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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是局、是阵,更是气;
人处天地之间,都会受到风水的影响;甚至可能,你本身也是风水的一部分!
如果有人摆了一个风水阵,
向你借“命”、借“运”,你借不借?
还是会问他:什么时候还?
********
这本书,堪称风水领域的无间道:
心魔琴阵、符箓雷法,跌宕起伏的风水大战;禅律净密、紫微遁甲,正邪难料的隐士高人;
且看未出师的风水师皇甫**如何以神秘风水术破局、闯阵,探险于大好河山;
真正懂行人写的书,强烈推荐
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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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厮混的日子》于6月1日凌晨上架,vip开通时间大约会是在00:30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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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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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剩女李晴在相亲中遇到身怀异术的关鹏,从此,本就容易招惹异物的她,更成为连接阴阳的中间站。
残魂、鬼纹、阴雨娘娘、文昌阁、午夜试心人、水性杨花恶鬼……
仔细读书,深夜莫出门。
文笔剧情都是上佳,喜欢灵异的朋友一定不要错过。
楔子
1987年大兴安岭,白云林场,这是个在大山深处的林场,一个真正的山村,此处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林场的历史也不过几十年,是当年建设北大荒时,许多退伍军人和知青来到这里响应号召,才有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村,几十年过去,该走的走了,该留下的留下,到如今也只有百十户人家。
村里人家没什么娱乐,七八点钟就都早早睡下,九点多的时候,整个村子异动起来,家家户户的老鼠从各个旮旯钻出来,吱吱吱……慌乱尖叫,向外逃走,村子里的狗更是叫唤的厉害,疯了一样的挣扎,所有夜归的鸟儿夜都扑棱棱振翅飞起。
整个夜晚沉浸在一种沉闷的压抑之中,村东头的老张被搅和得睡不着,披上衣服走出家门,就见天边显露出诡异的红色,一阵阵热浪铺天盖地而来,林子里火焰翻腾如海,一道道火舌浓烟冲天而起。
老张眼中露出恐惧目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嗓子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喊声:“走火了!走火了……”转身跑回屋子,拽起炕上的婆娘儿子就朝外拖,两人还懵懂,尤其是老张的婆娘,尖着嗓子道:“老不死的,猫尿又喝多了,大晚上的耍的什么疯?”
“走火了,走火了……”老张嘶声大喊,不管不顾的拽着婆娘和儿子出了屋子,老张媳妇眼见火焰妖魔一般席卷而来,尖声道:“咱家存折还在坑头呢,我去拿回来!”
“傻老娘们,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什么存折,要钱不要命了你!”老张狠命拽着媳妇和儿子,拼命朝防火带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都醒醒,走火了,走火了……”
林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家家亮起灯,走出屋子,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大火吓住,什么也顾不得了,呼爹喊娘的带着一家老小,外衣都来不及穿,一家家,一户户,慌慌张张的朝着防火带奔跑。
林场老书记一边指挥家家户户疏散,一边点着人数,很快冲天的大火在1000度以上的高压热流中,以每秒15米的速度.席卷而来,幸亏防火带附近有条河,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春寒陡峭,所有人都站在河水中,侵湿了衣服捂住口鼻,惊恐的看着火魔施虐。
短短十几分钟,大火已吞噬了整个林场,每个人都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却无力做些什么,男人唉声叹气,女人家哀哭连连,这时老书记也点清楚了人数,少了七个人,四个年岁较大的,还有王进步一家三口。
老书记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高声问:“谁见着老刘大爷,老王大婶子……还有王进步一家子了?”村子里的人不多,也有几百口子,听了老书记的话,都朝各自身边看去,却是谁也没见到老书记喊的几个人。
老书记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大火,嘴里念叨不停:“完了,完了,这时候也没法去救了,哎……作孽啊,作孽啊……”
无尽的热浪下,天空呈现出诡异的鲜红颜色,往日里平静安详的林场此时恍若是烈火地狱,所有人都看见火焰翻卷着吞噬了林场的每一间房子,每一处地方,火焰翻飞,寸草不留,绝不会有人能活下来。
却也在这个时候,猛地一声虎啸震动天地,火焰被风逼开一道缝隙,冲天大火之中,一只斑斓的东北虎迎头而来,老虎雄伟异常,身长不小于三米,一个大脑袋就得有个百十斤,身上金黄色的毛占了身体的大部分,还有黑白两色的毛环绕在身上,鲜明美丽,双眼眨动之间那眼神竟似有实质一般,隐隐有金色的光芒闪动,老虎威风凛凛,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惊艳,毫不夸张的说,这实在是一只漂亮的不象话的老虎。
老虎奔腾而来,嘴中叼着个小棉被,里面有哇哇……娃娃的哭声传出来,云从龙,风从虎,如此巨大的老虎,鼓荡起来的热风,竟然逼迫的所有人连声大气都不敢喘,眼见老虎速度快的骇人听闻,窜了几窜,就到了防火带的河边。
老书记认得那小花布的棉被,那还是王进步的媳妇生娃娃,他送的贺礼,吃惊之下,暗暗叫苦,这么大个的老虎,真要狂怒起来,必定死伤惨重了,如今手里却连个家伙事都没有,又如何虎口夺食?
王进步夫妻两个没逃出来,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家娃娃落入虎口?可不看着又能如何?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那大老虎到了河边,猛然一跃,跃过众人的头顶朝着远方山峦疾跑,偌大个身影晃了几晃,已然看不到影子了。
虎为山君,威猛神武,可王可霸,能驱邪,能吃鬼,尤其是兴安岭这边迷信点的老人认为东北虎乃是山神,尤其是如此神异的大老虎,更加令人的心生惧意,几百个人眼见这一幕,不由得各个都是目瞪口呆,动弹不得,就有那岁数大的老太太惊呼道:“山神老爷救出王家的娃娃了……”
“瞎咧咧个什么?怕是王进步家的娃娃要入虎口了,哎……可怜的孩子!”
火焰冲天之下,映照着每一个站在河里的人忽明忽暗,面目诡异。
半年后,政府帮助下林场开始重建,家家盖起了新房子,补助和物质也都发到每一家每一户,梦魇一般的大火已是过去,每个人都将那恐怖的几天隐藏在心底最深处,日子毕竟还是要过下去,人还是得往前看。
却不料,就在大家刚平静了没几天,一个星光满天的夜晚,村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一声震天的虎啸,有人发现,那个小小的棉被里包着一个九个月大的孩子,被放在老书记家的门口,正是半年前,被老虎叼走的那个王进步家的娃娃。
老书记留下了孩子,家里的媳妇却很不乐意,要将孩子送到孤儿院去,闹腾了个没完没了,老书记也是头疼不已,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天不知道从那来了个跳神的老头,笑眯眯的找到老书记家,说他愿意收养这个孩子,只要老书记给他开个证明。
于是,跳神的老头带走了孩子,从那以后林场的人再也没见过那个跳神的老头,也没见过王进步家的娃娃,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林场依旧与世隔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章 霉星高照
京城,北影门口,王小虎和威廉林披着军大衣,一人嘴上叼着一根烟,蹲在寒风中等活,刚早上八点,北影门口已围聚了一百多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追梦来的,有了王宝强的励志神话,这几年北影门口等活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
王小虎今年二十三,无亲无故,从小被一个跳大神的神汉抚养长大,跳神的老爹是个老孤寡,跟着他东奔西走,也没上过几天学,坑蒙拐骗的长大,直到老头去世,剩下王小虎孤身一人,独自闯荡京城,他身边的威廉林,是个老外,比他大两岁,苏格兰人,金发碧眼,相貌英俊,跟布拉德皮特有点像,却跟王小虎一样,穿着个军大衣,叼着根烟,吊儿郎当的瞧着来来往往的美女。
哥俩认识两年了,那会王小虎当促销员,四处找房子碰到了合租的威廉林,一拍即合,一起租了间五环边的小房子,那会威廉林还没这么落魄,四处给人当家教,收入颇丰,时不常的还能接济一下王小虎,后来发生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形急转直下,两人越混越惨,惨烈到每日里到北影当临时演员为生的地步。
说起这件事,还跟一古典名著有关系,西游记,威廉林十七岁到的中国,学习中国文化,不知为什么毕业没回国,就在京城混日子,他有一个偶像,唐僧,威廉林常说唐僧身上有英国绅士的范,也有中国君子的儒雅,温润如玉,有女人缘,连女儿国国王都喜欢他,最后还成了佛,总之很喜欢,奉之为偶像。
唐僧在中国人眼里那是婆婆妈妈的角色,没几个人喜欢他,喜欢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倒是不少,但中外文化有差异,威麟林喜欢,那也是人家的自由,你喜欢就喜欢吧,威廉林竟然干出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也不知道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找了家纹身店在后背纹了一个骑着白马的唐僧,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他纹了唐僧之后,倒霉的事不断,扶一老太太被讹,差点倾家荡产,然后家教的孩子趁着他喝水的功夫,直奔阳台,差点从十八楼摔下去,信誉毁了个干干净净,回家的路上钱包丢了……
开始以为是偶然,后来一个月倒霉事不断,威廉林慌了,让王小虎帮他想办法,王小虎虽然跟跳神的老爹这么多年,但一直对装神弄鬼的老爹颇为不信,虽然多少也懂一些阴阳之道,却看不出威廉林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自己不行,那就去请高人,四处打听,听说有个大师吴半仙道行很高,能掐会算,常在郊区大石桥附近一带。
哥俩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直奔大石桥,大石桥在老火车站附近,也有几十年历史,是建在护城河上面的,如今护城河早就干涸,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孤零零的石桥,石桥左边是老火车站,右边是城乡结合部,来往的人多,很是热闹,自然也就成了算命摆摊的绝佳好去处。
到了这,四处观瞧,兴许是来的太早,摆摊算命的人还不算是太多,四处打听了一下,在家小卖店旁一颗大叔下找到了神人吴半仙,但见这位半仙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端正,穿着一身破道袍,歪戴着个道帽,脚下蹬了一双三叶草的贝壳头阿迪,坐在一个马扎上,前面摆了一快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布,上面用楷书写着麻衣神像,半眯着眼睛正在打盹。
一身抹布也似看不出颜色的道袍,脚下穿了这么一双鞋,王小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吴半仙不着调,他还有点犹豫,威廉林却跟见了亲人一样,上前一把抓住吴半仙的手,激动道:“大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
吴半仙兴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睡眼惺忪的正在太阳下打盹,冷不丁被黄头发蓝眼睛的威廉林抓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看着他,张嘴就是滔滔不绝,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双眼露出惊恐神色,看样子差点就要喊出有鬼来了,幸亏是白天,镇定了一下才看清楚是个老外。
半仙不愧是半仙,立刻端正了姿态,殷勤问道:“哈喽,先生是看姻缘来了?”
威廉林道:“不看姻缘,最近倒霉的事不断,找大师来给想个办法。”
“哦,咋个倒霉法,你说说。”
威廉林开始诉苦,将这一个月的倒霉事说了个遍,那凄惨劲,简直就是说者心酸,闻者落泪,但半仙就是半仙,没有任何表示,给威廉林看了手相,批了八字,也没看出个啥来,不由得很没面子,又拿出塔罗牌,看了星象,弄出个水晶球……十八般武艺使了个遍,最后问:“你最近干啥缺德事了没有?”
威廉林使劲想了个遍,小心问道:“跟一有夫之妇眉来眼去的算缺德事吗?”
折腾了半天,吴半仙也看出来威廉林不是什么有钱人,不耐烦道:“不算,你这是道德层面的问题,贫道管不了这个,你要是没做啥缺德事,最近有没有干了啥傻事?”
威廉林想了想,实在没想出自己干了什么事,能倒霉这么长时间的,小心翼翼的道:“也没干啥啊,就在身上纹了个唐僧。”
吴半仙嗯了声没说话,威廉林又继续回忆,将这半年的事都快说了遍,说的是口干舌燥,吴半仙仍是嗯嗯的点头,就是不说一句话,威廉林也看出来吴半仙敷衍他,忍不住骂道:“嗯你麻痹啊,你倒是给破破啊!”
吴半仙大怒,道:“破你麻痹啊破,**纹谁不好,纹了个唐僧,你要是纹的成佛后的唐僧也就算了,还纹了个骑着白马的,他九九八十一难,你这才过了几难?回家熬着去吧。”
威廉林大怒,掀翻了吴半仙的摊子,拽着王小虎就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城管打了个电话,这才干休,愁眉苦脸的看着王小虎,既然吴半仙不靠谱,那就去庙里问问吧,东奔西走了半个月,找到一个老和尚,老和尚将威廉林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告诉他俩吴半仙说的没错,威廉林乃是灵骨,最是忌讳这玩意,就算是洗了,劫难也还在,但还是在威廉林身上抹了一层草药,告诉他说,等八十一难过去了,身上的唐僧也就自己消失了,那时候你替唐僧走完了八十一难,他成了佛就会保佑你。
不过小灾好过,大难难躲,若是没有贵人相助,怕是大大的不妙,至于如何不妙,老和尚没说,但也能看的出来性命攸关,威廉林听完老和尚说的,差点就萎了,急忙问能不能破解,老和尚告诉他没法破解,还说王小虎是他的贵人,有王小虎帮他才能度过八十一难,没了王小虎,你就是天天在家呆着,房子都能塌了。
王小虎一琢磨,感情威廉林是唐僧,那他岂不成了孙猴子?很是不乐意,但往日里威廉林甚是义气,自己也没少蹭吃蹭喝,有时候手头紧,房租交不上,还都是威廉林帮忙交的,这会也不能不管,他对老和尚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拍着胸脯子答应威廉林陪着他过完八十一难。
把个威廉林感动的请王小虎去吃肯德基,没等到门口,钱包又被小偷给偷了,两人灰溜溜的回了家,各自泡了一袋方便面了事,真别说,从那以后,威廉林就开始霉运不断,用句通俗的话说,那就是喝凉水都能塞牙缝,放个屁都能砸到脚后跟,更离奇的是,不管他找什么工作,都干不长,而且工作期间一定会倒霉,但要是继续干下去,就会更倒霉,于是哥两个干啥啥不成,频繁的换工作,倒也认识了不少的人。
这阵子经济不景气,半个多月没上班,眼见房租都交不上了,想起北影这边招临时演员,都觉得挺对路,一大早的换了五趟车到这等活。
等了一个小时,人是越来越多,老头,老太太,中年妇女,民工,有人穿的时髦,很干净利落,也有的穿的破破烂烂,头发凌乱,黑不出溜,像是逃荒到这的,这还不算,在这儿还有许多劳务市场的招工人员,招的也都是一些保安了,房地产的小工,洗盘子的……等等,乱糟糟乌泱泱堆在一起,王小虎和威廉林混的落魄,但在这群人中,都算的上是鹤立鸡群了。
到了十点多钟,来了一辆大巴,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登记的,举着个喇叭喊:“故宫晚上有场戏,招五十个三十岁以下的男女都要,要有点经验的,赶紧报名。”
这一嗓子犹如久旱逢惊雷,顿时几百号人乌泱一下就围了上去,威廉林拉着王小虎朝着人群里面一边挤一边嚷嚷:“哥们演过大话西游里的妖精……都让让!”奈何人太多,谁喊的声也不比他小,这个喊在还珠格格里演过丫鬟,那个喊在大宅门里演过路人甲……
威廉林和王小虎愣是没挤进去,但威廉林的大鼻子蓝眼睛还是让那副导演看到了,不由得楞了一下,国外的临时演员还真是不多见,觉得挺好奇,招手让王小虎和威廉林出来,到一边等他。
第二章 阴森皇城
威廉林一溜烟过去,说了堆敬仰的话,逗得副导演乐个不停,估计也没见过这么贫气中国话又说的如此利落的老外,顿时就拍了胸脯,让王小虎和威廉林进剧组扮演太监,一晚上五十,管盒饭,威廉林和王小虎自然满口子答应,威廉林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副导演一个近的套近乎。
副导演接过烟,说他们拍一部关于清朝末年那段历史的纪录片,为了真实,有些个镜头需要在故宫拍,为此申请了好些个日子,还说要参加奥斯卡最佳纪录片这才批准,否则根本进不了故宫拍戏,现在那些清宫戏,都是在横店拍的。
不得不说北影门口招人就是好招,没多大的功夫人就招齐了,呼啦啦的上了车,一辆大巴挤得满满登登,过道还挤了二十来个人,车先开到一空旷的租来的大仓库,副导演给讲戏,谁谁该干什么,都吩咐了个遍,王小虎和威廉林演两拎着灯笼的太监,是演辛亥革命后,隆裕太后在**抱着溥仪哭,等着摄政王载沣前来的一个镜头。
排了几遍戏,副导演基本满意,一折腾也就过了五点,副导演招呼人上了大巴,直奔故宫,到了故宫已经快八点了,整个剧组带着设备都在外面等着,直到故宫管理人员跟警卫干部赶来,交涉了半天才带着剧组一行人来到慈宁宫。
故宫位于京城中心,旧称紫禁城。是明、清两代的皇宫,无与伦比的古代建筑杰作,世界现存最大、最完整的木质结构的古建筑群。故宫对外开放的其实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不对外开放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但谁也真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五点,故宫就开始关门清客,据老北京人说,那个钟点是故宫阴气最重的时刻。很多游人都感觉得到,即使是在闷热的夏天,五点的故宫也会让人感到一种阴冷……以前故宫还有守夜的人,现在都没有了,改成武警战士驻扎。
要说故宫王小虎也来过,感觉除了人多以外就是恢宏,但晚上进故宫格外的不一样,黑漆漆的故宫里面,有些地方亮着灯,有些地方干脆就是漆黑一片,城市外面的光芒映射进来,显得特别阴森,仿佛跟外面就是两个世界。
所有人都感觉到压抑,一股说不清的阴寒仿佛笼罩在每个人身上,为了壮胆,大家三三两两的互相靠近了点,小声的互相说着话,像是这样就能把身上的恐惧赶走,离王小虎和威廉林最近的是一个二十**的北京本地爷们,特别的能说,凑近了跟王小虎挤眉弄眼的道:“哥几个知道故宫里面为什么这么阴森不?”
也不等王小虎和威廉林接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知道九二年故宫的灵异事件不?哥们告诉你们,九二年那天是个雷雨天,好多游客看到宫女太监,还有人拍照呢。后来,专家称,是因为当年宫女太监路过那里时在打雷,墙壁才留下影象的,如今又打雷,才放出影象,墙壁类似录像机。尽他妈扯淡,打雷多了,别的地方怎么没这现象?”
“还有啊,故宫里有很多院落都是被封起来的!不对游客开放,解放前还没有封的时候,在这些地方死了很多人!不是无故消失就是命亡,但始终离奇得查不出原因,不过有一个共同点,死后如果还能见着尸体,那么尸体都没有脸皮。更慎人的就是一口井,平日白天的时候往下看,井底就是一些石头,杂草什么的,但每到晚上十二点点后往下看,只要天上有月亮,你会看到井底出现的不是石头,杂草,而是水,水上倒映的却不是你的面孔……”
本来晚上的紫禁城就没人,阴气森森的,这哥们一讲,听得威廉林全身冒寒气,咧嘴道:“真的假的?你他.妈说的也太吓人了。”
那哥们一撇嘴:“不瞒你们说,哥们家以前那也是有来头的,正儿八经的正黑旗子弟,要搁在清朝那会,哥们就是拎着鸟笼子逛大街吃皇粮的满人,现在咱是落魄了,但老辈子的事听得可是不少。”
正黑旗?王小虎一愣,满八旗里有这一旗吗?
北京人都能说会道,尤其是本地几辈子的土著,更是能说善侃,嘴皮子及其利索,不怕你搭话,就怕你不搭话,威廉林问了一句,这哥们立刻就来了精神,神秘兮兮的对他俩道:“故宫,大家都知道是皇帝待的地方,吃喝拉撒,上班,都在这,那真是万民景仰,天下瞩目。从一四二零年算起到一九一零年,差不多五百年的时间,都是皇朝的中心,这么多年可没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史书中没有记载,野史也没有记载。为什么?”
感情这哥们吹牛逼还得有人捧场,王小虎忍不住道:“谁他.妈知道为什么?甭废话,你说不说?”
这哥们嘿嘿一笑,声音提高了几度道:“因为万民所向,天地间浩浩荡荡的一股民气,魑魅魍魉不敢造次。大清倒台之后,民国放弃了故宫,不再是国家权力的中心,民气消散,这才有后来的灵异事件。”
“还有啊,整个紫禁城也不过七十万平方米,远不如咱们现在住的很多小区或者大学校园那么大。你想啊,七十万平方米的紫禁城,前面一大半都是外朝,也就是内宫不得干涉的朝政区域所在,几千个女人,老的少的,就挤在**那么二十万平方米的地方,还有一块是御花园,只有一层楼高,实在是太拥挤了,除了一个皇后、一个皇贵妃、两个贵妃、四大妃子一人一座宫殿,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挤在一起,能住个单间已属难得,估计还不带洗手间,整天无所事事,都围着一个男人转,又不像咱们现在一样憋闷了可以刷**上网,出去游山玩水、逛街、美容、吃东西神马的,你说她们不争吵才怪了。”
“争吵是家常便饭,死人那也是常事。死人的方法多种多样,可死后基本也出不了宫的,在某个角落一埋了事。五百年的皇朝史,有多少冤死的太监宫女被埋在故宫里?能他.妈不出事吗?甄嬛传,那也真不是瞎拍出来的……哎,你说你们是喜欢小主还是皇后……”
这哥们非常健谈,一张嘴练过奇门功夫,喷出来的话字正腔圆,都不带喘气的,他从故宫闹鬼说起,扯到甄嬛传,又从甄嬛传扯到穿越,从穿越扯到量子物理学,还提出了自己的种种看法,最后才说自己叫赵大拿,四九城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以后有事尽管说话云云……
真别说,赵大拿一顿神侃,顿时将阴森气氛去了大半,不过故宫实在太大,有些地方不能直接穿行,得绕着走,如此一来,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慈宁宫,这会的慈宁宫因为要开放了,收拾得很是利索,不再是荒草满院,残砖烂瓦。
导演急忙指挥剧组赶紧开工,该打灯光的打灯光,设备该检查的检查,主要演员补妆,王小虎这帮子临时演员,帮着搭起来两个简单棚子,男女分开,去里面换衣服。
威廉林很纳闷,嘟囔着排戏的时候不换,他.妈到了现场换,大晚上的也真够二的。他不知道戏服其实都是租来的,尤其是临时演员的戏服,前阵子火了几部清宫戏,跟风的太多,得排队,得别的剧组用完了,才轮到他们,何况北京城里也没有租戏服的,得去横店,一来一往的,也就到了这个时候,导演也是没办法,故宫拍戏比不得别的地方,一小时三万,拍完拍不完都得按规定的时间来,拍不完也滚蛋。
眼见着招来的这帮临时演员磨磨唧唧的,忍不住火大,大声喊叫:“快点排队换衣服……谁也别磨蹭,想要工钱就抓紧。”
一大早就排队,到了这会,还不是为的那五十块钱,眼见导演脸带怒气,谁也不去触那个霉头,只是两棚子搭得不大,一次就能进去四五个人换衣服,又是古装,衣服也麻烦,王小虎和威廉林被赵大拿缠住吹牛逼,吹了半天赵大拿抽个空子闪人,等两人回过味来,已经排到了最后。
这会天色愈发的黑暗了起来,由于是初冬,整个紫荆城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雾气中,好不容易等到最后四个人出来,哥俩急不可耐的钻了进去,互相帮忙穿戴起来,说来也是奇怪,就这么会的功夫,两人穿衣服的棚子四周雾气越来越浓。
穿了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时间,两人才穿上了袍子,蹬上了靴子,穿戴整齐,威廉林是外国人还得赶紧出去找化妆师把脸给涂黑了,看不出来模样才行,威廉林拽着王小虎出了棚子,但见外面一个人影也无,偌大空旷的慈宁宫外面,就剩下他俩。
王小虎也是一愣,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不光是人不见了,雾气之中连他俩刚换完衣服出来的棚子都没了。
第三章 看鬼戏
王小虎觉得脑袋有些不够使,以为看错了,揉揉眼睛要走进了细瞧,被威廉林拉了一把,道:“来了,来了。”王小虎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就见八名身穿不同颜色棉袍的宫女,护着一个几十人抬的銮驾,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太监,手拿拂尘,外围是十几个八旗武士身着黄袍马褂左右各一排,手摁刀鞘,迈着步子迎面而来。
雾气愈发的浓密起来,但王小虎还是看的清楚銮驾上的那个人,不是事先说好的摄政王,也不是男人,而是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大脸盘子,甚是富态,穿着皇家的吉服,薰貂制成,上缀朱纬。顶三层,贯东珠各一,皆承以金凤,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衔大珍珠一。朱纬上周缀金凤七,饰东珠各九。冠后护领垂明黄绦二,末缀宝石。青缎为带,端的是富丽堂皇到了极点。
换戏了?王小虎如此想,但眼前这一幕看在眼里,就觉得哪里不对,前面一行人像是一幅老旧的黑白照片,带着苍茫的历史感,每个人都很古旧,却又无比的真实,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王小虎和威廉林都看的傻眼,呆呆站在原地,当先的老太监看见了他俩,尖着嗓子道:“死不绝的劣货,站在那里发的什么呆?还不快过来伺候着,耽误了戏要你们好看。”
老太监阴森森的,这一嗓子跟公鸡被掐住了脖子喊出来的一样,令两人不寒而栗,但听到耽误戏三个字,再无疑虑,急忙臊眉耷眼的过去,跟在銮驾后面,小心的朝着前面走,不知为何看似庞大的队伍,里面却没有一个是跟他们一起来的群众演员,就连那个赵大拿都没看见
王小虎有心想问,但队伍里沉默无声,也没看到有摄像机,来的时候副导演说过有一组远镜头,他生怕坏了事,那些个胶片可是赔不起,只能闷着头跟着走,走着走着,走出了慈宁宫,到了一处院落,王小虎抬眼一看《漱芳斋》
不由得就是一愣,这不是小燕子住的地方吗?咋就到这了,再一看,院子里灯火通明,几十号人围聚在一个大戏台下面,戏楼面阔进深各三间,与北面的正殿和东西配殿构成了独立的院落,小院内有廊环绕,既可为雨雪时行走方便,又可为皇亲贵戚们看戏时坐立。
戏台正对着的漱芳斋正殿的门口内外,自然是至尊至贵者看戏时的坐处了。排坐着的也就十几个人,男女都有,俱都是华贵富丽到了极处,每一件穿戴看上去都是珠光宝气,不像是租来的廉价货。
戏台子上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乐师安坐两侧,就有吹唢呐的,敲锣的,拉弦的……形形色色不一而同,最好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古香古色的檀香木长桌,上面铺着黄锦,桌上茶器茗盏,俱都不是凡品,其中还有一全套的青花,一边摆着个青玉雕琢的玉盆,里面堆满了各色瓜果。
偌大个院子寂静无声,过了没多大一会,两个宫装少女和一个太监搀扶着个看上去老的有些掉渣的老太太走过来,老太太面无表情,怎么也得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了,颤巍巍的走动,脸上涂的粉就稀里哗啦的往下掉,灯光下,跟个僵尸一样。
王小虎见老太太这幅尊荣,脑海中就浮现两字,慈禧,倒也不是别的,实在是老佛爷名气大,看见皇宫中这种雍容到了极致的老太太,谁都会想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那请来的演员,竟然如此的惟妙惟肖。
老太太一到,在场的都赶紧跪下请安,老太太冲着大家点点头,坐到中间的位置,一言不发的盯着戏台,身边伺候的老太监朝着台上的乐师一挥手,丝弦的声音悠扬响起。铿锵的锣鼓和咿呀的胡琴,连贯成调,眼前依稀晃动着如许的人物,如许的角儿,如许的一桌二椅,如许的长靠短打,台上的演员身上挂靠,无一不是讲究到了极处。
耳听得,台子上声调响起:“本宫,四郎延辉,乃大宋磁州人氏。父讳继业,人称金刀令公,我母佘氏太君,生我兄妹七男二女。只因十五年前,沙滩赴会,只杀得我杨家东逃西散。本宫被擒,改名易姓,多蒙太后不斩,还将公主匹配。今日韩昌奏道,肖天佐在九龙飞虎谷,摆下天门大阵。宋王御驾亲征,六弟挂帅,老娘押粮前来。我有心过营见母一面,怎奈关口阻拦,插翅难飞,思想起来,好不伤感人也……”
戏是四郎探母,王小虎虽然不懂得戏曲,却也被震撼住,目瞪口呆的瞧着戏台上彩旗飞扬,刀光剑影,伴随着京剧特有的锣鼓声,看的王小虎和威廉林心旌神摇,不能自己,这当口,老太太尖尖细细的喊了一声“赏!”就有一个宫女端着盘子金银从后面飘忽着过来,王小虎和威廉林也不知道该躲不该躲,一犹豫的功夫,宫女一阵烟似的穿过两人身体,向前去了,他俩就感觉全身一股子阴寒瞬间充斥了全身,就如同大冬天的被扔进了冷水里,忍不住一起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啊……啊切!身上冷,心中更是惊恐莫名,都知道是遇到邪事了,但那个喷嚏谁也控制不住,喷嚏打完,就见所有人都扭头看过来,就连戏台上面的戏子也停了唱戏,阴测测的瞧着两人。
王小虎镇定了一下,去瞧地上,心中登时咯噔一下,除了他和威廉林的影子,所有人都没有影子,各个脸色惨白,那种单调无表情的白,让人从心底里往外的发寒,王小虎心中一惊,却是面无表情,猛然拉住威廉林就往外面跑,耳听得一个尖利冰冷的声音传来:“怎么混进活人来了,去给我抓回来……”
威廉林都吓哭了,嘟囔道:“老子怎么他.妈这么倒霉?做个临时演员都能混进鬼窝里,唐僧个秃驴可是害惨了我了……”
王小虎也不理他,瞧准了院子的门就往外窜,说起来王小虎跟老爹行走江湖多年,懂的还真就不多,他也懒得学这些骗人的东西,但耳渲目染之下,多少也懂一点,但不用开阴眼就能见到的鬼,必然是恶鬼,何况又是在人家地盘上,又这么多,任你多大的本事也得退避三舍。
王小虎一边跑,一边朝后面瞧了一眼,就见七八个身穿黄马褂的侍卫抽出长刀,飘忽着朝两人追了过来,威廉吓得全身哆嗦,跑不多快,王小虎拽着他费劲,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大会就得被追上,忍不住骂道:“平时挺牛逼的,别掉链子,我告诉你,慈禧那老娘们最爱找面首,估计还他没有外国的面首,你要是被追上,就成了她的鬼面首了。”
威廉林眼泪都下来了,被王小虎一吓唬,还真就跑的快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有人没,有人没……武警叔叔救命啊……”
偌大个紫禁城除了威廉林的喊声回荡,半点声音也无,仿佛是冥府阴司,王小虎也没想到威廉林招灾的本事越来越大,竟然招惹出鬼物来了,也没工夫埋怨他,身后的几个恶鬼越来越近,沉沉阴风冲撞的后脊梁一个劲的发寒,不用看也知道离的不远了。
“小……小虎,有东西拽我!”威廉林说完这句话,身躯猛然一定,差点将拽了王小虎一个跟头,王小虎身躯一转,含了口吐沫“呸!”的一声,身体还未站定就朝已经抓住威廉林的一个鬼侍卫吐出。
唾液,人阳气最为鬼所惧,人之阳气最重在于唾液。过去许多驱魔法师常用此法击鬼。但威力不大,对厉鬼不太管用,但这会王小虎还能吐出吐沫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一口吐沫吐出也是又急又快,不知为何那鬼侍卫对王小虎这口吐沫很是忌惮,躲了一下,王小虎一把夺过抖得跟个鹌鹑似的威廉林就跑。
刹那的功夫,剩下的几只恶鬼跟了上来,两人撒开了脚丫子玩命的奔逃,但人腿怎么也赶不上人家用飘的,没过三五分钟,七八个鬼侍卫已然到了两人身后,高举手中长刀朝着两人后背劈下。
恰在这时,两人跑到一处小院子里,王小虎背后冷飕飕的,感觉不对,拽着威廉林一个踉跄进了院子,那鬼侍卫一刀劈空,忽地就定住,剩下的赶过来也都站在门外,竟然没有一个敢跟着进了院子。
王小虎这一拽劲使的大了,两人踉跄着跌倒,没等爬起来就见七个鬼侍卫在门口站了一排,阴测测的看着两人,王小虎一跃而起,慌张着脱裤子,威廉林一愣,问道:“献上菊花管用?”
“别废话,用童子尿对付这些恶鬼!”王小虎一边脱裤子一边喊叫,可他身上穿的太监衣服是古装,穿上费尽,解下来也不容易,威廉林见他跟猴子似的在那蹦跳着解裤子,开口道:“崩费劲了,那几个鬼东西没进来。”
话刚说到这,院子右侧一口古井旁,忽地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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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珍妃
这一声叹息悠远深长,悲悲切切,王小虎和威廉林都朝声音来处看去,凄冷月光下,一个身穿白色旗装的女子端坐在小院当中一小堆竹子下面的石凳上,前面就是一口古井,女子二十三四的年纪,甚是秀丽端庄,眉宇之间却是带着哀怨凄苦。
王小虎和威廉林进了故宫,真戏没拍成,看了一场鬼戏,被几个鬼侍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心思去看美女,条件反射的瞧了瞧地面,这一看,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女子同样是没有影子,也就是说他俩刚脱了虎口,又进了狼窝。
威廉林真是吓麻了爪,一双蓝眼睛都变成数码的了,站在那大气也不敢喘,王小虎瞧着旗装女子愣了愣神,想起故宫很有名的一个传说,当年珍妃被慈禧扔进井里之后,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珍妃井附近就会出现一个身穿清服的女子,似乎是在吟诗,又似乎是在啜泣,
据说,慈禧逼死了珍妃。珍妃的尸体在水井中泡了一年之后,瑾妃到处求情才打捞上来,当时的情况惨不忍睹,宫女们见了都伤心不已。为了纪念珍妃,瑾妃在井北的小屋里立了牌位,并为小屋取名为“怀远堂”,意在悼念珍妃。从此以后就怪事不断,很多人都曾见过穿着清代衣服的女子趴在井边似有哭声。
难道这个女子就是珍妃?倒也说得过去,听说冤死的孤魂最是厉害,又是主子,几个鬼侍卫不敢进来也正常,可就是苦了他们哥俩了,王小虎四下寻摸,想找个空挡跑出去,但这小院子里,三处封闭,只有一道门,还被堵住,也是没了办法。
正不知所措,那女子手中忽然多出一个瑶琴来,独自弹唱:“卿似玉梨魂,倩影鹦哥唤不闻,玉惨花愁罗敷去,昭君,重画娥眉塞上云。恨海莫沉沦,断藕当年女昆仑,井染胭脂寒蛩泣,黄昏,雨打鸳鸯两地分……”
月光,古井,旗服的女子弹唱着一首凄婉的曲子,还有两个不敢动的死太监,如此情景,过了有那么大概三五分钟,威廉林忽地伸进裤兜里掏出手机,胡言乱语:“听说鬼怕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左右也没地躲了,不如合个影!也让别人知道我是咋死的,……”
威廉林是豁出去了,对准那宫装女子,摆了个标准的自拍姿势,还不忘卖萌的伸出两根手指,咔擦就是一张,闪光灯一闪,那女子像是电流通过一样波动了一下,所有的声音消失,连人影都没了。
如此境地威廉林还有工夫扯淡,王小虎心里这叫一个恨得慌,拽了他一下小声道:“你脑袋让狗舔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拍照?”
威廉林苦着一张脸道:“哥们我算想开了,既然无路可去,不如死个潇洒,咱哥俩也不能白死,照张相,回头别人找着咱俩了,也知道咱哥们是因为啥去的。也算是为祖国做贡献了,让后来人以后晚上少往故宫跑……”
威廉林胆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关键时刻真有一股子豁出去的**劲,一番话说的王小虎哭笑不得,骂道:“扯的什么咸淡,你一个老外,真把中国当你家了?”
威廉林被王小虎埋怨了两句,眼珠子朝一边瞟,见那女子没了影子,不由得欢呼一声道:“鬼怕光,你看,那鬼娘们是不是没了?”
王小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真没了那女子的影子,心中也是狂喜,对威廉林道:“算你误打误撞对了,快快,朝门口那几个丧门星照几张。”
既然能克制股故宫里的鬼物,哥俩顿时感觉就不那么害怕了,威廉林的劲头子又上来了,大声道:“瞧好吧你,哥们今天就让他们魂飞魄散!看洒家法宝!”说着拿起手机对着门口的几个鬼侍卫咔擦,咔擦,照了几张,一道道闪亮的光芒出现,真起了作用,也不知道是那些鬼侍卫死的时候没见过手机,还是死了以后怕光,总之是怪叫着四散躲开。
王小虎和威廉林俱都是精神一振,就要趁着这功夫一举冲杀出去,却在这功夫,猛听得后面一声尖利冰冷的声音响起:“皇上!”两人下意识的回头去瞧,就见那女子仍坐在石凳上面,却是猛然转过头来,一双鲜红妖异的眼睛紧紧盯在两人身上。
女子惨白的脸,妖异的红色眼睛,本来就够渗人的了,忽地又朝着两人笑了一笑,这一笑,笑的王小虎和威廉林毛骨悚然,那是一种飘忽的笑容,凄婉,绝望,还带着无尽的怨毒在里面。
如此可怖的冤魂,王小虎宁可面对几个鬼侍卫也不愿意面对这个女子,急忙拽着威廉林就要跑,但刚一动,女子飘忽着就到了威廉林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凄声道:“皇上,不要扔下臣妾啊,皇上,你是九五之尊,天下都是你的,为何却连臣妾都保护不了,皇上啊……”
女子的叫声无比凄惨,王小虎确认女鬼必是珍妃无疑,一百多年了,珍妃的阴魂仍然逗留在这口井边,可见怨气何其之深,但珍妃的魂魄停留在此地也是可以理解,毕竟她是冤死的嫔妃之一,况且她生前和光绪是那么相爱。但越是这样心中有执念的冤魂,也就越厉害。
威廉林被珍妃抓住,全身上下就跟灌了盆冷水似的,阴寒的力道令他全身僵住,更有一股绝大的力道拽着他朝水井而去,威廉林拼命挣扎,却被一下就拽到了井边,也幸亏王小虎机警,一个虎扑抱住了威廉林的右脚,拼命的朝回拽。
威廉林亡魂大冒,吓得开始胡言乱语,大声嚷嚷:“大姐,大姐……你认错人了,我是个老外,不是你们家皇上,你仔细瞧瞧,我眼珠子是蓝的……大姐,大姐,你松手,我是来拍戏的……**瞎了,皇上有穿太监衣服的吗?”
不管威廉林如何喊叫,珍妃就是死也不松手,狠命的拽着威廉林朝水井里拖,王小虎被拖得在地上连手指头都磨破了,眼见着再有那么一时片刻威廉林就要被拽进井里,情急之下咬破舌尖血对着珍妃一口吐了过去。
舌尖血阳气最重,王小虎又是吃虎奶长大的虎崽子,身上带着虎气,虎能吃鬼,这一口舌尖血可比普通人的舌尖血更加的厉害,珍妃还在一口一口叫着皇上,冷不防被王小虎的舌尖血溅上,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溅在她身上的舌尖血,仿佛是火星掉进了干草堆里,顿时燃烧起来。
珍妃惊恐的去扑身上的火焰,松开了手,威廉林和王小虎都被闪了个跟头,就见珍妃在井口坠了下去,随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水响,再没了声音,一场惊险,令两个人心神直颤,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威廉林刚脱了险境,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探头朝井里看了一眼,月光下井水清澈,但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一股怨煞的气息弥漫开来,井水开始冒出一个个小小的气泡,这些气泡崩裂,散开,重又相聚在一起。
威廉林惊恐道:“这是什么玩意?”
王小虎连滚带爬的起来,一把将威廉林拽离井边,忍不住也朝里面看了一眼,井水中的气泡汇聚成一张人脸,正是珍妃那张清秀却又无比恐怖的脸,然后她慢慢从井水中站了起来,忽地一声尖啸响起:“皇上,你好狠的心啊!”
这一声喊,阴冷之极,带着无尽的怨毒,王小虎那敢继续呆下去,急忙拽起威廉林就朝门口跑,不曾想几个鬼侍卫又守在门口,王小虎呸呸呸……朝着他们吐了几口带血的吐沫,几个鬼侍卫像是知道王小虎舌尖血的厉害,急忙躲避,趁着这么个空挡,两人窜了出去,身后却传来凄厉的叫声:“皇上,你真的不要臣妾了吗?”
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珍妃追了上来,百年冤死的老鬼,王小虎的舌尖血只是阻碍了她一下,片刻的功夫也就恢复了过来,阴魂不散的跟在后面,王小虎跑的满头是汗,威廉林还在一边大声道:“你再朝他吐啊,吐死这鬼娘们!”
王小虎跟着老爹走南闯北十几年,多数都是蒙人,老头跟他说的从来没放在心上,舌尖血这一招还是危急之下想起来的,否则当初被鬼侍卫追的时候,就该咬破舌尖,也不至于招惹上怨气这么大的珍妃,但他王小虎就算舌头都咬烂了,能吐几口血?何况咬舌尖那叫一个疼,疼的他现在眼泪还在眼眶子里打转,耳听得威廉林在那嚷嚷。顿时怒道:“闭上你那鸟嘴,信不信老子丢下你自己跑了?”
“别价啊哥们,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些个鬼玩意就认我,没一个招惹你的,有你在我还有条活路,你要跑了,我就真要死翘翘了……”
威廉林一喊,王小虎忍不住一愣,还真是这么回事,从遇鬼开始,就没有鬼愿意靠近他的,都是奔着威廉林去的,忍不住就骂道:“谁让你个sb没事在身上纹唐僧了,活该你倒霉……”
第五章 倒流
骂是骂,也不能真不管他,王小虎拽着威廉林一顿狂奔,也分不出个东南西北来,那有亮光就往哪钻,说来也是奇怪,两人在故宫里闹腾了个鸡飞狗跳,愣是没有武警赶到,不大的功夫,珍妃追了上来,月光下珍妃一张苦情的脸,怎么看怎么阴森渗人,真就像威廉林说的,从不找王小虎的麻烦,飘忽着东一把,西一抓的缠着威廉林不放。
王小虎不明白鬼物为何只缠着威廉林,却都躲着自己,为了护住威廉林,只能是关键时刻就吐吐沫,但他本来就跑的上火,吐了没几口,口干舌燥的就没货了,只能是用身躯护住威廉林,如此这般又过了十分钟,王小虎已经累得快虚脱了,珍妃却仍然凄厉的一声声喊着皇上,一把把去抓威廉林。
眼见就要坚持不住,忽地前面一空地上,一只巨大的老鼠吱吱……叫了两声,后腿直立,竟似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扭头就朝一边跑去。老鼠特别的大,比一般的野猫都大,幽蓝的眼睛,黑色的毛发,跑的特别快,若隐若现的能看见个影子,王小虎却是精神一振,如此大的老鼠,必然的通灵之物,传说故宫里面有镇殿兽,没准就是那大老鼠,就算不是,老鼠之类的对危险也有一种特殊的本能,绝对不会在阴气太重的地方待着,跟着老鼠没准就能跑出故宫。
王小虎打起精神,拽着威廉林玩命奔逃,眼见着那老鼠奔着东面钻进一团雾气之中没了影子,这会珍妃愈发的凄厉起来,王小虎也顾不上别的拽着威廉林跟着进了雾气之中,两人一进了雾气中,珍妃忽地就停住了,瞧着那团雾气,露出惊恐神色,身影一晃,消失无踪。
再说王小虎和威廉林进了雾气之中,朦朦胧胧的两人忽然看见一座大殿在正前方,但视角却是变了,像是俯瞰,夜空阴沉,偌大的紫禁城中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只有一盏红灯笼随着两个小太监抬着的一顶软轿,悄然无声的朝着奉天殿急急而行,软轿内,有一个催促的声音带着丝焦急:“快些,再快些……给朕再快一些。”
眼前的画面虽然有些诡异,但王小虎和威廉林见到有人,急不可耐的大声叫喊:“喂喂……我们在这!”喊声很大,却是没人搭理,只有那顶软轿朝着奉先殿颤巍巍快行,两人能动,能喊,但却像是梦魇了样被困在一幅全息的电影之中。
画面流淌着一幕幕闪过,奉先殿,位于紫禁城内廷东侧,为明清皇室祭祀祖先的家庙。按清制,凡遇朔望、万寿圣节、元旦及国家大庆等,大祭于前殿;遇列圣列后圣诞、忌辰及元宵、清明、中元、霜降、岁除等日,于后殿上香行礼;凡上徽号、册立、册封、御经筵、耕藉、谒陵、巡狩、回銮及诸庆典,均祗告于后殿。
软轿停在奉先殿下,软轿里的人喊了声停,一个老太监恭敬的从软轿里面搀扶出一个人来,人一露面,威廉林惊讶的喊了声:“我靠,这是溥仪!”
王小虎仔细一看,果真就是,此人头戴小帽,身穿长袍,戴着个眼镜,面貌清秀,脸色却是阴沉焦急,正是末代皇帝溥仪,老太监扶着溥仪快步向上,溥仪神情惶急,脚下急促,有两次甚至踉跄着差点跌倒。
奉天殿正殿突然亮起一盏烛火,烛火昏暗,殿门正中迎出一个背着个小布包的青衣男子,这男子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衣着普通,双眼明亮,没什么特殊之处。但身上却带着一份淡定从容,让人不敢小窥。
溥仪见到这人明显松了口气,赶上前去,凄声道:“张师傅,你……你也要离开朕吗?你是我爱新觉罗家的供奉,朕在怎么落魄,也养得起你,怎么就要走了?”
供奉两个字一出口,王小虎忍不住就是一惊。
他曾经听老爹说起过皇家的供奉,这个唐朝就存在的古老职业实在太过神秘,传说袁天罡乃是皇家的第一代供奉,自此以后,每朝每代的皇家天子,都少不了供奉,这些供奉是超然神秘的存在,外人很少确切知道大内供奉到底是谁,也没有确切的官职。
所谓的供奉,定阴阳,辨五行,观天象,驱邪聚吉。
皇家的祭天,祭祖,祈福,定皇陵,移宫,解梦,等等……都离不开供奉,紫禁城五百多年中,惨死在这权利巅峰里的人数不胜数。若是没有供奉驱邪,这里怕是早就阴气森森,那里还有煌煌之气。
供奉只是躲在阴暗处替皇家解决这些问题,是以声明不显,但对皇家来说却又真真的片刻也少不了。
“皇上,我没有用处了啊。”张师傅叹息着说完,看着泪眼婆娑的溥仪,忍不住心中也是一酸,张家已经替大清服务了二百年,如今……
张师傅朝着溥仪深深弯腰,错过溥仪向黑暗中走去。供奉只是皇家请的客人,并不是臣子,更不是奴才。
看着张师傅转身而去,溥仪还想要开口挽留,耳边却清楚听到一句话:“气数尽了啊,皇上,东海之上贼气日盛,看着势大,终是不能长久,莫要与虎谋皮……”
这两句话传到溥仪耳中,备受打击的溥仪再也忍耐不住,猛然跪到在奉天殿门口,嘶声大吼:“列祖,列宗,你们睁睁眼吧……”
叫声凄厉,在老大的皇城之中回荡不休……
眼前一幕如此真实,真实到两人甚至看到了溥仪脸上掉落的泪水,他俩能说能动,却是影响不了任何,仿佛在看着一场无比真实的电影片段,更像是两个幽灵穿越了时空的桎梏,见证着历史。
“这是溥仪出宫前的一幕吧?我靠,咱俩不会是穿越了吧?”威廉林刚说了一句话,四周景象骤然一变,眼见着皇城之内闹闹哄哄,远方隐约的有炮火轰鸣,一个面色惨白的皇帝大声催促,一个小太监慌乱之下冲撞了皇帝一下,接着便有老太监大声呵斥,那小太监不停的磕头,皇帝却是看也不看一眼,就有侍卫上前将小太监拖到无人处,照头一刀。
一颗人头落地,仍是死不瞑目的圆睁着,仿佛就在看着王小虎和威廉林,鲜红的血侵入土地之中,一股怨愤之气在鲜血中升腾,但还没等形成怨煞,远方忽地有一股绝大的煌煌之气镇压住了这股怨煞之气,然后这股怨煞之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拽入到一个深不可测之地,接着便是无数兵马簇拥下出了紫禁城。
画面又是一转,时光仿佛在这里开始倒流,两人看到了老大皇宫之中的勾心斗角,无数的宫女,太监,**嫔妃,大臣,惨死在皇城之中,不管是号称十全老人的乾隆,还是千古一帝的的康熙,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无数条的人命,但每一次怨毒的气息一起,仿佛就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所有的怨毒气息驱散抓走。
历史仍然在倒流,越是向前,死的人就越多,王小虎看到多尔衮进了北京城,看到了李自成进了北京城,看到李自成的手下狰狞的去抓宫女,砍杀明朝的官员,太监,黑暗之中,远远的一颗歪脖树下,有一丝深深的不甘怨恨之气久久回荡在皇城之内。
然后,两人看到了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看到了嘉靖皇帝炼丹和变态,也看到正德皇帝的豹房,昏庸,刘瑾的残暴,无数的人死在这堂皇巍峨的皇宫之中,被杀的,自杀的,老死的,忧愁而死的,被人害死的……两人目睹了紫禁城最真实的一面:寂寞、冷酷,并且压抑……每一个皇帝在不停的杀人,却同样害怕被人杀,皇帝们拥有天下间的一切,却又害怕失去一切,于是他们焦躁,不安,警惕……
眼看着一幕幕无比真实的过往,王小虎和威廉林心中一阵阵的寒意升腾,紫禁城还是国家的骄傲,代表了一个民族几百年最堂皇的所在之地吗?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不同的是这间屠宰场无比的富丽,无比的富贵。
画面依旧在闪烁,闪烁出一幕幕的人心诡澜,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看着一个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做着比常人更加不堪的事,王小虎和威廉林惊讶的发现,原来皇帝也是**凡胎,也有七情六欲,并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不是吸风饮露的神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震撼在历史真相之中,忽地画面停住在养心殿中,大殿之中坐着一个身穿明黄龙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对面则站着一个六七多岁,身穿黑衣的老和尚。
中年男子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帝,看上去有些焦躁,盯着老和尚沉声问道:“还没有朱允炆的下落吗?”
老和尚恭谨道:“陛下,朱允炆不是一朝一夕能找到的,但请宽心,郑和再下西洋,不日出海,必然会有消息传来。”
王小虎心中一动,他知道这个身穿黄袍的皇帝是谁了,那就是紫禁城的建造者,永乐皇帝,朱棣!
第六章 点鬼录
既然皇帝是朱棣,黑衣和尚一定就是姚广孝,说起来姚广孝也是一位奇人,十七岁出家,取名道衍。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善诗文,精通阴阳术数。洪武十五年朱元璋选高僧侍诸王,为已故马皇后诵经荐福。经人举荐成为燕王朱棣的重要谋士,随燕王朱棣至北平。
从此经常出入燕王府,参与夺位密谋,成为朱棣的重要谋士。又于王府后苑训练军士,打制军器,作好军事准备;建文元年六月起兵前夕,计擒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使谢贵。靖难之役中,他留守北平,建议燕王轻骑挺进,径取南京,又劝朱棣勿杀方孝孺,十月,辅佐燕王世子率万人固守北平,击溃朝廷数十万北伐之师。此后,仍多赞谋帷幄,终使朱棣夺得皇位,人称黑衣丞相。
但在王小虎和威廉林的眼中,他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瘦的身上就剩下了皮包骨,颤颤巍巍的行礼,转身出了殿门,画面中的紫禁城还没有完全建成,门外仍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围隔起许多的栅栏,更有无数锦衣卫防守四方。
王小虎以为画面会像先前一样转开,但这一次画面始终停留在老人身上,他走的很缓慢,像是所有的精气神都已经被压榨干净,一双眼睛却仍然是明亮无比,带着看透人世间一切的沧桑,他就那么缓慢的走着,皇宫中的每一个人见到他都躬身行礼,没有人敢与他对视,他也不看这些宫女,太监,锦衣卫,仿佛一只病虎漫步在荒野之中。
走了大约几分钟,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个黄布的包袱,看的王小虎和威廉林都是一愣,威廉林是属于揭了伤疤忘了疼的主,低声问王小虎:“这老头挺能耐啊,凭空变出个包袱出来,比大卫科波菲尔还牛逼呢。”
王小虎吃惊不已,今天晚上的遭遇已经超出了想象,他和威廉林如同两个幽灵飘荡在皇城上空,没有人看的到他俩,但他俩却又真实存在。
一幕幕的历史画面犹如一个个绝世美女,只能看,不能摸,为此两个人也是无奈,只能是继续看下去,眼见着姚广孝苍老的身躯到了一个无人看守的小院,没有匾额,也没有题字,不知道是哪里,若是刚才一直看下去,兴许还能记住来路,但威廉林一打岔,再一看,已然是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院。
小院很幽静,黑漆漆的,只有漫天的星光投射下来,没有人,也没有声音,只有姚广孝偶尔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姚广孝进了院子里正对着的屋子,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屋子,不是皇家尊贵之人住的所在,倒像是太监,宫女的屋子,里面同样是黑漆漆的,姚广孝掏出一个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亮起,就见是一个佛堂,供奉着一座卧佛。
卧佛下面是一个供桌,供桌下面是一个蒲团,姚广孝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盘膝坐在地上念了一段经文,随后站起来走到卧佛旁边,轻轻推动,咔咔咔……细微的声响中,右边被黄幔遮挡住的整面墙露出一条缝隙,里面竟然还有半间屋子。
说是半间屋子,面积也不小,有三十平米,偌大个屋子,只有前方摆着一张檀木的供桌,两盏长明灯幽幽亮着,却没有任何神像,四周墙壁被涂抹成漆黑的颜色,诡异的屋子里就透着那么一丝不祥的气息,王小虎看的清楚,姚广孝的呼吸中竟然散发出阵阵白雾,但外面却是夏日晴好。
姚广孝解开包袱,取出里面的香炉,长香,贡品,一样样的摆在供桌上面,然后又取出一幅画轴,仔细的抚摸,叹息着道:“师傅啊,当年我若是跟你出海,必然还能多活几年,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再说些什么,那也是没有味道的很,若不是徒儿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说不得就要跟郑和去寻找你了,但师傅神仙一样的人物,怕是找不到喽……”
姚广孝念念叨叨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王小虎很是纳闷,不知道这老头怀念谁,威廉林更是显得不耐烦,小声道:“人老了,就是屁话多,一个人都能说上半天,好像谁能听到是的。”
王小虎小声道:“你屁话也不少,咱俩不就听见了吗?别废话,仔细瞧着,咱哥俩想要出去,没准就着落在这老头身上了。”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威廉林也是个混不吝的人,但就是听王小虎的,隐约的还有点怕他,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闭上了嘴,这会候姚广孝忽然变得消沉道:“皇上啊,我老了,活不了几天了,咱们君君臣臣的这么多年,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威廉林听得目瞪口呆,道:“我靠,还带另起一段的啊?”
他话音刚落,却见姚广孝小心将那副画轴展开,威廉林立刻精神了起来,保护的如此好的画轴,没准是这和尚的老情人,要放在这密室里留作纪念,但随着姚广孝的手舒展开,看清楚画上人物的时候,威廉林立刻丧了气。
画上既不是淑女图,也不是山水画,而是一幅男子的画像,但见这男子身穿黑衣,面带微笑,腰间斜插着一把黑乎乎的尺子,四周有小鬼服侍,也不知道是谁画的,整幅画只是寥寥几笔,却是惟妙惟肖,仿佛画中的人只要一声招呼就能从上面踏步出来。
姚广孝看着画面上的男子,一时间一句话也没说,仿佛已经看得痴了,过了半天才叹息一声将画挂在供桌后面的墙壁上,随即又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上面三个篆字,点鬼录。
姚广孝将书恭敬放在供桌上面,轻声道:“师傅,我跟在你老人家身后时日短,学到的东西也不多,却还是整理出来这本书,书里的字跟你老人家的画像一样,都是用龙虎山丹墨写就的,有师傅神像和这本书镇压,足可保皇城内外无大事,师傅啊,我本是想带着你的画像和这本书进坟墓的,只是当今皇上嗜杀,皇城内外已有戾气升腾,没有神物镇压,怕是不利……”
姚广孝又开始念叨,竟是说一些个旧事,像是已沉浸在回忆当中,眼角还有两行浑浊的泪水滑下脸庞,听得威廉林再也忍不住了,骂骂咧咧道:“我靠,哭个毛啊,他又不是你爹!”
威廉林话一出口,姚广孝佝偻的身躯猛然一定,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王小虎和威廉林,像是知道了他俩的存在,两人就觉得自己像弱小的绵阳被一只饿狼紧紧的盯住,姚广孝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无限的扩大,更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将两人猛然推开,两人都感觉双眼一阵刺痛,所有的幻象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神魂犹自颤抖不已,回过神来就见两人正身处在姚广孝所待的小屋子里,面前的供桌还在,那幅男子的画像挂在墙上,已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两只长明灯仍旧幽幽的亮着,唯一不同的是,屋子里根本没有姚广孝。
威廉林跟狗咬了屁股一样尖叫一声蹦跳起来,大声道:“我日,那老和尚把咱俩一阵妖风掠到这里来了!”他刚蹦起来,王小虎也蹦了起来,拉着他就朝供桌跑去,威廉林一愣,被拽了个踉跄,斜着倒地,眼睛正好看到墙壁上,就见墙壁上面的黑色诡异的流动起来,里面隐约的出现无数鬼影,
无数狰狞的恶鬼,在黑色的墙壁中浮现出来,都是古代恶鬼,有宫女,太监,侍卫,大臣……林林总总,活了一样鬼笑连连,更有一双双干枯的手,带着寒气朝两人抓来。
王小虎踉跄着跑到供桌后面,拖死狗一样将威廉林拖了过来,半间屋子里面群鬼乱舞,屋顶,四周墙壁,无数的恶鬼哭号,挣扎,屋子里的气温骤然就冷了下来,两人像是深处在冷藏室,呼出的气息迷雾一般朦胧。
一张张,枯槁的,带着鲜血的,怨恨的脸,忽隐忽现,潮水一般朝着两人翻腾而来,王小虎见群鬼来的凶猛,急忙将威廉林拽到身后,一只惨白的鬼爪已然伸到了王小虎的面前,他感觉到阴森的寒气侵透了身躯,这一刻竟是动弹不得,却也在这时,两人身后的画像和桌子上面的那本点鬼录,忽地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光芒出现,无数的恶鬼惊恐万分躲开,却又不甘心,层层叠叠的上下翻舞,却是谁也不敢靠近那男子画像。
威廉林带着哭腔道:“完了,完了,咱哥俩刚逃过珍妃,又掉进鬼窝里来了,这下出不去了。”
王小虎一双虎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供桌上面那本点鬼录,他刚才瞧的清楚,如此多的恶鬼,竟然都躲这本书远远的,只要取了这本书,用作护身,想必恶鬼也奈何不了他们。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朝那本散发淡淡辉煌光芒的古书抓了过去。
第七章 张师傅
导演很急躁,急躁的在大叫大嚷,故宫拍场戏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求爷爷告奶奶,走了几十道程序才给了三个小时,如今过去了半个小时,仍然是乱糟糟的场面,急火上涌,牙都开始疼了,好不容易都妥当了,刚要准备拍摄,剧务慌张跑过来告诉他少了两个人。
导演眼前发黑,一把拽过剧务,嘶声道:“怎么会少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是谁?你登记了没有?怎么就会没了?”
“从北影拉来的两个群众演员,一个小王小虎,一个叫威廉林,副导演亲自选的。两人都在棚子里换衣服,我一直盯着,过了十几分钟还没出来,我就去催,里面根本没人啊。”
“放屁,你要是一直盯着,两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你是不是看错了,再点一遍人数去。”导演一把推开剧务,跟在他身后,仔仔细细的又点了一遍人数,看了看登记的册子,的确是少了两人。
导演汗都下来了,故宫可不比别的地方,出事就是大事,要是混进来两个盗宝的,他是吃不了兜着走,慌忙大喊:“副导演呢,叫副导演过来!”导演大声嚷嚷,上蹿下跳,搞得剧组所有人都不敢吭声,看着导演发飙。
副导演有副导演的工作,刚布置好灯光,就被导演叫过去,劈头盖脸的大骂:“那个王小虎和威廉林是你找来的吧?”看着副导演点头,导演再也忍耐不住骂道:“你他.妈找的什么破人?怎么就没了呢?”
副导演震惊之余低着头不敢吭声,导演火冒三丈,指着鼻子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武警说,故宫里真要少了什么东西,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副导演如蒙大赦,急忙去找跟着来的武警,少了两个人可是大事,武警立刻向上面报告,呼呼啦啦的来了一个中队,中队长把副导演和剧务叫到一边仔细询问,两人都慌了神,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
中队长沉默着听完,把中队武警两人一组分开,打着电筒四处寻找,又跟值班室的监视人员通话问有没有可疑的目标,去年年底,整个故宫安防系统有三千多个摄像头,上万个报警装置和强大的中控室。六十五面大屏幕完全监控着各个区域,报警系统有一种创新功能,也是属于世界一级防范设施。它不仅配有摄像、扫描、暗度曝影、红外线追踪、低角潜射等一系列部件,而且还能及时发现嫌疑人的可疑举动,并且准确无误的将影像投入镜存传达到执勤房间。
如此严密的监控,莫说是两个大活人,就是两只老鼠就能看的一清二楚,但监控室回话,并未发现两人行踪,中队长要调慈宁宫的监控视频,回话说,看到两个人进了棚子,但那会雾气较浓,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也从未见最后的两人出来。
中队长今年三十六岁,在故宫执勤已经有五年,故宫之中有些神秘异常的事,他就曾经亲身经历过,前年夏天,有几个消防队的在储秀宫做完消防演练就睡在了储秀宫,夏天热也不用被子就铺个席子在殿里边睡了,深夜凌晨两点多一个队员被凌晨的凉风吹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怎么睡在了殿门外的走廊里了?明明是睡在里边的,可把他吓坏了,但是毕竟是当兵的,战战兢兢的把席子一抱又回到殿里睡了。
早上醒来发现又被抬到了廊子下边,就对其他的队员说:不要闹了,你们折腾我干什么?训练都累散架了,还有心思折腾我。其他队员说,不是我们抬你出去的,早上醒来就看见你睡在了外边。是不是你梦游阿,可你再队里没这个毛病啊。于是决定搞清楚这件事,每次在储秀宫巡逻完以后就都歇在那里,可每次那个战士总是半夜里被抬出来,睡在廊下,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在储秀宫睡了,
今天剧组遇到的又是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中队长也不敢怠慢,一边向上级禀告,一边四处搜索,并将剧组的人都看管了起来,这件事不解决了,谁也不能离开。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过去,仍然是没有王小虎和威廉林的影子,导演急的直揉脑袋,戏没拍成还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人毕竟是他们带进来的,剧组也有责任,但起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失踪了算是怎么回事?
惴惴不安中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故宫李主任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这人年过半百,却是面貌清奇,腰板笔直,脚下生风,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唐装,脚下是千层底的布鞋,手中捏了两个狮子头的核桃,仰首挺胸迎面而来。
中队长见到此人眼睛也是一亮,急忙迎上去,道:“张师傅,这大晚上的,怎么把你老人家都给惊动了?”
张师傅名叫张庆,是故宫研究院的顾问,也不过就是挂了个名头,他是民俗方面的专家,对古董历史研究很深,一旦故宫之中有些事情解决不了,只要张师傅出马,必然会轻松解决,在故宫研究院里,是个超然的人物,能把他请来,可见故宫方面对这件事也足够重视。
张师傅笑道:“李主任请我来的,咱们先去看看出事地点。”
李主任和中队长带着张师傅来到王小虎和威廉林换衣服的棚子,张师傅低头瞧了瞧,手指捏算了一下,叹息道:“故宫有阴阳道,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就没带个懂行的人来,瞧瞧,棚子搭在阴阳道上了,这能不出事吗?”
所谓阴阳道是指明月高挂的夜里,在长长的夹道地面上呈现一阴一阳两个界面,传说鬼虽是在夜里出来,但会躲着人走。人走阳道鬼就走**,人走**鬼就走阳道。但是人如果一脚踩阳道一脚踩**,或是踩着中线走路,那鬼就没有地方走啦,就会与鬼冲撞。
李主任解释道:“本来也是该派一个人跟着,但这两天修缮几个古物,大家都加班加点的忙活这事,一时疏忽就给忘记了。”
张师傅点点头没说话,李主任小心问道:“张师傅,你看这事能不能给解决了?”
张师傅嗯了一声道:“我试试吧,也不好说。”说着从怀里掏出六枚铜钱出来。
六枚铜钱在月光下闪耀着异样的光芒,铜钱崭新如故,一点也没有古钱的旧色,看上去就像是刚出场的一样,六帝钱是风水中的法器,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这六个皇帝是处于中国国力最强大的清代,带有这六个皇帝年号的铜钱就具有铸造的铜钱带有“兴旺发达”、“镇压百邪”的朝代信息。
六帝钱重点在化解九星风水上的五黄二黑煞,五黄属土所在地易滋生灵界,可用六帝钱来化解,也有辟邪的功效。
距现代最近的一个朝代就是清朝,是以六帝钱并不难寻,一套下来也就几百块钱,但张师傅手中这六枚铜钱却有不同,首先这六枚铜钱都是官铸,而且是官铸的第一枚铜钱,铜钱还没流通,便被放进太庙之中接受香火供奉,待朝代更迭,取下来,再放上一枚新铜钱。
这六枚铜钱各自接受每一个朝代供奉,气场强大,绝对不是一般六帝钱可比,张师傅站直了身躯,东南西北的瞧了瞧,脚下量着步子,向八个方位各走了几部,将手中的刘枚铜钱和两个狮子头的核桃分别放在不同位置。
他简单的布置了一个八卦阵,将死门位置设在了棚子口处,《黄帝阴符经》中所述:“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张师傅布置的这个阵法,乃是奇门遁甲跟据八卦方位所定的八个不同角度,分别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其中凶门有:伤、杜、景、死、惊五门,其中死门最凶,其居中西南坤宫,属土。死门与艮宫生门相对。
棚子里消失了两个年轻人,必然是走了鬼道,负负得正,死门布置在棚子方向,看似凶险,但却是最有效果,张师傅布置完毕,脸色肃穆,站在离棚子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单手捏诀,嘴唇微动,念诵咒语。
咒语声中,白色的迷雾骤然升起,而且越来越浓,将整个简易搭成的棚子笼罩其中。迷雾如浪涛翻滚升腾,转眼间就将整个棚子笼罩其中,张师傅念完咒语,右手做了个破煞的决,朝着迷雾轻声喊了句:“叱!”
就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棚子轰然倒塌。
第八章 禹步
王小虎吃了六个月的虎奶,农历生肖属虎,跟老虎的性格相似,都是生性内向,孤独、多疑、凶猛、威廉林的性格却更好与王小虎相反,热情,合群,善谈,有亲和力,真不知道他俩怎么就凑在一起了,但还别说,也只有威廉林能受得了王小虎,一般人真没那个本事,不是被他吓跑,就是离他远远的。
王小虎不爱说话,倒也怪不得他,一个孩子从小没有爹娘,跟着一个跳神的老爹行走江湖,能成长成今天这个样子,没有学坏,实属不易,也不能苛求太多,这会王小虎的手已然伸到那本点鬼录上,威廉林惊叫一声道:“小虎,书和墙上的画像是镇压恶鬼的,你要是拿开了书,鬼东西们会不会扑上来?”
王小虎伸出去的手顿了一顿,四下看了看,长明灯下,除了他和威廉林附近巴掌大的地方有点光亮,剩下的空间仿佛无限宽广,漆黑如墨,更加上冰寒无比,怕不是都到了零度以下,数不清的孤魂怨鬼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哭号的声音尖尖细细,听在耳中让人心烦气躁。
王小虎根本不知道他和威廉林到底身在何方,估摸着还是在故宫之中,但此地如此隐秘,怕是从来也没有人发现过,就算熬到天亮,也不会有人来救,何况他和威廉林根本撑不了太久,没吃没喝不说,总也不能一动不动,寒冷之下,体温快速下降,等不到明天不是冻死就是被恶鬼吞噬。
不如趁现在精神气还足的时候冒险一拼,或许能有一条出路,王小虎拿定了主意,一把抓住那本点鬼录,此书轻薄如无物,到了王小虎手中,书上的神光骤然消沉不少,当先一个老太监满脸鲜血,张开大口就朝王小虎吞下,慌忙之中,王小虎举起点鬼录横的一拍,就听啪!一声轻响,点鬼录拍在老太监脸上,顿时将他拍了个烟消云散。
威廉林也看清楚了,无边无际的冤魂野鬼当中,就数太监最多,哆嗦着道:“自家人别打自家人,我们哥俩也是太监,你看我们穿的这身衣服……”
王小虎拍散一个老太监,其它的恶鬼对他有些忌惮,离的近是近了,却只是不停幻化做出各种恐怖狰狞模样,威廉林那张嘴仍在滔滔不绝,看样子像要说服这些恶鬼不要跟他们哥俩为难,王小虎趁这个空挡,翻开书页,在他想来,此书能镇压恶鬼,里面必然有秘术,若是学个一两手,兴许就能够逃离此地。
书很薄,薄如蝉翼,也不知道是何种材料制成,翻开书皮,就见一行俊逸的楷书端端正正的写着:鬼者,归也,其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地,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作归于风,眼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油膏归于露,毛发归于草,呼吸之气化为亡灵而归于幽冥之间。
刚看到这,黑暗中的恶鬼像是忽然被侵犯了一样,层层叠叠的翻涌过来,阴风阵阵中,无数厉鬼的哭号声音响起,有女子的凄婉的哭声,也有男子尖利的怒吼,更有怨毒的冷笑,种种声音汇聚成一股奇异的声浪,而王小虎和威廉林就如风浪中的一叶小舟,飘飘荡荡,脑袋里面昏沉难耐。
声音越来越大,威廉林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其中,王小虎晕沉之中忽地感觉中指指甲上传来一丝清凉,这一丝清凉仿佛三伏天里一股清泉,顿时将他心头的烦躁压制了下去,再一看威廉林已经双目呆滞,瞧着前面,留着哈喇子嘿嘿嘿……一个劲的傻笑。
王小虎右手中指上的指甲甚是奇异,漆黑的一块,透明的跟块黑曜石一样,黑的发亮,而且从来不涨长,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其它的指甲却都正常,为此他也问过老爹,老爹却总是神秘的对他笑笑,说这快指甲乃是天大的造化,日后就会知道了,但直到老爹去世,也没说清楚中指黑乎乎的指甲到底是个什么造化。
却没想到在危机时刻救了他一次,王小虎不敢怠慢,知道鬼音迷惑常人难以忍受,既然这部奇书叫做点鬼录,是不是只要将里面的内容念出来,就能压制住鬼音?念头一起,王小虎立刻照着书上面的自己,大声念了出来:“吊死鬼:分自杀他杀,自杀怨气深重,需要洁净的溪水一碗,咬破左食指,滴两滴血,口中念:人无德,德无兆,兆不同,非拔勿走,无量无修无沾无相无伪无常,惩!”
“将混有鲜血的溪水拨向吊死鬼,即被镇住不能动,而后,用银刀刺其鼻,其怨气即定,有太极八卦图者可以用黄布包住图掷之,即灰飞烟灭。”
书中的字句词语极为浅显,不是那种文绉绉的文言文,使人一看便懂,说来也是奇怪,王小虎念诵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当中分外的清晰,仿佛带着一股回荡的魔力,隐约的有龙吟虎啸之声,瞬间便将万鬼哭号压制了下去。
更奇怪的是,当王小虎念到吊死鬼的时候,前面五米之处,真的就多出一个女吊死鬼来,穿着残破的宫女衣衫,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双眼凸出,有血泪在眼角流淌,伸着长长的舌头,晃晃荡荡……
吊死鬼的尊荣实在不敢恭维,王小虎不忍直视,仍是念了下去:“水鬼:水鬼最怕独眼之龙,闭起一只眼,鬼惧躲之,待显身之时,取用猪血的铜钱制作成的剑,刺其心,念:文笔定,铜臭弃,压倒一方,架放南山,天德大道,惩!。用太极八卦图包在头上,其形自灭……”
一个水淋淋的水鬼又现形出来,仍是五米开外,整个房间忽然变得寂静无比,随着王小虎念诵的声音,形形色色的鬼怪显出身形,仿佛是全息的教学投影仪,王小虎也不敢停,一个个的念了下去,越念越是惊讶,终于明白为何此书叫做点鬼录了。
形形色色的鬼不下一百多种,书里面都有介绍,如何除之,如何驱策,如何召唤,一件件,一条条,详细无比,更有各种秘术掺杂其中,洋洋洒洒,蔚为大观,王小虎念得是目瞪口呆,点鬼录的确是一部奇书,竟然将世间所有的冤魂恶鬼都记载在了里面,而且当他念到一个鬼物的时候,就会有相应的恶鬼出现在他面前,仿佛是要让他铭记在心,更像是让他知道是个什么模样。
普通人面对这一幕恐怕就早瘫软在地了,任谁大晚上在如此奇异的半间屋子与万鬼作伴,而且还一只只的显身出来像是自我介绍一样,不疯了也得傻了,幸亏王小虎性情坚毅,还能支撑得下去,威廉林就有些不堪了,疯魔了一样指着一个个显身出来的恶鬼,咯咯咯……笑个不停。
过了会王小虎念得口干舌燥,心中烦闷不已,又担心威廉林挺不住,只能是一边念,一边跳着翻阅,看看有没有管用的秘术能帮助两人逃出生天,要说书里的秘术也当真不少,管不管用先且放在一边,没有一样是不需要东西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不要说他俩现在这个德行,就是真放到外面去,大晚上的都不见得能凑齐了书中需要的东西,又该如何施法?
急切之间也不在细看,王小虎记性好,记住一段,一边大声念诵一边快速翻动,翻了几页看到禹步,双眼一亮,禹步是道士在祷神仪礼中常用的一种步法动作。传为夏禹所创,故称禹步。因其步法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又称“步罡踏斗”。道教崇拜日月星辰,尤重北斗七星,认为以此步态祷神,可遣神召灵,获七星之神气,驱邪迎真。道士行气或入山林,亦多用之以聚气、驱邪。禹步之名,来源较古。后期发展为道教的罡步。《尸子》云:“古时龙门未辟,吕梁未凿,……禹于是疏河决江,十年未阚。
既然禹步驱邪,是不是就可以带着威廉林找到这间屋子的门,就此逃奔出去?王小虎精神一振,举着书护住身前,一把拽过威廉林,对着他大声喊道:“跟在我身后,我干啥你干啥,我念啥你就念啥,想活着出去就在这一哆嗦了,千万别掉链子,知道了吗?”
王小虎抓威廉林的是右手,中指的指甲盖戳中了威廉林的前胸,威廉林激灵灵打了几个寒战,人却清醒过来了,脸上却仍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听到王小虎嚷他,急忙老实的点点头,王小虎生怕威廉林坚持不住,把手中的书递给他,道:“有鬼靠近,就拿书拍!”说完,口中念诵刚学到的咒语:“斗要妙兮十二辰,乘天罡兮威武陈,气仿佛兮如浮云。七星动兮上应天,知变化兮有吉凶。入斗宿兮过天关……”
王小虎一念,威廉林也跟着大声念诵,咒语声中,王小虎右脚在前,左脚在后,次复前右脚,以左脚从右脚并齐,是一步……
第九章 阴灵
禹步走起来很难,学了半辈子的老道,都不见得敢说走得好,更何况王小虎刚看了几眼就开始踏步,每一步踏出去都是心惊胆战,生怕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王小虎知道越是危急关头越是慌乱不得,但无数冤魂野鬼围聚之中,一双双阴寒怨毒的眼睛瞪视下,没个不害怕,有些事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好在方法起了作用。
王小虎精神高度紧张,一边高声念诵咒语,一边踏步,威廉林跟在屁股后面,像个应声虫,两人每踏出一步都要等会再踏出第二步,生怕错了,如此一来可就慢上许多,慢是慢了点,也不再是束手无策,算是一个进步,王小虎小心的一点点往边上靠,用眼睛四处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门,可自打恶鬼显身,小小的房间就变得无限宽广起来,根本就看不着墙壁,更不要说摸着边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王小虎和威廉林就感觉越来越疲惫,如此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无奈之下想着再退回那画像下面,休息一会再说,却不料无尽黑暗之中,忽地闪过几点碧绿碧绿的鬼火,鬼火飘忽而来,所有的恶鬼都急忙躲避开,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碧绿的鬼火只有几团,不断的在空中变换着形状,照应得附近闪烁出诡异的绿色光亮,王小虎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威廉林,就见他一张脸在绿色光芒下,变得无比的诡异阴森,再配上那双蓝眼睛,跟鬼也差不了多少。
威廉林见王小虎瞧他,点点头,还咧了咧嘴,看样子是想对他笑笑,安抚一下,至少不那么紧张,但他一笑,比鬼还难看,惨不忍睹,王小虎撇撇嘴,刚想转回头,就见威廉林眼中露出惊骇目光,指着半空颤抖道:“那……那是什么玩意?”
黑暗之中,飘逸着十几团鬼火中幻化出身穿古装的美貌女子,凌空而来,幽幽的带着白色的轻光,轻光之中一张张美丽凄清的脸,幽怨的看着我俩,仿佛是被王小虎和威廉林抛弃了多年的情人显身在眼前。
那一股子凄凉哀怨的劲,令王小虎和威廉林心里跳骤然加速,仿佛没有那么害怕了,心里隐约的就想要去安慰这些凄苦的女子,内心之中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更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诉说着心底的思念缠绵。
十几个女子围绕下,两人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包围住了身躯,温柔,小心,就像是爱情,王小虎的身体渐渐燥热起来,一丝丝热气极其微弱的蒸腾,却又被女子身上的碧绿光芒缓慢的吸允进去,渐渐的这些女子的身形脸庞越来越清晰,他感到一种异样的舒适,情不自禁的就想在这淡淡的温柔沉睡过去。
一个美丽的女子在王小虎的眼前渐渐立体起来,这是一张绝美的脸,脸上带着凄婉和哀怨,就那么静静的瞧着他,吻了过去,王小虎意乱情迷的伸出嘴去,就在这时,右手中指的指甲猛然闪过一丝黑芒,带着一股凶猛的气息轰然护住他的身躯,一股清凉之意直冲天灵,王小虎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再去瞧眼前的女子,那张绝美的脸忽地变得无比的碧绿狰狞,伸出双手朝他抓过来。
“阴灵!”王小虎嘶哑着喊了一声,把个正在撅嘴等着亲的威廉林吓了一跳,也清醒了过来,王小虎曾听老爹说起过,人若是死后有极大的哀怨,魂魄便不能升天,滞留在人世间成为阴灵,一般都是女子阴魂不散才能化阴灵,女子属阴,这也是为什么女鬼比男鬼厉害的原因,阴灵是比鬼更加的厉害的存在,因此有百鬼一灵的说法。
没中了阴灵的招,实属侥幸,若是被阴灵夺去了初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用屁股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中指那块黑漆漆的指甲盖,引起了王小虎的主意,真没想到老爹说的造化原来真有,不过这造化也实在鸡肋了些,但此时他所能依仗的也就是中指了,急忙竖起中指对着其余几个想靠近的阴灵比划。
还别说,真管用,阴灵仿佛很是忌惮王小虎的中指,没等靠近就离的远了些,威廉林在一旁看的精神大振,高声道:“我靠,这些玩意就是贱的慌,不法克一下,不知道咱哥们的厉害!”说着也竖起中指朝那几个阴灵比划。
王小虎竖中指好使,他竖中指就不好使了,离他近的一个阴灵竟然张开小口朝他手指头含去,威廉林吓了一跳,急忙缩回中指,举起点鬼录晃悠,一边逼退了阴灵,一边带着哭腔道:“都是竖中指,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过是一会的功夫,四周空间诡异的波动,奇异的鬼哭声音又响了起来,黑暗中无数的冤魂野鬼,翻腾起伏,犹如波浪一般,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竟然狂性大发,朝着两人一**涌过来,王小虎就觉得阵阵阴风越吹越大,几乎快站不稳了,急忙一边稳住身形踏步,一边朝威廉林喊:“跟紧我,退回到画像下面去。”
王小虎被阵阵阴风吹得身体僵硬,勉强支撑着不倒,能不能回到画像下面还真不好说,却也在这时,无尽黑暗之中,忽地闪过六道金光,更有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六道金光在咒语声中滴溜溜旋转不停,带着堂皇气息越来越大,王小虎和威廉林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是有人在设法搭救,不敢乱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见金光旋转之中,黑暗中显出六枚铜钱来。
六枚铜钱带着煌煌之气,旋转之中,金光所到之处,万千恶鬼阴灵无不退避三舍,六枚铜钱前后相连,形成一道剑光闪闪的大道出来,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时候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即使这是个坑,也得往下跳,跳下去或许有一条生路,不跳下去,就得耗死在这鬼地方。
要说人的潜力真是无穷尽,还得看逼没逼到绝路上,王小虎都没想到拉着威廉林能跳得那么高,那么远,后来威廉林跟他说,那一跳,若是参加奥运会跳远,一定能拿金牌,王小虎这一跳竟然跳出去两米左右去,手里还拽着威廉林,竟然将他拽的踉跄也踏上了六枚铜钱上面,金光一闪,他清楚看到脚下的这枚铜钱,乾隆通宝!
紧接着后脑就遭受重击,眼前一黑,再一睁眼,耳边嗡嗡响声不停,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耳听得威廉林大声叫嚷:“小虎,小虎,快救救我,有人拿棒子敲我脑袋……”
王小虎有些发蒙不知身在何处,头顶哗啦一声大响,抬头一看,棚子掀开,露出一个五十多岁老头的脸来,此人虽然年过半百,却是面貌清奇,腰板笔直,脚下生风,穿着一身青色的唐装,脚下是千层底的布鞋,正附身瞧着他,王小虎愣了一下,老头忽然开口问道:“我的铜钱呢?”
王小虎没搭理他,四下一瞧,旁边站着二十多个武警,各个如临大敌,手中拿着高压电筒,还有人朝他身上乱照,远方剧组一群人百十来个被武警看守住,寒风中哆哆嗦嗦的等着,谁也不敢乱动。眼睛却都朝这边看,眼见王小虎和威廉林,都跟见了鬼一样。
老头很焦急,一把拽住我衣领:“我的铜钱呢?铜钱呢,你看见没有?”
这老逼头子是谁?怎么就这么横?王小虎本来就是个好脾气,被人气势汹汹的抓住脖领子,眼珠子一瞪,道:“别跟我嘚瑟啊,赶紧松手,要不揍你个老逼头子……”
老头嘿的一声:“我倒要看看。”也没见他使劲,手腕一抖,王小虎就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涌现,顿时飞出去三四米摔了个跟头,王小虎勃然大怒,爬起来要跟老头放对,威廉林见他吃亏,四下找了找,也没找着板砖,怪叫着一声就扑了上去,到了那老头面前,跟被点了穴道一样,指着老头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大内供奉吗?啊,都这么老了啊。”
从王小虎跟老头搭话到动手,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等王小虎挣扎着起来,扑上来三个小武警,王小虎不明所以,怒吼一声连打带踹的撩翻了两个,又扑上十几个来,好虎架不住群狼,一会的功夫就将王小虎制住。
老头听到威廉林说出的话,全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瞧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话说口随即觉得不对,闭上了嘴,但瞧着王小虎和威廉林的目光骤然就暧昧了起来,王小虎和威廉林两个倒霉蛋刚出了那鬼地方,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就被十几个武警押着出了故宫塞进了警车。
第十章 要钱
要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这话真是一点不都假,王小虎和威廉林刚逃出生天,就被关在武警总队一个星期,出了故宫就被分开,再也没见过面,想必是怕两人窜供,威廉林那张嘴,不问都得抢着说出来,更何况进了局子,王小虎也不敢隐瞒,将身上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但是会有人信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跟王小虎都没啥关系,他也是个受害者,这件事要是放在别的地方,估计早就放出来了,奈何出事在故宫,屁事也成了大事,吃了七天的牢饭,终于是被了出来,出了小黑屋,天上的太阳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这几天的经历当真是恍若隔世。
正在唏嘘之际,身后传来威廉林的声音:“小虎。”
王小虎回头一看,威廉林嘚瑟着过来,看上去不像是遭罪的样子,反而胖了些,估计里面也是觉得他是个老外,怕闹出国际影响,好吃好喝伺候来着,威廉林神秘兮兮的走到王小虎身边,敞开一下军大衣,道:“你看这是什么?”
王小虎的眼睛一下就瞪得溜圆,他竟然看到了那本神书,点鬼录!
不客气的说,故宫里的一块砖头都是古董,更何况一本五百年前的书,王小虎吓了一跳,一把拽过他将军大衣合上,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气,怒冲冲对他道:“你把这本书带出来干什么?不要命了吗?你他.妈不想混了,能不能不连累我?”
盗窃古物可是大罪,何况还是故宫之物,威廉林带出来的这本书要是被发现了,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最少也得判个二三十年,王小虎脑仁都疼了,威廉林这小子怎么如此的不知轻重?随即觉得很纳闷,要知道进了总队之后,他就被搜身,身上连个纸片也藏不住,难道威廉林不用搜身?
王小虎带着疑惑问威廉林,这小子一撇嘴:“我跟你一样,搜的这叫一个彻底,感情把哥们当国际上的盗宝大盗了,但奇怪就奇怪在这了,这本书谁也看不到,不管我拿着怎么在他们眼前晃荡,谁也看不见,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跟他们说书就在我手上,就在我手上,他们还说哥们调戏他们,让我老实点……”
王小虎眉头一皱,真见鬼了,这么大一本书,就看不见,那为何他和威廉林能看见?王小虎不懂其中的奥秘,想了想,有什么事还是先出去再说,拽着威廉林出了总队大院,刚走出门口,就见前面一颗大树下站着个老头,气宇轩昂,手里捻着两个价值不菲的狮子头核桃,见了他俩,一个箭步窜上来,拽住王小虎问:“我的铜钱呢?”
本以为关了七天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还惹上这么个老不死的,追着屁股后面要铜钱,王小虎已经够倒霉了,一股子邪火正不知道朝那发呢,见老头阴魂不散,顿时恼怒道:“要钱去王府井,碰瓷去东单,你找我们两个要的什么钱?”
老头闻言也恼怒起来,指着王小虎道:“小兔崽子,要不是我用奇门遁甲救你俩出来,怕是这会早就死透了,知恩不报不说,还昧下我六帝钱,还要脸不要脸?”
王小虎也怒了,对着他发火道:“你能进故宫说明有来头,我俩被武警抓进去一个星期了,身上被搜了个遍,要是真有你说的什么狗屁铜钱,你能不知道?真当我俩傻啊?你这是讹上我们哥俩了是不是?”
王小虎一通嚷嚷,老头竟没在发火,叹息了一声道:“不瞒你们说,你俩能从故宫阴路上回来,还是我帮的忙,那六枚铜钱对我实在太过重要,你俩是出来了,可是铜钱没了,武警战士帮着找了两天,愣是没找到,就这么失踪了,不在你俩身上,想必也是知道去处,才等在这里,想要问个明白。”
老头这么一说,王小虎想起从黑屋子出来的时候,的确是见到六枚闪着金光的铜钱,不是王小虎不知恩图报,傻子都知道那六枚铜钱不是凡物,必定是相当珍贵,可这老头说丢了,还认定了是他和威廉林拿走了,能不急吗?他俩现在这穷德行,就是砸了骨头卖筋都赔不起。
耳听得老头不在逼迫,王小虎忙道:“大爷,我也知道是你救了我们俩,真是谢谢你了,但你那铜钱我们是真没拿,你这不能冤枉人,真要是我们拿了你的东西,天打五雷轰,轰死这老外……”
威廉林吓了一跳,道:“轰我干什么?”想了想,从大衣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三个一块钱的钢镚来,一脸歉意的递给老头道:“你铜钱丢了,我们也很抱歉,铜钱我们是没有,这三钢镚多少能弥补你一些损失,你收下……”说着挺真诚的直往老头手里塞。
老头没见过如此操蛋贫气的老外,哭笑不得的瞧着他俩,叹息一声道:“故宫的事,疑点颇多,我也从未见过这等奇异之事,还丢了铜钱,不如这样吧,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兴许能有点线索。”
只要不讹人,陪一个救了命的老人聊聊天,也是应该,何况老头还跟当初溥仪的大内供奉模样相似,很是蹊跷,想来也是位高人,王小虎也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聊聊总得有个地方,他和威廉林手紧,四下瞧了瞧,见街对面有家肯德基,想到哪去一人买杯饮料蹭个地方。
老头一个劲的摇头,朝着前面招了招手,不大的功夫就有一辆路虎开过来,停在路边,威廉林见了,目瞪口呆道:“我靠,老土豪啊。”
老头对威廉林已经免疫,带着两人上了车,直奔王府井大街碧春茶庄,老头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茶庄的老板亲自出来相迎,那热情劲跟见了亲爹似的,既然老头请客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让人家是土豪来着,跟着混就是了。
老头找了个优雅的小包间,让司机出去等着,倒上茶,喝了一口,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庆,故宫研究院的顾问,你们俩消失了有三个小时,没人知道你们去了那,四处都找不到,你们先说说遇到了什么事吧?”
外面死冷寒天,茶社却是温暖如春,王小虎和威廉林脱了大衣,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舒坦的,听老头说他姓张,心中都是一动,溥仪的大内供奉可也是姓张,莫非两人真有什么联系?
王小虎不由得问出口:“老先生,溥仪最后一位皇家供奉张师傅是您的什么人?”
张庆微微叹息一声道:“不瞒二位说,那是我爷爷,却是不知两位小友如何知道我爷爷是皇家最后的供奉?此事除了家里人,并无外人知道,可否讲来听听?”
张庆这老头,不抓人衣领子的时候,倒也文质彬彬,后来才知道,这老头来头不小,相当的不简单,乃是故宫研究院的名誉顾问,也不过就是挂了个名头,他是民俗方面的专家,对古董历史研究很深,是阴阳术数的名家,尤其擅长奇门遁甲之术,许多的大人物都找他指点迷津,是个超然的人物,王小虎和威廉林的事,能把他请来,那是相当幸运的一件事。
王小虎不太会说话,就让威廉林跟张庆说,威廉林那张嘴,不比说相声的差,就从两人当群众演员开始,出来遇到一队銮驾,跟着看了场鬼戏,被珍妃缠住,又被一个像老鼠的玩意引到迷雾之中,看到了许多画面,就是在那见到了张庆的爷爷,爱新觉罗家最后一位供奉,又说到看到的种种画面,听得张庆瞠目结舌,最后说到见了姚广孝,进了那半间屋子。
当说到半间屋子的时候,张庆的双眼猛然一亮,身躯都端正了起来,竖耳倾听,也不嫌威廉林啰嗦,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大悟的模样,很是让人疑惑不解。
等说到那本点鬼录,张庆的身子一僵,仍是没有插话,等待威廉林说下去,直到全部说完,张庆才开口道:“我能不能看看那本书?”
威廉林掏出点鬼录在张庆面前晃荡道:“武警都看不到,你能看到?”
张庆目光很茫然,很显然也没看到点鬼录的真容,随即皱眉想了想,忽地一笑道:“你放在桌子上,我试一试。”
威廉林不信张庆有这个本事,将点鬼录放在茶案上面,用手指头点了点,示意书在什么地方,就见张庆用中指在茶杯里点了一点茶水,口中快速念诵着听不懂的咒语,右手中不停的捏诀,快得眼花缭乱。
张庆咒语念得相当快,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手指朝着点鬼录一指,喊了声叱!然后双眼就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伸出手轻轻的将点鬼录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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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灵骨
张庆捧着书很是小心翼翼,像是捧着易碎品,翻开了书页,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快速了翻开了第二页,脸色更加的难看,越往后翻就越难看,一直翻到最后,脸色难看的跟见鬼一样,王小虎和威廉林对视一眼,不明白老头搞什么鬼,刚要开口问,张庆深深叹了口气,颓然将书放在茶案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默半响才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在故宫里发生了什么?”
“不想知道的是棒槌!”威廉林回了一句。
张庆笑着摇摇头,也不理会他,眼睛仍然盯着点鬼录,开口道:“你俩失踪后,故宫方面很着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才请我到来……”
张庆将他到了故宫之事说了一遍,王小虎和威廉林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张庆见了他俩就着急着要铜钱,原来他俩是回来了,铜钱却消失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铜钱留在了那半间屋子里面。
张庆沉声道:“故宫有九百九十九间半的房子,是因为在古代以阳数为大,宫殿建筑大量数据都用阳数,大到宫殿座数、开间,如三大殿,每殿开间5间、7间、9间、11间不等;小到殿顶走兽、构件件数,如太和殿殿顶走兽为11个。1在阳数中最小,9在阳数中最大,5居中。正符合皇帝“九五之尊”的理想。又因为皇帝称“万岁”、“万岁爷”,其他一切都不能超过万的数字,所以皇帝住的宫殿,最高数也只能是间。但是那半间房子在何处,却是没人知道,传说里面藏了一个大秘密。”
“我张家在顺治皇帝起就被请到皇城当供奉,二百年来也一直寻找那半间房子,只当里面真的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半间屋子,竟然是用来辟邪镇煞之用,点鬼录不是一般的书,而是镇压皇城鬼魅的神异之物,你们将它带出来了,那神秘的半间屋子,就将我的铜钱留在那里了,其中关键我也琢磨不太明白,但想来是代替点鬼录留在了半间屋子镇压冤魂。
王小虎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是张老头救了哥俩一命,还令他损失了六枚如此珍贵的铜钱,不由得对他道:“张师傅,我们哥俩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既然你的铜钱掉在了那半间屋子,这本书就送给你当补偿了。”
张庆叹息一声道:“此书神异,我虽然用秘术能见到书的样子,但翻开书页,里面却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字迹,也只有你俩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外人是根本看不到的,要想取回铜钱,还是得着落在你们两人身上,敢问二位小友,可还记得那半间屋子的所在?”
王小虎无奈的指着威廉林道:“先前还记着,被这小子一打岔,有一段没看到,我也不知道那半间屋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张庆愣了愣,瞧着吊儿郎当的威廉林颇为有些恼怒,过了有那么一会,才颓然的叹息道:“罢了,罢了,也是命数,跟你们闹腾没完,也是找不回我那六枚铜钱。不过二位走了阴路,还能回来,也不是普通人。”
张庆明显有些敷衍,将书放下,斜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了,威廉林瞧了瞧他,蓝眼珠子一转,眼前这位可是高人,错过了可就再难遇到,急忙道:“张师傅,我最近走霉运,你给破破!”
“哦,说来听听!”张庆想不到还有曲折。
威廉林知道张庆是真正的高人,都开路虎了,还能差的了?就将自己如何纹了唐僧说了一遍,听得张庆也是哭笑不得,就觉得威廉林当真是个妙人,他是个懂行的,觉得有些蹊跷,普通人就算身上纹满了唐僧,也不过偶尔会倒霉一两次,绝不会一直霉运不断,不由得皱眉对威廉林道:“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瞧瞧。”
威廉林伸出手去,以为张庆要给他看手相,却不料张庆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又捏又掐,还量了右手宽度厚度,过了有五六分钟才道:“你这一身灵骨,倒也着实难得,怪不得会出事。”
“什么是灵骨?”威廉林急忙问。
张庆道:“灵骨有四,其一称仙人的躯体。南朝梁江淹《云山赞·阴长生》:“阴君惜灵骨,珪壁詎为寳。日夜明山侧,果得金丹道。”胡之骥汇注:“《列仙传》:‘阴长生,从马明生受金液神丹,乃入华阴山合金液,不乐升天,但服半剂为地仙。”
“其二,指悟道的先天素质。宋张商英《护法论》:“在僧俗中亦必宿有灵骨,负逸群超世之量者方能透彻。其三,指龟甲。古代用以占卜,故称。《艺文类聚》卷七五引南朝宋颜延之《大筮箴》:“无惰尔仪,灵骨有知。其四,指佛舍利。明刘绩《霏雪录》:“舍利,按佛书云,室利罗或设利罗。此云骨身,又云灵骨,即所谓遗骨分,通名舍利光明。”
“你猜猜你是那一种?”
威廉林在中国多年,中文说的比当地人不差,一般只要不是方言也都能听得懂,但张庆文绉绉的说了些古文,就有些发蒙,但琢磨了一下,也明白了个大概,龟骨就是王八壳,肯定不是,舍利子也是高僧死了之后焚烧才有,显然更不是,嘿嘿笑道:“我骨骼清奇,不是第一种就是第二种。”
张庆笑道:“倒也没说错,你乃是第一种,是修道练术的好料子,若是十二岁年之前入道,必定是事半功倍,可惜却是错过了……”
威廉林对修道什么的不感兴趣,急忙问道:“大师,既然你这么门清,你给我破破!”
张庆道:“你脱下衣服我瞧瞧。”
威廉林脱下衣服,露出后脊梁,后背上果然纹了一个骑着白马的唐僧,目视前方,栩栩如生,仿佛活物一般。
张庆忍不住好笑,对威廉林道:“纹身也是有讲究的,可不是瞎纹的,要根据你的五行命理来纹,还要选地方比如男火命人,身很弱,选择火鸟,也就是火凤凰或者金乌鸦之类的那么必须要纹左边,最好还是护心纹,不能纹背后;如果只是偏弱,那么就要纹到胳膊上,不能在身躯上。如果是火命旺盛的男人,那么就不能纹火鸟类的,纹白虎才是正确的。火克金,自身旺盛能克住。我克者为财,对你的经济事业有很大帮助的。如果是开赌场、身强之人,胸腹中间纹一正面的饕餮或者独角貔貅,绝对霸道。鬼类,一般适合那些命弱阴沉之人,只适合在背后和胳膊上,而且还必须要能穿衣服遮住的。命格刚毅暴烈之人,也适合纹鬼,所谓压死鬼,不可纹靠上的位置……”
张庆一席话听得王小虎和威廉林直发愣,想不到一个纹身还有如此多的讲究,更不知道的是,张庆只是说了一小部分,总得来说纹身不慎,恶果将伴随一生,但对张庆来说,这些不过是小道,只要用朱砂镇住了,也没什么大碍。他笑吟吟的走到威廉林身后,鼻尖传来淡的几乎闻不到的清香。
张庆猛然收敛笑容,嗯的一声,右手捏了决,朝着威廉林后背拍去,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威廉林被这一巴掌拍倒,趴在地上,张庆凝目去看,就见他背后的唐僧显露出血一样的颜色来,不由得脸色一变,问道:“背后的唐僧,是谁给你纹的?”
威廉林本来恼怒异常,跳起来想要骂人,见张庆脸色不对,想了想道:“我在一家叫做异度空间的纹身店纹的,纹身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
张庆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你这个劫,我也破不了,小子,你被人算计了,你纹身的染料是用彼岸花的花粉配以朱砂纹的,而且必然是在坟头上生长了至少二十年的彼岸花,这种花叫鬼花,最是不祥,你这八十一难,一难也少过不了。”
威廉林吓了一跳,道:“我说洗了两遍也洗不掉,张师傅,你是有大本事的高人,你给破破,你给破破……”
张庆沉思了一下道:“不如你们两个做我的门生,咱们在慢慢想办法。”
王小虎沉默不说话,威廉林蓝眼珠子一转,沉吟道:“这个……”他根本就没想着拒绝,无非是想装把矜持,待张庆再劝一句,也就顺着梯子下了,也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不是,却没想到,张庆笑了笑,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茶案上,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有顾虑,就当我没说,茶钱我已经付了,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转身就走,把个威廉林凉在原地,目瞪口呆,没想到张庆这老头子这么倔,自己稍微露出点犹豫模样来,转身就走,急忙就要伸手去拽,嘴里还喊:“着急走什么啊,你再问一遍我就答应了!”
威廉林要追出去,却被王小虎一把拽住,沉声对他道:“好师傅难得,好徒弟也难得,他转身就走,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上杆子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