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赐婚
六月。
天空飘上一层阴云,遮住了毒辣的太阳,随着闷沉的雷声,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一个身穿绿色罗裙的丫鬟脚步急促穿过回廊,清秀的脸上写着几分急躁担忧。
走到公主府里最大的一个院子里面,四处寻找一番,在凉亭里找到了卧在美人榻上的女子。
“何事?”
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沙哑有人,美人榻的女子抬手支起脑袋,半眯着眼睛。
艳色纱裙垂落在榻下,三千青丝落在枕上,盖到腰际的薄毯,一双玉足搭在美人榻边缘,秾丽美艳的脸上神色清淡,弯弯的秀眉暗藏锋锐。
素芮屈膝一礼,恭恭敬敬如实回禀,“殿下,皇上赐婚了,将五公主赐给长安王做王妃。”
“……嗯,本宫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慵懒的语调不自觉带上几分阴翳,睫毛垂下,桃花眸里的阴鸷一闪而逝。
“没了,奴婢告退。”素芮从那阴翳的语气里就知道这位主儿现在的心情不愉快,也不敢多留,行了一个礼就退下了。
带着闷热的风吹到凉亭里,榻上的女子坐起来,拿起一边的团扇轻轻摇着。
虞青苏看着天边阴沉的天色,眼里多了几分莫名的目光。
她不是真真正正的虞青苏,她不过是一个穿书者,好巧不巧的赶了一个潮流。
在自家闺蜜各种安利下,她看了一本宫斗小说,看了几百章弃文之后便莫名其妙穿越到了书中恶毒女配的身上。
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一般有三高,家室高,颜值高,智商高。
虞青苏,一个身份地位尊贵无比的嫡公主,皇兄是皇上,皇叔是摄政王,生得花容月貌,可惜心狠手辣,似乎后面被女主PK掉,然后虐杀死。
前期是各种虐女主,后面就是被女主各种虐。
虞青苏悠悠叹息一声,没骨头一般躺在美人榻上。
话说回来,她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五六年了,摸透了所有人,包括女主和男主。
如今这才是剧情的开始。
长安王是虞青苏的青梅竹马,两个人相爱,可是五公主,也就是女主虞青晚横插一脚。
虞青苏的设定是个病娇,一听见赐婚怒火中烧,却也是无力回天让皇帝收回圣旨,偏激绝望之下,毒死了长安王。
女主虞青晚自幼就爱慕着长安王,眼看着长安王死在眼前,分分钟痛不欲生,恨毒了虞青苏。
自此,女主和女二正式杠上。
虞青苏觉得,还是得按剧情走一下,毒不毒死长安王,就且看他是不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了。
没一会儿,素芮就来通禀,说是长安王求见。
不等素芮去传话,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大步而来。
一身品竹色衣袍上绣着精致的竹叶,面若玉冠,矜贵威严。
“苏苏,你信我。”长安王直接走进凉亭,看着美人榻上慵懒的人,语气急促不安,灼灼目光死死顶盯住虞青苏。
虞青苏拿着檀香扇慢条斯理摇着,阵阵香风扑入鼻尖,看着那神色慌张不安像个毛头小子的人,敛起眼里的几分薄凉,故作一脸不解,疑惑问道:“信你什么?莫不是你背着我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长安王看着虞青苏那疑惑的神色,一时间竟分辨不出来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第二章:长安王身陨
长安王有些唐突的握住虞青苏执扇的素手,语气格外认真诚恳,“皇上将五公主赐婚给我,我没答应,你信我,我李枢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疑惑的神色被一层冷淡渐渐取代,虞青苏抽出自己的素手,靠在榻上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又如何,圣旨一下,无力回天,难道你敢违背皇命?”清淡的口吻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手里的扇子不紧不慢摇着。
若是没有眼里的阴鸷,那漫不经心的模样真的演绎的很好。
“敢!”李枢盯着虞青苏,“苏苏你信我,我只娶你一个人。”
“咯咯……”虞青苏笑得格外开心,可是那眼里的薄凉如此明显,看着李枢痛苦的模样,自己心里的痛苦何曾又少。
虞青苏笑够了,从美人榻上下来,赤足踩着地板,绕过李枢走到桌子面前,“李枢,别自欺欺人了,皇命不可违,你难道为了本宫还敢造反吗?”
李枢脸上的神色痛苦,看着那神色薄凉的人,却也是爱到了骨子里,看着那窈窕的背影,掷地有声,“我不会造反,可我也不会娶五公主!”
虞青苏放下扇子,整理了一下鬓发,不紧不慢泡了一壶茶,“本宫也不可能让你娶她!”
“奴婢参见五公主!”素芮看着提着裙子冲过来的女子,弯腰急忙行礼,同时也提醒了虞青苏,五公主虞青晚来了。
虞青晚冲进凉亭里,虞青苏侧头斜睨了一眼,清冷的目光带着几分天成的媚,“慌慌张张,一国公主如此毛糙成何体统?”
虞青晚不喜欢虞青苏,同时也畏惧着虞青苏,总觉得这位皇姐太高深莫测,她看不透。
“皇姐恕罪,妹妹一时心急。”虞青晚屈膝行了一个礼,看着一旁目光粘在虞青苏身上的李枢,眼里浮上一丝不甘。
低头垂眸,声音软下几分,“皇姐,妹妹自知你和长安王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妹妹真的爱慕长安王,还请皇姐成全!”
虞青苏拿着茶杯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骨节泛白,“既然知道我和李枢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横插一脚?!”
“妹妹……,皇姐,感情是身不由己的啊!妹妹……妹妹也是仰慕极了王爷,还请皇姐成全!”
“碰!”
“住嘴!”虞青苏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清冷薄凉的神色浮上怒火,看着怯懦软糯的人,厉声,“本宫凭什么要成全你?!”
虞青晚被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眼里浮上水雾,咬着唇瓣可怜兮兮的,“可是,可是圣旨已下……”
素芮走进凉亭里面,将碎片收拾干净,反复检查了几次,以免碎片扎到虞青苏的脚。
李枢抽出随身带着的短刀塞到虞青苏手里,在虞青苏晦涩的目光下,握着虞青苏的手,朝着那锐利的短刀撞去。
“李枢!!!”虞青晚看着这一幕,几乎是目眦尽裂,失态的吼出声,上去就要拉开虞青苏。
李枢用力狠狠一推,虞青晚踩着裙摆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第三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李枢满是情愫的目光凝望着虞青苏,胸口品竹色的布料被血色染红。
“苏苏,我不能造反,可我也不能背叛了你娶五公主,圣旨我没有接,此生…,此生我只娶你……,眼下是不行了,来生,来生……”
虞青苏握着短刀,眼睛不眨一下,再往李枢心脏里捅进去几分,美艳的脸上笑容甜美,“我的爱人,只能死在我身边。”
宁愿死在她身边,也不可能看着他与其他女人恩爱成亲。
虞青晚瞪大眼睛看着笑容甜美的虞青苏,只觉得不寒而栗,胳膊上硬生生吓出了鸡皮疙瘩。
李枢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想要最后一点力气抱住虞青苏,可却是无力滑落。
虞青苏拿着带血的匕首安安静静站着,脸上挂着的甜美笑容一点一点收敛起来,如昙花一现。
地上的男人失去了生机,眼睛却是死死看着虞青苏,未曾合上。
虞青晚爬到李枢面前,一边畏惧着死人,一边泣不成声,指责着虞青苏,“皇姐!你好狠的心啊!”
虞青苏轻轻一笑,将短刀丢在地上,拿着帕子擦手,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虞青晚,作为宫斗文女主的你,以后可比这个狠多了。
“皇上驾到!摄政王到!”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两个男人齐步大步走进了凉亭。
虞青晚趴在地上哭的不行,毫无公主的贵气可言,虞青苏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拿着檀香扇,姿态从容闲适。
李枢躺在地上,胸口上开出了一朵妖冶的血花。
虞青苏屈膝一礼,语调总是有那么几分慵懒,“皇兄来得及时,可惜长安王已经咽气。”
虞言的目光晦涩,看着那美艳得不可一世的女子,“你杀的?”
“长安王意图轻薄本宫,本宫将他就地正法。”虞青苏勾起一个乖巧的笑容,莲步轻移,玉足在纱裙下若隐若现。
走到虞言面前,扇子轻轻一点虞言的胸膛,桃花眸潋滟,“皇兄对于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虞言往后退了一步。
虞青晚听到虞青苏颠倒黑白的话,魔怔一般,癫狂吼道:“你说谎!!!明明是你杀了王爷!虞青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哦,就算不毒杀李枢,李枢注定都是要死在她手里的,可惜,毒茶白白准备了。
虞青苏笑得格外友善,走到虞青晚面前,“本宫是嫡公主,是你的皇姐,嫡庶尊卑,长幼有别,这些年的礼仪你白学了。”说着,扬手,狠狠就是一巴掌。
虞青晚直接被打得趴在一边,脸蛋上印上一个鲜明的五指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虞言拉住虞青苏,“五公主因长安王逝世大受刺激,神志不清,即可遣送回宫。”
两个嬷嬷架起虞青晚,半拖半拽就把人往外带。
“皇兄!你偏心!!!是虞青苏杀了李枢,是她杀了人啊!!!”
虞青晚声嘶力竭的叫喊,最后被嬷嬷用帕子堵着嘴,拉下去了。
檀香扇半掩红唇,笑声溢出。
“你明知道朕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偏要去刺激老五甚至杀了长安王呢?”
第四章:国宴改时间
虞言实在头疼,明明在御书房说好了一切,可这到头来呢,给他惹出这个一个烂摊子。
“皇兄,我的爱人,只能是我的,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见虞言的神色冷下去,虞青苏娇娇俏俏一笑,“可这与我们所说的事情并无冲突呀!”
虞言沉默了,看着虞青苏的那张脸,是个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故意诱惑,可是……
“那个人可是戚楼时,大席的暴君,若是不成便算了,你重要。”虞言说了一句,认命的带着自家皇叔去给虞青苏收拾烂摊子。
他们兰国比起大席本就势弱,此番戚楼时来访,名义上友好拜访,实际上打得鬼主意,只有他知道。
若能联姻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只能臣服,以此来保全兰国。
李枢的尸体被禁军抬下去,皇帝和摄政王来的急,走的也急。
素芮将绣花鞋拿到虞青苏面前,伺候着人穿好鞋子,跟在后面朝着凉阁走去。
“将凉亭收拾处理了。”虞青苏摇着扇子,抬头,眯眼看了一眼天色,马上又是一场大雨啊。
“是。”
素芮吩咐了下人赶紧去收拾,自己则是跟着虞青苏伺候。
虞青苏提着裙子靠在凉阁的美人榻上,拉过薄被盖在身上,眯着眼睛准备瞌睡一下。
素芮走到香炉面前,将檀木香点燃,然后拿着扇子站在虞青苏身后,打扇。
习习凉风驱散了屋子里的几丝闷热,虞青苏翻个身,惬意至极。
见虞青苏没有睡着,素芮弯腰,低声说道:“殿下,明天晚上有国宴,给大席的那几人接风洗尘。”
“嗯。”
素芮作为虞青苏的心腹丫鬟,自然是得事事想的周全,大体说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宫装明早就能送到府上,未出阁的几位公主也都要出席,就是不知道五公主她……”
桃花眸里闪过几丝异样,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明天不需要太过花哨,低调点,且看她们如何花枝招展引得那位的青睐。”
“是。”对于虞青苏的命令,素芮从来不会问什么,只会死忠去完成。
“轰隆——”
一声闷雷闷闷沉沉自天边传来。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水开始掉落,没一会儿,坑洼处就积起了小水塘。
屋檐处的雨水断断续续往下掉落,虞青苏抬手支着额头看着窗外的雨景,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腿上的薄被。
身为公主,虞青苏很明白自己的责任,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现实也残酷。
她有自己的手段,答应了虞言的事情会做到。
但是她不喜欢被算计,所以,她要打算皮一下,吓唬一下虞言!
虞青苏喜欢看着那些姊妹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最后铩羽而归。
自从李枢撞死在短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剧情已经开始变动了,李枢是死在虞青苏手里面,但不是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对虞青苏的爱。
“殿下,皇上差人来通知,宴会改到了今天晚上,还请殿下做好准备!”
门口,一个婢子恭恭敬敬说了一句,声音大小合适,正好能让虞青苏听见。
第五章:去听雨阁赏雨
“知道了,本宫会按时出发的。”
“奴婢告退。”
素芮打扇的动作放慢一些,“奴婢这就去准备今晚上要穿的宫装?”
“宫装太过繁琐,今天天气闷沉,就那套天青色的蔷薇纱裙吧,配上皇叔差人送来的青玉头面,简单一些。”
素芮屈膝一礼,“奴婢知道了。”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沐浴更衣之后,也就到进宫的时间了,素芮赶紧去吩咐人准备。
虞青苏从软塌上起来,缓步走到窗台面前,今晚上,才是至关重要的剧情呢。
虞青晚得了青睐,身份水涨船高几乎是要越过她这个嫡公主。
既然已经正面对上,她怎么可能会给虞青晚这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宴会时间更改的消息通知下去之后,皇宫里人仰马翻,一个个的金枝玉叶翻出压箱底的东西梳妆打扮。
虞青苏小憩一会儿,慢条斯理的梳妆好,提前了半个时辰进宫。
滂沱大雨下了一个时辰渐渐转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没有驱散这炎热的天气。
裙子长度刚好合适,银线团起盛开的蔷薇花,上面是一件刺花的抹胸,小衣遮住几分外露的锁骨,外罩一件广袖长衫。
随着马车摇摇晃晃一路,到宫门口,踩着台阶下来,素芮递上一双木屐伺候着虞青苏穿上。
踩着木屐以防湿掉绣鞋,接过素芮递过来的油纸伞,撑着伞朝着宫里走去。
撑伞的宫娥在红墙青瓦的长街上穿梭,看着那些人手里的东西,虞青苏拿着檀香扇,回头看与素芮说道:“瞧瞧我这些姊妹,今晚上是想要惊艳全场了。”
素芮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笑容温和,不禁叫人耳目一新,“奴婢觉得,还是殿下能惊艳全场,殿下一身青衣依旧难掩风华。”
“小马屁精。”虞青苏笑骂了一句,“时间还早,咱们主仆两个去听雨阁赏雨去。”
“是。”
御书房的门匾渐行渐远,一个撑伞的男人站在雨雾里,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远去的主仆两人。
见自家清心寡欲的丞相出神地看着长街的尽头,戚楼时淡薄的声音寒凉,“看甚?”
“臣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臣似乎看到了熟人,不过隔着雨雾看不大清,不敢确定。”丞相方镰抬手作揖,恭恭敬敬回禀,不敢有一字隐瞒。
方镰年轻,看着不到三十而立的年纪,带着文人的斯文眷雅,生得唇红齿白,是个俊秀的郎儿。
年纪轻轻已是官拜一品的丞相,更是戚楼时的左膀右臂,如此一个人物,那会像是表面那么简单斯文。
戚楼时撑着一把白玉骨伞,对于方镰口里的熟人不感兴趣,声音淡漠寒凉,“刚刚和虞言说了几句,年纪轻轻到是个不错的人,不过比起摄政王差远了,到底是年轻气盛了些。”
方镰嘴角一抽,实在是不好接这个话。
您自个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纪,比起虞言也大不了几岁,偏要用着老气横秋的口吻点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七老八十呢。
“不过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知道孤的意图,是战是和,且看今晚上的表现吧。”
淡漠杀伐的话语飘散在雨雾里面,君臣二人缓步朝着御花园走去。
第六章:方镰
听雨阁,地势较高,树木茂密,四周清凉,赏雨听风正好合适。
素芮接过雨伞放在一边,站在一边伺候。
虞青苏抬手扶了扶有些松动的发钗,摇着扇子吐出一口气,习习凉风拂面吹淡了闷热,这个人顿时身心通畅。
“这种天气,就适合在这儿吹风纳凉。”虞青苏摇着扇子,在凉亭里转了一圈,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面,“皇城的夏季委实炎热了一些,明年一定要出去避避暑。”
见虞青苏这厌热的样子,素芮撑开折扇走过去,打扇,低声道:“殿下,摄政王是不会同意您出去的,您忘了前几年的事情了吗?”
虞青苏一愣,无趣的撇撇嘴,“皇叔就是大惊小怪,不就是惹了几个人么?左右又不是什么大事。”
素芮顿时头都大了,想起那段往事,是好气又好笑,“殿下,那其中就有一位是大席如今的丞相方镰,奴婢听闻方镰丞相随那位来了,今晚上十有八九要出席。”
年少的虞青苏,绝对是个让人头大的熊孩子,摄政王为此险些愁白了头发。
若是个男儿到还好,偏偏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娇娥,打不得骂不得,只得用怀柔方法哄着,然后孜孜不倦的念叨。
摇着手里的檀香扇一顿,虞青苏提着裙子站起来,“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本宫可是坑死他了,若非皇叔来的及时,他非得打死本宫。”
说着,拿过油纸伞就要往外面走出去。
素芮急忙拿着伞跟上去,不想,迎面就对上了正主。
“苏苏,一见面你居然就是要跑?”方镰温和有礼的样子委实叫虞青苏打个一个寒颤。
素芮一脸爱莫能助。
虞青苏摇着扇子驱散几分心虚,艳丽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这不是想起有东西落府上了嘛,赶着回去取。”
管他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先逃了再说。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若是无关紧要,就让素芮去取。”方镰一个温和的眼神过来,虞青苏无奈,只得折回凉亭,将未撑开的伞递给素芮。
张口就能说出婢女的名字,关系匪浅啊。
戚楼时淡漠的目光落在身上一瞬,方镰已经想好等会儿该如何解释了。
素芮将油纸伞放在靠墙根的地方,看了一眼虞青苏,规矩恭敬屈膝一礼,“皇上找奴婢有些事情,奴婢告退。”
不仗义!
虞青苏暗戳戳决定将素芮这个月的月钱全部扣了。
“不必管孤,你把自己的事了了吧。”戚楼时将白玉骨伞放在一边,站在听雨阁一隅,把玩着扳指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景。
“多谢皇上。”
虞青苏见方镰那温和的目光,拿着檀香扇抵在唇边,眉眼带笑,“这都四五年了,还耿耿于怀呐?”
方镰脸上虚伪的笑容烟消云散,怒火浮上来,没好气吼了一句,“要不是看在同门的份儿上,老子早就掐死你了!”
戚楼时侧目,看了一眼着天青色衣裙巧笑倩兮的女子,七分艳丽三分狡猾。
不过,他更关注的是,这个娇娇软软的女子是方镰的同门?
第七章:“宁缺毋滥罢了。”
“师弟别气嘛。”虞青苏见方镰气得脸都红了,笑了两声,没什么说服力的安抚一句。
方镰攥起拳头,“滚!”
“好的,我滚了。”虞青苏乖觉的说了一句,捏着檀香扇踩着木屐‘踏踏踏’就往外面走去,桃花眸的狡黠得意一闪而逝。
方镰觉得自己呼吸不大顺畅,看着那真要走的人,吼了一声,“滚回来,再走打断你的腿!”
虞青苏脸上的笑容垮下几分,转身看着快要气炸的男人,摇着扇子驱驱郁闷,依旧是那般漫不经心。
“好了好了,你别气了,我不该把中药的你丢在小倌楼,我的错,我的错。”慵懒的语调添上几分真诚,虞青苏双手背在身后很有诚意的自我反省。
“……”戚楼时看着自家丞相的脸黑了,黑如煤炭。
“虞!青!苏!”
这女子是个人才,把温和的丞相能气成这样。
不过想来也不足为奇,将中药的男人丢到小倌楼,换谁谁都会被气炸,方镰能只骂不动手,可见这个女子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分量。
方镰咯咯磨牙,死死瞪着虞青苏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老子一定要把你丢给老七!”
虞青苏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可别,本宫和他八字不合。”
“他不是很喜欢你吗?不是说非你不娶吗?”方镰深深吸气呼气,呵呵冷笑两声,故意恶心人。
虞青苏刀眼一飞,狠狠地将檀香扇砸过去,“放屁!本宫还非你不嫁呢!”
“可别!消受不起,你这等蛇蝎美人,我怕死的早。”
方镰接住那檀香扇,平缓了一下心情,将扇子递给虞青苏,“几年不见倒是变了,竟喜欢这种香喷喷的东西,也不熏得慌。”
虞青苏嗅着风里的檀木香,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几年不见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找到一个暖床的吗?”
“关你什么事!”
“白瞎了这张脸而已。”虞青苏走到一边的长凳上坐下来,姿态闲适的靠着,摇着扇子。
方镰呵呵笑了一声,半斤八两的怼回去,“你难道不是也吗?生得千娇百媚却没出阁。”
“…”虞青苏呼吸微微一窒,脸上的漫不经心不增不减,摇着扇子的动作微不可见的放慢,“宁缺毋滥罢了。”
方镰敏锐的捕捉到虞青苏的异样,抬手抱臂,若有所思半晌,想起来了到这儿之后听到的那些流言,试探的问了一句,“莫不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果断干脆的语气依旧没有让方镰消除疑惑,反倒是直白的问出来,“都说你和长安王青梅竹马,如今五公主赐给长安王,你什么感想?”
“今天下午,长安王意图轻薄本宫,已经被本宫赐死,丞相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
方镰眼里的目光微微一怔,看着那漫不经心的人,长安王几个时辰前就死了?
瞒得可真严实。
戚楼时侧头盯着虞青苏,目光寒凉漠然,带着几分打量。
虞青苏危机横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危险的生物盯上了,抬眸,撞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第八章:飞上枝头变凤凰
眸子黝黑漂亮,深不可测,凶狠且霸道,平静漠然的目光下关着一头凶兽。
几分打量的意味明晃晃写满了不信。
虞青苏垂眸错开了目光,平缓一下有点紧张加速的心头。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方镰抬手摸了摸下巴,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今晚上的宴会,有什么安排?”
虞青苏抬头看向戚楼时,若是忽视那过分危险的气场,其实这个男人生得还真挺好看的。
大高个,大长腿,身材不算魁梧有力,但一定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还有那双手,简直是她这党手控的福利啊!
骨节分明,白皙干净,腕上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
剑眉星目,寡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五官分明线条流畅,冰冷生硬,墨发用玉冠束起,一件墨蓝色的龙袍低调尊贵。
檀香扇搭在下颚上,唇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见方镰顺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红唇轻启,“高攀上他。”
方镰见戚楼时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悦,着实为虞青苏捏了一把冷汗。
“放肆!”寒凉冷漠的声音暗藏杀机,目光落在那巧笑倩兮的女子身上,杀心已动。
若换了其他女子,估计早就被吓得趴在地上哀声求饶了,虞青苏提着裙子站起来,微微欠身施礼,“皇上莫恼呢,这和亲一事,说白了不就是高攀与您嘛,谁得了您的青睐,自然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口一个尊称,态度恭敬,可就不见她的傲骨恭敬过,哪怕是欠身行礼,还是那般高傲闲适。
见戚楼时抿唇不想多言,作为左膀右臂的方镰,是时候得缓和一个这尴尬的气氛了,“既然知道今晚是国宴,你怎么不也梳妆打扮一下?”
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要勾引人家也不好好梳妆打扮,这是真要去引诱吗?
“我?梳妆打扮?我可不想和那些姊妹一样花枝招展扮个开屏的孔雀。”说着,朝方镰招招手,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而且,我本来就不打算和亲的。”
“为何?”
虞青苏一扇子就搭在方镰肩膀上,嫌蠢的目光看了一眼方镰,“本宫生来尊贵,凭什么要远嫁他国做妾,在兰国随便找个人嫁了,本宫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
这么一说,方镰但是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女子啊,本来就那么离经叛道的,以前就说过,宁做低门妻不做高门妾。
方镰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戚楼时,就怕虞青苏又触动了戚楼时的不悦。
戚楼时只是冷淡的站在一隅,脚步都不曾变化过一下,见状,方镰是松了一口气。
虞青苏眼珠子一转,便对上了台阶上的人,唇角勾起一个笑容,见外面是毛毛雨,直接走出去了。
虞青晚上脸蛋已经不肿了,但是巴掌印还是能看得到,不过略施粉黛就能遮住。
“五皇妹好雅兴,都要开宴了还来听雨阁。”
虞青晚看着眼前嘴角总是噙着几丝笑意的女子,眼里的恨意翻涌,转瞬即逝,抿着唇压着气,“总比不上皇姐在此私相授受的好!”声音总有那么几分尖锐。
第九章:晚宴开始
虞青苏挑眉,是哦,刚刚和方镰站的有点近,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关系匪浅,私相授受。
“皇妹慎言,那位可是大席的丞相大人。得罪皇姐,皇姐能宽宏大量饶恕你,可若得罪了外人,皇兄怕是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吧…”
笑起来明明是明艳美丽的一个女子,可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恶毒,吓得虞青晚脸色一变。
虞青苏伸出手,在虞青晚戒备的目光下,亲昵的将她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而后面,“好妹妹,快去收拾一下吧,国宴上可不能少了你。”
“假惺惺!”虞青晚转身就走。
虞青苏意味不明的笑了。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原主出去玩顺道去鬼谷拜师的时候,原主拜师失败,可是她成功了。
原主不认识方镰,可是她与方镰如今是同门。
若是说起来,从她拜师成功的那一刻,剧情早就开始转变了。
方镰将油纸伞递给虞青苏,“既然找到你了,晚点我得和其他人联系一下。”
“这个…,等到时候再说吧。”虞青苏打马虎眼,“本宫就先走了。”
见虞青苏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面,戚楼时撑伞,“你师出鬼谷,鬼谷是不收女弟子的吧?”
“回皇上的话,鬼谷确实不收女弟子,虞青苏确实也是臣的师姐,至于她如何拜师进去的,估摸只有师父知道吧。”
戚楼时不会小看了虞青苏,能以女儿身师出鬼谷,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本事与你相比,如何?”
方镰摇摇头,“回皇上的话,师姐素来神秘,她学了什么擅长什么并未展示过,所以臣不知。”
戚楼时与方镰不紧不慢朝着上阳宫走去。
君臣二人到的时间,殿中的人基本上事来齐了。
一群花枝招展故作妖媚的女人里面,清爽干净的虞青苏绝对是很能吸引眼球的。
方镰的目光晦涩了一下,苏苏她真的没有要去和亲的想法吗?
这无从得知。
虞言会放过如此千娇百媚的人吗?
答案是不会。
虞青晚一件蓝色宫装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容貌清丽,比不上虞青苏的艳丽,可也自有韵味。
“你这丫头。”摄政王一身朝服打不进来,见虞青苏随意闲适的打扮,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也不怕冒犯了贵客。”
虞青苏耸肩,“皇叔,时辰不早了,皇兄呢?”都已经冒犯过了,似乎也不差这一两次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喝,虞言一身龙袍头戴平天冠大步走了进来。
一番寒暄,开宴。
虞青苏也不去看虞言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只顾低头自己吃自己的。
酒过三巡,开始谈正事。
虞青苏桌前的酒壶已经空了三个,熏醉的她抬手撑着脑袋,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晕,红唇弯做闲适的弧度,手里的檀香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半眯的眼眸似迷离,可眼底却还是一片清明,素芮给虞青苏端来了一碗羹汤。
“兰国人杰地灵,本相在这几日的游玩里,倒是领略了不少人文风情。”官方的恭维实在是玩得溜,方镰举杯,似友好的说了一句。
第十章:联姻
摄政王一眼扫过去,安置住了惴惴不安的虞言,端起酒杯,“丞相客气,若是喜欢,多玩几日。”
“若是想痛痛快快的玩,那也先得把正事办完了才能安心玩个痛快,摄政王以为呢?”
若论老狐狸,摄政王虞珩当属其中一个。
明明是七窍玲珑,偏要佯装不知道,一脸友善的询问:“哦?宸帝和丞相次来,还带了正事?”
戚楼时本就不是一个耐心的人,打官腔之类的话听着就烦,便开口直奔主题,“是和是战?”
虞珩一个眼神过去,虞言心知肚明,温和笑道:“自然是和。”
“诚意。”
话不多,强势之态在寥寥数语间便展示出来了。
“宸帝想要什么诚意?”虞青苏眨巴眨巴眼睛,几分俏皮几分可爱,温软的声音总那么不自觉带着几分媚意。
桃花眸迷离潋滟,恍若蕴含了千万星辰,明亮又耀眼。
“闭嘴。”戚楼时冷声呵斥了一句,见小姑娘委屈的憋嘴,冷声又添了一句,“喝你的酒,大人说话插什么嘴。”
虞珩见虞青苏呆呆的样子,掩嘴轻笑几声。
虞青苏哼了一声,压低声音咕哝一句,“……老男人。”
随后便安安静静不言。
“明耀说得也没错,不知宸帝想要什么诚意?”虞言虽然不喜欢虞青苏这阳奉阴违的性子,可到底也是一个护短的人。
“联姻。”
这下,不仅是虞言惊讶,就连方镰也颇为惊讶了。
白天御书房里探过口风,戚楼时根本就没打算联姻,他都已经放弃了联姻的想法,可结果呢?
还真是惊喜啊!
一旁的公主们惊喜躁动了,目光灼灼看着戚楼时,巴不得戚楼时选了自己,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虞青晚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姊妹,斟满一盏酒,愁闷的引下,眼里带着几分讥讽。
有虞青苏在,哪有她们的事。
不过……
看着虞青苏娇媚婀娜的模样,虞青晚眼里的恨意就浓烈得不行,杀了一个人,她就没有一点悔恨和不安吗?!
“宸帝看上了谁?”虞珩可不会像虞言那样就先高兴起来,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就没法高兴。
戚楼时端起酒盏,小酌了一口酒,垂眸,寒凉问道:“摄政王有什么推荐吗?”
“本王的这些侄女倒是不错,不过到底隔着辈分,本王也不是太了解,明耀,你且说一说你这些姊妹吧。”
虞青苏对上虞珩的目光,便知道虞珩是不准备让她联姻了,虞言一旁看着也没有反对。
戚楼时比想象里的还危险,他们怎么可能让着小丫头羊入虎口呢?
虞青苏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姊妹,只觉得眼睛被闪得疼,拿着扇子的手一摆,“皇叔你知道的,侄女早就自立府邸,我哪儿这些姊妹有什么擅长的,不如让老五来吧。”
虞青晚看着虞青苏,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可随后想了想,便冒出了一个要报复她的想法。
“依皇姐的话,妹妹恭敬不如从命。”虞青晚落落大方的施礼,“三皇姐如菊淡雅,擅长琵琶;皇姐你…妹妹一时还真想不知道该如何说。”
虞青晚笑着说了一句,带着女儿家的几分调笑,不带一点恶意。
第十一章:“便虞青苏吧。”
“六皇妹宛若秋莲擅长古筝;七皇妹像极了明艳的山茶且擅长女工;八皇妹如雨后木槿,明艳安静,擅长书画。”
说着,朝虞言屈膝一礼,“皇兄,各位姊妹各有所长,更是出落的各有千秋。”
在座的那个不是人精,虞青晚的那点小手段,谁会看不出来,就算虞青苏无所长那又如何,她有那张脸和脑子就行了。
“嗯,说得不错,座。”虞言摆手,并不打算让虞青晚介绍自己,毕竟虞青晚和小丫头已经闹翻了。
若是虞青晚得势,惨的可就是那个小丫头了。
戚楼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放下酒盏把玩着扳指,“孤要的是妻,不是卖弄风/骚的妾。”寒凉的声音冷下来,比寒冬里寒冰还要冷厉几分。
美丽有余,尊贵不足,毫无一国公主的高傲,只会伏小做低。
倒是虞青苏,还有那个不卑不亢的虞青晚,看起来才像是公主,谦逊不谦卑。
虞珩侧目看着低头吃东西的小丫头,心里有些许不安,与虞言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公主是没希望了,那么现在就只剩下虞青晚和虞青苏了。
虞言吸了一口气,只希望戚楼时看上虞青晚也别看上那个小丫头,他对上戚楼时都发怵,若换了那个小丫头,他还真不敢想象她会怕成什么样。
“听宸帝这个口气,倒是有人选了?”
方镰深吸了一口气,接到戚楼时的目光,温笑道:“我国国母,这身份自然是要无比尊贵,明耀公主乃嫡出,论身份尊贵,五公主怕是越不过去吧。”
“便虞青苏吧。”无关其他,就凭师出鬼谷,戚楼时就只会选择她。
这样一个女人,放任在兰国野生野长,会给兰国带来什么变化,他无从得知。
但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就是了。
虞青苏这个危险要斩断,兰国,必需要收服!
虞青苏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抬头对上那寒凉危险的眸子,莞尔一笑,很是乖觉,“宸帝要娶本宫?”
“十里红妆。”
虞珩没有办法开心,只有满满的忧心忡忡。
虞青苏扬起笑容,“本宫便等候宸帝的八抬大轿了。”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联姻后续的一系列问题,什么时候昭告天下,什么时候娶亲。
虞青苏委实对这些不感兴趣,侧目打量着殿里,见虞青晚眼里满满的不甘和恨,勾起一个笑容,大大方方对上虞青晚的眼睛,无声说道:“本宫赢了。”
虞青晚死死掐住掌心,死死克制住要喷薄出来的恨意。
虞青苏!!!
散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虞青苏带着素芮抄近路跑了。
若是让虞言或是虞珩逮到,定又是一番念叨。
虞青苏侧头与素芮说道:“晚风正好,我们走回去吧。”
素芮不大赞成,低声说道;“雨后寒凉,奴婢怕殿下着凉。”
“马车上有披风,你去取来吧。”
“是。”
没一会儿,素芮抱着一件轻薄的披风走过来,披在虞青苏肩上,主仆两人便慢悠悠走回去。
第十二章:“我的爱人,只能死在我身边。”
次日,一日的阴雨绵绵。
虞青苏是越发懒了,足睡了一天,傍晚时分,素芮说摄政王来了,才爬起来梳妆。
见虞青苏随意拢着秀发就出来了,虞珩开口便轻斥,“在贪睡也不能睡一天到晚,不吃饭伤了身体可是你自己受罪。”
虞青苏一个刀眼甩给素芮,素芮很无辜,这可不是她告诉摄政王的!
虞青苏软着声音,“侄女知道了,保证没有下次,皇叔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雨阁的事情他知道了,这不得不让他阴谋论起来,看着虞青苏的目光有几分严厉,“联姻这件事情,是不是你故意谋算的?”
“是。”见虞珩要动怒,虞青苏率先开口,“我是公主,不是拉拢下臣就是远嫁,戚楼时的皇后听起来多威风啊,我为什么不去?”
“只是因为那个位置?”
虞青苏藏住眼底的一丝幽暗,扬起一个笑容,眼里充斥着野心,“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做吗?”
她已经站到了叫虞青晚无法仰望的高度,且看虞青晚如何将她拉下来吧!
只要不是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了戚楼时,虞珩相信这丫头过得不会太差,“罢了罢了,你自己有分寸,我懒得管你。”
前脚送走了虞珩,虞青苏正要布膳的时候,方镰冷着脸冲进来了。
“你又算计我?”还真别说,方镰昨个晚上回去想了又想,只觉得哪那儿都不对劲,这么仔细一回味,才发觉又被虞青苏算计了!
虞青苏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嗯,要一起吃个饭吗?”
“吃啊!”
素芮配合的天衣无缝,加之了这一环扣一环的自然,从得知方镰来了之后,虞青苏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御书房门口的惊鸿一面,故意让方镰找到听雨阁的算旧账,故意和鬼谷沾上关系,故意说出自己为妻不为妾的事,故意一身清淡颜色的衣服。
所有的故意加在一处,那就是刻意了。
方镰抬手杵着脑袋,“哎,你说你这,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什么给要嫁给皇上呢?那后宫佳丽无数,你性子野根本就不适合。”
“因为我是明耀公主,因为我要高高在上。”虞青苏到了一杯茶递给方镰,“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
“那我就真的好奇了,长安王为什么要轻薄你?你们青梅竹马,难道你就不喜欢他吗?”
虞青苏垂下眸子,喜欢吗?
或许是有的,可在利益和国家大业面前,那点感情根本不算什么。
首先,她是明耀公主,其次才是虞青苏。
“喜欢,是我杀了他。”虞青苏唇角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的爱人,只能死在我身边。”
方镰一抖,差点洒了杯子里的茶水,看着虞青苏低眉敛笑的样子,头疼的揉着额头,“你喜欢你干嘛要杀他?虞言又不是不会成全你们。”
“他真的不会成全。”不光是来自强大的剧情,更多的是身份之间的阻碍。
方镰看着闲适的女子,浑然不像是昨天刚杀完人的。
“你千万、千万别和皇上说你爱过长安王,知道吗?”念在是自己同门师姐的份儿上,方镰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第十三章:祭奠
“长安王李枢的这个名字最好也别再他面前提起来!”
虞青苏想了想一想,李枢年少成名,不就是因为力挫大席,打败了戚楼时吗?
方镰见虞青苏玩味的模样,很是头大,这样一个女人遇上了皇上,也不知道是谁的不幸。
虞青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呢?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但是估计以后啊,李枢这个名字估计要让戚楼时如鲠在喉了。
初恋是什么,最难忘掉了。
“皇上能有暴君的这个称呼,绝非空穴来潮,你还是收敛一点你这脾气吧。
还有啊,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没事几百也有几十,到时候嫁过来你自己注意点,别死得太早,丢人。”
“滚!”虞青苏一记冷眼过去,“素芮,将方镰的碗筷撤了,咱们公主府穷,招待不起这尊大佛。”
“是。”素芮噙着一丝笑容。
方镰赶紧伸手拦住素芮,嘴角一抽,“别这么小气嘛,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错了。”
虞青苏勉勉强强哼了一声,摇着手里的扇子,看了一眼方镰,“传膳吧。”
吃过晚饭,方镰拿着素芮给的点心,不再逗留,走了。
行宫——
戚楼时看着自外面回来的丞相,手里似乎还拿着几包点心。
“去了一趟,消气了?”
方镰抬手作揖,然后在摇摇头,道:“消什么气啊,她那种女子,太过狡猾,皇上……”方镰抬头看了一眼戚楼时,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戚楼时坐在一边的椅子里,端起手边的茶盏,“坐吧。”
方镰将点心放在了一边,坐在一旁,踌躇一下,还是觉得不要隐瞒了,抬手作揖,“联姻这件事情,是她算计的。”
“孤知道。”
见方镰有点错愕不解的样子,戚楼时抿了一口茶水,“从听雨阁到国宴上,一切的一切她都算计好了,既然她想要那个后位,孤为什么不给。”
方镰哑然失笑,想到虞青苏的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性子,友善的提醒了一句,“那皇上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以免被她气死。”
“她敢!”
寒凉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眼里浮上几丝不悦,那个女子确实是有点胆大包天。
方镰识趣的没有答话,虞青苏那个女人,她有什么是不敢的?!
没几日,婚期就定下来了。
九月十五。
三个多月的时间。
兰国的风景美如画卷,戚楼时也不是一个只顾朝政的人,便决定多逗留几日。
除了方镰,多数随行的官员都回去了。
虞青苏过上了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日子,素芮提起李枢的头七就在明日,虞青苏这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
一大早,虞青苏换了一身素白的裙子,鬓角压着一朵珍珠绢花,带着素芮从侧门悄悄离开。
李枢葬在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虞青苏走过去,看着那墓碑,伸出手轻轻抚摸,眼里多上几分莫名的神采,“你何苦那么决绝呢……”
“咳咳…”虞青苏捏着帕子轻咳起来,素芮担心的看着人,“殿下,这里阴寒,早些走吧。”
“嗯。”
虞青苏洋洋洒洒一把纸钱,将贡品换了之后,带着素芮就要离开。
第十四章:是你逼死了他!
上了马车,虞青苏将帕子藏在袖子里,拿起一边的檀香扇,轻轻打扇。
靠在车壁上面,阖眼休息。
马车来到了山脚下,车夫看着眼前的女子,不得不勒住缰绳,“殿下,五公主在外面。”
虞青苏不想和虞青晚纠缠,“不管她,走吧。”
虞青晚打开了车夫,登上马车撩起帘子,使劲就将虞青苏拽了马车,动作快的叫素芮都来不及拦。
虞青苏捏着扇子蹙眉,不悦的看着撒泼的虞青晚,“要疯滚回去,本宫没那个时间和你折腾。”
虞青晚一言不发扯着虞青苏就往山上面走去,素芮不放心的提着裙子就跟上去。
素芮意图抢回虞青苏,在虞青苏的目光下,她不敢轻举妄动。
虞青晚将虞青苏甩到了那尊新坟面前,“虞青苏,你还有脸来看他吗?!”
虞青苏被甩得趴在了墓碑上面,肚子狠狠磕在了尖角上面,疼得额头冒出细汗。
虞青苏目光陡然一狠,站起来大步过去,伸手一把就掐住了虞青晚细嫩的脖子,“虞青晚,别当了婊/子又立贞节牌坊,我和李枢两情相悦,若无你从中作梗,我们如今早就双宿双飞。”
“凭什么是我横插一脚?!”虞青晚不甘的叫嚷起来,抬手拍打着虞青苏的手臂,脸色憋的发红,有点难呼吸。
“本宫在皇叔那儿跪了三天求得皇叔同意,李枢在皇兄那儿跪了三天,皇兄本来要同意了,可结果呢?!”
若说恨,应当是虞青苏恨透了虞青晚。
“虞青晚,是你在皇兄面前说本宫生得花容月貌能迷住戚楼时,和亲一事非我莫属,是不是?!”
虞青晚脸色一僵,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娇俏的笑声叫虞青晚不寒而栗,看着虞青苏脸上的阴沉,虞青晚吓得呼吸不畅。
“你花言巧语骗来赐婚圣旨,一是为了李枢,二是为了让我痛苦,三是你怕戚楼时你不想和亲,因为你知道皇兄更中意你,谁让你小鸟依人是朵解语花!”
见虞青晚脸色憋的发紫,虞青苏施舍一把松了手,转手掐住虞青晚的下颚,“虞青晚!李枢的死,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了吗?你步步紧逼,是你逼死了他!”
虞青苏轻轻一笑,呵气如兰,桃花眸里眸光潋滟,危险至极,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是你步步紧逼,李枢才会撞死在短刀上,是你,是你逼死了他!”
虞青晚似乎受了虞青苏的蛊惑,眼里目光呆滞的一瞬间,随即大喊大叫起来,“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虞青苏松了手,轻笑一声,“别不自量力,现在你不如我,日后也注定被我踩在脚下面。”
虞青晚踉跄几步,捂着脖子咳嗽起来,眼里翻涌这不甘和恨意。
早晚有一天,她要比虞青苏站的更高,杀了虞青苏!!!
虞青苏转身,就看到素芮一脸土色,而她后面是方镰和……
戚楼时。
见方镰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虞青苏呵笑了一声,想来是听到了不少啊。
第十五章:挑拨离间
方镰是心累得很,他们也是运气好的不行,看个日出下山也能遇上这么精彩绝伦的一幕。
虞青苏摇着扇子走到戚楼时面前,忽视了那冻人的寒意,乖觉温软着声音,“你的未婚妻被人欺负了,你就袖手旁观?”
戚楼时也是第一次见如此能颠倒黑白的人,挑眉,若非他亲眼所见,还真能被倒打一耙的假话给糊弄住了。
“被欺负?是欺负别人吧?”开口就是那寒凉的声音,帝王的尊贵威严流泻几分,这已是叫一旁的素芮有点承受不了了。
虞青苏娇嗔了一眼,娇笑一声,檀香扇轻掩唇角,“本宫这么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哪能欺负了别人呐。”
“……”戚楼时觉得,选择了虞青苏,似乎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娇娇软软无害极了,可这杀伤力,且看方镰丞相扭曲铁青的表情就知道了。
“那你想让孤如何?”
虞青苏迈着小碎步走到戚楼时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扯住那墨蓝色的衣角,眼里的目光三分狡黠七分潋滟。
戚楼时抿唇,一股檀香味传入鼻间,味道不浓不熏人,勉勉强强还能接受她靠近。
“本宫刚刚被皇妹吓着了,不如你去吓唬一下皇妹吧?”亮晶晶的目光望着戚楼时,太过认真的凝望,眼里都是他的倒影。
戚楼时看了一眼便错开目光,想到刚刚那些话,寒意更甚,冷锐的目光盯着笑眯眯的虞青苏,“先说说你和李枢的事情。”
“我们能有什么事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们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戚楼时看着似狐狸狡猾的女人,眼里的目光寒凉下去。
虞青晚噙着一丝清冷的笑容走过来,抬手整理的一下鬓发,“皇姐,今天是长安王的头七,若是你们没有什么,你为何要老早早的来祭奠?”
说着,纤纤玉指指向了墓牌,“那些瓜果是进贡的东西,我们这些寻常公主根本就没有,还有那壶酒,是千金一滴的琼浆玉液。”
“若是皇姐和长安王没有什么的话,皇姐怎么可能会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祭奠?!”
面对着虞青咄咄逼人,虞青苏云淡风轻的摇了一下扇子,去看戚楼时。
戚楼时的神色高深莫测,辨别不出喜怒哀乐。
“都说本宫和长安王青梅竹马,这话倒是不假,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可惜啊可惜,到底本宫的竹马赐婚了他人。”虞青苏扇子一挥,笑容娇柔,目光流转,顾盼生辉。
“皇姐是承认你和长安王不清不楚了?!”虞青晚步步紧逼,见戚楼时寒锐下去的目光,心里有几分痛快。
“不清不楚?本宫行得正坐得端,什么叫做不清不楚?!”虞青苏娇柔玩味的神色淡下去,目光一冷,“长安王意图轻薄本宫被本宫赐死,本宫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这才前来祭奠一下。”
“皇姐这张嘴真的是巧舌如簧啊!”
虞青晚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方镰见状,识趣的带着素芮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