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媳妇
“娘,您下手也太重了,要是把她打破相,那边不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嫁给那个病秧子。”
“嚷嚷什么?这不没事吗?就算真破了相,一会儿红盖头一盖,谁还看得见?等拜了堂,行过大礼,那边不要也不行了。”
方茹茹在一阵争吵声中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来。
转着眼珠四下瞅了瞅,脑瓜子疼得厉害,耳朵里嗡嗡地响。
因昨晚下班回家淋了雨,回去就发起高烧,胡乱吃了两粒药,便迷迷糊糊间倒在了卧室的床上。
按理说她应该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才对,可这是哪儿?
泥砖土屋,家徒四壁,而她还被人用绳子捆住,绑在了椅子上!
“娘,姐姐醒了!”一道清脆的话音传来,立马有脚步声靠近。
方茹茹转头望去,看见身穿粉衣的少女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妇人朝自己走来。
脑海中立刻有记忆浮出,她睁大眼睛,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穿越了,而眼前这对母女,分别是她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同父异母的妹妹和继母!
不会吧,她发个烧把自己给烧死了?
“死丫头,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嫁过去,别再耍花样,不然我就把你卖到镇上去给那个王老板当小妾!”钱氏恶狠狠地警告道。
她身旁的方倩倩态度和善些,细声细气地劝道:“姐,李家好歹也是咱们村里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家,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至少不用像在咱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忍饥挨饿不是?其实这婚事也蛮好的。”
“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去嫁?”方茹茹沙哑着嗓子反问道。
李家看上的原本是方倩倩,但钱氏舍不得让女儿嫁给个终日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日后守寡,就跟媒婆商量,把原主推出去顶替。
那边的新郎官已病了好几年,急需用红事冲喜,只要有姑娘愿意嫁就行,倒也不在意姐姐还是妹妹,很快便把婚期定下。
“倩倩跟你怎么一样?”钱氏叉着腰呵斥,“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怎能嫁给李家那个病秧子,葬送一辈子的幸福?”
方茹茹愤怒:“她的幸福是幸福,我的就不是?”
“你又不是我亲生的!”钱氏很是理直气壮,“要怪就怪你爹死得早,又没留下几个钱,我只能把你嫁过去换取彩礼,这就是你的命!”
好吧,这又是个恶毒后母的典范。
方茹茹悲愤地骂了句倒霉,挣扎了几下,想要自救,然而昨晚原主逃婚跑出去,被钱氏抓住打了一顿,还把后脑勺磕伤,又一天一夜未曾进食,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使不出力来。
这时,外面传来锣鼓敲打声,唢呐也跟着吹了起来,接亲的到了!
“快拿喜帕给她盖上。”
钱氏忙乱地吩咐着,自己也取来李家定做好的喜服给方茹茹套上。
方茹茹心知自己跑不了,索性不做反抗,认命地任由钱氏母女架上了门口的板车。
“哎哟,得快些了,不可误了吉时,快走!”媒婆吆喝着。
拉车的是一头驴,牵驴的则只有李家的小儿子,这就组成所谓的接亲队伍,在村民们异样的目光中,缓缓地向前路走去。
方茹茹顶着盖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听外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造孽哟,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以后守寡日子可怎么过?”
“可不是,她那个后娘真不是人,平常苛待她也就罢了,现在又为了几个钱,把她推入火坑。”
“谁让李家聘礼给得多呢?那女人口袋填满了就行,哪儿会管继女的死活?”
外面太阳很烈,方茹茹纵使盖了喜帕,还是被晒得头晕眼花,险些昏过去。
李家就在方家对面,中间仅隔了一条河和几块良田,过桥就到,统共用不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鞭炮齐鸣,方茹茹被扶下了板车,走进李家堂屋。
由于新郎病重,无法下床,便只能由公鸡代替拜堂。
方茹茹早前听说过旧社会时期,常有这种事发生,也不觉稀奇。
拜就拜吧,反正在她这里不认就是了,等养好身体,攒足银钱,就离开这里,一个人去过逍遥日子,谁也拦不住她。
拜堂完毕后,方茹茹又被人牵着,进了新房。
“二嫂,累了这么久,你先歇歇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这应该就是新郎唯一的妹妹李沅了。
“多谢。”方茹茹点了点头,在床沿坐下。
待关门声响起,她才自己掀开盖头,四下打量。
房里的陈设一应都是新的,床帐被褥全是大红色,墙壁似乎不久前也糊过。
方茹茹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
他双颊凹陷,眼袋发青,面色和双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闭眼静静地睡着,除了胸口有起伏,跟个死人真没多大差别。
之前就有村民说,李家二郎整日人事不省,与活死人一般无二,看来是真的。
天黑后,方茹茹没打扰其他人,自己出门,来到院子里打井水洗了把脸,回到屋里,将外面并不合身的喜服脱下,倒在床的外侧。
山里的夏天,夜间还是挺凉快的,躺在床上不盖被子十分舒适,因此方茹茹很快便睡了过去。
但没睡多久,便被一声低吼吵醒。
“你是谁?”
方茹茹睁开惺忪的睡眼,对上里侧那人布满惊色的俊脸,淡定道:“我是你媳妇儿。”
“媳,媳妇儿?”李润睁圆双目,盯着她看了半晌,犹是不敢置信。
他这病殃殃的身子,根本没姑娘会愿意嫁,哪里来的媳妇儿?
莫非娘当真为了给他冲喜,张罗了一门婚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方茹茹起来倒了杯水给他。
李润摇摇头,愣愣地将她看着,迟迟难以平复激荡的心情。
方茹茹又问:“一直这样动不动就昏睡么?”
“从一年前开始的。”李润老实答完,偷偷瞄了她一眼,心突突地跳。
他媳妇儿好漂亮,好不真实。
“你,你还是走吧。”
“什么?”方茹茹讶然,这小子莫非嫌弃她不成?
李润撇开视线,低着头说:“我是个病入膏肓之人,也不知还有几天可活,不能连累你。”
第二章:不准吃早饭
李润能说出这样的话,方茹茹听了既意外,又有些感动。
顿了顿,她开玩笑似的说道:“我是你家出了高价聘礼,买来冲喜的,要是就这么走了,你岂不是太亏了?”
“此乃我娘的意思,之前我曾表示过反对,可惜她不听,我这身子也实在不争气,唉……”说到身体,李润的目光突然变得黯淡无光。
他自己已是个快死的人了,实在不想牵累别人。
方茹茹看着摇曳灯火下,他苍白的容颜与微蹙的剑眉,心中倍感痛惜。
他也不过弱冠之年,人生才刚开始呢,按照原主记忆里的印象,此人还是个神童,年仅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十五岁那年又以乡试第一的成绩考中举人,要是身体康健,必定前途无量。
真乃是天妒英才啊!
“除非你一定要赶我离开,不然我是不会走的。”方茹茹如此说道。
方家是回不去了,钱氏必定不会让她进家门,她身无分文的,能去哪儿?眼下只能先待在李家,日后攒了钱再设法找别的去处。
“当然,你要实在不喜欢我,我大不了少在你面前晃悠就是了,过段时间我找到另外的容身之处,立刻搬走,绝不纠缠你。”
“不,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李润下意识抓住方茹茹的手,又意识到不妥,赶紧撒开,支吾半晌,紧张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原本苍白的脸竟微微泛红。
方茹茹见他如此,忽然有种想欺负一下的冲动。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人家可是个病人。
“你也别过于灰心,只要好好休养,病情一定会有好转的。”
李润苦笑一声,没有做声。
类似的话家里人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可是这五年来,他天天吃药,看过不知多少大夫,这病不但没好转,反而一天天地恶化下去了。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话声:“还没睡吗?”
“是我娘。”李润回过神,要下床去开门。
方茹茹忙按住他的肩头道:“我去。”
拉开房门,一张布满皱纹略带忧愁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映入眼帘。
“……娘。”方茹茹迟疑着唤了一声,“您有事吗?”
张氏打量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被嗑得淤青的额角上,眉头一皱。
幸亏没见血,不然这多不吉利?
“二郎呢?”问着,就直接进了屋里,往里找儿子。
见李润居然醒了,不禁大喜过望,“二郎,你醒了?知不知道你已经好几天没清醒过,都把娘吓坏了!”
李润愧疚道:“让您操心了,是儿不孝。”
“这怎么能怪你?都是这病给闹的!”张氏常年绷着的脸上,此刻全是笑容,看来冲喜果真是有用的!
“饿不饿,娘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暂时没胃口,等明天再说吧。”李润看天色晚了,不想再麻烦母亲,而且他因为在病中,确实什么也不想吃。
张氏摸了摸儿子瘦削的脸,心疼道:“那赶明儿娘给你熬点补汤喝,今晚就早点睡。”
“您也早些休息吧。”李润乖乖点头。
又说了两句,张氏才起身出去,把方茹茹叫到院子里说话。
“本来我是不中意你的,是听媒婆说,你手脚勤快,又听话懂事,很会照顾人,这才最终定下你。”
哦,那我还要感谢你看得起了?方茹茹垂头听着,心头腹诽。
张氏又说:“你嫁到李家来,往后就是李家人了,万事都要以这个家为先,尤其是把二郎放在第一位,每日照顾他的起居,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记住了吗?”
村里人都知道,张氏厉害得紧,非但在外面没人敢惹,就是在家,儿女们对她也是唯唯诺诺。
儿媳妇就不用说了,大儿媳妇黄氏来嫁过来两年,没一天是不挨骂的,黄氏好几次自己跑回娘家诉苦,说婆婆虐待她,每天逼着她下地干活,却饭也不让她吃饱。
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才劝说着丈夫分了家,不得已出去单过。
事情传开,张氏恶婆婆的名声也就在村里人尽皆知了。
方茹茹已经做好隐忍的心理准备,心知要在李家生活,就得处处顺着这位婆婆,不然惨被扫地出门就惨了。
“儿媳明白。”
“回去睡吧。”张氏摆了摆手,转身回了屋。
方茹茹回到房里,见李润用充满歉意的目光看着她。
“我娘只是脾气不太好,不过人不坏,你别怕她。”
“我没怕她。”方茹茹笑了笑,缓步过去,打了个呵欠。
“睡觉吧,很晚了。”
李润点点头,往里侧挪了挪才躺下。
方茹茹依旧躺在外侧,也不盖被子,熄了灯闭上眼就睡。
听着旁边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李润激动的心情逐渐归于平静,没一会儿也沉沉谁去。
由于实在太累,次日方茹茹起得有点晚,醒来时天已大亮。
转头看向李润,却见他已经醒了。
“你怎么不叫我?”一边抱怨着,赶紧起床。
李润真诚道:“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吵你。”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早晨醒来过了,这两年很长一段时日里,他都处在浑浑噩噩中,早已昼夜不分,今日于晨光中睁开眼,他又惊又喜,感觉精神比往日好得多。
方茹茹胡乱梳了个头,就走出房门,来到厨房。
早饭已然做好,李沅正在灶前给李润熬药,含笑向她问好。
“二嫂起来啦,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方茹茹微笑道,“娘呢?”
“在堂屋呢。”
方茹茹便又去往堂屋,张氏此时正蹲在地上剥豆子。
“娘,早啊。”
拿着抹布在擦桌子的小儿子李济转头看过来,两眼一亮,原来二嫂这么漂亮!
张氏看了方茹茹一眼,沉着脸道:“太阳都出来半天了,还早?那媒婆还说你勤快,尽是骗人!”
方茹茹寻思着,自己确实是起晚了,也不好争辩,只得默不作声。
“今早不准吃饭!”张氏撂下这话,将剥好的豆子拿到院子里去晒。
李济同情地看着方茹茹,没敢多嘴。
第三章:念书
起晚了非但要挨批,连饭也没得吃,可问题是这时间顶多也就七点半,不算太晚啊!现代的上班族们大多不都这个时候起床吗?而且这才头一天,一来就罚得这么重,跟钱氏一样狠。
方茹茹算是初初领略到了这位婆婆的厉害。
张氏收拾完回来,瞥了她一眼,径直到桌边去坐了,李沅熬好汤药进来,感觉气氛不太对,便一言不发地把粥盛好,又夹了些清淡的菜,准备一起给李润送去。
“让你嫂子去。”张氏冷冰冰地开口,“你坐下吃饭。”
李沅笑道:“娘,二嫂头一天到咱家,不懂规矩,饶了她这次吧,让她先吃,我给二哥送饭。”
张氏拍下筷子,强硬道:“不行!头一天就敢偷懒,不给她点教训,往后她还敢!”
“可是……”
“算了,我去吧。”
方茹茹连忙接过李沅手里的饭菜和汤药,转身出了堂屋,她知道李沅是一片好心,但她越是为她说话,张氏就越是不悦,最后只怕连午饭也不给她吃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忍吧。
卧房内,李润正靠在床头看书,精神头看起来很是不错。
“一早就看书啊?”方茹茹将药放在桌面,凑过去瞅了一眼。
“这书很久没翻开了,趁有精力便看看。”李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方茹茹去厨房打了热水来,拧好脸巾递给他,笑道:“听说你写得一手好字,以前县上的那些有名的书法家都夸你呢,等你病好些了,我可要见识见识。”
李润合上书本,莞尔道:“不过是大家看得起罢了,我的字哪里能跟那些书法大家相比?”
等他洗漱完,方茹茹便要给他喂药。
他脸颊一红,忙自己接过碗,“我自己来,有劳娘子照顾了。”
娘子?方茹茹很不习惯这个称呼,但以他们两个现如今的关系,他这么叫也没错,她只好勉强认下。
喝完了药,李润就着这个碗,只倒了三分一碗的肉粥喝下,而后说:“剩下的我吃不完,若不嫌弃,你便帮我吃了吧。”
堂屋那边的对话他这里听得到一些,张氏罚方茹茹不准吃饭的事,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真吃不完?”这饭量也未免太小了,兔子也不只吃这么些啊,方茹茹表示怀疑。
李润解释道:“从病后,我便胃口不好,今日算吃得多了。”
确实,他要能多进食,也不至于病重至此。
方茹茹叹了口气,把剩下的粥喝完。
尽管这点量并不够她填饱肚子,但好歹不至于饿得发慌了,身上也多了些力气。
吃完早饭不久,张氏要带李沅下地,走之前来看了李润一眼,又把方茹茹叫过去,叮嘱道:“你在家除了做午饭之外,什么也不必管,只要照顾好二郎就成。”
“知道了。”方茹茹点头应下,目送她们离开。
几个村民从院子外面路过,特意伸长脖子往里瞅,低声议论道:“多俊的姑娘,嫁给个病鬼,可惜喽!”
“冲喜,冲喜,我看啊,越冲越坏,方家的大姑娘小时候克死娘,前两年又克死爹,本身就是个灾星,她不来李二郎还能多活两天,她来了,死得更快嘞!”
方茹茹摇摇头,她不跟这种愚民计较。
“二嫂,”李济从自己房里钻出来,递上一个馒头,“我留了个馒头给你,快吃了垫垫吧。”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今年才十一岁,尚未长起来,比方茹茹矮了一个头不止,身子也瘦瘦小小的,脸被太阳晒得有点黑,两只眼睛很大,且明亮而有神,一看就是常年要跟着干活的。
这个家原本算是村里的富户,是从李润得病后,看大夫吃药用光了家里的钱,才一下子穷下去的,像李济这个年纪,若非家逢变故,可以无忧无虑地去城里上私塾了。
“我吃过了,不饿,你吃吧。”方茹茹实在不好意思拿一个孩子省出来的口粮。
李济挠挠头,困惑道:“吃过了?娘不是没让你上桌吗?”
“你今天怎么没出去?”
“娘让我去割好以后三天的猪草,回来还要剁碎,所以没让我去地里。”
李济如实作答,丝毫没意识到话题已被方茹茹岔开。
“那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气,活儿也能早点做完。”
说罢,方茹茹就回房,准备跟李润说一声,可李润早已精神不济,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方茹茹遂扶着他躺下,盖好被子关门出去。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时不时会有各种各样的目光投来,并或高或低的议论声钻入耳朵,方茹茹没有搭理,也并不在意,只往前走就是。
经过一户郭姓人家门口时,两人被一个身材高壮,十五六岁的少年拦住。
他搓着下巴,贼溜溜的目光在方茹茹和李济身上来回打转,一脸坏笑道:“哟,李济,这么快就跟你的新嫂子出双入对了?是不是盼着你二哥早点儿死,好收继她做老婆?”
在这一带,丈夫过世,转而改嫁给小叔子的女子倒也确实有,但很少。
李济懵了一下,他年纪小,对世俗之事不敏感,只在这句话里捕捉到几个字眼——“二哥早点儿死”,立马勃然大怒。
“郭二狗,你敢咒我二哥,我饶不了你!”嘴里骂着,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用力一推对方。
结果对方纹丝未动,自己却反弹出几步,差点跌倒。
郭二狗年纪比他大,身材是他的三个壮,就他这个小身板当然不是对手。
“敢跟我动手?”郭二狗轻蔑地哼了哼,一把将他提溜起来,扔在地上。
“哈哈哈,瞅你那怂样儿!”
方茹茹大惊,忙上前去将李济扶起来,“怎么样?”
李济磕破了下巴,嘴里出血,疼得整个身子都在打颤,仍倔强地摇头说:“没事。”
跟着还要去拼命。
方茹茹拦住他,转身对郭二狗道:“听说你之前也念过几年书,算得上是个读书人,怎么说出来的话却如此污秽不堪?还惯会以大欺小,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四章:废物
郭二狗听方茹茹竟敢教训自己,顿时便恼了,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插着他肥壮的腰,恐吓道:“要你管我的书读到哪里去了,信不信我捏死你?”
他虽然比方茹茹小两岁,可已长得人高马大,一般的成人也不够他强壮,整个村里也没几人打得过他,自然肆无忌惮。
“二嫂,咱们还是走吧。”李济眼看势头不对,连忙拉了拉方茹茹的衣袖。
万一二嫂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怎么跟二哥交代?
方茹茹却不动如山,抬头挺胸道:“不用怕他,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把我怎么样?”
“这可是你自找的!”郭二狗抡起拳头便往她身上砸。
作为女警,方茹茹身手很是不错,尽管现在继用的这具身体比较弱,饭也没吃饱,但要对付这么一个熊孩子并不在话下。
她当下一把将李济推开,灵活地侧身躲开郭二狗的袭击,而后飞快地俯身抓起两把土,精准地撒向他的双目。
“啊——”
郭二狗被糊了一脸,睁不开眼,愤怒大叫着,胡乱地挥出拳头。
方茹茹见机绕到他身后,狠狠地在其膝盖窝上踢了几脚,将人踹倒在地,并趁其未来得及起身,抽出竹篓里的镰刀,架在他脖子上。
“怎么样,现在是谁捏死谁啊?”
“救命啊,杀人啦!”郭二狗杀猪一般地叫吼,将左邻右舍在家的人吸引了出来。
郭二狗的母亲陈氏见儿子居然被一个瘦得跟柳条似的姑娘碾压,登时惊怒交加,上来就骂:“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行凶杀人,你当我是死的吗?”
邻居也聚在一起,开始低声议论,李济见状连忙辩解道:“不是的,是郭二狗先打的我,我二嫂看不过,就帮我教训他一下而已,并无杀他之意!”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站出来说:“二狗子在村里横行霸道,哪个敢惹,现在也终于有人能治了,活该!”
紧跟着便是邻居们的一致附和:“就是说,教训得好,这孩子就是欠揍!”
陈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儿子早就成了众矢之的,方才还凶巴巴的,此刻一下子泄了气,赶紧拉起儿子回屋。
走时愤恨地瞪了方茹茹一眼,撂下话道:“这事没完!”
但她一走,现场就响起一阵掌声。
“二郎媳妇儿看着瘦弱,身手却如此了得,勇气更是可嘉!”
“娶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儿媳妇,张大娘以后有对手喽!”
方茹茹收获了一波夸赞,云淡风轻地背起竹篓,拿上镰刀,兀自携李济往远处走去。
一路上,李济走在后面,望着二嫂的背影,感觉她的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
“二嫂,你收拾郭二狗那几下打得好利落,跟谁学的啊?”
“不就是打架嘛,还用跟谁学?多打几次就打出经验了。”方茹茹只能敷衍道,但迟疑片刻,又说:“你要是有兴趣,等有空我倒是可以指点你几招。”
这地方治安不好,让这孩子学几招防身术还是顶有用的。
李济一听,立马高兴得手舞足蹈,“好呀,你说话一定要算话!”
“那当然。”方茹茹回过身来,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不过呢,以后再遇到像二狗子那样的人,一定要躲着走,千万别跟他硬拼,否则会吃大亏,比如方才,我若是不在,你没这么容易脱身的。”
“郭二狗太可恨了,他竟然咒我二哥死!”说到这里,李济又暴躁起来。
方茹茹见状,只好强行转移话题。
割完一轮猪料回家,方茹茹赶紧帮李济把磕伤包扎好,之后两人又往返数次,临近午时过半,才终于收够了三天的量。
喝了两口水,方茹茹便又一头钻进厨房做午饭,而李济则在院子里负责将猪料剁碎成渣。
饭做好时,张氏和李沅也正好回来,李济连忙上前帮方茹茹说好话:“娘,二嫂干活可勤快了,这些猪料一大半都是她帮忙割的。”
张氏却一眼看到了他的下巴,“这是怎么弄的?”
“干活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李济不敢说实情,只得扯谎,“已经上过药了,皮外伤。”
“以后当心着些。”张氏这才稍微缓和神色。
李济笑嘻嘻道:“儿知道了。”
这时方茹茹端着两道菜出来,故作乖巧状,“娘和妹妹干活辛苦了,快洗手吃饭吧。”
“二郎的药熬好了没?”张氏挽起袖子,到水井旁边打水。
“正熬着呢,快好了。”方茹茹说完,转身进了堂屋。
李沅到杂物间放好农具,出来笑道:“娘,您果然没选错人,二嫂能干着呢。”
张氏哼了哼,说:“光能干有什么用,得能给你二哥带来福运,让他的病好起来才行。”
“可您看中的不就是她勤劳肯干么?”
“你懂什么?”
母女俩这厢正说着,房里的李润也醒了,他见外面风和丽日,窗前还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花,不由心生向往。
于是自己下床,打算出去看看。
不料他身子实在太弱了,尽管精神比往日好些,双腿却仍旧十分无力,没走出两步,便栽了下去。
床头的柜子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方茹茹本也要来看他,正好听见,赶忙进来查看。
“摔到没有?”
“没事……”李润倔强地撑起身子,企图自己起来,奈何实在体力不够,不得不依靠方茹茹的力量,这才艰难起身。
张氏等人飞奔过来时,他已坐回了床沿。
“怎么了?”
方茹茹瞥了李润一眼,答道:“是我看他要起来,一时着急,不慎把柜子弄倒了。”
“二郎,你身体不好,怎么能下床呢?快躺回去。”张氏急忙过去,将儿子按回床上躺着。
李润望着自己的家人,心情跌落至谷底,甚至万念俱灰。
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活着只会是家里人的累赘。
“娘,你们先去吃饭吧,这里我来收拾。”方茹茹说着,开始拾捡掉落在地的物品。
李沅和李济要留下帮忙,也被她请了出去。
关上门,方茹茹来到床边看着李润,说:“你的病会好的。”
第五章:误会
李润只是睁着眼,没有说话,消瘦的脸上没了一点神采,眉头微微蹙着,眼眶泛红,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只要还活着一天,就多一天的希望,”方茹茹坐下去,握住他的手,满怀善意地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对家里人有信心。”
“家人?”李润摇摇头,“我已连累他们多年,不该再给他们增添麻烦,还不如……”
方茹茹猜到他要说什么,立马截口道:“你要是死了,娘和三妹小弟他们都会伤心透顶,那才是真的不该!”
见李润似有所动,她顿了顿,又说:“还有我,我来你家的作用,就是冲喜,我才来你就去见了阎王,那不是成克星了?到时非但娘,村里人也会唾弃我的,你是不是多少也该为我想想?”
“这……”李润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暖,心好似也跟着暖和起来,慢慢地找回了些许勇气。
是啊,他不能只顾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更不该整日自怨自艾,像个怨妇,他得打起精神来!
“我有点饿了,能麻烦你帮我拿点粥来吗?”
方茹茹展颜道:“当然,等着!”
她先去堂屋盛了半碗粥,并夹了一些清淡的小菜,送到房里给李润,之后才去吃饭。
上桌时,李济已帮她盛了一碗慢慢的米饭,又贴心地夹了两块腊肉,眨着星星眼道:“二嫂吃饭。”
“你也吃。”方茹茹看了对面的张氏一眼,将腊肉转夹到她碗里。
张氏冷着脸道:“给你吃就吃,别夹来夹去的。”
于是又把腊肉夹回到方茹茹碗里。
方茹茹可不想惹老太太生气,只好乖乖把肉吃了。
因为家里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很安静。
“哟,还在吃饭呢?”
随着一道清亮的话声从院子里传来,身穿暗紫色衣裳的青年妇人缓步走进。
她转着一双黑眸,先打量了方茹茹一会儿,到张氏跟前垂手站立,“娘。”
这位就是长子李洪之妻杨氏了。
张氏放下碗筷,不太高兴,“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您,”杨氏笑吟吟地说,“另外,也提前来告知您一件大事,让您老心里有个准备。”
说着,故意朝方茹茹那边瞄一眼。
方茹茹顿觉不妙,这个杨氏看着好像与原主所了解的不太一样啊。
张氏不耐烦地问:“什么大事?”
“娘还不知道吧,您的二儿媳妇今儿头一次出门,就把东边儿郭家的二狗子给打了,听说人伤得很重呢,腿都瘸了!”杨氏特意压低了声音,说得眉飞色舞的。
“真是看不出来,看着人畜无害的,心倒挺毒,人家也没得罪你,上去就动粗,这没了爹的孩子啊,就是欠教养,咱家……”
“少咱家咱家的论,你早就分出去过了,可不是这个家的人!”方茹茹一点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
这种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人,就不能给她好脸色!
杨氏被呛得脸色胀红,愤然道:“娘,您看看她,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敢顶嘴,简直无法无天了!”
“二郎媳妇,你当真对郭家二小子动手了?”张氏不敢相信,因为就方茹茹这个小身板,根本不是打得过郭二狗的。
方茹茹点头道:“是。”
“你……”张氏震惊了,猛地瞪圆眼睛,“为什么无故惹是生非?家里的事不够你忙吗?”
杨氏看热闹不嫌事大,哼道:“就是,刚过门就给家里招惹麻烦,真不让人省心!”
方茹茹正要解释,李济抢先喊道:“不是这样的!是郭二狗拦住我们不让走,还咒我二哥去死,我气不过就跟他动手,可是我打不过他,这儿就是被他磕伤的!”
他指着自己贴了药贴的下巴,“二嫂是为了救我,才跟郭二狗动手,大嫂你根本不了解实情,干嘛要污蔑她?你是坏人!”
“你这孩子……”杨氏确实不知实情,只是在外听人说了几嘴,便忙着过来看戏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哪清楚这么多?”
张氏皱眉道:“不清楚就把嘴闭严实,别到处乱喷!”
“我……”
“出去!”
对于这个好吃懒做,还嘴碎刻薄的大儿媳,张氏已不满多年,若非看孙子孙女没娘可怜,早让大儿子把她休了。
杨氏自讨了没趣,只得离开。
可这时候,陈氏却带着县衙的人大摇大摆地闯入院中,放声叫道:“有没有人在?”
“娘,是郭大嫂!还带了好几位官差呢!”杨氏两眼释放出兴奋的光。
张氏连忙出去迎接,方茹茹等也忙跟出去。
果然见陈氏正立在院中大树底下,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呢。
“郭福媳妇,你带这么多人来,是为甚事?”张氏知道陈氏在县衙有人,得罪不起,只好笑脸相迎。
陈氏两道愤怒的目光直射向方茹茹,喝道:“就是她打瘸我儿子,县令大人,您快抓她回去问罪!”
站在她旁边,身穿官服四十出头的男人正是本县的姚县令。
他捋了捋胡须,大手一挥:“拿下!”
“且慢!”方茹茹捏紧拳头,差点没忍住要扑上去把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的糊涂县令胖揍一顿的冲动。
“郭二狗顶多是擦伤点皮,根本不可能瘸,再者,是他先殴打我家小弟,我才出手反击,这属于自卫。”
姚县令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两眼,冷笑道:“管你自卫还是什么,打人就要负责,跟本官走一趟吧!”
靠!方茹茹为自己刚来这个时空便遇上这样不讲理的官感到悲哀。
他们人多,打起来她一个人很难全身而退,况且,拘捕会连累李家人,看来只有认栽了。
“姚大人!”
李润不知何时竟扶着墙,从卧房走了出来,他喘着粗气,说话带颤音,显然费了老大的劲。
张氏几人连忙过去将他扶住,要搀他回去,他却不肯:“我没事……姚大人,不知你可还认得在下?”
姚县令近前端详他半天,惊道:“啊,你是当年的李公子?”
“正是。”李润勉力冲他作了个揖,“能否看在昔日情分上,饶了拙荆这一次?”
在大约六年前,知州派人去取存放在县令府里的观音像,画像却出现损坏,众人吓得手足无措,恰逢那天李润被请去作画,得知此事毅然出手相助,将其修复如初,这才解了姚县令之危。
姚县令感念至今,自然不能不卖李润这个面子。
“这原也是误会。”
第六章 威胁
原来县衙前些日子来了一位贵客。
这位贵客喜欢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结果两日前英雄救美时倒霉的中了仙人跳,被人敲了一记闷棍,醒来时身上被扒了个精光。
这贵人是又气又怒,惹得县衙这两日是一点也不得消停。
但这贵人能提供的线索也就只有身手很好的漂亮女子这一条,也没看清其他同伙的长相。
这可愁坏了姚县令。
正好陈氏那个当捕快的兄弟陈大今天在家休息,陈氏去找他告状的时候,他还在为贵人的是发愁,听到陈氏的话灵机一动。
身手很好的漂亮女子,这不就是嘛!
就算错了也没什么大碍,正好让那方茹茹吃点苦头,知道得罪人的下场。
想到这里,陈大还乐了一下。
陈氏的兄弟陈大赶到县衙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讲给姚县令听。
姚县令正心烦意乱,一听到有可疑女子的形迹,就准备亲自过来抓人了。
只是在这里看到了李润,姚县令心里就明白自己估计是被当枪使了。
好一个陈大!竟敢对本县令耍心眼儿。
李润是个什么样的人姚县令还是清楚的,他绝对不会和仙人跳有任何关系。
只是陈大到底是自己的人,不方便在外人面前教训。
想到这里,姚县令不由怒上心头,“陈氏,郭二狗!”
“他们在这里。”一个黑瘦的小孩子指着两个人。
原来陈氏和郭二狗见势不妙,正想偷偷溜走,可一直盯着他们的李济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
“在。”
“草民在。”
看到这两个嚣张跋扈的人此刻战战兢兢的样子,方茹茹顿时幸灾乐祸。
“你们刚才的嚣张劲呢?早这样不就好了。”
陈氏立刻跳了起来:“你这个死丫头,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我......”
话未说完,就被姚县令打断了。
“你这刁妇。我还未曾跟你们计较,你竟还敢口出狂言。你们现在立刻,跟李夫人道歉。”
“我,要我们给她道歉。”郭二狗不可置信,被打的可是他。
“看来郭二狗你是不愿意了,也是,毕竟你平常仗着自己在县衙里有人,在村内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又怎会甘心给我一个弱女子道歉呢。”方茹茹说着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赶紧火上浇油。
又道;“县令大人,郭二狗此事不可姑息。若简简单单的一句道歉就揭过此事,那万一后人效仿,只要有了矛盾就上衙门行诬告之事,那县衙岂不是忙都要忙死了。”
李润也在旁边点头,“大人,拙荆说的也有些道理。”
姚县令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郭二狗和陈氏顿感不妙。
“既然如此,李夫人你说怎么办吧。”姚县令问道。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两人像我磕头认错。然后赔偿我的损失。”方茹茹道。
“你这个刁妇,我不会答应你的。“陈氏叫嚷着说道。
“哼!“方茹茹冷哼一声,“这件事情,不是你们答应不答应的问题,而是你们不答应也必须答应,因为这是你们自己做下的孽。“
“好。“
姚县令拍板,“你们两人立即给李夫人道歉,并且赔偿一两银子给李夫人,不然的话,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
“县令大人,我是不会答应的。“郭二狗大喊。
“郭二狗,这件事情是你挑起的,你要是想继续呆在这里,最好听我的,否则别怪我无情。“
听到县令威胁的话语,郭二狗咬牙切齿,但是却拿姚县令没办法,只好乖乖跪在地上,冲着方茹茹磕了三个响头,道歉道:“我郭二狗给您道歉,对不起了。“
“嗯,算你识相,不过我丑化说在前头,若是下次你敢再招惹我,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敢了,不敢了。“郭二狗连连点头,心里恨得直痒痒,但是却又毫无办法。
“还有,可别忘了那一两银子。”方茹茹笑着说到。
陈氏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道:“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没关系,你们可以回家去拿,我相信你们不会对县令大人的要求阳奉阴违的。”方茹茹道。
“是。“陈氏无奈的应承了下来。
方茹茹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县令道:“县令大人,这次多亏您秉公办案了。”
冲喜真的有作用吗?
方茹茹对此不置可否。
但李润的身体有所好转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方茹茹牢记教训,起了个大早。
张氏已经在厨房准备吃食,看到方茹茹,说道:“这才像点样子。”
指着一些药材问道,“会煎药吗?”
这倒是巧了。
在现代没几个人会煎药,但当初方如如的外婆生了病,需要吃中药。
是方茹茹每天为外婆煎的药。
“娘,我会煎药。您告诉我需要哪些药材就行了。”
“行吧。你先煎着,我在旁边看着你点。”
看着方茹茹熟练的动作,张氏点了点头。
“以后二郎煎药的事情都由你负责,你可得仔细一点。还有,二郎昨天心情怎么样?”说道后面张氏有点紧张。
“放心吧,娘。相公昨天晚上还告诉我他感觉自己好多了。”方茹茹笑着说道。
“是吗?”张氏半信半疑。
“什么是吗?”李沅走进厨房,“二嫂,你今天起的可真早。”
“那当然要起早了,不然又要饿肚子啊。”方茹茹幽怨的说道。
李沅笑着刚想回话。
“说什么悄悄话呢!”张氏在二人背后问道。
二人讪笑。
方茹茹在厨房内看到山药和三七,想起在现代经常为外婆做的山药粥,简单又营养,很适合体弱的人食用。
“娘,我想为相公昨晚山药粥。”
“山药粥?”张氏疑惑。
“娘,山药健脾胃,化痰涎,相公吃了正好。”
张氏同意了,只要对李润好的事情,张氏一般都很通情达理。
先准备三七少许,适量的山药和粳米,适量酥油,将食材洗净准备。
方茹茹将粳米放进砂锅内煮成粥,粥的香气让她咽了咽口水。
在煮粥的时候将去皮好的山药用酥油炒。
第七章 冲喜
“谢谢你帮我吧把山药去皮。”方茹茹向李沅道谢。
“不用谢。”李沅微笑,好奇地看着方茹茹的动作。
很快,山药开始凝固,方茹茹用勺子将凝固的山药揉碎。
等到粥煮好后,方茹茹将山药和三七放入粥内拌匀。
李沅好奇地看着成品。
方茹茹说道;“其实这粥也并没有很好吃,等改天我给你做个好吃的。”
“好啊,二嫂你可要说话算话。”李沅期待的看着方茹茹。
“也算我一个。”李济赶紧插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张氏看了眼粥,“嗯,看上去还不错,去端给二郎吧。”
“娘子,谢谢你。”李润接过山药粥轻轻说道。
李润慢慢的喝着粥,好似在吃着美味佳肴。
方茹茹静静地看着。
李润的耳朵渐渐红了。
方茹茹看着李润害羞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有点热。
等李润吃好后,方茹茹拿起帕子轻轻的为他擦拭嘴角,
李润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下他连脸都变得红彤彤的。
“娘...娘子,你......“李润害羞的说不出话来了。
“相公,既然我是你的娘子,那么我就会好好照顾你,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方茹茹和李润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很清楚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男子,她希望李润能过得好,这和李润是否和她是夫妻无关。
“娘子,你放心,我一定起来的,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我也不怕吃苦,只要相公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两个人互相鼓励,互相支持,彼此信任。
吃过饭,张氏收拾碗筷,方茹茹则去院子里蔬菜,李润跟在后面帮忙。
两人一前一后的摘蔬菜。
方茹茹将挑拣干净,装入篮子中。
“相公,你帮我提着篮子吧。“
“好的!“李润高兴的点了点头。
看到方茹茹浑身朴素,李润心中一动。
将篮子提到屋檐下,李润问道:“娘子,要不要我们坐车去集市,买点东西带上?“
方茹茹摇摇头,“还是算了,你现在身子虚弱,还是不要出去吹风了。“
“那好吧,听娘子的。“李润微笑着点了点头。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谁啊?”张氏朝门外喊道。
“我是姚县令家的管家。奉我家大人之命,来跟李举人送点药材。”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氏听了高兴极了,赶紧去开门。
张氏将人迎进屋子里,“来来,管家您请坐。”
“老夫人不必太客气。我家大人在我来之前说了。让我务必对你们保持尊重。不可怠慢。”中年管家连忙推辞。
随后向门外招手,让身后的两个小厮把马车上的物品拿进屋子里。
村内众人人好奇的向里面张望。
“这李家最近的事情可真多啊。”
“这县令家的管家对李家人这么客气。是不是李家二郎身体快好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很有可能啊。”
“那方家的闺女不就是走了狗屎运了吗?”
“哎,那急着往回走的,是不是就是那二郎媳妇的继母啊。”
“可不就是吗?估计现在心里头啊,可后悔死了。”
往回走的钱氏心里也在嘀咕,方茹茹那臭丫头,不会真有什么好运气吧,真把那李家二郎给冲好了?
这边,在和管家互相恭维了几句后,管家很快就带着人告辞了。
李家人关上门,看着管家带来的药材。
其实管家带来的不只有药材,还有一些布匹。
但李家人这些年因为李润的病对药材的关注更高。
“竟然有一颗人参!”李济惊道。
“好像是百年的。”李沅说。
“咳咳…姚县令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也不怕我…”
“呸呸呸,莫说不吉利的话。”张氏打断了李润的话。
方茹茹含笑看着李家众人高兴的样子,在李润向自己看来的时候,也微笑的看了过去。
有了这棵人参,李润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的更快了。
到了晚上,方茹茹用自己在现代学过的按摩手法替李润按摩。
收获了一个李润版小龙虾。
就这样,方茹茹在李家过了几日平淡的生活。
明天,就是按老规矩要三朝回门了,钱氏,方倩倩,你们准备好了吗?
方茹茹躺在床上静静地想。姚县令呵呵一笑,觉得李润的妻子跟他一样会说话,真是天生一对。
又和李润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姚县令回到县衙,想到若不是有李润的帮助自己早就倒了大霉,只怕也坐不稳这县令的位置。
又想到李润作为县中唯一的举人,如今身体不好,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若李润能养好身体,凭借他的文采,将来能进那金銮殿也未可知。
遂把府内的管家叫了过来。
“王管家,我们府内还有哪些贵重的药材?”
“大人,怎么附上?今天刚收了一只百年人参。”
有点肉痛,但投资嘛,总是要有点付出的。
“行,明天早上就把这百年人参给送到李举人那里。注意啊,态度一定要恭敬。他对你们老爷可是有恩的。”
“放心吧大人,我办事,您放心。”
李家。
“咳咳…”刚把门关上,李润就咳嗽起来。
“你怎么样?我扶你进屋。”方茹茹扶着李润往屋内走。
“我没事,娘子你放心。”虽然身体不适,但方茹茹的关心还是让李润好受了许多。
回到房中,方茹茹给李润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李润手中。
“谢谢。”
听着李润悦耳却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方茹茹关切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这话倒不是为了安慰方茹茹。
李润自生了怪病以来,一直都被绝望笼罩。
虽然李润也算是个心智坚定之人,但长久以来的一次次失望,也渐渐击垮了李润。
最近这段时间,李润都处于自暴自弃的状态。
直到方茹茹的到来,仿佛一道光照在李润充满黑暗的心间,让他又重拾希望。
李润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好转。
莫不是冲喜真的有作用?
第八章 委曲求全
天蒙蒙亮,有些人家已经吃完饭往田地里赶了。
但有些人家还在呼呼大睡,至少钱氏和方倩倩还在床上躺着。
“砰砰砰,砰砰砰!”
钱氏睡得正香,隐约听见敲门声还没反应过来。毕竟村子里也没有人会一大清早的来找她。
“砰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回绕在钱氏和方倩倩的耳边,让她们愈发烦躁。
钱氏坐起来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嘴里骂骂咧咧的下床向门口走去。
“谁啊?大清早的干什么呐!”
钱氏打开门,双眼迷蒙,还未看清来人就被推了一下。
“哎.”
l“不会把不会吧,都这个时候了,除了那些懒虫,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起来干活了,谁还在睡啊。我敲了这么久的门娘你都没开门,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一定不是因为自己是懒虫在睡懒觉吧。“
方茹茹一进门就如机关枪一般突突突地说了一大堆话,直接砸蒙了钱氏。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钱氏看着方茹茹带着几分挑衅的笑容,怒从心起。
好你个臭丫头!真以为嫁了人老娘就治不了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钱氏冲向厨房拿起擀面杖就想往方茹茹身上打。
可方茹茹又怎会让她得逞。
钱氏刚奔向厨房,方茹茹就知道她又想像从前一样拿擀面杖打自己,但此方茹茹已然非彼方茹茹。
现在的方茹茹是曾是现代女警察,在刚嫁入李家第二天身体还未养好的情况下,就能用巧劲将郭二狗这村中一霸打败,更何况这两天方茹茹在李家吃饱喝足,身体更好,而钱氏也只不过是一个身体虚弱的纸老虎罢了。
在钱氏即将走出厨房时,方茹茹走到旁边,轻轻地把脚往前一伸。
“砰!”
前世摔了个狗啃泥。
那根让从前的方茹茹惧怕的擀面杖也重重地摔在地上。
“方茹茹!”钱氏歇斯底里,爬了起来向方茹茹冲了过去,扬起手向方茹茹打了过去。
方茹茹身形一闪,躲了过去。
如此反复。
“倩倩,快帮娘抓住这臭丫头!”钱氏朝方倩倩喊道。
原来方倩倩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站在了自己屋门口。
方倩倩听了钱氏的话,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向方茹茹走去。
方茹茹冷笑:“方倩倩,你可想清楚了,我躲着你娘是因为她是我继母,我不能对她出手。但你可不一样,长姐教训妹妹天经地义。”
方倩倩想起被方茹茹揍得鼻青脸肿的郭二狗,脚步顿住了。
她向钱氏望去;“娘……”
钱氏心中暗恨,这臭丫头是在威胁她啊,只要自己敢对她动手,她就会报复在倩倩身上。
钱氏投鼠忌器,不得已摆出一张笑脸,“茹茹啊,这都是误会。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一家人?娘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只有妹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方茹茹觉得有些讽刺,原来的方茹茹可是真心将钱氏当成亲生母亲的,否则也不会将生母留给自己的银手镯送给钱氏。
可惜原来的方茹茹一片真心终究是被辜负了。
所以原来的方茹茹才会万念俱灰,最后把身体让给了自己。
钱氏是在方茹茹很小的时候嫁过来的。
那个时候方家的条件也还不错,那个时候的钱氏也是温柔和善的,待方茹茹就如亲生的母亲一般。
就算生了方倩倩也没有改变。
是从什么事故后改变的呢?
一切都源于一个雨夜,方父不幸从山上掉了下去。
虽然山不算太高,但也足够一些运气不太好的人摔得半身不遂。
而方父就是这个运气不好的人。
在家里躺了半个月后,方父望着散尽大半家财也没半点好转的身体,用自己唯一能动的一只手,将自己活活勒死。
钱氏三人哭过一场后,就不得不为自己的生活发愁。
三人都不事生产,日子也过得越发艰难。
钱氏也一天天变得尖酸刻薄。
或许是艰难的生活,也或许是村内偶尔传来的有关方茹茹是灾星的风言风语,钱氏看着方茹茹的目光也一天天变冷。
而原来的方茹茹却因为留恋曾经的温暖而一直委曲求全。
最终酿成悲剧。
方茹茹叹息一声,从来都是贫贱,百事哀。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娘了。我们的关系从我嫁进李家开始就已经断绝了,所以钱氏,”方茹茹冷冷地看向钱氏,“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我不会再容忍你们。别忘了郭二狗的下场。”
钱氏和方倩倩一时之间竟被方茹茹的眼神给震住了。
反应过来的二人不禁一阵羞恼。
“死丫头,你敢威胁老娘,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再把你卖到青楼去。“钱氏恶狠狠地说道。
“哦,是吗?你试试。“
方茹茹毫不畏惧地回敬着钱氏,眼中充满了不屑与蔑视。
“你……“
钱氏一下子语塞。
她虽然平时欺压方茹茹很多次,但她确实没有胆量把方茹茹卖到青楼,更何况现在的方茹茹已经是李家妇。
那张氏可不是好惹的。
钱氏咬牙切齿道:“你别太得意了,迟早有你哭得一天!“
“是吗?我等着你!“
说完方茹茹转身离开了钱氏的房间。
钱氏看着方茹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愤懑。
方茹茹的变化让她心里极其的不爽。
但又无法发泄,一肚子的火却没处撒。
方茹茹看着眼前的院子。
方父盖房子的时候,方家的条件还算不错。
这院子里种了些花草,而且还种了几棵柿子树,柿子长势喜人,挂着硕大的红色果实。
柿子树下,还放置着一张木桌和一把椅子。
就是在整棵柿子树下,当初的钱氏正坐在椅子上给小方茹茹做衣服。
而小方茹茹为了感谢钱氏,把自己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生物母留给自己的手镯送给了钱氏。
这个手镯只是一个镀了银的手镯,算不得贵重。
但鬼使神差地,钱氏一直将这个手镯保存得很好。
直到今天方茹茹又将它拿了回来。
钱氏看到这个手镯的一瞬间,神色有点复杂。
第九章 甜蜜
至于她会不会后悔,就和现在的方茹茹没有关系了。
打了个漂亮的胜仗以后,方茹茹高高兴兴地走回家。
“姐姐,姐姐,等我一下。”方倩倩追着往李家走得方茹茹。一边追着一边还向李家张望,好像生怕有什么妖怪要从李家跑出来把她吃了似的。
“有话快说。”方茹茹很不耐烦。
方倩倩递了一个钱袋过来,方茹茹有些奇怪,打开一看,钱袋里约莫有100文。
“你这是做什么?”方茹茹问道。
“这是你彩礼钱的一部分。多余的,我也不敢多拿。还有对不起。”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开了。
方茹茹觉得有点可笑。
就这么点钱,就想收买我吗?
但免费的午餐不要白不要。
更何况这本来也是自己的卖身钱。
回到李家的方茹茹走进房间,发现李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方茹茹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李润正在看的似乎是《论语》。
方茹茹发现这个世界的文字跟现代的简体字有几分相像,但更像古代的繁体字。
李润正看着书,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好像有人。
回头一看,发现方茹茹回来了。
倏地把书往桌上一放。
方茹茹不由得好笑,说道:“看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感觉不好意思。对了,你看的书是《论语》吗?”
李润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娘子,你也认识字吗?”
“我以前偷偷地学过,只不过字认得的不太全。缺斤少两的。”
方茹茹想到,如果要在这个时代过得好,识字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
她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李润,李润被看得耳朵发红。
这也太容易害羞了吧,不过有点可爱,方茹茹心想。
“相公,你可以教我认字吗?我一定会学得很快的。”
“嗯,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李润连连答应。
能够帮助方茹茹,让李润觉得很开心。
方茹茹听了李润的话很高兴,连忙问道:“我可以先看看《论语》吗?“
“当然可以。“李润说着从书架上拿下《论语》交给方茹茹。
方茹茹拿过《论语》仔细观看,李润静静地看着方茹茹。
当方茹茹遇到不清楚的字时,李润就会细心地向方茹茹介绍。
如果自己以前遇到的老师都像李润一样,那自己一定会变成天才吧,方茹茹暗暗吐槽。
看着方茹茹认真读书的模样,李润不知不觉间也沉浸在其中。
方茹茹读书的时候,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股优雅和端庄,仿佛是一名大家闺秀,浑身充满了气质。
李润突然发现,他的娘子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慧美好。
方茹茹读书的时候,李润也在旁边静静的陪伴。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也没什么人了。
方茹茹抬起头,看到李润还在看着自己。
方茹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怎么感觉自己在李润面前有些丢脸啊!
方茹茹将手中的书放回到书架上。
“饿了吗?“李润轻声问道。
方茹茹摇了摇头。
“饿了就出去吃饭吧!“李润说着站起身来。
方茹茹连忙扶住李润。
娘子这么紧张我,这代表她是心里有我的吧,李润的心里有点甜蜜。
厨房里的张神向外张望,看见李润和方茹茹亲密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看来不错。
张氏看向方茹茹的眼神带着一抹慈祥。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都是他李家的儿媳妇,只要她好好的待二郎,我李家就不会亏待她。
“娘。“
方茹茹和李润来到张氏的面前。
张氏看见李润,立马拉住李润的手,眼中有着激动。
“二郎,你真的感觉自己好多了吗?”
“真的,娘。孩儿没有必要骗你。”李润微笑着说道。
也是,往常这个时候李润都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
今天他居然可以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话,还真是让人惊讶。
“那就好,那就好。“张氏连忙说道。
“娘,孩儿饿了。“李润说道。
张氏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做饭。“
“娘,我帮你吧!“
“不行,你身子弱,还是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赶紧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张氏说道。
“娘。“李润撒娇地叫了一声。
张氏笑着摇了摇头,便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等张氏的身影消失后,李润看向方茹茹。
方茹茹冲李润眨了眨眼睛,示意李润放心,自己一定可以帮张氏的忙。
李润看着方茹茹调皮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方茹茹见状也不理会李润了,径直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李润见此,也跟着走了进来。
方茹茹看到李润,有些诧异。
“娘子,我帮你洗菜吧。“李润一副贤夫良君的样子。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方茹茹连忙拒绝。
“没事的,娘子,让我帮忙洗吧!“李润坚持要帮方茹茹洗菜。
方茹茹拗不过李润,只得任由李润帮忙洗菜。
张氏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抱孙子有望啊。
李润帮方茹茹摘青菜的时候,方茹茹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李润手上的肌肤。
“娘子,你做什么。“李润有些疑惑地看着方茹茹。
“呵呵……没做什么。“方茹茹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说道。
“呵呵……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嫩。“
“是吗?原来是因为我的皮肤很好啊,我的皮肤是因为娘子才变得这么好的。这几天娘子一直细心地照料我,给我做了好多药膳吃。“
“我看不是吧,你皮肤好应该是你天生丽质的原因。我的皮肤不好,肯定是因为我先天皮肤不好。“方茹茹笑嘻嘻地说道。
“娘子,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皮肤很好吗?你看看,你的手指白皙修长,就跟玉石一样。再看看你的眉毛,又浓又翘,还有你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李润说道。
方茹茹被李润夸奖的有些飘飘然,忍不住说道:“真的假的啊!“
“真的,不信你摸摸,你的手真的好滑。“
方茹茹有些迟疑,但是还是伸出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
嗯,还是跟李润的没法比。
第十章 山中遇狼
吃过早饭后,方茹茹就扶着感到疲惫的李润回到房中休息。
李润躺在床上,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出了房门,张氏已经出门去农田。
李家的长子李洪在家里为二弟花光了大半家资后,和张氏大吵一架,带着自己的妻儿分了家,搬到了离李家不远的地方。
自此以后,李洪除了逢年过节以外,就不再登门。
倒是李洪的媳妇杨氏隔三差五的过来。
原先李家有20亩地,卖掉了12亩。分家时给了李洪五亩地,现在你家就剩下三亩地了。
仅靠种地是不够吃用的,幸好有李润考中举人后的俸禄支撑,平时李沅也会在家里做点绣活,把成品卖到镇子上,也能得到几个钱。
就这样李家众人才得以生活下去。
而分家后的李洪凭借自己吃苦耐劳的本事,再加上自己的田地因为李润的举人身份不用交税,倒也能混个温饱。
李沅还在屋内做着绣活。
“小妹,我和小弟去小青山了,你在家里注意安全。帮我照顾点你二哥。”方茹茹朝屋内说道。
“放心吧,二嫂。你们一定要注意点安全,别往山里进得太深。早点回家。”李沅向屋外喊到。
“知道了,三姐,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李济开心地说着,小跑着走到门口,朝方茹茹招了招手,示意她快一点。
小青山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周边坐落着好几个村子。
方茹茹所在的清溪村就是其中一个。
清溪村靠着小青山,和从小青山流下河水,在燕水镇内也算是一座富裕的村子。
小青山上物产丰富,时常有人在山上摘草药。
从前里李家一家子老弱,倒是不敢轻易上山。
这次当时看方茹茹身手不错,李济又吵着要上山,就同意了他们上山的请求。
临走前又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正值春夏之交,清晨的天气凉爽,方茹茹和李济走在路上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很快,二人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渐渐往小青山深处走去。
因为是第一次上小青山,方茹茹和李济找药材也花了不少时间。
两人一边注意周围的环境,一边小心地将药草放进篮子里。
难得上山一趟,方茹茹想在四周看一看,还有没有其他可以换钱的东西。
“淅淅索索”。
什么声音?
方茹茹内心正疑惑,突然感觉不妙。
“小弟,快躲起来!”
“什么?”正沉迷于摘药草的李济,还没有反应过来。
草丛中,闪过一丝灰黄。
是…狼?
方茹茹将背篮中的镰刀拿了出来,屏气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动态。
李济看着方茹茹紧张的样子,也不禁放慢呼吸,观察着周遭的环境。突然,方茹茹听到了一阵狼叫。
方茹茹心中大骇,手上握住镰刀,脚下用力,朝一旁的草丛奔了过去。
李济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小弟,小心!“方茹茹一边奔跑,一边提醒道。
狼的速度很快,而且非常狡猾。
只要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够发觉。
方茹茹的话刚说完,只听到一声狼嚎响起。
“啊!!“
李济被吓得叫了一声,身体往后退去。
方茹茹连忙拉住他。
“小弟,别怕,你不要乱动。“
“我我我.我不怕,我才不怕呢!“李济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有了的勇气。
方茹茹松开了李济的胳膊,将背篓里面的药筐放到地上。
“小弟,你站在我身后,千万别动!“
方茹茹一脸严肃的表情,让李济感觉到一股压迫力。
“我知道了,二嫂。“李济点头应承道。
狼叫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一道身影向方茹茹扑了过来。
方茹茹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这是一条瘦削的狼,身上布满了伤痕,可以看出已经上了年纪。
这大概是一条战败的独狼,方茹茹心里想。
独狼的眼里充满了冰冷,叫了一声,又像方茹茹扑了过来。
方茹茹又是一个闪躲,朝自己的身后喊了一句,“小弟,走远一点。”
李济想帮忙却发现帮不上,只能无可奈何地向一人一狼外圈跑了几步。
找了一棵树,爬了上去,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方茹茹和那条独狼。
方茹茹看准机会,挥舞镰刀朝独狼劈了下去。
独狼似乎是感觉到危险,转身就逃。
方茹茹紧接着追了上去,将镰刀挥舞得密不透风。
独狼一次次避过了镰刀的攻击,但是方茹茹并没有放弃,一直追赶着。
独狼毕竟上了年纪,体格也很虚弱,身上很快就有了有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但方茹茹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有了被撕咬的痕迹。
李济在树上看的是胆战心惊。
就在李济担忧方茹茹的时候,却看到方茹茹手里的镰刀划破了狼的喉咙。
“嗷呜~“
狼惨叫一声,身体一僵,然后倒了下去。
这个身体终究是不能跟前世的相比,底子虚,耐力也实在太差,差一点就没比过。
方茹茹喘着粗气,手中的镰刀掉到地上。
方茹茹赶忙跑过去捡起镰刀,放到篮子里,然后看了看狼的尸体,确定不是诈死,又看了看树上的李济,问道:“小弟,你没事吧。“
李济摇了摇头,说道:“二嫂,我没事。“
看到李济没有受伤,方茹茹也放心了不少。
这时,方茹茹发现李济的衣服上沾染了一片鲜红,担忧地问道“小弟,你哪里受伤了?”
“没事儿,就刚才摔在地上擦伤的。”李济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土,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方茹茹闻言放心了不少,但还是关切地问道:“那赶紧回家包扎一下,要不明天早上会发炎的。“
“嗯!“李济点了点头。
“这狼肉虽然可能有点老,但对你二哥的身体有好处。就是可惜这狼皮损坏严重,估计卖不上好价钱。”看着死去的独狼身上遍布的伤口,方茹茹感到有丝可惜。
但转念一想,若不是这条独狼正处于虚弱期,现在的自己也未必能杀死这头狼,这也算是自己的运气。
第十一章 家长里短
想通了这一点,方茹茹又开始寻找起草药来。
一番折腾,总算将药草采集完毕。
方茹茹背起背篓,准备返回村子。
“小弟,咱们走吧!“方茹茹回头朝李济招手。
“哦。“李济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朝清溪村的方向走去。
方茹茹背着背篓,由于刚刚和狼的搏斗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走得有些吃力。
不一会儿,两人便回到家里。
方茹茹将背篓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李济一进门就躺在了地上。
李沅听到动静停下手中的绣活,出了屋,一看两人浑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你们怎么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李沅看着方茹茹浑身的血迹,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
“别害怕,我身上的血基本上都是这条狼的。”方茹茹一边说一边把背篓里的狼尸拿了出来。
给李沅感觉自己今天受到了好几波的惊吓。
先是二嫂和小弟身上带血的回了家,又是看到了一条死去的狼,末了还被告知这条狼是被二嫂单打独斗杀死的。
也许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不然为什么那么不真实?
“三姐,这一切都是真的。二嫂可厉害了。”李济黝黑的小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看着方茹茹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先别说这些,赶紧把身上收拾一下,别让娘和你二哥担心。”
想起自家娘怒火中烧的模样,李济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朝房间跑去。
“小妹,就麻烦你帮我包扎一下了。”方茹茹向李沅笑道。
“快进屋。”李沅拉着方茹茹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沅的屋子不大,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绣花的东西。
李沅在衣柜里翻了翻,拿出一瓶伤药。
方茹茹将身上的衣服外衣脱掉,由着李沅用热毛巾把自己身上的污迹擦干净。
擦干净去以后,李沅小心翼翼地将伤药涂在伤口,看着方茹茹血肉模糊的伤口,李沅不由得泪眼朦胧。
“二嫂,疼吗?”
“疼还是有些疼的,但其实这些伤口就是看着严重,大部分都只是破了点皮而已。我身上的血真的基本上都是那只狼的,不用太担心。”
“哦。”
看李沅明显没有听进去的样子,方茹茹笑了笑,觉得心里有一点点暖。
方茹茹在李沅的帮助下穿上衣服,然后走到院子里,准备处理狼尸。
李沅和李济在一旁打下手,不一会儿,就将狼尸简单地处理好。
“我留下了一部分狼肉,打算煮给你们二哥吃,对了,狼肉你们吃吗。要是吃的话我就多留一点。”
“不用了,不用了。”
“不不不。”
姐弟二人异口同声。
方茹茹看着李沅和李济的表情,突然笑了笑,她觉得自己真的挺幸运的,遇到这么两个善良、可爱的孩子。
“行,那今天中午就吃点好的。”
将家里刚买的猪肉洗干净,切成片。再讲生姜切片,蒜苗切成段。
锅中放油,把肥肉较多的猪肉放进锅内,小火煎炸,再放入姜片,把猪肉煎到完全出油。
这时候,猪肉的香气就已经完全挥发出来。
旁边的李济和李沅忍不住咽口水。
方茹茹将其他的猪肉放进锅内大火翻炒,直到锅内猪肉变色,再将猪肉推到一边。放入蒜苗白色杆部翻炒片刻,再放入蒜叶。
方茹茹将锅内食材翻炒均匀,再依次放入花椒粉,酱油,糖,盐翻炒入味。
最后装盘。
“二嫂,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李沅有点好奇。
“叫生爆盐煎肉,你们尝尝看。”
李济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一片肉放进嘴里,“嗯,好好吃啊!我再吃点。”
李沅拍掉李济还想再伸出的手,“这是中午的菜,你现在吃光了,中午吃什么?”
李济讪讪地收回了手。
看到李济这幅样子,方茹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呀!“李沅摇了摇头,然后将剩下的菜都端到了饭桌上。
“对了,小妹。你二哥今天早上怎么样?”
“我二哥他呀,今天早上醒了一次。一醒来就问我,你去哪了?知道你上山后没过多久就又睡着了。不过吃午饭前大概能醒过来。二嫂,从你嫁过来以后,二哥的作息规律多了。”
方茹茹含笑点头。
这些日子里,放了尽量让李润在白天醒来时进行适量活动,为的就是调整李润的作息。
看来这段时间的哦努力颇有成效。
“二嫂。”李济突然跑了过来,“我可以像你一样厉害吗?”
“可以啊。只要你能吃得了苦。”方茹茹道。
“我能吃苦,二嫂,我跟你学要向你拜师吗?”
“不用,只要你能吃得了苦就可以。”
“二嫂,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李济认真道。
“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叫娘回来吃饭。“旁边的李沅笑骂了一句。
“是,二嫂。“
李济应声答道。
看着李济跑开,李沅无奈地摇摇头。
……
“娘,快点吃饭吧!“李济站在农田里喊道。
“来啦。“方氏应声而至,回来看着桌上丰盛的午餐,笑道,“今天这顿饭真丰盛啊!“
“娘,这些都是三姐和二嫂今天上午弄好的,都是您喜欢吃的菜。“李济指着桌上的菜肴道。
“哟,今天的午饭居然还做得比昨天的好吃了很多啊!“方氏一脸惊讶地看着桌上的菜肴。
“当然好吃,二嫂做的菜可好吃了。“李济一脸自豪地说道。
“小济,你今天怎么这么捧你二嫂的场?“方氏一副好奇地看着李济。
“没有呀,二嫂只是答应教我武功而已。“
“武功?“方氏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恩。“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普通的强身健体的方法而已。”方茹茹无奈。
张氏心中一动。
“那这对二郎…”
“这方法只对普通人有效,相公的身体太虚弱了。暂时还不能用这种方法锻炼身体。”
张氏有些可惜。
众人商量明天去镇里,把狼皮和剩下的狼肉卖掉。
第十二章 镇上见闻一
“娘,您下手也太重了,要是把她打破相,那边不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嫁给那个病秧子。”
“嚷嚷什么?这不没事吗?就算真破了相,一会儿红盖头一盖,谁还看得见?等拜了堂,行过大礼,那边不要也不行了。”
方茹茹在一阵争吵声中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来。
转着眼珠四下瞅了瞅,脑瓜子疼得厉害,耳朵里嗡嗡地响。
因昨晚下班回家淋了雨,回去就发起高烧,胡乱吃了两粒药,便迷迷糊糊间倒在了卧室的床上。
按理说她应该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才对,可这是哪儿?
泥砖土屋,家徒四壁,而她还被人用绳子捆住,绑在了椅子上!
“娘,姐姐醒了!”一道清脆的话音传来,立马有脚步声靠近。
方茹茹转头望去,看见身穿粉衣的少女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妇人朝自己走来。
脑海中立刻有记忆浮出,她睁大眼睛,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穿越了,而眼前这对母女,分别是她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同父异母的妹妹和继母!
不会吧,她发个烧把自己给烧死了?
“死丫头,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嫁过去,别再耍花样,不然我就把你卖到镇上去给那个王老板当小妾!”钱氏恶狠狠地警告道。
她身旁的方倩倩态度和善些,细声细气地劝道:“姐,李家好歹也是咱们村里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家,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至少不用像在咱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忍饥挨饿不是?其实这婚事也蛮好的。”
“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去嫁?”方茹茹沙哑着嗓子反问道。
李家看上的原本是方倩倩,但钱氏舍不得让女儿嫁给个终日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日后守寡,就跟媒婆商量,把原主推出去顶替。
那边的新郎官已病了好几年,急需用红事冲喜,只要有姑娘愿意嫁就行,倒也不在意姐姐还是妹妹,很快便把婚期定下。
“倩倩跟你怎么一样?”钱氏叉着腰呵斥,“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怎能嫁给李家那个病秧子,葬送一辈子的幸福?”
方茹茹愤怒:“她的幸福是幸福,我的就不是?”
“你又不是我亲生的!”钱氏很是理直气壮,“要怪就怪你爹死得早,又没留下几个钱,我只能把你嫁过去换取彩礼,这就是你的命!”
好吧,这又是个恶毒后母的典范。
方茹茹悲愤地骂了句倒霉,挣扎了几下,想要自救,然而昨晚原主逃婚跑出去,被钱氏抓住打了一顿,还把后脑勺磕伤,又一天一夜未曾进食,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使不出力来。
这时,外面传来锣鼓敲打声,唢呐也跟着吹了起来,接亲的到了!
“快拿喜帕给她盖上。”
钱氏忙乱地吩咐着,自己也取来李家定做好的喜服给方茹茹套上。
方茹茹心知自己跑不了,索性不做反抗,认命地任由钱氏母女架上了门口的板车。
“哎哟,得快些了,不可误了吉时,快走!”媒婆吆喝着。
拉车的是一头驴,牵驴的则只有李家的小儿子,这就组成所谓的接亲队伍,在村民们异样的目光中,缓缓地向前路走去。
方茹茹顶着盖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听外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造孽哟,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以后守寡日子可怎么过?”
“可不是,她那个后娘真不是人,平常苛待她也就罢了,现在又为了几个钱,把她推入火坑。”
“谁让李家聘礼给得多呢?那女人口袋填满了就行,哪儿会管继女的死活?”
外面太阳很烈,方茹茹纵使盖了喜帕,还是被晒得头晕眼花,险些昏过去。
李家就在方家对面,中间仅隔了一条河和几块良田,过桥就到,统共用不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鞭炮齐鸣,方茹茹被扶下了板车,走进李家堂屋。
由于新郎病重,无法下床,便只能由公鸡代替拜堂。
方茹茹早前听说过旧社会时期,常有这种事发生,也不觉稀奇。
拜就拜吧,反正在她这里不认就是了,等养好身体,攒足银钱,就离开这里,一个人去过逍遥日子,谁也拦不住她。
拜堂完毕后,方茹茹又被人牵着,进了新房。
“二嫂,累了这么久,你先歇歇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这应该就是新郎唯一的妹妹李沅了。
“多谢。”方茹茹点了点头,在床沿坐下。
待关门声响起,她才自己掀开盖头,四下打量。
房里的陈设一应都是新的,床帐被褥全是大红色,墙壁似乎不久前也糊过。
方茹茹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
他双颊凹陷,眼袋发青,面色和双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闭眼静静地睡着,除了胸口有起伏,跟个死人真没多大差别。
之前就有村民说,李家二郎整日人事不省,与活死人一般无二,看来是真的。
天黑后,方茹茹没打扰其他人,自己出门,来到院子里打井水洗了把脸,回到屋里,将外面并不合身的喜服脱下,倒在床的外侧。
山里的夏天,夜间还是挺凉快的,躺在床上不盖被子十分舒适,因此方茹茹很快便睡了过去。
但没睡多久,便被一声低吼吵醒。
“你是谁?”
方茹茹睁开惺忪的睡眼,对上里侧那人布满惊色的俊脸,淡定道:“我是你媳妇儿。”
“媳,媳妇儿?”李润睁圆双目,盯着她看了半晌,犹是不敢置信。
他这病殃殃的身子,根本没姑娘会愿意嫁,哪里来的媳妇儿?
莫非娘当真为了给他冲喜,张罗了一门婚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方茹茹起来倒了杯水给他。
李润摇摇头,愣愣地将她看着,迟迟难以平复激荡的心情。
方茹茹又问:“一直这样动不动就昏睡么?”
“从一年前开始的。”李润老实答完,偷偷瞄了她一眼,心突突地跳。
他媳妇儿好漂亮,好不真实。
“你,你还是走吧。”
“什么?”方茹茹讶然,这小子莫非嫌弃她不成?
李润撇开视线,低着头说:“我是个病入膏肓之人,也不知还有几天可活,不能连累你。”
第十三章 镇上见闻二
“娘,您下手也太重了,要是把她打破相,那边不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嫁给那个病秧子。”
“嚷嚷什么?这不没事吗?就算真破了相,一会儿红盖头一盖,谁还看得见?等拜了堂,行过大礼,那边不要也不行了。”
方茹茹在一阵争吵声中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来。
转着眼珠四下瞅了瞅,脑瓜子疼得厉害,耳朵里嗡嗡地响。
因昨晚下班回家淋了雨,回去就发起高烧,胡乱吃了两粒药,便迷迷糊糊间倒在了卧室的床上。
按理说她应该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才对,可这是哪儿?
泥砖土屋,家徒四壁,而她还被人用绳子捆住,绑在了椅子上!
“娘,姐姐醒了!”一道清脆的话音传来,立马有脚步声靠近。
方茹茹转头望去,看见身穿粉衣的少女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妇人朝自己走来。
脑海中立刻有记忆浮出,她睁大眼睛,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穿越了,而眼前这对母女,分别是她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同父异母的妹妹和继母!
不会吧,她发个烧把自己给烧死了?
“死丫头,给我听好了,老老实实嫁过去,别再耍花样,不然我就把你卖到镇上去给那个王老板当小妾!”钱氏恶狠狠地警告道。
她身旁的方倩倩态度和善些,细声细气地劝道:“姐,李家好歹也是咱们村里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家,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至少不用像在咱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忍饥挨饿不是?其实这婚事也蛮好的。”
“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去嫁?”方茹茹沙哑着嗓子反问道。
李家看上的原本是方倩倩,但钱氏舍不得让女儿嫁给个终日躺在床上的病秧子,日后守寡,就跟媒婆商量,把原主推出去顶替。
那边的新郎官已病了好几年,急需用红事冲喜,只要有姑娘愿意嫁就行,倒也不在意姐姐还是妹妹,很快便把婚期定下。
“倩倩跟你怎么一样?”钱氏叉着腰呵斥,“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怎能嫁给李家那个病秧子,葬送一辈子的幸福?”
方茹茹愤怒:“她的幸福是幸福,我的就不是?”
“你又不是我亲生的!”钱氏很是理直气壮,“要怪就怪你爹死得早,又没留下几个钱,我只能把你嫁过去换取彩礼,这就是你的命!”
好吧,这又是个恶毒后母的典范。
方茹茹悲愤地骂了句倒霉,挣扎了几下,想要自救,然而昨晚原主逃婚跑出去,被钱氏抓住打了一顿,还把后脑勺磕伤,又一天一夜未曾进食,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使不出力来。
这时,外面传来锣鼓敲打声,唢呐也跟着吹了起来,接亲的到了!
“快拿喜帕给她盖上。”
钱氏忙乱地吩咐着,自己也取来李家定做好的喜服给方茹茹套上。
方茹茹心知自己跑不了,索性不做反抗,认命地任由钱氏母女架上了门口的板车。
“哎哟,得快些了,不可误了吉时,快走!”媒婆吆喝着。
拉车的是一头驴,牵驴的则只有李家的小儿子,这就组成所谓的接亲队伍,在村民们异样的目光中,缓缓地向前路走去。
方茹茹顶着盖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听外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造孽哟,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以后守寡日子可怎么过?”
“可不是,她那个后娘真不是人,平常苛待她也就罢了,现在又为了几个钱,把她推入火坑。”
“谁让李家聘礼给得多呢?那女人口袋填满了就行,哪儿会管继女的死活?”
外面太阳很烈,方茹茹纵使盖了喜帕,还是被晒得头晕眼花,险些昏过去。
李家就在方家对面,中间仅隔了一条河和几块良田,过桥就到,统共用不了不到一炷香时间。
鞭炮齐鸣,方茹茹被扶下了板车,走进李家堂屋。
由于新郎病重,无法下床,便只能由公鸡代替拜堂。
方茹茹早前听说过旧社会时期,常有这种事发生,也不觉稀奇。
拜就拜吧,反正在她这里不认就是了,等养好身体,攒足银钱,就离开这里,一个人去过逍遥日子,谁也拦不住她。
拜堂完毕后,方茹茹又被人牵着,进了新房。
“二嫂,累了这么久,你先歇歇吧,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这应该就是新郎唯一的妹妹李沅了。
“多谢。”方茹茹点了点头,在床沿坐下。
待关门声响起,她才自己掀开盖头,四下打量。
房里的陈设一应都是新的,床帐被褥全是大红色,墙壁似乎不久前也糊过。
方茹茹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
他双颊凹陷,眼袋发青,面色和双唇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闭眼静静地睡着,除了胸口有起伏,跟个死人真没多大差别。
之前就有村民说,李家二郎整日人事不省,与活死人一般无二,看来是真的。
天黑后,方茹茹没打扰其他人,自己出门,来到院子里打井水洗了把脸,回到屋里,将外面并不合身的喜服脱下,倒在床的外侧。
山里的夏天,夜间还是挺凉快的,躺在床上不盖被子十分舒适,因此方茹茹很快便睡了过去。
但没睡多久,便被一声低吼吵醒。
“你是谁?”
方茹茹睁开惺忪的睡眼,对上里侧那人布满惊色的俊脸,淡定道:“我是你媳妇儿。”
“媳,媳妇儿?”李润睁圆双目,盯着她看了半晌,犹是不敢置信。
他这病殃殃的身子,根本没姑娘会愿意嫁,哪里来的媳妇儿?
莫非娘当真为了给他冲喜,张罗了一门婚事?
“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方茹茹起来倒了杯水给他。
李润摇摇头,愣愣地将她看着,迟迟难以平复激荡的心情。
方茹茹又问:“一直这样动不动就昏睡么?”
“从一年前开始的。”李润老实答完,偷偷瞄了她一眼,心突突地跳。
他媳妇儿好漂亮,好不真实。
“你,你还是走吧。”
“什么?”方茹茹讶然,这小子莫非嫌弃她不成?
李润撇开视线,低着头说:“我是个病入膏肓之人,也不知还有几天可活,不能连累你。”
第十四章 镇上见闻三
燕水镇位于周国南部的白山县,是白山县内最为繁华的一个镇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燕水镇也有着泾渭分明的阶级。
镇北住的多是官吏,还有一家书院,是白山县除县学外最好的书院。
镇东住的大都是家境殷实的人家。镇西多是商家买卖之所,而镇北则是家境平平的住的地方。
在镇西最靠近西边的地方,有一家也是燕水镇唯一一家书店。
在更早的时候,李润还没有考上举人,还在燕水镇的书院读书,为了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他时常来到这间书店,接点抄书的活计。
也因此和书店的老板相识。
书店的老板是一位几次都考不上秀才的童生,在意识到自己在读书上没有天赋后,就开了一家书店,既能养家糊口,也不算彻底变成商贾之流。
张氏再一次走进这间书店,这间书店不大也不小,大概有五六个书架,旁边放着几张桌子,有几个年轻人正在翻看手中的书籍,突然有些感慨。
已经多少年没有来这里了,一切都仿佛昨日。
“是李夫人吗?”
这是一个略微有些单薄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撇小胡子,穿着一件蓝青色的长袍,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似乎是《论语》。
赵先生,打扰了。“
听到张氏的称呼,赵先生有些高兴。
果然,李润说赵老板喜欢被人把他当读书人对待,方茹茹暗道。
“几年未见,不知李小友现下如何?我听说他几年前就已经考中举人了。”赵先生摸了摸胡子。
张氏苦涩的一笑,“二郎他几年前得了怪病,总是昏迷不醒,不过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冲喜的原因,二郎清醒的时间已经变得比以前长了。”
赵先生摸着胡子的手顿住了。
“啊,哦。那个李夫人,有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大概意思啊,就是上天想要让一个人做大事,一定会先让这个人吃点苦头,去考验他。所以啊,我相信这只是上天对李小友的考验,他也一定会挺过来的。”
赵先生急忙安慰道。
“谢谢赵先生的安慰了。我也相信二郎他不会有事的。”张氏眨了眨眼睛,将眼睛里涌起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哦,对了,我们这次来是想要把二郎抄的几本《三字经》卖给贵书店,不知道赵先生觉得如何?”张氏将《三字经》拿了出来。
赵先生连忙将张氏手中的《三字经》拿到手中,翻开浏览,时不时地点头称赞。
“李夫人,李小友就只抄了这两本书吗?”赵先生急切道。
张氏无奈说道:“赵先生您也知道我家二郎的情况,实话说,他能抄出这两本书,我都已经很惊讶了。”
赵先生这才冷静下来,也是,当初他也听别人说起有个读书人得了怪病,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李润,心里十分为李润可惜。
想当初的李润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少年英才,令人艳羡。
“还记得当初除初次见面,李小友不过十岁,就已经能够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更难得的是那一颗体恤家人的赤子之心。”
赵先生感慨,转过头来看着方茹茹,“这位可是李小友的夫人。”
方茹茹点头,“赵先生说得不错。”
“李小友不仅文采斐然,还相貌俊俏,更难得的是人品上佳。小娘子可真是有福气啊。”
方茹茹想起李家村那个虽形销骨立却也难掩风姿的男子,其实她觉得李润还是脸红的时候最为可爱。
“我们能够成亲是彼此的福气。”
赵先生一愣,指着方茹茹对张氏道:“你这儿媳妇可真是有意思,和你家二郎可真是相配。”
张氏笑道:“不瞒先生,这话已经不止一个人说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和乐融融。
赵先生道:“这《三字经》通常20文一本。但李小友写的自然与其他不同,便算25文一本吧。”
方茹茹听了,觉得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拿到五十文钱后,三人告别赵先生。
刚出了书店,李济就立刻恢复了精神。
方茹茹不由好笑。
看来李济是真的不喜欢读书,在家里时,李润想要教李沅和李济识字时,李济就常常坐不住。
摇了摇头,方茹茹紧跟在张氏的身后,朝着粮食铺走去。
家里田地的产出远不够一家人吃用,所以经常要到镇上来采买。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
“哎呦!”
张氏被人撞到了。
方茹茹猛然将手一伸,抓住撞人者的胳膊。
“嘿!干嘛呢?想碰瓷啊!你也不去镇上打听打听你爷是谁。呦,小娘子长得还怪好看的。”
被方茹茹抓住胳膊的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长相普通,但那双猥琐的眼睛让人一看就心生反感。
那男子边说边将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往方茹茹伸去,明显想要做点什么。
方茹茹冷哼一声,将他反手扭在地上。
年轻两男子疼的发出“哎呦哎呦”的叫声。
张氏在一旁幸灾乐祸,“打的好!这些混子就该教训。”
李济兴奋得脸都红了,“二嫂好厉害。”
旁边突然冲过来两个男子。
“放开我二哥!”
“臭丫头放手!”
二人们抡起拳头就往方茹茹身上招呼。
方茹茹自然不可能站着让他们打。
将先前被自己扭住的混混踢到一边,再一个铁板桥闪过他们往脸上招呼的拳头。
“二哥!”
“二弟!”
两个混混更加愤怒,再次朝方茹茹举起拳头。
两个混混一前一后,让方茹茹避无可避。
方茹茹岂会怕他们。
微微转动身体,就轻轻地躲过他们挥来的拳头,举起手就给了一人一个巴掌。
“好!”李济在一旁欢呼。
街头的民众也纷纷叫好。
“这三个祸害今日总算是被收拾了,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大老爷们整天无所事事,偷鸡摸狗,真叫人厌烦。”
“打得真好,就那个老三,前些日子还抢我小孙子的糖葫芦,真是没脸没皮,就该被教训一顿。”
第十五章 阴谋破碎
两个混混恼怒的瞪向四周看热闹的民众,不过一个人都没有被吓唬住。
热心群众不仅没有被吓唬,还长朝三个混混发出了阵阵“嘘”声。
三个混混重整旗鼓,再次围向方茹茹,张是紧张地一把抓住了李济的胳膊。
“娘,你手能不能松开?”李济无奈地说。
“哦,不好意思啊,娘就是有点紧张。”
方茹茹有点不耐烦,看了看天色。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看来要早点能解决这三个混混。
方茹茹主动出手,不一会儿,三个混混就一个抱着脑袋,一个捂着肚子,另一个更惨,捂着下身。
众人“咦”了一声。
“干什么,干什么?聚众斗殴吗?”
围观的人群被强势地分开,几个捕快走近,看到方茹茹和三个混混,神色冰冷。
带头的捕快向后一直招手,“带走。”
几个捕快一拥而上,将三个混混和方茹茹押住。
“你们凭什么抓我二嫂,快放开她!”李济着急地上前拉扯捕快的胳膊。
“臭小子,滚开!”
捕快将李济推倒在地。
方茹茹怒了。
这些捕快押住她的时候,方茹茹虽然不乐意,但为了不连累张氏和李济,还是忍住不还手。
可这些捕快实在是欺人太甚,连个小孩子都欺负。
方茹茹忍住动手的欲望,冷冷地说道:“我刚才只是为了自保,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想跟这个小娘子交个朋友,谁知道她这么凶,还打人。哎呦,好痛,官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听到撞到张氏的混混颠倒黑白的话,方茹茹紧紧地握住拳头。
“胡言乱语,分明是你们撞了人还想要调戏我,后来还朝我动手,我只是反击。”方茹茹道。
“好了。不管你们谁对谁错。都去县衙里走一趟吧。”
带头的捕快浑不在意。
陈大心中冷笑,犯到我手里还想跑。
原来陈大今天到燕水镇巡逻,无意中看到张氏三人的身影,恰好刚刚抓住了三个犯事的混混,便想了一个主意。
先让一个混混找茬,引起方茹茹的注意,再让另外两个混混引方茹茹动手,等方茹茹动手后就出现。以闹市寻事的罪名将其抓捕。
就算最后方茹茹洗清了罪名又如何,在这之前她可是在他手里待着,他自然不会让方茹茹好过。
“且慢!”
一个穿着蓝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叫住陈大等人。
“这几位是李润李举人的家人,不知他们犯了何事,要劳陈捕快出手。”
赵先生原本正在店内欣赏着李润的字,忽然听见店外传来阵阵喧哗声。
赵先生听见“花色衣裳的小娘子”、“老妇人”、“黑小子”之类的字眼,心下纳罕,这似乎是李小友的家人,难道出什么事了,刚才还好好的。
于是走出店外,他看到有一处围着一群人,于是上前查看,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陈大心下暗恨。原本只要县令问责,自己就装不知道这些人是李润家人,到时候县令也不好降罪,毕竟当初自己也没有去抓方茹茹,虽然自己当时其实就在旁边。
但如今这老匹夫这么一说,自己就不能按原计划实行了。
于是让手下的捕快将方茹茹我放了。
“还不赶快将人放了,没听到赵老板说这是李举人的家人吗。还不机灵点。三位可是举人的家人,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啊,毕竟我也是秉公办案哪。”
陈大皮笑肉不笑。
赵先生听见陈大的称呼气的摸了摸胡子,暗道这武夫真不会说话。
方茹茹听见陈大说的话皱了皱眉。
转眼对陈大笑着说:“您就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在县衙里当捕快的陈氏的哥哥吧,前些日子得罪陈氏真是不好意思了。哦,对了,您这次来是为了给我们陈氏欠下的一两银子吧,那可真是太好了。虽然是县令大人要求她赔偿的,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她不肯还,毕竟她还有个当村霸的儿子嘛,”
周围传来了阵阵私语。
“村霸,那是陈捕快的侄子吗?”
“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瞧着正气凛然的。”
“谁说不是呢?”
“呵呵,举人夫人说笑了,我就是听说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和侄子做的事情,才过来教训他们一下的,为了避免他们因为没钱不还银子,我还特地带了一两银子过来。”
陈大把这一两银子给方茹茹的时候,心在滴血,这可是他攒了好久的私房钱,今天准备用来进怡红院找小蝴蝶的,他的小蝴蝶啊!
“这一两银子就给举人夫人了,哦,不好意思啊,您就是举人母亲吧,这刚才都是这位娘子代表李举人的,所以才没注意到您,真是抱歉了。”
“嗯。”张氏无动于衷。
陈大有点奇怪,他记得每次县令家的小妾对县令之母说类似的话的时候,县令的母亲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怎么到张氏这里就不行了?
疑惑的陈大带着几个捕快押着三个混混走了。
张氏向赵先生道歉:“这次幸亏先生为我们解围,不知这是否会对先生有影响?”
赵先生笑道:“各位不必担心,我们燕水镇的学子一向同气连枝,燕水镇的书院院长正是我家表兄。”
燕水镇书院院长,是燕水镇唯一一位秀才,也是白山县唯三的秀才之一,有个女儿是郡守的庶子媳妇。县令一直想跟郡守搞好关系,因此也对这位院长另眼相待。
家里田地的产出是不够吃的,因此需要买一些粮食。
方茹茹在店里看了一下,结合自己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发现这个朝代还没有土豆、玉米之类的“舶来品”。
经过一番折腾,三人总算是赶在约定的时间内到了下车的地方,到了中午,由于还在路上,就吃了买来的葱油烧饼。
李家,李沅正在屋内做着绣活,摸了摸自己绣的帕子上的花样,刚叹了口气,就四处张望,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松了口气。
“砰砰砰!”屋外敲门声响起,“三姐,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