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买房
“两位看这个院子怎么样？”
牙人在前面领着方茹茹和张氏进了一间院子。
这间院子和李家在清溪村的院子差不多大，布置也差不多，也是一间厨房，一间堂屋，四间卧室，一个茅房，不过院子要小些，只长了些杂草。
张氏看着觉得有些满意，这也是因为前面看的两间实在是太不尽如人意。
方茹茹他们想搬到县城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李润能够有更好的环境读书。
也因此，选择房子的首要条件就是靠近县城的书院。
书院附近是县城读书人最多的地方，无论是和其他人交流学习经验，还是买一些读书要用的东西都是极为方便的。
再其次，李家一家人都打算搬到县城，因此房子的大小也很重要。
但前面看的两个房子，一个位置还行，但只有两间房，一家人住太过拥挤。
另一间倒是挺大，但离书院不够近不说，隔一条街就是烟花柳巷，一到夜里就很是吵闹。
张氏倒是不担心李润会怎么样，但李济太小，她担心李济会学坏。
所以看到这间院子，张氏心里已有几分意动。
“二郎媳妇，你看这宅子怎么样？”
张氏看向方茹茹。
方茹茹又看了看这栋宅子，心里摇了摇头。
方茹茹沉吟片刻，看向牙人，“还有更大的宅子吗？”
牙人想了想，道：“有是有，但那间宅子主人还有其他要求，而且价格也不低。”
张氏本来听到还有更大的房子时，有点高兴，但听到后面这么多要求，觉得麻烦。
“茹茹，还是算了吧，这栋院子也不错。”
方茹茹解释道：“娘，我们搬到县城后，家里的事情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因此还需要买几个下人。夫君他也需要一个书童，家里的家务活平时也要有人做。”
搬到县城后，据方茹茹的计划是要开一个小饭店，平时主要由张氏管理。
还有建立一个绣庄，方茹茹打算拉燕水镇的林娘子入伙。
林娘子不仅绣技出众，心地也十分善良。
如果林娘子能够支持她，一定能使她如虎添翼。
今天早上方茹茹和张氏来县城买住房，李沅和李济则是去镇上劝说林娘子。
张氏也觉得方茹茹说得很有道理，对牙人道：“那房主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牙人见那栋院子终于有被卖出去的机会，殷勤道：“两位先随我来，我正好带了那间院子的钥匙。”
牙人打算先带两人看看院子，那间院子不仅位置好，房子大，里面的布置也很精致，他有信心两人会喜欢。
况且，牙人知道方茹茹是谁。
最近的豆腐和西红柿都是从方茹茹手里流出来的，方茹茹最近赚的钱让牙人都眼红。
如果是她的话，房主的要求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做到。
看着牙人自信的神情，方茹茹和张氏同意先去看看。
很快，牙人就带两人来到了一栋房子前。
从外面看，这栋院子虽然带着几分陈旧，这也不能掩饰它的气派。
方茹茹和张氏心里添了几分满意。
跟随牙人进了院子后，两人惊讶地发现院子中有一个很小的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座假山，房屋布局和白山县的其他房屋布局迥然不同。
牙人略带得意地说道：“这栋一进的宅子原是一位京官的私宅，这院中布置都是比照着京城的宅子来布置的。”
看两人面露怀疑之色，又笑了笑，“当然，只是布局相似，实际上还是差了不少的。我们白山县到底是比不上京城贵气。”
方茹茹和张氏又逛了逛宅子。
这栋宅子类似四合院，但也有少许差异。
大门左右是南房，可以让下人居住。
院子在中间，左右是东厢房和西厢房，假山的正北方是正房，可以住人。
正房左右有两间耳房，可以当做厨房或储藏间。
方茹茹在心中暗自点头。
看着两人满意的神情，牙人又喜又忧。
喜得是这栋宅子果然让两人满意，忧的是房主的条件会让两人不满意，又会像以前来看房的人一样甩手走人。
方茹茹看着牙人纠结的神情，道：“房主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都会考虑一下。”
牙人定了定神色，道：“其实房主的要求也不算太为难人，主要是对银钱有要求。”
莫非是漫天要价？
张氏在心里暗暗揣测。
方茹茹到不这么认为，如果只是要价高，牙人早就会提前说明。
牙人继续道：“房主还有一处农庄，他要求买家两处一块儿买，少一处都不行。”
“什么？”张氏挑眉，“我们是来买宅子的，怎么就扯到农庄了！”
牙人有些汗颜，“不是我故意坑你们，实在是书院旁边的宅子紧张，好房子早就叫人抢走了，剩下的不是房子有问题，就是房主有问题。这，这我也没办法呀！”
张氏还待说些什么，却被方茹茹拉到一边，“娘，这农庄如果价格合理，咱们也不是不可以买的。”
张氏这才回过味来，对啊，本来他们就打算多买点田地雇人种植的，如果买了农庄岂不是更好？
张氏向牙人问道，“那房主要价几何？你不会坑我们吧？”
牙人连道冤枉。
“不瞒两位，这宅子位置虽好，但在白山县有钱的人家早就已经买了宅子。剩下的即使能买这宅子，但加上农庄钱就不太大够了。即使够了人家也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
见张氏面露不豫之色，牙人又连忙道：“但两位自是不同，我听说贵府有要买县城附近田地的打算，这才敢把这宅子推荐给两位。”
方茹茹和张氏对视一眼，方茹茹看向牙人，淡淡道：“那你就先带我们去庄子上看一下吧。”
“好，好，我这就领你们去。”
牙人偷偷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心里有点发虚。
不过，这宅子能卖出去就好。
方茹茹和张氏都清楚牙人心中的小九九。
若是原来不知道，但当牙人说出自己知道方茹茹他们打算买天地的时候，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第六十二章 农庄
当方茹茹在牙人处询问县城是否有田地时，她就已经被盯上了。
当然，牙人也不是为了谋财害命，他只是想把手中的滞销物给卖出去而已。
一个既想买田地又想买宅子的人，又有谁会比方茹茹更适合牙人手中的滞销物呢？
先是给方茹茹和张氏看一些有缺陷的宅子，再把两人带到他真正想卖的宅子，有了前后对比，任谁都会想买后面的好宅子。
那为什么会带方茹茹她们看第三个宅子呢？
自然是因为牙人很清楚李家的情况。
李家银钱足够，想买的又是能够长住的屋子，那屋子自然就是越舒适越好，第三个宅子虽然不错，但还差点意思。
退一步说，就算李家人买了第三个宅子，牙人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牙人这纯属是把销售套路给学明白了。
虽然明白这一切，但方茹茹和张氏并不打算追究。
这既是不想，也是不能。
规则如此，没有太大影响，就不必去管。
农庄离县城大约要步行一刻钟，不算太远。
方茹茹和张氏对这点较为满意。
在去农庄的路上，牙人给她们大致介绍了一下农庄的情况。
农庄共有二十亩地，里面有两家佃户，都是从外地逃难来的。
周国虽然从建国以来，休养生息，励精图治，但仍免不了天灾人祸。
但所幸朝廷赈灾及时，灾民们不至于无家可归，但仍然有些人因为家乡受灾太重，不得不流离他乡，像这两户佃农便是如此。
这两户佃农其中一户姓周，是一个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另一户姓吴，是一对夫妻带一对儿女。
说到这里，牙人叹了一口气。
方茹茹和张氏明白，这两户人家一开始也许并不是只有这些人的，只是世事无常。
牙人又转头介绍农庄旁边的情况。
前面说到方茹茹看中的宅子曾是一个京官的私宅，这话没错，但也有点差别。
这个京官出身白山县，扎根京城，生了几个儿子，后来分家时一个庶子回到了白山县。
宅子和农庄就是分给庶子的。
只是庶子的后人没有办法守住家业，最终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
农庄就在京官出生的村落旁边，因为京官的缘故，平时走出去都叫人高看一眼。
很快，几人就到了农庄。
牙人上前去敲了敲农庄的门。
“枝呀—”
随着开门而响起的声音映在几人耳边。
开门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人，穿着破旧，还打着补丁，神情有些闪躲，似乎有点怕生。
“你们是—郑牙人！”
男人显然认出了牙人。
牙人上前说道：“我带人来看看农庄。”
中年男子飞速地瞟了方茹茹和张氏一眼，低头不语，把身体挪开，让几人通过大门。
牙人向二人介绍，“他是周叔，就是那个带着两个儿子的。”
方茹茹又回头看了周叔一眼，他低着头，伛偻着背，整个人看起来麻木而空洞。
牙人叹气道：“他们也是可怜，自从庄园主人要卖掉农庄后，就把地里的庄稼全收走了。倒是也给他们留了点粮食，但怎么够呢？”
方茹茹和张氏一时说不出话来。
牙人却没有再说了。
农庄的院子很大，有八个房间，院内还有几棵枣树。
方茹茹和张氏走了几圈之后，确实很满意，但也仅仅是满意而已。
牙人又带着他们去看了看田地。
“农庄共有二十亩地，十亩中等水田，五亩上等旱田，五亩中等水田。”
方茹茹点点头
“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能做的我们一定满足你们。“牙人向张氏和方茹茹保证道。
听了牙人的话，张氏心中一动，“既然如此，那价格能否公道点。”
“当然，价格肯定会很公道，这点请两位放心。“
牙人笑着说道。
方茹茹和张氏点点头，随后方茹茹道:“那不知道房主想要买多少钱？”
牙人继续笑着说:“要两百五十两。”
两百五十两银子？
方茹茹心里没什么波动，毕竟这个价格不算太吃亏。
张氏的心里却有些不得劲，毕竟穷过一段时间，对金钱十分看重。
“不能再便宜些吗？”
张氏问道。
牙人摇摇头。
看着牙人坚决的模样，方茹茹知道估计是房主定了死价格，牙人没有办法再拉低价格。
果然，“不是我不肯降价，只是房主已经咬死了价格，是绝不肯降价的。”
因为提前有心理准备，方茹茹并不失落。
“行，这个价格我们接受。那我们就先去签契书吧。”
说好以后，三人又走回县城。
在三人的身后，周叔看着他们的身影，眼中出现了一丝微光。
签订契书后，方茹茹和张氏将250两银子交给了牙人，牙人将手中宅子和农庄的契书交给了方茹茹。
将一切手续办好后，牙人就笑着和方茹茹两人告辞了。
张氏将方茹茹递给自己的契书放收好，笑得合不拢嘴。
“茹茹，今天我们去吃顿好的。”
方茹茹笑着道，：“娘，事情还没完呢。”
张氏笑容满面地说：“事情没做完也不耽误吃饭呀。”
“可饭点还没到呢。”
张氏一噎，“我也是高兴过头了，那就先去办你说的事吧。”
方茹茹带着张氏来到了一个绣庄前。
这是一家即将转卖的绣庄，离书院的位置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方茹茹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找到了绣庄的老板。
老板虽然因为变故要变卖绣庄，但也可怜绣庄一些无处可去的绣娘。
这些绣娘技术有限，除了这个绣庄，在其他地方做活获得的银钱不足以维持她们的生计，因此，绣庄老板希望买下绣庄的人能够接受这些无处可去的绣娘。
“庄娘子！”
“是庄娘子回来了。”
“…”
绣庄老板庄娘子刚走进绣庄，里面的绣娘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肤色略黑的绣娘，在方茹茹和张氏进门的时候也看了她们好几眼。
庄娘子先是为绣庄的仆役和绣娘介绍两人：“这两位是李老夫人和李夫人，是过来看一下绣庄的。”
又向两人介绍绣庄的众人：“这位肤色略黑的是王娘子，她最是勤劳肯干，平日里帮了我不少忙。”
第六十三章 绣庄
王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又向两人介绍了其余的绣娘。
绣庄内的绣娘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包括王娘子在内的五个绣娘。
知道她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方茹茹和张氏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庄娘子带着两人在绣庄逛了逛。
庄娘子：“前院是绣娘们工作的地方，后院是一些的绣娘的居住场所。”
“我找了两个住在附近的妇人做短工，现在在绣庄帮忙干杂活，这个月底就到期了。”
“你们也看了绣庄的大致情况，能接受我说的条件吗？”
庄娘子的条件对方茹茹而言算不上什么条件。
庄娘子想要后来的买家能够一并接受五个绣娘，并去县衙立保，保证只要绣庄在一起，就绝不会无故让这五个绣娘离开。
方茹茹开绣庄本也是为天下女子寻一个出路，自然不会做出赶无家可归的女子出绣庄的事情来。
再则，虽然现在女子多多少少都会干点绣活，但除了专门学过的女子，一般人的绣工也未必比得上这五个绣娘。
起码这五个绣娘是专门学习过的。
庄娘子听到方茹茹答应后，显得有些高兴。
“这样，我也就能放心一点了。”
张氏安慰到，“庄娘子，你放心吧，我们不是那等黑心的人家。只要她们认真做事，不搞幺蛾子，我就把她们当亲人看待。”
庄娘子：“这你就放心吧，这几个姑娘都是本分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情的。”
方茹茹看着庄娘子内心涌起一丝温暖，即使在这个封建时代，仍然有一些人能保持内心的善良，帮助他人，不求回报。
几人又说了几句，就又到县衙去签契书了。
县衙的主簿笑道：“我不会吃过饭后还要看到你们吧？”
方茹茹：“主簿放心，吃过午饭我们就回去了，绝不给你增加任务。”
主簿摆手，“哎，这种给我送钱的任务还是多点好。”
方茹茹和张氏笑着向众人告辞了。
两人没有去黄记酒楼吃午饭，而是选了街边的一家小面馆。
小面馆在路旁边，两人去的时候刚到晌午，已有零星几人坐在摆放在方桌旁边的长凳上。
点了两碗阳春面，素白的面条配上面汤，再撒下些许小葱，让人食指大动。
回到家后的方茹茹看李沅和李济没有回来，有些担忧。
李润安慰方茹茹，“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说不定待会儿就到了。”
今天早上李家人除李润外，兵分两路，方茹茹和张氏去县城买宅子，李沅和李济去燕水镇拉林娘子入伙自己的绣庄。
忽然，方茹茹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精神一振，向大门看去。
只见林娘子正向自己款款走来，李沅和李济紧随其后。
林娘子走到方茹茹面前向她打招呼，“小娘子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在镇上可是大有名气。”
方茹茹笑着回到，“过奖了，不知林娘子这次来可是答应了我的邀请。”
林娘子：“我虽然不能与李夫人你相比，但能为女子做些事情，我也是愿意的。”
方茹茹：“我们先坐下来谈如何？”
林娘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坐了下来，其余人也坐到一边听方茹茹和林娘子怎么商量。
方茹茹递了一杯张氏刚倒的茶给林娘子。
林娘子：“多谢。”
张氏：“林娘子不嫌弃这茶叶粗陋就行。”
林娘子笑道：“不敢不敢，我们还是先谈论绣庄吧。”
方茹茹：“我建立的这个绣庄，主要目的是能够给女子一个工作的机会。”
林娘子：“工作的机会？可是她们在家里也可以靠绣活赚钱啊。”
方茹茹：“但这些钱却未必属于她们。”
林娘子默然。
方茹茹：“其实我所做的和以前的绣庄大体上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我会免费招收刺绣学徒，并且给工钱。”
林娘子这才诧异起来，要知道从来都是学徒给师傅钱的，从来都没有给学徒工钱的。
林娘子：“小娘子莫非是在做慈善？这样可是挣不到银钱的。”
方茹茹摇摇头，“绣活不好还可以做些别的，比如玩偶。”
李沅回房拿了一个做好的玩偶出来。
林娘子好奇地看着李沅手中的玩偶。
这个玩偶是一个粉红的小猪，只是看起来有点奇怪，不过意外地让人看了心生喜欢。
方茹茹笑了笑，问林娘子：“不知林娘子觉得这个玩偶如何？”
林娘子：“不错，至少我是会买的。”
方茹茹：“这玩偶制作简单，但难在创意上，不过这点不用担心，我脑中的创意至少够用五十年。当然，如果玩偶能够大卖，定然会有人进行仿制，所以我们可以在玩偶上制作一个特殊的标记，以此来彰显我们绣庄的独特性。”
“这样就能保证在赚钱的同时，还能够有资金保证绣庄绣娘的工钱到位。”
“而且学徒就有工钱的话。相信会有很多人家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当学徒。当女子也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时，自身的地位也会有所提高，至少不会在家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方茹茹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李润一直含笑听着方茹茹的话。
张氏听了不禁点点头。
林娘子：“小娘子真是聪明，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自己也曾吃过生为女子的苦，现在我也有一个女儿，我也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够有养活自己的本事，这样的话也不至于遇人不淑时毫无办法。”
“那林娘子愿意加入我的绣庄吗？”方茹茹问道。
林娘子：“如果是别人，即使话说得再好听我也不会答应，但若是李夫人，我却是愿意一试的。”
方茹茹高兴道：“如果林娘子同意的话，不如现在就签订契书。”
林娘子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择日不如撞日，你就请小娘子起草契书吧。”
方茹茹正准备回房写一份契书，却见李润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写着字的纸。
李润微笑道：“我已经写好了。”
方茹茹几人目瞪口呆。
林娘子感叹，“你们夫妻可真是心有灵犀。”
第六十四章 劝钱氏
在和林娘子谈好后，方茹茹一连好几天都忙于绣庄和农庄的事情，而张氏则带着李济开始搬家。
这天方茹茹从县城的绣庄回来，看见李济独自一人蹲在村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
“小弟，你怎么了？”"
方茹茹走向李济，发现一向没心没肺的李济脸上竟带了一丝落寞。
“二嫂，”李济听到方茹茹的声音抬起头，眼神略带迷茫，“我们离开这里以后还能回来吗？”
李济原本对搬去县城很高兴，但随着搬家时间的临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舍得清溪村的小伙伴们。
方茹茹笑着摸摸李济的脑袋：“当然能回来啊。”
“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李济一脸期望地看着方茹茹。
“等我们把县城的事情安顿好了以后，就带你回来一趟。而且逢年过节我们也是要回来的。”
方茹茹的话就像给李济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又重新恢复了精神。
“我知道了，二嫂。我先走了。”
说完，李济朝方茹茹摇摇手，向平时和小伙伴玩耍的地方跑去。
方茹茹笑着摇摇头，走回了家。
家中，张氏正在发愁自家在清溪村的十二亩地。
“娘，你怎么了？”
看着张氏面露难色，李润疑惑地问。
“嗨，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家里的田地不知道怎么处理嘛。”张氏叹口气继续道，“咱们搬到县城以后，家里的地就照顾不到了，需要人打理。但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能托付给谁。”
李润微微一笑，道：“娘，你看大哥怎么样？”
张氏：“你跟我说那个逆子，不行不行。”
李润劝解道：“娘，大哥虽然为人自私了点，但心肠不坏，平时又吃苦耐劳，把田地托付给大哥我也放心。再说了，大哥毕竟和我们是一家人。”
张氏犹豫了，虽然当初李洪坚决分家，甚至为了分家，还任由他媳妇在外面给张氏泼脏水，但李洪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说不怨恨不可能，说不思念也不可能。
张氏也知道，当年李洪觉得自己太过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二郎，甚至要为了二郎一再地变卖家产，使李洪有了心结，到最后闹到了分家的地步，这也不是李洪一个人的过错。
张氏：“我去和谈谈吧。”
张氏说完就起身去了李洪家。
李沅走到李润身旁，道：“希望这次娘能解开心结吧。”
李润：“但愿如此。”
当年李润身患怪病，最后使得李洪怒而分家，李润虽然对李洪心中有所埋怨，但更多的是愧疚，他只希望娘能够和大哥重归于好，不要再因为自己伤了母子情分。
方茹茹回来时正好看到李润和李沅长吁短叹，“怎么了？”
李润笑着答道：“娘去大哥家商量田地的事情了。”
方茹茹了然。
“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等娘把家里田地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就可以搬去县衙了。”
李润笑着点点头，“那我们明天应该就可以过去了。”
方茹茹忽然朝外面看了一眼，“我去方家一趟。”
李润一愣，随机点了一下头，“你去吧。”
看着方茹茹离家的背影，李沅道：“二嫂应该是为了方倩倩的事情吧。”
李沅这几天都忙于帮家的事情，现在忽然闲了下来，还有点不习惯。
“二哥，我回房间画花样了。”
李润点点头，也回房继续写话本。
方家。
“倩倩，你就答应了吧，这王大牛虽然是个二婚，但你嫁过去好歹也是个正头娘子。”
前些日子隔壁村的屠户向方倩倩提了亲，钱氏仔细地打听过了，这王大牛前头有个妻子，但不小心掉河里死掉了。
王大牛虽然和妻子没有儿女，但也为妻子守了三年孝，家中也算殷实，若不是附近没有合适的对象，也不会轮到名声不好的方倩倩。
其实，王大牛找不到合适的二婚对象和方茹茹多多少少有点原因。
自从方茹茹将豆腐方子公布后，白山县尤其是清溪村的人都争相学习，也使得家中贫困却不懒惰的人家多了一个收入来源，有种黄豆的人家也因此受益。
而白山县这边对女儿一般都很疼爱，家境好了以后自然也想让女儿能嫁得更好，所以像王大牛这种要找二婚对象的人一下子可选择的余地就少了不少。
方倩倩听了钱氏的话，倔强地扭过头。
钱氏看着方倩倩这幅抗拒的样子，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还在指望什么？你说不愿意当妾，我也就由你去了，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对象放在你眼前，你还不乐意，我看你是被那个方茹茹给教坏了，你简直要气死我啊!”
钱氏起得直喘气，“说什么叫你相信她，学什么九九乘法口诀表，你看看人家现在管你吗？”
方倩倩扁扁嘴，默默地流泪。
任凭钱氏怎么劝说也不松口。
钱氏越说越气，终于，她忍不住抬起了手，眼看巴掌就要落在方倩倩脸上。
“慢着！”
关键时刻，方茹茹来了。
方倩倩猛然看向方茹茹，眼神中散发着希望。
钱氏冷笑，“你怎么来了？怎么，难不成是来给我女儿添嫁妆的？”
方茹茹：“如果有一天倩倩要成婚了，我自然会为她置办一份嫁妆。”
钱氏脸上的神色渐缓。
“可是，这是在她自愿婚嫁的基础上，而不是你的逼迫。”
钱氏大怒：“我才是她的母亲，也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要背什么乘法表，这又有什么用？背了就能嫁个好人家了吗？”
方茹茹摇头，“我不能保证倩倩会嫁个好人家，但我能保证她能够靠自己过活。只有自己立住了，才能获得他人的尊重，否则嫁的人再好，别人包括夫家也未必会尊重你，不是吗？”
钱氏犹豫了，想起那王大牛家明明只是屠户，却在自己面前显出傲气来，而自己为了女儿能够嫁过去而忍气吞声。
像王大牛家那样的态度，就算倩倩嫁过去，他们能对倩倩好吗？
看钱氏有所动摇，方茹茹趁热打铁，“而且倩倩背的是有关于算数的，我搬到县城后会把倩倩接到我开的绣庄，教她识字和刺绣，不管她学会什么，都能有一项安身立命的本事。”
钱氏看着方倩倩希冀的神情，点头同意了。
第六十五章 买下人
清晨，白山县，李家。
李济伸了个懒腰，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大侠！”
大侠已经长成一只大狗了，看见李济从房间里出来，立刻跑上前去，李济摸了摸大黄的头，就带着大侠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的小池塘旁边有一座石亭，石亭里有石桌和石椅，石桌上放着早饭。
李润正坐在石椅上看书。
李济走了过去，“二哥，娘去哪里了？我今天起晚了她都没有骂我。”
李润含笑道：“娘和你二嫂去人牙子那里买下人了。你三姐去绣庄教那些绣娘识字去了。”
方茹茹的绣庄还未开张，她打算先让绣庄里原有的五个绣娘接受一下培训。
由柳娘子教她们刺绣，李沅教她们识字，等她们学得差不多了，就让她们再教新人。
李济扒着饭，应了一声：“噢。”
方茹茹对于把人当畜生买卖的行为虽然抵触，但在自己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会脑袋一抽就去做无谓的事情。
这次买下人，方茹茹已经和李家人商量好了，这些下人都是有工钱的，也会给他们在不影响本来工作的前提下，让他们有自己挣钱的机会。
只要这些下人攒够了钱，就可以赎回自己，到时候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穿过集市，两人往深巷走去，很快就来到人牙子所在的地方。
张氏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中年牙人走了出来，“两位是来买人的？”
张氏：“是，你可不许糊弄我们，给我们一些来历不明的人。”
中年男人连道冤枉，“我可是本分的商人，从来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手底下这些人来路都清清楚楚，绝不会有来历不明的人。”
张氏轻哼一声，“最好如此。”
中年男人带着两人进了宅子，方茹茹都看着宅子里的人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虽然衣着破旧，脸色蜡黄，但精神头都不错。
看着两人面容满意，中年男人得意地说道，“我张牙人可是这附近出了名的良心人家，两位若是不信，尽可以在附近打听。再说了，我人就在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跑不了的。”
张氏点点头。
中年男人又道：“两位可有什么要求？”
方茹茹看了一眼院中的人，问道：“可有擅长厨艺的？”
“有有有，几位请跟我来。”中年男人热情地为两人引路，“这两位是我这里做饭最好的。”
中年男人指的是两个精神不错的婆子，虽然衣着破旧，但穿着整洁。
方茹茹和张氏看了很是满意。
“求两位菩萨发发善心，救救我弟弟吧！”
一个年轻人突然冲了出来，跪在地上，不停地方茹茹和张氏磕头，额头渐渐渗出了血。
“你在做什么？快滚回去！”
中年男人见状大怒。
方茹茹和张氏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年轻人依旧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中年男人走了上来，拽住年轻人，用力将他拉离这里，呵斥道：”还不快点离开这里。要是耽误了我的生意，我叫你好看。“
方茹茹和张氏皱眉看向两人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她们两人也不是圣母，不会随便帮忙。
“两位菩萨行行好，求两位菩萨救救我的弟弟吧！“
年轻人还在不断地哀求着。
中年男人见状怒吼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平日里对你不博。你赶紧走，别耽搁我们的生意。”
方茹茹看了一眼张氏，见张氏并没有说什么，这才走上前去，道：“等一下。”
中年男人看方茹茹叫住自己，松住拉着年轻男子的手，年轻男子跑到方茹茹面前跪了下来。
方茹茹将年轻人扶起来，问道:“你说要我救你弟弟，你弟弟怎么了？”
年轻人抬起头看了一眼方茹茹，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两位菩萨，小人叫王树，因为父母相继得了重病，家中欠下不少外债，可是到最后父母也没能好起来。”说到这个，王树苦笑了一下。
又接着道：“父母死后，我和弟弟为了还清欠下的债务，不得不自卖自身。可前些日子，我弟弟他得了风寒，没有钱治病，现在危在旦夕，求两位菩萨行行好，救救我弟弟吧。”
说着说着，王树又跪了下来。
张氏看见年轻人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看了方茹茹一眼。
方茹茹也想帮助眼前的年轻人，但有句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帮是要帮，但不能让年轻人觉得自己好说话。
“我又凭什么要帮你呢？”方茹茹冷淡地问道。
张氏听见方茹茹冷漠的声音，略有些诧异，但她没有说话。
王树听见方茹茹问出这话，心中一凉，随即苦笑着说道：“我身无长物，只有这条性命可供两位驱使了。”
可是，就算是这条命，也得要别人花钱买，王树心中一片绝望。
“求求两位菩萨了。”王树哭着朝两人再三磕头。
看着王树绝望的神情，张氏心中不忍，又看了方茹茹一眼，方茹茹朝张氏点点头。
张氏道：“你先起来吧，我们答应救你弟弟便是了。”
说着，就把王树扶了起来。
听见张氏这么说，王树先是一愣，随即面露狂喜之色，朝方茹茹和张氏道：“谢谢两位菩萨，谢谢两位菩萨。“
方茹茹向中年牙人道：“带我们去看看他的弟弟吧。”
中年牙人连声应是。
“咳咳！”
王树的弟弟睡在一个大通铺的角落里，身上盖着两层草席，其中一层应该是王树的。
中年牙人在一旁无奈道：“其实他的弟弟也没什么大问题，大夫说了，他从小身子弱，需要吃点好的。可我只是个小本生意，花钱给他看大夫吃药就已经不错了，我难不成还要给他买补品吃不成？”
原来是这样。
方茹茹倒觉得这点不是问题，现在李家最不缺的就是吃了。
正好，这个小子可以当李济的书童，王树可以当李润的书童，那两个会厨艺的婆子更要买下。
在来之前方茹茹曾问过李沅需不需要买一个小丫鬟，但被李沅拒绝了。
方茹茹一想也是，李沅现在是绣庄的教字先生，有什么事情那些绣娘自然会帮着李沅去做。
第六十六章 饭庄
两个婆子因为擅长厨艺，所以价格稍贵一人十两银子。
王树因为要带着生病的弟弟王林，所以中年牙人干脆免了王林的价钱，花了十二两银子。
王树今年二十岁，弟弟王林今年十二岁。两人出身普通农家，哥哥王树虽然大字不识，但因为父母重病的缘故，从小就承担家事，照顾年幼的弟弟和重病的父母，成熟稳重。
而弟弟王林虽然体弱，却乖巧聪慧。
两个婆子一个姓张，一个姓苗。
张婆子年轻时的丈夫是个赌鬼，又因为婚后多年不曾生育，终于有一天被丈夫卖进了赌坊。
讽刺的是，她被卖后的日子反而比嫁给丈夫后好过得多。
苗婆子年轻时因为冲喜嫁了一个病秧子，婚后生了一女，没过多久，丈夫就因为支撑不住去世了，女儿也在某一天不幸早夭。
苗婆子被送回了娘家，娘家人嫌她晦气，在她回家第二天就将她卖给了人牙子。
听了几人的经历后，方茹茹不禁感慨这个时代抗风险能力的微弱。
李家如果不是李润考上了举人，而且原本的家境也算殷实，恐怕早就已经家破人亡了。
方茹茹和张氏感叹了一番。
方茹茹看张氏欲回家，赶紧拉住了张氏。
“娘，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张氏：“什么惊不惊喜的，别是惊吓就行。”
方茹茹有些好笑，道：“娘，你怎么这么想我呢，这真的是几个惊喜。”
张氏一想也是，二郎媳妇虽然平常鬼主意多，但不像李济那样没个正形，她素来稳重。
方茹茹朝着后面买来的几个下人道：“你们就跟在我后面吧。”
过了一会儿，方茹茹带着张氏在一栋小楼面前停下。
“这是？”张氏疑惑地看着方茹茹。
“娘，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茹茹的笑容带着一丝神秘。
张氏心里有些犯嘀咕，但还是走进了这个双层小楼。
通过小楼里面的布置，可以推断出这原本是一个饭店。
张氏看着这做饭店，心中有所预感，但又带了一点不可置信。
她望向方茹茹，眼中闪着一丝泪花。
“娘，二郎和小妹都跟我说过，娘你的父母就是开饭馆的，这下娘你也能子承父业了。”
张氏激动地点了点头，“好，好，多谢你们了。”
张氏看着这座早已经装修好的小饭店，回想着这些天来李沅和李济旁敲侧问自己如果有一个小饭店，会怎么布置。
还有饭店里的书画，放在桌子上还未挂上去的牌匾，明显是出于二郎之手。
张氏的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心中如暖流划过。
“娘，买来的两个婆子平时可以帮你打下手，开饭店也可以帮你的忙。”
方茹茹终于可以解释自己买两个会厨艺的婆子的原因。
张氏含笑点点头，“我就知道你做什么事都是有原因的。”
方茹茹被张氏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发现李家人似乎对自己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这样很好，她觉得很高兴。
“娘，饭店里我们可以弄一点特色食物，就比如前段时间我给你们做的炸鸡。”
炸鸡虽然油腻，吃多了也就感觉不过如此，但白山县除了富贵人家，还有谁会天天吃肉呢？
更何况这个小饭庄的主要的目标人群就是白山县的中等之家。
张氏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二郎媳妇上次做的炸鸡味道挺不错的，她到现在也是念念不忘。
特色菜已定，张氏接着又准备了几个家常菜作为饭店的常用菜。
事情已经敲定，张氏让方茹茹先带王树兄弟回李家，她要带着两个婆子忙活饭店的事情。
方茹茹无奈，只好先带着王树兄弟回到了李家。
李家新宅在县城北方，小饭店在西街。
穿过热闹的市集，再过北桥，走约百步路，就能看到李家买的新宅子，门上挂了“李府”的牌匾。
王树兄弟好奇的忘了好几眼，觉得这宅子比以往看到的要气派许多。
进了门，看着精致的院子，想到将来要住在这里，不管住处如何，两人心里都十分高兴。
李润翻着手中的书，却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二嫂，你回来了，他们是谁呀？”
“汪汪...”
看到方茹茹，李济先是热情地打招呼，后又看到方茹茹身后的王树兄弟，好奇地问道。
方茹茹分别指着王树兄弟说，“这是哥哥王树，以后就是夫君的书童，照理夫君的事物。这是弟弟王林，以后就跟在你后面。”
又指着李润和李济道：“这是二公子李润，王树你以后就跟在我夫君身后照顾他。这是四公子李济，王林你以后就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点。”
王树兄弟赶紧上前恭敬地向李润和李济行礼。
“见过二公子，四公子！”
李润对王树兄弟点点头，道：“你们起来吧。”
李济被叫的浑身不自在。
“谢二公子。”
方茹茹将两人安排在大门两边的倒座房。
倒座房共有四间，正好四个下人一人一间。
安排好兄弟俩后，方茹茹回到亭子里。
看到方茹茹回来，李润弯灿亮的双眸，眸子里仿佛前填满了柔软。
“娘子。”
方茹茹被看的脸一红。
可恶，李润真的是越来越撩了。
最可怕的是李润他居然撩而不自知。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娘子，我不用别人照顾我。”
李润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娘子是不是终于嫌弃他了，所以才会让别人照顾他。
“夫君，乖。我将来可是要去县衙当捕快的，你身边总要有个人照顾你。还是说，你不想要男人照顾，想要个美娇娘照顾你？”
方茹茹的笑容逐渐危险。
李润赶紧道；“娘子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我只想有一个美娇娘，那就是娘子你来照顾我。不，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娘子你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吧。”
方茹茹挑眉，“那王树当你的书童，你觉得怎么样？”
李润点头，“娘子推荐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两人相视，忽然扑哧一笑。
李济和大侠默默地在旁边玩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六十七章 别开玩笑了
这天，李润应姚县令的邀请去赴宴。
张氏一大早就带着张婆子去了饭庄，苗婆子做了早饭后也赶了过去。
关于凑够卖身钱就可以赎身的事情方茹茹在第二天就跟他们说了。
四人当时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平时干活更加卖力，表情也越发真诚。
李沅干脆就呆在了绣庄，偶尔回家其他人也能明显感觉到她比以前更开朗了。
方倩倩不久前就住进了绣庄，跟着李沅学习认字，听方渐渐李沅说，方倩倩特别认真刻苦。
家里的地交给李洪打理，西红柿也差不多全摘完了。
剩下的西红柿一半做了番茄酱，另一半都卖了出去。
买地问怎么种植，方茹茹都干脆地告诉了他们。
清溪村的村民们也买了西红柿想要留种，方茹茹按半价卖给了他们。
至于其中是否有代他人购买的，方茹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李家的资产除了赵弗的百两黄金，还有两千多两。
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可惜托买花草的那对夫妻留意的关于卖西红柿给他们胡商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所以李家的那个农庄只能用来种水稻和西红柿了。
方茹茹打算去农庄看看，家里仅剩的闲人李济一溜烟地跑到了方茹茹面前。
“二嫂，带我一起去呗。我求求你了，二嫂...”
“好啊。”
“二嫂最好了。”
李济一听方茹茹答应了，高兴的蹦了起来。
王林颠颠地跑到李济身后。
李济看了王林一眼，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对不起啊，刚刚把你忘记了。”
王林腼腆地笑了一下，“没关系的。”
三人一起出门去了李家的农庄，王林走在最后面。
农庄里面虽然还是有些萧条，但比第一次来时有了几分人气。
李济看着农庄，觉得十分亲切，心情变得非常激动。
农庄外面刚干完活的周叔正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向农庄走来。
和前些日子相比，周叔的精气神有了很大的变化，腰杆也变得直了。
看到方茹茹在庄园的门口，赶紧上前笑呵呵地招呼道“李夫人，您来了，我们已经按你的吩咐把西红柿都种好了。”
说到这里，周叔有些骄傲。
不过几天时间，他们就将主人家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李茹茹点点头，“辛苦了，你们先休息吧，我带济儿去逛一圈。“
“好嘞。李夫人。您和小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周叔乐呵呵的道。
李济听到可以去逛农庄了，开心得不行，连忙拉着方茹茹往农庄走去。
“二嫂。你快看。我看见那边的西红柿苗了！“李济指着前方。
方茹茹无语，这才刚撒的种子，哪有这么快就长苗的，就算长了苗，也不是隔这么远就能看到的。
不过既然李济这么想去看那片土地。她当然也就同意了。
“走。我们过去看一看。“
李济一边兴冲冲地朝农田跑去，一边兴奋地喊着。
王林跟在他后面，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小公子慢些，注意脚下。“
李济回头对着王林做了个鬼脸。“知道了。啰嗦死啦。“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种着西红柿的农田旁边。
李济蹲下身，想要看看有没有长出苗的西红柿，找了半天也没发现。
方茹茹见王林在李济旁边，就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王林乖巧懂事，又比李济小，李济其实一直是拿他当弟弟对待的。
有王林在，李济不管做什么都会有所顾忌。
因为李济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
白山县姚府。
姚县令的府邸内也有一座池塘，但要远比李府大得多也深得多。
前些日子姚县令的了一盆菊花，颇为难得。
也因此，姚县令邀请一些县内有功名的读书人参加赏花宴。
宴会中，众人言笑晏晏，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李举人，恭喜你恢复健康了。”
姚县令举杯向李润庆贺。
“谢过姚县令。”
李润执起酒杯回敬。
王树在后面看得有些担心，不禁在心里埋怨起姚县令，好端端的敬什么酒。
酒过三巡，李润看姚县令起身离席，连忙追了过去，王树也紧随其后。
姚县令看到李润，红着脸打了一个酒嗝，哈哈一笑，“李举人，可是和我一样去如厕？走，我带你过去。”
李润赶忙摆手，“县令大人，李润有一事相求。”
看李润一脸严肃的样子，姚县令的酒意少了些许。
“李举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能帮上忙得我自然不会推辞。“姚县令笑着回答道。
“是这样的，拙荆在查案上颇有几分才华，想要在县衙里谋个差事。“
李润的话让姚县令愣了一下。
他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于是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你是说李夫人想在县衙当值，李举人，你确定没有开玩笑吗？“
李润重重的点点头。
姚县令一摆袖子，“简直荒谬，李举人，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在县衙谋差事？她能做什么？”
“拙荆可以在县衙当个查案的捕快。”
李润郑重的道。
姚县令听了哈哈大笑。
李润看他的样子，觉得十分奇怪，他不解地问道：“县令大人为何如此发笑，莫非拙荆的本领县令大人不清楚吗？“
姚县令听李润这么一说，笑着摇了摇头。
“李举人，贵夫人虽然是有几分本事，但这和进县衙当捕快可毫不相干。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要去如厕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姚县令没把李润说的话当一回事，只当李润是色迷心窍，把他夫人平时的玩笑话当了真。
说到底，姚县令就根本不认为会有女子想要在县衙当差。
周国是有过女官，但人家可是文官，又位高权重，这白山县的县衙又不是什么金饽饽，吃力不讨好，哪是娇滴滴的小娘子该来的地方。
李润看着姚县令离去的身影有些无奈。
娘子是真的想要也有能力当好县衙的捕快的，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只能下次再说了。
第六十八章：莫名的炙热
“哈哈，呵呵！”
看着姚县令喝醉了酒傻笑的样子，县令夫人手中的毛巾擦着擦着就甩到了姚县令的脸上。
姚县令脸一僵，随即讪笑道：“夫人别生气，我笑是因为今天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县令夫人把毛巾重新拿在手上，“是吗？什么笑话，也让我听听。”
“是这样的，那个李润李举夫人你知道吧？”
姚县令笑嘻嘻地问。
县令夫人将毛巾过水拧干，“知道啊，他是李夫人的夫君。他怎么了？”
“你知道他今天跟我说什么吗？他居然想让他夫人到县衙当捕快，简直就是荒谬啊。”
姚县令说到后面又开始笑了起来，“滑稽，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夫人，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姚县令边笑边看向县令夫人，笑到后来回身打颤。
空气中的一片寂静，姚县令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你怎不笑啊？”
县令夫人挑眉，“很好笑吗？”
县令夫人把毛巾按在姚县令的脸上，“既然你这么喜欢笑，那你一个人继续笑吧，我就不奉陪了。”
县令夫人一直很欣赏方茹茹。
县令夫人一直很欣赏方茹茹，在她眼里，方茹茹是个聪慧的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能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吗。
虽然书上有许多奇女子的事迹，但她在现实中看到的也就方茹茹一个人，并且狠狠地为女子争了一口气。
尽管县令夫人对于方茹茹想要当捕快也觉得有些奇怪，可听到自己的丈夫居然这么笑话方茹茹，她的心里还是很不痛快。。
县令夫人站起身来，快速走出房间。
“夫人，夫人！我说错了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看到县令夫人离去，姚县令想站起身来追过去。
一站起来就发现自己晃晃悠悠，站不稳，明显是喝多了。
县令夫人走出院子，抬头望了一眼天上渐渐往西的太阳，想到姚县令说的话，叹了口气。
她到不认为李润说的话是个笑话，只是方茹茹如果想要以一介女子之身，在县衙当捕快，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山县李家。
李润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天边的夕阳，有些沉默。
王树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公子，来喝点醒酒汤吧。”
李润接过碗，微微仰头将醒酒汤喝光，“王树，娘子她回来了吗？“
“哦，没有。“
王树摇了摇头。
“没有吗？“
李润皱起了眉头，“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这小的也不清楚“
王树又摇了摇头。
“哎~~~“
李润低声叹息。
看到李润这个模样，王树忍不住说道：“公子，您这是在担心夫人吗？我觉得您不用担心，夫人那么厉害，谁找她麻烦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在李家的这些天里，王树已经对李家的每个人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尤其是方茹茹的武力值。
“不!我不是担心娘子的安全，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连娘子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李润叹息道。
“公子，你不必自责，有道是事在人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让夫人在县衙当上捕快的，再说了，凭夫人的本事，县衙不让她当捕快就是他们的损失。“
王树笑着说。
李润也笑着附和道，“你说得没错，有志者事竟成，我一定会让娘子得偿所愿的。“
王树笑着说：“那公子就放心吧，夫人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她一定会当上县衙的捕快的。“
“嗯，我相信她，一定会的。“
李润说道，他望着夕阳的眼睛中透露出坚定。
只要是娘子的愿望，他就一定会让它实现。
李家的大门口传来喧哗声。
王树看着李润笑道，“一定是夫人他们回来了。”
李润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向门口走去。
“汪汪...”
大侠看见方茹茹他们，立刻跑向门口，高兴地摇着尾巴。
“大侠！”
李济飞奔过来，抱住大侠转了一圈。
大侠被放下来后朝李济“汪”了一声，赶紧跑远。
李济哈哈大笑起来。
王林也在后面忍俊不禁。
看到大侠和李济的反应，方茹茹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茹茹看向李润，“娘他们还没回来吗？”
李润摇了摇头，“没有，我估计小妹今天大概也是待在绣庄，娘今天晚上很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
方茹茹的脸上带着一丝可惜，“我今天还准备留一手呢，可惜娘和小妹都不在。”
李济接到自家二哥的眼神，连忙捧场道：“我可想吃二嫂做的菜了，做多了也没关系，我给娘和三姐送过去。”
李济拍拍自己的胸脯。
方茹茹笑道；“行啊！”
方茹茹在农庄时正好临近的村子有一户人家正在杀猪，方茹茹买了一些猪骨头。
方茹茹走到厨房，将骨头用清水泡了半个时辰。
期间，李润无数次想要走进厨房帮忙，都被王树以各种理由拉走，看着李润有些幽怨的眼神，方茹茹不由失笑。
直到李济朝王树说了一句“二哥是想要向二嫂献殷勤啦”，王树才恍然大悟地离开了。
骨头泡好后，李润将它沥干备用。
方茹茹在一旁往锅内倒油，随后往锅里加入酱油，老抽和生抽。
不得不说，在县城买东西就是比在村子里方便。
用小火熬一会儿后，方茹茹把酱料捞出备用。再往锅内倒水，李润把骨头倒入锅内，方茹茹加入葱，姜，大料，冰糖和盐。
方茹茹把刚才捞出的酱倒入锅内，搅拌了一下，再把盖子盖好。
过了好一会儿，酱肉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厨房。
方茹茹看差不多了，用布巾搭到锅盖上，将锅盖掀起。
白茫茫的热气，蕴着浓郁的酱香味，往上蒸腾着。
“好香啊！”
“汪—”
李济和大侠直勾勾地往锅的方向望去。
方茹茹拿起一根筷子，往酱骨头的肉上戳了戳，瘦肉很快就分裂开来。
方茹茹点点头，看来可以出锅了。
李润笑着说道：“看来这酱骨头需要一个大的容器才能装得下。”
“这个，这个。”
李济从厨房里翻出一个大瓷盆，用来装酱骨头刚好。
“让小的来装吧！”王叔赶紧抓住机会道。
第六十九章：看戏
方茹茹看着王树紧张的样子不由好笑，笑着看了李润一眼。
李润收到方茹茹的眼神，耳朵有些红。
王树将酱骨头端到园中的亭子里，桌子上还摆了中午剩下的几个小菜。
方茹茹夹起一大块酱骨头上的筋肉，放到李润碗里。
“夫君，这肉炖了许久，你快尝尝看。”
李润也照着方茹茹，夹起一大块酱骨头上的筋肉，放到方茹茹的碗里。
“娘子，你辛苦了，你也尝尝。”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十分甜蜜。
李济见无人替自己夹菜，干脆也夹了一大块筋肉放进碗里，大块红亮的筋肉落到碗里，连带着将圆润的米饭压得瘪了下去。
浓浓的酱汁顺着米饭的间隙一点一点渗透下去，不消片刻，米饭已经变了颜色。
这个时候，李济也顾不上形象了，拿起筷子就朝骨头上红彤彤的酱汁猛吸了几口，嘴巴里满是红色的酱汁，鲜中带着甜，李济满足地闭上双眼，一脸享受的表情。
“真香啊。“
李济忍不住感叹道。
这肉炖得十分软烂，李济用筷子轻轻一拨，便将肉扒拉开了，他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嚼碎之后，李济只感觉整个人舒爽极了，咸鲜的滋味在舌尖炸裂开来，李济感觉仿佛身体里的毛孔被打开，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李润看李济吃得香甜，也好奇地吃了一口。
他细细地咀嚼着，酱肉又快在嘴里裂成了一丝又一丝，绵软却又不失嚼劲，越吃越有滋味。
方茹茹看李济和李润两人一脸陶醉的表情，嘴角轻轻上扬。
她看向王叔和王林，两人看李济吃得如此香甜，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你们也吃吧。”
李家规矩不严，王树和王林也可以和他们一起上桌吃饭。
一开始私人还有些不安，但后来经过李家人的劝解就已经习惯了，但还是要等李家人都开吃以后才肯动筷。
王树和王林舀了几勺酱骨头汁倒进饭里，拌了拌。
王树吃了一口，软糯的米饭加上酱汁的咸鲜，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完美地融合在了一处，流连在口腔中，随后滑进胃里，让他浑身一暖。
“嗯～，好吃。“
王林也赞不绝口。
“好吃就—唔—多吃些。“
李济嘴中含着饭说道。
很快，几人就吃撑了，李济摸着滚圆的肚皮，看着桌上还有不少的酱骨头。道：“这些我待会儿就给娘和三姐送去。”
方茹茹点点头道：“行，那就交给你了。”
洗碗的事情交由王树负责。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方茹茹都不喜欢洗碗。
虽然李润帮忙洗碗让方茹茹很感动，但她不舍得李润那双如玉的手变得粗糙。
方茹茹和李润在院子内慢慢地走着。
“李润，你今天似乎有点不高兴。”
虽然李润今天和以往一样都带着笑，但方茹茹能感觉到李润眼中含着一丝愁绪。
李润眼中划过一丝丝的无奈，“你总是能看穿我。”
不过我甘之如饴，李润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方茹茹并没有被转移话题。
李润之后如实回答。
听到李润说姚县令对自己想当捕快的事情不以为然，方茹茹并没有感到意外。
这也是自然的，毕竟在这个封建时代，像李润这样能够尊重女性的人实在是少数。
方茹茹并不认为姚县令就是其中之一。
至少从往日和姚县令打交道的过程中，姚县令并不是一个脱俗的人。
“没关系的，我相信自己，所以，请你也相信我。我总会办法证明自己的。”
方茹茹看李润似乎有点为她难过，温声安慰道。
李润看方茹茹眼中坚毅，微微点头。
“李润，我知道你心里有些郁闷。我希望你能放松心情，这件事情就算是我们不成功，也没有关系，你不要忘记，我可是被神仙托梦的人。这个捕快，我是当定了。“
方茹茹自信道。
“嗯。“
李润点头，看着方茹茹的侧脸，眼中闪烁着光芒。
“娘子，我相信你。“
方茹茹听到李润的保证，心里充满愉悦。
她转过头，看着李润，不禁伸手轻轻抚摸着李润的脸颊，柔声说道：“谢谢你。“
李润看着方茹茹，目光有些迷离，让方茹茹沉醉其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李润的眼睛里似乎有火苗在跳跃。
突然，李润低下头，轻轻吻上了方茹茹的唇。
方茹茹感觉到唇上传来的湿润，心里一阵慌乱，但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
李润只是亲了一下，就离开了。
方茹茹看着李润羞涩的神情，轻笑了一下，主动地搂住了李润的脖颈，吻向李润。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了。
李润面红耳赤，“我，我先回房了。”
说罢，就跌跌撞撞的香港看走去。
看着李润的背影，方茹茹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这里，跳得很快。
白山县县衙。
“大人，县令大人，不好了！”
一个捕快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姚县令面前。
白山县虽然说不上富裕，但也一向没什么大事发生。
因此，听到捕快这么说，姚县令又觉得是他们在危言耸听了。
毕竟这种事发生的不是一回两回。
就前些日子，县城里旁边的一个村子里发生了入室盗窃事件。
小偷与那家人素有嫌隙，翻进那户人家砍死了两只鸡。
结果呢？
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捕快快就跟自己说，是一个小偷入室害死了两条性命。
把姚县令吓了一大跳。
这回又不知道这些吃干饭的在弄什么幺蛾子。
姚县令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发出“嗙”的一声。
但往日让我捕快心惊胆战的声音，这次却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捕快口中还在不停念叨着“出大事了”。
姚县令忍无可忍，“有屁—有话快说!”
捕快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大人，不好了，出人命了！这回是真的死人了！”
姚县令一惊，自他任白山县县令以来，除了上回那赵世子被追杀时惹出的人命以外，这白山县可从来没有出过人命官司。
“查！一定要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第七十章 目击者
“二嫂！今天我们还去卖西红柿吗？”李济抬起眼眸湿漉漉地看着方茹茹。
他年纪最小玩心最重不爱读书，现在每天最希冀的事情就是和二嫂出摊见见世面。
“不可以！今天不准去”在一旁锻炼的方茹茹还没回话就听见从外面赶回满脸煞白的张氏严厉呵斥。
“为什么啊?”李济皱起他小小的眉头不理解。
“你个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么多。”张氏从未如此严厉过“你先回房间。”恐是知道自己太过严肃张氏缓了缓声音。
李济像个小狗狗似得耷拉着脑袋，满脸不开心地慢慢挪进了屋。
待李济进屋后方茹茹轻声询问：“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张氏摇了摇头语言中打着哆嗦：“死……外面死人了。”
原来今日辰时，张氏早早醒来想着最近儿媳妇和孩子辛苦了。
于是她早早出门跑去镇西家买李济心心念念的糕点铺，想购买些糕点做早餐结果竟看见那座最高的城墙上挂着个死人。
这可是大事，她吓得糕点都没有买直接跑去县衙报官。
方茹茹听后若有所思，她打发走张氏“我厨房还熬着二郎的粥能否请您帮忙看看火？”
“好”张氏刚刚受过惊吓也并未多想转头就往厨房走。
方茹茹见张氏离开立刻夺门而出往案发地点奔去。
死者名叫刘永，他来头可不小。
他是当时骚扰方茹茹的小混混其中之一，刘父可是当地有名的屠夫。手上的刀杀过猪，也屠过人。
人是死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
当时尸体被挂在县里最高的城墙上，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僵化了。
方茹茹用她最快的速度飞奔到镇西，还好她最近起床有所锻炼因此跑步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
等她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捕快放下来了，她靠近案发现场仔细观察。
“现在是未时，因此死亡时间可以断定是子时到丑时。”她附身查看了尸体状况就对一旁的捕快说到。
“为什么？”捕快立刻抬头循声望去。
“诶！你不是那个卖西红柿的方茹茹吗？一介妇人，别来这凑热闹啊！走走走！”捕快抬起手想驱逐她离开案发现场。
“让她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妇人又怎么了？凭什么不让她说。”这时众人才看见一位气质斐然衣着素净却清丽优雅的盘发夫人端庄地从远处由远及近踱步走来。
“县令夫人好！”捕快们虽然心里不满但也碍于身份威压不敢多说什么。
县令夫人没有作声，她径直向方茹茹走过去又上下打量她许久说：“你就是方茹茹对吧？今天我作保，你将以辅助人的身份帮忙破案可以参与全程调查活动。不过事先说好了，查不出来有惩罚的，你愿意吗？”
饶是方茹茹这种内心已经很强大的人也无法冷静了，因为在她印象里她没有这个县令夫人有过交集但是县令夫人却愿意帮助她。
“无故受您之惠我方茹茹在心里记下这笔恩情了！谢谢您的帮忙！我一定努力帮助县令挖掘真相的。”她对县令夫人行了九十度的拱手礼。
“很好，不愧是我欣赏的人！你现在可以安心查案了我已经和我相公那里打好招呼了。”县令夫人赞赏地点点头随即转身去买镇西的糕点了。
捕快们心里不爽，一时间竟无一人说话。
方茹茹清了清嗓：“刚刚不是有人问我什么推测死亡时间是子时到丑时吗？现在是夏季，季节炎热身体的死亡时间会比秋冬季节来得更加慢一点。我刚刚发现他的尸体已经出现腐败性绿斑，脸上大面积的尸斑。”
方茹茹又顺手拿起手套戴上戳了戳尸体的血管补充到“且尸体血管已经硬化，出现尸臭。一般死亡时间达到六到八小时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捕快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们仔细观察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无法反驳她。
渐渐地，方茹茹发现越来越多的闲杂人聚集过来看热闹。
着急的她拿出自己女警从业多年的专业素质并且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这些不是她的下属，她忍无可忍地低吼一句：“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要封控现场吗？”
等她吼完，身边的捕快们才想起来要进行现场封控。他们匆匆忙忙拉起封条，驱赶人群的时候方茹茹开始巡查现场。
她慢慢地走到支撑尸体挂着的墙边上抚摸墙体又把绳子抽起观察。
这时有一个应该是刚刚进衙门不久的面容俊秀的小捕快他走到旁边低声询问：“有发现什么吗？”
方茹茹立刻有条不紊的说出她的分析：“嗯！你看这个大理石制作光滑的墙体和这个绳子是没有摩擦的痕迹对吧。”
当方茹茹开始进入破案状态时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她热爱这种人民服务除暴安良的工作“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她激动地反问。
“这说明什么？”那个小捕快被她的思路引导慢慢进了状态。
方茹茹眼睛仿佛发着光她激动地扯着绳子回答他:“这样的话则说明是先把绳子抛上去再把尸体给挂上去的。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这么做呢？”
“没有力气的人！”小捕快立即干脆利落地回答她。
“对！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为一百五十斤。她拖不动说明抛尸的人是……”方茹茹点点头认同他的想法继续引导。
“未成年或者是女性！”小捕快立刻反应过来。“我现在就去调查他的来往女性有谁。”他随即弹起来不等片刻就没了踪影。
方茹茹看着这个绳子思考良久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她立刻蹦起来固定好绳子，确定它绷紧之后利用绳子做速降滑到挂尸体的那个方位。
“我果然没有猜错！”正在她触摸着城墙上的血迹的时候姚县令过来巡视案情。
姚县令看见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挂在绳子上吓坏了扯着喉咙大喊到“夫人啊！你可别出事啊，这样李举人找我麻烦怎么办啊！”
第七十一章 真相
他没想到方茹茹看见他竟然直接利用绳子滑下来，姚县令看着腿都软了。十米高的城墙这位夫人居然直接速降下来！可亏是没有出事，他还在心里佩服方茹茹。
方茹茹安全落地后很着急地冲上前来报备案情:“死者为男性，风评不好，有案底又有仇家。不排除情杀和仇杀的可能。死者是被吊上去之后才被杀死的，致命伤为喉口。杀人凶手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性。”
方茹茹毫不迟疑地说出她一连串的判断让姚县令无从反应。过了许久他才断断续续地询问到“何……何以见得？”
“我刚刚在城墙上发现未完全干透的血迹！血迹呈喷溅式撒开，是死者的血迹。这足以证明他是在被挂上去的时候才被杀死的！”方茹茹有条不紊地诉说着她的判断。
姚县令摸摸他长长的胡子欣慰地笑了笑随即拍拍方茹茹的肩膀说:“对不起啊茹茹。之前是我轻视你了，我应该猜到像你这么有创造力的人会给我带来惊喜的。”
方茹茹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回答说:“谢谢您的肯定。现在需要您帮忙寻找昨天晚上子时至丑时有无目击者。”
“好！很好！我现在就下达命令。让他们寻找昨天子时至午时的目击者。”姚县令说完这番话立刻转身寻找下属发配任务。
方茹茹起身继续去寻找证据想着能否抓住其他的细枝末节，有的时候真相就隐藏在细节里。细节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能否发动他们的火眼金睛找到就是他们的本事。
“茹茹！你在这里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李润从远处急匆匆地跑来。他身着像平时一样普通的白色素衣莞莞类卿却又不像平常。眉间的汗滴在素衣打湿了衣服，后背也被浸湿了。
他看见方茹茹便急忙跑来抓着她的肩膀，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早晨醒来竟未见着夫人我好生着急，娘亲也不知你去哪里了。我一猜就知你指定在这，路上我曾设想过许多你不在这的可能性。万一……你不在……我”
“润润！这话不许说！不会发生的。”方茹茹摸了摸鼻头心虚地安慰到，她还真有这种想法。但是她一定会提前说明的。
“真的吗？不会吗？”他一直在喃喃自语随即一把揽过方茹茹轻声到:“娘子我想抱抱你。”
他话音未落方茹茹就被揽进了一个宽厚的男人肩膀，她从未想到这个病弱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宽厚的肩膀和胸膛，他身上淡淡的中草药味她这个最不喜欢药味的人居然觉得好闻。
不知道他们俩拥抱了多久多久，这时突然间后背传来“咳……咳”。这对夫妻像触电似的弹开。
姚县令摸摸他的白胡子哈哈大笑:“我竟未曾想到我们的李举人居然会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卿卿我我。”
他又转头对方茹茹笑着说:“丫头啊，你这夫君是真的着急你啊。下次我们出门记得和夫君报备一下啊听见没！”
方茹茹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才好。
李润感觉到方茹茹的无措于是他主动岔开话题:“查到什么了吗？我优秀的夫人。”
“当然！”说起这个案子她又充满了力量。
“我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为子时到丑时，观察到死者的死亡方式是先被捆绑上去后被人使用锋利的武器刺破动脉放血休克而死。”她说完主动地看向李润像是一个讨糖的小猫。
李润摸了摸她的头看向她情不自禁地发出温暖的笑，“茹茹真的好棒好棒啊！”这时阳光和煦，微风轻拂。不是风动，不是帆动，是心动。
方茹茹定定地看向他心里想着，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报！姚大人，我们已经寻找到昨日的目击者了。这位打更人在子时至丑时的时候路过这里。”其中一位小捕快跑到姚县令面前激动地答复情况。
姚县令正不知道要怎么化解这个令他尴尬的局面他的这个好下手就非常及时地带来了消息。
他不像平常般的那么冷淡，因为今天他热情地让小捕快以为自己要升官了，“是吗是吗！快把他带来。”姚县令的眼神里带着光眼睛里含着“谢谢”两个字。
这个打更人被人带来。方茹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她走上前去观察询问“昨天你在什么具体时间路过这里。你还记得吗？”
“是……是子时两刻。”他始终低着头把手背在后面。
方茹茹悄悄地绕到他背后一把抓起他的手说:“好啊好啊你藏着不让看啊。说！手上的伤哪里来的。”
“小人……小人……小人是刚刚帮拙荆下厨伤的手。请大人明鉴啊！”他颤颤巍巍地回答。
方茹茹抓起他的手仔细检查，“确实是新伤。不过……”她停顿了许久“你在说谎。”
“新伤没错，却不是菜刀割的。虎口处也没有本应该有的打更人的茧。”方茹茹拽着他的手越握越紧。
她扯紧打更人的手了绕到正面看着打更人，“你要不就是没有打更在骗人，要不就是昨天被临时更换的。”
方茹茹挑了挑眉，“现在给你机会解释。我不一定会相信。但是你不解释你就成为嫌疑犯之一了，懂了么？”
“好好好！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前几天，有一个少女她蒙着面纱我看不清脸。只清楚她是一位年华少女。她给我一百两白银叫我在昨日打更。”他听见方茹茹的恐吓害怕地跪下打着哆嗦回答。
“那这个伤呢？”方茹茹抓紧他的手腕，伤就在他的右手中指的手背上一条。
那条已经愈合的伤口经过故意方茹茹的挤压已经重新流出血了。“大……大人。我是害怕啊，害怕人命会安在我头上。谁能想到这里昨天会死……死人呢。”他跪在地上打着哆嗦，双眼不敢看向方茹茹。
第七十二章 进展
“我问你这个伤怎么来的！！”方茹茹见他岔开话题更加攥紧他的手腕咬着牙问。
打更人的伤口血流得更加快了，哗哗地滴在石板路上。
“嘶！我说我说，大人您轻点。”打更人似乎是疼急了，他卯足了劲儿地想抽回手时竟然发现他一个大男人力气竟比不过一介妇人。
“这伤……”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方茹茹看着他不免发笑，接着转头对姚县令说:“大人您瞧，这凶手不是抓到了吗？”
“这伤是巳时伤的。”打更人瞧着情况不利，只好夺过话头抢着说出实情。
“昨晚子时二刻，我奉那位少女的命令过来打更，我也没瞧着有什么异常情况。回家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钱也太好赚了。于是我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最后实在没法了。我只好在巳时瞒着我的妻子出门想瞧瞧城墙那里什么情况，没想到……没想到……”打更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的嘴角开始颤抖。
“我……我真没有想到有死人。真不是我害得他！真不是！不是……”打更人着急地摇头否认。
他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甩开方茹茹的手急忙想自证清白“你们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有伤吗！”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的手，“这个！这个伤是因为我看见那个尸体！不！”
他似乎是疯癫了，“那个人他还不是尸体，他还没死！……那个人的血慢慢地渗出来，然后又迸发出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突然转头抓紧方茹茹的手，“他没死！那个时候他没死！他在挣扎，他叫我救他。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去救他呢！我太害怕了……看见他在挣扎的时候我吓得摔在了地上，手磨破了我都不在意。”
方茹茹听愣了，她没想刘永居然是被放血休克死的……
李润在旁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他走到方茹茹的身边，挡在了她面前。这样的肢体语言让姚县令温馨地笑了笑，他想起了他正馋着镇西点心铺的妻子。
“大人！真不是我害得他，我只是没有救他，我没有害他！我说的是真的啊！我没有说谎！大人您信我。”他抓着方茹茹的手攥得更紧了。
方茹茹轻轻地蹙了眉头，想挣脱开。她身旁早就忍不住的李润迅速又轻柔地扬手把那人的手掌拂开，温声说:“放开我妻子。”
接着又不满地嘟嘴补充了一句:“害怕尸体，你抓我妻子也没有用啊。”
方茹茹愣了一下抬起眸来与他对视，两人会心一笑。
打更人呆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开口说话。
姚县令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心里腹诽，唉！这俩口子能不能好好查案了啊。
接着他转头询问呆在原地的打更人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身子，“你说他在巳时还没断气是吗？”
“……对！”打更人终于缓过了神来。
方茹茹猛地抬头望向姚县令眼睛瞪得极大:“这说明我们之前的推论要被全部推翻！”
“你确定吗！？你要是被我们发现你在欺骗人，那你就要入狱了哦。”她低头轻柔地抓着打更人的衣领微微笑着看他。
这姣好的面容属实不是打更人有福欣赏的，放作平时他去逛青楼点的许多莺莺燕燕个个都没有方茹茹好看他早就痴迷地不分西东了。
但是方茹茹眼底的冷冽和杀意让他直打哆嗦。“真的！小的真的不敢欺瞒大人们，小的说的句句属实。”
方茹茹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李润眉眼轻颤似是求助般的询问:“夫君可有其他想法吗？”
李润愣在原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一见钟情的娘子终于在众人面前开口喊他“夫君”了。
接着眼神打着颤，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她身上缓缓开口:“我认为……认为。”
姚县令在旁边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色令智昏便是如此吧。
“我认为娘子所说的不无道理。但是现在看来他致命伤口并不是脖子大动脉，而是流血过多错过最佳救助时间，接着休克死亡。”李润甩了甩头尽力让自己清醒地分析。
姚县令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赞赏地对李润点点头认可他的话，“嗯！你说得对。确实是这样，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刺破喉咙呢。”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从他刚刚被挂上去的时候就开始流血了呢！？”本来在思考的方茹茹突然抬头发话询问。
一时间气氛安静了下来。
“快！我们去看一下那个绳子！”方茹茹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迈开步子冲上城墙。
她迅速地抽起那条绳子细细检查，一点点抚摸过去。
突然！她好似摸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她掰开细麻，小心地拔出一根银白色的细长针。
这时，被吸引注意力的所有人都凑上去观察那根细小的银针。方茹茹把它拿在手上细细查看接着开口“你们继续看看有没有这样的银针，小心点别被刺伤了。”
身边的捕快开始搜查，陆陆续续的发现九根银针。
姚县令替方茹茹捏了一把冷汗，刚刚她可是用绳子滑下来的事。这情况可不能让李润知道啊。否则……还好她没有出事。要不然轻则皮外伤重则身亡，这可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方茹茹这时也在心虚地摸鼻子，还好她的相公不知道她刚刚是用绳子滑下来的。要不然以他那个小肚鸡肠的小性子必然会不高兴。
“报！我们调查到昨晚丑时有一位酒鬼路过镇西，现在已经把他带来了。”在大家进入焦灼状态时，一位捕快的到来汇报工作进展给他们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
姚县令点点头接着对方茹茹摆摆手，意思是让她接手。
方茹茹点头接受了这个审问的任务，她放开打更人对身边的捕快下令说，“找几人把他看好，他嫌疑还没排除。你们再把刚刚找到的人带过来让我看看。”
“是！”几个捕快立即动作很快的把人带上来。
第七十三章 火柴人
“昨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方茹茹看见人被带上来了之后走上前去蹲下双眼紧盯着他。
酒鬼哈哈大笑过后撩开衣服一屁股坐在地上和她说:“嘿！给老子准备一坛酒，老子给你细细到来。”
方茹茹给姚县令使了个眼色之后姚县令立刻对下属下达命令:“传两坛烧酒和一只烧鹅给这位朋友。”
姚县令手下的人没啥本事，就是办事速度快效率高，没多久就拿来两坛烧酒和一只烧鹅。
酒鬼见状，他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官府衙门。他也不敢造次干脆拿起烧鹅就开始啃，“昨日子时，我路过浣衣局的门口。诶！我瞧着里面有个小姑娘有些面生于是想凑近与她打招呼，想着认识认识做个朋友。结果人家没听我说几句就跑了，我好生遗憾啊。”
“你觉得我们好耍吗？谁让你和我们说这些了！”一个年轻的小捕快着急地指着他骂。
“哈哈哈哈哈哈哈。”酒鬼大笑之后一口气喝了一瓶烧酒他将空瓷罐摔在地上。
“嘭！”瓷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捡起一块瓷碗碎片细细打量冷漠又傲慢的回答，“老子可没和你们开玩笑。”
在众人不知如何回答时姚县令缓缓接话“确实没有开玩笑，浣衣局一向人员管控严格且人员数量流动也不自由，他没有在逗我们。”
“那个人确实很可疑。”方茹茹迅速开口，“我们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是穿着浣衣局的衣服吗？”姚县令猛地抬头发问。
酒鬼又大口啃了烧鹅，直到下咽才回答他:“嘿嘿！那当然，浣衣局的姑娘一个个水灵的很，衣服也与常人不同。皓腕凝霜雪，一双芊芊玉手可……”
“闭嘴！”方茹茹见他没个正形，那猥琐的嘴脸是对姑娘们的亵渎，于是气愤地对他吼到。
“我可没有说错。”酒鬼无所谓地耸肩继续啃他的烧鹅。
姚县令拍了拍方茹茹的肩膀。方茹茹挣脱开姚大人的手，抓起酒鬼的衣领就问:“之后呢？”
“哈哈，之后老子就爬到了浣衣局姑娘们的卧室顶上赏月。”酒鬼喝完最后一口烧酒。
方茹茹听到这，身体不自然地晃了晃“你看见了全程！？”她不可思议地指着酒鬼身体在颤抖，不敢相信一切都来的这么顺利。
“所以你们找对人了，我目击了她们的杀人全程。”酒鬼又吃完了最后一口烧鹅。
他随意地往自己身上擦了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和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死者刘永的父亲——刘昌城。”
方茹茹就像失去重心一样，身上一软。她不敢相信刘昌城作为一个父亲，会亲眼看着别人杀死自己的儿子。
“很意外吗？”刘昌城慢慢地靠近方茹茹，在她的耳边轻声询问。
方茹茹从业十几年从未碰见这种事。
“哈哈哈，别害怕啊小女娃。我也是听说了你的杀人推论才来的。”
他越凑越近就像和恋人在讲悄悄话一般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嘘！你猜的杀人方法八九不离十呢。”
方茹茹整个人都失去重心倒了下去，幸好旁边的李润及时扶着她才没有让她摔在地上。
“你……你为……为什么要这样！”方茹茹生平第一次讲话语无伦次，她已经无法冷静了。
她在现代见多了弑母弑父杀妻的案件，每次接触这类案件她就会出现应激反应。她原本以为古代不会出现这类现象，没想到……还是出现了。
“为什么……或许你别问我啊。”刘昌城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丢在地上。
他再次撩开衣服坐在地上，“我儿子——刘永是捡的，从小是村头的霸王。我没有管过他，但是在他溜进浣衣局把一位活生生的姑娘糟蹋成了残花败柳之后，我就开始动手动脚教训他。他呀……一个不够糟蹋两个。不该死吗？”
“那两姑娘哪儿拖得动啊，于是她们找了一位美丽的姑娘色诱他，再将他打晕。令让他服下轻人丸，最后把他慢慢的拖到城墙上挂着用绳子勒死。我负责改装绳子，让他感受一下生命慢慢流逝的痛苦。”刘昌城看着方茹茹微笑着说出他们的计划。
只是她们没想到这个给他们提供工具的大叔是她们今天要杀的人的父亲，方茹茹心里判断。
“我在看着最高处看着他的生命慢慢流逝，我有一种复仇的快感。你们知道吗？”刘昌城扯了扯嘴角。
这时出去调查的人跑到姚县令旁边说了些什么，姚县令若有所思“把他们都带回去。”
原来刘昌城原是燕水镇的一介好屠夫。没多久他就和他的妻子喜结连理。两人做比翼鸟和连理枝。但是谁能想到两人还并未要到孩子时，两人命运多舛福祸相依，他的妻子在一次外出采购时被先奸后杀了。
刘昌城当时操起他的刀就去砍了那个凶手，没有一丝犹豫。
这便是他人命背起的原因。
待他出狱时就捡了一个刘永回家，把他当做真正的孩子般疼爱。原本刘永可以好好成长，但是他触碰了刘昌城心里的底线。
方茹茹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
案子是破了，那两女孩抓还是不抓成为了姚县令和方茹茹的烦恼。
刘昌城想顶罪，让他们别去逮捕那两姑娘。
人道主义伦理观和法制精神相互碰撞之下，没有人能够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刘昌城最后还是对他们坦白，这两个女孩子已经被他送往外地再也不想回来了。
今天这场自首闹剧也是为她们拖延出城的时间。
既然这样，那就不抓吧。
让那两个遭遇了不幸的姑娘简简单单的过完接下来的一生。
让她们好好的走出这段阴影和恐惧面对接下来光明的未来。
“为什么要帮她们”？方茹茹走到监狱里问刘昌城。
“因为淋过雨就想帮别人撑伞。”
第七十四章入职
没有几天，刘昌城就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在他被送往行刑场的路上经过浣衣局，浣衣局的女孩们全都换下平时清丽的青衣身着白色素衣列队目送他，为他送行。
这件事情已经深深地埋藏在了所有人的心底，它成为了所有知情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方茹茹站在行刑场凝视着在台上目光冷冽的刘昌城，他俩相视而笑。
“现在开始行刑！”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一位早已心死的英雄血染红了每个人的心底。
这事之后，燕水镇衙门就流传出屠夫大义灭亲的佳话。
不过，只有方茹茹才知道。他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义灭亲，而是伸张正义啊。
这时李润从远处缓缓走近，他感受到方茹茹低落的心情。
于是他轻轻拉起方茹茹的手慢慢握紧，温柔且坚定的说:“娘子，你要相信我，这世间一定一定会好起来的。”
方茹茹没有回答他，只是凝望着那刘昌城行刑过的地板。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亦是如此，有的人身份高贵宁有种乎？有的人却……如果正义要用一个人的血肉甚至是生命换来，那么这样的正义就不是正义了。”
李润一晃眼闪过悲凉被他按捺下去，他转头温声安安慰身旁的妻子:“我们只是普通人，做好该做的做好能做的，就够了。”
“不！我们不能这样想，你知道吗？这个在世道上死了一个刘昌城，就少了一个。”方茹茹转头眼神坚定地望向他。
李润并未答话，他躲避方茹茹眼神中的炽热，接着自然而然地牵上方茹茹的手慢慢握紧，轻柔地喊着她的名字“茹茹。”
“嗯？”方茹茹停下嘴边的话回答他，眼神依旧炽热。
李润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姚大人吧。”
“好。”方茹茹看着他，点点头回答“确实是要去拜访一下，和他结算我的工钱了。”
县衙内
“大人，今天我们已经处死了刘昌城。”捕快正在对姚大人汇报工作的完成情况。
“报！李举人和方夫人在门外求见。”捕快的工作汇报被刚刚跑进来的门童给打断。
姚县令立刻从凳子上弹起来，“快快请他们进来。”
李润和方茹茹两人从门外手挽手走进来。“姚县令破案之后一时风头无两啊。”方茹茹瞧着满面春风的姚县令调侃到。
“哈哈哪有啊，那还不是因为有你的帮忙。”姚县令摸了摸他长长的胡子豪迈地大笑。
确实，方茹茹帮了他很大的忙。这个几年没出人命的小山村，一时间出了死人案子大家都很关注他能不能破案。
虽说是刘昌城主动投案，但是据他所描述，是因为他被方茹茹的推论吸引过来的，觉得再查下去就要水落石出了，不如主动投案来得方便一些。
“茹茹啊，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除暴安良啊？”姚县令看着方茹茹和蔼地问。
李润一听到这紧了紧手，“姚大人这是当着我的面挖人啊？”
“真……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你们一起吗？”方茹茹一听眼睛都发着光。
“当然啦！这么优秀的人我们缺了可怎么办啊？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姚县令坐下端起茶，微酌一口不慌不忙地回答到。
方茹茹又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李润。
李润摸了摸方茹茹的发梢，“夫人想做什么就去做，好吗？”
方茹茹点点头说:“好的！”随即转头回应姚县令:“当然！我愿意。那我要办理什么入职手续吗？”
姚县令点点头说:“当然要的！你跟着他一起下去，他会帮你办理。”姚县令指着当天和方茹茹一起分析案情的捕快。
“那我先走啦润润，在这等我一会好不好？”方茹茹迫不及待地看着李润在征求他的回答。
“好。等你，我们不急。还可以在这留下吃个中午饭。”李润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
方茹茹听罢立刻跟上那个小捕快和他一起去办理手续。
小捕快看见自己崇拜的人有些紧张，他扯着自己的衣角说:“茹茹姐好！我叫唐霄汉，是前段时间刚刚入职的捕快。”
方茹茹看着他紧张的样，忍俊不禁:“别紧张啊哈哈，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前辈呢。”
唐霄汉把她领到了秘书房登记，然后又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县衙的结构和组成。
“我的任务完成啦！茹茹姐。”唐霄汉雀跃地看着她欢呼，“我明天就可以在这看见你了哦！”
方茹茹浅浅地对他鞠了一个躬:“今天麻烦你了，霄汉。”
“不麻烦的！能帮到茹茹姐我也很快乐！”唐霄汉开心地回答方茹茹的答谢。
方茹茹欣然点点头，“哈哈！那我们回去吧霄汉。”
“好！就这里直走哦。”唐霄汉看着差点走错路的方茹茹差点笑出声。
县府衙不大，两人很快就绕回大厅了。
李润看着两人肩并肩走回来的，突然心里不舒服，感觉有什么硌得慌。
他毫不犹豫地把方茹茹拉过来说:“走吧！我们不蹭饭了，回家吃。”接着拜谢姚县令。
姚县令摆摆手也不挽留，他清楚地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方茹茹这个姑娘虽是人才，但是那个不屈不饶的性子，未来不晓得会给他添多少堵。
希望今天收了她对我们来说许是个好事吧。
李润牵着方茹茹往外走的手已经开始发烫，手心慢慢地出了些细细密密的汗。
他不明白刚刚自己是一个什么心情，看着两人走过来心里酸酸的好似蚂蚁在爬，他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方茹茹似乎感受到了李润今天的不对劲，她忍着手心的不适感握紧了李润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怎么了吗？刚刚你是和姚大人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李润愣了愣神，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啊娘子，我在思考。你怎么会这样优秀啊！”
第七十五章袒露
接着李润又温声补充:“娘子你知道吗？刚刚你浑身上下都在发光。你完全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被任何东西所限制。你相公我虽是一个读书人，但是我的思想是不会被三纲五常和四书五经所束缚。”
见方茹茹半天没有回话，他拉着方茹茹的手心已经出汗了，他不知道自己表达的语言会不会让方茹茹讨厌。
方茹茹定在原地，她思考很久后缓缓抬头回答他:“我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我和你提到过，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见李润没有反应，方茹茹继续讲述:“我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文化开放、包容、多元，那个世界的人也是这样的。我今天所做的决定在那里看是很正常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却是异类。我很开心你可以包容我支持我，也很意外你可以对我说这么多。谢谢你的支持，我的相公”
令方茹茹意外的是，李润只是待在原地，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
夏日的蝉鸣帮他们倒数回家的路，一直闷声不说话的他终于开口了:“我知道。”
一听这话，方茹茹猛得抬头:“你知道什么？”
李润温声轻笑道:“我当然知道我的娘子不是一般人。什么西红柿，什么豆腐，根本不是我们这里的女子可以做到的。”他握着方茹茹的手更加紧了一点，似乎是怕她消失。
方茹茹慢慢地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她双手背着，一边脚步轻快小跳起来一边说:“我真的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理解，谢谢你！我的润润。”
李润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也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乡试的举人。”
方茹茹突然间好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她敛了敛上扬的眉头问到“你举人又怎么了？过段时间进京赶考，然后面圣，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
李润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他看着前方的方茹茹回答:“在这个社会里，所有人都只想过一个太平的日子。我不否认你心中的侠义肝胆，但是我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法解决路有冻死骨的问题。我只能满足自己的温饱。”
方茹茹听到这皱起了眉:“我们当然没法解决路有冻死骨，我们只要有一份光，发一份热。只有这样就足够了。”
李润不可置否，他扯起方茹茹就说:“好啦！娘子，我们回家吧。”
他们一进家门就听见李济那小家伙扯着嗓子问，二嫂！有没有给我带吃的回来。
夫妻俩相视一笑，哦！都忘了那小家伙的嘱托。
这回李济那个小家伙不高兴了。他嘟着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抱怨:“在二哥二嫂出门前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的。呜呜呜你们还是忘记了。”
张氏听到动静从厨房急匆匆地跑出来，抓着两人检查:“你们没事吧，没关系吧，今天去衙门还好吗？”
李润作为儿子不知道如何与张氏报备，倒是方茹茹这个儿媳妇先勇敢地开口:“娘亲！我在衙门找了一份工作，明天就去轮班。”
意外的是，张氏居然没有半点不支持，她欣喜地回答说:“挺好的啊，正好让李济好好地锻炼锻炼自己。别让他天天想着二嫂帮忙。”
“谢谢娘亲支持，明天一早我就去。记得叫李济起床卖西红柿。”方茹茹开心地应答张氏。
只可惜……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呜呜呜呜呜呜，娘亲～二嫂～我不想一个人去卖西红柿。能不能叫上二哥或者大姐陪陪……”李济接收到张氏的眼刀子，渐渐地噤声不敢说话了。
张氏不理睬李济在一旁的撒娇。继续用冷若冰霜的语气命令他:“还不回房！”
李济再次耷拉着脑袋，用他的小短腿，慢慢地挪回了房间。
方茹茹在一旁忍俊不禁:“天哪！你看你弟弟像不像小狗狗！太可爱了。”
李润不理解了，他抓抓脑袋疑惑地问“小狗不是骂人的意思吗？”
方茹茹轻笑道和他解释:“不是的哦！小狗狗是在夸他可爱的意思啦，你可以把这当做是我们那里的方言。”
李润听到这话，献宝似的把头蹭到她面前问:“那你说我像不像小狗狗呢？”
方茹茹看着面前这个如玉般的男人，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呆滞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人啊。
这让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方茹茹的视线往他的嘴唇上移动。
她在心里腹诽这个男人的嘴唇怎么比她还嫩啊，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润唇膏啊？
他的嘴唇也好薄啊！她以前的同事就经常说薄唇的人……**强这是真的吗？
但是他俩好像忘记了旁边的张氏还在看着，张氏看见李润凑上去就惊掉了下巴。
这……这还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吗？
张氏清了清嗓子，想要让他们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他俩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她长长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到了厨房，继续烧火，准备今天中午的午饭。
“你怎么会是小狗狗呢？”方茹茹终于反应过来，她轻轻地推开凑到她面前的头。你是大狗狗，方茹茹在心底补充一句。
李润挪开他的头，有点委屈，他的妻子竟然不夸他可爱。
他转念又一想，那个可是自己的弟弟呀，自己可不能这样胡乱思考。
“吃饭啦！”厨房里传来自己娘亲不同于以往的声音，那声音……似乎透露出一些急忙和尴尬。
他们小两口听到这个声音就赶紧转移阵地跑到厨房帮忙，两个人的脸都像是煮熟的虾一样。
一旁的张氏看见这个场面也欣慰的笑了笑，这个婚事结得可真是恰到好处啊。
这个媳妇一来到她家，她二郎的病也好了，生活也慢慢好转了。
现在张氏越看她越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