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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九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冰上的青蛙     重生八九年代txt下载     重生八九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重生八九年代全文阅读

第一章 风雨交加的少年时代

    第一章风雨交加的少年时代

    看着眼前的湖面,张真一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迷茫之sè,隐约之间还能从显得有些稚嫩的脸上看出一些仿佛是兴奋的神sè,微微发亮的瞳孔中掩饰不了的惊奇、茫然失措还有一些兴奋参杂在一起,露出一股极为令人诧异的表情。

    “谢谢你,未知的神灵,让我再次生在这个年代!”

    少年状若痴狂一般,从十来米高的山坡上猛地冲了下去,速度兴许是有些快了,显得并不修长的双腿刹车不及,身子一甩,便从有些平缓的沙坡上翻滚了下去,少年似乎显得有些不在意,只见他爬起身子,揉了揉疼痛之处,连身上挂满缝补痕迹的短衫上的灰尘都没拭去,便再次朝坡下的湖边跑去。

    “真一?你下去干什么?我们还没开始你跑什么跑?”

    一道略微有些青涩的少女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上传开,显得极为清脆,只不过这声音的主人恐怕是有些不高兴了。

    少年似乎对这声音置若罔闻一般,只见他丝毫不回头,连脚上的鞋子都尚未脱下,便跳进湖水中,十月份的湖面似乎波澜不惊,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水接天而去,朦胧的山影绰绰约约,极为耐看。

    “啊----老天啊,你他娘的真的开眼了---”

    少年状若痴狂一般,丝毫没有发觉没过膝盖的湖水已经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件干净衣服淹湿了,高亮的声音划破湖面的平静,在这河谷中荡漾而开,在平地的田地间劳作的几个中年妇女和老人家大底上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便又低头继续忙活起来,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其中一个女人口中嘀咕了几句。

    “狗养的东西,怎么不淹死你!”

    “真一,你再不上来,老子一会儿就要把你活埋了!”

    一道显得有些苍老的声音陡然从山上传来,随之便看到一个身材中等壮实的老家伙正一手拿着锄头,一边朝少年喊道,声音仿佛炸雷一般,将少年震得愣了楞,随即便看到他转身朝河谷的另一处跑去,仿佛踏着风一般,只留下还挂在耳边的轻笑声。

    “尼玛,谁说不能重生,老子竟然能回到这时候,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好好活上一番。”

    少年足足绕着河谷跑开了数百米远这才慢下来,有些稚嫩的身子迈着极为沉稳的步子,显得极为怪异,只见他似乎想起什么,随即便借着山下的巨石,三两脚便爬上了两层楼高的山崖,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衣衫,刚刚被浸湿的裤腿上沾满黄土都化作了泥状。

    少年顿了顿,便慢慢地在山崖便上坐了下来,青涩的眼眸中露出一股极为痴迷的神sè,看着远处的湖面,来往的船只倒映在眼中。

    “足足有几十年没看到这样的场景了,看来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自言自语一般。

    张真一原本是一家跨国公司的高级总裁,三十余岁的他经历了人生的种种,前世的他正是出生在这个贫穷的江南小村庄里,八十年代的中国极为艰苦,家里的老人家去世很早。

    靠近长江的坝头村四面有三面被大湖泊所包围,田地稀少,而且时不时还有洪水侵袭,农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活经历,使得全村的人家家都有一两条小船,靠眼前的湖泊生活,而他的父亲年轻时代大志当头却xìng格浮躁,四处筹钱养鱼,结果一年下来,被洪水冲了个通透,赔了两万多的本钱,八十年代能凑到这么多钱几乎就是农村的一个奇迹,要不是他爷爷生前略有薄名,他老子根本就不可能凑集这么一大笔钱,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打了水漂。

    而后的生活在张真一的记忆里印象深刻,父母为了挣钱还债,被迫离开村子到上海打工,将不过九岁的张真一留在家中,假期就住在外婆家,平时一个人就住在坝头家中的三间土房子中,上学生活,一直到初中,张真一才借助到姨妈家,后来慢慢去县城上了高中,去cháo州上了大学,到美国留学。

    一直到回到少年时代之前,张真一的心理都未曾忘记自己少年时代的景象,村里人的看不起,父亲几个姐妹让人心寒的做法,父母为了还债付出的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那天是张真一从国外刚刚回来,三十多岁的他在国外仍未结婚生子,只是因为心中始终记着母亲的告诫,将来有出息了,一定要回中国娶妻生子,衣锦还乡,不要被人看不起。

    尽管母亲一直期盼着他回来,却没想到由于早年的cāo劳,母亲在父亲过世后的几年里,便由于身体过度劳累早早地耗尽了生机,甚至连儿子的最后一年都未曾见到,只有年幼的女儿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一直是张真一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那天正在飞机上的张真一看着身边的一对母子,心中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母亲身边生活的那短短的几年的场景,却不料,飞机在经过一处强气流的时候,竟然失控了,随即仿佛是过了一瞬间一般,睁开眼时竟然发现自己正躺在这处极为熟悉却又显得有些陌生的草地上。

    不过瞬间,张真一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重生了!”

    看着远处往来如织的木船,张真一心中慢慢地恢复了平静,脑中慢慢的回放着前世的场景,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年正是父母离开家前往上海打工的第一年,想到此处,他似乎觉得心中好一阵疼,赫然是这具小小的身体中还残留着另一个还未成年的自己对母亲极强的眷恋。

    “不管你是不是消失了,但是我既然回来了,这一辈子就一定会让母亲好好地活着,不会像前世那般受尽屈辱。”

    “这应该是自己上四年级的国庆节!”

    张真一默默地确定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年代,正是自己九岁的那一年,这一年也是国家发生**的一年,仈jiǔ年的国庆节,他还记得自己并没有如同以往一般去外婆家住,少年贪玩,一整个假期都在家度过,结果家中的大米全部吃光了,随后足足靠红薯过了整个星期,才挨到下一个双休,整整走了十一里的山路到外婆家驼回了半袋子大米。

    想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少年略微撇了撇嘴角,没想到自己当初竟然这般贪玩,想到明天便要开始吃红薯过活,心中随即便有些期待起来,这样的童年,正是自己记忆深处最为深刻的回忆。

    “真一,赶紧回家了,马上要下雨了!”

    一道道少年少女的声音掠过山坡传进耳中,少年敏捷地跳起来应了一声,拔腿便往村里跑去,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追赶着风中的少年,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岁月里,犹如一道光,划破长空,照亮了远处整个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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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年少不知愁滋味

    “真一,吃饭么?都几点了,你还不走,我们不等你了哈!”

    清晨的坝头村极为舒适,道道炊烟,阵阵狗吠,门前的水道中正流着一汪清澈的山泉水,张真一整晚都没睡着,脑中杂乱之极的思绪让自己难以入眠,随即大半夜借着淡黄sè的蜡烛的火光,写了整整百多页表纸,铅笔的字迹,粗糙的烧灵用的纸张上,写满了张真一脑中的一些记忆,想必这个时代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这一摞粗糙的纸张上的内容。

    他并不傻,相反,能读到留美博士的张真一反而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身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用遍地黄金来形容也不为过,自己要想在这个时代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所凭借的正是脑中超越了这个时代整整二十多年的经历。

    用一个粗糙的蛇皮袋装好这些纸张,锁紧家中最完好的一个大衣橱中,还没来得及漱口,外面的天sè已经大亮了,刚刚将单边的木门打开,他便听到外面几道声音正在叫自己。

    “坑爹啊,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

    随即反身跑进屋中,摸出一块没有表带的老旧手表来,只见被磨损得几乎看不清的表面上,那时针赫然已经指着七点钟的位置,农村的小学八点开始上课,要说一个小时还不晚,但是张真一却记得自己小时候整个坝头村的孩子都要到七八里外的白云小学上学,走都要走接近一个小时,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吃饭,这恐怕没多少时间好剩了。

    小小的身体中猛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只见他迅速把自己打理好,随便摸了两个生红薯放进一根带的布包中,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课本便上锁狂奔而去,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五分钟。

    一路上,稀稀拉拉地吊着三两个小家伙,张真一几乎上忘记了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少年,他脑中不时地回想着小学中的班主任,那个一脸正经的段升明,还有教数学的王太,农家的小学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英语一说,几乎上除了语文就是数学。

    “真一,你也是刚出来啊,跑什么,又不晚。”

    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身后的岔道上传来,少年转过身子,这才看到一个跟自己相仿的少年背着一个极为时髦的双肩书包,身上穿着一套看起来土的掉渣的草绿sèjǐng装,正一脸无所谓地朝着自己喊道。

    这个时代能买的起这个书包和这一身尽管在张真一看来极为土俗的外套的家庭,还是极少的,这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这个贫穷时代的富二代。

    看着眼前极为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张真一在心中愤愤了几句,便记起这家伙正是自己小学的同桌,只不过脑中瞬间想到的却不是这家伙如何地霸道,在上课的时候不允许自己的手臂伸过桌子上的楚河汉界,晨读不允许大声背书等等事迹,而是想起来眼前这有些讨厌的家伙在明年也就是四年级的暑假中,跑到河里游泳被淹死的回忆。

    “你这小屁孩,上辈子哥就是被你欺负了,才让老天收了你,不过这辈子老天待哥不薄,你这条命我就给你救回来了。”

    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把眼前这小子的一条小命救回来,张真一便朝他笑骂起来。

    “柴强,你叫个毛,你出门没看表啊,现在差不多都七点半了吧。”

    少年不知愁滋味,少年不知活之艰,谈吐之间都是无知的天真和天真的童年,漫无目的的百无聊赖在八十年代末期的坝头村上空,飘荡着这个岁月里最为常见的同学答问。

    “放假有哪些作业,我们对对,看看有没有忘记的。”

    “作业?不好,老子刚刚回来,哪还记得什么作业。”

    想着自己被老段抽大耳刮子的场景,还有壮年小王打暴栗的惨状,少年的身子不由得一阵哆嗦,随即眼中便露出一股子饿狼一般的神sè,紧紧盯着身前的同学,神情激动。

    “把你的作业给我抄抄,我的还没做。”

    随后,土黄sè的乡间小路边上,便出现了这个时代最为显著的回忆,两个少年,一个趴在路边的石头间埋头苦干,手中的铅笔已经只剩下手指长,潦草的笔迹快速地划过纸张,在这个时代的空气里飘散着一阵阵铅字的味道。

    “还有没有,你翻开,让我抄,快点!”

    不可反驳的语气让柴强有些纳闷,眼前这家伙是张真一啊,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平时两人见面,这家伙就有点畏惧自己,不过作业倒是如同往常一般,照抄不误,怎么今天自己还有点唬他,真是邪门了。

    少年的心就像八月天的天气,时晴时雨,不过片刻,便抛开心中的想法,朝着趴在地上的少年呼喝起来。

    “你快点啊,一会就迟到了,我不给你抄了。”

    话语间,肉肉的小手便抓向了摊在石头上的练习册。

    “撒开!”

    “哎呦,你娘的,你戳我干什么,老子不给你抄了!”

    揉着手背上的黑sè铅迹,少年大怒,随即便一手将张真一推开,拿起地上的练习册塞进豪华书包中,得意地甩了甩鼻子,便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往前走去,殊不知,身后的少年暗自得意,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本改换了姓名的练习册。

    “小样的,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收起布包,小小的身子便化作一道旋风一般,奔向记忆中那所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白云小学,踏着脚下的沙尘,偶然惊起几只在菜地中的野生斑鸠鸟,少年的心已经飘得很远,借着天上飘过的云朵,已经超越了数个年代。

    “报告!”

    “进来,张真一,这是你第几次迟到了?把作业本拿出来给我看看。”

    很显然,他再次迟到了,在印象中,自己小学一直到高中的成绩都很糟糕,学习表现不佳,能考上大学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回到这样的惨淡年代,果然还逃脱不了喊报告进教室的命运,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样的景象离自己渐行渐远,却一夜之前再次呈现在眼前。

    唰唰的声响在教室中传开,四十五人的大教室显得极为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这个年代的学生对老师有着绝对的敬服,惧怕的却不是和蔼的面庞,而是那一根安静地躺在讲桌前的竹节。

    小小的少年却百无禁忌地用目光逡巡着每个角落,一段段回忆从记忆深处荡起,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逐渐呈现在脑海中,嘴角微微一笑,便感叹着人生的起起伏伏,熟不知,这具小小的身躯还生活在祖国大地的仈jiǔ年华。

    “恩,不错,都做完了,不过自己有些潦草,下次要注意,坐到位子上去吧,现在我们来上课!”

    赦免的命令如同圣旨一般,长久保持静默的教师猛地想起一道道书页翻动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一道道低语,就在老段转身的刹那间,一声巨响随着手掌落在桌上在教室中荡开了。

    “都不要说话,现在上课!今天我们讲的是---”

    在这个青葱一般的岁月里,少男少女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处,只有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叫个不停,只有口袋里的半毛钱,还想着下课小店里那块静静躺着的糖果,只有不时地翻看着手中小人书,才能忘记等待下课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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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萝莉的惊呼还有少年的沉默

    随着一声喝声响起,课堂上便响起千篇一律的语文说教声,老段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人生后十年中,依旧是没有变化的韵律,只有身处课堂的张真一,才明白那唾沫横飞的老段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学校剔除到最后的队伍。

    趁着老段转身的瞬间,少年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己依旧如同记忆中的那般,坐在最后一排的墙壁下,窗边的小树苗还没有长成后来的参天大树,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依然比课堂间的私语还要清晰,第一排的某张桌子上,三个小萝莉依旧挤在一处。

    记忆中这三个小女生后来可不得了,一个考上了北方工业大学,一个在南方某知名高校,还有一个更是出国留学,谁也不知道当初这三个每个学期都挤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小小少女,会成为整个小学的骄傲。

    “哎,你真牛啊,那么点时间就把作业都抄完了,牛。”

    同桌猥琐的声音传进耳中,张真一显得有些无奈,自己的确牛,能穿越回到从前的人不牛还有谁会牛,只不过这次牛倒真是占了你小子的便宜,趁着那小子不注意,少年犹如神来之笔一般,将那本完成了神圣使命的练习册安全送抵目的地。

    见他似乎不怎么想搭理自己,柴强略微有些无趣,随即便继续捧着自己手中的小人书猛啃了起来,张真一眼角的余光略微憋了一眼,便发现那本书赫然就是自己当初rì思夜想的葫芦兄弟,可怕的童年,可怕的回忆,如今都沉在了少年最深处的脑海里。

    “这样的学校生涯还不知道要多久,照现在的情况,自己还不可能脱离这样的群居生活。”

    张真一并不想惊世骇俗,自己再怎么天才但年龄摆在那里,九岁的儿童要是做出惊世之举,在这个年代不是妖孽就是禽兽,但是幸好自己有着别人所不能比的条件,那就是年少被留守,这在少年的心中一直是痛,但现在却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仈jiǔ年的自己能干什么?这是张真一想了整晚的事情,没有股票,没有网络,没有电影和音乐,但是随即却意识到自己最应该做的却是在漫无目的、百无聊赖的童年里,做一个天才少年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看书,书中总有各种神迹解释自己身上奇迹般的一切。

    不知不觉中,一上午的课堂时间已经在指间溜走,抓不到半点痕迹,唯一清晰可见的是那一层厚厚的粉笔灰,静静地堆积在黑板的下方墙角下。

    十月的天,金sè的年华,收获的季节总在不知不觉中淡淡走过,张真一还来不及细数自己的思绪,就已经被小王的粉笔头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张真一,你在想什么心思?上课不用心开小差,你上来把这个题目做一遍,下面的人在草稿上做一遍,不会老子把你的头敲一个洞!”

    凶残的小王忠于露出了他一如既往般锋利的獠牙,残忍地在少年少女的心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张真一略微摇了摇写得发酸的手腕,将桌面上的纸张塞进书包的最里层,便跨步朝着讲台上的刑场走去,宛若壮士一般,没有一去不复还的绝代风华,却又少年时代惊艳的刹那。

    却不知道在他转身的瞬间,桌面上却还剩下半张没有写完的铅字,迥异于少年往昔的笔迹,却偏偏又让人无可辨别的知道这赫然就是一张刚刚出炉的惊世之作。

    “恩?难道这是张真一那小子写的?”

    王太双目微凝,心中一愣,随即抬眼看了看黑板上瘦瘦的小小少年,随即又看了看手中的纸张,只见上面有力遒劲的字迹张扬锋利,犹如利刃一般刺破眼眸。这赫然是一幅上好的正楷字帖。

    “少年不知愁滋味,唯有一睡解忧!”

    端正的字体却写着令人摇头不已的语法,风华绝代又胆战心惊。

    “柴强,这是张真一刚才写的?”

    “啊?是-是的,是张真一写的,王老师,我刚刚还看到他写,上午还写了几张纸,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柴强的话让王太有些意外,在自己的教学生涯中,还没有碰到过能写出这样一笔漂亮字体的学生,更何况还是一名不过刚刚四年级的小崽子,就是自己也写不出这样一笔好看的楷体字来,那小子以前怎么没写出过这么漂亮的字体,这真是怪了。

    摇头散尽脑中的愁绪,抬眼看了看教师前方的少年,只见三米长的黑板下方,过半的位置已经被少年那笔漂亮得不像话的阿拉伯数字填满,布满眼帘的加减乘除的符号,完美的步骤,完美的字迹,再加上完美的答案,教科书式的解答,顿时让王太心中一惊。

    一道对于这个年龄的学生来说复杂得有些头疼的混合运算,在少年的UU小说,却化作了一个个漂亮的字符,神来之笔,天才少年,少年的华罗庚,一个个诡异的想法顿时呈现在王太的脑中。

    “难道我以前看错这小子了,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像是一个念书的料子,怎么突然一时变得让我有些看不清楚了。”

    其实不止是王太,就是满教室的少年少女都忘情地停下了手中的铅笔,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讲台上那瘦瘦的矮矮的少年,褶皱的的确良衬衫改装版,磨平了鞋底的千层底布鞋,还有一件由大改小的灰sè裤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万丈光芒,但偏偏却让人沉醉不已。

    “你们看,张真一做的跟这本书上的一模一样!”

    一个小萝莉的咋呼声顿时在教室中炸开,原来这小萝莉手中赫然有着一本老旧版本的小学参考书,上面触目惊心地写着这个题目的详细解答,少女那颗不甘的童心瞬间便给出了一个似乎无限接近真相的答案,顿时便在教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张真一,你是不是看过这道题了?”

    王太也有些不确定眼前的少年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突现灵光,有些不确定的质疑语气让张真一顿时有些气恼,但随即却显得有些不在意起来,自己一把年纪何必跟几个小孩子咋呼。

    只见他微微朝王太点了点头,便默不作声地走下台去,留下了满地的咋呼声响,还有一个个大大的问号,随后的讲解中,王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见他草草地结束了下午的课程,便让教室中的学生开始了自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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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一刻,我的心碎了一地

    放学的时光,是年少的记忆里最美的年华,张真一似乎受到了特别的关照,王太美其名曰锻炼,实则是在以此为借口惩戒他上课走神的壮举,因此,他被留下来清扫教室里的垃圾。

    一同相伴的还有隔壁大队的小萝莉杨平平,柴强那小子很高兴地加入了这个队伍,三个少年的交叉点总是这么意外地出现,当柴强和范建满脸兴奋地在水泥台子上玩着国球的乒乓时,张真一却只能陪着小萝莉在教室里吃着新鲜的灰尘。

    “张真一,刚才那一题是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少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战胜不了心中的那份好奇,少女的心犹如野草一般,在很小的年代就已经生长得厉害,不过九岁的小萝莉,却已经知晓了男女授受不亲的真谛,小脸一红,却是不敢正面看着眼前那个与往昔有些不太一样的身影。

    “恩!”

    淡淡的语气,无比坚定的口吻,让人相信不已却又摸不着脉络,似乎在少年的心中,他本应该如此,只不过被仈jiǔ年代的尘埃遮盖了身上的光彩。

    “你真厉害,这个题目我看了一下,连杨洁都没有做出来,我只能做到第三步就做不下去了,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少女的声音中掩饰不了的好奇和钦佩,在张真一看来,是这样的纯真和珍贵无比,那个被称呼为杨洁的少女,正是三个小萝莉组合中的一个,而且还是最为天才的一个妖孽,小学三年一直霸占着班级的榜首,从未被赶下,加上眼前的少女,还有一个叫做彭明芳的小胖妞,就这样在少年的心中构成了童年最诡异的组合。

    “你能做到第三步,还不错,这个题目的一些解法我们还没学,我是在高年级学生的书上看到的,做不来也无所谓。”

    高年级的书本很无奈地被当做了学习的范本,张真一说的却并没有错误,在他的记忆中,能成就他天才之名的赫然就是自己的大舅,八十年代的江大的高材生,此时的他,早就大学毕业身处某国企,但是却留下了让张真一眼馋不已的财富:两千余本各种各样的书籍。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快点扫完吧,柴强和范建那两个王八蛋竟然一个小组都不扫,一会让他们倒垃圾。”

    少女的声音极为清脆,但是却明显有着些许的火气,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却胜似仙子的纯洁,姣好的清秀脸庞,乌黑的发梢,尽管并没有长成蹁跹的女子,但张真一却知道眼前的少女,在几年后会变得如何妖孽,在记忆里,她赫然是县一中有名的才女。

    “好吧,你去把桌子擦擦,我把最后一点扫完!”

    似乎是不忍少女被灰尘遮盖起来,张真一婉言相送,随即便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最后的一角清除干净,随即便带起抽屉中的布包,挥手而去。

    “范建、柴强,你俩去把垃圾倒了,我先回去了!”

    在少年的天空里,总有那么几只乌鸦,也总有那么几块怎么也清洗不干净的伤疤,就像是在眼前,当他走出教室的那一刹那,却看见范建和柴强那俩小子竟然被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几个五年级的学生围在墙角群殴。

    “小子,你不是牛逼么?你打死我啊?让你让个球台你还瞪眼,你瞪什么瞪?”

    少年的时代,总是狗血的人生,有热血也有瘪三,就在眼前的杯具,总是不如意,不是缺个茶壶就是缺一个汤匙。

    “你们在干什么,滚!”

    张真一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学过十年军体拳的知名总裁,而是一棵尚未长出枝叶的树苗,一声吼出,也不是惊雷炸响,而是微风一般,吹不起半片落叶。

    “龟儿子,你叫我滚?你妈的,老子打死你。”

    当漂亮的国骂还未在空中褪尽,令人眼热的一幕赫然呈现在眼前,在这个青葱的岁月里,在这个秋叶飘散的的季节离,九岁的翩翩少年微翘起嘴唇,高扬的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块成年人巴掌大的板砖。

    “啊---呜呜—血-淌血了—我回去告诉老师,张真一,你用砖打我。”

    五年级的霸王在这个纯真的岁月里,赫然是一头没有了野xìng的小狼,外表坚强,却有一颗脆弱的心,在出手见血的童年里,他们总只有逃逸的命运,还有一如既往地留在身后的哭喊和威吓。

    看着眼前恍若战神一般的少年,柴强和范建犹如找到出路的羔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收拾好书包,还未等他吩咐,便狂奔着冲向教室,不过片刻,便卷起一阵烟尘,狼狈的少女咳嗽着顶着灰蒙蒙的发丝便轻喝着跑了出来。

    “张真一,回去不?我们一块,不等他俩了!”

    太阳的余晖总照不亮十月的黄土路,土黄sè的灰尘被秋风卷起洋洋洒洒,在没有歌声的岁月里,青葱如歌,岁月的刀锋收割者电线杆上的肤sè,归巢的鸟儿伴随着斜晖下的身影,少年们一路狂奔,前方正是归去的路。

    “真一,等等我!”

    “我们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少年少女的呼喊声在纯真的岁月里随风荡去,奔跑的身影在余晖中拉的老长,不知道在未来的岁月里,还有没有你伴随的足迹,还有没有这样天真的童年,在岁月的长河中,起起伏伏。

    “张真一,我回去了,你们走快点,天都快黑了!小心山上有鬼啊!”

    少年的声音在岔口响起,听似稚嫩却让张真一无比珍惜的童言无忌,总在最后的时光里成为最为难得的回忆,前一刻还在遗憾,这一刻却在享受,下一刻却让他的心碎了一地。

    “杨平平,要是张真一给鬼抓去了,那你就做寡妇吧,哈哈哈!”

    “柴强,你再说我就把你的嘴巴撕烂了,你这个王八蛋,你刚才怎么不给打死算了。”

    “哈哈,打死就算了,总比张真一给鬼抓去好,杨平平跟张真一要结婚咯,哈哈哈!”

    张扬的年代,纯真的年代,童言无忌,少年,愿你一切安好。

第五章 天降横财 取之无罪

    星期三的天气依旧晴朗,碧空万里,略有微风,这是九岁少年开始崭新人生的第四天,张真一渐渐适应了这样有些清贫的生活节奏,上课,睡觉,在纸上图划,再有的便是啃红薯,曾经渐渐忘却了上一辈子啃红薯的回忆,这一世却体会得真切。

    坝头村隶属于江南省徽州市皖南县城的张家岭镇,地处三省交界,毗邻长江,滚滚东流的江水绕村而行,连接江水的是一片无比宽阔的湖泊,有山与水,倒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至少在张真一看来,这是一片福地,尽管自己前世在这里留下的是无尽的不平和受尽欺侮,但是这一世却体会到了生养之地的舔犊情深。

    炎炎夏季的高温随着秋风渐渐远去,放学后的空隙,少年并未如同往常那般早早地回到家中,反而朝着村头的一处密林走去,远处朦胧的湖面上穿梭着归来的渔船,这个季节已经很难听到蝉鸣,但是借着黄昏的暮sè,却能看清楚远处天边掠过的飞鸟。

    那只鸟儿并未看到朦胧的黄昏中,一个瘦弱的少年,独自前行,肩上的单肩布袋似乎显得极为豁达,如果扒开看,便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怂搭着吊在肩上,随着身子摆动。

    张真一苦恼的是在仈jiǔ年代的农村中,自己似乎没有一丝余力,口袋里没有半毛钱的rì子似乎显得极为常见,但是现在却显得极不正常,小小的少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为口袋里的几毛钱cāo心。

    依稀之间,他似乎想起上一辈子在坝头村似乎还发生过一次大事件,正是这件事情才使得邻村的某个渔夫一般的汉子成为了九十年代的暴发户,而事件的中心,赫然就是他现在缺少的东西。

    在上辈子张真一五年级即将毕业的某一天里,邻村的那汉子家由于有一块沙地靠近坝头村东边的一处河坝附近,为了增加沙地的肥力,全家出动把地边上的沙堆刨开,却不料在挖了不到两米的地方,竟然挖到了两个半米高,直径约莫四十公分的陶罐。

    更令人眼红的是那陶罐里面的东西,在围观中,众人发现那两个陶罐中,其中一个装了满满一罐的臭水,当初众人还嘲笑它挖了个臭水壶当宝贝,但是等打开第二个陶罐时,却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破旧的陶罐中,在打碎之后,露出了整整一罐子上了铜锈的钱币,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竟然被藏在这么一个破落的河坝下,更惊人的是扒开钱币之后,里面竟然还裹着四个金灿灿的金元宝,五十两一个的大金元宝顿时就将众人晃得眼花缭乱。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恐怕现在那处河坝还没有人挖过,重生果然是作弊的利器,这种好事自己只好先捡漏了。”

    天既予之,不取不行,张真一今晚的目标,就是那个装满钱币的陶罐,这些东西,就是他的第一桶金子,也是这一辈子所有计划的开始。

    借着夕阳的余晖,少年谨慎地朝着记忆中那处并不陌生的沙地摸了过去,早在上午上学时,他便在那沙地附近藏下了一杆锄头,找到锄头时,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摸出老式的铁皮手电,借着淡黄的电光,眼前的沙地一览无余。

    “人家是偶然发现的,我这要是毫无头绪地挖,还不知道要挖多久才能找到!”

    张真一站在这处沙地上踌躇了起来,年少怀财,肯定会惹人觊觎,只好借着夜sè挖,自己并不清楚那陶罐的具体位置,想必会费时不少,但是偏偏自己不能花费过多的时间,这一处沙地因为靠近河坝,经常有人路过,万一被人发觉半夜在这里瞎挖,没事也变成了有事,这也恰恰是他所不愿见到的情况。

    在脑中慢慢回忆着当初自己看到的位置,约莫过了半响,便见他选了靠近一处坡地的地方开挖了起来,在记忆中,当初正是这一处坡地的沙子极多,所以那家人便从这里开挖,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他观察了一下,少年的身体果然柔弱,挖开的面积竟然不足一米,深不过三十余公分就累得不行了。

    “为了新生活,拼了!”

    暗自唾了一口,便再次开挖起来,十月的夜sè微微开始发亮,张真一的身上却早已经被汗浸透了,从开始挖到现在已经接近两个小时,脚下露出一个半个身子深的巨坑,却没有见到当初的陶罐。

    “难道那东西不是在这里?”

    少年微微皱了皱眉,手中的锄头随即便停了下来,疲惫不堪的双手扒拉着坑上的枯草,脚下一蹬便踩着沙坑的一侧窜了上去。

    “呀!”

    一用力,脚下似乎蹬翻了什么东西,张真一的心中猛然一紧,随即一阵狂喜便窜上心头,浑身仿佛再次注满力量,只见他翻身猛地跳进坑中,手中拿着手电筒照了过去,沙坑的一侧赫然斜躺着一个黝黑的陶罐。

    “妈的,总算是挖到了。”

    片刻过后,两个与当初看到的一模一样的黝黑陶罐便被他拖拽着从沙坑中拉了出来,其中一个果然如同当初看到的一般,装满臭水,另一个装满了好几斤重的铜钱和四个明晃晃的大元宝,少年强忍住心中的窃喜,迅速兜进布袋中,便草草地将两个陶罐推回坑中埋了起来,随即借着朦胧的夜sè朝那三间土屋狂奔而去。

    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的光景,他来不及仔细清理布包中的钱币倒床便睡下,那装满钱币的布包被他草草地塞进大衣橱中,除了老鼠想必谁也不会想到这破旧的衣橱中竟然一笔惊人的财富。

    第二天由于学校老师要参加县里的一个评审会议,所以全校放假,一大清早他便出门将单边的木门锁上,随即又从门缝里钻进家中,农村的老式木门一般的孩子都可以钻进去,但是平时他都会将门栓拉短上锁,这样就只能留下很小的缝隙,但是今天张真一却用没有如此,自己呆在家中,即使有人进来也会知道。

    造成不在家的假象后,他便从衣橱中拽出那个布袋,将一整袋子的铜币尽数到处,一个个辨认,虽然不知道钱币的好坏,但是凭借上辈子的知识,他也能辨认出一些极为稀少珍贵的钱币来,结果证明这些钱币基本上都是一些常见的币种,只好随便用一个大袋子装着包裹了几层后便扔进了衣橱中。

    随后便满脸兴奋地把四个足值的金元宝拿起来仔细观察起来,只见元宝的底部刻着一些已经模糊不清的自己,但是隐约之间还能看清赤金的字样,即使是不懂得这些东西的价值,但是四个足值的赤金元宝,还是五十两重,想必在这个年代也能换到近百万的巨额资金。

    将这四件东西仔细收藏好后,张真一便再次将门打开来,尽管没有任何农活,但是他却要自己种一些常见的蔬菜,这个时节的农村,能时常买得起猪肉的人家很少见,尽管只有一块左右的价格,但是却也不是多数人家能常用得起的。

    幸好坝头村地处水边,即使没有猪肉,也能够经常捕到新鲜的水产,一斤重的鲫鱼时常可见,在村中,独自一人的张真一无依无靠,但是却有人会时常给他送去一条两条的新鲜鲫鱼,这人便是村尾的张民中。

    在少年的记忆深处,这人竟然也占着少许的回忆。一饮一啄,皆有定论,种下的因,上一辈子尽管没有结出果实,这一辈子却让少年有了回报的机会。

第六章 八九年代的学霸少年

    “昨天由于全校老师有事所以放假一天,也来不及布置作业,你们回去该玩的也玩了,该吃的也吃了,今天上午这最后两节课,我们来一个单元测试,把书都收起来!”

    星期四的天气一如既往的是晴,但此时对于白小四年级的少年们来说,却是显得yīn霾无比,靠近窗子的张真一嘴角露出一股极为惬意的笑意,似乎并未由于王太的突然袭击而变得心情不好。

    “没想到过了几十年,还能见到老王来这一招!”

    心中暗叹了几声,随即便听到偌大的教室中响起一阵阵哀嚎,眼角的余光憋了一眼同桌的柴强,只见那小子一脸苦相,如同小老头一般眉头紧蹙,嘴角撇的老高,心里顿时乐了起来。

    “拆墙同志,今天小王给了好大好高一面墙,你得花大力气拆了!”

    “滚一边去,真造孽啊,大清早的还没消化就吓唬我!”

    “柴强,你给我放麻利点,把桌上的书收起来,没长耳朵不成?”

    还未等少年醒悟过来,王太的独门神功狮子吼便已经化作片片利刃,朝着两冲击而且,顿时将两人击得不轻。

    看着眼前显得有些粗糙的试卷,张真一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尽管自己近十年没有进过教室,但自己读到留美博士的智商却丝毫没影响自己顺利做完这张小学四年级的数学试卷。

    为了不引起王太的关注,这张四年级的小学数学试卷硬生生地让少年摸索了一个小时才做完,不是不会而痛苦,却是为了装傻而疼痛,这种让人蛋疼的感觉,却让张真一对自己的新生活有了新的体会。

    “叮叮叮---”

    久违了的铃声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悄然响起,这个年代的少年们总是在不断打破未来的常规,当所有的学生用几乎渴望的眼神哀怨地看着老王时,所有人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一道敢于挑战常规的的身影。

    “张真一,你往哪儿跑,你的试卷呢,给我坐好了,收完试卷再走!”

    “王老师,我真的憋不住了!”

    少年几乎赤红的脸庞顿时让四班的教室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只见王太手一挥犹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般,让小小的少年乘风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

    近乎妖孽的骤然大笑从四班的少年口中爆发,让人忍俊不禁,看着手中这份字迹工整,答题完整的试卷,王太不由得有些头疼不已。原来这份近乎答案的试卷答题极为完美,却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污点。

    “这小子,这是擦屁股纸还是试卷,怎么两节课就弄成这样子!”

    “王老师,这是哪个毛小子的试卷,怎么这幅样子,这比我那小子的擦屁股纸还要邋遢不少啊,哈哈哈!”

    又是一阵头疼。

    秋风无声,秋衣渐渐浓了,仈jiǔ年代的朝气蓬勃,赞美生活,赞美这样美丽纯真的青chūn岁月,少年,向前冲吧。

    如果你不知道八十年代末期的少年,那就看看眼前的这位,干瘦的脸庞,浓郁的黑sè头发,明显大上一号的外套,里面是粗糙得有些发白的衬衣,脚上踩着一双吊着布片的千层底儿,下身套着一件卡其布式的不知道什么颜sè的裤子。

    “张真一,100分!”

    “哇!”

    “张真一100?不是抄书的吧?”

    平静如水的教室中顿时犹如八月的晴天霹雳,掀起一阵暴风雨,将众人浇了个通透,顿时一个个变得目瞪口呆起来,彼此起伏的猜测和吃惊好奇夹杂着女孩子叽叽喳喳地低呼声。令人惊奇和无比诧异的却是王外不痛不痒地咳嗽了一声,如同没有注意到这些少年的惊人之举一般,竟然照着手中的试卷念了下去。

    “杨平平,90!”

    “柴强,55!”

    “彭明芳,91!”

    “---”

    当所有的暴风雨归于宁静时,百小四班顿时陷入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之中,高高在上的王老师犹如神祗一般,逡巡的目光扫视着每个学生脸庞,稍一接触,便看到所有的学生都微微低着头,漠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次测验大家都考得不错,除了少数几个平时不用功的以外,特别是张真一同学,是这次唯一一个拿到满分的学生,这次测试的试卷中有一道题是我们没学的内容,但是张真一也能答得很好,值得表扬。”

    “哇!”

    一言惊倒众人,不知不觉中,往昔青葱的少年,竟然渐渐让人忘记了那柔弱的背影,似乎他本该如此,只是被时光遮掩了璀璨的风华,如今阡陌尽去,风华毕露,闪耀的是夺目的光彩,还有那一地被打碎的质疑。

    “不要讲话,我们来看试卷--”

    老王独有的数字韵律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推移而变得不同,在少年的记忆离,似乎这是懵懂的岁月里最为熟识的回忆,仿佛不曾老去一般,他总是这般坚韧,如果--如果时光在不久的将来停顿,自己深深眷恋的那一道道身影,那一张张脸庞,不知道这个时光的你们,还好么?

    总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找寻自己来过的痕迹,张真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起来,这两rì总会在半夜里惊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那个没有期盼,只有千万遗憾的岁月。

    “张真一,你又去你外婆家了?”

    “恩!家里没米了,再不去就要饿死了。星期一再见,走了!”

    如果少年心理还有一丝记忆,便会记得那一句“轻轻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星期五的下学是每个农家少年期盼的时光,如果没有那犹如悬在头顶的“达利摩斯之剑”的课后作业,似乎会过得更为完美一些。对于张真一来讲,这是一个自己期盼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刻,自己再次见到的人,在自己的人生中,是那样的重要。

    如果没有时光,如果没有生命的传承,如果没有重生的仈jiǔ年代,或者如果没有这个令人激动的星期五,或许,张真一真的会遗憾终生。

第七章 你好,我的新生活

    看着身前的老人,张真一的眼角很不争气地滴下了泪珠,强行压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看着二老熟悉的身影,心头不由得一阵泛酸。

    “姥爷,奶奶!”

    “真一儿啊,你总算是来了,我和你姥爷都在这里看了老半天了,想着你这小王八蛋子这个星期是不是又不来了,家里米早就吃完了吧?作孽啊,这么小的东西就丢在家里,你老子对不起你啊!”

    “老婆子你胡扯个什么东西,走,回去,叫你奶奶给你炖鸡蛋吃!”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背影,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毫不经意,一双显得稚嫩的小手中,握着的却是跨越了整整二十余年的时空挚爱。

    “你们还是那样哎吵架,还是那样给了我最好的爱。”

    张真一心中极为感动,在记忆深处,除了关于母亲的遗憾,还有一个从未看开的心结,那便是外公外婆,自己上一辈子在出国之前近乎大半的时光都是在这两位老人的膝前度过,老人对自己胜过亲孙的疼爱,让他一直难以释怀。

    在他的生命中,这既是命运对自己的垂青,也是上天的馈赠,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爱。自己上一辈子没有好好报答这两位可亲可敬的老人,这一辈子却怎么也不能留下遗憾。

    外婆是一位极为普通的农家老婆子,没有文化,嘴巴不饶人,但却对自己极好,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的恩赐,老人家对孩子的学习极为严格,并不像普通的老太太只求温饱健康,除此之外,老人家寄托了厚望。

    外公是一位身材干瘦修长的老人,现在不过五十余岁,却早已经被岁月的风霜洗刷得看不出年轻的时光,额头上的皱纹布满,比之普通的农家老人似乎显得更为苍老,自小家中贫困,全靠老人在镇山做会计才能谋得一口饭吃,养活六个儿女已经实属不易。

    在张真一的印象中,外公是一个极为乐观的人,喜欢开玩笑,为人极为谨慎,待人诚恳可亲,乐于助人好打抱不平,小时候上过五年书,写得一手好字,粗通四书,识得文言,也算的上是远近闻名的一位老好人。

    但他却记得在老人年幼的年代,却跟随着老姥爷吃过千家饭,喝过百家水,在那个贫困动乱的年代,老人就是靠着一点点施舍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对于子女的教养采才极为严格,尽管不能全数送往一个个学府,却能尽力。

    “真一,你这娃子上个星期怎么没来,放国庆假这么长时间都不过来,在家胡闹吧,一个娃在家迟早不是淹死就是饿死,你那狠心的爹妈也舍得让这么点大个孩子丢在家里,别人家的孩子吃不饱无所谓有爹妈疼,可怜的儿啊!”

    听着奶奶既痛心又不舍的抱怨,少年心头很美,尽管自己并不明白上一辈子怎么会明白得那么晚,但却不影响自己现在的感动,这就是一种无以伦比的挚爱,什么也比不上。

    “奶奶,没事,上个星期我在家挖了块地,种了点萝卜白菜,把被褥棉衣都拿出来晒了一次,这就没有过来,家里的米其实前天才吃完,我昨天是吃红薯的,今天一下学就跑来了。”

    少年的话中充满了欺骗,但是那是善意的,是一种崇高的不舍和亲切。

    “多勤快的儿啊,还知道在家挖地种菜,奶奶去煎鸡蛋给你吃。”

    淡黄色泽的灯光,飘在这个独特的岁月里的气味,浓浓的蛋香,傍晚的烛光照应着每一个归家的讯号,忙碌的村里人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刻,在他们的生命中,怎么会意识到二十年后的这块土地上,这些朴实的汉子会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奶奶,小舅舅回来没有?我有些长时候没有看到他了。”

    在他的记忆中,外公外婆上辈子一生中最对不起的就是小舅舅润平,小舅舅不过比自己大了六、七岁,天资聪颖,那时候初中预选考试考了镇上的第三名,但是却以一分之差中专落榜,那时候的张家岭镇却没有高中,而县城的皖南一中却需要一千多的花费才能进去,那时候的人都喜欢上中专,很少有学生填高中,一些有知识的家庭才会让后辈去读高中上大学。

    结果就是这一千元让小舅舅润平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机遇,那时节大舅舅刚刚毕业出来,四年大学耗尽了家中的所有精力,只好让小舅舅在家中务农,一直到第三年才让他跟着二舅舅外出打工,后来小舅舅润平不止一次更自己提过这个事情,满心的遗憾,同时也使得他对表弟寄托了无比厚重的期望。

    **年代对于刚刚十五岁的刘润平来说是灰暗的,他落榜了,而且没有继续复读的可能,只好在一个大队的一个熟人介绍下在县城做点临工。

    “哎,可怜的儿啊,你舅舅哪有时间回来,现在在县里做临时工,一个月就十几块钱,来回车费都要两块,舍不得回来。”

    张真一以前很难理解穷得揭不开锅是什么滋味,但是他却知道对于这个平均工资不过几十的年代来说,两块钱是一个怎样的数字,一斤肉都只要一块五的时代,正是国家改革的初期,这个时候的上海浦东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在他的心中,他却知道八十年代最后的一年对于自己的小舅舅润平来说是一个怎样重要的时刻,这是决定一生的选择,上一辈子,留下了遗憾,这一辈子却有机会弥补,毕竟小舅舅在家呆到17岁才外出,而现在他才15岁。

    “哦!小姨呢?”

    少年随意应道,似乎是在消除老人心中的不快,随即便转口问起了记忆中那个完全继承了外婆性格的泼辣小姨,行事雷厉风行,性格刚烈,一个女孩子的人生却充满了男人的霸道和刚强,上一辈子,自己就没少被小姨欺负。

    “那疯子去香菱家玩了,管她作甚么,一会儿饿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张真一却是知道老人口中的香菱是哪一个,那是一个跟小姨同样年纪的乡下姑娘,农家的孩子没有什么其他的去处,十七八岁的姑娘家都在家务农学做女红,母亲刘萍薇就做得一手好鞋子,自己脚下的千层底儿就是前两年在家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家自然整天都凑在一起做女红,聊着女儿家的话题,这是这个疯狂的年代农家女子最为常见的休闲之趣。

    “儿啊,快去喊你爷爷来端饭吃!”

    浓郁的香味,淡淡的米香,充塞着整个鼻腔,不知道多久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在这个贫穷得只剩下人的岁月里,张真一看着面前的白瓷碗,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好,我的新生活,你好,美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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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白驹过隙的寒冬

    九零年的春节来得极快,人们还没有从**年代的缝隙间喘过气来,便匆匆收拾完门前的积雪,准备好了碗碟,迎接这个崭新的年代。

    在全村只有一台黑白电视的年代,这无疑是一个极为缺乏精神生活的世界,农村的少年们不知疲倦地在门前屋后道一声“拜年了”收获着种种吃食,噼啪作响的炮竹从年头到年尾似乎从未停下,即使再为贫穷的农家,也不会在这个昭示着红火的物事上小气。

    张真一早早地便收拾好家中的东西挤在了外婆家的五间小房子里,一同住下的还有那四块明晃晃的元宝,对金钱的极度缺乏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处理这极为难得的一笔财富。

    上一辈子,正是在两年后,外婆家才等到二舅舅赚够钱新盖了那一幢漂亮的小楼,现在一家人仍然挤在破落的土房子里,房屋虽破,却暖透了人心,任凭九十年代再大的风雪,也没有减少一丝节日的暖意。

    一家人在吃完年夜饭后,该说话的说话,该玩牌的玩牌,偌大的一大家子人,却只有张真一一个少年无所事事的在小屋中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日历。

    “九零年啊!”

    这是国家动乱后的重新开始,是崭新的一年,这一年上海浦东的开发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正是这一年,二舅舅开始目睹了一个东方新城的崛起,父母亲也开始了浦东的打工生涯;这一年德国再次统一,东方的巨人伟大的社会主义苏联即将走向生命的末日。

    对于还在白小四年级的张真一来说,这些都与他很远,尽管他一如既往地突破新的记录,以双满分拿到了全班第一名,震惊了整个小学,只因这次考试全县就只有这么一个双百分的学生,为此,张真一同学还被学校特例奖励了十块钱,这个年代,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馅饼。

    “不行,如果再等几年,黄花菜都凉了,自己要想办法尽快把这几块黄金处理掉,没钱的日子真难过,看着金子没钱的日子更难过。”

    看着自己不过一米三的柔弱身体,张真一顿时有些无语,就自己这幅样子,就是出去卖元宝,也没人相信啊,看来第一步就要加强身体锻炼了,前世不过刚刚超出三级残废的身高这辈子一定要及早挽救,长期营养不良的状况还是可以解决的。

    其实早在三个月之前,他就开始对自己的加强锻炼,几乎每天放学都是慢跑回家,数里的长跑对于一个不过九岁的少年来说,需要何等的毅力,十年的军体拳还在脑中,他也没有浪费这一笔财富,尽管仍然瘦弱,却比之两个月之前好上了很多。

    看着桌子上的那几本厚厚的巨著,他觉得无比的头疼,但是却不得不啃下去,只是为了成就自己天才之名。

    《资本论》、《世界通史》、《水浒》、《三国》甚至还有老版的从初中到高中的各科教材,厚厚的整整两大摞,当初大舅舅和小舅舅得知自己不过九岁的外甥竟然自学完了初中课本时,那惊讶的表情简直就是欠揍。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在纸上写着老孟的这句励志名言,张真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随即笔尖一顿,在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黑点后,便状若疯子一般朝门外跑去。

    “舅舅,我念一篇我写的英语作文给你听听,你看看对不对!”

    还未等一大家子人反应过来,就听到不过九岁的少年口中竟然吐露出一口标准的美式英文,除了有个别的语法错误(其实这还是不小心“遗漏”的错误)以外,这篇不过五十余个单词的简单英语自序竟然标准得连刘思睿这个八八届的江南大学的文科生都自叹不如。

    “这是你写的?”

    话音刚落,张真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以前可从来没发现自己的高材生大舅舅在这个时代竟然也是如此没定力,看来后来的机关生活锻炼了他,幸好没问出“是不是你念的”这般雷人的笑话。

    此外心中更是感叹不已,幸好自己及早就开始了自己的天才计划,要不然等到到时候跟他们解释的时候那还不要剥皮抽筋大卸八块研究,果然是事出有因,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很明显,少年的这一番壮举总算是让一大家子人走出了震惊之中并且开始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从前从来没有考过七十分以上的小外甥来,不过在这一家子人之间,从来就不缺乏溺爱的根源。

    “这乖乖儿真是懂事了,你们看到没有,从萍微和文明走后,真一的成绩就好得不得了,这不是娃儿懂事能进步吗。”

    这是奶奶的声音,很庆幸,奶奶总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张真一心中总算了落下了一块大石,不管怎么样,有人支持自己就是有希望的。不过还没等到他庆幸就听到了下一句。要说从天堂到地域是什么感觉,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不过张真一仅仅是一瞬间便体会到了这般过山车般的滋味。

    “莫不是抄的吧,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调皮鬼这么聪明,成绩有那么好进步的,就知道护着他,你也进步一个给我看看。”

    小姨还是那个小姨。

    “我可亲可敬的亲爱的无所不能的亲亲小姨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小外甥,算你狠!”

    张真一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了,遇事莫慌,这是无数仁人志士的深切体会,小小的身躯,淡淡的笑容,纯净的眸子,人畜无害的笑脸,只不过瞬间,一副少年天才,遇事不惊,宠辱不忘的绝佳容姿便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走走走,真一,跟大舅过来,我检查检查你是怎么学的。”

    呼朋唤友一二三,小小的少年便被剥夺了人生自由的权力,整个寒冬的监狱生涯,唯一的好处就是证实了自己的天才之名,你见过谁九岁就能自学高中的教材、能把三国讲解的头头是道、能做高中的几何函数--

    九十年代的春节就这么渐渐远去,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没有什么能形容时光的流逝,即使是重生的少年,也再不会留下九零年美好的场景,剩下的只是一场美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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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其实,我真的很低调

    自从九零年的chūn节过去,张真一再也不是一个九岁的少年了,而是九岁的少年儿童天才,尽管这只是一个他自封的名号,但是在刘家一大家子人看来,这很明显是一个值得三代人共同努力的希望之星。

    “张真一,你干什么,上课不要走神。”

    老段很不客气地将神游天外的少年拉回了现实,这是一九九零年的白小四年级教室中不时会出现的场景,出于张真一同学的妖孽表现,尽管数次被点名,老段却格外开恩地放过了他。

    “真一,想什么心思想得这么入迷,你小子难道思chūn了?喏,杨平平就在那看你,赶紧看一眼。”

    少年的心,如同躁动的鼓点,静静悄悄早已泛滥成灾,少女乌黑的眸子中,点缀着星辰,张真一只好微微看了一眼,笑了笑随即便埋头继续入神,柴强那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为自己马首是瞻了,兴许是板砖的厉害,也兴许是那妖孽一般的成绩,总之他不会认为是自己的“王霸之气”。

    如果有人能扫一眼少年压在小学语文课本下的东西,便会发现那赫然是一本吓死人的东西,只见布满蝌蚪文一般的英文字母密密麻麻完全看不清楚,熟练的语法,庞大的词汇量,还有就是怪异的阅读者。

    《TheLordoftheRings》

    这本名为《指环王》的原著是张真一在舅舅的藏书中找到的一本,兴许是看不懂其中的通透,又或许是因为是别人相赠的缘故,上面除了一个姓名和一段赠书的赠言以外,别无痕迹,或许当初刘思睿也不会料想到自己这本骇人的书籍会落在小外甥的手中。

    张真一还记得自己前世曾经看过数次这本原著,上面一些极为经典的语言甚至都能默背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少年时代碰到这本书,只是怪异的是上辈子却没有发现,兴许是发现了却不感兴趣罢了,不过如今却是被自己收入囊中。

    其实张真一看到这本书的一刹那便想到了许多,这本著作后来被翻拍成电影,影响极大,无论是书本还是电影,都是非常有名的作品,自己能在这样的时代接触到这本著作可以说这是一个天然的掩护,天才总有非同一般的经历。

    《哈利波特》

    这是张真一脑中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英文原文书籍,少年的梦想中总有那么一些梦幻的纯真,而这本书的出现恰恰弥补了幻想中的那份缺陷,看了不下十几遍的原著,少年的心中早就构建了一个自己的魔幻世界,而这就是他奋斗的开始。

    (注:在书中《哈利波特》这本书会被推迟出版几年,毕竟现实中90年罗琳女士已经开始构思这本书了,所以在这里会认为是几年后,哈迷们还请口下留情,毕竟这是对原著的冒犯哈。)

    “可怜的罗琳女士,不知道你如果知道我现在就开始想着捡漏,会不会上法院告我,不过你们英国人连香港都霸占了这么久,现在占点便宜也没啥损失,到时候我一定会请你来当顾问的,不会让你穷得叮当响。”

    殊不知少年的嘴角已经露出了一丝极为邪恶的表情,更为痛苦的是,此刻老段却满脸怒容地站在少年的面前。

    “啪!”

    一震巨响猛然将张真一从梦中惊醒。

    “谁?下课了?”

    “哈哈哈---”

    突然爆发的笑声让少年意识到自己恐怕坑爹了,强悍的内心此刻展露得淋漓尽致,只见少年缓缓睁开微闭着的双眼,神情淡漠看着身前的老段,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sè,口中轻轻说道:

    “段老师,其实,我不是不停您的课,只是我觉得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所以我看课外书了,刚好看到一段有意思的地方,这才没听到您的叫声。”

    天真无邪的眼神,明眸皓齿,无助的表情,瞬间便让老段措手不及,随即便想到眼前的少年的确不是普通的孩子可比,至少谁见过语文能随随便便就拿满分的学生,还写一笔自己都比不上的好字,随即心中的怒火瞬间便从爆发的边缘生生消散了。

    “课外书?拿给我看看,我看看你是在看什么课外书!”

    “喏!”

    呀,好沉。猛然觉得手中一沉,随即一本黑sè封面,写满蝌蚪文的怪异书籍便落在了手中,至少七八公分的厚度让人心里直突突,如此厚的一本巨著,竟然是一个九岁的四年级小学生口中的“课外书”,而且看样子还是英文版,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其实老段还不知道什么是愚人节。

    “这--这就是你说的课外书?全英文的名著?”

    “---”

    就如同一个引信一般,老段的发问瞬间便在四周蔓延开来,熊熊的烈火将四年级的教室迅速点燃,窃窃私语,满是质疑,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九零年代的白小,甚至没有一个英语老师,英语,那只是听说中的事物,如今,却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

    “我是不是听错了?张真一还会英文啊?”

    “哇,张真一是不是妖怪?怎么连英文都会,难怪他能考一百分!”

    “什么是英文,英文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喂,柴强,你知道什么是英文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英文把苹果叫‘阿婆’,香蕉叫‘布nǎinǎi’这是我姐姐告诉我的,我姐姐上初二,她就学过英文,厉害吧!”

    老段顿时无语了,自己的这个学生到底是妖孽还是天才,当所有的思维还停留在原地时,才发现事实竟然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十几年后,老段才时常感叹,天才总与旁人不一,即使是天才小时候,那也是别人拍马也追不上的好马驹。

    “把书收起来下课再看,你就是再聪明上课也要听讲,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老师的尊重。”

    闻言少年的嘴角略微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心中并未料到一向苛刻的老段竟然会有这样和蔼的一面。

    “好的,段老师!”

    五月的天,chūn风拂面,寒意尽去,暖暖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每一个角落里,坝头村的村名们在这世世代代居住的欢乐谷中rì复一rì年复一年地劳作,白小的天依旧是那么蓝,云彩是不是地飘过,少年心如止水,淡淡地看着窗外破土后茁壮的小草,思绪早已飞得很远。

    “张真一,你真的会英文?你是在哪里学的?”

    看着手中带着淡淡清香的小纸条,还有一笔清秀稚嫩的自己,张真一心中一动,便朝着少女看去,只见她竟然扭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少女的心,总是这般难以猜测,害羞了。

    “是的,我会,自学的!”

    清秀的字迹下面留下了七个张狂有力的正楷,沿着书信来时的方向,再次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其实,我真的很低调。”

第十章 在时光里,我是舞者

    如果告诉你生命中什么最为珍贵,那毫不犹豫地,张真一会告诉你,其实生命不是最珍贵的,最珍贵的是知道自己错了,还有改正的机会。

    前世中,自己的体质看起来的确有些薄弱,瘦弱的身子,一百七十三的汉子竟然不足六十公斤,这一直是家人诟病的话题,自己却不能将责任推卸到小时候营养不良的缘故上,那样是对母亲的亵渎。

    重生的自己似乎在拥有海量的信息时,还有着一副获得强壮体魄的机会,完整的军体拳已经练上了大半年的光景,如今虽然没有杀伤力却也虎虎生风,有了那么几分气势,小胳膊小腿看起来比同龄的少年却粗上不少。

    九零年的开始,张真一便几乎个个星期都从外婆家背回往rì近乎两个分量的大米,这个年月里农家虽然没有余钱,却并不缺少一个孩子的大米,并不是任何地方都是坝头村这般缺田少地。

    暴涨的饭量,还有他自己时不时地到湖中偷到的别人家网中的鲜鱼,充足的营养让这具十岁的身体足足长成了十三四岁孩童的模样,接近一米五的身高显得有些骇人,有多少人能在大半年的时间里长高接近二十公分,张真一不知道这个数字,但是却知道自己身上出现奇迹了。

    “你看张真一,一年就窜老高了去了,你还挑这挑那,马上去学里没人家高,哪有妮子喜欢你哟!”

    这是隔壁老婶家经常能听到的声音,每当出现这个场景,他便知道隔壁跟自己一样大,却仍然在三年级奋斗的张猛又在挑食了。

    好不容易度过了寒冬,梅雨季节却又即将来临,这对于九零年代的农家人来说,这是每年必不可少的苦楚,要是条件好些的人家还好,对于住在土房子的人家来说,这是一个令每一代人都无比痛苦的时节,没有多余的衣衫,没有完整数量的雨靴,更可怕的是屋外下着大雨,屋里却下着小雨,甚至会有倒塌的危险。

    对于张真一来说,这同样是一个无比痛苦的岁月,岁月里的少年就如同一个舞者,在深夜响起雨声的时刻,总是拿着一个个破陋的盆盆罐罐,在屋子里来回蹿着,忙活了大半夜,当雨水渐退,睡意正浓时,却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真是苦逼的少年时代,苦逼的梅雨时节。

    “将来有钱了我要盖一栋大大的房子,滴雨不漏!”这是张真一在无数次在半夜起舞后内心最为强大的愿望。

    其中考试渐渐远去,一如既往地,张真一的神话已经深入人心,就连一向怀疑他的柴强那小子也渐渐开始逢人便说着张真一的传奇,双满分的奇迹已经让老段对张真一无所畏惧了,即使你睡觉,即使你看课外书,即使你不做作业,即使种种,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果然是一个天才。

    在少年的心理,已经开始构建一个了不起的想法,那就是参加这一届的毕业考试,跨越五年级的界限,其实在张真一看来,自己已经不能再等着读一年小学了,否则自己那可怜的润平小舅舅,恐怕还要在痛苦懊悔的人生中找不到方向。

    “张真一?你爸爸知道这个事情不?”

    其实老段并不是不认识张文明,也就是张真一的老子,只不过在这个学究看来,当初那个张扬跋扈,xìng格跳脱的青年并不值得自己相交,后来的事情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眼光,他失败了,欠下了无数的债务躲到了遥远的东方城市。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那么一个人,竟然有这么一个令人吃惊的小子,跳级,这是九十年代的农村小学极为常见的一个传奇,每一个跳级的学生都被冠名为天才,他们聪慧,灵活,甚至是妖孽。

    “恩,我上个月打电话跟我爸爸商量了,他也同意,只要我能考过,就让我上初中,段老师,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参加五年级的毕业考试,你知道我家里没有大人在家,我一个人不想在家待更久,如果上初中的话就可以去亲戚家里。”

    其实在张真一的心中,这只不过是无数借口中的一个,就是在这个接电话需要跑到数里以外的年代,他是不会去跟自己的老子验证这么一个情况的,尽管前世的确是在老姨家借助读完的初中,但是这一世,他却选择了一个更为合适的去处,那就是县实验初中。

    这个年月的实验初中并不像后世那般只需要足够的关系和利益,便能将孩子弄进去,并不发达的县城人口不足,解决生源的办法就是从下面的小学选拔成绩优越的学生,而这正是张真一的机会。

    “好吧,学校是有这个规定的,成绩好的学生可以提前跳级参加毕业考试,不过如果你考不上的话,还要留级,你自己想清楚了,下个月就要报名,到时候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到我这里来报个名,带五块钱的报名费。”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其实在老段看来,自己看中的并不是这孩子的学习成绩,而是他的那句‘自己并不想一个人在家待更久’。尽管他知道农家的孩子dú lì早,但是他更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家人要面对怎样的困境。

    六岁的时光总是在指间溜得很快,还来不及撤走身上的棉被,炎炎烈rì便早早地将众人烤的里嫩外焦,南方的夏天似乎来得及早,张真一只好将家中的一些有用之物渐渐拾掇好,准备去往下一个站点。

    事情在几天前便已经办好,五年级参加毕业考试的学生名单后面,赫然多了一个名字,显得极为突兀却又极为平常,就像它本就在那里,不是多余的,也不是必须的。

    “张真一,你这几天要好好看看这几张试卷,这些都是五年级学生的训练试卷,对你参加毕业考试还是有作用的!”

    老段的好意尽管显得有些多余,但是张真一都全盘接受了,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份关注,自己能轻而易举地取得一个令人震惊的成绩,但是却不能忽视别人的想法,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份信心。

    老舅已经知道自己跳级参加毕业考试的事情,对于初中毕业的小舅舅来讲,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挑战,尽管自己并未有过这样的壮举,但是丝毫不妨碍他支持自己的小外甥做这样一个惊人的举动。

    九零年代的公历六月二十rì。

    时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这个时刻是属于舞者的少年,这个时光里,他就是最美的光景。

第十一章 你是一头猪,我却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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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夏天就来临了,就像没有人去问为什么会有chūn天万物复苏,秋天的落叶纷飞,冬天的寒风凛凛,少年的心总是那么怪异,离六月二十已经过完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如果你知道什么是威名远扬,那就应该看看张真一现在的处境,当所有的人都在赞美一个人应该说是一个少年时,你就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四年级的学生,跨了五年级参加升级考试,却考出了二百三十八分的好成绩,在全县城数以万计的学生中名列第一,这满分两百四的试卷他足足甩开了第二名的学生接近二十分,这既是张真一的成功,也是白小的成功。

    随后的学期已经渐渐减少了上课的气氛,每天的上课复习,少年们在大考结束的那一瞬间释放了整个学期的冲动,尽管烈rì炎炎,但却一路向东,奔向了最初的记忆。

    这一切跟张真一似乎都没有了关系,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场景,兴许有那么一两句貌不惊人的语句,结束了毕业考试的少年静悄悄地转移了自己的计划,手中握着的是一份全新的未来。

    不过在九零年的暑假里,他还有着一个扮演救世主的机遇,很显然,对于一个jīng通各式游泳的汉子来说,这具身体尽管显得有些力竭,但是却不影响他能把柴强这小子从水鬼手中拉回来,至少当初的回忆里人们总说这小子是被水鬼拉走的,因此崭新的世纪了并没有留下这小子的足迹。

    重生的命运给了张真一再次选择的机会,这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很显然这不是最后一个,柴强也重生了,却是死亡后的新生。

    “快快,你们快去找根竹竿过来!”

    “强娃,强娃!”

    “你们这些缺德的娃啊,谁让你们带他来滑水的,快救救他啊,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吧!放开我啊!求求你们了!放开我吧,我要去把他拉上来!”

    尽管前世自己并没有看到柴强落水的那个场景,但张真一知道那并不值得关注,在这个人人号召少生优生,只要一胎的九零年代,作为家中唯一一个男孩,柴强的死让整个柴强都陷入了空前的破裂危机之中。

    沙哑的哭喊声夹杂着农家人特有的叫骂声,这一幕在九零年的八月五号上演了,活生生的人间惨剧,当柴强的妈妈,那个平时一脸笑容的农村大妈犹如失魂一般被人按住趴在地上时,柴强噗咚的身影在湖水中显得那么无助。

    八月的暴风显得极为狂躁,宽阔的湖面掀起不小的大浪,翻滚的浪花不时地冲刷着河岸,整个河岸上都站满了人,浅水中更是犹如下饺子一般,却没有一人敢下水,数米深的水花足以淹死大多数汉子,尽管从远处划来一艘船只需要几分钟,但是就是这几分钟却足够要了柴强的小命。

    张真一陷入一种很奇异的境界,犹如被风推着一般,从坝头村的河坝上甩掉钓竿,光着脚便沿着河坝狂奔起来,千算万算,他都没有预料到那小子竟然会挑在今天下水游泳,难怪会被淹死,这么大的风浪,就是老渔民都不会出水撒网。

    “噗咚!”

    一个小小的人影在百十人眼前扎入水中,在偌大的风浪中翻不起半点水花,但是却引起阵阵惊呼。

    “那是哪个娃子跳水里去了?”

    “强子妈,你看那是谁游过去救强子了。”

    “快看快看,我的天哪,是文明的儿子,是真一啊,真一,你这个小王八蛋,你给老子上来,你找死啊!”

    众人顿时惊呆了,没想到入水的竟然是一个十岁的少年,而且还是整个坝头村有数的聪明娃,张真一却听不清这些痛骂中带着关心的言语,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不停地还往水面上蹿着的身影,柴强那小子命真够硬的,都这么久了还有力气往上蹿。

    狂风大浪让他顿时有些吃不住力,身子不停地被浪拍回,极难靠近,张真一顿时有一股力难从心的感觉,自己这要是放弃了,那不但放弃的是柴强那小子的命,还有人生的无限悔恨,那是一个新生,是自己亲手创造的新生。

    一咬牙,猛地一头扎进水中,既然水面不通,那我便从这水底走一遭,与水鬼争命去吧。

    如同一叶扁舟在狂风骤浪中前行,如今看起来并不柔弱的身躯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面上却显得如同蚂蚁一般,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那样渺小,但是抗争得却又是那样顽强。

    “啊,真一那娃儿下去了,不见了!”

    “不得了了哇,文明他娃儿也不见了,你们快下去救救那孩子啊!”

    “救什么救,这么大的浪,造孽啊,那娃儿赶着去死啊,这下可怎么办啊,文明要是知道娃儿死了我坝头村就无脸见人啊!宿明,快去吧船划过来。

    “王远,你们快去想找人来啊,快点啊,两个娃儿都掉下去了。”

    河坝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惊慌之中,尽管每年都有本村或是外村的人在这生养他们的湖中丢了xìng命,但是此刻却犹如炸锅一般,两个还未长成的娃儿如今却也要被这湖水吞噬。

    “柴强,你小子给我再撑一会,等我救回你,看老子不揍死你丫的,这么大的浪都跑来玩水,可惜了那条吞了我三条蚯蚓的老鲫鱼还没上钩。”

    张真一只好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这个十岁的身体离岸十几米救人极为困难,农家的孩子都会水,但是大多是狗刨式,他还是后世在美国读书期间锻炼了一身好水式,救人不难,难的就是在大浪中救人,还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可以想象,柴强那小子定然会死命拉着自己这最后一根稻草。

    快了快了。

    这是张真一眼中的景象,浪花早就迷了眼,但是他却用眼角的余光憋了一眼,柴强那小子正上浮在水面上,浪头一个接着一个使劲把他往水底儿拍打,那小子双眼紧闭,完全是凭着一丝求生的意识努力用双脚往上蹬着,极为骇人。

    一拳砸了过去,张真一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似乎砸到一块棉布一般,竟然没有打中,随即身子往下一钻,便拉着柴强有些发软的小腿往水面上拖,他知道落水的人肯定不能被他拉住自己,搞不好就两人阵亡了,大半年的锻炼在此时显出了极强的效果,柴强似乎意识到有人救自己,两只手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地往下抓着,张真一努力避免着自己被抓,猛地再次挥出一拳砸在那小子的后背上,竟然凑效了,那小子挣扎着便静了下来。

    “不会被我打死了吧?”

    这是张真一托住柴强顺着风浪往回游脑中带着的想法。

    “妈的,你真是一头猪,这么重,老子还救了你,你这辈子不把老子服饰得舒舒服服的,看我怎么折腾你小子。”

    少年恨恨地在心里咒骂起来,四肢渐渐脱力,完全是顺着风浪往回吹,幸好水越发地浅了,要不然再拖上那么一会儿,恐怕自己都回不来。

    张真一只觉得浑身发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十二章 这娃儿,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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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真一并没有睡得太久,不过几分钟,便再次苏醒了,刚刚只不过是脱力而已,睁开眼,只见一大群人围在自己身边密不透风,顿时无语起来,难道一大群人都不懂落水的人需要通风透气,这自己要是昏迷了不死也得残废,没文化真可怕,九零的夏天,我也是这么没文化,哈哈哈。

    “真一娃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这孩子啊,谁叫你跳下去的,你怎么这么不要命了?”

    “这孩子能啊,十岁的娃儿就把强子救回来了,你们这一村子的男人都不如他一个孩子。”

    “文明养了一个好儿子啊,强子这条命就是他救的!”

    数落的风气在坝头村传承已久,没有人还记得之前都闭口不谈救强子的事情,大家都怕死,却怕的没有限度,谁家的孩子不玩水,谁家的孩子每个闪失,然而,他们却忘记了谁会去救自家的孩子。

    “婶婶,强子醒没有?让我来看看。”

    少年苍白的连在这一刻似乎不满了光辉,金黄sè的余晖吐露在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霞光,众人眯着眼看着少年缓缓走到一旁落水的强子身边,只见他犹如村长那般将众人赶到一边。

    一手将强子的衬衫解开,圆滚滚的白肚皮,这小子这次可大发了,一次xìng喝了个够,听着微弱的心跳,少年将强子的头部放好,白嫩的小手猛地往肚皮上压去,连压数次便听到“哇”地一声。躺在地上的强子赫然吐出了大口大口的水来,随即便哼哼唧唧地叫了起来。

    “强子,强子,我的儿啊,我的命啊,你总算是醒了,你这娃儿下次要是再去游水,你看老子不把你腿打断了!”

    强子妈

    既往地喊着自己的亲子,心肝啊儿啊都不足以诠释这了不起的母爱,如果不是村里的人拉着恐怕这位普通的农村妇女早已经身赴湖中。

    “婶子,你快把强子抱回家裹被子里,他现在没事了,就是惊吓到了,喝了一肚子水,你回去给他烧点热水洗个澡,炖点汤给他暖暖身子,明天就好了,我也要回去洗个澡,身上难受得紧。”

    蹁跹的少年,璀璨的余晖,我轻轻地来了,又轻轻地走了,只是留下了一个了不起的背影,强子妈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犹如成年人口吻叮嘱自己的少年在不久的将来会绽放出如何耀眼的光芒,但她却懂得感恩,懂得人生在世,知恩图报。

    “真一,婶子这一辈子都记得你。”

    “文明那混账东西把一个娃儿留在家里,谁知道他那窝囊废还真不得了了,生了一个好小子啊。”

    “这娃儿出息了!”

    “恩,真一这娃儿将来肯定是有出息的,你看看这孩子,真是个好小子。”

    八月的流光,绽放着不起眼的光彩,岁月如歌,唱着走不完的青chūn,少年的梦中依旧香甜,九月你好,九零年代,早安。

    一九九零年的九月如期而至,张真一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举,自从强子被救回后,便在第二天结束了自己坝头村的生活,少年的心中,自己即将远离这片生长的土地,长大的鸟儿总要飞的很远,才能生儿育女,成家立业,十岁的少年,目光一惊落到了天外,那里星光璀璨。

    “润平,你要把真一看好了,别让他丢了,这孩子就是皮,上次要不是人家来家里,我们哪里晓得他竟然不要命了去救别人,你要是淹死了我们怎么办,你妈和你爸就要造孽一辈子了。”

    “知道了,妈,他这是叫见义勇为,是学习雷锋,值得表扬,再说了他不没淹死吗,人家都千感万谢到家里来了,你就不能对人家客气点,还骂人家。”

    原来当初强子妈带着一言不发的强子到外婆家来道谢,外婆顿时就惊呆了,没想到自己心头肉一般的外孙竟然学人家跳水救人,这回来了还好,这要是没回来岂不是就没了,当时就发脾气了,骂人家强子妈不知道家教,竟然要这么点的孩子下去救人。

    “你个小王八蛋,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要是真一没能上来怎么办?赶紧收拾东西走吧,喏,这是给你和真一的路费,省着点用,真一小不懂事,你要照顾他,你大姐小时候还带过你们,你不把他看好了,你看你大姐不骂你。”

    老人把小青年拉到一边细心叮嘱,随即便见她从布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全是一毛两毛五毛的小票,加起来足足有十几块,刘润平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家中贫困,但却不好拒绝母亲的好意,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小外甥,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

    “这小子,将来不出息了,对不起你nǎinǎi。”

    青chūn的风,吹动了乡村的荷田,,尽管没有花香,却也带着独有的乡间气息,收割过后的田间地头,洒满了收获的味道,张真一背着一个简单的布包,拿着几个小包跟在挑着担子的青年身后,那是他的被褥。

    “真一,你去实验初中上学就跟着我住,我也是住在实验初中附近的老街上,离那里不远,只不过房子小了点,旁边也有吃饭的地方,你以后在那里不要到处乱跑,老街乱得很。”

    少年不时的点头,其实在张真一看来,那条老街自己都走过了无数次,在九零年代的街上,的确非常乱,时常会有小混混敲诈勒索甚至是砍人的事件发生,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这么个孩子,是不会有人搭理的,自己去找他们麻烦还差不多。

    两人上了去往县城的大客车,九十年代的路并没有如同前世那般修了数次,坑坑洼洼的道路高低不平,一路颠簸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去县城。

    透过老旧得有些模糊的玻璃窗,张真一看着眼前飞速后退的熟悉景象,原来九十年代的皖南县是这样破落,青山绿水,田地相间,却遮不住一幢幢破落的土房子。

    “小舅,你在县里做什么,你说要是你现在去上高中,你能赶得上来吗?”

    张真一终于抛出了藏在心中的秘密,一吐为快,看着华发早生的小舅舅,心中极为不舒畅,这该死的年代,这破落的年代,你毁掉了一个个有志青年的人生。

    “真一,你看小舅舅还有机会上高中吗?我早就死心了,你爷爷nǎinǎi没有jīng力了,我打算明年去你二舅舅那里找点事情做,提提水泥,搬砖头也好,在这里肯定是没有用的。”

    刘润平的眼角似乎是被风吹来的灰尘迷了,有些湿润,但张真一却知道那是一滴滴一生都有的遗憾和悔恨,尽管他不能责怪谁,却总有那么几分在心里挥之不去。

    “小舅,我要说你还有机会呢?你上不上,我有办法。”

    张真一小声地说道,刘润平并未将少年的话当真,只是浅浅一笑就不了了之了,他知道在这个该死的年代,千元的现金对于自己的家庭来说是多么繁重的压力,两个哥哥都没结婚,只有大姐出嫁了,二姐在准备婚事,家里哪有那份jīng力让自己来上学。

    少年不语,随着这个年月里倒退的光景,思绪飘飞,只是在少年的梦里,你依然是那么挺拔、依然是那么不屈和坚韧,今生,我不会让你留下那许多的悔恨和遗憾。

第十三章 初见九十年代的皖南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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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旧的中巴车缓缓开进进站口,这个年代的车站还没有后世的模样,在记忆里现在离建设新车站还有好几年的光景,不过令张真一欣慰的是,在这个贫乏的年代里,远远没有后世那般多的小车和拥挤,旷达的路面上除了拉客的小三轮以外,只见偶尔路过的货车掀起一阵沙尘。

    这时的玩那县城就三条主街道,复兴路,光明路和皖南路,两纵一横的走向把整个县城分割得极为严整,就像是两条道路被拦腰截断一般,颇有些整齐的布局,只是街面上的建筑颇有些寒碜,几乎上很少见到五层以上的小楼,大都是两三层的筒子建筑,由下而上,第一层是店铺,上面是住户。

    在记忆中,皖南县城是在两千年后才开始加大开发的力度,各种房地产开始拆除一处处的老旧房子,新的小区商品楼、各式商场拔地而起,仿佛一夜之间,老人换新装,这座江南的小城,才焕发出新时代的风采。

    实验初中正是地处在光明路上,此时的光明路,除了中间靠近皖南路的一段稍微有些县城的气息以外,其余的地段仍然仿佛置身于乡村,站在实验初中背后的山上,放眼望去,尽是连成片的农田和土地。

    此时的光明路丝毫不见后世皖南第一街的光景,没有大型的商场,没有超市和步行街,也没有各sè的小吃和专卖店,有的只是零星的百货大楼和为数不多的几座饭庄,唯一显得像是一座小城的便是四层楼高的新华书店。

    两人不紧不慢地徜徉在黄土路上,干涸的路面铺满黄土沙尘,一阵风吹来洋洋洒洒,迎面而来,让人无处可避,可憎的尘土,总让人记起很多回忆,八月末的阳光很强烈,炽热的火焰被风卷起,扬起一道道热浪,汗水湿透了的确良衬衫,张真一很无奈,没有公交的皖南县城,似乎显得过于久远。

    “真一,走快点,热死了,这天真要命,晚上更热。”

    少年点头不语,脚下的步子却越发地快了几分,很明显被这热浪惹恼了几分,只想尽快脱离这无边的火海汪洋。

    不过十平的小房子,被隔成两间小屋,一边堆放着杂物,一边摆放着两张小床,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两人坐的书桌,正前方放着一条长板凳,这赫然就是小舅舅口中的小屋,尽管是从后世回来,但是张真一却觉得这个条件还算不上太差。

    拉了拉墙上的红绳,啪嗒一声,拳头大小的白炽灯泡便散发出晕黄的光芒,将显得有些暗淡的小屋裹上一层淡黄刺眼的亮光,随手便关掉了这好多年没有见过的老旧灯光。

    还算干净的小屋中,摆设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除了两张床就是一个简陋得近乎贫瘠的衣橱,微微泛黑的模板上不知道是什么痕迹,散发着一阵阵霉味,这还是小舅舅润平自己动手做的。

    令张真一眼前一亮的却是书桌下的案板上堆放着的厚厚一大摞课本,随意扫了一眼竟然发现全部都是初中毕业班的教科书还有高一学年的主课本,连英语都有,看了看正在给自己铺床的青年,他心理不由得暗自有些苦笑起来,这个坚韧的汉子,这个苦逼的年代,葬送了多少人的青chūn。

    “小舅舅,你什么时候去做事,我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报名就行了。”

    张真一只觉得自己现在犹如出笼的鸟儿,zì yóu的空气果然很美妙,尽管在这个年代的皖南县城,能提供给自己的条件并不成熟,但是却也足以应付自己需要做的大部分事情了。

    “你行不?我下午就要去上班了,要不然那个泼妇又要说闲话扣工资,实在不行我就重新找工作,下午陪你去报名。”

    刘润平心中有些不放心,脑中还想着来时母亲的叮嘱,这小外甥可不是一般的家伙,xìng格突然变得跳脱起来,简直是拉也拉不回,说不定跑哪野去了,况且还没来过县城,万一丢了自己可就责任大了,他可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小外甥对县城了如指掌。

    “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就能搞定了,一定在晚饭之前就回来。”

    说完便收拾好了布包中的户口本和学校开具的证明,一溜烟跑了出去,刘润平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他跑没影儿了,随即想到平rì里的小大人模样,心中却是放下了担心,随手收拾完东西便锁门而去。

    “也不知道昨天一整天没上班,那婆娘会说些什么难听的,哎!”

    八月的尾巴果然很短,三十一号的下午很奇怪,竟然没有强光,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欢迎少年的初次光临,竟然难得地晴转yīn了。

    张真一揣着手中的布包,他知道自己的这幅模样肯定极为好笑,但是度过了那许多坎坷、历经了荣辱富贵的强大内心,他怎么会在意少许小视的目光,嘴角高扬的笑意,丝毫见不到少年闪烁的眸子,有的只是从容不迫的气势还有耀眼得夺目的自信。

    九十年代的学校丝毫见不到后世拖沓的样子,九月一号开学是恒久不变的真理,三十一号的八月末,只能看到拥挤的校园,满目都是少年少女的面容,家长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对于皖南县的家长来说,实验初中就是重点高中的预备班,没有人会不愿意将自己的子女放进这所学校,尽管县城中有着好几所初中,但是没有人阻挡这些望子成龙的父母,纷纷使出浑身的气力将儿女塞进这间并不是很宏伟的初级中学。

    “你看那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乡下的孩子,一个人跑到实验中学来报名?不会是来玩的吧!”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来报名的,就你家孩子能进实验初中,人家就不行了?哪有你这样的。”

    这是夫妇俩的对话,张真一听得很明白,却只好随意一笑,人有千万种,不过那大叔倒是实实在在的好人啊,看来鼻梁上的眼镜不是摆设,果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张真一,张真一,张真一来没有,张真一是哪一个,快过来交费报名。”

    九十年代的学校赫然不同于后来,老师拿着一份花名册,从头开始念,每念到一个名字便有家长领着孩子到窗**费报名,分到某个班级,随后第二天直接来领书上课,很显然,张真一被大多数家长羡慕了,这其中就有刚才的那对父母。

    “哎,阿姨您让让,让我过去报个名,麻烦您了!”

    还不到一米五的张真一赫然是有无奈了,对于前面一座山一样的中年妇女,丝毫没有半点影响。

    一道道惊艳的目光落在清秀的脸上,犹如万盏星辰,光芒璀璨,这个时代,真的很美,少年嘴角微带着笑意,从容向前,永不停止。

第十四章 小朋友和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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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竟然是这次毕业考试的第一名?好像就是叫张真一来着,这成绩真是不错啊!”

    “不错?人家是第一名,他这叫不错,那你儿子不就是饭桶了?”

    “我听教务处的刘老师说这小子还是小学四年级,连五年级都没上就直接参加毕业考试了,好像是张家岭那边一个叫云什么小学的学生。”

    “白云小学!”

    “对对对,就是叫白云小学,真不知道那里的老师是怎么教的,跳级考试都能考全县第一。”

    少年费了不少气力这才挤到半人高的窗台面前,老旧的窗花早已经褪sè,随着风雨的侵蚀早已经只剩下海蓝sè的边窗,想必若不是每年一度的招新,几乎就被遗忘了这间老旧的教室。

    “户口本拿过来!”

    在一片诧异和复杂的目光中,张真一不紧不慢地从那还打着补丁的布包里掏出一本浅紫sè的户口簿,一张折叠得有些褶皱的学校证明,递进窗台后面的一位女xìng老师。

    “张真一,数学120、语文118,张家岭镇,白云小学四年级,这个不错吧?你核对一下自己的信息,然后交五块钱的报名费,还有学费。”

    少年几乎没有看自己面前的那张纸便知道上面是自己的信息,成年人的心理并不会让他幼稚到去仔细看一份已经没有错误的表格,顺着口袋掏出五张一块钱的毛票后,便从布包里抓出了一大把蓝sè的票子,为了这些学费,nǎinǎi却是愁了不少时间。

    过了半响,那位老师才核对清楚数额,带着黑sè边框眼镜的中年女老师似乎对眼前的少年有着不小的兴趣,对于这个传说已久的天才少年,整个暑假在实验初中已经被各班的老师争得声名大震。

    “张真一,我就是你的班主任老师,我姓饶,你叫我饶老师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们一零一班的学生。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保持自己的好成绩。”

    很突兀地,这个面容和蔼,声音好听的女老师口中吐出一句话将少年惊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大管家竟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更没想到竟然是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要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啊?老老--饶老师好。”

    “呵呵呵,饶老师,你看你把人家孩子都吓到了,小家伙你们饶老师可是一位大好人,她可是对你闻名已久了,今天一大早就来学校看她的天才弟子了。”

    似乎对少年有些惊讶的语气和突然露出的慌乱感到欣慰,对于一个不过十岁的少年来讲,眼前的张真一显得有些少年老成,一个人来到县城报名,丝毫不显得胆怯和紧张,这突然展露出来的慌乱却让人看出来这个孩子的稚嫩和纯真。

    “好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一定要赶到教室,你在县城有地方住吧?”

    “恩,我跟我小舅舅住在一起,我先回去了,老师再见,饶老师再见,谢谢各位老师。”

    “你看多礼貌的孩子,饶老师你可捡到一个好学生了,这小子三年后说不定还能考个全市第一名。哈哈哈!”

    收拾好,少年一一道谢后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让他原本打算至少花上两个小时的想法破产了,此时,他却极为兴奋,能领略这个年代的皖南县城,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沿着光明路一直想西逛过去,似乎只记得印象里的几处老旧地点,县委县zhèng fǔ还是那老旧的碎石大门,两个机构相对而立,破落的新华书店远没有后来重新翻修的气势,这个时节却是人们最喜欢进去的地方,整个书店的大堂里站满了看书的人们。

    “九十年代,真是别具一格!”

    走进屋中,向四周的书架上看去,这个时候的人们缺少的并不仅仅是物质食粮,更大的却是jīng神食粮,偌大的书店中的书目并不多,有些书架上空旷得能跑马,少部分书本上早已经被灰尘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此时坐在店中的营业员是两位三四十左右的女xìng,正坐在台前说话,满屋子的人看到少年走进店中,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自顾自地扫读着自己手中的千古文章。

    “小家伙,你来找什么?这里可不是看玩具的地方。”

    突兀的声音,显得有些让人讨厌,张真一并没有应答,而是直接走进里间朝右拐,走近一个巨大的书架前面,上面堆积着落满灰尘的书册,一本本都显得很厚实。

    那人没想到少年竟然丝毫不理会自己,没等张真一回神过来,书店中的众人便看到其中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急急地推开屁股下的靠椅,一脸怒容地走到书店右侧的书架前,随即一手朝着少年推了过去。

    “你这小王八蛋,老子叫你你没听见啊,这里是你这个乡下小子来的地方吗?你认识这是哪里吗?小屁年纪还装模作样看书,这些外国名著你看得懂吗?”

    整个书店里顿时犹如炸锅一般,九零年代的人们依旧是那么喜欢看热闹,不过片刻,众人便纷纷挤在少年的外围,盯着那妇女却没人上去劝说一句,想来是早就领教了其可怕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懂书?你是不是觉得如此纯净的地方个个人都如同你一般肥头大耳、言语粗俗,不通文化不懂文明。”

    “---”

    紧接着一口地道纯熟的美式英语便在少年的嘴里字字清晰地吐出,在这灰sè的时代,犹如一道亮光划破了黑sè的天空,将众人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照映得清楚明白。

    原来张真一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放的原版《全球通史》,这本两套装的大部头好像在国内还没有出版中文版本,上次自己翻看的一本是盗版的书籍,这里却摆着正版的原装货,见这妇女如此粗俗,便随口将书中的一句话念了出来。

    在这个贫乏得有些糊涂的年代,很少有人能够认识英语文字,别说能说出一口地道的英文,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江南小城中,八月的午后,在乌云密布的新华书店中,一位衣着普通得甚至有些寒酸的农家少年,犹如天使一般的笑容,大声朗读这手中的巨著,流利的英文,清晰的声调,抑扬顿挫的语气,显得那么怪异却又顺其自然。

    “这孩子牛逼啊,竟然能朗读那本外国佬的书,你看到没有,那书比毛选还要厚实不少。”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胡扯,你认识外国佬的话吗?”

    “你俩别吵了,你们看看李老师的样子就知道了,李老师就是一中的英语老师,他肯定知道这孩子念得对不对。”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年龄约莫在五十几岁的老年妇女,鼻梁上架着老式花镜,已经出现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呦呵,你个没人教的小屁毛孩子还在老子面前装文化人了,这书店里的人谁不比你大,谁不比你有文化?赶紧给我滚滚,别在这里耽误事。”

    “呵呵呵,我看人家比我大比我有文化倒是没什么,不过你有没有我文化多,还真不一定,能写出自己的名字我看就是菩萨保佑了。”

    少年的言语依然锋利如刀,一字一句都切中要害,那女子额头上开始缓缓冒出汗来,她尽管认识一些汉字却也只局限于此,靠着家里的一些小关系才能进单位上班,往rì里基本上没人敢跟她顶嘴,却不料今天竟然碰到这么一个穷小子。

    “你这没教养的东西,看老子不揍死你。”

    说完竟然抡起巴掌朝着少年砸去,众人不由得惊呼起来,好几个人顿时便朝前窜了过来,打算拉住她,毕竟一个大龄妇女欺负一个小孩子,传出去也不好听。

    “够了,你一个大人跟一小孩子计较什么,你大伯就是这么教你的?”

    突兀地,一道轻喝声在人群中传开,正是那位年长的老人。

    “李老师,我--”

    “你回去,别在这里不做事,我来跟这孩子说说。”

    “小朋友,你真的能看懂这书上面的字?”

    “老朋友,你怎么知道我看不懂?”

    言语依旧,神情依旧,不同的,却是两个对话的人,一老一少,在这个灰sè的时代,开始跨越时空,用思想和知识连成这个时空里最为珍贵的记忆。

第十五章 天无绝人之路

    第一更!

    李鸣凤觉得人生总有各种巧合和偶遇,当然也有惊喜,在她坎坷的五十多年的岁月里,见过无数的天才和各sè不同的老少,大学毕业便被下放到农村中,三十五年还未回到家乡,却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安家落户,实属不易。

    作为县城一中的英语老师,她知道在这个年代里,学生学习英语是多么的不容易,并不是没有条件而是找不到合适的老师,这种人才及其缺少,学习过英语的大都数都被企业或者一些单位接收,很少有英语老师愿意呆在学校里教书,自己若不是在那个时代破灭了自己的梦,兴许也不是如今的模样。

    今天原本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作为皖南一中英语课题组的组长和教务处领导,她不但要负责整个一中的英语教学任务,还要研究全县的英语教学计划,因此她喜欢到新华书店中找一些较为权威的英语资料来充实自己,却不料今rì看到了令自己印象深刻的那一幕。

    她并不像那些看热闹的人,而是知道眼前这个称呼自己老朋友的少年的确jīng通英语,而且是极为地道的美式英语,口语极为纯熟,至少他手中的那本厚厚的全球通史应该难不倒他。

    在这个落后的小城了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天才一般的少年,实在是太难得了,自己心中竟然生起一种爱惜人才的感觉来。

    “你这小毛头,我刚才可是我给你解围的,你都不谢谢我?”

    出生大城市的李鸣凤并不像普通的乡村教师那般死板,相反却极为幽默,这不关乎年龄的大小,完全是由于天生的xìng格使然。

    看着眼前的这位女老师,张真一似乎有些想发笑,自己运气倒是不错,随随便便都能碰到一个县一中的牛人,只是在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位老师赫然就是前世一中的校长,现在看样子还没有做校长,应该是教务处处长,还负责全县的英语教学任务。

    “谢谢李老师!”

    轻轻地道了声谢,目光便落在了手中的书上,在少年的心中,自己尽管知道这位李老师rì后会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但自己却并不想把自己的小私心用在一个xìng格温和心地和善的人民教师身上。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个学校上学的?”

    只是事情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这位李老师似乎有些追根问到底的意思,黑sè边框的老花镜后面,那一双灵动得有些让人入迷的眼睛闪烁着和蔼的光芒,让人不忍拒绝。

    “李老师,我叫张真一,刚刚小学毕业,从明天开始就是实验中学初一一班的学生。”

    “哦?刚刚小学毕业?看来你倒真是个小朋友,看你这身量,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初中毕业班或者高中的孩子,倒是我想错了,今天是去报名了吧。”

    李鸣凤心中再次惊讶了,眼前的少年竟然只是一个刚刚小学毕业的初一学生,要是她知道少年才四年级就毕业,恐怕会更加惊讶。

    “真一小朋友,我看你英语挺不错的嘛,你能看懂这书上面的所有单词?你在哪学的呀。”

    指了指少年手中的英文原版《全球通史》,老人好奇地问道。

    在前世网络大爆炸的年代,网民们就说过“万事莫装叉,装叉遭雷劈”,张真一现在已经想到了自己小露一手果然又惹下麻烦了,但是却不想就此拒绝眼前的老教师。

    “恩,应该能都看懂吧,我在家里看过一本比这个印得差一些的,里面的单词我基本上都认识,只有一些特殊的名词可能不知道,这是我自己看舅舅的书学会的。我舅舅可是江南大学毕业的。”

    “原来如此,看来你舅舅是一位才子嘛,自己能考上省内最好的综合xìng大学,还能教出这么一位聪明的外甥,呵呵呵!”

    爽朗的笑声从老教师的嘴中传开,四周的人纷纷侧目不已,谁也不知道这位一向和颜悦sè但少语的李老师怎么会跟这么一个小孩子聊得挺投机。

    “嘿嘿!谢谢李老师夸奖,不过我可不是天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其实其他人也可以学会英语的,只不过他们没有学而已。”

    张真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热傻了,竟然在跟眼前的老师装萌卖傻,尽管自己现在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但是内心却强大到足以跟这位老师媲美的地步,两次人生加起来年纪也差不多超过四十多了。

    “小小年纪,还知道谦虚,倒是一个好苗子嘛。小朋友要努力学习,以后一定要到一中来学习,李老师给你留位子,以后过星期天了没事来老师家里玩,我家就在一中里面,你问问就知道。”

    张真一从老就不会认为自己仅仅是重生一次便有了王霸之气,但是眼前的这位老人的和善好像有些过度,初次见面就让一个小学生现在应该是初中生上门拜访,显得有些让自己措手不及。

    “恩,谢谢李老师,有时间我会去看望您的。”

    灰sè的年代里,没有任何娱乐,前世中多如牛毛的网吧KTV饭店还有茶座布满整条光明街,现如今却显得萧条不已,绕着整个县城极快地逛了一遍,张真一便开始缓缓往回走了,夏季的尾巴里,天sè暗的并没有很快,这个没有夜生活的年代,整条大街很快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偶尔有点点灯火。

    “小舅舅,开门!我是真一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简易的木质门板便打开了,露出了青年疲惫的身影,脸上似乎还有些泪痕未干,眼睛微微泛红,少年一看便心知不好,看来出事了。

    从进门到吃完饭洗澡上床的整个过程中,张真一都没有主动询问小舅舅润平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毫不知情一般,在没有嘈杂声响的九零年代,这个夏夜里安静的有些让人难以入睡,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真一,你今天报名了吧,明天能不能自己去学校,我上午要出去找事做,下午跟老板娘吵翻了,她不要我那里干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少年暗自嘀咕着,不过瞬即便想到了自己心中的计划,难道是天意如此,自己今天刚刚认识一种的教务处主任,马上小舅舅就被炒鱿鱼了,看来自己的润平舅舅还是有希望的。

    “小舅舅,我和你说一件事,你答不答应?”

    在九零年的这个夜晚里,少年开始露出了自己谋划已久的野心,而计划中的主角,却迷茫着不知道所以然。

    “不是什么坏事情我答应你,你说吧,是什么事情。”

    刘润平还以为自己的小外甥只不过是小孩子心xìng,想要什么吃的或者好玩的,但随即却被少年老成的口吻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打算让你去县一中上学,至于关系嘛,我刚刚认识了一中教务处的李老师,她应该会答应帮忙,学费的事,是这样的--”

    少年半真半假地说出了自己当初怎么挖到金元宝的经过,只是在他口中,自己是无意之间挖到的,而不是预谋已久的野心行动。

    “你说--你说你捡到了四个金元宝?真一,你不是骗人吧,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跟爷爷nǎinǎi讲?”

    当东方的天边开始缓缓发白,不知道谁家的鸡啼声开始彼此起伏时,二人才渐渐睡去,脸上布满笑意。

    这个令人兴奋的大时代,事情总会出乎意料之外,天无绝人之路,当一扇大门被关闭时,不要气馁,因为还有一扇为你打开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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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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