第一长桥“石梁桥”。“石梁桥”为石拱桥,全长两里,主跨达到六百米,千百年来无人超越。故后世又称“盘祖桥”屹立汝河千年。
当年公输盘之所以选择在此建桥,只因汝河两岸南北五六百里皆是沙洲泥泽,无稳固岸基,连河岸线也经常随水流冲刷而改变,而“迷离津”的水流湍急河岸却从未改变。公输盘猜测此处定有神奇,乃掷神器“问天鬼斧”于河中,勘察发现在水流之下有山脉横穿,其石质坚硬稳固可筑基建桥。或许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横贯河床的山脉让两大水系在此的相遇相逢相对相争。顺着这道河底山脉公输盘建成了传世经典“石梁桥”。
“石梁桥”是汝河上乃至大陆第一长大桥,“迷离津”也成为陈宋间的战略要地。
第一零零章 水路大通道
遥想先祖伟业,公输孟启心也如船头翻涌的浪花一般。此刻,他正站立船头,率领着二十余艘快船从洛河逆流而上进入汝河,向着南方的“迷离津”迎风破浪。
公输孟启暗自庆幸当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不血刃收复了“齐门关”,还在关外的“东津沱”俘获了纪军三十多艘快船。这些快船原本是纪军从台城向前线运送补给的。可惜纪军更看重车马优势,这些快船在战争初期从台城顺流而下后,就被闲置在“东津沱”泊地。
当初俘获纪军快船时公输孟启也没怎么在意,主要还是因为大陆性思维惯性使然,而且那时他也并未接受帝国封赏,对水网纵横,江河遍布的陈国没有企图。可玛雅的来信让他有所醒悟,安排工匠对船舶进行维护改造,装备机关,还间接触发了“大泽之舟”的创造灵感。
说到玛雅,她现在已经在南海“玛雅”已造好两艘巨大的海船。然而倪友亮的到来,让她的造船计划有了改变。
“夜枭”倪友亮是随公输孟启从“岱严关”出发往陈国的,当公输孟启在得知有小路可从临湖入陈后即命倪友亮带一组斥侯悄悄赶赴江都,暗中勘察从陈国江都到岱国南海的水文详情,以证实他推测的可行性。
公输孟启的推测是:百川归流向大海,陈国如此庞大的江河水系肯定会经某条江河流入海洋。而且玛雅的认知则明确指出元夏大陆周边的海洋都是相通的。如果倪友亮真能找到这条水路通道,公输孟启确信自己不单可振兴陈国,就是称霸大陆也将指日可待。
倪友亮是幸运的,当然他的幸运离不开公输军团的情报支持,还有公输家的珍藏典籍其中就包括公输盘留下的大陆桥梁江河图,青峰寨的帮助更是至关重要。
青峰寨贩卖的私盐是海盐,其通道是陆路沿渤皋大泽西部边沿向北,再从峡谷绝壁攀爬隐秘的小路穿越过去到达洛河入海口,与来自“毗北岛”的盐船交易。只因世人惧怕渤皋大泽峡谷不敢前往,所以从未有人冲破渤皋大泽峡谷发现入海口。皆以为洛河最终是流进了渤皋大泽无法通航。
峡谷水路通道则是青峰寨最大的秘密,只有大当家丁当响一人知道。那可是他当年九死一生才意外发现的,以至于成了他此生最痛苦的梦魇。为贩私盐,丁当响宁可带人在绝壁密道上攀爬也不愿走水路,一来洛河水路历来由纪国,陈国,严密掌控,青峰寨根本没有能力与之对抗。二来峡谷水道的凶险确实让丁当响打心底战栗,对天地原力的敬畏,使得他只想把峡谷水道的秘密永远的烂在肚子里。没想到公输孟启会传书向他询问水路途径的事。
当然公输孟启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法力,知道峡谷水道这回事。他只是从青峰寨做的私盐营生揣测他们会和海上的人联系,希望借此能获得更多海上信息。
公输孟启的书信措词坦诚希冀深厚,令丁当响久久不能释怀,想到他现已是一国之君尚如此礼贤下士,何况如能与其合作绝对比当山大王要强百倍千倍。
于是丁当响回书:如国君陛下能将陈国盐业交给青峰寨经营,青峰寨愿提供通达洛河入海口的水道详图。
公输孟启欣然应允,直接任命丁当响为陈国盐务司总监,掌管陈国盐业。同时许诺:青峰寨可与其他各国进行盐业交易,免三年赋税。
丁当响如愿以偿,他知道今后丁家三生三世都不会再穷得叮当响。不过他若是知道公输孟启能够直接从岱国的南海湾供盐发货而无需假手海上盐船,那利润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青峰寨当家的个个都能富甲天下。
洛河入海口的信息相当重要,让倪友亮不用走任何弯路去探寻诸多河流。他直接从江都驾船出发,经柳江逆流而上往西转入大江支流左江,然后调头顺左江往东进入汝河,从汝河北上洛河,再转向东一直随洛河顺流而下,穿过渤皋大泽北边的峡谷就能到达入海口。到得大海之上就简单了,沿大陆东海岸线南下就抵达玛雅所在的“玛雅岛”。
倪友亮一路之上把沿途江河的位置,流向,水深,等水文信息绘制成航线海图交给玛雅。
公输孟启自然也收到了海图,扑面而来的河风让人神清气爽,印入脑海的水运大通道越发令心中志向更加宏大。比海洋更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广阔的是胸怀,公输孟启仰望云空,把蓝天作背景,纳白云入胸怀。
纪军的快船出自墨家工匠之手,制作精良相当不错,每艘快船可搭乘二百名士兵,即便是在浊浪肆虐的滔天洪水中快船也稳如磐石,顺风顺水直下“迷离津”。
从五月开始,元夏大陆上的江河都已进入汛期,洛河水变成了黄浊的泥浆,占据着汝河北段。船行至未时末,前方河面陡然翻起层层乌浊的巨浪,那是大江北上的浪头。
斥侯来报,“迷离津”到。
减速。向右靠岸!公输孟启下令。
要在滔滔洪流中控制好行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一长串船队。当首船开始减速并遭遇北上乌浊的浪头逆冲,速度立即慢了下来,船身也逆流被冲击得难以控制。而后面的船虽然也都在减速,可受到北上逆流的影响较小,而且是越往后越没影响,结果就是前边的船越来越慢,后面的船速度相对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连环碰撞。
后船上的士卒纷纷冲上船头操起篙竿奋力抵住前船船尾想缓解冲撞之势,可与滔滔洪流相比,这样的努力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机敏的舵手猛然转舵,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船头偏出,避免与前船相撞。然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船队散乱不成队列,散乱的船只会让碰撞的机率倍增。
紊乱的水流是造成船只失控的罪魁祸首,对此公输孟启却是一筹莫展,此时,无论船舵还是船桨都难以作用。
已有船只碰撞受损,士卒落水。
第一零一章 载人发射
韦妙韦肖兄弟经过三天的调养已伤势初愈,二人都是闲不住的主就想下床走动走动。公输孟启怕他俩过于急躁,强留二人坐在自己身边聊天。此刻船只失控在河中乱晃,兄弟俩再也坐不住了,冲上船头对公输孟启齐声喊道。“陛下!赶快靠岸!汝河两岸皆是沙洲即使搁浅也不怕。”
公输孟启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早已下令靠岸,可回旋的水流太强船只根本靠不上去。
这一切都是由于“迷离津”奇特的地理因素造成的,今夏入汛后的洪水要比平时大出许多倍,原本四百米宽的河面现在超过千米,即便是“石梁桥”在也会淹没在洪流之下。正是由于河床上石梁特殊的存在,使得南北两大水系在此交汇,各自带来的泥沙均无法逾越石梁,分别在石梁两边淤积。
若是枯水时期,以“石梁桥”为界,北边黄沙,南边黑泥,泾渭分明。淤积的泥沙把“迷离津”变得像个平置的沙漏,“石梁桥”就像沙漏中间细腰处的腰带。桥下的两股水流也因河道变窄流速异常湍急,可又都会被对方阻挡被迫向两旁分开回流,形成巨大的回旋和涡流。
平时尚且如此,洪水期流量更大,回旋和涡流自然被扩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韦妙:“陛下!是回旋!太强!必须上岸牵引!”
韦肖:“陛下!是涡流!太强!必须岸上牵引!”
公输孟启:“……”
现在距离右岸至少也有两百多米,而且岸边是空旷的沙洲,连树也没有一颗。即使是“长身剑”在使用“飞索凌空渡”都恐怕难以锚固。左岸,“旭日弓”的中央集团军还未赶到,同样空无人影。船队中全是工兵,如果有精湛的水军就好了。
公输军团必须要有水军!公输孟启暗下决心……
韦妙:“陛下!快,助我上岸!”
韦肖:“陛下!快,送我岸上!”
兄弟俩均操起长长的篙杆,准备来个撑杆跳,不过两百多米的距离还是打消了二人疯狂的想法。
不过二人的举动让公输孟启顿时有了主意。“速抬床弩到船头!摘去箭头准备发射!”
看到巨大的床弩和光秃秃的箭杆,韦氏兄弟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这是要载人发射啊,正好是大显身手的机会。兄弟俩立即争先恐后道。“陛下,让我来!”
船队中还真没有其他功夫高手在,首发肯定不能出岔子,否则会让军心动摇,混乱的船队将更加绝望。
“你确定行,你的伤……”韦氏兄弟能在数千禁军的包围下突围功夫定然高强,只是才休养三两日……公输孟启虽有忧虑,却无人可替。
“是的!陛下!”韦妙斩钉截铁地回答,还一把拦住了韦肖。“兄弟,别争!哥比你少挨了两箭,就让哥先射一发吧。”
韦肖话到嘴边终于改口,悻悻道。“老大就是会占便宜,那就让你先射吧。”
巨大的床弩由三张铁胎弓两正一反串联而成,摘掉箭头的箭杆直径一寸,长有七尺,几乎和韦妙的身高差不多。现在箭已在弦上,绳索的一端系在箭头后面,另一端系在韦妙腰间。韦妙的手中还握有一条粗大的缆绳。
“你有多重?”公输孟启问。
韦妙愣了下,回答道。“一百三十六吧。”
“嗯,比我重二两呢。”韦肖在一旁小声嘀咕。
“好!绞动弓弦到距离刻度六百,仰角四十五度。”公输孟启下令。
“六百刻度距离已到,四十五度仰角已到。”指挥发射的弓弩手报告。
“放!”
“放!”
一令一答,七尺箭离弦飞射,带着韦妙一起起飞。韦妙单手抱着箭杆保持平衡,随着弧度上升随着弧度划落,就在高度距离地面还有六尺之时,他解开绳索松开箭杆一个鹞子翻身紧接着平沙落雁,稳稳地落在距离河岸五十米远的地方。随即扎起马步飞速拖拽缆绳,把船往岸边拽。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根本不足以拖动乱流中的船只,但用床弩发射人员上岸这个办法看来是可行的。
公输孟启下令,各船床弩准备,参照韦妙体重调整距离刻度,依葫芦画瓢发射。
公输孟启话音未落,韦肖也已发射飞到半空,不甘于后地划落在韦妙身旁,二人合力拖拽缆绳。真的是兄弟齐心,其力千钧。
公输孟启大为感动,大吼一声。“本王来矣!”他也系上了箭杆。
“陛下万金之躯,不可犯险!”季殊,季子抢上船头欲拦住他。
弓弩手也瞬间呆若木鸡不敢动作。
“二位少卿毋忧,本王绝非一时冲动。这船不是人力就能拖拽靠岸的,本王要上岸制作机关绞盘方能成事。”说着手中权杖指向弓弩手。“距离刻度五百,仰角四十五度。听本帅号令发射!违令立斩!”
弓弩手顿时手足无措。季殊,季子急的直跺脚,只得无奈的点头。“照陛下旨意做……”
“放!”公输孟启双手紧紧抱住飞射的箭杆,都不敢看下面翻滚的洪滔。手心里全是汗,脚趾头都蜷缩成团,连呼吸也感觉不到了。当弧线开始下滑高度下降,他忙挥动权杖启动“黑装置”转化出一把巨伞缓慢下落。看似飘然若仙,实则如空中浮萍,害怕之极。鼻子好痒,阿嚏!打了个喷嚏,连带着风儿也要作弄下他,猛地一股强风吹来,竟然是把他往河中央吹去。
“不好!陛下……”韦肖惊叫。
“放…”后面的屁字还没说出来,韦妙发现确实不妙。
兄弟二人心意相通,韦肖腾身踏上缆绳向河中央滑去,韦妙则把持住缆绳移动身体配合他滑到公输孟启身下。
“陛下身姿优雅,真如仙人下凡。令人拜服。”说着,韦肖腾空跪拜。看着像是在跪拜,实际上是挥出长袖把公输孟启拽了回来。
公输孟启借坡下驴,顺势落地往前冲了几步。却忘了箭杆还系在身后,杵在沙地上拖行,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幸亏韦肖再次挥袖跪拜,一股柔和的内力将他托住。
“爱卿平身。”公输孟启强作镇定,心中却很懊恼,给自己定下两条铁律:一,无论何时何地身边还是要有功夫高手陪伴。二,但有空闲定要修习功夫,内练功,外练技,方能无敌。
片刻间,已有二十多人被床弩射上岸来,虽然很多也是跌跌撞撞的落地,但站稳脚跟就立马在收紧缆绳拖拽船只。
公输孟启不再耽搁,将权杖插进地里,启动“黑装置”转换出机关绞盘,令人推动绞盘收紧缆绳。机械的力量果然非同凡响,河面上随波乱晃的船只被绞盘强大的牵引力拖拽过来,一直拖到搁浅在沙滩上。五六艘船被拖上岸后,岸上已有了上千士卒,局面完全得到控制。
公输孟启终于松了口气,可他还不能停下来。待全部船只拖上岸后清点发现有六艘船碰撞损伤,关键的是士卒有十七名落水身亡,还有二十五名失踪,估计生还的可能性非常渺茫。非战斗减员达到四十二人,如此惨重的损失可是开了公输军团的先例。
第一零二章 龙门高塔
只是公输孟启根本没有时间来忧伤,现在申时已到,中央集团军和西路集团军也已抵达对岸。虽然是在盛夏时节,可骑兵人人皆打着布伞避暑,步兵车每辆都有盖遮阳,细致入微的装备让将士们行军五个时辰,经过三百里路后状态依然保持得相当不错,队列严整士气高昂。
此刻,对岸的数万将士都把目光投向“迷离津”河面,可期待中的桥梁连个影儿都还没有。
按计划,西路集团军必须在天黑之前渡过汝河,假如来不及建桥就搭设浮桥。可照目前情形看要在浪涛翻涌的洪流中搭设浮桥几乎是不可能的。
尽管所有人的都知道河底山脉就在“迷离津”的半里地之间,可要在滔天洪流之中找到准确位置并架设桥梁也绝非朝夕之功。
斥侯虽找来了七八个当地人,他们听说公输孟启不单是祖师爷公输盘的后人还是新的国君,无不顶礼膜拜,愿把自己对“迷离津”所知的全都倾倒出来。可这些老翁老妪七嘴八舌,前言不搭后语之谈对架桥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意义。
“旭日弓”也从对岸飞跃过来,说是飞跃其实过程还是蛮多的。首先靠床弩把轻便的引导绳发射过来,而后把引导绳绑缚在绞盘上,通过引导绳把粗大的缆绳拖拽过来并张紧。虽然缆绳中间有很大的下垂弧度,但对于像“旭日弓”这般的高手是没有影响的,他沿着缆绳兔起鹘落连续几个飞跃就过得河来。
如果军团的每个人都能像“旭日弓”一般,公输孟启自然也不用考虑架桥了,几根缆绳就解决问题。可世上没有如果。
他独自在河岸边静坐下来,双目平视两岸在脑子里勾画出无数线条搭建在波涛汹涌的汝河之上,手中权杖则在沙滩上随意划着。显然没有任何一种材料能够在没有支点的情况下跨越千米而不变形下垂,在河中寻找支点也同样不可能……
“哎呀!不和你们婆婆妈妈嗦了。老头子我钓鱼去,运气好还能钓着大鲤鱼献给大王呢。”
“去去去!白老头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最好又梦到鲤鱼跳龙门。”
“额,听说他那次梦到鲤鱼跳龙门,结果噗通自个儿掉河里了。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
一帮老家伙终于有了共同的话题。
钓鱼!支点在上。龙门!高高在上。公输孟启脑海中灵光闪现,建桥的构思立马完成。当即吩咐,所有工兵百夫长,千夫长,到自己身前集合。火头军准备埋锅造饭。
右岸静候多时的工兵百夫长,千夫长立即围了过来。公输孟启则在身前铺开锦帛,手持权杖做画笔,一边勾画一边解释。
“诸位请看图,本王要架设一座‘龙门双塔悬索桥’。悬索桥本身柔软下垂,两岸也没有坚实的锚固之地,因此本王要在两岸各立起一座龙门塔架作为索桥的支撑点。将索桥主缆绳架设在龙门塔架的顶点之上增加高度,再从主缆绳上分别垂下多条拉索悬吊索桥不至下垂。缆绳的两端依靠重力锚碇稳固在两岸,整个索桥就以两个稳定的三角支撑架构而成。龙门塔架由本王负责制造,诸位负责指导士卒架设缆绳和重力锚碇。大家是否都已清楚,如有疑问马上提出。”
一位百夫长当即发问。“陛下的‘龙门双塔悬索桥’构思精妙,受力结构也极为合理。只是重力锚碇所需巨大,否则无法平衡千米索桥。这河滩上尽是沙土,末将们到哪里去找巨大的锚碇呢?”
公输孟启微微颔首。“这位将军问得好!锚碇所需的确巨大,本王已有解决之法,诸位可将所有船只聚集到一块装填沙土即可。现在岸上有二十多艘船,装满沙土可重达数十万担吧,做为锚碇足够分量。沙土松软易取,重量也便于调配。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士无不拍手称绝,赞叹国君奇思妙想。
“好!诸位请立马行动!务必注意各种缆绳的连接、绞接。本王还有个小建议,诸位在安排士卒挖取沙土之前可问下刚才去钓鱼的白老爷子,他或许可以教你们如何挖坑引水来捕鱼。那样沙土也取了,鱼也有了,岂不两全其美。”
妙啊!众将士打心底里兴奋起来。这挖坑引水捕鱼的事很多人在孩童时代都干过,没想到在行军打仗时还能干,那可是其乐无穷啊。河岸上的军士们都沸腾起来,个个干劲十足。
“旭日弓”带着“龙门双塔悬索桥”图纸飞跃回左岸,指导左岸工兵开始行动。左岸没有船只装填沙土,就用步兵车来装填,数量绝对足够。
汝河两岸,“迷离津”头,公输军团上万工兵开始结绳系缆,挥镐挖沙,运土装填,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公输孟启在河岸边选好位置,将权杖插入沙土,静静地等待“黑装置”转换。自打把“黑装置”中的星灵分了一半给玛雅后转换的速度也慢了,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重愈三万钧的钢铁塔座才转化完成。钢铁基座深埋沙土,如同在大地上生了根,坚不可摧。
然后公输孟启开始在基座上建塔,两座镂空的钢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顶着主缆绳缓缓拔起,升塔、穿缆绳一次完成,省得再去攀爬高塔。
“哗”巨大的流水声中,汝河水已被引入挖沙取土形成的大坑。
“看!看呐,有鱼,有鱼!”
“那也有!好大的鱼。”
“嘿,我逮到……额又滑了……”
早已准备好的火头军们网兜齐下,直搅得水花飞溅,鱼蹦乱跳。欢笑声响遍两岸,吸引了所有的眼球。
笑闹声中,钢铁双塔越升越高。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天啊!
众人随着惊呼调头仰望天啊!
两座间距八米高数十米的钢塔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闪耀着刺眼的金属光泽,耸立的钢塔和塔间的横梁组成一个巨大的“”字,三寸粗的主缆绳就像细小的发辫从塔顶向两边成“人”字分开,从侧面看去更像是“个”字。
“龙门!是龙门!神明显灵啦!”白老头满含热泪跪地膜拜。
季殊手搭凉棚往上望去,只见公输孟启正手握权杖端坐在顶部的横梁中央。立即整衣摆袖伏首叩拜,嗓音高亢如钟颂扬。“龙门立,明君出!感谢天降明君救万民!陛下万岁万万岁!”
“龙门立,明君出!感谢天降明君救万民!陛下万岁万万岁!”两岸众人齐刷刷跪地膜拜,声遏洪流,响彻云霄。
第一零三章 龙门桥
公输孟启原本在塔顶对双塔及主缆绳做最后的校正,没想到竟被视为神明,引来众人膜拜。转念一想倒也不错,自己初入陈国登临大宝,需要神威以让民众敬畏。接受膜拜的感觉很好。
待众人三叩九拜后,公输孟启才庄重其势地道。“众将士平身!本王既受命于天,定会庇佑子民,任何险阻莫不能挡。”声如洪钟从天而降,在半空中久久回荡,真的有如神灵一般。只是他这扩音回荡的技术在岱京瓮城围歼季胜时就曾用过,此刻更是驾轻就熟运用得相当神奇。
众人再次三呼万岁后才起身回归各自岗位。白老头更是拼了老命,瞄着一尾金色大鲤鱼扑向水坑,他要抓这条金色大鲤鱼进献神君。对他而言公输孟启不单是国君,而是神灵一般。
心有神灵刻画为型,公输孟启伸出权杖纵情挥洒,两个威风凛凛的龙头高昂在高塔之巅。塔柱缠绕上龙身飞舞着流云,横梁上是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龙门桥”。
落日已近地平线,公输孟启将权杖化作长杆横跨在两条主缆绳上,长杆中间挂着吊篮,他坐进吊篮沿着主缆绳如过山车一般从高塔之巅滑向对岸。
左岸拥有的工兵比右岸多出四五倍,结缆锚碇早已完成,就等公输孟启立起龙门高塔了。就在公输孟启拔高钢塔的同时,两边的工兵也同步向对岸铺设桥面,原本计划搭设浮桥的木板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一小时之后,左岸高塔完成。
日头终于沉入地平线,余晖浸染天空。长达一千六百米的“龙门桥”真的有如一条巨龙横卧汝河,肆虐的洪流已不再威风,驯服地在桥下吟唱着赞歌。
在两岸将士雷鸣般的欢呼声中,公输孟启下达了过桥的命令。
酉时末,西路集团军全部过桥,比计划晚了一个多时辰。郭狩则表示全军士气高涨,状态上佳,可增加行军时间加快速度把耽搁的时间弥补回来,一定按时到达目的地。公输孟启同意了郭狩的方案,并嘱咐他行军途中尽可能低调行事,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
送走了西路集团军,公输孟启命中央集团军就地扎营,还特地安排了那位提出锚碇问题的百夫长赵良带领百人工兵队,不间断对“龙门桥”进行全方位监测,记录桥梁、水位、风向等变化。
一切安排妥当,公输孟启伸了伸懒腰放松放松,忽然感到腹中饥饿难耐,才记起自己忙着建桥尚未用餐。不由得想到巫念在身边的日子,即使忙得无暇分身也会有精致的小点心充饥。此时环顾左右,就看见韦妙韦肖两个大男人在身后如影随形,只能摇头苦笑,真是有所得必有所失,纵如神仙风光也得饿着肚皮。
韦妙听到公输孟启腹中雷鸣,又满脸苦笑,于是试探着问。“陛下可是饿了?”
“嗯。二位可曾用餐了?”
“陛下尚且辛劳,微臣怎敢享用。”韦肖急忙回话。“不过季少卿已吩咐人做好膳食在帅帐等候陛下……”
“那好,快走!”公输孟启不等他说完,抬脚就往帅帐跑去。他知道韦氏兄弟一定跟得上。“今天还要多谢二位相助,不然本王可就掉河里了。”
“陛下乃是天命所在,自有神灵庇佑,微臣兄弟何德何能这个‘谢’字可不敢当。”兄弟俩齐声道。
“素闻韦氏兄弟幽默诙谐不拘俗礼,怎么也这么拽文嚼子了。哈哈哈……”公输孟启大笑。
韦妙:“额,也是咯。”
韦肖:“诶,真是哈。”
“听二位言下之意是愿意跟随本王,若有你兄弟俩在本王身边想来也是有趣,就像哼哈二将。”
韦妙:“很像。”
韦肖:“真像。”
三人跑进帅帐,哇!真香啊!帅帐中央有一个临时用石块垒成的行军灶,灶里有几块红热的木炭,灶上搁了只石锅,锅盖斜开着,锅中传出“咕咕”轻微的沸腾声。袅袅香气从锅盖的缝隙飘散出来,弥漫了整个帅帐。
公输孟启若不是为了保持王者的威严,口水都流出来了,看看韦氏兄弟也是一脸馋样,不停地咽着口水。“来吧,一起吃。别那么多俗礼。”
已有亲兵过来侍奉用餐,当锅盖揭开的瞬间三人再一次闭目陶醉,浓浓的香气升腾而来,穿过鼻腔直落咽喉,在肺里打了个转又窜到空空如也的胃中,五脏六腑都争抢起来。
韦妙:“鲤鱼汤。”
韦肖:“金色鲤鱼汤。”他偷瞄了一眼。
韦妙:“明明是乳白色……”
韦肖没说话,指了指石锅里面的鱼。
公输孟启被二人逗乐了,望着碗中浓浓汤色,鲜美的感觉让人几乎舍不得下口。就仿佛玉色滋润活色生香的美人儿横陈眼前,不肯轻易亵玩。
韦妙韦肖可不知公输孟启在想美人儿,见国君尚未动口,兄弟俩自然也不敢喝汤。就大眼看小眼的对着挤眉弄眼。
公输孟启总算是觉察到二人的尴尬,这个时候只能用行动表示,他端起碗盏凑到嘴边轻抿:温度正好,仿佛亲吻娇嫩的红唇;浓淡正好,如同醇厚的**;口感正好,宛如丝绸顺滑;味道太好,鲜美无比难以形容,感觉……
嗯?不知不觉间一碗鱼汤就轻轻地抿完了。这感觉也太美妙了!难道亢褚良到了“迷离津”,他应该在江都赈济百姓啊……
“这鱼汤是何人制作的?”
“回禀陛下,鱼汤乃是一白姓老翁进献的金色鲤鱼且由他亲自炖煮的。怎么,陛下可是发现有何不妥?”见公输孟启满面狐疑,亲兵急忙回答道。
哦公输孟启大概知道是谁了。“白老爷子可在?本王想见见他。”
“属下立刻去找。”亲兵急匆匆而去。
韦妙韦肖也喝完鱼汤感觉除了鲜美并没有什么不对,兄弟俩不解地望着公输孟启。“陛下……”
“哦,没事。本王初出国门,就是想多了解下陈国的风土人情。怎么,二位吃好了吗?能否帮本王再来一碗。鱼肉应该也不错吧。”
敢情这少年国君在品味异域风情呢。韦妙韦肖相对苦笑,随即闪身而出韦妙拿了公输孟启的碗,韦肖抢到了勺将鱼头盛到碗里。“陛下乃万民之首,请品味鱼头。”
兄弟俩则盛了满满的鱼肉。
公输孟启刚把鱼头吃掉,兄弟俩又迅速地把鱼尾给他盛上。“陛下的机关之术莫测高深,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故这鱼尾还只能由陛下收纳。”
兄弟俩又盛了满满的鱼肉。
公输孟启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再瞅瞅二人,兄弟俩只顾埋头吃肉,专心找刺,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完全不是韦氏风格。公输孟启只得夹起蒲扇般大的鱼尾慢慢梳理。
第一零四章 重建家园
就听帐外亲兵报告。“回陛下,白老头带到。”
“进来吧……”
话音未落就见一白发老翁浑身战抖着爬了进来,一边爬一边磕头。“老头该死,老头该死!不知道不合神君口味,老头就想献给神君大鲤鱼。老头……”
“额?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本王绝无责怪,你炖的鲤鱼鲜美之极,本王很喜欢的。快快请起,赐座!”公输孟启听他语句凌乱惶恐,显然是误会自己找他的意思了。
韦妙韦肖兄弟一左一右把老头扶起来。
“啊!好吃啊!”白老头“……”
“好吃!”三人同声。
“咚。”白老头一屁股坐到地上,依旧埋着头念叨。“好吃就好,好吃就好。老头只会炖鱼,炖鱼。今个儿抓了条金色大鲤鱼炖了给神君……”见韦妙韦肖还想把他扶上凳子,连连摆手双脚蹬地蜷缩着身子往后退。“使不得,使不得!老头泥里来水里滚身上脏得很。不能坐,不能坐。”
见老头如此紧张,公输孟启也不再坚持。“好吧,白老爷子,你别紧张。你炖的鱼本王也吃了,实在是人间美味。本王就想和你随便聊聊天,可好。”
“好,好好。”白老头伸手抹了把满是沙土的脸,稍稍安定下来。
“老爷子是世代居住在这此吧,‘迷离津’也算是个有名的地,陈宋之间的交通要道,怎么突然间将十室九空,几十里地都罕见人烟了呢?”
“唉”白老头唉声长叹。“都是纪军害的啊!他们把田里的庄稼毁了,把渔具渔船烧了,还把年轻男子都抓走了。”
“哦……即便如此,可据本王所知就在几天前这里也还有两三百人的。”
“他们逃难去江都了。”
“逃难江都?”
“唉,没法子啊!没有吃的,饿死的人太多了。听说江都有什么军团的在发粮,能走得动的都去了。”
公输孟启听完沉思不语,发粮赈济原是救急之策绝非长久之计,尤其像这样平民百姓四散流离不能安居乐业对陈国的恢复更是雪上加霜。
白老头见公输孟启良久不语,以为又是自己说错话了,悄悄抬头张望。“神君,是不是老头说错……错了。”
“没有。白老爷子,本王想请你帮个忙。”公输孟启起身向老头走过去。“尽你所能去告诉更多乡邻,本王公输孟启郑重承诺,十日之内将赈济粮食发到所有郡县。请乡亲们回归故里,公输军团的士卒们会帮助他们一起修整沟渠,灌溉田地,自力更生重建家园。”
“神,神君,是,是要老头帮,帮……乡亲重建家园。”
公输孟启知道他听清楚了自己的话,只是一时间难以相信。现在再多解释反而会令他迷糊,挥挥手让亲兵送他回去。
白老头刚走,季殊、季子就抱着竹简进来。叔侄俩奉命在军中讲解《立国论》的相关篇章,每日均讲至戌时末士卒歇息才归,正好听到公输孟启的承诺。季殊赞道:“陛下雄才伟略,陈国百姓可是有福祉了。”
公输孟启微微一笑。“少卿辛苦了。本王也给少卿一个承诺,半月之后二位就不用抱负沉重的竹简了,纵有十部《立国论》也轻松携带。”
“陛下是要赐微臣锦帛吗,那很昂贵的。”季子笑言。
“嘘”公输孟启用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天机不可泄露,明君自有神机。”
季殊也笑了。“陛下神机臣等鲁钝实难明白。不过陛下,陈国疆域四郡八县南北长有千余里,东西宽有余五百多里,若再加上宋地大名、大梁更是千里之远,即使手中有粮恐也难运至各郡各县,何况司空大人在岱国买粮并不是很顺利。陛下乃神明之君一言九鼎……”季殊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是提醒公输孟启:诺不轻许,轻诺必寡信。
公输孟启一怔随即冲季殊竖起大拇指。“少卿所言极是!本王年少轻狂易失言,还望卿等多多提醒时时告诫。”
季殊,季子闻言郑重叩拜。“自古先有明君方有贤臣。今陛下圣明,臣自不敢苟且,为国为民直言劝谏是臣本分。”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让人心生敬佩,韦氏兄弟就同时感慨。“自古英雄出少年!神君年少,贤臣年少,我们兄弟老矣。”
公输孟启伸开双臂一左一右搭上韦氏兄弟的肩头。“二位正当壮年,哪儿来那么多感慨。既然答应做本王的哼哈二将,就踏踏实实干事,少在那伤春悲秋的。”
韦妙:“额,微臣很感伤吗?微臣伤已经好呢,陛下有事尽管吩咐。”
韦肖:“对!微臣谨遵陛下吩咐!”
“好!”公输孟启重重地拍了拍二人肩膀。“本王命二位暂任户部长史,负责彻查陈国四郡八县及大名,大梁共十四郡县的人口,田地情况,务必在八日之内制定出详细的赈济重建计划上报。你二人可自军中选拔二百士卒,马匹若干以供用度。本王也会将前期所有相关情报转交给你们。二位长史以为如何?”
韦妙:“请陛下放心,这鱼已经吃了,保证有头有尾!”
韦肖:“陛下请放心,鱼微臣也吃了,保证有头有尾!”
这任务和吃鱼有关系吗?还有头有尾的?季殊叔侄搞不懂三人打什么哑谜。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公输孟启已经决定要把赈济重建工作于十日内在所有郡县展开。
说干就干,当晚公输孟启就把十四个郡县所有的人口,田地情报转交给了韦氏兄弟。这些情报来自于“影子”和军团斥侯,可由于当时针对的乃是作战需要而现在是搞民生建设,性质上完全不同,所以仅能作为参考,加上白老头所说的逃难因素,变数还是相当大的。必须实地调查确认。
好在韦氏兄弟原就是掌管府库的,对于数据调查自有一套。兄弟俩立马分工,韦妙负责东南的洛南、汝东、湖山、江南四郡及双河、柳河、江东三县;韦肖负责西北的大名、大梁两郡及汾河、洛北、泾西、峡口、汝西五县。
第一零五章 风雷火山
公输孟启在紧锣密鼓地安排调度,元昊太子同样是废寝忘食。“傩门”的情报如雪片般纷沓至来:
公输军团三路齐发,北路“长身剑”集团已入大梁郡。
公输孟启于“迷离津”建起长达一千六百米的“龙门桥”,被奉为神明。
西路郭狩集团过“龙门桥”向西急进宋地,照此速度午时可达帝都。
韦妙韦肖任户部长史调查规划重建六郡八县。
公输孟启承诺十日之内十四郡县全部发粮赈济,号召百姓返乡重建家园。
“哼,奉为神明,奉为神明……”元昊嗤鼻冷笑,笑了两声就戛然而止,脊梁骨已渐渐生寒。一千六百米!是帝都王城中轴线的两倍。大桥似巨龙横卧汝河,两岸龙门高塔耸入云霄,是何等的巍峨壮观,而这一旷世工程公输孟启仅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完成。真的是细思恐极,冷汗湿透后背。
这“驯狼计划”中的狼可是本领通天,不好驯服啊。还要十日之内于十四郡县全部发粮赈济。元昊狠狠地咬咬牙,额头青筋蹦起老高。粮食!是公输军团的唯一短板,绝不能让其如愿。岱王圆滑,居然通过民间交易哄抬粮价大发横财,留给公输军团一丝喘息之机。
元昊当即修书虞礼侯吴槎,请他差人前往岱国以商贩身份参与粮食收购,搅乱市场让公输军团无法,无力买粮。
而后元昊沐浴更衣准备迎接郭狩的西路集团军,公输孟启这只狼不好驯,郭狩未必就那么难搞定。一步步拔掉狼牙,套住狼爪,到时候公输孟启这只狼没有了爪牙,也就是只哈巴狗了。
郭狩既然在公输孟启面前夸下海口按时到达曹徐,便一刻不敢松懈,命全军抓紧时间早出晚宿,确保万无一失到达目的地。
巳时末,斥侯来报:前方距帝都三十里,有帝国太子元昊率队迎接。
帝国太子元昊亲自出城三十里来迎接?郭狩一愣随即喝令全军,整肃队伍,呼号行进,张扬公输军团威武雄姿。
耿晨眉头微蹙。“郭将军,元帅让我们低调行事,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郭狩哈哈大笑。“我的副司令啊,这里是堂堂帝都!本司令就是要一展声威,让整个帝国都知道公输军团的强大。西路集团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精英中的精英。来呀!将士们!跟上本司令呼号嘿!嘿!嘿!”
帝都城,东门外,一舍之地,帝国太子元昊率帝国官员垂手肃立恭迎西路集团军的到来。
“嘿!嘿!”五万将士浑厚的呼号如沉闷的雷声震天动地,黑压压的队伍犹如集聚的山峦从远方呼啸而来,林立的旌旗霸气侧漏抽打出啪啪风声,竖立的矛头枪尖在临近中天的日头下闪烁着赤练般的火舌。
迅疾如风,声威如雷,利器如火,气势如山。风雷火山!这就是元昊太子第一眼见到西路集团军的瞬间感觉。公输军团的装备他也收集过不少,可当这些装备真正成建制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内心的战栗迅速扩散到全身,差点就要跪倒在大道上。也让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那句名言“让敌人甘愿屈服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令人畏惧的兵器。”
帝国的官员只是摄于太子的权威不得以而来的,在心底里根本瞧不上所谓匹夫之勇的野蛮军士。可而今面对公输军团个个噤若寒蝉,双腿颤抖不已。只听得元昊太子干涩地嘶吼。“帝国太子元昊率百官恭迎西路集团军……”话音未落,所有官员“噗哧噗通”已全部瘫软跪地。
元昊心中暗骂,一帮酒囊饭袋没一个长骨头的。幸而这是帝国援军,若是面对敌军怕是早屁尿失禁魂飞魄散了。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在外强中干地竭力嘶吼,以掩饰内心的恐惧。“恭迎郭将军!请将士们入城休整,本太子箪食壶浆为诸位接风洗尘。”
郭狩见帝国太子与百官在集团军军威震慑之下个个毕恭毕敬,心里很是得意,于是横槊拱手道。“呵呵,多谢太子殿下。恕末将衣甲在身不便下马行礼,还望殿下理解。”
“啊,无妨无妨。元昊已在王城备好酒席还请郭将军赏光。”元昊拱手回礼走到近前,就差为郭狩牵马坠蹬了。
耿晨冲郭狩连连眨眼,那意思是集团军要赶赴曹徐,就别去中途赴宴耽搁了。
“这……”郭狩也有些犹豫了,自己一直在催促全军行进,现在却要停留似乎确实有些自相矛盾。
元昊真的就抓住缰绳,诚恳相邀。“郭将军为护卫帝国不惧艰辛日夜兼程率军赶来,元昊感激涕零仅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望将军切勿嫌弃啊!”
郭狩见元昊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坚持不去也太不给帝国面子了吧。于是沉吟道。“太子殿下,本司令已承诺元帅,西路集团军定会按时抵达目的地。所以这时间……”
“哦,原来郭司令是担心时间啊!这个郭司令尽管放一百个心,以郭司令麾下西路集团军的风雷火山之势,不过半日即可到达曹徐。”
元昊一口一个郭司令的,令郭狩心中无比舒坦,他其实也知道吃顿饭无非一两个时辰而已,对行军完全没有影响。而且自己早就有先见之明,挤出了足够的时间以防意外,现在岂不正好。何况这是份美食的意外。“太子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此去曹徐只需半日。”郭狩还要假意矜持一番。
“元昊以帝国太子的名誉保证!郭司令麾下大军迅疾如风,声威如雷,利器如火,气势如山。此去曹徐准确的说五个时辰足矣!”
哈哈哈!郭狩大笑。“将士们!你们听到了吗,太子殿下称赞西路集团军是迅疾如风,声威如雷,利器如火,气势如山。所以太子殿下要在帝都,帝国的都城,犒劳犒劳西路集团军。你们说好不好!”
郭狩聪明地把选择权交给了麾下士卒,他知道在自己积极认同的语气诱导下,士卒们是不会拒绝帝都的诱惑的。
“好!”士卒们欢声雷动。帝都,多少人毕生都向往的地方,即使郭狩如是,而在帝都接受帝国太子的犒赏自然也是无上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