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在露宿街头的年代里(第二更)
扑面而来的菜籽油的香味,在九十年代的光明路上飘散得很远,没有人去留意这一个细小的时光缩影,直到许多年后,人们才会记忆,原来曾经我们的生活是那么美好,没有地沟油、没有勾兑油。
整晚的埋葬自己的谎言,张真一一大早只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犹如大熊猫一般步履摇晃地来到实验初中,沿途的香味都让他提不起丝毫的食yù,沉重得抬不起头的脑袋无力地怂搭在肩上,将来往的行人和少年们惊得直流口水。
“真是神人啊,走路都能睡着。”
“看来谎言害死人,说一个谎话绝对需要无数个谎言才能去圆,而且更可怕的是当你碰到一个追根问到底的人时,那就不仅仅是圆谎那么简单了,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罪过啊!”
张真一丝毫提不起一丝力气,仿若游魂一般走进实中的校园里,顺着门牌上的号码找到一零一般的教室便一头钻了进去,对于这个时代的初一学生来讲,自然人人都喜欢坐在前排,张真一却犹如神人一般挑到了教室最为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若无人地坐下便埋头猛睡。
他不知道他这令人惊叹不已的睡神形象仅仅是第一天,便成为了实验初中永远的传说,对于开学第一天的新生来说,从来没有出现哪一个学生能一连四节课都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神迹,偏偏一零一的张真一同学史无前例地破了纪录。
不得不说能创造此项纪录也是有着多番的偶然的,谁知道开学第一天,班主任饶老师竟然由于严重的口腔溃疡不得不住院打点滴,在没有班会动员的前提下,任课的数学老师竟然极为负责地开讲了整整一上午的数学神话。
而睡神张真一同学由于坐在最后一排,竟然被带着老花镜的老教师忽略了,直接被认为是一个孺子不可教的典型,直到第四节课下课时才忍无可忍地朝班上的学生说道:
“谁把那位睡了四节课的同学叫醒一下,让他吃完饭回来再睡不迟。”
“干什么,是不是要吃饭了?”
犹如鬼神一般的回答,瞬间将安静的教室点爆了。
坐满六七十人的大教室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原本平凡无奇的张真一同学在第一天便被广为人知,“睡神”的名头从此就被少年稳稳的带在头上,成为无人超越的传奇。
“喂,张真一,你是不是八辈子没睡过觉?睡得跟猪一样,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能睡的。我平时也就能睡十来个小时的样子。”
一场关于“睡神”的大讨论在这个兴奋的年代泛滥开来,众人各抒己见,众说纷纭,而我们的主角张真一同学,此时却无比郁闷地被同坐在一桌的“小胖子”王明浩一脸揶揄地打趣着。
“哈哈哈,你俩都是猪,一个睡神,一个睡猪。”
两人的身后突兀地传来一道令人发笑的声音,正值下学的钟点,周围的少男少女们顿时一个个捧腹大笑起来。
“你个王八蛋,看老子不打死你,你个死人。”
小胖子王明浩立即跑上去逮着笑话两人的同班同学好一阵痛揍。
无比怀恋的青chūn岁月,无比怀恋的少年时代,无比美好的中学生涯,无比美好的同学情谊,赞美你,我们的岁月。
少年的歌声划破青chūn岁月的风尘,在九月的记忆力飘荡得很远很远,张真一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一阵狂风骤雨一般的危机正在往自己身上砸来,迈着轻快的步子,哼着熟悉的调子走在回去的石板路上。
“小舅舅,开门了!”
“小舅舅?”
“喂喂喂,开门呐,在不在家?”
似乎没有人应答,少年的心中顿时便苦恼了起来,竟然没人在家,难道自己要饿死在这个荒漠的年代里,难道无数的美女与自己无缘了,这可怕的年代啊。
“你是哪个没大人教的毛孩子,吵什么吵,给老子死远一点。”
一道骇人的大嗓门猛地从侧门中传出来,随即一个身形肥硕臃肿的胖女人便迈着诡异的步子摇了过来。
“难道我跟肥女人犯了忌讳?怎么尽是这种破人,尼玛的。”
少年的心理暗自唾骂了一句,却只好耐下xìng子问了起来。
“阿姨,我是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小刘的外甥,不知道我舅舅去哪里了,您知不知道?”
“刘润平?那个小王八蛋被我赶走了,原来你是那个小王八蛋的外甥,那你赶紧滚吧,没钱交房租的乡巴佬,要死也别死在我这里,老子没工夫跟你胡扯巴拉,滚吧!”
说完便满脸可憎地转过身子,砰地一声把门摔上。
“鄙视你,活该肥死的肥女人。”
竖起中指好一阵鄙视,少年却只好有些无奈地走出了巷子,往学校走去,现在找不到人,这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找个活人可真不简单。
“小舅舅不是糊涂人,他应该知道在熟悉的地方找我,县城里能找到我的地方,除了实验初中就没第二个地方了。”
想通了的张真一,瞬即拔腿便往学校狂奔而去,不过十来分钟便回到学校门口,果然看到瘦瘦的刘润平正坐在大门口的石板上,身边还放着一大堆东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搬到这里来的。
其实两人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一蛇皮袋洗换的衣服以外,就是两床被褥,更多的却是一摞沉重的课本,还有几个盆盆罐罐和热水瓶,农村人家的小伙子倒是能一担挑。
“小舅舅。”
“真一,---你都知道了?我们现在没地方住了。”
看着从那个方向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的小外甥,刘润平便知道少年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内心顿时苦闷不已,在这个令人无处可以诉苦的可怕年代,这样的一幕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我们无处可逃在贫穷的岁月里,我们只有一双勤劳的双手还有一颗永不言弃的强大内心。
“先不说这个,小舅舅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再说,下午我们一起去找房子,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老师有事不来,我们不用上课了。”
蹒跚的背影,坚硬的xìng格,一大一小两个身子缓缓走过一条条街道,乐观的面容,还有淡淡的哀伤。
“这该死的年代,我会让你为我骄傲,在不久的将来。”
第十七章 岁月如歌,人生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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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素面,一杯凉白开,一块钱,这是两人的一顿午餐,虽不美味,却无比酣畅,没有叫骂,没有多余的情节,只有吃面条时发出的哧溜声响,当碗底光滑得能当镜子时,这才意犹未尽地相视一笑,生活还要继续。
“小舅舅,要不我们去买一套房子好了,以后肯定还要在这里住还几年,就是没人住,买着放在这里也是好的你说怎么样?”
见过后世这个小县城火热的房产市场的情形,张真一可不认为买一块地皮和买一套房子会让自己吃亏,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刘润平心底有些不确信自己的小外甥是不是头脑发热了,尽管在这个年代买房子并不如同后世那般艰难,但是也不是两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能搞定的,更何况也不是一两块钱就能解决问题的。
“买房子?我们哪来的那么多钱,要是被你爷爷nǎinǎi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
“嘿嘿嘿,这个你就放心了,我们先买着不告诉他们,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你看怎么样,置于钱嘛,我自然会解决的,只不过到时候要用你的名字了,你已经满十六岁了吧,身份证带没有。”
少年诡异的笑容怎么都让刘润平心中有些发慌,尽管知道自己的小外甥不像其他的小孩子那样无知,而且也亲眼验证过他包里的那几块吓人的金元宝,但是心理却有些不知所措,更怪异的是自己竟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诱惑。
看了看小舅舅润平的表情,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还有一些茫然是错,少年顿时在心里暗自叹气起来。
“看来不管是哪个年代,不管是有钱没钱,房子都有不小的魔力啊。看小舅舅这样子,分明就是想答应自己,只不过是做不了主,担心外公外婆事后会找麻烦”
“走吧走吧,别想了,到时候爷爷nǎinǎi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胡闹,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偷你的身份证去买的,成不成,再不去看房子晚上就要住大街了。”
推攮着,两人便朝光明路一路朝西走去,至于为什么要在西边看房子,少年可是知道在后来,这里可是全县最为繁华的地带,两条商业街,一条步行街的顶级地段,随便一个店面的价格都突破了一万五每平的天价,在这么一个小县城,的确算得上是天价了。
“小舅舅,你说我们买个啥房子好,是两层楼房还是有院子的小楼?”
“真的买?”
“真的,一定买,必须买,马上买。”
“那我要占一个房间,给你爷爷nǎinǎi留一个,给大姐大姐夫留一个,其余的随便你处置?”
“好,--你看---要不我们买两套?一人一套?”
“你去死吧,你想死别拉上我?”
“哈哈哈,我说笑的,那我们买带院子的,种点菜也挺好的。”
我们的岁月里,人生就像一场戏,上一刻还在苦苦挣扎,下一刻却犹如天堂一般,岁月如歌,歌者总是悲伤的获得者,如果在青葱的岁月里,有那么一个人,为你默默守候,那么,请好好相待。
“小舅舅,我们这么个逛法估计是找不到房子的,直接找人问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一下,再去一中拜访一下李老师,我看她应该会帮忙的。”
不得不说少年的心总是天真的,尽管在少年的身体里隐藏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灵魂,但是却遮掩不了少年的纯真,刘润平也别无他法,略微一想便点头答应了,两人随便用一块钱找了一个饭店的杂物间放好了东西便买了点时下的水果礼品,一前一后往一中走去。
熟悉的大门,熟悉的保安屋,还有熟悉的只不过年轻了十来岁的保安,这就是记忆里的一中,前世张真一并没有在一中上过学,但是却极为熟悉这个地方,几乎每个星期都来跟人打球,而且中考还是这个地方,只可惜毕业那年就被拆除到复兴路重建了。
兴许是看着眼前的两小子像是学校里的学生,保安根本就没有阻拦,径直穿过大门一侧的小门,往学校里走便看到了教师的集体公寓,这随便一套房子在后世没个七八十万都拿不下来,张真一眼前看到的赫然不是一套套老旧的住宅楼,而是一张张飞过的老人头。
“阿姨,您好,我是李鸣凤老师的学生,昨天李老师让我来家里拜访她,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李老师家在哪?”
少年耍了个滑头,要是直接问李老师家,恐怕一般人会以为自己是来开后门找关系的,估计是不会指点的,要是学生就不一样了。果然,那位四十余的阿姨脸上的疑虑在听说是李老师的学生后立马就消散了。
“原来是李老师班上的娃子啊,你们李老师家就在前面的一栋202,你上去找吧,我刚刚还看见她在下面来着。”
“谢谢阿姨了!”
二人站在一大片住宿楼下,找到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一字,蓝sè的字体被风雨侵蚀得只剩下一点痕迹,很不醒目,若不是眼力好恐怕还真不好找,循着老式的水泥楼梯,找到202号套房。
“砰砰!”
轻轻来了个三联敲,这是前世在商场上学会的敲门方式,声音不大不小,节奏轻快而不急促,不多时,便听见里面响起一个似乎是小孩子的声音,清脆得很。
“nǎinǎi,有人敲门!”
“毛丫头,你喊什么,快开门啊,nǎinǎi在洗碗!”
门打开,张真一顿时愣住了,开门的赫然是一个极为可爱的小丫头,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扎两个时下最时髦的小辫子,上面扎着一朵白sè的花儿,穿着一件棉布的浅蓝sè长裙,光着脚丫,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门前的两个陌生人一言不发。
“你们找谁?”
“小妹妹,我找李老师,这儿是不是李老师家?”
“nǎinǎi,有人找!”
小女孩丝毫没有理会少年,头一转一嗓子便喊了起来,随即便抛开坐在沙发上,盯着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看得津津有味,那熟悉的灰sè荧幕上播放的赫然就是国民大戏《西游记》
少年刚刚拖鞋走进屋便听见电视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回来啦?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二人顿时愕然不已。
“呀!竟然是你这个小毛头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你这孩子,我倒是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下午不上课了?”
李鸣凤刚从厨房一出来,便看到来家中的正是昨rì的那个少年,心里顿时有些乐了,没想到这小子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刘润平此时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愕然的脸上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羞涩,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看着身边的小外甥熟练地跟眼前的老人家打着招呼,心理顿时放松了许多。
“小毛头,这位小朋友是?”
“哦,这是我小舅舅,刘润平,小舅舅,这是李老师。”
“李老师,您好!”
“呵呵呵,好好,小伙子放松点,就当在家一样,你看你外甥都不知道客气是不是。”
这一对舅甥的上门拜访,顿时让李鸣凤有些惊讶起来,招呼两人在旧式的木沙发上坐下,便一眼怪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可是领略过这个神奇少年的厉害。
第十八章 我自山中来,只为向阳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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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一小朋友,今天下午怎么没有去上课,实验初中一向是争分夺秒的,难不成今天你小子还是逃课来我这了。”
老人家的言辞一向很犀利,坐在一边的小女孩似乎有些好奇地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在少女的印象中,自己的nǎinǎi可从来没有跟一毛孩子这么和颜悦sè过,就是自己都被她时刻监督着要成为国家的花朵儿。
“李老师,今天班主任饶老师生病住院打点滴了,所以学校给我们班上的学生放了一天的假。这不正好有事,就来找您了,您可是说过有时间就可以来你家玩的,现在有时间还有事,您可不能食言哪!”
“哈哈哈,你这小滑头,李老师像是食言的人吗?既然你都来了,我这不招待你都不行了,今天晚上哪都不去,就在我这里吃饭,待会等我家老头子下班了让他见识见识十岁的翻译家。”
“嘿嘿嘿,李老师您这么夸奖我也不怕小孩子骄傲,不过下午我们可真的没有时间在您这里蹭饭了,有事呢!”
张真一倒是有些感动,眼前的老教师跟自己无亲无故的竟然真的待自己犹如晚辈,言语和善,态度真诚,让他一度以为难道自己重生了真的有王霸之气了。
“哟呵,你这小毛头还事情不少呢,什么时候比我这个教务处的主任还忙了。”
李鸣凤对眼前的少年越发地多了一份爱意,教了三十几年的书,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活泼聪敏的少年,在他身上竟然见不到一丝世俗的气息,仿佛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毫不矫揉造作,明知道自己是一中的老师,却丝毫不顾忌这种差别,一个乡下的十岁少年沉稳中处处透漏着尊重和智慧,实属难得,让她一度以为见到了犹如“甘罗”、“孔融”这般的少年天才。
“说说吧,来找老婆子有什么事,是不是在学校被老师另眼相待,来我这告状了,这可是稀奇得紧,你这毛孩子竟然还有谁能制服得了你。”
“嘿嘿嘿。李老师,我咋就被您老人家看成一祸害了,好说我也是建设祖国的五好少年,未来花朵儿,您说是不是。”
张真一丝毫不显得尴尬,犹如自来熟一般,他前世几十年的经验知道眼前的老人家并不会在意自己言语上的不尊敬,更看重的是自己的真诚和少年的天xìng,反倒是如果自己矫揉造作,客气一番的话,就落入了俗套之中,想必这位地位不低的老人早就见惯了被人奉承。
“李老师,这次来找您其实有两件事,这第一嘛,就是我被人赶出来无地容身了,这不看您桃李遍天下么,特意来请教请教这一片有没有房子出卖,这第二嘛,我可是给你送来一好学生来了。”
“啊哈,你这毛头小子口气倒还不小嘛,开口就是买一间房子的,你家里就这么同意了?”
李鸣凤有些诧异和吃惊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刘润平脸上,有些局促的年轻人并不笨,心中一动便明白了她眼中询问的意思,随即不动声sè地点了点头。已经快六十余的老李此刻是真的有些震惊了,在这个还在靠粮票度rì的年代里,有谁家的家长会同意一个孩子来县城买房子,虽然有舅舅陪伴,但是那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对的年轻人。
其实,她并不知道眼前的两小子竟然是合伙瞒着家里人私下的决定,心底下便先入为主地误导着认为两人已经征得了家长的同意。
“既然你家长都同意了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上次一中附近的老王家有一套不错的院子打算卖掉去区里买套房子,我一会给你写个条子,你去他家问问,置于第二件事嘛,小毛头你倒是把人领来给我看看,能被你小子看中的学生是个什么样子。”
“嘿嘿嘿,那就谢谢您了,那啥不用我给您叩首吧。您那学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喏!”
少年有些狡黠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小舅舅润平身上,嘴巴努了努便说道,心中倒是有些紧张小舅舅能不能被老李看上,这件事自己可是看的比买到房子还重要。
他可是知道在上一辈子,自己的小舅舅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上大学,当初也不是没找门路,只可惜乡下的小门小户,哪里能找得到什么熟识的关系。
“小伙子,你别紧张,你叫刘润平?是这小家伙的舅舅?老婆子怎么看你还没你外甥胆子大呢,你给我说说你是个什么情况。”
李鸣凤一生为人沉稳公正,从不为个人谋求私利,否则以她的条件至少也是地区的教育局长了,在一中任教数十年,从未私下接收过一毛钱一张粮票,如今能开口问问刘润平的情况,却是说明了她的确把张真一这个十余岁的少年看得极重,而且在她心里,自然地认为能被小毛头求上自己,那这孩子应该是有特殊情况。
在这个痛苦并着快乐的年代里,不得不说张真一的运气很好,兴许是重生的缘故,不管如何,他的意图得逞了。
刘润平看着眼前这位和蔼中透着一丝严肃的老先生,心中有些紧张,但是他却不想自己辜负了小外甥的一片心意,更不想放弃这个对自己至关重要的机会,暗自抚平了心中的不平,缓缓地将自己的情况说明。
“恩,还不错,能在年考中考入张家岭镇上的前三名,说明你的底子还是可以的,虽然进一中还欠缺点分数,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名额,但是你休学一年了,不知道功课是不是落下了?”
一向严谨的作风让李鸣凤并不会因为是张真一的舅舅,就会网开一面,她将自己心中的顾虑说出来后便期待着眼前的年轻人给他一个惊喜,时间不多,刘润平的回答果然让自己极为满意。
“李老师,虽然我休学一年了,但是我一直都在复习初中的功课,也有自己提前看了高一的各科教材,虽然不敢说全掌握了,但是我相信自己没有把只是落下。”
看着眼前逐渐恢复自信,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的小舅舅,张真一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在这个极为贫乏的年代,对于一个接近永远失去学习机会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机会,自己的小舅舅,这一辈子绝对不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略微考虑了一番,看着眼前仿佛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年轻人,李鸣凤突然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如果拒绝了眼前的年轻人,恐怕会遗憾终生。
“你把你的一些基本信息写给我,我明天去学校安排一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明天下午来一中找我,可能会给你安排一个测试,看看你的成绩和底子。”
“嘿嘿嘿,谢谢李老师!”
少年未等李老师说完便谢道,作为一个出sè的经理人,他自然知道这句话基本上已经代表事情可行了,以眼前的老人的人格来说,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极为不易了。
“你这孩子,倒是把老婆子的名声都败坏了,rì后不好好孝敬我,看我会不会轻饶你。”
“哪能呢,我一定把您老时刻放在心坎上,时间不早了,李老师,我就不在您这多呆了,要不我和小舅舅晚上可就真的露宿街头了。”
老人笑着将两孩子送出门外,神情一片轻松,似乎略有所思,随即便转身关上门,走到一部灰白sè的老式话机旁边,拨号不久后便能听到里面传出一道爽朗的声音。
“李老师啊,今rì怎么有时间给我这老头子打个电话了?难道你家小子真的看上老头子那院子了?”
第十九章 买房进行时
拜别李老师后,甥舅二人便一路循着陈旧的水泥路面离开一中,按照李老师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真一,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能去一中上高中了?”
“小舅舅,这句话你都问了五十遍了,你没问烦我都烦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李老师不是让你明天下午来找她吗,据我了解,她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仈jiǔ不离十了。”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看我不揍死你!”
“不是吧,你过河拆桥!”
爽朗的笑声顺着夏末秋初的微风,缓缓向四周传去,似乎在这一瞬间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不快,少年的心啊,总是时起时落,你们是这个时代的锻造者,努力吧,少年们。
看着眼前的院子,张真一顿时暗自惊呼起来,只见眼前赫然就是一座标准的小洋楼啊,这在九十年代的皖南县城,的确太少见了,不过这院子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少年极力在脑中想着,废了老大气力这才想起眼前的院子赫然就是后世中名闻全县的某处休闲会馆。
后来被称作“光明阁”的休闲会馆正是这座老院子,只不过院墙被拆除建成了一个广场,前门被封起来,临街重新开了一个院门,经过重新装修后的小楼散发出了一股古老却又新cháo的新风格,极为高雅又不显得过于华丽。
这座小院子足足有近七八十平的样子,院子中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大花盆,少数一些还有些微微泛着绿意的花草,一条由长着青苔的厚石板铺就的小路直达屋前,左侧的院子里还长着一株枝叶极为茂盛的葡萄树,这在这个年代的院子里极为常见,几乎每个有院子的人家都会种上一株葡萄树。
整个楼房一共有三层,从外面看去极为阔气,也不是简单的堆砌成的楼体,而是被做成塔尖式的小洋楼,中间的厅楼向前凸出,尖尖的楼顶上铺着老旧的灰sè大瓦,这时候还没有琉璃瓦,全部是这种土瓦,两侧的屋顶耸立城圆形拱立在尖顶周围,前后一共四处,极为符合中国建筑的对称xìng。
不过老旧的房子毕竟没那么尽善尽美,整个屋子前前后后一共就六个窗户,似乎显得有些太封闭了,张真一还未买下这栋房子便在心里想着改造的方法。
“嘿嘿嘿,重生真好,没想到连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房子都能买到,而且还是二手房子的处理价,估计在这个年代不会超过三万块钱,这要是在后世,这么大面积的院子加上房子没个三百万想都别想。难怪后世的房产商一个个都赚得钵满盆圆。”
“真一,难道我们真的要买一间这么大的屋子,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或者回家问问你爷爷nǎinǎi的意思也好啊,我怕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这可不是开玩笑。”
看着眼前与自己家的无间土房子想比,迥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大屋子,刘润平顿时有些不放心了,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兴奋是不可能的,习惯了一大家子人住在拥挤的无间土砖屋中,这突然有机会一个人住在一间大屋子里,有自己的房间,说不激动也是假的,但是心底下却怎么都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
看着身前一脸无所谓,甚至还有些似乎是占了极大便宜的样子的小外甥,他心里顿时有些无奈,这小家伙自从去年开始就逐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时不时来个惊人的举动,谁知道现在竟然还跑到县里来买房子了,看过那四个实实在在存在的金元宝,他可不认为自己家的小外甥是在说笑。
“好了,您老就别担心了,准备好,咱们这就去接收战利品了,从今往后,这就是咱们的了,哈哈哈。”
刘润平一脸黑线地跟着小外甥走进院子中,看到院子中的宽阔面积和高大的屋子,顿时便将心底的那一丝担忧抛之脑后了,尽管农家的孩子早当家,但是却改变不了他不过是一个刚刚过完十六岁生rì的年轻人的事实。
年轻的心总不那么沉得住气,心中已经开始想着自己将来会选哪一间屋子住,在院中会种些什么,说不定还可以养些鸡鸭什么的。
“咚咚咚!”
厚重的红木实心木门随着极有韵律的敲击发出一阵咚咚的响声,极响极沉闷,随着敲门声落下,不多时,便听到屋子里缓缓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吱呀一声,便看到身前的木大门缓缓被打开来。
只见一个身穿一件洗得有些发毛的白sè确良短袖衬衫的老人家,怕是有古稀之龄了,脚下蹬着一双老旧的凉鞋,隐约可见黑sè针线缝补的痕迹,一件落满补丁的灰sè长裤已经极为陈旧了。
“你们就是李老师说的来看房子的小朋友吧,我还以为她是说笑的,没想到还真是两位小朋友,这倒是让老头子有些吃惊了,哈哈哈!”
眼前的老者爽朗地朝两人说了两句,声音粗狂,大若洪钟一般震得耳膜发痛,张真一顿时有些发愣,这老爷子还真是大声,竟然这般骇人,怕是连汽车鸣笛都没这么响吧。
“老人家您好,我叫张真一,这位是我舅舅刘润平,我们就是李老师介绍来看房子的,不知道您老人家现在方便不方便,想必李老师也告诉您了,我们现在要是找不到地方可就得露宿街头了。嘿嘿嘿!”
少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却是没打算掩饰自己的来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两人现在的处境,兴许是老人的朴素引起了心中的那一份少年情怀和热忱。
“哈哈哈,看来李老师说的不错啊,这倒真是来了一位有意思的小朋友,既然李老师都相信你们不是来骗我老头子的,那你们就进来看看,这房子都空了大半年了,我那儿子巴不得我马上就去地区,要不是一直没人要这么一间大屋子,我也不会一个老头子住在这里了。
你们进屋仔细看看,要是看着合适的话今晚就搬进来,手续办一下过完户头老头子就该走了,至于房款嘛,老头子就是不相信你们,也不能不相信李老师,如果你们有难处那就先欠着,不过老头子我有言在先,你们不可诓骗我这个老家伙。”
张真一顿时被眼前的老人家惊住了,多么朴实的年代,多么朴实的老头子,难道这个年代的美好在后来都被丢弃了吗。
“老爷子,您老放心吧,不用细看,就凭您老的这一番话我都要买下来,我一个小毛孩子您也不会相信,所以我就带着舅舅一块来了,该需要的东西都带了,只要谈好价格,那我们马上就可以去民政局去办手续,至于款项嘛,最忌几rì确实不能全数给您,但是您来放心,在五rì之内一定分文不少地交给您,您老看怎么样?”
“好好,有你小子这句话就行了,老头子就是怎么也得看在李老师的面子上相信你小子一回,老头子就给你交个底,这间房子虽说是有些年头,但是却极为稳固,如果不是我儿子让老头子搬去地区,我还不想离开这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所以我也不多要你的钱,你家大人既然放心你一个毛头小子来买这间屋子,自然就不是一般人家的人,一口价,这间屋子的所有东西全给你,一起算是三万五千块钱,你看怎么样?”
第二十章 有房一族的幸福生活
“好!”
似乎是对这个价格极为满意,张真一丝毫没有多加考虑就接受了,这让他身后的刘润平有些气恼,这小子怎么连价都不会讲一下,还以为这是买木炭米糠了?
尽管在这个一斤肉只要一块五的肉票的年代,一个月只有几十块钱工资的年代,三万五千可以说算得上是一笔惊天巨款,但是对于经历过后世一套房子动不动就是几百万的张真一来说,这样一套房子,即使是在这个年代,就是五万十万都值得,更何况比预料中的还少。
“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果断,后生可畏啊,那你们就跟我一起去民政局办个转移手续,身份证带了吧?”
“恩,好的!”
在九零年代的灰sè街道上,一老两少,在这样充斥着满是灰尘和灰sè回忆的年代里,前后相连,奔向更好的期盼,他们是时代的缩影,也是未来的弄cháo儿,有时代落幕的影子,也有朝阳吞吐的耀眼火光。
在民政局办好各项手续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若不是老人家隐约可见的威严,恐怕民政局的同志都会让他们明天来接着办了,这个年代可没有双休的说法,在社会主义中国,几乎每天都是劳动的好时刻。
“老人家,要不您先回去吧,我们还得去把东西搬过来,而且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老人略有意味地看了少年一眼,便笑着独自离去了,身影有些萧索,又有些放松,似乎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又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回忆一般,愁绪纷杂又满腹期望。
少年默默盯着老人的身影,感受着手中还尚存着余温的黄铜钥匙,心中有些感触的同时却是更多的兴奋。
“尼玛我终于又成了有房一族了!”
“小舅舅快走,咱们赶紧去人民银行,待会人家就要关门了,我们的房子就靠着东西了。”
少年话音还未落下,人就跑到了对面,小小的人影一下子就蹿得老远,刘润平赶紧拔腿追了上去,在他的印象中,从这里到人民银行,貌似没多远的距离。
等两人赶到银行大门前时,张真一这才发现这个年代的银行竟然也一如其他机构那般寒酸,还没有玻璃墙,而是一间整体房子,正面一如既往的是两扇开的玻璃大门,不过比较老旧而已。
走进大厅,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办业务,完全没有后来银行的忙碌场景,两个保安在大厅的角落里说话,铁栏杆的后面是两个三四十左右的女xìng业务员正在闲聊着,见进来的是两个不足二十样子的年轻人,仅仅是抬眼望了一下便继续低头说笑。
“看来这时候的银行就有后世以貌取人的潜质了,不怪人家批评,就这服务态度,完全跟人家国外的银行服务不能比啊。”
张真一暗自在心里嘀咕着,随即便走上前敲了敲铁栏杆外的玻璃门,问道:
“你好,请问你们的银行经理在不在,我想在这里换些东西。”
少年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有些怪异,保安和服务员纷纷侧目不已,随即一位还算对得起人民的业务员便凑过来问道:
“你个小娃子,找经理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如果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家吧。”
少年闻言,顿时有些怒了,尼玛都什么人啊,这都是外贸公司出身的啊,完全是赤果果的小看人啊。
张真一也不理会,朝四周看了看,便唰地一下子往楼梯冲去,两个保安还没回过神来,便猛然发现少年竟然往楼上去了,脸sè霎时就变得通红,身子一倾便追了上去。
目瞪口呆的刘润平竟然见自己的小外甥竟然胆大包天地冲到楼上去了,顿时脸sè吓得变了不少,看着两个保全也追了上午,心中顿时有些担心起来,随即拔腿也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我**的你相似吧,看老子不弄死你。”
这个时代的保安果然一如既往的没文化没素质,张真一丝毫不理会两人在身后嘶叫,只见他极快地穿梭在楼梯上,随即身形一闪便朝着楼道冲去,看到一个个挂在墙上的门牌,突然眼前一亮,眼前一块红底绿字的赫然就写着“经理办公室”的字眼。
猛地敲了数下,还未等门打开,身后的保全便将少年的肩膀按住,往后拖,张真一一阵吃痛,心中狠狠地咒骂了几句,还未等他叫嚷起来,便听到面前的办公室里传出一道如同黄莺之声一般好听的话音,严肃中还夹着一丝恼怒的慵懒。
“是谁在外面吵!”
“陈总,是我们一不小心放了一个小孩子上来了,没事,打扰您了。”
其中一个保全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丝敬畏,两眼却狠狠地将张真一瞪了一眼,却不料办公室的那扇银白sè边框裹着的木门突然被打开来。
一张似怒似笑,略施薄粉的俏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黑sè的老式职业套裹在身上,显得极为窈窕紧致,将眼前的女子的紧致身材衬托得极具诱惑,一双没有任何瑕疵的雪白长腿被肉sè的长袜裹着,那时还没有时髦的丝袜,少年顿时就感觉眼前一亮,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仰着头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巴一张,便用一副非常正式的口吻说道:
“这位女士,你好,不知道这是不是贵行的待客之道呢?”
少年耸耸肩,用略微有些嘲讽的语气说道,眼中满是狡黠之意。
陈丽君看着眼前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一幕,自小就生活在蜜罐中的豪门公主,当初来到这贫瘠得有些麻木的小城担任分行的经理人,却是令所有熟悉她的人都未曾料到,早已习惯被贪婪不怀好意的目光关注的女子,在开门的刹那,就凭借女人独有的第六感察觉到少年眼中快速闪过的一丝惊艳,但随即更让她诧异的是少年竟然极快就转换过来,并以一副挑衅的口吻询问自己,一颗波澜不惊的内心在此刻竟然被少年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起来。
“这是谁家的少年,竟然如此有趣。”
久经阅历的美女子在一瞬间便按捺住心中的那一丝好奇和惊异,俏脸迅疾冷了下来,被淡sè唇膏滋润得饱满红润的红唇轻轻一吐,便化作惊雷一般,将两个眼中带着一丝敬畏的保安惊醒了。
“你们放开这小家伙,这里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不敢多待,小声应答着便转身下楼,成熟的丽人看着少年,嘴角轻轻扬起,带着一丝妩媚笑意的俏脸如同一朵花儿一般。
“你们进来吧!”
张真一拉了拉身后有些发愣的小舅舅,随即暗骂了一句“妖jīng”便跟着女子走进办公室中,进门朝四周看了一眼,便发现这间分行的行长办公室竟然不像印象中的奢华,倒是显得极为典雅,整套的木质办公家具,角落里的巨大花盆,还有墙壁上的山水国画,无一不显示出主人浓郁的脱俗之气。
“你们请坐,两位尊贵的客人,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这里有一份详细的银行业务表,你们要不要先看一下?”
女子开口宜嗔宜喜笑地说道,带着职业化笑容的脸上不露一丝嘲笑的意味,但少年闻言却暗自嘀咕了起来。
“女人不能惹,漂亮的女人更不能惹,这么小气,现世报来得快啊!”
“嘿嘿嘿,这位姐姐,我们可不是什么尊贵的客人,刚才实在是冒昧了,还请姐姐饶恕则个?晚生感激不尽!”
“呵呵呵!”
女子听着少年略带几分玩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话语,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即便转身在玻璃柜子中拿出两个白瓷杯。有些邪恶的少年看着身前不过数米处,那熟如蜜桃一般的成熟身体的柔美曲线,眼中一热随即赶忙转移走目光,女子看着玻璃上倒映的情形,心中不由得有些吃味起来。
“这是谁家的小毛头,竟然这般成熟不成?不过倒是有几分男子汉的君子之气。”
第二十一章 我本乡下少年人
“喝杯水吧,我这里没有茶招待客人!”
女子将两杯白开水放在两人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晃得人眼睛发酸,少年只觉得喉头一干,顿时顾不得形象,抓起杯子便一口咕咚下去,不过数口就将一大杯水喝得一滴不剩,将眼前的丽人惊吓得不轻。
“这个---我刚才被他们追到楼上来,有些渴了,见谅哈,嘿嘿嘿!”
少年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弄得不知所措的美丽女子。
“呵呵,小朋友,那我就代他们向你道歉了,这的确是本行待客不周,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难道你认识我吗?”
陈丽君看着眼前隐约散发着一丝成熟男子才有的气质的少年,心底按捺不住的好奇,让她有些惊讶,双眼满是疑虑地看着少年,问道。
“哦,说正事,我来你们银行确实是有事情,只不过下面的那些大妈竟然不相信我,只好劳烦我亲自跑到姐姐你这来了。”
“大妈?哈哈哈,你竟然说她们是大妈!”
女子掩嘴轻轻笑了起来,眼前的少年还真不是一个好惹的毛头小子,竟然这么损,她可知道下面的业务员最大的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称呼成大妈了,她却是一位少年已经十几岁了。
“喏,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想必现在只有你们这里能把这东西换成钱吧,姐姐,您看看能不能给个好价钱。”
少年在女子好奇的目光中,从刘润平手中接过一个个淡蓝sè的布包,灵活地在包中掏出一个金灿灿明晃晃的东西,顿时就让女子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来,这是哪家的少年,竟然敢随身带着一块五十两的赤金元宝到处跑,久在银行熏陶的女子并不少见这东西,更何况家中的老爷子还是一位专业的古董收藏夹,一眼便认出少年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金锭?你想把这个东西当做黄金卖掉?”
女子心中有些诧异,尽管金锭也是金子,既然是金子就能在银行出售兑换成货币,但是眼前少年手中的金锭明显是古物,它的价值不仅仅是黄金那么简单,还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这个价值却是要比黄金本身还要贵重几分,少年竟然想把这么一个五十两中的金元宝当做金子卖掉。
“嘿嘿嘿,就知道姐姐你是识货的,这个不是没办法嘛,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祖上就留下这么点东西,家里长辈数十口上下就我这毛孩子识字,只能让我来卖掉了,一般人会想到我这毛孩子身上藏有重宝吗?”
张真一随口就说道,经历过网络爆炸时代的他,怎么可能会被这么个女人就套出话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咱们这小县城没拍卖会,也没古玩市场,要是能去大城市自然能卖出高价,但是我一孩子总是会被人骗不是,想比一毛钱都得不到来说,到你们这来少说还能兑换个十来万吧,姐姐你说是不是。”
“恩?你还知道拍卖会和古玩?看来你这小孩子还真是不能小看嘛,那你说说要是把它当做古玩来cāo作的话,能卖多少?”
看着眼前的少年人,陈丽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教育出来的,竟然连古玩和拍卖场的cāo作都知道,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在诓自己,而是真的懂行。
“我看了,这锭金子是赤金的,年代嘛不是很清楚,上面没写,应该是在大清之前,因为它的造型在后来根本就没出现过,而且是五十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拍卖专场中至少能卖到三十到五十万。扣除掉一些手续费用的话,也可以拿到差不多的数目。”
这次陈丽君是真的震惊了,她本就有些考校少年的意思,心理还存着一丝侥幸认为他只不过是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籍,没想到还真是懂行,而且还是内行的那种,其实在前世,张真一在大学本科兼修历史的时候,就遇到一个极为擅长文物鉴定的老师,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打杂,顺便着也学了一点相关的东西,行家算不上,但是一般的东西还是能看出点门道来。
“能卖至少三十万的东西你十万就卖了不觉得亏吗?”
女子似乎是有些看笑话的意思,殊不知少年身旁的刘润平早就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三十万?还至少,也就是说可能更多。”
自小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年轻人,在这个年代还没意识到三十万到底是多大的一笔钱,但是却知道自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几百,没想到自己的小外甥竟然如此好运,随便一挖就挖到了这么个值钱的东西,真是宝贝啊,想到还有三个,加起来就是多少钱,他已经不敢想了。
“亏是亏点,不过说不定我少拿这二十万,以后就能增加十倍地赚回来呢?”
少年的自信在此刻展露无遗,别拿重生不当回事,少拿二十万却是肉痛,不过为了买房子,为了明后年买股票,为了各种计划,也就不心痛了。
陈丽君并不知道少年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是此刻她却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成功男士该有的气质,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涵义,似乎只有久经磨砺的商场jīng英才有这样的内涵,但是眼前的少年却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子,不知道怎么竟然有这种气质。
心中一动,她竟然产生了帮这少年的想法,似乎是为了给自己的善心找了个借口。
“我家中倒是有人认识一些古玩收藏家,要不我给你出手试试?不敢说一定能拿到你说的那个价格,但是至少能比在银行当做金子卖来得多,你看怎么样?”
女子赫然已经把眼前的少年当做客户一般,不知不觉中竟然隐约用上了平等的姿态,一副商量的口吻询问着少年。
张真一闻言顿时大喜起来,真是出门遇贵人啊,虽然被人赶出来,看来祸福相依是不错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这接连遇到的贵人竟然让自己的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还能最大限度地获利。
想也不曾想,他便答应下来,随即却做了一个令女子眩晕不已的动作,只见他猛地把布包倒提起来,抖了抖,只听到砰砰的几声响,看着另外三个一模一样的金灿灿的东西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女子顿时犹如吃了神恶名恶心的东西一般,一张小口长得极大,竟然不顾形象地指着少年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孩子,竟然有四个这东西,家里不会还有吧?”
“嘿嘿嘿,没了没了,就这么多,这是全部家当了,当年老头子的老头子可是挖地三丈才把这东xī zàng住了,怎么可能还有。”
我本乡下人,一朝化作人中龙,自此逍遥人世间,哈哈哈!
告别那诱人的丽人,两人一脸轻松地往寄放行李的饭店走去,少年极不适宜地在街上叫喊起来,让刘润平恶心不已,但是他却没有说话,看着身前跳跃的少年,心中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这还是我那个小外甥?”
第二十二章 九零年的老班会
九零年的灰sè时代,没有璀璨的夜光灯,初阳吐露的晨曦洒落在露珠上,闪耀的年华,青葱如歌的岁月,稚嫩的笑脸,殷红如花的容颜。
“太阳当空照,我去上学校,鸟儿说早早早---”
在这个背着书包上学的岁月里,张真一早早地洗刷好,看着满屋子的脏乱黑,心里老大哀怨起来,王老爷子昨天下午就赶往地区的新家了,只留下一个银行的账号给自己,从此以后,这间大房子就姓张了,只不过户主的名字上却写着刘润平的名字。
“小舅,你赶紧把屋子收拾收拾,我先去学校了,你准备一下,下午还得去李老师家。”
少年一溜烟便背着那标志xìng的布包出门,现在可不像是在出租屋子里,这块地段已经是接近光明路与皖南路交叉的尽头了,步行去实验初中起码要二十多分钟,可是张真一睁开眼时就已经七点半了。
丝毫不在意时间已经在上课的边缘徘徊了,少年一手一个葱油饼吃得正香,满嘴的菜籽油油光可鉴,被沾染的手几乎不见一丝干净,正当他吃得带劲,却不料上课的铃声已经隔着马路传来了耳边。
“就不能慢点,我去!”
匆匆解决完手头上的面饼,少年拔腿便飞奔向一零一,上课铃后的校园果然显得特别静,有些匆匆忙地走在九零的校园里,张真一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体会这个年代的韵味,便一头扎进教室后排的座位,运气很不错,老师并不是那么及时。
“真一,你说今天饶班会不会再放我们一天假?”
身边的肥仔见睡神驾临,赶忙凑过来问道,对于这个年代的学生来讲,没有什么比刚开学就期望着放假来得兴奋了,少年脸上的平静在这一刻被破坏殆尽,一脸愕然地瞪着身边的胖子,伸手摸了摸满是肥肉的额头问道:
“你没睡醒吧?你见过开学放两天假的班级吗?”
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的正确xìng,只见报名的女老师也就是一零一班的班主任饶老师身着一套白sè的连衣裙,肩上背着一个老式的女肩包推门而入,站在讲台上,犹如百宝箱一般从包里掏出各种东西,什么名单、书本。
“同学们,我姓饶,叫饶文娟,是你们今后的班主任老师,首先,老师要向同学们道歉,昨天没有来上课。”
话音一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听到教室里不知道哪个小鬼头竟然大声叫了起来。
“饶老师,我们原谅你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就是!”
饶文娟顿时有些目瞪口呆起来,看来这一届的小子们又不好带啊,挥手让教室里安静下来后,便再次说道:
“今天算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其实昨天数学周老师就已经开始上课了,在新的学期里,同学们都是初中生了,希望你们要好好学习,遵守课堂纪律,在这里我要特意指出,就在开学的第一天,个别同学就在课堂上睡觉,张真一,你站起来,给我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猛一听到讲台上的班主任突然提起纪律问题,心中就已经暗叫不好,还没片刻便被点名,顿时任是两辈子的经历都有些窘迫不已,站直身子,看到全班的少年们都一脸窃笑地看着自己,顿感无语。
“饶老师,那个--那个昨天睡觉是因为晚上突然换了个地方,没睡好,早上瞌睡得厉害,我会尽快调整的。”
天衣无缝的理由,诚实可嘉的态度,再加上第一名的实力,让饶文娟顿时便相信了少年的借口,要是被她知道这小子竟然在忽悠自己,恐怕就不是一顿板子的问题了。
“既然是这样,那这次老师就不点名批评了,下次要注意,不可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你坐下吧!”
少年竟然这么轻松就逃过一劫,顿时让满屋子的少年们佩服得紧,王明浩胖子竟然一脸猥琐哥的样子看着身边的同桌小声谄媚道:
“一哥,你太厉害了,说谎都不带脸红的,老饶竟然就这么被你忽悠了,实在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厉害你妹的,你看我像是在说谎吗?”
“呃!”
小胖子顿时无奈了,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少年,张真一只觉得浑身的毫毛倒竖,这胖子这目光幽怨得--
“胖子,你不是喜欢男人吧?虽然我承认我略为帅气,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看着我啊,会伤害同学情谊的。”
强忍住心中呕吐的yù望,王明浩终于翻了翻白眼趴下了。
“这胖子,真不好搞定啊!”
这个狡黠的年代,这个令人蛋疼的年代,一群乌鸦飞过天空,只留下一地心碎。
在少年看来,这个班会似乎显得有些了无生趣,然而人生却总是喜欢捉弄看客,正当他一脸无趣地掏出一本厚厚的全球通史英文版时,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无数双目光关注着,灼热的眼神顿时让他有些纳闷了。
“快站起来,老师叫你呢!”
不只是谁小心嘀咕了一句,少年不作思考便刷地站了起来。却不料教室中的众人竟然哄堂笑了起来。
“张真一,你干什么?我叫你把王明浩叫醒,你站起来干什么?”
“呃!”
少年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抬眼看了一眼前一排的邪恶少年,你妹的,竟然忽悠你大爷。
九零年的第一节班会如期结束,睡神一如既往的强大,还没开始新的生活便已经声名在外了。只可以王明浩那小子竟然敢当着班主任的口水睡觉,简直就是赤果果地违抗老班的旨意,结果就是站了一上午的岗,很不幸的是,恰好被在走廊的老校长看见了,借着又免费被训了一次,果然是天雨偏逢屋漏。
黑暗的九零年代,灰sè的学生生活,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拉开了大幕,所有的未知的一切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崭新的一页,九月的岁月,就像疯长的草,稍不注意,便埋没了青chūn的尾巴,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年过古稀。
第二十三章 班会的延续
很显然,饶文娟并不想让学生们过的太轻松,一贯地延续了实验中学多、难、严的强悍作风,多布置任务,多留难题、严格检查,在这个知识疯长的年代里,没有家长会提出减负的伟大口号。
在少年的记忆里,不管是在纯洁的九十年代,还是在早熟的二十一世纪,班会最大的任务就是选班干和调座位,这一幕如期在九零年实验初中的一零一班上演了。
似乎是为了弥补学生们的缺课,整整一个上午,饶班都在讲台上介绍着她的执教规则,如果详细列举出来,说不定有一百不许一百禁止一百假设什么之类的条文,总之,不管是少年们还是少女们,都在这个灰sè的记忆里留下了一段可怕的回忆。
当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时,学生们期盼了整个假期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下面两节课,我们把班上的班干部选出来,然后我要把同学们的座位重新调整一下,这一次完全按照升学考试的名次来选择,如果以后对自己的位置不满意,那就在每一次阶段xìng的考试中拿出好成绩来换取调座位的权力,老师绝不会偏爱哪一个同学。”
少年闻言立马便在心里叹了一句,果然。
“但是,为了照顾一些有近视和个子矮的同学,第一排中间的位子就留给他们。”
永恒的转折,永恒的特殊情况,永恒的让少年坦然一笑的青chūn时代。
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会认为mín zhǔ是个好主意,至少在选班干这个伟大而光荣的使命上,班主任饶老师很有主张地认定了学习成绩排名第一的张真一担任班上的班长兼学习委员,对于很多一班的学生来说,这才用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看着这个睡神,这才发现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第一名竟然是他。
“张真一,你就先担任班上的班长和学习委员一职,如果后面做得不好,老师一样会让其他的同学干,--”
然而当少男少女们正一副羡慕的表情看着少年时,却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
“饶老师,我能不能不做班干?”
“啊?什么?你说什么,不做班干?为什么?”
饶文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会拒绝老师点名当班干的学生并不是没有,但是却没有像眼前的少年这般,在第一次选班干的班会上就这么直接拒绝老师的,在他十几年的教学生涯中,却是第一次出现。
“老师,我认为我不是个好班干,我偶尔会犯点小错,例如迟到早退瞌睡什么的,而且人长得太年轻化和大众化,不适合为人民服务,在我们一零一般中不能形成强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在我看来,班长应该让一个既充满责任心又有强壮的体魄的同志来担当,至于学习委员嘛,可以让一个学习成绩好、乐于助人的同志来担当大任,作为人民群众中的普通一员,我适合一个人默默无闻地监督这些同志们,在改革开放的chūn风下,带领大家共同致富、带领我们一班学好数理化、打遍实验初中、夺取全县乃至全地区的好成绩。”
在贫瘠的就是年代,少年超越时空的话音一落,顿时便在教室中引发了灾难xìng的后果。
“哈哈哈!说得好!”
“一哥,我看好你,好!”
“一哥,我太崇拜你,你太牛了!”
那谁谁谁,王胖子,你别揪我的裤子啊,都走光了,还有那谁,你的桌子都被你拍散了,还拍。
即使是班主任饶文娟此时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张真一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理由出来,不过这却让她见识了这少年的另外一面,那就是文采斐然、思维敏捷,看来能考全县第一名的确不简单。
要是张真一知道自己这随意侃大山一般的一段话,竟然又被班主任错认为是有才华的表现,估计要泪牛满面了。
“好了,张真一同学既然为了不担任班干部说出了这一番jīng彩的理由,那我们就mín zhǔ化选择,同意张真一同学担任班长的同学举手,我来数数!”
话音刚一落,少年便掩面暗自落泪啊,自己这一番口水怎么就没半点作用呢,随着班主任老师的动员完毕,齐刷刷地少年看到整整一双两双三双又一双白皙的小手都举得高过头顶,生怕无效,那谁,谁让你举的,赶紧放下来。
“悲剧了!”
“1、2、3、---、51、52、53”
“恩,好,全班一共是五十五个学生,除了张真一和王明浩同学以外,其余的人都同意张真一同学担任我们一班的班长,既然这样,那张真一,你就不要辜负全班同学的期望了,一定要做好这个带头人,带领我们全班同学,早rì实现共同—哦不是,是取得全县乃至全地区的好成绩。”
“哈哈哈!”
“好吧!”
张真一此刻只想自己怎么就没考第二名,偏偏考第一名了,班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好的,自己还偏偏把问题往大里说了,自己一毛头小子还能带领全班夺取全县乃至全地区的胜利,这简直就是扯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其实在这个时候徽州市早就撤销地区了,只不过人们一时之间还转换不过来,仍然称为地区,张真一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活在七十年代,现在自己却改不过来了。
“胖子,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以后有什么重大任务,一概由你负责,搞不定的我就亲自出面,振兴一零一班的重任就这样光荣地交给你了,有没有信心?”
王明浩一脸苦笑地看着身边的少年,看了看少年的体格和胳膊又看了看自己的,这才发现原来人家说的身强力壮就是这样啊,随即便只好饱含泪水满心幽怨地答应了这个屈辱的条约。
看着胖子点头,少年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继续研读那本能吓死人的大部头去了。
后续的工作开展得极为顺利,学习委员被一个长得比凤姐好一点的少女揽在怀里了,听说也是全县排名前十的牛人,学霸在哪个年代都一如既往地发展不平衡。
但是令少年没想到的却是王胖子竟然高票当选了劳动委员这一神圣的职业,实在是令大家震惊不小,就他那体型,能弯下腰吗?后来经过无数种猜测才知道原来这小子的老娘知道自家的小崽子是什么货sè,就让学校委任他做劳动委员,希望能减肥。
关于座位的调整,张真一很义气的拉着本想与漂亮妹子一桌的胖子继续留在革命的最后阵地上,用他的话就是“占据制高点,何处风景不在眼底!”
这个令人迷醉不已的少年时代里,少年们欢歌笑语,唱着昨天和今天的故事,明天,还在未来。
兄弟们,这几天一直努力码子,为什成绩还是不理想,的确该反思,如果是更少了那我会多更,但是推荐什么的,兄弟们要给力啊!
第二十四章 百万巨款带来的冲击
“小舅舅,李老师怎么说的,难道给了你一朵大红花?”
看着眼前从回家一直到吃完晚饭,仍然处于兴奋状态的小舅舅润平,张真一打趣地说道。
“下午我在一中做了几套高一的试卷,李老师当场就让一中的老师改出来了,语文92,数学103,英语85,然后李老师就直接让我插班进高二文科一班了。不过真一,李老师让我要补交学费,你说那个陈经理什么时候能把钱拿回来?”
刘润平对于自己能再次进入高中读书极为兴奋,在被告知插进一班时,他仍然记得自己竟然当着几位老师的面哭了,尽管有些丢人,但是自己却不后悔,后世许多人都不知道在那个年代,有多少年轻人被迫放弃了人生的理想。
看着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小外甥,他顿感庆幸,假如不是小外甥真一,假如真一没有捡到那几个金元宝,又或者假如他没有来县城实验初中上学和认识李老师,自己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看着眼前屋中的一处处显得极为破旧的摆设和几件捡漏得来的家具,这一切竟然恍若是在梦中,但是这个梦却做得这样真实,自己都不想醒过来。他却不知道在另外一个时空里,他并没有上学,并没有买下这套大房子,而是带着遗憾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真一?你说我们该不该把这事告诉你爷爷nǎinǎi?我怕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以后真会扒了我俩的皮。”
一连几天的兴奋,让两人竟然忘了有这么一茬,在兴奋之后却是突然想起干得这几件事却是两人私下决定的后果,甚至报备都没有,少年闻言抬起头,二人相视一眼,发起楞来。
“要不?先不说?”
“这样行吗?”
“那你有更好的主意吗?”
“没有。”
“那就先不说,等过段时间拿到钱,年底让大姐大姐夫回来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随即同时点头,一件惊天大案就这样被隐瞒下来。
初秋的风吹得越发地急了,随着一年一度国庆节rì的结束,九月来得匆匆忙忙,却也走的匆匆忙忙,还未在初秋的风里睡醒,便已渐渐步入深秋的季节,略带着一丝凉意的秋风吹散了最后一丝炎炎夏rì的火热,金秋十月,桂花飘香,少年前进的脚步再也没人拦得住。
斜背着布包,张真一已经隐约有了强壮的体魄,接近一米五的身高,刮着板寸头显得极为jīng神,脚下仍旧是一双千层底儿,那还是开学来时小姨小平给自己做的新鞋,深秋的季节正好合穿。
来到这个动人的年代已经一年有余了,少年的心理隐约少了一些牵绊,仿若在这个世界里活了许久一般,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随意,就像天生的内涵。
经过一个多月的cāo作,张真一总算是等到了陈丽君的消息,这让一度认为是被骗的小舅舅润平深深地松了口气,其实在少年的心里也深深地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担心会被骗,而是知道小舅舅口袋里已经没有这个月的生活费用了,两人在一个月时间里把一个学期的储蓄都花的一干二净,若没有拿到那笔钱,说不定就得回家求助了。
另一件让张真一一直挂念的就是当初答应王老爷子五天内付清的款项一直拖到现在,一度被王老爷子的儿子打电话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李老师一再舍下脸面恐怕房子早就被收回去了,小舅舅润平的学费也是李老师自掏腰包垫付的,在少年的心里,他不知道为何李鸣凤这般看重自己,但是却能体会到这深切的关怀。
熟络地来到人行,丝毫不顾银行里一大群人诧异的眼神,就在保全的眼底下从容地走进楼梯间,那两个保全对这个少年可是印象深刻,早在一个月前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陈总就交待了如果这家伙再来的话,就直接让他到楼上办公室找她,两人哪敢拦着。
径直走到那间熟悉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不多时,便听到里面传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随即打开门,便看到一个年约二十许的年轻女子一脸职业笑容地看了过来,见来人竟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之sè,却极快地恢复了笑意。
“请问,你是?”
“我找陈丽君姐姐,我叫张真一!”
“是真一吧,晓娟,让他进来。”
熟悉的声音响起,那女孩也不说话,便打开门让少年进去,转身关门出去的一刹那却是露出了一丝疑虑之sè。
“陈姐姐,一个月没见,您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我都想死您老人家了,嘿嘿嘿!”
看着眼前越发地妩媚动人的丽人,少年口中随口就说了出来。
“你这小家伙,我很老吗?我怕你不是想我是在想你那几块石头吧!”
陈丽君如同少女般狡黠地拿着大眼睛把少年剜了一眼,说着原地转了个圈,丝毫不在意裙边飞起在少年面前露出了少许的chūn光。
“哎呀,我长针眼了!”
少年搞怪地捂住双眼却露出指间的缝隙叫了起来。
“石头?有那么值钱的石头吗?要不您给我几个,我不嫌重,一定带回家藏起来当传家宝。哈哈哈”
“你个小滑头,真不知道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难道你们学校就教的这些,我都想去看看是什么学校能教出你这种小怪物。不跟你瞎扯了,说正事吧,喏,这是给你的,你自己看看。”
说完便递给少年一个红sè的小本子,不管在什么年代,这东西都极为熟悉,银行专用的存折,张真一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瞪大眼睛仔细数了数上面数字后面的零,这才大吃一惊。
“两百万?陈姐,你没搞错吧?”
“我还以为你见到这数字也会视若粪土呢,这表情与我想象的相差得太大嘛,哎,真是失望。你放心这个数字是不会错的,你没看存折上的名字吗?”
张真一随即便低头看了看存折上的名字,只见户主的一栏里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cāo作的,自己连身份证都没有,竟然能办到存折,随即想到眼前的丽人是脚下这间银行的第一号便明白了。
“原本那四个金锭是卖不到这个价格的,不过你小子的运气实在是好,刚好上海有一个古玩家内部的交易会,有几个人同时对这东西有兴趣,就卖出了现在这个价钱,你还满意吧?我说你应该怎么谢谢我?”
陈丽君一脸笑意地看着眼前刚好与自己及肩的少年,心头隐约闪过一丝丝的惊奇,眼前的少年比之前一个月更加成熟了几分,灼热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种难以让人抗拒的沧桑,而且小小年纪就为人风趣,学识惊人,实在是妖孽一般的天才。
“嘿嘿,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在这里了,你都给我了我还有什么好谢谢你?要不我以身相许好不好,虽然小了点,不过等过几年长大了,您看怎么样?”
少年装着一副思考的模样,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几句话来,丽人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呵呵呵,那就等你长几年吧!”
笑完后陈丽君见少年还是那副模样,便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少年宛然一笑,便不在说话。
(兄弟们,青蛙啥都不说了,认真码字,今天下午删掉了十章,重新写,明天好好研究大纲,争取jīng华,新书榜的成绩就靠你们的推荐支持了,一定要给力啊!)
第二十五章 张真一不是人
十点钟的太阳晒得人有些发软,张真一挎着布包,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走在九零年的光明路上,其实内心早已经兴奋到顶了,要不是怕有人持刀抢劫,只怕他早就hold不住了。
手中的布包里赫然就静静地躺着整整五十张蓝sè的老人头,拿到存折后他便托付陈丽君转了三万六千的数字到王老爷子留下的账号上,那多出的一千却是感谢王老爷子的理解之情,也不乏一丝交好的意味在里面,前段时间得知原来王老的大儿子赫然就是在任的市常务副市长,即将升任市长的大角sè,小儿子也不差,在市区的徽州大市场里经营者一家规模不小的供货点。
赶回家时,小舅舅润平已经到家了,一中难得在星期六放了次假,国庆节时小舅舅一个人回了趟桃园村,打消了外公外婆来县城看小外甥的想法,也带来了父母的消息,如同前世一般,父母在上海的第二年chūn节,便耐不住想儿子回家了。
但是回家带来的不仅不是收获,反而是更多的债务,这让原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庭变得更为艰难,正是从这时起,张真一便长期寄住在外婆家,一年甚至是几年都难得见到父母几次。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母亲萍微再次生产了,给少年添了一个小妹妹,九零年的计划生育令多少人家倾家荡产,好一点的就是罚款了事,没钱的就是拆屋抓人,父母为了躲避计生办的那些人,只好常年在外,后来借了数千块钱偿还罚金。
曾经年轻时远近闻名的美人的母亲在这几年后便由于常年cāo劳变得早早地就露出了衰老的迹象,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而这个过程中,少年一直对那个未曾见过几面的妹妹心怀恨意,认为如果不是她怎么会让父母如此艰难,但现在在张真一心中,却极为期待看到自己的小妹妹,他已经明白造成的错并不在她,而是在这个让人既爱又痛的年代。
“真一,你拿到钱没有?家里现在连一粒米都没有了,再没钱的话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原本躺在那张王老爷子留下的靠椅上看书的刘润平,见到外甥走进门,便急忙跳起来问道,眼中的焦虑之sè清晰可见。
“喏!”
少年也不答话就直接将手中的布包递了过去,刘润平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见布包里竟然躺着好厚一捆崭新的百元钞票,伸手摸出来数了数赫然是五千块钱的巨款。
“真一,一共卖了多少钱,还有王老头的三万五你给没有?”
少年走到那张麻将桌边上,喝了口水这才说道。
“一共卖了两百万,我把王老头的钱转过去了,自己取了这五千块钱回来,一部分用来还李老师给你垫付的学费,另外一部分就是我们的生活费了,先不给交给爷爷nǎinǎi,等chūn节一起回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再告诉他们这件事,不过我们要留一部分钱,不能说是两百万,就说一百万吧!”
张真一丝毫不忌讳跟小舅舅讨论这件事,他了解小舅舅的为人,这么多时rì跟着自己,已经极为相信自己的做法,知道自己不是胡闹。
“多--少?两-两百万?怎么会这么多,还有,真一,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那可是整整一百万。”
尽管相信自己的小外甥不会胡来,但是涉及到百万巨款,刘润平不敢轻易就让外甥行动,一口便问了出来。他可知道这钱原本就是小外甥的,但是自己是他舅舅,大姐大姐夫不在,自己就要关心这件事。
“你放心吧,我做事有分寸的,不会把这钱浪费掉的,我还指望着它给我赚大钱呢!”
星期一的空气总是比任何时候都燥热,兴许是第一天上课的缘故,望着课程表上排的满满的一个星期,这rì子离双休还早呢。
作为一零一班的班长,张真一一向是早到晚退,这个星期一的早晨却迟迟未见踪迹,就连一向踩着点儿到教室的胖子王明浩都赶到了班长睡神大人的前面,这令一班的全体同学都好奇不已,一个个翘首企盼地望着窗外的校门,猜测睡神大人何时会光临大驾。
叮铃铃!
在王胖子后来的回忆录中曾经这样写道:“在那个灰sè的年代里,九零年的秋天,我们全体一零一班的同学正在教室里忘情地早读,而一向早到的班长张真一迟迟未到,这令同学们一个个都极为震惊,虽然有人说这不值得我们大惊小怪,但是在那个朴实的年代,却是实属少见的怪现象。
正当我们一个个即将倒在晨读的阵地上时,一连串清脆的铃声从校门外传进教室中,随后便看到张真一骑着一辆崭新的豪华山地车进了校门,那家伙欠揍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幅墨镜,当时全班的同学的唾沫就差没把他淹死了,你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骑着一辆价值数百的山地车有多么拉风和时髦,比现在某些人开着几百万的跑车牛掰多了。”
“一哥,您老这是打劫哪家银行了?竟然能弄到这么拉风的车子,给兄弟们尝尝鲜怎么样?”
“一哥,您看兄弟我这么多年伺候您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是不是让小弟见识一下?”
“一哥--”
张真一只觉得有无数只苍蝇在自己的身旁叫个不停,这还是全班只有男生跟自己叫喊的缘故,尽管女生没有主动,但是看着她们一个个犹如sè中饿狼一般的眼神就知道恐怕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涩没有主动而已。
这辆山地车在目前的县城里还买不到,却是陈丽君私下托人在上海带来的新鲜货,鉴于小家伙一口气就孝敬了老头子一罐子铜钱,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币种,却难得齐全,整整小一套完整的铜币,老爷子就想着办法让自己闺女给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子弄了辆山地车。
“张真一,你是妖怪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带着的那个眼睛让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什么人?”
“黑猫jǐng长!”
少年顿时无语了,尼玛的我就是再怎么挫也不至于像一只猫吧,不就是带了个墨镜吗,有必要这么打击我嘛,哎!嫉妒我就直接说吧。
少年看着自己身上的黑sè长裤和黑sè外套,顿时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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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如既往的第一名
十一月的秋风如果吹不来风雨,那就带走所有的落叶,窗前的几棵樟树在这个泛着萧条的季节里独自茂盛,青sè的枝条上缀满了小小的种子,在九零年的校园里独自留下年复一年的记忆,不同的只是那一张张少年少女的脸。
少年的身子就像夏天的树苗般茁壮成长,张真一有些苦恼地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瓶颈,刚刚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再也没有了一丝动静,甚至某些少女已经在岁月的无声流逝中盖过了自己。
他却忘记了自己只不过十一岁的生rì还有些时rì,午后的阳光在秋天里显得越发地暗淡了,身上的外套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换了厚度,张真一骑在那辆炫目的车子上,一路飞驰。
想到今天就要揭晓期中考试的成绩,少年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当初考试之前班主任饶老师便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刚刚第一个学期还没结束,就被别人甩到了十里开外,就是他无所谓,老师脸上也不好看,作为领头羊一班的班头,怎么也得进年级前三。
在这个一切以成绩为主的年代,少年也无力抗争时代的洪流,不过对于张真一来讲,初中的知识似乎并不能阻止自己前进的脚步,整整半个学期他都极为专注,除了偶尔睡睡觉、看看通史写写蝌蚪文以外。
此时的少年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去挑战世界的目光,那本后世会被誉为第一畅销魔法书的大作,当原作者的脑中还在偶尔闪现某一个片段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在遥远的东方国度里,一个即将迎来自己十一岁生rì的神奇少年,已经开始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当后来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这本由东方神奇少年著作的具有东方特sè的大作时,那位女士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说:
“小宝贝,你知不知道在你小时候,妈妈就想到了那个神奇的故事,当妈妈准备把它讲给小宝贝听时,东方神奇的张也想到了这个故事,他比妈妈更聪明,想象得更完美。”
“一哥,您老来了,快快快,大家鼓掌,一哥大驾光临了!”
“一哥,好样的!”
“张真一,你太牛叉了!”
当少年如同往rì那般正想从后门走进教室时,却发现后门竟然被不知道哪个混蛋锁起来了,便只好转移到阵地的最前沿,却不料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集体事件。
刚一踏进教室,便听到王明浩那独具特sè的破嗓子,继而令少年没想到的是全班的同学真的鼓起掌来,稀稀落落的掌声在瞬间便如雷动一般,引得隔壁教室里正在值班晨读的老师都出来看了看。
“你们这是抽疯了吧?”
少年的话一如既往地简介犀利,众人顿时大笑起来,只见一班的学习委员苗娟娟同学突然站起来拿着一张纸念到:
“90-91学期,实验初中期中考试总成绩汇报表表,初一年级第一名,一零一班张真一,数学120、英语118、语文115、历史98、政治89、地理100.”
小凤姐应该是小苗姐说完后抬起头突然大声喊道: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再次祝贺张真一同学取得骄人的成绩。”
顿时整个一般的掌声再次雷动起来,就差点没将实中的屋顶掀翻,这次隔壁班的老师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进一班的教室打探情况来了,当听闻是一班的同学们在庆祝一班的班长获得全年级第一名的好成绩时,顿时满脸苦笑地走开了,谁让自己班上的学生不争气呢,哎!
众人纷纷看着门口的少年,只见班上的活跃分子陈鹏突然提议道:
“下面有请班长大人给我们讲话!”
稀稀落落的掌声再一次汇成热烈的洪流,少年裂开嘴笑了笑,嘿嘿嘿!我这就上来了,开口的第一句却将众人雷得不轻。
“是谁多扣了我一分?为什么我的政治没九十啊!”
“哈哈哈!”
众人顿时大笑起来,但却被吓得不轻,就这分数竟然还嫌少了,睡神大人就是不一般啊,要不怎么能考出这么变态的分数。
“张真一,你给我下来,晨读时间,你跑到讲台上像什么话,还不回到座位上背书!”
正当少年咳嗽一声,来一个战斗结果回报时,却猛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道轻喝声,顿时犹如被卡住脖子的红脸公鸡一般,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憋到肚子里去了。
“哦!”
走下台时却嘀咕了一句。
“我还没说完呢!”
却不料由于饶文娟的出现,班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中,顿时众人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刚还未忍住的笑意便猛地爆发出来,再次掀翻了一个又一个屋顶。
那个灰sè的年代里啊,那个欢乐的年代里啊,在这个让人记忆深刻的早晨,实验初中的学生被一次又一次的哄闹声惊醒。
饶文娟看着眼前的少年,心里顿时感概万千,这个让自己花费了无数手段和口水才从这一届全校的班主任手中抢到一班的少年,果然没让自己失望。平时做事沉稳细致,班级中的大小事都做得极好,自己省却了无数心思,这还一度被其他几个老师拿来说笑。
更重要的是在学习上一如既往地厉害,几乎每一次小测试都是名列前茅,长期占据着各科的榜首位置,使得全班的学习竞争氛围浓郁了几分,这次期中考试,自己原以为他想要保住全校第一名的位置还有些困难,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赢得这么轻松,这么自然,仿佛天生一般。
三门主课数学语文英语整整拉开了第二名的学生四十分,加上其他的成绩,已经快接近百分了,这次测试的难度不低,大部分学生都不理想,但是这家伙竟然大小通吃,还考了两个满分,实在是让人感概不已。
“你们现在不要再吵了,其他班级的老师都找我谈话了,特别是王明浩,要是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看我不让你站一上午。”
带着几分笑意,还有几分兴奋,饶文娟便离开了教室。留下的却是少年的郁闷,还有王胖子的苦闷。
第二十七章 岁月里,那无言的痛苦
一九九零年之前的沪城江东新区,除了那少有的几条街以外,一切就恍若是蛮荒的地带,满眼望去,都是荒草田地,杳无人烟的地带。随着开放新区的口令放开,千万来自五湖四海的第一批外来者们纷纷涌进这个未来的东方大动脉中。
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往如织的大货车,装满一列列车厢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建设物资,在这个充满激情的大时代里汇聚在这片充满了希望的土壤上。
张文明夫妇便是其中之一,年仅三十岁的汉子正值人生的大好时光,但眼前的汉子却让人看着有些心酸,蓬松的头发,满是胡茬的瘦脸,浓密的眉梢上似乎有着解不开的愁绪。
一双洗得发白的劳动手套被塞进破西裤的口袋里耷拉着,上身套着一件满是泥浆的劳动外套,透过裂开的缝隙还能看到里面已经退sè的红sè粗线毛衣,衣边早已经磨损得断开了,却被一双巧手密密麻麻地缝上了线头。
经历了青年时期的意气风发,曾经充满锐气的年轻人早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压在身上的重担让他一步步屈服在脚下的土地上,曾经那个聪明机敏的青年、曾经那个娶回名闻十里八乡的美人儿的有为青年,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了一丝痕迹,似乎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却又显得那么真实。
“文明,文明,快给我拿点热水进来,一会小箐芜就要感冒了!”
突然身后简陋的木板房里传出了一道轻柔的叫声,疲劳的汉子立马应了一声便起身将放在墙角的开水瓶提起来走进屋子里,有些cháo湿的小屋里弥漫着一股子婴儿身上的nǎi水喂道,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儿,汉子干瘦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身着劳动服装的少妇正蹲在地上,身前的老式胶盆里,坐着一个不过一岁左右的小小婴儿,正在一脸兴奋地拍打着水盆里的热水,掀起一道道水花,极为可爱。
一般这么大的婴儿被放在水盆里洗澡都会大哭大叫,这个漂亮的小孩子却一脸欢快地被妈妈扶着戏耍着水花。
那汉子将热水倒了一点在旁边的水盆里,加入一点凉水这才试了试水温,随即倒进小婴儿身下的水盆里,一丝不苟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摸了摸小家伙泛着点点黄sèrǔ毛的小脑袋。
“小箐芜,想不想爸爸啊!”
“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去把锅里的粥盛出来,放点糖在里面,待会洗好这小家伙还要吃。”
一旁的女子见自家的男人一手水泥灰地伸向了宝宝的闹到,口中立马就说道,汉子见状,只好应着走了出去。
这个年代的的父母,很少有能力买足够的nǎi粉给小孩子吃,基本上很小就开始吃粥或者米粉一类的东西,只有一些家庭条件较好的人家,才有能力给婴儿提供足够的nǎi粉,但是这却是一个大部分人家家境都不好的年代。在农村时常会发生婴儿一出生便被父母抱到别家门口丢下的事件,在二十年后国家经济状况开始有了极大进步时,却又会出现无数子女认亲的场景。
“文明,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钱?今年回去家里肯定又会被那些债主佬堵起来,而且这娃是超生的,村里还不知道要我们罚多少,哎!也不知道真一那孩子怎么样了,要不是我妈他们,那孩子就真要饿死了!”
“恩,我张文明这一辈子就是娶了个好老婆,有个好丈母娘和岳丈,将来条件好了要好好孝顺两位老人家,还有几个舅子。”
“存折上还有几百块钱,去年一点钱生这娃的时候用得都差不多了,我算了一下,家里还欠着人家一万零五百,加上利滚利,两年加起来一共是欠一万四千多块,这女娃儿的罚款肯定要两千,我们肯定是还不掉的,但是不回家的话肯定也不行,这孩子的户口还要落回家,不能耽误孩子的一辈子。
而且上次爸妈也叫我们回去看看真一,说这么长时间不回去看看孩子,以后会有隔阂,那小子成绩很好,听妈说都去县里上初中了,还是第一名。跟润平住一个屋子,挺好的。就是难为润平了,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照顾他。”
“恩!到时候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把我抓进去关几个月!”
女人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
“他敢!那我就跟他们玩命,我就要看看这还是不是**的天下,还是不是工农大众的国家!”
“你小声点,你吵什么吵,你去拼命啊,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以为你是谁,这是能拼命就能解决得了的吗?你要是有本事还会拖儿带女跑这么远吗,还要把孩子交给别人带吗,我那可怜的儿啊,两年都没娘照顾。呜呜!”
女人突然大声叫骂起来,之后就陷入一阵无言的呜咽声中,长期堆积的压力窝在心中,让一向柔和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愤怒。
那汉子脸sè一片铁青,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却没有发作,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要强,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何尝不清楚,样貌xìng格千里挑一都不止,还上过五年的夜校,识得字懂得文化,却跟着自己受苦受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暗自压下心中的脾气,男人默默地在屋子里转了转变推开门板走了出去,看着工地上的吊塔和草草搭建的工棚,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抽出一根没有烟蒂的草烟点着猛吸了一口吐出一道浓浓的烟气,看着远处浦西的万盏灯火,感慨万千。
“我张文明聪明一时,糊涂一辈子啊,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只是苦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啊!哎!”
十二月的寒风刮得脸有些刺骨地痛,但他却犹如没有感觉一般,静静地坐在冰冷的水泥板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不多时就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盒子,还有一地的烟头,看了看手中空荡荡的烟盒,苦笑了起来。
“一个月的烟竟然一晚上抽完了,现在好了,哎,也好,免得她总是抱怨烟味,老子以后把烟戒了,定要成一番事业。”
男人是骄傲的,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却被自家的妹夫们卖了自己,欠下大笔债务,满心的不甘以前被压在心底,这个有些心酸的晚上却迸发了出来。
“你还在外面干什么,赶紧进来睡觉,明天还要出工!”
汉子的背后突然出来妻子的声音,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钻进了屋子。
第二十八章 临行前的拜访
深秋的季节将最后一丝燥热驱赶殆尽,在张真一的大院子里,光秃秃的灰土上落满了枯黄却被院墙围住无处可逃的落叶,光秃秃的葡萄枝条垂在木架子上,显得萧条落寞,原本少年是想在院子里种些树苗蔬菜的,但想到来年就打算将房子装修完整,院子里自然也是要花大气力整顿的,立马就打住了这个想法。
在临近寒冬的时光里,唯一让少年满意的就是那条铺着碎石头的小道,只可惜这条小道怕是在装修后也要被埋没了,在少年的心中,这条小路再好也显得有些陈旧了,是花大力气整顿的对象之一。
秋风吹得人有些缠绵,总是有一种昏昏yù睡的感觉整rì地萦绕在心头,小小的少年却是显得有那么几分老气了,不过院墙角落里,那个被少年山寨的一个篮筐却成为了新的宠儿,时不时总能在夕阳染尽西天的时间里,看到两个年轻人在下面做着殊死决斗。
刘润平的身子原本显得有些瘦弱,可能是少时营养不良的缘故,作为十几年前那个令人难忘的岁月里降生的一代,母亲生育的第六个孩子,早就耗尽了最后的一丝rǔ汁,之前十六岁的他身高还不足一米六五的样子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不过在这个茁壮成长的岁月里,有着不限量供应的食物的大半年里,他的身量赫然长高了一大截,如今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尽管还是有些干瘦,却显得不会太柔弱。
在张真一看来,自己吃的东西估计全被吸收到刘润平身上去了,却不知道这种算法到底是如何得来的,每顿饭都吃了小舅舅润平两个人一般的量,却没有长高哪怕一寸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苦恼,吃着自己的,看着别人长高,这总有些寂寞难耐。
很没有出乎意料地,小舅舅润平的惊人表现获得了一中各位授课老师的一致赞赏,在这个优等生第一、关系户第二、劣等生第三的岁月里,刘润平被贴上了好学生的标签,尽管已经休学一年,但尚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他,丝毫不理解自己的外甥借着李鸣凤的名头请各位老师吃饭的举动,为了这个足足跟少年别扭了大半个礼拜。
不管在哪个时代,请客吃饭都是增加关系的首选程序,作为纵横商海的强人,少年的灵魂中已经被深深地课上了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印记,在他认为,好成绩自然是一方面,但是软实力却也不能拖后腿,至少从表面来看,小舅舅最近很明显被特意照顾了。
甥舅二人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一下当初帮了大忙的李老先生,若不是她的鼎力支持,现在两人即使有房子住,能上学,但也一定会花上不少枉然的气力,那种被信任被关怀的感觉,却比这些还要贵重。
可惜李老这人但固执了,这是少年发自内心的判断,极为有原则xìng地坚持不收学生的礼物,说什么除非两人将来大事有成时,就可以来孝敬孝敬他,这让甥舅二人丝毫没有办法。
“小舅舅,你说我们买点什么礼物去李老师家,虽说她不收东西,但是礼多人不怪啊,马上就是chūn节了,送点礼物也很正常啊,我又不是她的学生,这不算是贿赂吧。”
少年有些头疼,应付那个可爱的老顽固比考满分还难,偏偏考满分还不是必要的,应对老顽固还是必要的,这就增加了无数的难度。
“要不我们就买点水果去?”
少年对此答案不屑一顾,翻了翻白眼,丝毫不理会小舅舅一脸愤怒的样子,自从这家伙像是换了个人以来,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有了!我有一个非常不错的礼物,想必她一定会喜欢的。只不过这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我下午就去出版社看看,到时候一定能给她一个惊喜。”
少年有些神秘的笑了起来,弄得一旁的刘润平有些不放心了,这家伙说不定又出了什么馊主意,上次去李老师家拜访的时候,竟然买了一年的食盐去,还说什么不送钱不送礼品就送点食盐,偏偏那是整整五十斤的jīng盐,结果甥舅两被好一顿训斥,但是奇怪的是李老师竟然收下了这份奇怪的礼物。
“我说真一啊,你又打算送什么东西,是不是像上次的食盐?”
“怎么可能,我会那么傻吗,一种礼物送两次哪有新意,这次的东西她老人家肯定喜欢,而且还不能拒绝。”
少年略有意味的笑了笑,便不在理会小舅舅润平,把布包紧紧抱在怀里,踩上单车便飚了出去。
考完最后一颗后,少年深深地吐了口气,连续两天的大作战,让少男少女们一个个都有些疲劳不堪,更有某些人高强度地运用脑力体力进行地下作战,作为主要火力输出的张真一,自然成为了一切火线的源头,少年大大方方地将试卷写好摆在桌头,让监考的老师无可辩解地瞪眼。
“一哥,兄弟我这次抄你的总不会还考不及格吧?作为你的忠实小弟,我可是把未来一年的零花钱都赌在你身上了,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一哥,听说你这次又要第一了?小弟我不说第一,怎么也得来个第二吧。”
追风的少年,踩着单车,风驰电掣般离去,留下一地幽怨的眼神,良久过后,才远远传来一声:
“这次的目标是要考倒数第一!”
甥舅俩收拾好浑身上下的东西,便轻身上阵,少年的老旧布包斜跨在肩头,刘润平一再让小外甥买个书包用,却不知道在少年的心里,这个由母亲亲手缝制的布包,寄托了太多的思念和深情,那是超越了时空的爱。
“你那礼物带了?”
坐在单车的后坐上,少年略微点了点头,却不想骑车的人脑后并没有生出眼睛。
“我问你话!”
“带了!”
“你确定?就你布包里的那点东西?”
“确定。礼轻情意重!”
“--”
等到两人赶到一中李鸣凤家的楼下时,老李先生正在陪孙女儿跳绳,那小丫头见两人来了,顿时就将手中的跳绳扔了迎了上去。
“刘叔叔好!”
刘润平一听,赶紧抱了一下小女孩,少年见状顿时嘀咕了一句。
“怎么没听见你叫我叔叔!”
“张真一,你羞不羞!”
自从知道这个比自己又高又壮的家伙竟然只有十岁即将十一岁时,六岁的李佳慧便一直以打击少年为乐,说他被做实验了,或者是被农场的人喂饲料了,一度被少年吓哭过好几回,但是小孩子却不长记xìng,每次看到少年总要斗上几句。
“我说真一,你都快十一了吧?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老李的话一贯犀利,只不过这次却被少年嘲笑了。
“李老师,您老十一岁的时候不是小孩子吧?哈哈哈!”
第二十九章 你真是天才
“润平,这次的考试我找你们徐老师了解了一下,你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全班第五名,不过要再接再厉,争取考第一,你可不能被你的外甥给比下去了,这小子可说不定又要考第一了!”
老李对刘润平极为关照,对于家中只有一个独孙女儿的老人来说,刘家甥舅俩的出现,不仅仅是自己爱惜两人的天资,更重要的是生活中突然增加了一丝温馨,特别是少年的舅舅刘润平,为人沉稳亲和,言行举止都显出良好的家教,尽管有一些农村孩子的拘束,但这却不影响他能成大器,而只会增加他成功的机会,农家的孩子早当家,自然也懂得生活的不易。
对于刘润平的小外甥,老李更多的却是一种由欣赏慢慢转变到喜爱,现在却在朝着溺爱的程度急剧增加着,这小子风趣幽默,聪明又不失礼貌,为人有时候比成年人更沉着,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从第一次相见时的震惊开始,少年的身上便显露出越来越多的神奇之处,虽然有时候令人捧腹不已,却总能让人心情舒畅,她可是从老王那里打听到了眼前的少年不仅如言交付了款项,还多给了一千的款子,这般老道地处事方法,她可不认为这是刘润平的主意。
尽管不知道少年的家世,但是老人家也能猜测到肯定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不会大贵也定是大富之家,她却没料到少年的财富却是来源于自己的cāo作,来自超越了一个时代的未卜先知。
在老李的心中,隐约已经有了要急切地见见两人的父母的渴望,她也想看看能培养出这般两个少年的父母,到底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小毛头,你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带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来,要不然你李爷爷可是要赶人了!瞧见你婶子没有,今天可是买了一只老肥的土鸡,你小子今天来真是有口福了。”
李老师笑着让媳妇儿倒了两杯水,李娟满脸笑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年轻,心里有些乐呵,早先得知婆婆交了两个小朋友还不放心,以为是被骗了,跟自家男人商量了一番这才告知了公公,却不料即将从工商局长的位置上卸任的老父亲竟然与母亲如出一辙,认为这两孩子不错。
后来逐渐了解到两人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更何况作为县城实验初中的老师,李娟可是对一零一班的张真一闻名已久,这对其他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哪有学生让老师久闻不得一见的,但是张真一却是一个例外,在小小的校园里早就成为了一个传奇,若不是不允许的话,一班的班主任都想设置一个收费站,专门收那些闻名前来一睹张真一真容的老师学生的门票。
李娟却是没想到那个名动实中的“睡神”班长,就是自家婆婆结交的小天才,小毛头张真一,随着时间越发地久了,两人经常来串门,李娟也就渐渐认可了这一对甥舅,还有些乐见其成两人来到家中做客,增添些乐趣,特别是自己的小女佳慧,对眼前的刘润平可是缠的紧着。
“真一,别听你李nǎinǎi乱说,爸爸可是常说他有一小朋友,经常来蹭饭,就是不送礼的。别人送礼还来不及,就你小子一毛不拔。”
“背后说人坏话,老爷子真不是好人!”
少年顿时就不乐意了,一句话顿时将众人雷得不轻。
“嘿嘿嘿,这次我可是有防范的,对于某些人说我不送礼,我就不计较了,这礼物可是我亲手做了一个学期的,李nǎinǎi,您老就给掌掌眼先?”
说着少年就从背后的布包里掏出一本奇怪的书来,封面上的图画却是用手绘制的铅笔图案,好像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骑在扫把上,手中还拿着一根棍子,少年的脸孔怎么看都不像是纯正的中国人。
“HarryPotterandtheSorcerer‘sStone”
封面上赫然就写着这么几个英文字母,看样子竟然是一本英文书籍。
“小毛头,这本书就是你送的礼物?就这么一本书你到底送给谁啊,我怎么看着像是给小孩子看的,我可记得我家小佳慧还不认识几个英文字母吧。”
李鸣凤倒是有些新奇,这小子竟然送了自己一本英文书,而且这书上面也没有出版社、扉页上也没有序,不对—
“咦?这是?”
突然,老人的目光落在翻开的第一页纸上,只见白sè的硬质纸张上的作者位置赫然写着
“ZhenY.Zhang”。
老人顿时大为吃惊地叫了起来。
“真一,这本书是你写的?”
老人的话就想具有什么魔力一般,顿时将屋中的刘润平和李娟吓了一跳,只见李娟从婆婆手中接过那本书翻了翻,作为初中的英语教师,她自然看得懂上面的文字。
“这本书真的是你写的啊?”
婆媳俩粗略地选择了一个章节扫读了一下,只见上面的单词运用极为纯熟,语法正确流利,而且涉及的一些细节都非常全面,赫然是一本略微有些东方sè彩的英文著作。相视了一眼后,竟然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
作为长期从事外语教学工作的两人来说,她们深深懂得能够运用英文著作需要怎样的水平,不说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子,就是她们自己也写不出如此纯粹的英文作品来。尽管早就知道少年的外语极为厉害,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能zì yóu写作还是著作的程度。
“难道这孩子还真是一个天才?”
“真一,你告诉李nǎinǎi,这本书到底是不是你写,还是你在其他的书上抄袭的?”
老人的问话显得有些严肃,尽管她不得不相信这本书就是少年写的,但是意识中却想弄明白事实,她担心少年为了让自己高兴而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她可是知道这个敢一个人买下价值好几万的房子,送五十斤食盐给自己的少年胆子不小。
“李老师,这本书真的是我自己写的,我看《世界通史》您又不是不知道,其实我还有一本英文书叫做《指环王》,是我舅舅一个同学送给他的,还没有中文版的译本,我看了一年多,这才模仿它写的,而且这本书里面我还写了很多我们国家的神话在里面呢。”
张真一无耻地盗用了后世这本极为流行的著作,不过为了更能体会是中国的作品,他却写了一些有关中国的古老神话,并且增添了不少中国sè彩,就如同波特这个主要人物,由后世的纯种英国人换成了一个具有中国血统会讲中国话的混血儿,但是长相却极为偏向英国人,毕竟是隔了一代人。
“我整整写了五个月才写好的,上个星期才写完,前几天想到给您送新年礼物,这才拿去出版社印的。”
听完少年的解释,李鸣凤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渐渐相信这是眼前的少年所写,而且这也能解释得通上面除了作者名,连出版社还有其他的书号都没有的原因。
随着事情的平息,整整一个下午,李鸣凤都在捧着那本后世的儿童读物在看得津津有味,就连午饭都没吃,少年知道这本书可不仅仅是对孩子有吸引力,对像李老先生这种懂一点英国文化和历史的知识分子来说,更有着独特的魔力。
两人午饭后坐了一小会便告辞回家,这本书却被留在了李家,张真一也不担心他们会盗用自己的版权,纳为己有,这不仅仅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自然的自信,在这个年代,除了原作者正在闪现这个故事的某些场景以外,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能把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即使是原作者也不行,至少在自己把版权纳为己有之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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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归家的讯号
“张真一成妖jīng了!”
这是本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各班级发完成绩单后响彻整个实验初中的口号。
在这一年的这一天,一场关于“向张真一同学学习”的伟大活动开始在实验初中开展起来,而作为少年的班主任,饶文娟已经对眼前的少年没有了任何意见,甚至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亲两口。
原来就在考试一结束,课题组的几位老师便在猜测这一次初一年级的榜首到底会**,作为卫冕榜首的张真一同学自然是热门的人选,但是也不乏抽冷子的呼声,认为满分好考,第一难当。于是,一场关于榜首的揭幕战就这样打响了,老师们连rì来废寝忘食地阅卷誊分。
在五天后公布成绩的那天,出现了令整个实验初中极为震惊的一幕,一大群初一各班的老师和学生都趴在一班的门口和窗子上,因为这一次有预谋的战争内部协定了不会提前公布各班的成绩,所以除了各班的班主任老师,其余的人都不会提前知道成绩。
所有的人都在好奇张真一能不能卫冕成功,在竞争激烈的实验初中里,很少有学生能连续两次大考都能连任榜首,如果张真一能成功,那也是一个不小的奇迹。
随着铃声敲响八点钟的讯号,一班的同学和外面的老师学生都一脸紧张地看着抱着一摞成绩单走进教室的饶文娟,只可惜在饶班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却不知道此时饶文娟心里满是压抑不住的震惊和兴奋,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家伙,第一名的实力真不是盖的。
“同学们,我们一班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已经全部在我手里了,首先,我要恭喜同学们都取得了好成绩,在过去的一年里,大部分同学都能够做到遵守纪律,勤奋学习。其次,对于一些考得不好的同学,---”
老生常谈式的教导,让全班的学生都有些想发笑,但是又笑不出来,窗外伸长耳朵听结果的老师们也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在说教时竟然是这么讨厌。
学生们更是恨不得上去直接把成绩单抢来一睹为快,但是却只敢在心里想想,随着教导结束,饶文娟终于拿起那一摞试卷,只见她微微拭了拭耳旁的发丝,咳嗽了一声便要开始念名字。
众人只觉得内心突然极为紧张起来,噗咚噗咚地狂跳个不停,似乎下一刻就要知道那个名字了。
“陈函!”
话音一落众人凝聚到顶点的气势犹如刺破的皮球一般,脸sè发紫,这饶老师也太坑人了,您就不能满足一下大家的心愿,告诉我们结果啊,真是害死人,哈哈哈!
“哦,拿错了,张真一,看在大家的份上,就把你一个人的成绩念一下:语文116、数学120、英语120、地理100、政治89、历史98.总分排名全年级第一,各科成绩也全部是排名第一,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张真一同学再次取得了第一的好成绩,其余的同学一定要像真一同学好好学习,争取早rì打败他。”
雷动的掌声顿时在教室里里外外响起,顿时便响彻整个校园,如此出sè的成绩,让人没有了一丝嫉妒的心理,有的只是钦佩还是钦佩。
“妖孽啊,竟然有三门考满分,连英语作文都能考满分,这还是人吗?”
“我靠,一哥,你还要不要我等小民活了!”
“一哥,您简直就是我的灯塔,您的光辉照亮了整个夜空,指引着我们不断前进。”
再完美的故事都有一个结局,而张真一事件的结局便是少年拿着整整五张各sè的奖状回到了家里,看着少年手中奖状的厚度,刘润平顿时有些楞了,随即便抢了过去,打开一看,什么“三好学生”“优秀班干”“第一名”“十佳少年”各种奖状,自己上了十几年学都没拿全过。
随即又打开少年的成绩单一看,这才吓了一跳,尼玛这外甥是要逆天了啊,这么吓死人的成绩也能考出来,难怪学校能一下子给他这么多奖状,这不给对不起成绩。
而后便高兴得不得了,毕竟这是自己外甥的成绩,比自己考了第一名还兴奋,刘润平赶忙把这些东西一一抚平折了起来,放进少年的布包。
“真一,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你想好没有,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我们在这里最多住一天,大姐和大姐夫应该也回来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少年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栗sè,在他的记忆中,他可是记得清楚,上一辈子这一年的chūn节自己的父母到底有多惨淡,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脸时常在母亲脑里挥之不去,后来做梦都会梦到逼债的情形。还有村里的干部,自己父亲的那两个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姑姑,多么丑恶的嘴脸。
“这一辈子,你们已经不能得逞了!”
下午的时光似乎在等待归家的讯号后变得极为缓慢,自从少年从银行回来后,已经看了不下十次挂在墙上的大钟。
在银行里,张真一果断地取回来两万的巨款,他可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家在九一年的chūn节里要偿还多少债务,在这个刚刚步入改革开放不过十余年的年代里,那几乎是一笔不可能偿还得掉的巨款。
第二天天刚亮,甥舅两便急不可耐地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往车站了,一包包东西除了其中一个是两人的生活用品以外,全部是买回家的新年礼物和年货,各种干活和杂物整整装满了三条蛇皮袋子,若不是刘润平挑着,少年还真没办法带回家。
“小舅舅,你先回家,跟爷爷nǎinǎi说我去坝头了,我爸妈肯定是坐江轮回来,我先回坝头村看看我爸妈再去桃园,东西你都带回去,我只要这个就行。”
说着指着自己手中的布包和脚下的半袋子rì用品。
刘润平也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他自然知道小外甥打的什么主意,早在他取钱回来时,就知道这个不肯吃亏的外甥恐怕要回去找人算账了,想着自己的大姐大姐夫能出一口气,刘润平心里也有些高兴。
尽管路很颠簸,但是车子却很快,不过一个多小时,两人便回到了张家岭镇上,这时节还没有三轮车,两人需要挑着东西走近一个小时的路才能到家,而张真一在走完一个小时后还要继续走这么多路才能到坝头。
一路无言,两人在岔口分手后,少年便一路狂奔起来,近乡情更怯,不知道父母是不是早已变了模样,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妹是不是换了容颜,少年的心,就像插上了翅膀,飞的极快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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