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将门之后
在光武大6任何一个国家,即便是问那些刚刚懂事的孩子;“武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孩子会马上回答;“武者的最高修行境界是–幻师!”。
幻师是凌架在先天大圆满武者之上以––仕、师、圣、灵、尊、帝六大境界来划分的的修行人。幻师身怀术元,修到师阶境界便可幻化灵身、战器、元杀,且一位师阶幻师足以抵挡百人大军。因此,自远古时起 ,幻师修行的圣地和修行典籍便被各国皇室奉为至宝,除皇亲国戚,诸候贵族,寻常百姓是根本没资格修行的。
身为将门之后的雷越本可以同其它王孙贵族一样,进入大桓国‘云霄雷积山’太月、飘渺两院,借助两院的秘法成就武者先天之身;随之修习幻师至高的灵修、术修秘法,以幻师身份在大桓国博取功名利禄。但––十年前一场突的变故却让雷越从将门公子沦为了一介草民。
……
桓纪第一大将,素有‘天赐将军’封号的雷轩庭,结束对西域古绝七国的讨伐,班师回朝的行军途中,竟突然与随军前往的夫人叶凝冰一同失踪了;一夜之间,俩人的消失让大桓国朝野上下十分震动。须知雷轩庭修为高强,得封‘天赐将军’时。已经是一位幻师,实力即将突破圣阶到达灵阶。
雷轩庭与夫人诡秘般的消失,一时令朝野上下文武百官暗中猜测不已。有传言说他们返回古绝七国自封为王了。但很快,朝廷就得到证实;古绝七国压根儿就没有两人的影子。又有人说两人是遭遇古绝七国派出的高手追杀而临阵身亡。可事当日,军中将士根本没有看到、听到任何的打斗声音。以雷轩庭实力,即便那人修为再高也不至于不着痕迹地杀掉两人吧。
这件事在大桓国帝都兰京整整议论了一年。一年后,大桓皇帝朱真下了道圣旨,削去雷轩庭‘天赐将军’封号,将雷氏家族贬为庶民,并将雷家老小由京城遣至江南落凤镇一处属于雷家名下的老宅安身。
领兵之将,临阵脱逃,这在大桓国律典里是重罪,是要诛连九族的。大臣们实在不理解朱真为什么就此放过雷轩庭后人。但圣谕如天,又岂容这些大臣私下里议论?事隔不久,这件事在兰京也就渐渐平息下去了。
雷越那一年七岁,时逢天降大雪,他与几个仆人和管家公孙先生,顶住城外官道上的漫天飞雪,坐在马车上,离开了兰京。
……
三月江南正是桃花映红的季节。落凤镇以桃花闻名于世,三月一到,游人离小镇尚有五十里远时,就能闻到空气中散的淡淡花香。
晌午时分,落凤镇西郊一座依山而建的古宅内。株株桃树围住了这座已有两千年历史的老宅,宅院内,有株树龄愈千年的老桃树,此时树下正端坐着一老一少,老者年将古稀,一头银白随意披散,身上穿着粗布缝制的儒袍。他面如珠玉,额上无半点皱褶,鼻梁高挺,唇如朱丹,两眼内更是精芒频闪,仔细打量,老者的眉宇间竟然有团隐势待的浩然正气缓缓流动;与老者对坐的是位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少年的容貌气质与镇上私塾内那些秀才别无二异,一身的书生气。身材稍显瘦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不过,这倒也颇符合他身上的书生气质,令人一望便知是位常年沉浸书经典籍里的小秀才。
两人中央横放一张石质的棋盘。盘上黑白纵横,密密麻麻布了许多的棋子。少年执的是白棋,老者是黑棋。若有懂局的人望盘上的棋势,一眼就能看出,少年已经穷途末路。最多两步棋,就会撒手认输。
“公孙先生,十年来,我觉得棋艺每天都大有长进,想不到,与你对弈的结果,最终都是输。”少年笑了笑说。
“越儿言重了,今天若我不是全力以赴,恐怕真要输在你这一手‘天外流星’上了。”公孙先生面坦微笑,伸手朝棋盘角落一粒毫不起眼的白棋指去。
少年释然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手‘天外流星’我认为隐藏的很深很妙了,可还是让先生您识破,惭愧啊。”
公孙先生微笑不语,正待执子破掉少年布下的这道‘天外流星’局时,少年突然问道:“十年了,先生您经常外出云游,难道就没探到一点关于家父、家母的消息吗?”
“唉……”公孙先生轻叹口气,收回悬在半路的手,缓缓道:“昔日恩主雷将军与夫人一夜消失,这十年来,每时每刻我都在探寻他们的下落。但这二位恩主就如那虚空之气般,竟然在人间全无半点踪迹可循。去年年初我离府,直接去了古绝七国,然后又在西夏驼洲边境游历一番,可终究没探听出恩主夫妇下落。当年恩主是在兰京迹起家的,兰京又一向云集各方的文武高人,如此算来,若想打探恩主下落,还需前往大桓国的帝都兰京。”
少年沉思片刻,淡然笑道:“先生,该您落子了。”
公孙先生猛然醒悟,掏出黑子落在棋盘上处位置上。岂知少年见黑子落稳,竟然不去催动那早已布好的‘天外流星’局,反而拾白子落在棋盘另一处不易察觉的空位上。
“咦……”公孙先生目露诧异,惊道:“连环流星局!好……好……越儿,你这一手棋可是妙啊,如此一来就让这单一的局势形成连环,内外相循。我破了你一道,你后面又跟上一道。这样相辅相承循环不休,竟把我的棋逼入死局了!妙!果然是妙!”
棋局已定,老少俩人就再没继续下的心思了。少年起身撤去棋盘,取出茶具为老者煮了道茶。这才施礼退回后宅。
……
少年是十年前离开兰京的雷越,老者公孙先生虽名义上是家中管家。但自五岁那年父母离奇失踪后,一直是公孙先生在教导少年读书、识字,同时还把一身的天文地理、琴棋书画、经册文典倾囊相授。雷越得授公孙先生教导,也就不把先生视为管家,反以师长相称,日常中更是奉先生为老师恭敬相待。
后宅不远处有间紫竹打造的精舍,雷越自十年前随父从京城搬到落凤镇的老宅,便一直在精舍内读书。雷家这处位于江南落凤镇的老宅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了,雷轩庭还在兰京任将军时,曾救助一位落魄的秀才。那名秀才后来考中举人,为感谢雷轩庭救命之恩,便把这处世代相传的古宅赠给了雷轩庭。
这处紫竹精舍位于古宅后院,雷越开始时并没察觉精舍有什么微妙的地方。但在九岁那年,他从公孙先生授给自已的一册‘天工鉴宝图’里,赫然现,用以打造精舍的紫竹竟然会是产自南漓绿洲的‘紫府七香竹’。
南漓绿洲距离雷越所居的东鹤云洲足有九万里之远,而‘紫府七香竹’在南漓绿洲更是极为罕见的物种;据说这种竹子能分泌七种无色无味的香气,它能够自然渗入人体内,并在身体里积蓄,渐渐的,凡是能够长年接触它的人身体上都会拥有一种自已闻不到,但别人却能闻到的幽雅清香。并且,这种自已身体内散出的清香还因人而宜,并非固守不变。
雷越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他在落凤镇很少外出,除了偶尔到镇外江边去望望江景。大部份时间都在宅子里读书修身。并且他在没从家中老仆那儿听说自已身上有什么香气。尽管如此,这‘紫府七香竹’驱邪提神的功效还是很明显的。至少,他在这间精舍内读书时就会有种事半功倍的感觉。
不过、除了上述的现,雷越在这间紫竹精舍内还找到了一个他难以想像的存在……
推开半掩的竹门,可见精舍内物件非常简单,除一张用来摆放文房四宝的紫案,再就是一张竹床。床下的藤箱内则装着换洗的衣物。这几件简单的物件加上紫案前的一把旧竹椅几乎就构成了雷越的全部家当。
反手关门,雷越内敛的眸子里倏地迸射两道精芒,瘦弱的身体同时传出一阵爆响,袖口处裸露的手腕上根根青筋暴起,如一条条灵蛇,在皮肤下不停地扭曲。“吁……”雷越长出口气,神情一时间极为舒畅。现在的他,身上全无半点读书人的书卷之气,望上去反倒像一位长年沉浸于武道的武者!
……
八年前,雷越那晚正在紫竹精舍内整理公孙先生传授的礼、义、法、政四部治国经书。经书中的内容皆由前朝历代大贤者编著,雷越虽然尚幼小,但经过公孙先生教导,已经能读懂理了。读到微妙处,雷越不禁兴奋异赏,正想推门到外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在桃林中散散步加深对文章的理解时。恰巧外面下起瓢泼大雨,无奈下雷越只好拿起烛台在精舍来往走动,把这小小的精舍当作散步的地方了。可没想到,烛影晃动的时候,照亮了精舍北侧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墙壁,并且在那紫竹彻成的墙上竟然隐隐有金光流动!
小雷越尽管身授公孙先生一身所学,处事稳重。可那时毕竟年龄尚浅,看到墙壁竟然在烛光的照射下泛出金光,一时孩童独有的好奇心被勾起。秉烛上前仔细打量一番,这才惊讶地现。紫竹墙上居然以昂贵的紫金粉书写了一部称之为‘太古修身六字秘术’的修身秘典。
这套源于太古时期的秘术法诀以六字为总纲,这六字分别是;天、地、引、龙、化、虚;六字代表的分别是修身秘术的六种不同修身方法。每一字都附带有一整篇的经文来详细讲解其中的种种玄机,又分出形、势、意三种不同的境界。
雷越年龄虽小,可也懂得奇珍择明主而归的道理。既然自已已经得到这篇太古秘术法典就没有必要让它继续留在这紫竹墙上的道理了。他整整花费五年时间,把整篇法典牢记于心,又用小刀刮去紫竹上书写的紫金粉。这才开始修行‘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上的内容。
今年雷越十七岁,从十四岁那年开始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到今天已整整过去三年。三年时间,让雷越这位小小的书生少年有了由内到外,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想起这些,雷越感慨不已。现在时逢午后,他站在房内,望着那些属于自已的简单物品淡然一笑,伸手推门,沿一条盘旋在精舍左右的小路径直朝后边走去。
紫竹精舍后面是一株参天的古松,松下泥土中有块天然的青石沉于地底。每天午后,雷越都会到这里修行六字秘术。
阳光暴烈,火辣辣地泼撒而下,在树下的青石上映出了一道道的松枝残影。
雷越深吸口气,让全身筋肉处于放松状态。身体下蹲,两手十指交叉相扣,掌心朝天,反背脑后高举过头顶。上身标直如枪,下身弯若拉满弦的弓。双臂以擎天之势,直顶苍穹。这、就是‘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天字篇里的站势!
雷越最初练习天字篇的时候,并不觉得这道站势有什么特别。时间一长,雷越先是感觉双腿筋肉愈绷愈紧,然后两条擎起的手臂,也愈沉重;随后不久,雷越现自已根本没办法像开始时那样完整地摆出这道站势了。于是他揣摩天字篇里经文的意思,当读到;‘摄天威而拨筋骨、蕴呼吸而养气血’这段经文的时候,顿时豁然开朗。他知道,自已正处在天字篇中的‘形’境界,即––让身体按经文上的方法,摆形立势;而那周身筋骨的疲软乏力,正是摆正身形后,感受到的上天威压施加所致。
上天的威压何其强大,站势正是要求雷越在这种强大威压临身的情况下,在‘形’境界的基础上,领悟上天威压,让自已保持心态平和。调整全身气血、筋骨,随时随地让自已处于最完整、最强势的状态。从而过渡过‘势’的境界。
明白其中道理,尽管雷越仍感觉保持这道站姿十分的吃力,但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天之威压了!那是藐视一切生命的存在。面对这样的存在,雷越现自已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太古修身六字秘术’正是要雷越从渺小开始,领悟天之威压,修炼身体筋骨气血,直至修到天字篇‘意’境界中的––魔猿裂天!
天字篇里在用以注解的经文中提到;天地初分不久,在大地上生出一只魔猿,它身长可顶天立地,性情狂放不羁。在那个天地初开的世界里,四处游玩,恣意而为。不久后,上天见魔猿实力强悍,便有收伏的心思。就降天威至魔猿身上,想以天之威压来降伏这头狂放的魔猿。可令上天没料到;魔猿竟不惧天威,捶胸狂吼一番后,高举双臂狠狠扼住了降身的威压,要以两臂上的力量把头顶的苍穹连同那威压生生地撕开!
注解经文没有说明魔猿最终是否成功逆天而行,撕裂上天降临的威压。经文只提到;天字篇最高境界––意!便是让身体和心念都要具备魔猿那种不肯屈服,怒视苍穹,誓要只手碎裂上天的强大体魄和意志!
第二章魔猿裂天
雷越明白自已距离天字篇‘魔猿裂天’的境界还很远、很远。那种强势的境界,已经出了他的想像。试问在光武大6,即便就是那些强大的幻师,又有谁敢让自已视上天为无物,而去只手裂天呢?
三年来,他修行天字篇,刚刚入了拨筋骨、养气血培育裂天气势的‘势’境界门槛。
现在雷越以天字篇站姿,身着儒生长衫立于古松下。可若除去身上长衫,坦露一身的肌肤。就能清晰看见在雷越两脚的脚跟处各有一条支起的大筋,连带着巨蟒般横缠的肌肉,一路向上,窜入背部,又分生三股,其中各有一股延伸至左右手臂,中央一股直贯入脑后脖颈处。这就是天字篇中的拨筋骨!修到了这一阶段,横生的大筋就仿佛巨弓上的弓弦。坚硬的骨骼便是弓身。举走投足间,如同拉弓引弦般,自然就能让身体生出强悍无比的劲力。
古松下,雷越保持站姿不变,胸口突然向内凹陷,转眼间,一大口由身体五脏六腑运化产生的浊气被他全部喷出。喷射的气流如一根气箭,笔直落到身体前方的地面上,“扑”的一声,激起一篷泥沙才渐渐消去了劲力。
浊气喷尽,雷越胸腹倏然间涨大如鼓,一道清新空气又被他以长鲸吞水的气势,吸入到了胸腹中。屏住呼吸,雷越让这道吸进的空气慢慢运化,直至它完全融入血液,在脏腑内完成滋养的过程,才再次以刚才的方式把浊气尽数喷出。
天字篇正是以这种呼吸吐纳的方法,来滋养气血、脏腑。通过强壮脏腑的机能,让体内的气血日益旺盛。并以此结合拨生出的筋骨,让修行者在身体内积蓄出对抗天威的劲力!
雷越养气血的阶段尚且处在入门。否则的话,气血圆满时,呼吸会变的轻柔绵长,不像现在这样,仿佛长鲸吸水般惊人了。气血圆满后,一呼一吸间随时都可以滋养脏腑。最终脏腑归于清灵,就如同刚出生的胎儿般不带丝毫的杂质。而这个境界,也是光武大6幻师入门的先天武者大圆满境界!
修行过程中,时间过的非常快。雷越还不曾觉得有所突破,眼看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冠上已经抹上一层桔红色的夕照了,他才渐渐减缓吐纳的气量,让自已收拢站姿。舒展开的身体顿时如同一张拉开的弓,在意志的控制下,缓缓合拢。与此同时,身体内的骨骼也传来一阵轻微的脆响。雷越整个人便在脆响声中,收尽了身体散出的气势,又回归了那副一身浓浓书卷味的少年模样。
任何一门修为都不可贪图度,让身体出承受的负荷。‘太古修身六字秘术’更是如此。除外,秘术中还提到,修身者必须定期服用产自天下各地的奇珍异果,滋补筋骨气血。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修行效果。
落凤镇地处江南,虽说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可根本不产能够让雷越服用的奇珍异果。况且雷氏家族被贬为庶民,家中余钱仅够维持日常生计。又哪里购买得起那些直接供奉皇室贵族的物华天宝呢?
但这难不到雷越,因为即使没有那些奇珍异果,他仍旧有一个能够滋养自已身体的奇妙东西。它就是––茶!
雷越喝的茶不是那些朱门权贵们饮用的碧针、冷蓉、五香蕴、甚至产量极少的雪山冰香毫。他喝的是光武大6随处可见,甚至根本没有人愿意喝的––龙耳茶!
龙耳茶因茶树长的蜿蜒盘旋,形似龙身三折,且树叶宽厚如耳,因此取名龙耳。这种茶生命力极强。只要让茶果落地,即便当地的环境气候再恶劣,它也能适应存活下来。只是龙耳茶冲泡出的茶汤浓稠苦涩,让人难以下咽。因此这种茶虽也是茶树的一种,却根本没有人愿意受那份罪去喝它。
雷越自然也不会逼自已皱眉头去喝那冲出的一碗苦汤,他之所以会喝龙耳茶,是因为他从公孙先生留给自已的典籍中找到了一本失传多年的茶经。经中末尾,用一段文字描述了怎样来制龙耳茶。并且茶经还提到,这种制过的龙耳茶,除了拥有异香和奇妙的口感。本身还有滋补气血,荡骨涤髓的神奇效果。
只是制茶的过程颇为繁琐,先要采摘谷雨后的春茶。然后放置在竹蓖上,摊开后揉搓叶脉。再在白天阳光最足的时候和夜晚月亮最亮的一刻,晾晒茶叶,让其充份吸收火之阳、月之阴。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把晒干的茶叶收入紫砂罐内,埋入地底封存一年,吸收地脉中的灵气。其中,在晒茶的时候,需要在晾晒前取当天晨雾时凝结在草叶上的露珠喷撒,充分滋润每一片叶才可以。一年后起出紫砂罐就可以直接冲泡了。并且,用这种方法制出的茶,存放时间愈长,其功效和味道就愈佳。
雷越回房,扔进炉中几块碳,用火折点燃炉火。水沸腾后,他取出自已烧制的紫砂茶具,放入龙耳茶。沸水入壶,很快一壶浓香的茶汤就冲泡好了。把茶倒入白瓷碗中,可见茶汤金红清澈,一股揉合了蜜香、花香、果香的奇异香气扑鼻而来。浅尝一小口,雷越先是感觉满口挥不去的浓香,那香气清幽淡雅,但又浓烈如酒,茶汤更是丝滑的如同牛乳,细细品尝茶液,滋味蜜一般的甜,其中又有花的幽香和鲜果的清爽之味。咽下茶汤,一股清气转眼就落入腹中,随后清气化开,四肢百骸飘飘然,有着说不出的舒畅感。头脑中更是清明如月,丝毫不生杂念。
一壶龙耳茶品完,雷越身体上的疲惫感转眼烟消云散。心念也变的清灵无比,当下他趁着这个机会,忙走到床前,除去鞋袜,盘坐竹榻上,渐渐进入到身我两忘,隔绝眼、鼻、口、耳、心的入静状态。
这种方法,也是‘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的内容,不过惟独这部份的内容独立于六字之外。是属于清明心念,养神敛气的入静修行方法。三年来,雷越一直在用这种方法代替睡眠!
清晨,雷越结束入静。窗纸上隐隐挂上一层白,天即将大亮……
翻身下床,在精舍旁一口古井里打上几桶水,借着清晨时分空气里的寒意,雷越冲了个澡。洗漱完毕,他坐在舍中书桌前,翻开了一本记录家中日常开销的帐本。
公孙先生名为管家,实际上很少过问家中收支。十年前全家迁来此地没多久,公孙先生就外出云游查访父母下落了。即便有时回来,也是住上几日后再走。因此这一家的日常开支都是由雷越自已来把持。
家中算上雷越、公孙先生还有两名老仆一个做饭的阿婆。那三人都是跟随自已从兰京来到落凤镇的,这么多年吃住在雷家,已经把这里当做了他们这辈子的养老之地。家中人丁稀少,柴米油盐的支出自然也不像大户人家那么多。春节到现在,总共才支出了四两六钱的银子。尽管如此,雷越还是觉得手头拮据。
自离开兰京,全部财产已经跟随父亲雷轩庭的功名一并被收了。一家老小的开支全凭公孙先生私人的积蓄。这些年来,公孙先生外出云游,每次回来都会带些银两。积攒下来,雷越手中的余钱应付一家老小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但现在,雷越却因一件计划了很久的事,而深深感觉手头拮据了。
……
雷越面前现在整齐摆着两个物件;一件是孩童的玩具,那是个做工非常精致的‘拨浪鼓’。鼓面用的是上等小羊皮,用来击打的弹丸竟是两颗晶莹的翡翠。虽是玩具但做工和选料都十分的考究精细,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另一件是做工同样巧压天工的玉簪。整枚玉簪完全用一块天然翡翠雕琢而成。用整块的翡翠雕制玉簪并不稀奇,但难得的是,用来制作这枚玉簪的翡翠是由两块不同质地的玉石融合而成的。簪头处玉质红润似血,被工匠雕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簪体的玉质则翠若青竹,细细打量,那一处处逼真的竹节竟然完全是天生的。举世罕有的材料再加上精巧绝伦的工艺,便打造成了这枚––‘凤凰踏竹振翅簪’!
拨浪鼓是父亲在雷越三岁生日那天送给他的玩具,是雷轩庭在雷越生日前两天晚上亲手做的。玉簪是母亲的贴身物件,当年母亲随父西征走时便把这件玉簪留给了雷越。
一晃十年过去。每每拿出这两样物件,雷越心里禁不住泛出丝丝酸楚。十年前圣旨下,圣上旨谕内并没提及要抄走雷越家中物品。可事实呢?雷越至今忘不了朝中太师夏候渊带领重兵破门而入的嚣张嘴脸。家中所有东西,不管值钱与否,全都被夏候渊抄走。最终雷越与家中老仆竟然连雇马车返乡的钱都没有。若不是公孙先生把在雷家做管家时领的薪水拿出来,恐怕自已如今还在兰京城流浪。
第三章公子留香~第四章异族姐妹
紧紧握住玉簪,雷越回想当年家中生的一幕幕,心底那个酝酿已久的念头愈强烈起来;他要回兰京!除了要寻找父母失踪的线索,他还要从夏候渊手里拿回当年家中的一切!雷越信心坚定,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计划对目前的他而言,若想实现简直是太艰难了。
他是一介庶民,身上没有半点功名。要想在贵族云集、高手如林的兰京城立足,是何其的难。至于太师夏候渊,那更是个山峰般难以撼动的存在。他身为太师,为人阴险毒辣,一身修为更是步入幻师的圣阶境界。此外,在兰京还潜伏了许多不知名的幻师高手,这些隐藏实力的高手终究是敌是友,这些对雷越来说,完全意味着空白。
雷越身边能够相信的人,除了三位老仆,就只有公孙先生了。从小在公孙先生的教导中长大,雷越除了秉承公孙一身精妙绝伦的琴、棋、书、画技艺。在师生的交往中,他深深感受到,公孙先生一直在刻意隐藏着修为。当然,公孙先生不可能是位幻师,他体内的力量也决非传说中可毁天灭地的术元。
公孙先生、他拥有的是强大的心念意力和浩然正气!
这团强劲的心念意力和浩然正气是公孙先生长年沉浸经书自然养成的。雷越并不清楚公孙先生详细的实力。但至少,凭借他身上的气势,足以令先天圆满级的武者臣服!
公孙对自已疼爱有加,此外,据说当年父亲曾救过公孙先生一命。如此忠心耿耿、实力雄厚的管家,对雷越来说是一个强有力的依靠。不过雷越这次计划进入兰京,公孙先生并不列在他的计划内。
雷越久居落凤镇,很少触及人情世故,可他从读过的经册典籍中总结出,任何事都要考虑周全,可进可退。否则,一旦出现变故,自已很有可能会身临危险的境地。他让公孙留在家中,就是为自已留出一条后路。万一前往兰京的途中出现变故,他也可以暂时退回,借助公孙先生来休养生息。
……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雷越当前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前往兰京的盘缠。落凤镇距离北方的兰京足有三千里。算下来,至少需要一百两银子才够路上开销;三月前,雷越在离落凤镇不远的天阳城知古斋寄卖了三幅自已亲笔写的字。当时知古斋掌柜崔如海说那三幅字绝对能卖上好价钱。如今三个月已经过去,也不知那字卖出去没有。今天,他准备亲自到天阳城看看。
换上套干净儒袍,雷越去前院厨房里喝碗温在锅里的热粥。到公孙先生房前,见先生正在打坐入静,也就没打扰。径直让家里的陈伯牵过一头年前买来的老马,出了宅院,直奔二十里外的天阳城。
老马年岁虽高,但雷越从买回来那天就几乎没怎么骑过它。平常又让陈伯、李伯两人精心伺弄。因此一出院门,这马撒开四蹄跑起来,不比那些壮马慢多少。跑了最多一个时辰,雷越就已经来到天阳城门外。
翻身下马,挽住手里缰绳,雷越牵着老马直接来到位于城中心的知古斋。
大桓国国风清雅,无论朱门权贵还是地主富豪都喜欢收藏字画。估且不谈这些人能否领会字画中的玄妙气蕴。单把那一张张裱好的字画摆在家中,就能够彰显主人附庸风雅,情趣高尚的品质。
雷越一在知古斋前露面,知古斋敞开的店门内,柜案上打量帐目的崔掌柜把手中算盘一甩,三两步就出了店门,迎上雷越笑道:“哎呀我的小少爷,总算是把你给盼来喽。”
“崔掌柜、您这是……?”
“快、快进屋。小二,奉茶!”
雷越让知古斋里的伙计接过缰绳,跟崔掌柜直接来到店中后厅;入座,接过崔掌柜奉上的香茶。对方眯起眼,不停打量自已,嘴里还夸赞道:“不错、真的是不错,年纪轻轻虽然没有功名加身,但凭这一手好字,想必他日高中状元,不过是时间问题啊。”
淡然一笑,雷越直奔主题;“崔掌柜,三月前我寄卖在这里的三幅字,可曾有人买去?”
“哈哈哈!”崔掌柜伸手一抚颌下的山羊胡须,朗声笑道:“岂止有人来买,三幅字,挂上没半天就被城中富石崇,石大人买去了。这段时间,石大人不止一次派仆人打听,问还有没有你的字。我见你几天内也没出现,便推说暂时没有。这下可把石大人急坏了,一个劲儿的差仆人过来催。这不,你刚到这里之前,仆人才走。”
“掌柜的意思是说;那三幅字已经全都卖出去了,对吗?”雷越很是平静,语气波澜不惊。
“当然了!这不,银子我已经给你封好。每幅字五十两,这三幅字,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崔掌柜说完,示意伙计把一个装有银两的木盘托了过来。
雷越瞄过一眼,银子十两一封,共是十五封银。整齐码在木盘上。
“把银子装到那匹马上的包裹里就行了。”雷越吩咐完伙计,品了口茶对崔掌柜说:“掌柜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行告辞。”
“哎!我的小少爷哟!怎么说走就走呢?”崔掌柜急忙起身去拦,他见雷越收了一百五十两的银子,神色丝毫不为其所动。且人虽年少,举手投足间皆透出一股浓厚的大家风范。如此的气质、神态,自然就让他把雷越和省城那些世家贵族的公子联系在一起。知古斋在天阳城虽说也算小有名气,可与省城里的世家贵族公子相比,崔掌柜就显的十足落魄寒酸了。所以,他很想巴结上雷越,让自已能够结交往日里高不可攀的世家贵族。
“少爷,不知您府下还有这样的字画寄存小店卖吗?倘若有的话,我愿意出高价购买。”崔掌柜犹豫一番,终于说出自已挽留雷越的目地。
对雷越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赶赴兰京,银两够用就行。太多的话反而会引人注目,横生灾祸。
“让掌柜的失望了,在下府中仅有这三幅字,多出的,一幅也没有。”
“那……敢问少爷前几月寄卖在小店里的字,是少爷自已亲书的吗?”
雷越觉得没必要隐瞒,当下点了点头。
崔掌柜一时大喜,忙凑上前施礼道:“如此,小人想请少爷为小店题上一幅字。当然,小人不能白让少爷劳顿。小人特意为少爷备下了一百两纹银。恳请少爷为店内留下墨宝。”
崔掌柜与自已交往不深,话说的也没几句。可这前往兰京的盘缠毕竟是在掌柜店里赚来的。这样一来,自已算是欠了崔掌柜半个‘知遇之恩’的人情。眼下掌柜让自已留幅墨宝,雷越便准备顺水推舟,借机会偿还对方这半个人情。
“取文房四宝!”
崔掌柜面色一喜,急忙指挥店里伙计取来文房四宝。
铺好上等的宣纸,雷越见崔掌柜已经把砚里的墨磨细,便探出狼毫笔,蘸了墨汁,小忖片刻,挥手在洁白的宣纸上游走起来。
“咦……好香!”崔掌柜眼睛随雷越手腕移动片刻,鼻子突然一抽,仿佛闻到什么奇异的香气,一时间神情极为陶醉。使劲儿在空气中嗅了嗅,崔掌柜步子禁不住靠到雷越身边。他睁开眼,打量番雷越,似乎很难相信香气根源是在这位小少爷的身上。
转念间,宣纸上一行字已是书完,崔掌柜抬头望去,只见纸上写着;“决千金之货者不争铢两之价”。十一个字,字体工整,落笔处如龙蛇疾走,细微处则暗合玄机。隐隐中透出股令人不可抗拒的浩然正气。让人一望,便犹如这上面的字是与天地共存的规矩道理般。不容违背。
“好字、真的是好字啊!”崔掌柜目露惊喜,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已今天是真的遇见贵人了。且不提雷越所书的这行字笔法工整,字体秀美。单就字中隐含的气势,就足以让崔掌柜受用不尽。
雷越一身文章艺术修为皆来自公孙先生。再加上他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在这两种气势的影响下。他写出的字,无形中就蕴藏了一股天威般,不容抗拒的气势;上天威压和浩然正气融于‘决千金之货者不争铢两之价’这十一个字里,无形就成全了崔掌柜。相信往后在店里购买字画的那些富商们,在看了这幅字后,决不会同崔掌柜讨价还价了。
崔掌柜尽管只是天阳小城内的一位卖字画的商人,可长年接触名家字画,他岂有看不出雷越这一手字里所蕴含的强大气势的道理。一时间,他不停搓着两手,脸上尽是喜不胜收的神态。
雷越从提笔、落笔再到收住笔势,整个过程快若雷霆闪电,势如行云流水,完全是一气呵成。末了,把笔向紫案上一丢,拱手对崔掌柜道:“字已经留下,我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崔掌柜楞在书案旁,脑海正寻思是否要给雷越多封五十两银子,猛然听到雷越要走,刚想去拦,人已经走到院里牵了马离开了。
“银子!少爷!您的银子!”
崔掌柜边跑边喊,可到了外面,街上哪里有雷越的人影,他长叹口气,拍拍脸门自语道:“富家公子行事就是与常人不同,这白花花的银子送到手上居然不要!唉……”转念间崔掌柜又似想起了什么,恍然道:“感情人家这是不想欠你的人情呀!老崔呀老崔,你可真是迂腐。人家堂堂大户子弟,又岂能在意你这点银子。恐怕前几月寄卖来的那几幅字,人家图的也不是银子,不过是想试试自已书法功底罢了。自作多情哎!”长叹口气,崔掌柜转身回了屋。
店里,伙计正端详那幅字,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见掌柜的进来了,忙问道:“掌柜的,那小少爷留了字,怎么没写落款呢?”
崔掌柜朝纸上一看,果然,落款处一片空白。他朝伙计冷笑道:“人家大户子弟,岂能随便就把名字落在上面?这样吧,你拿这十两银子到隔壁黄伯那里把这幅字裱好。至于字的落款嘛……那小少爷凝神疾书的时候,身上竟能散一道奇香,那我们就称他‘留香公子’好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伙计听了崔掌柜吩咐,不敢耽搁,忙小心拿上字,出店门直奔隔壁装裱做坊。
第四章异族姐妹
雷越牵马走在天阳城的正街上,从知古斋崔掌柜的话中他能够听出,自已的一手字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字中一笔一划皆暗合天势。这样的字,普天下估计也没几人能写的出来。拥有这样的书法造诣,雷越凭此完全可以直接去参加乡试,考中个举人得封功名利禄。
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是条再好不过的路,可对雷越来讲,走这条路,不亚于自寻灭亡!
父亲雷轩庭号称‘天赐将军’,在朝执掌军权时,得罪过许多人。自已身为将军之后,功名靠山全都没有。若年纪青青就展露锋芒,很容易招惹敌人的注意,从而引祸上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雷越年轻,可他懂这样的道理。他现在要做的是埋没林中,暗暗潜生地底的根脉,等到有一天根脉强劲,四通八达。他再挺身而起,独秀林中,傲视狂风!
……
天阳城不大,雷越走了不多时就来到城门前,刚准备上马出城,忽然现城门前围聚了一群人,人群中不时出阵阵男人的淫笑声,看上去好像有人在调戏女孩子!
雷越不想多管闲事,调戏良家妇女的事天阳城虽然也时有生。不过,大桓国律典森严,地痞恶霸、富家子弟倒也不敢轻易攫那个锋芒。眼看已到城门口,雷越打算出城时同驻守的士兵说一下,让那些吃官家饭的人来解决这种事,再好不过了。拨转马头,雷越正要离开,身后一群人忽然涌了上来,纷纷朝那处观望的人群跑去。一时间一人一马就这样被涌上来的人半推半掇着,推到了人群边。
到了近处,自然能看清众人围观的是什么。雷越目光扫了两个来回,顿时明白;这不是什么地痞恶霸调戏良家妇女,而是两个小女孩儿在这里摆摊卖身葬父!
人群围住一块大大的空地。中央处,一块白纸板十分的醒目。板上写着;两女随父云游至此,不想父亲突染重病身亡。两女无依无靠,身上也无钱财,决定卖身为奴,得以安葬父亲;白纸板上横放一具男尸,尸体身材高大魁梧,身着淡金色长袍,脸色铁青泛白,看上去已经死去多时了。
雷越读完白纸板上的内容,目光扫了扫男尸。忽然他现男尸竟然不是大桓国人氏。尸体面部五官冷峻高傲,鼻梁高高耸立,眼窝凹陷,肤色纯白,头上散落的是金色长。看这死去男尸的相貌,雷越断定对方大概是来自西夏驼洲某个国家的人;西夏驼洲距离大桓国江南有数万里之远,这父女三人大老远的跑到江南天阳城来做什么呢?
这时,一位白衣公子手摇折扇,站在场中向另一位紫衣中年人说:“林老爷,这两个女孩儿长的可是美貌异常,又是对双胞胎,且还是西夏驼洲人氏。这样的极品就算是花钱也搞不到。你此时不出手,我可就要出手喽。”
紫衣中年人嘿嘿一笑道:“陈公子,这两个女孩儿看上去最多十二三岁,谁都知道,若收入府里,精心**,将来长成之日,岂是寻常尤物所能比的。这样吧,既然你也有兴趣,我倒想听听你开出的价钱。”
两人光大化日下,公然说出这样**无忌的话来,落到雷越耳中,令他十分的恼火。
在大桓国那些富门家族里,有着收取资质、容貌皆属上等的小女孩儿**为私奴的恶俗。这些人,花钱买了女孩儿,放到府中,终年只让她读、看、春宫床第之道。等长大了,又让其亲自侍服自已,以满足自已的淫欲之欢。
雷越细看跪在白纸板下的那对双胞姐妹。两个女孩儿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长袍,脚下踏一对用羊羔皮缝制的小蛮靴。头上金如瀑,滑落肩膀。清灵水嫩的脸蛋白晰通透,一对弯眉,似初升新月,眉下的睫毛纤长浓密。两只眼睛更是令人惊奇。那冰凌纯净的眼白里,竟镶嵌着一对宛如蓝宝石般的眸子。让人一望就有种心旌浮动的感觉。
此时站在场中的紫衣中年人和白衣公子已经喊上价了。
“我出三百两纹银!”白衣公子慢慢悠悠地说。
紫衣中年人冷笑道:“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白衣公子咬牙切齿!
“两千两!”
两人正争执,旁边跪在地上的一位小女孩儿突然抬头,张口道:“二位老爷不要争了,父亲生前有遗愿;如果有多位老爷同时想收我们姐妹的话,就请您们比试拳脚,胜的一方,无论出什么价钱,我们姐妹都愿意终生侍服。”
女孩儿抬头之际,雷越完全看清了对方容貌;真的是天生丽质!说话的女孩儿鼻梁高耸精巧,皮肤白晰似玉,双唇樱红,贝齿光洁。更让人称奇的是,女孩儿谈吐间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怕,神情冷静十足。 “这俩女孩儿绝对没有外表那么简单,她们恐怕是大有来历。”雷越决定先看看,观察下形势。
……
“哈哈哈!看来这俩异族女孩儿天生就注定要成为我的私奴啊!哈哈哈!”一阵放肆的淫笑在人群中响起,笑声落处,围观的人自行向两边分开。中间缓缓走来一位身着锦衣武师袍的中年黑壮汉子。
方才还在争执的白衣公子和紫衣中年人一见这黑壮汉子出现,急忙停下来,同时弯腰施礼道:“原来是谢院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锦衣黑壮汉子姓谢,名怀武。是天阳城有名的镇虎武院的院长。天阳城地域不大,武院仅镇虎这一家。谢怀武年幼就嗜武如命,青年时曾外出历练,得高人指点学了一套七绝伏虎拳。凭此拳他在三十岁时就让自已进入了武者先天大圆满的境界。只是此人十分的好色,家中养了多名私奴,终日醉心床第淫欲之欢。否则以他的修为,若再努努力,完全可以考取武举人功名,然后得皇室赐封的秘典,修成一名幻师!
雷越听说过谢怀武这个人的大名,知道对方好色奇淫,并且相传此人喜欢虐玩私奴,他家中养的那些女奴经常有被生生折磨死而抛尸荒野的。看到这人出现,雷越告诉自已,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两位女孩落到谢怀武手中。
……
天阳城中,习武者几乎全都投到镇虎武院门下修习,谢怀武一出现,场中再没有人敢跳出来与其争抢了。眼看这对异族的双胞胎姐妹即将落入谢怀武手中倍受蹂躏,围观的人虽然于心不忍,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救。
谢怀武摇着手中折扇,三两步走到抬起头的女孩儿面前,鼻腔挤出丝淫笑,伸手就要去拿那写着‘卖身葬父’的白纸板。
突然,人群里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谢怀武!这俩小女孩儿是我的了,你走吧。”顿时,雷越身前的人群唰地一下子全都散开!
武者对决,除了比拼的是修为。动手前的气势十分重要。雷越直呼‘谢怀武’名字,语气冷淡。可落到众人耳中不亚平地起了一串惊雷。谢怀武身为镇虎武院的院长,平常在天阳城骄横霸道。就连城中那些老爷乡绅和驻守城池的将士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雷越直呼其名,无形中就挫了笼罩在他头上的锐气。
谢怀武脸上肌肉一抽,转过身,视线落处,一个牵了匹青毛老马的干瘦少年正站在人群让开的空地上,目光淡淡,直视自已。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号!”谢怀武见少年长的瘦弱但身上气势十足,不像出自寻常人家。他虽说一身修为强悍,但那是在天阳城。出了天阳,他什么也不是。所以,他务必要让自已清楚少年来历,免得结上什么背景强大的仇家。
“留下女孩儿,你走!”雷越丝毫不睬对方喝问。
“你……!”谢怀武一时怔住。少年脸上极端的冷漠和不屑刹那间勾起他心里的杀机。‘妈的!看你小子也是一个人来到这天阳城。我管你什么来路,杀了你!没人知道!’
“人都让开吧!大家看清楚了,今天这事儿,是他自找的,省得以后说我光天化日下当众打死人。”谢怀武环视左右,围观的人马上向外退去,一个大大的空地转眼就让了出来。
冷森一笑,谢怀武也不摆什么拳势,迈开步子,活动着筋骨,慢悠悠地朝雷越走去。到了近处,两人有一臂距离的时候,谢怀武突然探手,强烈的劲风中,五根手指宛如钢爪,倏地就向雷越肩头抓去。
第五章一掌拍死~第六章收女为婢
相对身经百战的谢怀武来说,雷越全无任何打斗经验。他敢于跳出来,凭的全是身上那股气势。
俗话说‘盛气凛人’讲的就是这层道理。雷越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天字篇里培养是那种可与上天一争高低的强大气势。雷越身上尚且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谢怀武探手来抓,身形晃动间,雷越就明显感受到来自先天大圆满级别武者身上的那种可怕压力。它根本不让你生出一丁半点反抗的念头,周身空气突然间变的凝重,像一座沉重的山死死压在了身上。
雷越身体一顿,两条腿在劲压作用下,不由自主微微一弯;电光火石间,谢怀武探出的手已经搭在雷越肩上。摊开的手掌上,根根青筋暴起,一团劲气笼罩在掌心处,以谢怀武修为,这一抓落实了,即使是只老虎的虎头,也会被他抓个粉碎。
先天武者、威压如山,出手间几乎可让空气凝固。然而,雷越修习的可是太古时期修身秘术。如山的劲压降临身上时,双腿略显弯曲,一根根隐藏在肌肉间的大筋猛地跳动,仿佛被拨动的弓弦,把一道强劲的力量输送给全身每个位置。
刹那间,雷越体内气血翻腾,横生的力量转化为一道藐视一切的,天一般强盛的意志。“咔、咔、咔……”一阵骨骼舒展的脆响在体内传出。筋肉抽*动的力量,跟随响声一并汇聚到了肩膀。
谢怀武见雷越不闪不避,心中并不觉奇怪。他身怀先天顶级武者修为,一身气势迸时,普通人见了腿都站不稳,又哪里会去躲闪呢?这一刻他要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酸小子肩膀彻底撕下来。让对方看看,惹怒镇虎武院的院长是什么后果!
然而,当谢怀武指尖触碰到雷越肩上的衣服时,他突然听到对方体内爆出的那一声声脆响!此时此刻,谢怀武探出的手臂本能缩回,掌心处积蓄待的力量也跟随手臂一道缩回了体内。
类似谢怀武这样的先天圆满级别的武者,是通过不断的修行,让体内气血、脏腑仿佛刚出生的胎儿般,变的格外清灵纯净。另外先天圆满级的武者还拥有对危险情况的一种本能反应。就像方才,雷越体内气势如火山般喷涌而出时,谢怀武的脑海根本就不需要思考,身体本能就会退避到一旁,不敢直攫锋芒。
……
斜站在离雷越身体五步远的位置,谢怀武侧着头,目光冷冷,仔细打量这个让他吃惊的少年。在他眼中,少年身上再没有半点穷酸书生气,略显瘦弱的身体上,那套浆洗的有些白的儒生袍下,一道道气流,如同巨蟒,在衣服里往复盘旋;垂下的双手皮肤表面,一条条暴起的青筋在白晰肤色的衬托中显的格外刺眼;气血充沛、筋骨强劲!这是接近先天大圆满级别武者的标志。那一道道盘旋在儒生袍下的巨蟒,正是由于体内气血激荡,引皮肤表面空气波动产生的现象。
“哼!”谢怀武轻哼。目光中一道杀机闪过,浅笑道:“气血旺盛,筋骨磨练的也不错。可惜,终究还是没能踏入先天大圆满级别。达不到内敛气血,纳息如胎的境界!既然你展露武者修为,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先天圆满级武者!”
一甩长袍,谢怀武左脚向前猛地一跺,霎时,围观众人感觉地面传来一道强有力的震动。“轰、隆!”犹如一只体形庞大的怪兽在地底深处苏醒。 巨响中一块块铺在地面的青石板纷纷拱起碎裂。破碎的石屑裹着强劲的力量激射出去,围观人群里,有腿脚不好的,被石屑打到身上,转眼就筋断骨折,倒在地上不停哀呼。
雷越目光淡淡,眼前的谢怀武内息细微,气势内敛。整个人犹如喷前的火山,外表平静如水,身体内部却早已气血翻涌,把更强大的力量牢牢绷住。等待最后一刻倾喷而出。
现在雷越已经完全笼罩在谢怀武那种内敛待的先天圆满级武者气势中了,若换作他人,此时不等谢怀武出手,身上气血早以在这种武者气势的作用下变的错乱。即便不当场口喷鲜血,倒地毙命,也会落下一身的隐疾,从而变成废人!
今天谢怀武若与雷越比拼拳脚应敌的功夫,雷越若想获胜,会显的十分艰难。可谢怀武自恃是武院院长,身份尊贵,不屑于同雷越这样的无名之辈比试拳脚。所以,一上来他先声夺人,想直接抓住雷越,再顺手扔出来。没想到,雷越身上气势逼人。谢怀武闪身避开,就打算催动自已先天大圆满级武者的气势。妄图以身上的凛人气势重创雷越!
可谢怀武绝不会知道,雷越修习的是‘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天字篇中‘势’的境界,修的就是破裂苍穹的那种峥峥铁骨,不甘屈服的气势!
面对巨浪般奔涌而来的武者威压,雷越深深吸了口气,顿时体内横生出的大筋猛地一下子绷紧。一股强势的劲力沿两腿汇集到后背再直贯入双臂!迈开左腿,雷越面对谢怀武身体散出的威压,前进了一步!
仅仅是一小步,尚不足三尺的距离。却足以让谢怀武内心震动。自已是先天顶级武者,一身气势可令千斤猛虎自行拜服。为什么却震摄不住眼前这个少年呢?对方修为明明低于自已,难道他是在刻意隐藏?难道说他是……幻师?谢怀武咬咬牙;今天的事实在太出他的预料,若不把这名少年毙在自已手下。镇虎武院从此在天阳城将再无立足之地。
倏然间,谢怀武冷哼道:“鱼龙冲虎跃九天”;随即挺腰、沉跨、两条腿前后一错,拧出一股劲力催动身体,仿佛离弦的箭,压低身体直朝雷越射去。呼啸的破空声,巨山般压来的强劲气势,跟随谢怀武身影,完全罩住了雷越!
裂天之势、遇强更强!雷越周身气血在这一瞬间猛地被调动。儒生袍上传来一阵烈烈风声,体内那股修行数年,来自太古魔猿的不屈意志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此时,在他眼中,谢怀武的身体忽然变的异常灵活。他清晰看到对方挺腰沉跨,然后伏低身体,以几乎快贴近地面的角度向自已掠来。
“好强的身法!”雷越没有战斗经验,但他仍旧能从谢怀武压身疾掠的身法中感受出这一招后面的变势。对方晃动身体,激荡空气,仿佛一条水中的大鱼般,朝自已冲过来。鱼善游走,谢怀武能让身体化为一条大鱼,把空气当成水,这样的本领,的确让人惊叹。若是让他游到自已身边,以鱼龙跃渊的冲天之势拨起,自已恐怕真要输给这位武院的院长了。
‘太古修身六字秘术’里没有讲解任何应敌作战的一招半式。但六字秘术的修行方法中,却包含了以不变应其万变的深奥武学真谛。因此,当谢怀武身体游鱼般窜到雷越身旁,要以冲天之势拨起时,雷越在‘裂天之势’强盛意志的驱动下出手了!
刹那间,雷越感觉体内全部气血一下子都涌到自已右手掌。整只手犹如握着块炙红的火炭,又热又涨,迫使他急需把掌上的力量宣泄出去!
……
谢怀武拧动身体,鱼一般游到雷越身前一臂远位置,他全身的气血尽数收敛,就等待寻找到一个机会,出 ‘鱼龙冲虎跃九天’最后那记冲天的变势。想当年,他曾凭借这招,在天阳城外的乱云山上当场击毙一头三千斤重的白额巨虎。那只虎死后被猎人剖开全身皮肉,赫然现,虎身上的骨骼已经全部碎裂。一只白额巨虎都抵不住自已这招的攻击,想你一个无名少年,即便学过几年修身的功夫,又能强盛到哪里?
转念间,谢怀武看到雷越两手低垂,神情冷漠;心中便是一喜,暗道:“这少年筋骨、气血虽强,可根本不懂对敌应战的窍门。都什么时候了,还双手低垂,这不是找死吗?”窃喜之余,谢怀武正准备腾身而起,借跃空的劲势,一拳结束雷越的性命。岂知身形刚刚晃动,谢怀武眸子里就浮现一只清秀白晰的手掌……
清秀的手掌上没有一丝的老茧,泛白的掌心处,有团蕴育的青色气血正缓缓流动。此刻,四周变的异常安静。谢怀武甚至都能听出手掌主人身体内那奔腾的气血涌动声、哗、哗……就仿佛滔天巨浪般,以粉碎一切的气势朝自已胸口处压来。
“砰!”
声音很轻、很微。听上去就好似两个老熟人见面互相拍肩膀一样。可这声音传到谢怀武耳中时,他脸色苍白如纸。
“这一掌叫什么名字?”谢怀武低头,身体略向后倾,胸口朝上,盯住雷越按在胸骨上的手掌,沉声问。
雷越冷冷道:“翻天!”
“好修为!好一个翻天掌!”谢怀武说完、噔、噔、噔向后退去三步。随之一个踉跄,仰面载倒在地。“砰!”巨大的响声跟随谢怀武倒地的身体一同爆出。四下烟尘激荡,碎石纷飞。转眼,烟雾散去后。围观人群赫然现,谢怀武那副健硕的身躯竟然深深陷入到以青石铺就的路面里。坦露在外的,只有一张死灰色的脸和胸口处一大块深深凹进去的陷痕!
第五章
坦言讲,雷越绝没想到这场与先天大圆级武者的对决,居然会让自已得到如此干脆利落的结果。他抬起手掌时,内心尚闪现一丝的疑问。以自已的力量能够重创谢怀武吗?但转瞬间,周身气血在‘裂天之势’的作用下,奔腾而涌的时候。他挥出一掌,同时肯定了自已的想法!
他一定!一定能够击倒对方!
因为这是属于他自已的––翻天掌!
雷越回答谢怀武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为自已今后的修习立下了一句誓言。终究会有一日,他要自已这只手倾翻那罩在众人头上的天!
……
不去理会陷在地里尚有一丝喘息的谢怀武,雷越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径直走到那对异族姐妹身前。一把撕烂卖身葬父的牌子,把地上的死尸扔到马背,对两姐妹道:“跟我走!”
姐妹俩对望一眼,霍地站起来,拎上各自脚下的包裹,紧紧跟在雷越身后,小跑着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里。
……
谢怀武身陷青石地,即便他是一身先天圆满级高手,此刻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尤其胸口处被雷越按实的一掌,迸的气血劲势已经把他体内的五脏全都震碎。现在未死,全凭他一身强悍修为在支撑。
眼看雷越牵着老马,领那对异族的小美女远去。众人才想起谢怀武来,围上来一看,知道这位武院的院长已经奄奄一息了。当下一哄而散,纷纷远离此处,深怕惹祸上身。
……
出了天阳,雷越也不说话,只顾牵马低头疾走。就这样,一直走到距离天阳十里远的一处小镇,他找了家棺材店,掏出十两银子,给姐妹俩的父亲备口薄棺。随后他又拿出二两银子,雇了店里三个伙计。在小镇后山找了块背山朝水的平地,掘开一个大坑,给那姐妹俩的父亲下葬。
第六章收女为婢
忙到日落西山,总算让死者入土为安了。雷越整个过程中没对姐妹俩说一句话,直到最终立上墓碑,雷越望着碑上刻着的‘先父纳兰德英灵安息之处’,便张口向姐妹俩道:“你们的父亲叫纳兰德?”
“是、公子。”姐妹俩中,稍显成熟的一位站起来应答。
“你们呢?都叫什么名字?”
“我是姐姐,名字是纳兰初冰,她是妹妹,名字叫纳兰初炎。”
“初冰、初炎。你们听好了,你们的父亲已经入土为安。这里是三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足以解决你们目前的困境。现在,你们可以走了。”雷越扔给初冰一个包裹,淡淡地说。
姐妹俩同时对望,她们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修为高深的少年,竟会让她们走。俩人一路跟随父亲纳兰德从遥远的西夏驼洲来到大桓国,路上遇见的男人几乎没有不对她们起歹意的。父亲身死之际,曾再三告诉她们;一定要找到一位修为高强的人依靠。否则,姐妹俩绝无生存于世的可能。至于依靠的那人本身品德高低,就全凭姐妹俩自身的运气了。可眼下这位不知名的少年丢出三十两银子,让自已离去。这样的结果,实在大出姐妹俩预料。
“公子……”站在身前的初冰迈进一步,脸上写满凄楚。“不知我和妹妹身上哪里招公子的讨厌。竟然不肯收我们为奴婢,您扔出的这三十两银子,的确够我们姐妹花上一阵。可我们在这大桓国举目无亲,银子花完了,今后您又让我们到哪儿去呢?”
雷越黯然……;他不是不想收留这对异族的双胞胎姐妹。只是现在的他家徒四壁,清贫至极,怕辜负对方父亲生前愿望。况且,不久后他又要赶往兰京,前途必定充满了无数的危险。这对姐妹跟在自已身边,恐怕要遭受一番磨难呐!
初冰见雷越沉思不语,又上下打量番雷越衣着,心中便有了主意。她又向前走了一步,凑近道:“公子大概是担心我们姐妹不能吃苦吧。公子放心,日后哪怕公子没有饭吃。我们妹妹就算是讨,也会为公子讨回一口饭。我们看中的是公子的品行,决非公子身上的钱财。”
雷越听到这儿,轻声笑道:“你们多虑了。假如今后你们跟在我左右。即便是我饿死,也决不能让你们受一丁半点的苦。我之所以不让你们跟在身边,是因为我身负一件十分重要且又凶险无比的事。今后我的命运会怎样,我也不清楚,你们侍服我,最终恐怕也会受累。”
初冰笑道:“这点公子不用怕,公子自身的修为很高,我们姐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若遇到危险,我们完全能够自保。决不会拖累公子。”
眼见这对姐妹是铁下心跟定自已了,雷越一时无语反驳。倏然间,他心中又想起这俩女孩儿的身世,看上去比自已还要凄苦。就这样把她们扔到大桓国这虎狼当道的世界里,他真的是于心不忍。当下长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你们今后就跟在我左右!”
初冰、初炎见雷越答应,俩女孩儿急忙扑通一声双双跪在地上,齐声道:“多谢公子收留。初冰、初炎今后愿终生服侍公子左右,永不离弃!”
雷越扶起俩女,又拿出在棺材店取的香烛、纸钱。按大桓国的习俗在纳兰德墓前祭奠一番。领着两个新收的婢女,牵住那匹老马,三人一马踏着昏黄的夕阳,一步步朝落凤镇走去。
……
路上,雷越同姐妹俩个闲谈,了解到她们来自西夏驼洲的天宛国。姐妹俩今年十三岁,但由于西夏驼洲人较大桓国人育的快,所以看上去与自已年龄相仿。至于说姐妹俩为何从遥远的天宛国来到大桓国,俩人只说是遭遇了仇家追杀,同父亲一路逃亡至此。
俩女孩儿说的虽然轻松,可雷越看得出,初冰、初炎身世决非表面那么简单。俩女孩儿一身衣着尽管残旧不堪,可那质地、做工、非常的上等考究,根本不是寻常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并且,初冰、初炎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说的大桓国官话尽管有些生硬,但非常得体,处处都显示出了贵族女孩儿应有的修养。不过念及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基于缘分,刚刚聚在一起。雷越也就没问那么多,同时他也清楚,日后大家熟悉了,两女自然就会把她们的真实身世,全部告诉自已!
……
天刚黑下来,雷越一行就回到落凤镇的老宅里。进院他先让初冰、初炎在厢房等候。自已则直接走到了公孙先生的房门前。
轻叩两下门,雷越朗声道:“先生在吗?”
“是越儿啊,进来吧。”
推门进房,雷越一眼就望见放在书案上的一个包裹。“先生准备出门吗?”雷越对正在书柜上翻找东西的公孙先生问道。
“唉!”公孙先生抽出本书,转身轻叹口气说:“十年了!我走遍东鹤云洲,也没能找到恩主的下落。昨天我跟你说了,兰京里一定会有关于恩主失踪前的蛛丝马迹。当年府里遭受巨变,那些恩主昔日的仇家一个个全都盯着我们。为了你的安全,我没敢去四处打探。而今十年过去了,想必那些仇家多半已经忘却我们了吧。所以,我打算上趟兰京,打探下关于恩主的消息。”
“公孙先生……”雷越走到屋中央的书案前,伸手把包裹拿下,沉声说:“兰京必须要去。但今天去的人不是您、而是我!”
“什么?你要去兰京?”公孙先生语气很吃惊。
“怎么?先生难道不相信我?”
“不……这倒也不是。这几年来,你暗中修习武者法诀,我是知道的。可兰京里高手众多,以你一人之力,如何能应付得了呢?倘若有个险失,我怎么对恩主夫妻交待啊。”公孙先生面露难色。
“先生放心。我年龄虽然小,可也知道趋吉避凶的方法。再说,这次上兰京并非我一个人……”
雷越当下就把今天在天阳城生的事,丝毫不漏地向公孙先生描述一遍。
“什么?你打败了先天大圆满级的武者?你……你把他杀了吗?”公孙先生此时愈吃惊起来。在他眼中,雷越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跟自已从兰京来到落凤镇的小男孩儿了。
“走时他应该还有口气,但想必也活不了多久。那对双胞女孩儿身世虽说有些古怪,可我能看出,她们是真心要跟随我左右,这点不容置疑!”
第七章雄鸡破晓天地初分~第八章罗象踏渊
第七章雄鸡破晓天地初分
公孙先生走到雷越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眉宇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越儿你今天长大了。前些日子,我回来时见你一个人在院里晒弄茶叶。我心里还嘀咕,怎么你尽弄这些妇道人家的事呢?后来你让我品茶,茶虽然是极品,可我却没夸你半句,就是怕你日后长年沉浸此道,忘了找寻恩主的大事。但今天,你所做的事,全都是那热血豪情男儿的所为。所以,我高兴!真的是在心里替你、替恩主夫妇高兴啊!”
雷越有些脸红,低声道:“先生别夸我了。我所做的,不过是我想做的事罢了。谈不上什么热血豪情。话说回来,我打算让先生今后就留在落凤镇,相信以先生的能力才识,一定能在这里站稳脚,至少今后我若在兰京遭遇不测,这落凤镇的老宅还能容我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呢。”
公孙先生不住地点头;在他眼中,越儿不仅长大,同时行为处事也成熟起来了。能够在冲锋撕杀之余,考虑到为自已留条稳妥后路。这样的想法,足以让他相信雷越能在兰京成就一番不凡的伟业!
……
成功说服公孙先生留在落凤镇,让雷越高兴之余,深感公孙先生对自已所安排计划的肯定。同时,他从公孙凝视自已的眸子里,读出了一种托付和信任的意味。可以说,从今晚这个时间开始。他、雷越,已经俨然成为雷氏家族的一家之主!
身为一家之主,就要行使责任。雷越走出公孙先生房间,先是把初冰、初炎一对姐妹介绍给家中几位老仆。让吩咐煮饭的阿婆明天领这对姐妹到镇上就挑几件合身的衣服。安排妥当这几件事,雷越径直来到紫竹精舍后面的古松下;与谢怀武一战这后,他除了清楚自已目前实力,对这部‘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也有了层更深的体会。
……
雷越现,自已能够一掌把先天大圆满级武者拍入青石板内,体内气血勃时产生的力量已经完全凌架在先天圆满级武者之上了。可为什么,自身的修为尚不能达到气血圆满、呼吸如胎的境界呢?
‘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内没有相关经文来阐述,能让雷越摸索的只有那式‘魔猿裂天’的站势了。
清冷月光下,雷越摆好站势,整个人仿佛身旁那株参天古树,纹丝不动。体内奔腾的气血感受到上天威压,自然而然加快流动度,犹如一道道狂涌地海浪,不停冲刷血脉。
时间缓缓推移,体内血脉中气血的冲击力量愈强盛。雷越甚至能够听到心脏在胸腔里那一声声有力的跳动咚、咚、咚……恍惚间他仿佛置身太古时期的战场,那一声声的心跳分明就是战鼓在雷鸣。海浪般冲刷的气血,就似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往返驰骋。金戈铁马、杀声撼天!此时,雷越感觉体内全部气血都沸腾了。源自身体内部那积蓄的杀气、庞大的裂天气势。猛地一下全都喷薄而出!
现在若有人站在雷越身旁,会惊骇的现,在那株苍劲古松下,一位少年正以古怪站姿伫立在那里。他的身体宛如一个皮球般,恐怖地鼓起塌陷。根根青色的大筋在白晰的皮肤下狰狞着挑出。身体四周,更是弥漫着一道道逼人的热浪。
雷越感觉非常难受,体内那股长年修行来的‘裂天气势’中竟夹带一股强劲的杀气。现在,这股杀气居然被自已引了。在它的引导下,气血全部沸腾,清明的意志也完全被滔天杀戮替代。
怎么办?收住站势吗?雷越告诉自已,万万不能那么做。这道站势能够摄取天威,自已现在被杀意攻心,没有失去理智依赖的就是摄取的那一道天威。一旦收住站势,天威不存,自已马上就会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嗜血滥杀的狂魔。这种情况下,雷越只能保持站势,尽最大力量去摄取更多的天威来压制住体内那股气势磅礴的杀气!
这是一场持久的战斗!
自已或者沦为狂魔、或者磨灭杀气成功突破!最终,会是哪一种结果,只有让时间来证明!
……
月已西斜,天将破晓;雷越保持站势,仍旧没能取得任何突破。脑海中滔天的战场不见了,取代的则是一片混乱的云团。那一团团的云雾显的十分厚重,彼此交织纠缠在一起。体内的杀气,此时就蕴藏在那一团团的云雾里,纠结、融合、交织。不停地去粉碎着雷越的意志。
能够坚持到现在,雷越凭借的完全是对父母的思念;儿时、他像所有人家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伴随父母失踪,一切都改变了。他不得不让自已尽早的成熟,比同龄孩子更早的学会思考,学会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乃至读更多的书……只有这样,他才不能辜负父母曾经的心愿,才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让他思念的亲人!
突然、一声高亢的啼鸣打破黎明时分的寂静。啼鸣声洪亮高亢,如同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让雷越意志倏然间变的格外清明。与此同时,在这阴阳交割、黑夜白昼转换的刹那,雷越竟感觉天地间,有种奇异的力量正伴随呼吸节奏,宛如柔和的海浪般,缓缓冲刷自已身体;脑海那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云雾,竟跟随啼鸣声,猛地一下子挣扎着分开。一团团浊气缓缓下沉,一缕缕的清气徐徐上升。陡然间,万丈金芒腾空而起。那一股混杂在云雾里的黑色杀气,纷纷被金芒尽数绞碎,化为一缕清雾,消弥在上升的那团清气中。
脑海中的影像随着那两团云雾上下分离,渐渐变的模糊,直至最终完全消失。此时雷越已经收起了站势,体内的杀气早已荡然无存了。现在的他,感觉身体非常的舒服,就仿佛置身在一池温暖的泉水中。一波波的清泉带着丝丝热力,缓缓冲涮皮肤,带走了所有的疲惫。
睁开眼,雷越看到一缕初升的阳光正投射身上。他抬起手臂,臂上根根细微的汗毛竟全都笔直坚立着。在清晨微风的吹拂,皮肤居然可以像鼻孔一样,自如地呼吸。一丝丝奇异的力量,伴随皮肤呼吸的节奏渗入体内与气血完全融合了在一起。
“这是什么境界?先天大圆满级的武者?可为什么皮肤能够呼吸呢?那一丝丝渗入体内的力量又是什么呢?”雷越心中疑问迭起。他环顾身体四周,清幽的后院内,不见人影,只有不远处掩在翠绿中的一片片桃花。还有近处地面上一只正在捉食小虫的大公鸡。
第八章罗象踏渊
公鸡?雷越望着那只披着斑斓羽毛的公鸡,脑海瞬间回响起了让自已摆脱杀气纠缠的那记啼鸣!
“好家伙!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那啼鸣是自已心念意力产生的呢。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无意中帮了我。”雷越打量着公鸡,而对方正满不在乎地用锋利地爪子刨开草丛,把一只只虫子麻利地啄到嘴里吞下。
……
站在原地,雷越静下心思忖片刻,渐渐明白自已昨晚修行过程中,为何会经历那凶险的一幕了;‘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天字篇修行的‘裂天意志’如若没有到大圆满的级别,那意志就是一股蛰伏在体内的狰狞杀气。雷越昨天在天阳一掌把谢怀武拍个半死。体内气血激荡,无意间就催了这股狰狞杀气。昨晚修行过程中,雷越急于让自已突破,更是滋生了杀气的蔓延。直到最后,当公鸡啼鸣时,天地间恰好处在阴阳初分、黑白交割的时候。雷越突闻雄鸡破晓的啼鸣,心念意力顿时为之一振。随后又趁这个机会,感悟到天地初分时的磅礴气势,转尔借助阴阳初分时的天地意志,成功抹杀掉了体内的杀气!
但这样一来,那天字篇岂不是无法继续修行了?
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雷越也是经历这样一番修行上的磨难才赫然现;‘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的天、地两篇,居然是要同时修行的。天字篇注重的是静、是以静态的站势感悟天威,培植身体气血,修养裂天意志。而地字篇注重的却是动!
地字篇借用的同样是一种存在于太古时期的生灵,它的名字叫‘沙罗战象’;据地字篇描述。‘沙罗战象’力大无穷,跺足之势,可令山峰倾倒,地面塌陷。两根高高扬起的象牙更是锋利无比。战象暴怒之时,可让一整座的城池塌陷,两只长长的象牙传说可以切碎虚空,在千里之处,瞬间绞杀目标。
由此雷越完全可以肯定,地字篇正是借用‘沙罗战象’的凛冽杀意和陷地之威来宣泄体内积蓄的狰狞杀气。
地字篇的修行方法同天字篇完全不同,它要求修行者笔直站立,身体自然下蹲,双膝垂直于足尖。两手虚握成拳,小臂抬起,拳眼与额骨对齐。这是一道站势,立好站势后,开始迈动左腿,同时高扬左臂。随之保持站势一步一步向前缓行。每个动作要求气势磅礴,扬起的小臂就仿佛是‘沙罗战象’两根锋利的象牙,每行进一步,都如同战象顿足般,震撼大地!这一动势‘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称其为––‘罗象踏渊’。其最高圆满境界正如这一站势描述的那样,每一脚落下,那强劲的震颤之力都会让远处大地陷落,形成一个不可见底的深渊!
……
雷越修习天字篇已经有数年时间,所以地字篇入门的‘形’境界,他在脑海揣摩一遍,身体自然而然就摆好了站势。站势一立,雷越马上感觉体内气血中掺杂着某种神奇力量瞬间灌入双腿和手臂,同时一股誓将大地踏为齑粉的意志清晰出现在了脑海。
扬臂、踏足!高高提起的左脚刚一落到地面,雷越感觉有道不输于天威的浑厚力量,沿脚心直冲到腿上。顿时,腿上的气血为之一滞。转念间,强盛的意志又催动气血,气血突然出现一道奇怪的力量,猛地朝踏出的腿上涌去!
“轰!”
巨响中,烟尘激荡,雷越看到身体左侧那株苍天古松摇了两摇,再低头查看,脚下踏住的那块大青石,居然被自已一踏之力震出数道手指宽的裂痕。
雷越苦笑……
脚下那块深埋入地的青石足有上万斤重。自已一足踏下,就让万斤巨石开裂。倘若自已真的用‘罗象踏渊’的站势在院子里走上几个来回,恐怕这座小园就算彻底被废掉了。看来,这一站势在修习时还要注意收敛气血的劲力。
想到这儿,雷越刚准备收拢站势,心中倏地闪现过一个念头;方才自已一足踏下,气血中掺杂的那股神奇力量是什么呢?谁知疑问刚刚闪现,雷越马上察觉不远处有人走来,他随即收势,目光朝前方一看,碰巧见到初冰、初炎正互相挽着手,雀跃着朝这里走来。
“公子、这么早就在这里习武呀。”一股冰沁清香裹住一个窈窕身影,清风般来到雷越面前。
昨天与这对姐妹花接触的时间很短,以致于雷越根本就没法分清这对姐妹谁是谁。她们长的太像了,无论神态、举止、装扮都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今天,当俩姐妹中的一个女孩儿带着身上的轻香来到自已面前时,雷越突然感觉一股淡淡的冷意……
那冷意绝非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身前女孩儿眉宇间坦露出的心念意力。那样的意志正如冰封千里的雪原般,酷冷严寒。而她、这个小女孩儿,便如同一株傲立冰雪中的寒梅,傲骨沁香!
“你是初冰!”雷越笑着说。
“公子好眼力,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了。”初冰歪着头,好奇地打量雷越。
“公子修为又增长喽!一夜不见,真是让奴婢刮目相看。”一旁走上来的初炎,瞪着双吃惊的眼睛,上下打量雷越。
“你们能看出我的修为?”雷越突然现,自已差点忘了当初这对姐妹说过的话;‘即便有危险,我们姐妹也完全能够自保,决不会拖累公子!’难道说,这对姐妹也是武者?
“公子……”初冰打断雷越的揣测,轻声说:“我们姐妹今天一大早找您,是想同您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初冰态度很认真,说这番话时,脸上神情十分凝重。
“说吧……”
“先请您原谅我们姐妹。因为有些事我们没能在开始的时候向您说清……”初冰脸上浮起丝红晕,后退一步,弯腰道歉。
“不必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隐私,在没有取得完全的信任前,大家都有保留隐私的权力。”雷越扶起初冰,诚恳地说。
初冰起身,与初炎目光对视,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初冰当下对雷越说:“公子、其实我们姐妹并非来自天宛国。我们是来自西夏驼洲冈底斯幻师修行院的学生!我们是仕阶幻师!”
(昨晚有事耽搁,今天补上一章,晚上还有一章。希望大家多支持本书!)
第九章幻师世界
雷越并不意外,这对双胞姐妹昨天在天阳城,面对那么多人的围观,仍旧能够保持冷静。足以证明她们来历不俗。但这对姐妹是幻师,这的确稍稍偏离了雷越初始时的推测。
“冈底斯幻师修行院是一座注重灵修的幻师修行殿堂。院内修行的幻师共有七十三人。但就在两年前,同为幻师修行学院的莱茵学院得知冈底斯修行院有部珍藏的术修密典,就暗中收买一批来自东鹤云洲的幻师高手,一夜之间把冈底斯学院全体师生,都给杀光了……”说到这儿,初冰声音突然变的哽咽,小脸儿上泪如泉涌。双手紧紧握成拳,目光既透着无尽哀伤,又蕴含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和初炎本是孤儿,是纳兰德院长夫妇亲手把我们抚养大的。所以我们就跟随院长一起姓纳兰………;事那天院长夫人为了让我们姐妹同院长安全逃走,不惜引爆体内术元,与追杀的人同归于尽。我们姐妹随纳兰德院长一路逃到东鹤云洲,想不到还是躲不开追杀。不久前,纳兰德院长同一名追杀我们的幻师刺客交手。结果身负重伤,最终……最终……”说到这儿,初冰再也无法继续陈述下去了。
雷越不知说什么安慰的话好……此时此刻他完全能体会初冰内心的感受。那是一种怎样揪心的痛啊。那是灭门之灾!。这对姐妹现今能够顽强的活下来,内心深处那股强大的心念意力,的确值得自已钦佩!
……
雷越见初冰情绪很激动,当下领着她和初炎一道在后园找了石椅座下。又亲自去紫竹精舍取来茶具,为这对饱受磨难的姐妹沏了壶龙耳茶。茶香飘起,姐妹俩喝了口茶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公子这茶好香,是什么茶?”初炎闻着杯底浓郁的香气,禁不住问雷越。
“龙耳……是我自制的茶。”
“自制的茶?公子会制茶,那以后能教奴婢帮公子制茶吗?”
“可以。”雷越微微一笑,再为初炎斟满一杯茶,倒茶的空隙他眼见初冰仍旧沉浸哀伤,不便自已打扰。便对初炎说:“讲讲幻师吧!我对幻师可是一点也不了解。”
雷越对幻师的确是丝毫不知,尽管父亲是位有名的幻师将军。但儿时他几乎没见父亲在自已面前修习幻师功法,更不用提展露幻师那恐怕的力量了。后来父母双双失踪,家中珍藏的典籍更是被太师夏候渊收刮一空。除了公孙先生私人珍藏的那些经史兵书外,有关幻师的一切,已经从雷氏家族彻底消失了。
初炎应该属于那种性格比较外向坚定的女孩儿,雷越看得出, 方才那番与自已探讨茶艺的对话,其实多半是初炎用来借此排解内心伤痛的。而当他向初炎询问有关幻师世界的事情时。初炎低下头,垂下的金遮盖住脸庞,只展露出一道漂亮的曲线。然后,她伸手悄悄拭去眼角的一滴泪。
“幻师世界是个弱者强食,不停撕杀的残酷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为一部罕见的修行法典几乎可以去灭掉一个国家。幻师们不惜采用种种令人指的邪恶手段,来获取象征力量的术元。更有幻师为了磨练出邪恶和可怕的意志,甚至不惜让人当着自已的面,亲手杀死自已的亲人。而这、仅仅是为了磨练心念意力!当然,这些人中也不乏许多的善良人。他们默默的修行。除了保护那些弱小,同时也在争取、争取有一天、能够到达幻师最高境界的存在,帝阶!成为一代幻帝、彻底结束光武大6这种混乱的格局!”初炎说到这儿,似乎把内心的苦恼全部倾吐,情绪也渐渐好转起来。随后,她深深吸了口气,喝光杯里的茶,向雷越讲解了幻师的级别、力量来源、不同的修行方式……
……
“这么说、除了已经失传不见的体修方法,灵修和术修才是目前幻师主要的修行方式,对吗?”雷越听完初炎讲述,轻啜口茶,似有所悟。
“是的公子。体修秘术据说是幻师最顶级的修行法典。可惜,这仅仅是传说,因为根本没有人见到过。幻师修行,多数是以灵修的方式,凭借术元磨炼心念意力,直到成就灵身。再有就是完全积累术元,再依靠强大的幻师秘术,让术元得到终极释放,来获取可怕的攻击力。这种方法称为术修。冈底斯修行院本身是个灵修的地方,但院中却珍藏着一本源自远古时期的珍贵术修法典。唉……正是这部法典才让冈底斯修行院招来了灭门之灾。”
这时一旁的初冰已经稳定住情绪,她理了理垂落的金,侧耳倾听片刻,转过头用好奇的目光对雷越说:“公子……您难道真的不知道幻师世界的事情吗?”
雷越点了点头,他在遇见初冰、初炎前,仅知道幻师是以仕、师、圣、灵、尊、帝六大境界来划分的的修行人。此外,他一无所知。
“可为什么公子您的体内会有术元的气息呢?”初冰瞪大眼,冰蓝的眸子,全是说不出的惊讶。
“我……身体里有术元?”雷越感觉莫名其妙。
初冰脸上尚挂着几滴未干的泪花,见雷越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心里便憋不住的笑。“公子或许真的是不知道呢……这样吧,我想这里应该能有让公子解决心中困惑的方法。”初冰说着,让初炎把一个包的四四方方的包裹拿出放到膝上。
解开包裹外面蒙住的白丝巾,一个古香古色的木盒呈现雷越面前。木盒通体淡绿色,做工精美绝仑,八个边角处分别用铜皮包住,显的异常牢固结实。初冰取出一枚细长的钥匙,插入盒中央的锁孔,轻轻转动两圈,咔哒一声,木盒开启。盒内用锦缎衬底,摆放的物品很是简单。除去几个造型别致古怪的琉璃小瓶,再就是几大本厚厚的经册和两三个古朴的画轴了。
初冰取出一本厚厚的经册,重新合拢盒盖,用丝巾包好木盒,把经册递到了雷越手中。接过经册,雷越顺势翻开,只见里面的文字是以西夏驼洲的伯莱文和东鹤云洲的汉文分别书写而成。合拢经册,封面是以上等牛皮订制成的,中央处有一行火烙烫上的文字––‘纳兰德修行手札’。
“这本手札是纳兰德老师同夫人多年整理出来的,纳兰德老师的夫人是东鹤云洲人氏,上面的汉文就是夫人亲笔书写而成。”初冰幽幽讲解这本手札的来历;雷越翻开手札,果真,里面的汉文娟秀清晰,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字体。
第十章纳兰德手札
幻师修行典籍,历来便是各国皇室、幻师高手争相掠夺的至宝。这本‘修行手札’更是倾注了纳兰德夫妻两位幻师的心血,其价值决非金银财富所能比拟。雷越摩挲着修行手札的牛皮封面,愈感觉这厚厚的一本手札沉重起来。
雷越放下手札,沉声对两姐妹道:“把如此珍贵的东西交给我,你们姐妹不怕辜负纳兰德前辈在天之灵?”
初冰正色道:“公子放心。老师临终前曾再三叮嘱,以我们姐妹自身实力根本没有办法保住冈底斯学院仅存的这些典籍。惟有托付给一个品行高尚、修为不俗的有德之人才可以。我和初炎虽然与公子相识的时间很短。但天阳城公子能挺身而出,击溃贪图我们容貌的好色之徒。随后又赠与银两,让我们姐妹有继续生活下去的钱财。这样的品德足以让我们肯定公子就是老师想要托付的人。再说,这册修行手札只是注明‘师阶’境界前所必须知道的一些修行常识和修行方法。并非传说中那种举世罕有的幻师修行秘典。公子大可以放心收下,读过里面的内容,相信公子就能找出自已身体内的术元了。”
听到这儿,雷越知道自已只有接受这对姐妹的馈赠了。可凡事都讲究一来一往。纳兰初冰、纳兰初炎姐妹对自已坦怀心底所有的秘密,自已当下也不必隐瞒身世。因此,雷越接过那册修行手札的同时,他把自已身世尽数讲给了这对姐妹……
“原来公子是大桓国‘天赐将军’的后人,记得小时候常听纳兰德老师提起公子父亲。说您父亲是位少有的奇才,一身幻师修为即将突破到罕见的圣阶。但想不到,后来据说您父亲与母亲一道离奇失踪了。这件事传到纳兰德老师耳中,他还惋惜不已呢。”
雷越闻听父亲威名远播,只觉得周身的热血刹那间沸腾起来。此时他誓要找到父母失踪的真正原因。并且,在这大桓国、在这光武大6、重拾父亲当年的荣誉!
……
雷越的坦然让纳兰姐妹心中欢喜不已,主仆三人到这时已经全无半点的隔阂。纳兰姐妹自小就在纳兰德夫妇身边长大,除了修习相应的幻师法典,对纳兰德夫人慕容瑶的一身文章艺术修为也是非常钦佩。随雷越来到落凤镇这处古宅,姐妹俩见到这座宅子里有大量藏书,当下就央求雷越,把这些记录藏书借自已一读。雷越一听就爽快答应下来,起身领着这对姐妹来到紫竹精舍,吩咐她们随便翻阅舍中的藏书,自已则沏一壶龙耳,端坐书案,翻开了那册‘纳兰德修行手札’的第一页……
……
幻师修行、第一条要求修行人必须具备先天大圆满级武者的修为。只有到达先天圆满级境界,修行者的脏腑、气血、筋肉、骨骼才可以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的不夹带一丝杂质。在先天大圆满的基础上继续修行,则需要感悟了……修行幻师简单讲就是修行心念意力!最终凭借心念意力化生出术元。让术元融入气血、随之做到透出皮毛收入自如的境界,再释放术元以实现强大的攻击力量。
而做为一名刚刚修习幻师的先天圆满级武者,让体内凝练术元的方法,最普遍的就是––感悟天地交泰!它要求修行者每天凌晨鸡鸣,天地初分时,进行深层次的入静,只在体表留一丝心念意力,凭借这丝意力,来感悟天地初分时那种清气翻涌蒸腾而成天,浊气翻涌下落而凝地的恢弘气势。利用这种方法,在身体肚脐的位置凝结成一团用来生成术元的清气。之后再分别于白天、夜晚时进入深层入静,让心念意力感受太阳的火烈、星辰的浩瀚、月华的阴冷。借助这些,滋养肚脐内的一团清气,让它最终转化成术元。
术元一旦形成,修行者的心念意力会感受到肚脐下方有一团蕴蕴的白光。平日修行时,要让心念意力操纵这团白光,融入气血,运行于脏腑、筋肉、骨骼。直至到达圣阶、凝练出一颗完全以术元生成的元心!
在漫长的修行过程中,幻师主要是通过不同的心念意力来培育体内术元。譬如纳兰初冰,她修习的是冰寒意志。而纳兰初炎,她则修习火焰意志。不同的意志引导术元具备不同物质的特点,像纳兰初冰体内的术元,就有寒冷冰封的奇异属性。这种方法,被称之为灵修。术修方法则不同,术修的幻师除了通过各种方法焠炼心念意力,术修者还拥有终极释放术元的心法。那一部部不同的心法,就是术修者傲视天下的至宝。同样也是幻师们梦寐以求的究极法典。
纳兰德这本修行手札只描述了圣阶之前幻师的修行方法,以及修行过程中会面临的诸多问题。此外,纳兰德还用大幅篇章描述了幻师世界的禁忌,以及各个不同的修行院,还介绍了一些达到圣阶的高手。总之,这本修行手札是一套非常完整的幻师修行入门指南。有了它,幻师在今后的修行、游历过程中,会最大程度避免相应的危险。
当前幻师世界中,仅存的只有灵、术两种修行法典。手札中介绍;两者中,在圣阶之前,属灵修幻师的攻击力最弱。但圣阶后……据说能够幻化灵身的灵修者,其实力将不是一般的恐怖!术修者在圣阶前,则主要使用术元幻化的‘战器’实现术元的释放。而在圣阶后,术修者凭借修习不同的法诀,则能够释放出可怕的‘元杀’!
但––整本手札却很少提及体修的幻师,因为那只是一个存在于太古时期的传说……传说中,体修者的术元是跟随气血一起生成的。在生成时就融入气血脏腑,与身体密不可分。体修者的修行度非常的慢,相比灵、术两种修行的幻师,他们的度会慢上十倍左右。可一旦体修者步入圣阶,元心凝成,体修者整个身体就会转化为––灵尊之躯!
拥有了灵尊之躯,体修幻师身体内的术元无穷无尽。并且,由于身体内的气血与术元是密不可分的。所以,体修者的身体在受到伤害时,会表现出令人瞪目的自我修复能力。
相传翻过北玄冰洲最北端那座绵延十万里的贡嘎拉玛大雪山,会到达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实力最弱的幻师也是圣阶后期的存在。大部份的幻师都是灵级的级强者。这些人,在光武大6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他们是一群传说中不死不灭的存在……可传说终归是传说,至少目前没有人能到达过那个世界。就当下光武大6而言,能够步入圣阶初期的幻师,就已经是令人仰目的巅峰存在了。
第十一章体修幻师
看到这儿,雷越心中一动,暗忖道:“难道我修习的‘太古修身六字秘术’是传说中的体修法典?”;证实六字秘术是不是体修法典的惟一方法就是知道休内是否存在术元。纳兰德留下的手札中记载了一个简单的法诀。那部法诀是让幻师利用心念意力控制气血,把术元运入气血中后,再通过毛孔逼出体外,得以形成元晶。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元晶就是幻师的身家性命。它就是幻师体内术元的结晶体,是蕴藏幻师所有修为的奇妙晶石!
雷越感受不到肚脐下方有丝毫可称之为术元的物质出现,因此为了验证‘太古修身六字秘术’是不是体修的密法。他决定冒险一试,看看自已究竟能不能凝炼出元晶!
凝炼元晶的法诀非常简单,操纵心念意力控制住体内的术元,融入气血,再让气血凝聚手指上的一点就能够实现;雷越感觉不出肚脐下面有任何的术元存在,但昨晚自已成功抹掉身体窜生的杀气时,滋生出的那股神秘力量,让他冥冥中感觉,那似乎与术元有关……
心意已定,雷越当即不再犹豫。他很快让心念意力锁定气血中那丝神秘的力量。慢慢的提取、剥离、直至让它慢慢汇聚到食指指尖的位置。
突然、当那道力量渐渐在指尖凝聚成一小团的时候,雷越惊奇地现,食指上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金芒?可是纳兰德的手札里分明说术元是一团白色的光,并且术元随修为增涨而增加。最终浓稠的如同一团银色液体,在肚脐下方旋转流动。这金色的光芒又会是什么呢?难道不是术元?
验证的惟一方法就是把这团金色光芒逼出体外。倘若真的是术元,松开束缚在它上面的心念意力,它瞬间就会凝固成晶。
心意一动,雷越猛地把那团金芒沿指背上的毛孔向外一催!刹那间,一团耀眼的金色光线迸射而出,雷越不由自主闭上眼睛。过了片刻等他睁开双眼时,赫然现指背上静静躺着一颗针尖大小的金色晶体!
凝元为晶!这是术元!我成功了!
……
雷越望着指背那颗夺目的金色晶体,它是那么的小,甚至比针尖大不出多少。尽管如此,它意义非凡!
事实证明––自已体内、那融入到气血里的神奇力量、这一点金灿的光芒。正是自已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的结果。‘太古修身六字秘术’这部玄奥的修行法诀,它竟然是太古时期的幻师体修秘法!自已得到这样一部功法,完全是天望所归!
惊喜过后,雷越忽然感觉身体传来一道前所未有的疲惫。那是种身体内的力量被掏空的感觉,强劲的筋肉、气血一下子都变的软绵无力。
整个世界瞬间开始急剧转动起来,雷越忽然现自已是那么的软弱,无力,他不想这样,他要站起身!顽强的心念意力又一次迸。他运起全部力量,强行让自已从座位上站直。然而,就在他站立起的一刹那,雷越现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雷越听到初冰、初炎的惊叫声;“公子、公子你怎么?天呐!他……他把术元逼出体外了……”
……
半昏迷状态下,雷越感觉自已喝下去一种奇怪的液体。那东西十分的冰凉,入口有股淡淡的香气。咽下去后,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那感觉就跟喝下一整壶的龙耳壶没什么区别。很快,他现身体内流失的力量在一点点恢复,然后他睁开了眼……
映入雷越眼帘的是初冰、初炎一对关切的面孔,初冰手中还握住一个白色的琉璃小瓶。瓶盖已经打开。估计方才自已喝下去的液体,就是那里面的东西。
“吁……公子、你总算是醒了。凝元成晶这么危险的事,您怎么可以去做呢?”初炎语气中略显一丝的责备。
雷越笑了笑,他当然清楚自已做的是什么。但若不这样的话,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已修习的究竟是什么功法。以力量暂时的丧失来换一个明白。对他来说,绝对划算!
“这就是公子凝炼出的术元?好奇怪……”初炎在书案上找到那颗针尖大小的金色晶体,用手指捏住,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目光有说不出的惊讶。
“快把它还给公子!”初冰喝叱完初炎,急忙小心翼翼接过元晶,把它放回雷越掌心。
自身凝炼出的元晶只要用心念意力控制住它,它很快就会重新融入体内。雷越接过元晶,并不急于让其与自已融合。而是笑着对初冰道:“假如这是一颗元晶,并且是我身体内所有的术元。那么、我这样的修为,在幻师中,能算是哪个等级呢?”
初冰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公子……我说了您别责备我。您……您这样的等级,勉强能算刚刚入了仕阶幻师的门。甚至都没达到仕阶初期的要求。”
雷越莞尔,那颗元晶倏然间也在掌心处消失不见,融入气血中去了。
初冰说在雷越昏迷的时候,她是用一滴冰浆果汁帮助雷越恢复身体力量的。冰浆果是幻师修行中必备的一种奇异药果。它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由于术元流失而造成的身体虚弱状况。因此对幻师们来说,冰浆果等同于一件救命的法宝。
初冰、初炎虽不理解雷越体内的术元为什么是金色的。可她们知道,这不应该是自已询问的东西。况且,她们本身对幻师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也无法让自已否定,这个世上不存在拥有金色术元的幻师。
雷越体内的术元多少对初冰、初炎姐妹而言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仅仅一天之内,这位胸怀坦荡、言行德善的公子,竟然从一个连先天大圆满级武者都算不上的境界,直迈入到了幻师仕阶的入门修为,如此快的度和领悟能力,让这对姐妹心中钦佩的同时。也暗暗揣摸、公子到底修习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幻师法典呢?
但在幻师世界中,最忌讳询问别人修行的法典这件事了。因此,疑问仅在两姐妹脑海停留些许,转眼就被她们打消了。而与此同时,两姐妹也在暗暗决定一件纳兰德生前曾经托付过她们的事……
第十二章突遇敌手
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
雷越在紫竹精舍后的空地上,正缓慢地打着一套拳。这套拳招式古朴简洁,动作大开大阖。一招一式往复之间,身体都会进行大幅度的扭曲和伸展,让人一看就感觉手臂间有股蕴势骤的强劲力量!
这套拳是雷越根据半月前在天阳城一掌拍散谢怀武的翻天掌所独创的。拳式很简洁,总共只有三招。分别为;撞破苍穹、翻天陷地、只手遮天!招式名称起的磅礴大气,同样这三招融合了‘太古修身六字秘术‘里天、地两字篇‘魔猿裂天’、‘罗象踏渊’的种种玄妙和强悍意志!
第一式突出的是顶撞之威,攻击部份多为拳、肘、膝、肩。第二式翻天陷地,主要是借用‘罗象踏渊’的威势。攻击方法多为跺足撼地和翻天掌!第三式的只手遮天最为难练。它需要雷越同时运用‘罗象踏渊’和‘魔猿裂天’的意志,在最最危机的情况下,只手力换狂澜,反败为胜。可以说,最后一招是个有招无式,让身体结合心念意力在危机情况下自然迸的拳势!
拳势本如山,但雷越打出来却如行云流水般顺滑,一招一式乍看上去软绵绵不着力道。可皮毛下,每一根筋肉都接受到了来气血中的术元滋养。强劲的力量就蕴含在皮肤。但在表面,根本就看不出。那一丝丝的磅礴术元之力,已经被雷越很好地收敛住了。
气息内敛、呼吸如胎!
这正是先天大圆满级武者的境界。
不过,雷越知道,他目前的修为完全凌架其上了。因为一呼一吸间,一丝丝的清气沿毛孔融入气血,很快又转化成了金色的术元!这、就是传说中的体修幻师!
拥有术元、成为一名幻师,不仅意味身体可以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雷越同时也具备用心念意力进行攻击的能力。
扭身、缓缓挥出一掌,雷越目光如电,飞快扫过地面一截用来做劈柴的圆木。刹那间,体内强盛的心念意力催动‘裂天意志’完全笼罩住了枯枝。
‘裂天意志’誓要撕裂苍穹!
雷越当下心念一动,只听到咔嚓一声!那截足有大腿粗细的圆木,拦腰被雷越生生撕成了两断!这、便是幻师心念意力攻击的威力!
……
突然、就在雷越收住拳势的时候,本能地,他察觉出空气中弥漫着一道潜在的危险。那危险就仿佛有人拿把刀架在脖子上般。令他陡然间把心念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提防随时有可能受到的攻击!
“来这里之前,我本打算直接把你杀了。可现在我改主意了,你把这套拳诀一字不漏的给我写出来。然后交出那两个小丫头!我放你一条生路!”
冷冰如刀的声音在距离雷越身体十丈远的一株桃树下响起。他转身,目光扬起,看见在清冷月光下,一个高瘦的身影,正站在桃树旁,
“你是谁?”雷越感觉对方身体上散出一道‘剑’一般锋利的意志。那个高瘦的身影,就仿佛是把出鞘的利剑,直接就把剑锋抵在了自已的咽喉上。
“哼!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需按我的话做。否则,你死吧!”高瘦身影缓缓离开桃树。随着距离拉近,雷越终于看清对方容貌。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五官冷峻,脸色如冰。身体高瘦,套着一件华贵的丝质锦袍。
裂天之势!遇强更强!
就在高瘦青年距离自已尚有十步远的时候,雷越身上的气势猛地勃。那誓要撕裂苍穹的强大心念意力,瞬间就把横在咽喉处的剑意撕裂的荡然无存。
虚空一阵激荡,气流横溢,被撕裂的剑意四下飘散,转眼就把雷越身后古松上几根手臂粗的树枝生生削落……
“咦……”
高瘦青年见雷越瞬间就把自已那道由心念意力凝聚成的剑意撕裂,心中倍感诧异;“你哪里来的心念意力修行功法?你是什么人?隶属哪一家修行院?”高瘦青年字字如剑,紧紧逼问雷越。
霎时,剑意如同奔腾的洪水铺天盖地般向雷越席卷。空气中碎叶、残枝夹带被剑意削断的碎石,拖着一地乱痕交错的剑痕,以雷霆之势,直扑雷越。
稳立原地,雷越缓缓抬起手掌。让掌心对准高瘦青年,然后缓缓推出……
庞大的裂天意志,伴随掌势,猛地就罩住了高瘦青年出的剑意。在一阵刺耳的撕裂声中,空气两道不同的心念意力猛烈交错又倏然分开。两旁、一棵棵桃树眨眼间就被撕裂的剑意和裂天意志切割、绞碎。原本桃花绚丽的大半个桃林,瞬间就变成了一堆残木碎枝。
一道锦帛撕裂声在高瘦青年胸口处响起,他低头一看。衣服竟被雷越掌心处散的心念意力撕裂大半。坦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衣来。
“找死!”高瘦青年面色急变,眉宇间一股杀气篷然而。
他站在原地,两手只上下交错,猛地一扣!口中暴喝道:‘结剑!’滔天的剑意在一道刺耳的光华中笼罩住了他的身体。放眼望去,高瘦青年两手握住的位置,赫然出现一道淡青色的光影。光影上蕴含了庞大的剑意和强劲的力量。
凝元成器!
雷越望着这一幕,脑海自然而然想起纳兰德手札中提到的,术修幻师可以凝聚术元形成战器!战器是术修幻师主要的攻击手段,一件战器凝聚了幻师本身修行的心念意力和术元。是十分可怕的武器!
高瘦青年的修为应该在仕阶的初期左右。不然,若他是师阶的幻师,他凝聚出的战器就不会只是道残影了,而是真正的武器一样的实体。
战器中蕴含幻师本身的心念意力,幻师操纵时收放自如。圣阶幻师的战器更是可以虚碎虚空,远隔千里之外斩敌杀将。因此,雷越告诉自已,决不能与对方拉开距离。以自已目前擅长的战斗方式讲,贴身近战才是获胜的惟一途径。
猛一跺脚,雷越以‘罗象踏渊’的气势,让自已身体如一阵轻风,迅掠到了高瘦青年身前。地面一阵震动,条条手掌宽的裂缝跟随雷越一脚踏出,很快蔓延到了高瘦青年驻足的地方。
高瘦青年刚刚让术元释放出战器,只觉得身体一震,脚下忽然涌上来一股强劲的力量。噔、噔、噔退出足有三步远的距离。高瘦青年才现,雷越已经掠到了自已身前……此时雷越气血内的术元完全被引动,一丝丝金芒,转化为一股强劲力量,迅分散到身体每一个部位。
第十三章撕裂战器
电光火石间,雷越已经窜到高瘦青年左肩的位置。他毫不犹豫,肩头顺势一缩一探。“砰”的一声闷响,就撞到了高瘦青年的肩膀。
“撞破苍穹”!这一招便是夹带裂天气势的直接肉身撞击!
刹那间,高瘦青年只觉得身体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整个左肩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拉住,猛烈撕扯番,又被狠狠撞了一下。这一撞几乎令他体内的骨骼碎裂。同时自身的心念意力被那道裂天之意瞬间撕裂!手中化为一道光影的战器也险些掉了出去。
但高瘦青年毕竟步入仕阶初期的幻师,之前也是一身修为达到先天大圆满境界的武者。眼见雷越贴身近战,险些撞碎自已的肩骨和心念意力。当下迅退后一步,心念意力重新聚拢,让手中的战器转化为一柄短小的袖剑,反手一掠,疾朝雷越胸口横切过去。
扑天的剑意重新向雷越笼罩下来,这就是术修幻师近战的强处!可以在拥有战器搏杀的前提下,利用心念意力化为剑意、刀意等等诸多不同的意志对敌人进行攻击。
可惜、高瘦青年遇到的是雷越!‘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天字篇中的‘裂天意志’正是这些心念意力的克星。在雷越身体周围,仿佛有两只庞大的手掌般,一把扼住那些涌来的剑意,直接就在空中生生的揉碎撕烂!
……
“啪”一声爆响,雷越两只手掌猛地合住了高瘦青年以术元幻化的战器。猛然间,雷越察觉有一道凛冽的剑意、在如同海浪般强大力量的催动下,透过双手,向自已胸口涌来。战器与幻师的心念意力紧密相通,战器的大小可以随时被幻师改变。因此,雷越双手夹住剑身的刹那。高瘦青年催动心念意力和术元,让那柄剑瞬间涨大了十倍!
光影凛冽!剑意肃杀!
雷越大喝一声,猛地跺足!整个大地在‘罗象踏渊’气势的震摄下,再次颤动了一次。一颤之余,高瘦青年被大地震动的力量波及到身体,战器涨大的度顿时为之一滞。
抓住这个机会,雷越让体内的心念意力在‘魔猿裂天’气势的作用下提升到极点,手掌牢牢夹住那柄战器,用力一扯!
只见雷越掌背狰狞出的青筋上一抹淡淡的金芒闪过。随即,那柄完全由术元凝炼出的长剑,就这么硬生生被雷越从高瘦青年的心念意力控制下给撕扯出来。
一旦脱离幻师心念意力的控制,术元在空气中马上就会晶化。眨眼间,雷越拧身闪去一旁后,两掌合扰的位置,赫然夹带着柄寒光四射,宛如玉晶的轻薄剑刃!
……
术元是幻师的命脉、由术元凝炼出的战器更是术修幻师性命所在。高瘦青年战器被夺,胸口顿时觉得被一枚千斤油锤狠狠砸中。他踉跄着退了三步,哇的一声,吐出口黑色污血。
“我是太师夏候渊座下锦衣队狼级高手冷剑!你快把战器还我!否则太师知道,会灭你满门!”高瘦青年挣扎着,翻出枚铁质令牌面朝雷越亮出。月光下,那块巴掌大的黑沉令牌上,一只呲出獠牙的恶狼正怒视雷越!
假若高瘦青年不亮出身份,雷越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他!他本打算在制服对方,询问一番后,再决定是杀还是放!但现在!对方亮出这个身份的同时,也几乎在宣告他的死期来临了!
抓住那柄轻薄的战器,雷越反手背在身后,体内气血涌动,一股力量沿双腿落入脚下直透大地。
“轰!”
巨大的闷响中,高瘦青年脚下的泥土里仿佛有只巨兽般,向上猛地一拱。顿时,强大的震颤下,高瘦青年站立不稳,体内气血翻腾,身躯不由自主就要向后倒去。
借助这一顿的力量,雷越在高瘦青年栽倒前,身体箭一般弹射出去。半空中,他在胸前竖起空出的手掌。白晰的掌心内,暴起蛛网般密布的青筋上点点金芒似流星般,一闪而过。
“砰!”
一掌牢牢拍在高瘦青年胸口。霎时,烟尘激荡,劲气横飞!待雷越身形停住,烟尘消散的时候。高瘦青年已经被这一掌狠狠拍到了地底,露出的只有那双死鱼般翻白的眼睛!
……
杀了这个太师座下的狼级高手,雷越只觉得畅快无比!雷越年幼时就听说;太师夏候渊座下有锦衣队,队内分狼、豹、虎、狮四个级别的幻师高手。这些幻师直接听命夏候渊,负责在兰京乃至整个大桓国收集情报,并排除任何能够阻挡夏候渊展的势力。
抄家之仇,岂能漠视?雷越虽不清楚夏候渊与冈底斯修行院的惨案有什么联系。可杀了这个狼级的锦衣高手,的确让他心中出了口恶气。
雷越用脚踢了一堆泥沙把那个狼级高手的眼睛埋上,对身体左侧朝向紫竹精舍的方向沉声说:“你们出来吧!”
纳兰初冰拉着怯生生的纳兰初炎,相继从紫竹精舍前院,一步步走到雷越身边。
“公子真的是令人叹服!方才的打斗,是我和初炎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初冰手捂胸口,似乎还在回味方才的那一幕精彩搏杀。
的确,大部份幻师的战斗比拼的都是心念意力和术修战器,像雷越这样贴身的搏杀,乃至横生夺走对手的战器。两位女孩儿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见过。或许,这就是体修幻师的强悍所在吧!
淡淡一笑,雷越反手抽出那柄夺下来的战器。皎洁月华下,轻薄的锋刃上笼罩一层迷离的光雾。
“天呐!这是货真价实的术元。这样的术元,足以让师阶以下的幻师眼红的。”两姐妹异口同声感慨着说。
“这对你们有用吗?”雷越皱了下眉头,他感觉这东西对自已没什么用处。
“当然有用!”姐妹俩再次的异口同声。
幻师的术元,尤其是与本身心念意力不存在联系的元晶,是幻师提升修为最好的补药。幻师世界弱肉强食,一名幻师杀掉另一位幻师掠取术元的事更是层出不穷。但像这种直接夺取战器的,可是很少听说。
“有用就拿去!你们追随我、我手上也没什么拿得出的礼物,既然这术元对你们有用,就当是见面礼了。”雷越顺手就把术元塞到了初冰手中。
第十四章北斗幻元淬星刀
“公子您……”
姐妹俩见过大方的,可从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那可是元晶!是每一位幻师梦寐以求的东西。
接过元晶、姐妹俩神秘兮兮地向雷越一笑,初冰张口道:“既然公子送给我们礼物,我们姐妹也给公子备了一份大礼。”
“呵、你们还能给我什么?”雷越觉得初冰、初炎送他那本纳兰德的修行手札,就已经是很大的礼物了。
“公子!我们的礼物就是冈底斯学院的镇院之宝,那部神秘的术修法典!”初冰注意雷越一字一句,神情格外庄重!
雷越没办法让自已推却初冰、初炎的这份馈赠。其实早在两姐妹向自已讲述冈底斯修行院惨案的时候,他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今后自已一定要帮助初冰、初炎报那灭院之仇!因此当他听说姐妹俩要把那部术修法典交给自已时,雷越不感觉意外,只是觉得自已担负的东西又重了几分。
“这部法典纳兰德院长和前任的几届院长都无法参研修习,我们把它交给公子,真心希望公子能够领悟其中的奥义。这样,也算人慰藉院长在天之灵了。”初冰缓缓说着,当着雷越的面,一层层解开自已的衣服。
初冰白色的丝质内衣下酥胸挺立,坦露出的肤色白嫩通透,看的雷越一阵心旌摇晃。当下他悄悄转过头……
在贴身的内衣里,初冰取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皮革,把它郑重交到了雷越的手上。
雷越拿在手中,鼻端尚且能闻到一缕初冰的体香。当下他脸色悄然一红,回手就把皮革顺势放入到了自已怀里。
“嘻嘻……公子脸红了。”初冰慢慢、慢慢地系上衣服,脸上神情调皮至极。
雷越深吸口气,沉声道:“没什么事快去读那些藏书吧,你们这口大桓国官话说的还是生硬,听上去怪怪的,就像……就像没有表情一样。”
“喔……”姐妹俩同时把小脸凑过来。
“那怎样说,才是有表情的呀。”初冰有些奇怪的问。
“比如……女孩子说话,声音应该柔和一些。柔和……明白吗?”雷越提示道。
“嗯明白了。”初冰似有所悟,扭头小忖一下,对雷越道:“公……子……是不是这样的语气呀?”
这一声‘公子’语气十足的轻柔娇媚,简直嗲麻到极至,让雷越差点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马马虎虎吧,总之你们加强练习就是了,因为我们马上要启程去兰京。”雷越搪塞几句,转身就走,他实在受不了那嗲麻的语气了。身后,顿时传来姐妹俩吃吃的笑声。
……
这部冈底斯学院奉为至宝的术修法典被称为北斗幻元焠星刀,是冈底斯修行院一直珍藏的秘法。北斗幻元焠星刀虽是术修法典,可内容却很简单,因为它就是一幅画、一幅绘制在硝制皮革上的画。
深夜––
紫竹精舍内,烛影摇晃,雷越把那幅画高高悬挂在墙上,仔细观摩。
整幅画就是一处密集了乌云的天空,那云黑沉厚重,如同一座座狰狞的山峰,重重压在了天空上。但在乌云最密集、最浓稠的位置上,画面的中央处,一柄锋利的巨刀猛然斩落,刀锋处青气弥漫,锐意无边!将厚厚的云层一刀斩开。坦露出后面天空高高悬挂的北斗七星!
画面一展开,雷越迎头就感觉一股来自太古天空中的肃杀之力。那力量十分的强大,能令百草枯萎、百兽哀鸣、天地万物都被这道肃杀力量逼迫的收敛了气机。而中央处那柄巨刀,则凝聚了天地间全部的肃杀之力。锋利的刀刃青气萦绕,刃锋处,那一缕隐而待的寒光,仿佛可以透画而出般,直逼眉心!
刹那间、雷越身体打了个冷战。画中透出的刀意太凛冽了,仅仅是看清画面,雷越就感觉有股肃杀的刀意,透画而出,直逼自已身体。
怪不得纳兰德和冈底斯修行院几任院长都无法参研这部‘北斗幻元焠星刀’,原来,画中的刀意太过强盛,任何一位幻师都无法让自已的心念意力与画中刀意建立起沟通。倘若强行建立,画中刀意瞬间就会把幻师的心念意力切碎!不过那还是轻的,假使画内蕴藏的刀意全部爆,雷越估计,没什么人能抵挡住如此凛冽刀意的攻击。
雷越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天字篇,尚没有到达‘意’的境界。那天能够在桃园内与狼级高手冷剑比拼心念意力,完全是体内术元在起作用。否则,他根本不需要冒险贴身搏杀,只要催动‘魔猿裂天’的强大心念意力,瞬间就能把那位仕阶初期实力的幻师撕成碎片。因此,以目前实力,雷越无法修习‘北斗幻元焠星刀’!
刀意强盛,雷越自知目前无法与它建立沟通。当下,他收拢那幅画,叠成方形,贴身收藏好。返回书案前,开始计划自已的兰京之旅。
六月的一天,雷越把家中的事全都交付公孙先生,牵着那匹老马,带上初冰、初炎一对姐妹和随身行李,几箱制好的龙耳茶,踏着地上飘落的杨花,一路向兰京的方向慢慢前行。临行前,为了避免初冰、初炎一对姐妹容貌太过显眼,雷越特意给她们买了两套书生袍。这样一来,大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近两个月的修习,雷越终于让自已成功迈入仕阶初期幻师的境界。身体气血内那一丝丝金色的术元,也多少让雷越有了种稳固的感觉。不过,纳兰姐妹赠给自已的‘北斗幻元焠星刀’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自已始终无法面对画中那凛冽强盛的刀意!
走时公孙先生除了叮嘱自已路上小心外,还赠了一句话……公孙先生说;到了兰京后,文不争诸葛,武不斗夏候!只要记住这两点,可保平安无事。
雷越除了知道那位太师夏候渊,他听说过诸葛的名号,诸葛全名诸葛青云,是京城有名的宰相,传说此人文章书法自成一派,无人能敌,想必公孙先生也了解自已在文章书法上的造诣,怕自已锋芒太露,得罪这位当朝的宰相吧;公孙先生的话不能不听,也不能全听。到了兰京,还要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才对。至于那位夏候!自已已经是得罪透了!到时尽量随机而为,灵活周旋,完全可以应付!
第十五章荒山野祠
江南与兰京之间,横跨七省十二山,路途遥远,即便是官家的驿马,从兰京跑到江南天阳,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雷越并不急于到达兰京,他计划不走官道,专门挑那些交错山野林涧内的小路前行。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引人注目,还可借此机会一览大桓国的无边景致。初冰、初炎换上雷越买的那两套书生服,戴上儒巾,俨然是两位侍俸大户公子身边的小书僮,主仆三人就这么平静地走了五天时间……
六月的天、孩童的脸,真的是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转眼一道凉风吹过,天上顿时阴云密布,雷电狰狞。不多时,豆大的雨滴跟随狂风一同倾泄而下。
“公子、这雨一时片刻停不了,我们还是就近找个地方避避雨吧。”初炎撑起油纸伞,遮在雷越头上,小小的油伞怎能耐得住瓢泼大雨的冲涮,眨眼间,那伞的骨架就散成一团,大雨落到身上,很快就把雷越、初炎、初冰三人淋成了落汤鸡。
雷越索性丢了伞,举目望去,这里到处是叠嶂的山峰,一丛丛的荆棘掩在陡峭的岩石间。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
“公子……”初冰忽然侧过头,目光远眺,指着雨幕里一处若隐若现的黑色物体说:“看那里好像是处建筑呢,我们走近去瞧瞧吧。”
雷越顺初冰手指方向望去,见那处地方黑沉沉的,在雨里仿佛一尊怪兽般盘恒坐立。仔细打量间,他凝聚目力,透过那一层层厚重的雨幕,看清那里原来是处荒废的祠堂。
大桓国民间自古就有建公姓祠堂,祭祀祖先的传统。只是在这山郊荒野,周围几十里不见人烟,独独冒出这么座祠堂,让人免不了有些心生疑惑。
雨下的实在太大了,雷越顾不上许多,丢掉手里残破的油纸伞,脱下长衫,为初冰、初炎撑在头上遮雨。自已牵着那匹老马,一步步朝祠堂走去。
……
祠堂是砖石结构的建筑,建在这里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了,两扇虚掩的木门早以破旧不堪。初冰、初炎一走到门前,除下罩在头上的长衫,伸手刚要推门。一旁的雷越急忙拦住了她!
迎上雷越目光,初冰会意地朝脚下望了望。满是泥泞的祠堂前,居然有一大片杂乱不堪的脚印。从脚印的数量上看,这里至少来过十几个人。
如此多的人竟会在大雨天齐齐聚在一座位于荒野的祠堂。雷越估计,这些人可不像自已一样,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们会聚集此地,非匪即盗!
太师座下的幻师高手他都不惧,一群山野蛮匪,何足挂齿?心念一动,雷越示意初冰 初炎躲在自已身后,他内敛住全身气血,走到门前,伸手轻轻一推。
吱嘎……门轴出刺耳的摩擦声。
迎面一股温热的气流,倏地吹在雷越脸上,眨眼就驱散雨水加身带来的寒气。祠堂内温暖如春,三堆燃烧的篝火旁分别围住十几个衣着不同的男女。
正对门口的是一对身材魁梧、容貌冷峻的青年。左边那位一身灰色长衣,一头长随意在脑后束起,神态淡冷如冰,正拢着手温一壶热在火堆上的酒。面对他的则是位白衣青年,此人容貌冷峻粗诳,气质豪迈,长的更是粗眉大眼,一望便知是位谈吐豁达的性情中人;靠近东侧墙角的是一群在面上罩了黑纱的女孩子。她们共有五人,个个身材修长秀丽,虽说用黑纱蒙了脸,可从那身材和眉宇间坦露出的气质看,这几个女孩子绝非来自寻常百姓家。尤其是那个坐在中央的女孩儿,带着的斗笠下,那若隐若现的黑纱中,依稀可见一副宛若惊鸿的倾城容颜;西墙角坐着的是一对父女,老人大概六十上下,穿着件磨出油渍的粗布袍子,两条稀疏的白眉不时扭在一起,仿佛心底有什么让他困扰的事一般,时时都令他愁眉不展。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儿倒是清秀可人,她身穿一条绿裙,足上踏着白色的小羊皮靴。坐在火堆前,双手托住腮部,正出神凝视那一堆跳跃的篝火。
雷越推开门,领着初冰、初炎,披着一身雨水走进祠堂。这屋里的九个人只匆匆一瞥,也不打招呼,就各自忙自已的事去了。
无人打扰,雷越乐得自在,他见靠近西墙角的一块地还算清爽,且旁边放着堆用来生火的枯枝,当下领着初冰、初炎走过去,拿过枯枝就生起火来。
篝火燃起,雷越吩咐初冰、初炎取出随身带的干粮、肉干匆匆填了下肚子。转又拿过茶具,让初冰取来随身带的龙耳,在这祠堂内煮起茶来……不待片刻,一壶茶已是煮好。雷越轻啜口茶,浓郁的香气瞬间化为一股暖流落到肚里,四肢百骸有着说不出的舒服。
此时,雷越看似品茶,实则身体早已如拨弦的重弓,随时都做好了骤然作的准备!之所以会这般如临大敌,是因为从走进这间祠堂的开始,雷越就知道,屋子里坐着的这九个人,没一个是俗人。他们全都是身负毁天灭地般力量的––幻师!
……
正对祠堂门的两个青年身上,白衣青年有一身隐忍待的怒气,灰衣青年则蕴含一股流星赶月般的箭意!至于那群身材、容貌皆不俗的黑纱女孩儿……雷越只能从那四位女孩儿身上感受到浓厚的杀机和淡淡的血腥。那位主人模样,端坐中间的女孩子,雷越竟无法从她身上获取一丝半毫的气息。西墙角的老者虽然看上去愁眉不展,可那家伙身上功力最为深厚。不过老者身边的女孩子看上去修为很浅,坦露出一身勃勃向上的绿色生命气机。
九位身怀强势力量的幻师竟会聚集在这荒野的一间小祠堂里,若说没有什么目地,傻子都不会相信!
雷越不想节外生枝,但这次他除了要赶赴兰京,更多是想借这个机会游历一番。眼下,这么多的幻师齐聚于此,正是让自已大开眼界的时候。因此,他暂时不准备离开,坐在这里,冷眼观察,看看这群幻师聚集在这里为的究竟是什么!
顷刻间,雷越几杯龙耳茶下肚,体内被雨水渗入的寒气顿时消失。
突然,不远处那位坐在火堆边烤火的老者,目光意味深长地朝自已斟茶的壶瞄了两眼,嘴角喃喃道:“世人都说那五香蕴和产自贡嘎拉玛大雪山的雪山冰香毫是茶中极品,殊不知啊,这随处可见的龙耳茶,才真正是茶中王者。可惜、可惜、自从那本上古茶经失传于世,这龙耳茶的焙制方法,就已经失传喽。唉……真的是可惜了喽!”
第十六章故人现身
老者阴阳怪气的自顾说了番,又把眼睛不住地向雷越手中端住的茶壶瞄。眉宇间有说不出的羡慕和惊奇。终于,老者见雷越不肯同自已搭话,他再也忍不住性子了。当下挪动身体,向雷越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雨水阴寒,有损阳气啊。老朽年迈,身子骨怕是耐不住这雨水中的阴冷寒潮之气的侵蚀了。这位小公子煮的一手好茶,不知能否容老朽讨碗茶喝,驱驱身上的寒气呢?”
雷越轻轻一笑,心里暗道;讨碗茶喝竟然也能编出这么多的理由来,这老家伙当真是迂腐的可以了。不过,此人看上去颇为识货,竟然知道龙耳茶的真正身价。应该不是那粗鄙的俗人。
“初冰盛两碗茶给这位老伯和他身边的姑娘。”雷越顺手把茶壶递到初冰手中。
“是公子!”
初冰轻手轻脚,刚刚接过茶壶,老者身后的女孩儿站起身说:“爹!你能不能不这样?这次出游,你怎么见人就想占别人家的便宜呢?”
“去、去、去……你一个女娃子,能知道些什么?这制过的龙耳茶乃是传说中的东西,能喝上一口,简直就是你爹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呐!”老者说完,也不理身后女孩儿,端起初冰斟满的一碗茶,把嘴凑到碗边,细细的啜了一小口。
“咝……哇……好香、好浓、好茶啊!”老者称赞完,小心翼翼端着茶碗退了回去,全然不顾女儿脸上鄙夷的神色。
雷越觉得这对父女十分好笑,老的身上全然没有老成持重的样子,相比之下,他那个女儿倒显的很是成熟稳重。
……
“哼!”一道轻哼在东侧墙角中央响起。
雷越顺声望去,只见那围坐火堆旁,主人模样的女孩儿正用不屑的语气朝老者喊道:“真的是今非昔比啊。想当年在兰京号称药圣的白元归,今天竟沦落到向别人讨茶喝的境地。唉……”说完,她又叹息一声,不过语气却全是冷嘲讥讽,没半点惋惜的意思。
“小姐哟……您怎么忘了,那药圣当年是怎么离开兰京的,后来世人又给他起了个什么雅号呢?”女孩儿身边一个侍女笑着提醒她主人。
“呵!鬼丫头,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了,当年那白元归与太医冷傲常比斗医术,竟当场把人给医死了。白元归得知病人死了,当场大笑三声,然后拂袖而走。世人便由此给他起了个雅号叫“医死人不偿命白开心!”咯咯……这雅号不知是谁起的,还当真是贴切呢。”女孩儿与侍女说着这番话,倒像是唠家常一般,全然不顾对面老者的感受。
老者脸上铁青泛白,他咽下一大口茶,太阳穴位置的青筋猛地抖了两下,一身的怒气眼看就要喷薄而。此时,他那个女儿突然抢身在前,高声道:“爹当年败给那冷傲常是有原因的,再说了,爹这几年隐居山野,到处给穷人医病,并且分文不取,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哪个不知爹的名号?若是不信,你尽管去打听!”
“哟……我这么一说,你还真生气了。你爹他分文不取?估计是怕自已医术不精,又白白害死人吧。”主人模样的女孩儿语气十足的尖酸,极尽刻薄挖苦之道。
“你……!”老者女儿一时被气的语塞,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双目就差喷出火来了。
……
几句话间,雷越已经知晓一切。这老者身份的确非常有名,当年在兰京,他虽年幼,可仍记得有位来自江南的药圣白元归想以太古时期的药术挑战当时的太医冷傲常。结果听说那位倒霉的病人在服了白元归熬制的一碗药后,当场吐血身亡。事后白元归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大笑三声,然后拂衣而走。由于那病人得的是不医之症,行将入土,因此家人也就没追究白元归的罪责。只是给他安了不太入耳的雅号––‘医死人不偿命白开心!’
事隔这么多年,且不说当年的旧事有没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但在当众之下,公然去揭别人的伤疤,这样的行事手段,令雷越非常气愤。倘若自已是那白元归女儿的话,现在早就冲上去给那蒙着黑纱的妖女抽上两记耳光了。
一场大战即将触,雷越看得出,老者女儿身上的气势已经腾起。只是那气势有些怪,不似普通幻师的凛然杀气,而是种生机盎然的生命之意!
“这女孩儿修的是哪一种法典呢?怎么身上的气息如此奇怪?”雷越正暗自奇怪,猛然间,坐在正对祠堂门口的灰衣青年身上倏地腾起道箭意。随即,祠堂那扇半掩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开了!
“砰!”
暴响中,碎木横飞,一道披着雨水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木屑中,径直闯到祠堂。
雷越不紧不慢,轻啜口茶,把茶碗端正放回初冰身旁的茶盘内,这才打量闯进祠堂的不之客。
破门而入的是位中年人,他略显粗糙的五官写满了苍桑。从身上的穿着打扮上看,这人是位官差。并且还是官门里的捕快。但这位中年捕快看上去好像有点可疑……
雷越小时候在兰京见过真正的捕快,知道他们每人腰间都挂着块像征身份的腰牌。牌上写明自已归属哪一总捕头的门下,如此行事办案的时候,也能起到震慑犯人的作用。可这位仁兄的腰间,居然被他挂着一块空无一字的黑色铁牌。
无字腰牌是什么样的身份,雷越可就真的不知道了。
中年捕快估计没想到这间祠堂里聚着这么多的人,直接闯进来,他站立稍许,直到看清屋里人的容貌。两道浓眉一挑,径直朝东侧那一群黑衣女孩儿走去。
“半年前,古宁城鼎鼎有名的大镖师骆九天在街中被人当众削落一只手臂。我奉命调查此案,最终确定是你们这一群人所为。今天,你既然被我找到,就跟我回衙门投案吧!”中年捕快说话时振振有词,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咯咯咯……”女孩子中,那个主人模样的女孩儿竟对着捕快笑出声来。“喂!我说你是哪个衙门的捕快呀?怎么那腰牌儿上连个字儿都没有呢?”
中年捕快沉声道说:“我是雷轩庭将军旧部,现任刘总捕头门下记名捕快铁云!”
“记名的?哈哈哈!”一名侍女应声站起,走到铁云身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揶揄着说::“一个小小的记名捕快都这么嚣张,若是刘总捕头亲自到了这荒野祠堂,到时怕真的是要天崩地裂了哦。还有,你以前追随什么天赐将军,估计当年风光的很吧,怎么现今沦落到这般境地呢?”
第十七章暗施援手
铁云冷眉一挑沉声道:“雷将军不辞而别自然有他的难处,这不是你我在这里议论的事。今天你犯下了官司,自然是要跟我回衙门里归案的。”
……
雷越此时深吸口气,这才把心头翻涌的气血重归平静。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不知名的荒野废祠里竟然会遇到父亲的部下!当年父母失踪后,跟随在父亲左右的亲信部下纷纷被朝廷贬官撤职。这些人追随父亲多年,父亲突然失踪,令众人百思不解之余,纷纷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誓要寻找到雷将军的下落。因此,开始的几月里,小雷越总能见到父亲旧部到家中与公孙先生商议怎样寻找父亲。可惜,自从离开兰京,雷越和公孙先生就与父亲的那些旧部失去了联系。今天,偶然在这里相遇,怎能令雷越心中不腾起热血!
今天的事!不管怎样,自已一定要帮这个铁云!雷越拿定主意,暗暗地用目光观察那名距离铁云最近的小侍女。
……
小侍女轻轻一笑,也不说话,只把淡淡杀机在眉宇间回转,她身体绕着铁云,眼神戏谑至极,仿佛在说;来呀、有本事的话,就过来抓我!
此时窗外倾盆而泄的大雨已经停了,一抹金灿的阳光透过窗棂射入这间祠堂。黑衣女中那个主人模样的女孩儿扭过头,用不容置缓的语气对侍女道:“快点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解决了,天黑前,我们必须赶到翠湖山庄。”
倏然间,一道凛冽锐利的火焰意志在侍女身上腾起,那意志强盛无比,仿佛要焚尽身边一切事物般,霸道绝伦!
“好强的意志……”初炎修习的正是火焰意志,因此她的感受比在场人显的都要强烈一起。
雷越眼见小侍女要要重创铁云,当下递给初冰一个眼色,示意她见机行事。
……
炙热的火焰意志在小侍女身边蒸腾,空气顿时为之扭曲,正对黑衣侍女的铁云刹那间就被逼人的无形热浪包裹,身上原本被雨水淋湿的长袍散出了一道道白色雾气。
心念意力是幻师杀人于无形的攻击手段,不同的意志之力,可以瞬间把对手于无形中击毙。尤其像铁云这样刚刚踏入先天圆满级别的武者,尽管一身气血强盛无比,但面对这种无形的意力攻击,他们就显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铁云感觉自已就像置身高温熔炉内的一粒铁丸,强大的压力伴随炙热紧紧包裹住身体,令他丝毫动弹不得。而那位小侍女,仍旧笑吟吟看着自已,黑纱遮住的脸上,那对清澈眸子里流露出的是十足的戏谑;这目光让铁云十分难受,自已堂堂七尺男儿,竟会让一个卑贱的侍女如此羞辱!并且,他无法反抗对方铺天倒海般涌上来的强大心念意力,只能这样……被迫接受!
……
初冰在轻笑……
那名侍女身上的火焰意志尽管强盛,但自从她与妹妹吸收雷越赠与的那位狼级高手冷剑的术元后,修为直线突破,即将到达仕阶中期。这样的境界,虽然无法对付那个主人模样的黑衣女幻师,可应付起那名侍女,她绰绰有余!
“公子、可以了吗?”初冰淡淡问。
雷越嘴角抹过道冷意,轻甩衣袖;一只落在腿上的飞虫在长袖带起的劲风中,砰然爆裂!霎时,一道冰封天地生灵的强劲意志,以扑天的气势罩住了站在铁云面前恣意而为的侍女。
冰、火各分阴阳,互不相融。即便实力相当,比拼起来,也是先动手的人抢占先机。更何况初冰修为比那名侍女要高上一筹。全力猝然突袭之下,那名侍女只觉得身体突然坠入了万丈冰窟,沁骨的寒意瞬间就弥漫到了全身。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身体颤抖之余,提起的心念意力刹那间烟消云散。
咔、咔、咔……一阵颤心的脆响中,大半个身体顿时被一层坚冰寒冷的白色冰壳覆盖,钻心的酷冷寒意箭一般扎在她每一寸皮肤上,几令她当场昏厥。
剧变下,那位主人模样的黑衣女骤然间催动心念意力,以数倍于初冰意力的火焰意志罩住了那名侍女。
初冰年龄虽说不大,但自幼就在纳兰德的教导下长大,冈底斯学院又十分注重幻师战斗经验的传授。因此,她一见对方心念意力远自已,马上把释放出的意力以最快的度收了回来。
可怜那位骄横的侍女了,方才还置身万丈冰窟,此时又被她主人释放的火焰意志包围住了。若在平时,这样同属的意志相互间可以实现最大程度的包容。但眼下,身体刚刚解除冰封状态,又突然被如此多的火焰意志包裹住。这种短时间的骤冷骤热作用下,顿时让侍女身体遭受重创。
转眼,方才尚且不可一世的小侍女嘴里出声无力的嘤咛,黑纱蒙住的唇边渗出丝鲜血后,身子软软地载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短短的时间内,不过是眨几次眼的功夫,祠堂内已经有两人在生死边缘打了个转。并且,祠堂内几乎没人挪动自已位置。若有不知情的人在场,他们眼中看到的一切就仿佛什么也没生过,只是独独那位黑衣侍女不知为何突然跌倒了而已。
这、就是一名幻师令所有人可怕的所在!
……
“哼!真是多管闲事!”主人模样的黑衣女孩儿见手下遭受重创,冷冷丢给雷越一句话。目光中杀机一闪,翻起素白的手掌,隔空就朝初冰推去;纤纤玉指,拈成一朵兰花,起势时轻飘飘丝毫不见任何力量。待去势将尽,黑衣女孩儿猛地一顿,刹那间,围绕掌心处的空气倏地爆起一阵刺耳的哧哧声,小小的祠堂内转眼就笼罩在一片炙热气流中。
雷越略侧着头,看似漫不经心,萦绕在身体四周的心念意力早已把黑衣女孩儿身上迸出的气势摸的一清二楚。初冰不是这女孩儿的对手!黑衣女的实力最低也是仕阶中期境界!
唰……
仿佛一道汹涌的海浪冲上礁石。铺天的火焰意志中,一道弯月型的战器,在黑衣女掌心处破空而出,以箭矢般的度朝初冰掠去。战器呈半月形,通体散白色精芒,刃锋处抹着道淡红的光晕,那一道红光正是黑衣女的心念意力所为。
第十八章火月族女
雷越皱了下眉……黑衣女激射出的战器十分强势,远不久前被自已一掌拍死的狼级高手冷剑。但遇强更强是‘魔猿裂天’的长处,即便耗尽体内术元,也誓要撕裂一切凌架自身上的力量!
轰的一声,雷越体内的气血如同久困的洪水,瞬间沸腾起来。丝丝金色的术元在气血的滋润下不断增涨变大,皮肤上一根根汗毛直直坚起,贪婪地汲取身体周围的空气。裂天意志刹那间在雷越身体上蒸腾,转眼咆哮着扑上了那道不停旋转飞行的弯月战器上。
一触黑衣女孩儿以术元凝结的弯月战器,雷越心念意力马上感觉有股滔天杀意和炙热火焰之意隔着虚空直逼身体;体内,丝丝金色术元察觉到透入的杀意,当即应势而起,爆出的力量直接催动心念意力,转尔化为一道强劲的‘裂天之意’,在空中仿佛两只无形巨手,狠狠扼住了那只不断旋转的弯月战器。
战器被对方心念意力束缚,黑衣女孩儿面纱下的脸稍显惊愕,顷刻间,她素手一翻,让自身的心念意力催动全部术元,猛地汇集到了那只释放出去的战器上。只听到空气传来一阵哧、哧的切割声,转瞬间,那只弯月型的战器涨大了足有两倍。锋刃处,一抹抹火红的光华不停闪烁,试图要挣脱雷越心念意力的约束。
雷越身体保持不动,体内的气血早以沸腾,他明显感觉到心念意力上传来的那道炙热的锋芒,那便是融合了火焰意志由术元凝化的战器独有的杀意!
‘魔猿裂天’的意志是何等的强盛,敌人愈是强大,愈是接近雷越感受到的天之威压。也就能够充份挥‘魔猿裂天’的威力!尽管,雷越尚处于‘势’的境界,但这已经足够!
誓要碎裂苍穹的强劲意志在雷越体内金色术元的催动下,以排山之势,倾泄而去。眨眼间,伴随一道刺耳的撕裂声,祠堂内的所有人惊呆了……只见那只由黑衣女孩儿术元所化的弯月战器,竟在空中被两道强大的力量硬给撕成了两断。碎裂的边缘,一缕缕掺杂了火红光华的锋芒还在奋力挣扎,然而随着距离不断的拉开,锋芒也渐渐黯淡衰弱下来。
黑衣女孩儿面如白纸……
战器与她心念意力融合相通,更是术元凝聚的所在。现如今被撕裂,战器受损,她幻师修为至少损失三分之一。可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最令她心惊的是––那完全由术元凝聚成的战器,它竟然在一点点地脱离自已心念意力的控制……
黑衣女孩知道自已败了,虽然她败的很糊涂。因为她都不知道那位对手,那个坐在火堆旁饮茶的无名少年是谁。可事实不容置疑,那少年由始至终身体都没挪动过一丁点的位置。就这么完全凭借心念意力击败自已。这样的实力、至少是马上要突破仕阶后期的灵修幻师!
仗着体内尚且留有一部份的心念意力,黑衣女孩儿咬紧贝齿,全力催动,让心念意力牢牢附着在断裂成两截的战器上,拼尽所有力量,猛地一收。
撕裂了对方的战器,雷越感觉自身体内的术元也快要消耗怠尽,他见黑衣女孩儿拼死收回战器。当下顺势一松意志。让那残破的弯月型战器颤歪歪地飞回了黑衣女孩儿体内。
捂住胸口,黑衣女孩儿青着脸对身旁侍女道:“想不到这里有高手!我们走!”说完,目光在雷越脸上停留片刻,又转过头,对呆立在身前的铁云冷然道;“哼!骆九天走丢了族里托付的镖,理应断臂赔偿!”言毕,她压低头上垂着黑纱的斗笠,在侍女的簇拥下,冲开祠堂门前的那堆碎木,疾奔而去。
铁云怔怔望着周身生的一切,整个过程太快了,快到根本不容他仔细思考。直到那群黑衣女孩儿拂衣而去。他才猛然醒悟––祠堂里刚刚结束的是一场幻师间的生死搏杀!
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惊醒顿时让他体内沸腾的气血为之一塞。恍惚间,铁云只觉得眼前黑,随之身体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地。
雷越当即让初冰、初炎前去扶起铁云。姐妹俩刚刚迈开步子,不远处的白元归摇头叹息着说:“唉……年轻人!做事太鲁莽,为一个小小的捕快去得罪实力强横的火月族,实在是不可取、不可取啊。”
乍听到‘火月族’三个字,雷越心中一动!纳兰德所留的手札中记载,火月族是分布在东鹤云洲的部族。传闻这一部族与太古时期纵横天地的四大圣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行事手段诡秘怪异,在大桓国境界是支颇为霸道的势力。
“火月族……”雷越嘴角轻轻一动,淡出丝冷意,心中暗道:“你羞辱我父亲的旧部,我毁你战器、折损你的修为。这点教训,给的还算是轻的!”
……
此时凑在火堆旁饮酒的两个年青人听到白元归的那番感慨后,那位灰衣青年灌下口酒,对白元归道:“堂堂七尺男儿,一身热血,怎能被一个女子以如此无礼的语言奚落。且不说这件事谁对谁错。单就那群女人说出的那番话,折断她的战器,算是便宜的了!唉……”这灰衣青年复又长叹口气:“想当年雷将军威名远播,一身的幻师修为强横无比。但自从神秘失踪后,雷家就没落了,如今也不知雷家后人身在何处,可叹、可叹啊。”话音一落灰衣青年似有无穷感慨般,拿起酒壶咕咚、咕咚仰头就灌下了两大口。
雷越见灰衣青年与自已年龄相仿,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岁。但说起自已父亲的往事时,语气十分的老道,就仿佛当年那些事,他自已亲身经历过一般。
“这人是谁?”雷越望着灰衣青年侧面那道冷峻的面孔,禁不住在心底留下一个疑问。
……
初冰掏出随身带的冰浆果汁,倒出一滴在铁云嘴里。很快,受阻的气血在冰浆果神奇功效的作用下变的通畅起来。
铁云睁开眼,现手脚恢复知觉,当下忙着站直身体,抱拳向初冰、初炎还有雷越道:“多谢公子和二位小姐挺身相助。在下一介捕快,实力低微,这等大恩大德本应报以重谢。但在下身上银两实在有限,拿出来只怕公子笑话。只有等他日找到个机会,铁云必当以命相报!现在我身负衙门派下的公差,只有抓住那群黑衣女才可以交回公差的。因此,请公子见谅。铁云先行告辞了。”
雷越望着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心中倍感无奈。他起身示意对方留步,径直走到铁云身旁,沉声问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今天的事我也是看不惯才出手相助的。只是不知,你这么急着去抓那群黑衣女,可知道你以一身先天武者的实力,怎么去对付那群身负幻师修为的人呢?”
铁云黯然道:“公子、你当我是傻子吗?方才那一幕我全看在眼里,知道你们都是身怀术元,拥有可怕力量的幻师。我以先天武者之力去捉拿五位幻师,这怎么听都像是痴人说梦。可若我不去追拿,这职位就会被革掉。削了职位,我以一介庶民之身,又怎么去寻找恩主雷将军的下落呢?毕竟,我用公差身份,在各地查访也便利一些。今天既然已经知道这些女人的来历,我心里自会知道怎么去做。大不了暂时不去交那公差,只专心寻找恩主的下落便可!至于以后……唉!我孤身一人,也没什么家室,平生最大愿望就是能找到失踪的恩主夫妇,所以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铁云神色坦荡,他知道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少年不仅不是坏人,相反与他一样,也是个热血的性情中人。年龄虽小,谈吐举止却颇为不俗。铁云索性也乐意把埋在心底的事坦言相告。
雷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只知道,假如父亲今天在这里看到生的一切,听到铁云这番掷地有声话,即便他是位冷血的将军,体内那一腔气血也会澎湃激涌!父亲雷轩庭身为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杀场的大将能拥有如此忠心耿耿的部下,完全是一项至高无上的荣誉!
……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白元归突然堆起一脸笑意走到雷越身畔;“呵呵,这位公子,刚才见你以心念意力重创火月族那位女孩儿,想必公子也是位幻师吧。既然是幻师,那公子知道今天为何在这间祠堂内会如此之巧,聚集你、我、甚至他们这样修为不俗的幻师呢?”白元归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瞄了眼近处的那两个青年。
雷越道:“老先生知道什么,尽管说吧!不必在这里绕圈子。”
白元归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堆起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悠然道:“不仅在这间小祠堂内聚集了你我,此时此刻在这附近一条条的山路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幻师,正急匆匆地奔赴一个地方。那里就是被称作江南第一庄的––翠湖山庄……”
报出翠湖山庄的名字,白元归见祠堂内所有人目光全都聚在自已身上,顿时愈得意起来。他摇着头,悠悠道:“这世上的幻师最为看重的东西,除了珍贵的修行法典,就是体内来之不易的术元了。须知术元的凝炼过程非常艰难,需要不断提升自身的心念意力才能够积少成多。所以呢,这能够滋生术元,增强气血的物华天宝,就成为幻师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