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野蛮阻挡
中秋当天,正如纪晓风之前所言,刚刚过了午时没多久,一辆华丽夺目的马车,停在了雷越居身的这座佑天王府门前。
此番离府去会见大桓国的顶尖权贵要人,雷越本打算让自已只身前往。奈何天意弄人,让他复活了朱小七这个小妖怪。并且,这只小妖怪还是一个跟屁虫,无论雷越走到哪里,都得把她捎在身边。不然,小妖怪没了雷越身上的混天洗髓元,可是随时都会变成蓝眸魔瞳的嗜血魔女!
出乎府里人的预料,雷越与小七离府前,身上穿的衣物简单至极。雷越披着件素白的袍子,小七身上套的则是浅蓝色的裙衣。两件衣物均是棉布制成,看上去朴素至极。但二人言行举止,容颜相貌上坦露出的气质却与这两件衣服形成了极大反差。雷越身材略显削瘦,高直笔挺,站在那里就如同峻岭山岩上长出的一株孤傲古松,让人一打眼就能品出他内心那股子不服天地,任我驰骋的少年狂傲气质。小七则如邻家女孩儿般叫人心里倍生爱怜,忽然又如冷艳公主,傲骨沁香,高高在上,让人心里不敢生出亲近的念头。
临行前,雷越特意嘱咐端木追日、燕赤雪提防有人潜入府里,恶意生事。随后,他又让小七将那把大剑用白布裹好。毕竟这东西委实是太过于敏感,万一有识货的认出来。足以在大桓国内掀起一道滔天的巨浪。
在车夫略显惊愕的目光下,雷越扶着小七坐上这辆由八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小七由于是第一次出府,刚刚坐上车,就流露出小女孩儿的心性。她搂着大剑,信手掀开车窗垂下的珠帘,好奇地望着街上熙攘的人流。
雷越见此,笑着问道:“你那时的兰京,可有现在这么繁华?”
小七摇头道:“那会兰京刚刚结束战乱,人心惶惶,街上难得找到一家规模大点的店铺。哪里有现在这般繁华。看来,朱真这个家伙还算卖力气,没有辜负皇叔的在天之灵。把这大桓国治理的蛮不错。”
雷越点了点头,刚打算提醒小七,在外面时说话要注意分寸,不可泄露自已身份的时候。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街上的一处位置……
“车夫、停车!”
雷越音落之际,快前进的马车顿时停下。
透过车窗,清晰可见街对面有幢规模丝毫不输佑天王府的庞大府邸。府前坐蹲两尊重愈万斤的铜狮。门上朱红斑驳,铁链横锁。大门的两侧贴有漆制的封条,落款处,太师夏候渊亲手盖落的血红大印清晰可见!
小七见雷越出神望着街对面的府邸,忍不住好奇,张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宅子,气派这么大?”
微微一笑,雷越淡然道:“天赐将军、雷轩庭的府邸!”说完,他闭上眼,沉下声音对车夫道:“我们走吧。若去晚了,恐怕有损纪大人的颜面。”;车夫轻扬马鞭,马车徐徐移动,渐行加快度,驶离了这条街。
……
小七与雷越互通衷肠,心里十分清楚‘天赐将军’就是雷越的父亲。自然,这幢规模庞大,气势恢弘的府邸也是雷越在兰京真正的家。
有家不能回,只能隔街相望。小七非常体会雷越心里的感受。碍于外面有车夫在驾车,小七知道自已不能说太多的话。惟有伸出手,轻轻把它放在了雷越火热的掌心……
……
兰京城地处平原,城外方圆数百里罕有高山。但惟独在城西的位置,拨地而起一座高达愈千尺的雄伟岩山。那座山奇险无比,冷峻异常,被世人称之为云雾峰。早在大桓国开国前,山上就建有一幢恢弘的皇家楼宇。战乱年代,那幢楼毁于战火,随后大桓建国,又在原址的基础上重新翻建。从而有了这幢专供皇家权贵赏月观星用的摘星阁。
摘星阁位于云雾峰顶,若想上到阁里摘星揽月,必须乘坐马车,沿山间开辟出的盘山古道一路向上蜿蜒盘行两个时辰方可到达。山底下有重兵把守的关卡,平日里就严防闲杂人等进山。今日适逢中秋日,摘星阁内汇集京城权势,且还有来自西夏驼洲的使团。因此,雷越乘坐的马车一进云雾峰脚下,就受到了至少三次的巡查盘问。
好在车夫身上带有纪大学士亲笔所书的手信。那些个将士匆匆看过,就将雷越的马车放行了。但在来到最后一道关卡的时候,雷越却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
这道关卡位于通往云雾峰的古道中间,关卡四周列队站了至少三百多名重装铠甲的将士。守在关卡中央处的十名武将更是修为达到师阶初期的幻师。他们每个人都长的虎背熊腰,站在那里,纵使不动,身上腾起的杀气,也让那些普通士兵们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此时一名领队的武将正站在雷越马车的车门前,他沉着脸,将车内情况仔细打量一番,又反复查阅了车夫出示的纪晓风手信。转尔,待他见到小七横在膝上的白布长条包裹时,武将冷言喝道:“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快些拿出来与我查看。”
小七浅浅一笑,对武将道:“包裹里装的是一把剑。这把剑,它不想给别人见到。”
武将道:“太师有命,上山客人一律不准携带武器。违令者,本将可自作主张,将其斩于山下。”说完,这名武将朝四下里递了个眼色,顷刻间,这十名师阶初期修为的武将幻师把雷越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雷越闻言神情丝毫不慌,他转过头,目光透出窗外,落在古道上几名刚刚过了关卡的青年身上。这几位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上怀的是仕阶中期修为。同样,每个人的腰间,都吊着一柄镶满宝石的长剑。
“那几个人身上怎么可以带武器,而我们为什么不能携带呢?”雷越遥手一指,冷然相问。
武将轻哼一声,冷冷说道:“他们是身怀修为的幻师,你等粗浅的武师修为怎么能跟人家比呢?”
雷越无语,与此同时,他知道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误会,离不开小七传给自已的那道‘鸿天镇狱咒’……
鸿天镇狱咒共分咤、叱、吁、呢、叭、吽六道音阶咒语。每道音阶都需要通过震荡胸腹内膜来实现音。所的声音,只有自已能够听到,旁人纵使耳朵再灵敏也丝毫听不出任何的声响。此外,雷越通过修习,他现第一道音阶‘咤’音竟然有内敛气血术元的奇异功效。这种内敛,它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收敛,是从根本将气血和术元收缩到极致。由此一来,他和小七身上的幻师修为自然就不能被外人窥探到虚实了。
雷越现鸿天镇狱咒的妙用,初始时并未再意。同样,府邸里也没有人喜欢去探查自已的修为。所以,雷越直至走出佑天王府,接触到别人才现,自已在他们眼里,竟然是个不懂幻师修为的武师。
……
眼下这名身怀师阶初期修为的武将明显‘狗眼看低’;幻师可以携带武器兵刃,普通武师就不准带了。殊不知,那些幻师的实力可要比武师大出很多,他们才是更具备威胁的存在。归根结底,不外乎每位幻师的身后都有强大背景。所以太师也好,这些手下也罢,他们都不愿得罪人,才会想出这么个愚蠢至极的命令出来。
雷越见武将们咄咄逼人,正欲让小七放出一丝修为,震震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时。冷不防,耳听到身后突然爆起一道喝问:“前面怎么回事?快快闪开,让太子殿下通过关卡。”
“原来是赫连大人,这个人想携带兵刃上山,我们拦下,不允许他带兵刃,他不许,就这么僵持在这里了。”一名武将沉声回道。
“哼!今天晚上摘星阁内到处都是实力通天的大幻师, 他想带就带,哪里来的这么多臭规矩。”赫连秋水沉声喝斥完,又说道:“他是什么人,是谁请的客人?”
“哦,他自称越绝,是翰林院纪大学士请的人。”
“越绝公子!”伴着一记惊呼,雷越瞬间听到有人翻身下马。很快,车门外便响起赫连秋水那豪迈的声音。“敢问车内坐的是越绝公子吗?”
微微一笑,雷越示意小七跟随自已下车,伸手便推开了虚掩的车门。
……
多日不见赫连秋水一身修为看上去恢复了大半有余,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心念强盛。
“越绝公子,您……您怎么到这摘星阁参加赏月会了?”赫连秋水掩饰不住惊讶,一看到雷越,马上走到前面,沉声相问。
微微一笑,雷越道:“我画了几幅不成器的画作,恰好纪大学士见到了。就有心与我结识,相谈之余,感觉甚欢。于是大学士就派了请帖,邀我参加今年的赏月会。”
赫连秋水微微点头,目光掠过小七,他心中不由微微一震;“咦……这女孩儿是哪个家族的子女?怎么容貌如此的美丽?”
察觉赫连秋水脸上的异样,雷越笑道:“她叫小七,我在兰京结识的一位友人。”
赫连秋水拱手道:“见过小七姑娘。”
待小七还过礼,雷越瞥见赫连秋水身后跟着一辆体积庞大的金顶银厢的奢华马车,便问道:“后面跟住的是枫丹太子殿下吗?”
“正是殿下,此番殿下也是奉皇上的旨意主持这次赏月会。”赫连秋水话音方落,只见那辆马车的车厢处轻轻一动,车门开启,车厢内传出了枫丹太子的声音:“是越绝公子吗?倘若是,不如到我这辆车里就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枫丹贵为太子,碍于礼数,自然不能亲自下车与雷越相见。不过,这番话说出,也是让那原本对雷越极为轻视的十名武将,内心大震。
“这少年是什么人?竟能让枫丹太子邀往同乘一车,这样的背景,莫非他是哪个圣、灵阶大幻师的弟子门生?”
众人疑惑间。雷越拱手朝太子的方向还礼道:“有劳太子相邀,只是我此番前往摘星阁,赶赴赏月会,接受的是纪大学士的邀请。与太子同乘一车,对纪大学士而言,未免有些轻视了。”
枫丹闻听此言,在车内连连点头,随之扬声道:“既然如此,越绝公子,我们就山中摘星阁里见吧。”
微微一笑,雷越隔空还礼。遂又对赫连秋水道:“赫连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下我们还是山上找个机会再叙吧。”
赫连秋水点头应是,当下雷越与小七返回车厢,让车夫扬鞭催马,马车瞬间加力,飞快地冲过关卡,踏上盘山古道,朝山顶方向驶去。身后,那些个武将们面面相觑,无人再敢挺身阻拦。
第一百章无礼的代价
古道上,雷越一路畅通无阻,等到日落时分,桔红的夕阳撒满山路,马车静静停在了一幢高大的塔楼前;雷越与小七步出车厢纵目观望,见身前的塔楼高耸云霄,楼顶端是处平台,台上灯光隐隐,人头攒动。想必那里就是赏月会的所在摘星阁了。
楼前遍布重装铠甲的武士,左侧停了一溜奢华至极的马车。那些马车的车夫懒洋洋斜靠在车椅上,面部流露出的表情无一不是骄奢傲慢,不可一世。身为奴才都是这副德性嘴脸,他们的主子是什么模样,由此不难猜测。
刚下马车,雷越就望见摘星阁下方跑过来一个人。走到近处,细细打量,见对方正是翰林院的大学士纪晓风。
“越绝公子,总算把你给盼来了。怎么样,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纪晓风语气诚恳,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还好,一路畅通。这是我在兰京结识的友人,你叫她小七就好。”雷越侧身,让过身后抱剑张望的小七。
“小七……”纪晓风品味这个普通的名字,上下打量一番,神情渐渐变的惊讶;“小七姑娘真是天姿国色,这样的容颜若是配上华美霓裳,岂不令天下所有女子都黯淡失色了。”
浅浅一笑,小七道:“大学士真是有文采,夸人都夸的这么厉害。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纪晓风见小七落落大方,言谈之间自然流露出大家风范,心中不禁暗暗称奇。自忖道:“这个女孩儿容颜绝美,举止不俗。但在兰京城里,怎么就没听说谁家出了这么一位绝色的少女呢?罢了、罢了、许是自已书读的太多,闷在府里太久,对京城里的事,还是知之甚少啊。”
寒暄几句,纪晓风在前引路,边走边把今晚来的客人向雷越简单介绍;除去太师府的大公子夏候归鹤、丞相府的大公子诸葛剑。会上还来了许多朝中大臣的公子。此外,西夏使团方面,则来了一位在西夏驼洲英格曼帝国,鼎鼎有名的大家族朱庇特家族的管家,博尔特先生。以及两名护卫,一位英格曼帝国皇室成员,还有享誉西夏驼洲的雕刻大师罗丹,以精湛画功闻名于光武大6的顶级画师施洛华奇。因此,对方看上去很重视这次来访,派出的人物堪称是西夏驼洲在文化艺术领域的精英。
雷越边走边点头,随纪晓风脚步,进入摘星阁大殿,再拾阶而上,走了近百级台阶,最终到达赏月会的所在地,摘星阁顶楼平台。摘星阁是幢九层高的塔楼,顶端有处平台,站在平台上除了可以仰望夜空星辰,观赏无边月色。尚还可以鸟瞰山脚下的整座兰京城。
平台被布置成椭圆形的会场,四周尽是上等的紫檀木桌椅。桌案上摆满了来自大桓国各地的新鲜水果,点心小吃。会场中央则摆放一张紫檀木案。案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靠着木案左侧,尚还有几块足有一人高的精美汉白玉石。这几块玉石虽说很是光洁润滑,可把它们摆在这里,着实让人猜不透其中原委。
会场中的人大部份都在凭栏眺望兰京城夜景,只有很少的一部份人坐在自已位子上,品尝之余,不时让目光在眼角转来转去,观察来往的每一位宾客。
……
在纪晓风带领下,雷越与小七找到位子,就势坐下。一路走来,车内并没有备解渴的瓜果茶点,小七口渴了许久,见桌上摆着沏好的茶,顺手拿过来,刚刚凑到唇边轻啜了一小口,小七忽然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察觉异样,雷越忙低声相问。
“这东西也叫喝到嘴里的茶?充其量只配填枕头。”小七忙自已言论惊到四周,便压低嗓子,小声说着。
雷越见状忙取过面前茶杯,移开盖碗,小啜一口;茶滋味清香淡雅,里面隐含五种不同风格的香气,正是兰京权贵们喜欢喝的‘五香蕴’。
……
“姑娘好大口气,居然说‘五香蕴’只配用来填枕头。”冷不防,身后轻风浮动,一道略显懒洋洋的声音,顿时传到了雷越和小七的耳中。
回望去,只见一个摇着折扇的白衣华服青年,正一脸诧异地望着小七。显然,对方在说话前没有注意到小七惊为天人的容颜。小七转过头,一双蕴含冷眼的眸子落在对方脸上时,这位华服青年才看清了小七容貌。这一刹那,华服青年目露诧异,颇为失礼地说:“怎、怎么有生出的如此美貌的女子?”
“叶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很少见你脸上有这副表情啊。”随着另一道懒散的声音传过来,一个身着紫衣的青年,摇头晃脑地踱到小七身边。
“咦、这妞儿长的正啊!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极品。”紫衣青年一脸淫笑着说。
被称为叶公子的华服青年丝毫不理睬雷越的存在,与紫衣青年一道,站在小七身后,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
小七看上去被这两个无礼的狂徒彻底激怒,双手已然抓紧包裹住胜邪剑的白布。现在,只需小七一个心念,雷越完全有理由相信,身后那两位青年会死的很惨、很惨……
身为纪晓风邀请来的宾客,雷越自然不能给对方添加麻烦。但身后的两个家伙委实让人厌恶。该如此教训一下对方,让他们吃些苦头呢?心念一动,雷越目光忽然落在桌上一盘高高堆起的核桃上。随之他脸上舒展出一丝笑意。
示意小七不要冲动行事,雷越淡出一缕轻微的本源心念,锁定那盘核桃里最大、最硬的两粒。转尔将一缕‘象牙破空’的力量以雷之疾力的运行方法揉入其中。最后,伴随他冷冷一笑,盘里的核桃倏地一下子就没了踪影。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两声惨叫……
“哎呦、哎呦、!”
雷越与小七转头去看,只见紫衣青年和叶姓青年的嘴里各塞进去一只鸡蛋大小的硬壳核桃。这两颗核桃与其说塞进嘴里,不如说硬砸进嘴里更合适。在雷越心念的加持下,两颗核桃以极高的度,挟带强劲的冲击力,撞开两人嘴里的几颗门牙,打碎了上腭的软骨,硬生生卡在了咽喉上。
两个青年各自捂住喉咙,满脸沾血,眼翻鱼白,立在原地,不时地闷声哀号;咽喉被卡,呼吸受阻。这两个家伙本身的幻师修为又不精湛,眼看就要被核桃生生给憋死。突然,在两人背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蓝衣青年,他慢慢踱到两人的身后,轻轻叹了口气,随之翻出手掌,在二人后心处轻轻一拍。
“扑、扑、”
轻响过后,两颗核桃眨眼就被蓝衣青年拍出体外。
“叶北雄、周世福、你们两人都是堂堂的将门公子,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吃个核桃还会卡成这副样子。真是丢大桓国朝廷的脸。”蓝衣青年沉下脸,低声训斥着说。
被训的两人咽喉深处的嫩肉都被核桃卡坏,血流不止,加上门牙尽碎,口腔破裂,此时真是有苦难言,无法说清事实的来龙去脉,惟有站在原地,哀声叹息之余,胡乱用手比划着。
很快,不远处二人的家丁见主人满嘴是血,口不能语,胡乱在空中比划。心里是又惊又怕,深恐自已主子出了什么危及性命的意外。当下一哄而上,七手八脚拥住两人,直奔楼下,离开了赏月会的会场。
这两人被雷越暗中教训,整个过程除了那个刚刚出现的蓝衣青年,没有任何人现。因此,场中来往的宾客亦并未注意到––居然有两个将门公子,莫名其妙地受伤走开了……
……
蓝衣青年身材高大魁梧,相貌一表人材,言行举止间颇为权贵风范,教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朝廷里某位重臣的公子。
纪晓风这时不知从哪里来到雷越身旁,这位大学士见到蓝衣青年,先是一楞,随之拱手道:“翰林院纪晓风见过夏候公子。”
蓝衣青年轻轻摆了下手,淡声道:“你是朝廷命官,我不过是区区太师公子,论对朝廷国家的功德,你尚且在我之上。我怎敢让你先行施礼呢。”
这番话说的非常客套,乍听起来蓝衣青年应该是位颇具修养的君子。但雷越和小七分明看到,蓝衣青年说完话后,拿手轻轻挥了挥,示意纪晓风收礼。这挥手之余,对方脸上顿时就浮现出身为太师公子的那种优越感。
纪晓风收礼正身,遂又向雷越介绍道:“这位便是当朝太师夏大人的公子夏候归鹤。”言罢,他又向对方引荐道:“这位是最近以失传画功闻名于兰京的越绝公子。”
“哦……?越绝公子?你是个画画儿的?”夏候归鹤语气冷漠地问道。
雷越见对方言辞冷傲,倒也不生气,只顺势拱手道:“是啊,公子说的没错,在下只懂得一些画儿而已。”
夏候归鹤点了点头,目光遂又搭在小七身上,然后轻叹口气道:“敢问这位小姐,您出身京城哪家大臣的门内啊。要知道兰京城里骗子众多,可不要贪求他人表面展露的那些奇淫技巧而误了自已终身呐。”
小七浅浅笑道:“有劳公子费心。不过有件事公子可能不太清楚,我与他自幼便是青梅竹马,到了如今已然是再无法分开。纵使天雷劈落,我这个人也是要伴着他一起去挨那天雷劈。此外,我还要告诉你,本姑娘不是什么大臣家的小姐。本姑娘与他一样,也是个小画师。”这几句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的夏候归鹤疼痛万分,但还叫不出声。并且,不仅叫不出来,他甚至都让自已没办法去反驳拿刀子割他的那个人。
讪讪一笑,夏候归鹤拱手道:“二位,本公子领教了。来日方长,今后找个机会,定当再拜会二位。”言罢,夏候归鹤冷哼一声,随之抽身离去。
纪晓风这里来到雷越身畔,压低嗓音道:“夏候归鹤在京城内恶名昭著,他可是个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人。公子您得罪了他。这兰京恐怕是不能久住喽。”
雷越微笑道:“纪大人多虑了。区区夏候归鹤奈何不了我什么。再说了,倘若他真想对我行什么卑鄙手段……到时我还真想看看,究竟会是谁不敢在兰京久住!”
身为文人纪晓风不识雷越底细,自然以为这些话是雷越私底下说的狂言。当下,他摇头叹息了一番。正待规劝雷越几句,让他注意言行的时候。会场内突然响起一道高亢的声音;“恭迎玄星太子殿下!”
这道声音方落,另一边又有一道声音响起;“恭迎枫丹太子殿下。”
两位太子、一大一小、同时进入会场,这样的情景,让雷越顿时感觉,有一场好戏要生了。
第一百零一章粉墨登场
事实果真不出雷越预料,两位太子一出现,会场里的人顷刻间乱成了一团粥。但很快,众人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便纷纷聚集在了会场的左侧。那里,正是玄星太子现身的方位。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枫丹太子现身的地方,除了礼部的几位例行官员站在通道两旁,几乎没有一位朝中大臣肯守候在那个方向。
枫丹自小就离开兰京,因此他在兰京城里几乎没有任何的人脉势力。反倒是玄星太子,这些年来在兰京城中苦心经营。其势力之强盛已经直逼太师夏候渊和丞相诸葛剑。所以说,眼前的情形十分合乎情理。只是枫丹太子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就遭遇如此冷遇,未免有些太不给圣上朱真面子了。
此刻雷越决定再卖给枫丹一个人情。毕竟他们曾经同舟共济,联手毙敌。念在战友的情份上,雷越也不能让这位小太子今天过于难堪和尴尬;拿定主意,雷越附在小七肩旁耳语一番。二人随即起身,神情悠然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枫丹太子即将现身的通道旁。
……
雷越刚领着小七站在那里,会场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子就聚焦在他和小七的身上。众人眼中,小七容貌惊为天人,身世来历更显十分神秘。雷越清瘦普通,看不出修为,见不到富贵。就如同兰京城街上千千百百的秀才般,委实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如此普通的雷越身旁竟会有小七这样容颜惊世的美女相伴,且还在站在枫丹太子现身的通道旁等候。此外,脸上神情悠然自如,那样子,就好似在等候老朋友一般。这、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断想。一切的一切,都彻底折断了会场内这些兰京权贵们自以为犀利的眼神……
尽管会场内的所有人都倍感诧异,但惟独有一个人,内心不仅不感觉惊诧反倒有一丝的惊喜。这个人,就是离九渊。他身为礼部侍郎,今晚这样隆重的场合,自然是不能缺席。现在他站在礼仗队前,强忍内心欢喜。高声诵道:“琴师奏乐,恭迎太子!”
礼乐奏响,两条通道各有一队人徐徐步入会场。稍显不同的是,玄星太子这边身前有提着花篮的侍女开路,两旁各伫立一对年龄不满八岁的童年男女。在这大桓国被称为金童玉女相伴而行。
雷越见枫丹尚未现身,便瞥了眼玄星太子的相貌。虽说只是匆匆一瞥,但雷越从玄星深陷的眼窝,拧错在一起的双眉上看,此人绝对是位攻于心计,玩弄权术,冷热无常的阴险毒辣之辈。
对玄星太子在心目中做了个大概的决断,雷越并未让自已探查对方幻师修为。不过,凭借玄星太子眼眸里迸射出的两道毫光分析,对方至少也是师阶后期的修为境界。
在玄星太子一行步入会场没多久,枫丹才在赫连秋水的陪伴下,徐徐走进会场。到了尽头处,见雷越和小七早已守在那里恭候自已,枫丹当下微微一笑,目光中隐含一丝惟有雷越与小七能读懂的感激之情。
……
迎来枫丹,雷越与小七一同回座。此时,他才现,西夏驼洲使团早已悄无声息地沿另一条通道来到了会场。对方今天参加赏月会的共有六人,为的是一位金碧眼,身披绿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他旁边的是个年迈慈详的老者。两边分坐着其余四人。六个人看上去非常低调,坐在那里,神态安然,垂目冥思,直等这里的主人最后向大家介绍自已身份来历。
待两位太子入座,会场内刹那间寂静无声。随后,离九渊身披白袍,开始站在场前宣读礼词。所谓的礼词无非就是对大桓国君编写的华丽赞美词句;先是颂扬一番先祖的丰功伟绩,再陈述了一遍当今圣上的种种英明。最后,伴随一声钟响,赏月会便正式宣告开始。
……
所谓赏月,在开始阶段赏的却并非‘月’而是人。大桓朝廷看来对这支西夏使团颇为重视,先是安排了一场由数十位美貌女孩儿合舞的一‘苍江月夜‘。随后,又是琴萧合奏,直让整个会场都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当中。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待曲乐渐停,西夏使团里那个绿袍中年人附在身旁老者耳畔低语了几句。老者眉头一皱,似有犹豫;绿袍中年人见状,脸色瞬间变的阴沉。只见他霍地站起身,然后用生硬的大桓国话高声喊道:“我听说大桓国在光武大6是个拥有悠久文化的国度,可这一次,我们来到了这里参加你们的节日,你们为什么只拿出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来招待我们呢?难道,你们是嫌弃我们的诚意不够吗?我埃维森身为英格曼帝国的一名子爵,对你们安排的节目感觉非常的失望。”
这位叫埃维森的中年人话出一口,顿时引的场内一片哗然。这可是有两位当朝太子参加的中秋赏月会。对方身为来使,竟敢不顾太子颜面,公然表示对赏月会感觉失望。这样的言行,或做是大桓国人,估计早就被推出去斩了。
两位太子中,玄星微闭双眼,心游物外,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今晚的赏月会主持并非是他,而是刚刚返回兰京没多久的小太子枫丹。
枫丹年龄虽小,可遇事看上去显的很是成稳。他不慌不忙地放下端起的茶碗,淡笑着对埃维森道:“这位子爵先生,我在接到父皇圣旨,命我主持这场赏月会的时候,就听说,你们这支来自西夏驼洲的使团,极力要求参加今晚这场本属于大桓国的赏月盛会。并且,我还听说,你们为了能够参加这场赏月会,特意精心准备了几个让人惊叹的节目。既然子爵先生现在对我们的前期安排不是很满意,不知阁下又会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让我们信服呢?”缓缓说完,枫丹顺手拿过茶碗,波澜不惊地轻轻啜了口茶。
雷越耳听枫丹一番陈词,心中不禁对这个小太子暗生佩服。枫丹今晚虽说显的人单势薄,但他的表现却十分沉稳。尤其是方才他说出的这几句话,一针见血地道出了西夏使团参加赏月会的真实目地。由此看来,先前那几场俗不可耐的歌舞,不能不说是枫丹布下的一个局。这个局的真实目地,自然是诱使西夏人先行抛出手中的筹码。
……
不出雷越预料,埃维森听到枫丹的话,冷冷一笑,转身挥手,很快在他身旁静坐的一个光头中年汉子徐徐走到了会场中央。
这时,坐在雷越身边的纪晓风压低声音说道:“越绝公子,这人名叫罗丹是英格曼帝国皇家雕刻大师。他十分擅长雕刻人像。据说,最快的时候,他只用了不足一顿饭的时间就雕出一尊精美的人像。”
雷越微微点头,目光落处,场中的光头罗丹正站在一块足有一人高的白玉石前。望见那块白玉石,雷越心中一动。暗自忖道:“这中秋赏月会本是大桓国独有的节日,身为来使,在没被邀请的前提下,厚着脸皮参加今晚的赏月会。并且还提前把自已雕刻用的材料搬进了会场,这里面倘若没有大桓国人参与,那可就真的是奇怪了。”
想到这儿,雷越突然见到子爵埃维森正在和眼神与会场中的某个人交流。等到雷越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个人赫然就是方才被小七以言语奚落的夏候归鹤。
如此一来,事情自然就清晰明了。太师夏候渊本就与西夏势力有所勾结。而今借着中秋赏月的名义,让使团张扬英格曼帝国的国威。这明显是太师与英格曼帝国在暗中进行的一场交易。
一旦英格曼帝国的来使在今晚扬了威风,今后的商贸往来中,必定会吃定大桓国不放。所以,看似无关紧要的几场表演,实则关系到难以衡量的金钱价值!
第一百零二章又一个光明修士
会场中,光头罗丹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那块白玉石。这一刻,那块玉石在他眼中仿佛是有意识存在的生命般,让他用自已的心念去与其沟通。静待了片刻,罗丹缓缓解开随身带的背囊,转尔伸了手,从里面掏出一柄样式古拙的阔刃短柄斧。这把斧子,连同斧头在内仅有成*人手臂的三分之二长。斧刃处寒光四射,短短的斧柄上缠满了用来防滑的兽筋,握在手中,显的十分厚重沉稳。
雕刻工匠多是以锤、凿、两样工具的配合使用来对石料进行加工雕琢。像罗丹这样,用大斧来雕刻物体––在场人中,除了那几个西夏使者,其余人还都是未所未闻。
抽出短柄斧,罗丹站在原地,眯起双眼,四下张望。突然,他仿佛找到了什么期已久的目标,目光中神采四射,脸上的表情更是显的惊讶十足!
罗丹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坐在雷越身畔,抱剑观望的朱小七!
小七正抱着大剑看热闹,冷不防罗丹那近乎崇拜的目光落到自已脸上,顿时让这位数千年前的王府千金双颊飞红。当下,小七低了头,伸手拉了下雷越衣角,低声道:“那个家伙怎么看人用那种眼神?就……就好像我是他们家祖先似的。简直是让人受不了!”
雷越也现罗丹盯着小七的眼神有些古怪,并且古怪之余,又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细细回味了下,雷越猛然惊醒;这不是那位光明隐修会的修士爱德华吗?当初在罗浮山,爱德华第一次见到欧若灵的时候,不也是露出这种狂热至极的崇拜目光吗?
想到这儿,雷越忽然明白;这位来自西夏驼州英格曼帝国的雕刻大师罗丹,他应该也是光明隐修会的一份子;光明隐修会,之所以人们这样称呼它,就是因为隐修会的成员来自英格曼帝国的各行各业,并且他们多数都是私下里秘密修行,很少有人会公开自已的隐修会成员身份。所以,眼前这位光头的雕刻大师,极有可能就是光明隐修会的一份子!至于他盯着小七不放眼,想必应开是将小七当成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女尊主了……
……
罗丹盯了小七足足有十余息的时间,这才重新走到那块白玉石前。他凝思少许,似乎在完善脑海里的某个构思。突然,他猛地挥起短斧,锋利的斧刃带着一道狂风,呼啸着朝白玉石席卷斩落。
几乎不带丝毫声响,雪白的斧刃宛如冬天的一场暴风雪,疯狂地缠住了那块白玉石。整个会场,此时鸦雀无声,惟有一片片轻若薄纸的石片翻飞着落在了地面上。
短柄斧本是沉重的武器,可在罗丹手里,竟被他舞弄的仿似雪花一般轻灵。此外,白玉石质地格外坚硬。罗丹竟可以将玉石削成一片片轻薄的纸状。估且不提对方在艺术上的深厚造诣。单就这手挥斧削玉的功夫,就足以让许多自命不凡的幻师汗颜。
随着罗丹的动作愈来愈快,白玉石上散落的纸状石屑与他手中翻飞的斧刃交织在一起。渐渐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光团。光团闪烁,持续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最后随着光团面积渐渐缩小。罗丹突然收回短柄斧,垂目低头,宛如一截枯木,静静站在了白玉石畔。
白玉石下落满了一地的石屑。玉石上大概显现出一个人形轮廓。但令众人奇怪的是,这仅仅是个没完工的胚形。雕像表面毫无任何细节可言。罗丹身为西夏的著名雕刻家,拿出这么个半成品出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
众人一时并不言语,均坐在原处,冷眼观望,看罗丹和西夏使团怎样自圆其说;突然,会场上空掠过一道清凉的秋风。风势轻柔,拂过地面,竟将一片片轻薄的石屑悠然卷起。随之,风势上行,卷住了那块看上去尚没完工的白玉雕像。与其同时,雕像表面突然腾起一串尘雾。白色的尘雾细如齑粉,飘扬着弥漫至半空,最后跟随减弱的风势,徐徐洒落地面。
尘雾飘落,淡淡的雾气中,只见一尊姿态高贵,傲立挺立的人物雕像栩栩如生的伫立在会场中央。雕像足踏莲花,身披长袍,头顶王冠,手提长剑。傲然站在那里,神态庄重,目光凛然,似乎芸芸众生在她眼中都不过是树下的忙碌蝼蚁。
罗丹雕工精绝,这尊雕像形、神兼备。站在那里就似拥有灵气的生命,让人几乎难以相信,她竟然是手工雕刻的艺术品。而更为难得的是,罗丹是以心念灌注斧刃,让刃锋将白玉石的玉质震成齑粉,从而达到刻画细节的目地。这样的手法,在场人中均是闻所未闻。即便就连西夏使团的几位使者,见到这尊雕像,也不禁面露惊诧的表情。
……
雷越见罗丹技艺的确十分精湛,内心赞叹之余,他仔细打量那尊雕像的面部。忽然,他现这尊雕像竟然是位女性。并且,对方年龄不大,细细观赏下来,他下意识地转头望了眼小七,又仔细看了看雕像。从而得出一个结论;罗丹、这位很可能是光明隐修会修士的雕刻大师,他雕的居然是坐在自已身畔的朱小七!
很快,会场其它人也现罗丹以精湛雕工刻出的这位神态凛然,卓傲不群的美丽女孩儿居然是那个坐在一个清瘦少年身旁的蓝衣少女。于是,会场里的这些个京城权贵们彻底震惊了。他们惊讶的不仅仅是罗丹令人瞠目的雕工。更多的则是那个蓝衣少女,她究竟是谁家千金,她怎么,就能长的那么漂亮!
羡慕、嫉妒、好奇、贪婪、种种不同的目光朝小七和雷越身上聚集过来。二人对此则付之玩味。如此一来,更是提起了众人的好奇心,一时间会场内议论纷纷,均在暗自猜测这对小七和雷越的真实身份来历。
……
罗丹雕了这件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作品后,面朝四方,一一施礼。随即收回短柄斧,慢慢走回了自已的座位。
孰料,一回到位子上,那个绿袍中年人埃维森突然用西夏驼州的语言大声指责罗丹,听口气,似乎在训斥和埋怨对方什么;雷越跟纳兰姐妹接触的这几个月里,已经多少通晓了大部份的西夏语言。因此,仔细聆听之余,他很快明白了原因。
原来,按照计划,罗丹是要在会场内雕一尊英格曼帝国国王的雕像。可没想到,临时这位雕刻大师见到小七后,自行改变了主意,居然按照小七的模样,雕了一尊光明隐修会女尊主的雕像。
这个作品,单纯从艺术角度讲,毫无任何的瑕疵。但假若从某种政治和军事的角度上讲,罗丹的率性而为,彻底毁去了埃维森和夏候渊两人内心那不可告人的阴暗目地。
……
枫丹太子见罗丹雕了件造型精美,气度不凡的女孩儿雕像,所展示的功力的确深厚异常。若是让大桓国现有的雕刻工匠与其对斗,难免不会落处下风。不过,为应付今晚的文功比斗,除了纪晓风请来的雷越外,枫丹自已也物色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第一百零三章再现慕容妃烟
枫丹此刻叫来不远处守候的离九渊,对其低语了几句。随之离九渊站在场前,高声颂道:“这位雕刻大师的功力独到非凡,不过今晚乃是中秋月圆之节,倘若大桓国再派出雕刻石匠,这会场里的祥和不免就要被那刀、斧上散出的金锐杀气给驱散了。因此,我朝特请了一位琴艺绝的琴师为大师奏上一曲,也好衬映今晚这中秋月圆的祥和瑞兆。”
离九渊话音方落,众人双眼尚还没从会场中央那尊白玉雕像上挪开。在这座会场的斜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宛若金戈相交的铿锵琴音!
“锵……!”
高亢的琴音顿时将众人目光吸引到会场一处高高拱起的摘星台上。这幢位于云峰峰顶端的摘星阁,除了做为赏月会场的大平台,尚且还有一处摘星台。摘星台面积很小,仅容不足十人落脚。因此,它只是在朝廷每天祭祀拜天的时候才会使用,平日里,很少有人能到那上面摘星揽月,观摩天象。
雷越和小七微微仰,目光落处,摘星台依稀坐着四个黑裙女人。其中为一人面向会场,膝上横放一张琴,此时她正低垂目,轻挥素手,全力抚琴;听到琴声雷越心中不由砰然一动,感觉这琴音听上去十分的熟悉。细细回味,他猛然觉,这不就是罗浮山上,火月族魔女钟俪雪的天火琴吗?这琴音、包括琴中稍带的丝丝天火心念、顷刻间让雷越断定,摘星台上的四个黑衣女人,正是火月族人!
念及至此,雷越目光不由盯在抚琴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脸上罩着层轻薄的黑色面纱,遮挡住了五官轮廓。饶是如此,雷越细心打量之余,很快就现,她竟然就是在罗浮山上被自已放走的火月族女孩––慕容妃烟。
……
距离上次罗浮山见到慕容妃烟,不过区区数月时间。再见时,雷越从这个女孩子身上嗅到了一丝境界突飞猛进的味道。
自已刚刚见到慕容妃烟时,那时她最多身怀仕阶后期的修为。可是现在,雷越体内,那种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所养成的本能告诉他。此时的慕容妃烟很有可能已经是一位实力达到圣阶的幻师高手了!
雷越可以确信他没看错;与罗浮山时相比,慕容妃烟双眼里多了许多的东西。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她在俯视会场时眼神里迸射出的那种藐视!那是一种高高在上、惟有达到圣 阶境界时,才会应势而生的眼神。而这种眼神,雷越曾经在蓝素素的目光中见到过……
“果真有些意思,不知慕容妃烟回到火月族后,她的族人对她做了些什么。竟能让她的修为突飞的如此之快。而现在,她来到兰京的真实目地又是什么呢?”
自忖之余,一曲子已被慕容妃烟抚弹了大半。侧耳聆听,但闻音阶高亢,曲调优美。悦耳之余,让人心念有种难以言表的愉悦感 。并且这种愉悦源于内心,溢于言表。最终,竟然让会场内的许多人在脸上挤出一道甜美无比的笑容。
雷越自从修习小七倾囊相授的‘鸿天镇狱咒’体内气血可丝毫不受外界干扰,无论外界生怎样的变化,只要雷越本源心念不动,气血、术元、一概深伏于内,丝毫不显。
因此,慕容妃烟虽说有可能在这曲子里掺杂了某种心念。可它对雷越没有任何的作用。并且,由于小七的肉身被他父亲改造成了‘太上魔体’。加之她自幼便修习‘鸿天镇狱咒’,一身气血,更是如同秋潭静水,波澜不惊。
……
一曲终了––雷越纵目观望。只见会场里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道淡淡的痴笑。那笑容就像一张张为每个人都量身定做的假面,紧紧地贴在了脸上,久久摘除不去。
但、也有几个例外……
枫丹、玄星、夏候归鹤、包括西夏使团里三个身材魁梧的护卫。他们脸上仍旧是初始时的那副表情,看上去也没有受到琴音的干扰。
目睹此景,雷越心中不免感觉枫丹太子的心计可怕之处。他让火月族慕容妃烟抚琴,其真实目地恐怕不是彰显什么大桓的国粹。他是想借这个机会,一窥会场中人的实力修为高低。从而做到心中有数,为今后在京城内的展,打下基础。
“好家伙!想不到枫丹小小年纪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幻师!估计那天在船上,乃至他从蓬莱七岛这一路走来。枫丹无时无刻都在刻意隐藏自已的修为。他瞒过了赫连秋水,刘惊尘,甚至还瞒过了自已。倘若自已不是在佑天王府的一番奇遇,让自已修为增进。恐怕今天,自已也会跟这会场里的诸多权贵们一样,鼻孔朝天,面带痴笑!”思忖自此,雷越愈觉得自已最初的选择十分正确。假如进入兰京,他依附枫丹在京城内展,恐怕最终就会沦落于枫丹手里的一粒棋子了。而这位小太子,估计他不比他的哥哥弱上多少!
雷越心有感悟,同时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身为幻师,除了要让自已的修为强大,境界高深。尚且还需要正道明心,辨别真假是非,人情虚伪。只有这样,才能在稳固自身的前提下,一步步来实现自已的目标。想通了这般原委,雷越不由心生感慨,当下轻叹口气,端过茶碗,小啜口茶。
小七正盯着摘星台上的慕容妃烟看,耳听雷越轻叹口气,她不清楚其中原由。只以为雷越又有什么不开心,便拉过对方的手,附唇在他耳边道:“越哥、你怎么了?”
淡淡一笑,雷越道:“没什么!只是感叹人性复杂,人情冷暖罢了。”
小七听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自幼长在佑天王府,从小就倍受呵护关爱,虽说也熟读些兵书经册,史故典籍。可那毕竟是书本上的东西,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种种险恶。因此,对她来说,伴着雷越就是最大的快事。至于其他人,除去远在天边的父母,在小七心中只分两种;一种是可杀、另一种是不可杀……
摘星台––
慕容妃烟一曲‘笑忘红尘’终了。她星眸观望,突然看见会场里雷越的身影,心中砰然一动,正待详细打量时,猛地现雷越身边坐着个惊为天人的美貌少女,且看上去少女与雷越关系匪浅。正拉着手,贴耳说话。心里不知是酸、亦是什么样的滋味。悠悠间,她又念及自已从罗浮山返回火月族的一番如梦经历,只觉得人世苍桑,一切都好像罩了层看不清的迷雾,当下心念不免有些寂寥,索性伸手,一抚琴弦。刹那间,琴音乍现,宛若惊雷,顿时惊醒了会场里一群陷入笑忘痴梦里的人。
良久,众人回过神, 随之就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夏候归鹤装模做样也在懒洋洋地拍着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足警觉。不时用目光来回审视端坐摘星台上的慕容妃烟。
……
埃维森表情惊诧,显然慕容妃烟的一曲琴音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身为师阶初期的术修幻师,埃维森与在场大多数人一样没能逃掉面露痴笑的命运。直至掌声响罢,他才恍然醒悟,脸上未免徒增了几分愠色。他侧过身,用西夏语言,对一位身材高瘦,肤色苍白的中年人低语了几句,谁知对方摇了摇头,似乎不太同意埃维森的观点。身为子爵,埃维森对随从的态度十分恼火。但碍于身处异邦,他那子爵的头衔等于是空设。无奈下,他咬了咬牙,朝不远处的夏候归鹤递个眼色,见对方微微点头,便霍然起身,手中尚且还多了一个宽大的纸质卷轴。
第一百零四章日照乾坤生紫烟
阴冷一笑,埃维森目光掠过淡若处子的枫丹,转尔用生硬的语言说道:“大桓的国粹的确令人震撼。但我在英格曼帝国的时候,曾听说大桓的诸多国粹中,惟有书画一派,自成气候,独傲光武。巧的是,我手上恰好有一幅画。传闻是当年开国佑天王亲笔所画。今天我刚好将它带到了会场,想与诸位大人们一睹这幅画的神韵风采。”
在场人顿时感觉埃维森的举动有些奇怪。很多人都知道,西夏使团是打算借这个机会来挫一挫大桓的国粹文化。但让众人不解的是,埃维森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拿出一幅前朝佑天王书画作品让大家欣赏呢?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呢?
此时埃维森在脸上泛出阴冷的笑容。他徐徐离开座位,走到会场中央,将画轴置在会场宽大的书案上,随之缓缓展开了这幅画。
画一展开!
顷刻间,一道浑然天成的恢弘气势,唰地一下子就在这块摘星阁顶的平台上扩散开来。
那是胸怀天地的浩然正气!是荡涤乾坤的正道心念!
众人被这道由画面散出的强大心念气势震撼,纷纷直起身,朝会场中央的书案观望。
画面上,初升的太阳,淡着一股孕育万物的磅礴生机,徐徐从海面上腾空跃起。大海、波涛汹涌、巨浪排空。海岸、礁石林立,危崖丛生。远处、苍莽浩荡,群山起伏,更令人惊奇的是,在起伏的群山里,一道道幽深的空谷内部,有一条淡淡的紫气,在空谷深处氲氤而生,继而拨开云雾,直冲九霄云天。
整幅画,均是以‘水墨心念意道’技法绘画而成。此外,佑天王当年在绘制这幅画的时候,注入了他自身的心念意力。正因如此,这幅画在展开的刹那,才能迸出强烈的浩然心念。只是因为岁月侵蚀,画内蕴含的心念也流失了不少。否则,以埃维森的修为,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就打开这幅画,更不用说将其留在身边了。
……
“这画,是父亲当年亲手所画的‘日照乾坤生紫气’。”小七看清整幅画,随之压低声音在雷越耳畔道出了画的名称。
果真,雷越在小七说出画名没多久,就从画面左下角处,找到了一行龙飞凤舞的蝇头小字––‘日照乾坤生紫气’。末了,便是佑天王朱纶盖上印有他名谓的印章了。
这是一幅佑天王的真迹,埃维森把它拿出来,究竟是什么用意呢?雷越静下心念,与小七一道拭目以待。
……
埃维森伫立案旁等候些许,见在场的人均已被画中彰显的绝画功和心念意力所震撼。便冷冷一笑,高声道:“诸位,这幅画作是你们国家的开国佑天王所著。我是在很偶然的一个机会下,从一位财主家花高价购买到手。之后不久,这幅画,就被定为英格曼帝国的国家珍品。不过,可惜的是,堂堂大桓国人,再没有一位具备佑天王那样的画功。同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画作能够越此画。”说完,埃维森突然转身,一把抓起那幅画,然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提起心念,凝聚成火,让掌心淡出的高温火之心念,将整幅画,烧成了灰烬!
“你!”
“你……你干什么!”
赫连秋水高声厉喝。与此同时,在座有不少保持中立的京城权贵纷纷起身喝斥!
埃维森身为使者,竟然当着大桓国兰京权贵,甚至是二位太子的面,将开国佑天王留下的画作公然烧毁。这样的行径,换作平时,杀他一百遍,也不足以抵罪!
……
朱小七见这人烧了父亲的画,心念一动,纤纤素手禁不住就抓紧了怀里的长条形包裹。她要杀人!要杀了这个埃维森……;关键时刻,雷越察觉到小七的异样,忙屈起食指,在旁人未曾觉的前提下,将一点混天洗髓元弹入小七的眉心。
当‘混天洗髓元’的清凉和沁香弥漫到全身的时候,小七的嗜杀心念终于缓解下来。不过,冷静后的小七仍旧对埃维森恨之入骨。她附在雷越耳畔道:“越哥!以后假如有机会!我一定要将此人斩、剥皮、抽筋、锉骨!”
如此凶狠的话在小七这样美若天人、恬淡幽静的少女嘴里说出来。委实是天大的反差,倘若有不明白其中原由的人听到这番话,当真是要被小七这番骇人的表现给吓的退避三舍,惟恐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对方,等到自已脑袋掉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
埃维森见手上拎住的那幅‘日照乾坤生紫气’渐渐化成一缕飞灰。他冷冷一笑,扬声道:“想必诸位已经见过这幅画里表现的恢弘气势了,尤其是画中彰显的绘画技法,更是堪称独步光武,是你们大桓国独有的国粹。现在,我将这幅画烧了,这享誉大桓的国粹,想必也跟随画一起变成了灰烬吧。呵呵……”冷笑两声,埃维森见众人没有反应,当下又道:“如果今天在座的诸位中,有人能够以他精湛的画艺重新绘制出一幅‘日照乾坤生紫气’。我埃维森愿意将此次前往大桓国所带来的三百块紫金砖送给那位才艺过人的先生。”
话音一落,埃维森朝坐席上摆了摆手。顷刻间,有两名跟行的护卫站起身,弯腰抬起一个大铁箱,几步走到会场中央,砰的一声将铁箱重重放在地上。埃维森见此微微一笑,俯身取出柄足有手掌长的钥匙,探入铁箱上的锁孔,转动几圈,打开箱盖,坦露出一整箱散着淡紫色光泽的金砖出来!
黄金在光武大6因矿源和炼制方法的不同,有几数个不同的种类。其中,独以紫金为最贵。并且,紫金因其独特的品性,一直以来就是光武大6各洲不同帝国间,比拼国力财富的重要标志。一个国家是富、是贫、完全是以紫金的储备数量来进行衡量的。
之所以会如此贵重,是因为紫金除了光泽高贵,产量稀少。更难得的是,将高温融化后的紫金掺入武器中,可以把兵刃的锋利程度提升十倍有余。若将其溶入铠甲。那就意味着一套刀、枪不入的名贵铠甲诞生了。
光武大6虽说是以幻师为尊。但国与国之间的争战,讨伐,最终比拼的还是军队的作战能力。所以说,紫金这种稀缺金属,在诸国国王的眼里,就成为一种比珠宝美玉还要珍贵稀少的存在!
埃维森命人搬出的这一箱紫金严格上说并非是他自家所拥有。倘若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在铁箱那堆码的整整齐齐的紫金砖上看到一个很明显的玫瑰标志。那个盛开的玫瑰,就是西夏驼州,朱庇特家族所独有的家族族徽。
正在此时,雷越看到; 西夏使团中的那位老者面露愠色,似乎对埃维森的这种做法非常不满。不过念及身在会场,老者并没让自已过于失态,当众起身,指责对方。他只是愤愤地盯了埃维森一眼,随之垂下眼帘,静心思索回到英格曼帝国,如何处置这位不听话的子爵。
瞧见这一幕,雷越在心底笑了。如果自已估计没错,这个西夏使团内部存在着很大的分歧。倘若个那老者是朱庇特家族的管家。他们来到大桓国是真的想做生意,寻求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埃维森,身上担负的应该是英格曼帝国皇室的命令,意在挫败大桓国粹,张扬他英格曼帝国的国威。至于太师和他的公子夏候归鹤则意在讨好英格曼皇室,以求巴结上西夏驼州这支实力最强势的帝国!
看清几个人心里不同的打算,雷越自然可以把握住自已的方向。此刻,埃维森张扬无比地守着一铁箱紫金砖,站在那里,而会场中那些个京城权贵们虽说目露贪婪,可掂量自身份量,却无一敢下场应试;淡然一笑,雷越徐徐起身,挪动步子,一点点走进了凝聚了所有人目光的会场中央。
雷越刚刚现身,整个会场的目光唰地一下子就聚焦在他身上。是的,除了几位对雷越稍有了解的人,更多的人对雷越这副青秀书生少年的模样,非常、非常的陌生。
面带微笑,雷越站在会场中央,徐徐巡视。他在看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这些人当中,最多的表情是惊讶、少许嘲讽、还有一些是迷惑。至于说愤怒……他从与夏候归鹤有一丈之隔的诸葛剑脸上看到了……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诸葛剑身为宰相公子,他今天迟到了。这样的事,换作正常朝廷议会,是要被推出去杀头问罪的。但念在今天的日子特殊,是庆祝中秋月圆节的赏月会。因此就没人去问诸葛剑的罪了。
刚一进入会场,找到个位子坐下,尚且还不等他搞清楚生了什么。诸葛剑就看见雷越面带微笑,步入了会场。
经历了一连串的变故,倘若诸葛剑还认为雷越是出于好心才将‘雷空九瞬’赠送给他。那这位宰相公子恐怕就是个天生的痴呆儿了。
回到兰京,将经书交给父亲没多久。诸葛卧云就告诉儿子;这部经书,的确是‘雷空九瞬’的真经。但、假如找不到书写经文的雷轩庭本人。皮卷上写成的东西,根本就毫无任何的价值。倘若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错误修行,其结果就是术元错乱,气血逆行,最终筋断骨裂,口吐鲜血而死!
获知这张皮卷的真相,再联想从罗浮山到秦江驿馆里生的一幕幕。诸葛剑只恨的是咬牙切齿,此时倘若这不是有多位政要权贵参加的中秋赏月会。诸葛剑定会扑到雷越面前,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
雷越望着诸葛剑一脸激愤的模样,淡淡一笑,随之走到埃维森面前,沉声说道:“这位先生,你开出的赌局非常有意思。不过,倘若拿这些紫金砖来做赌注,未免就显的有些无趣了。”
埃维森听雷越这样问,神情一楞,随即道:“那这位年轻的先生打算拿什么来赌呢?”
略忖些许,雷越目光搭在埃维森那只曾经散出高温火焰心念的手上,他温文一笑,用十分和缓的语气说:“先生,假如你不介意,我想让你搭上这只手臂。不知先生您是否会觉得困难呢?”
狠狠盯了雷越足有十个喘息的时间,埃维森突然放声大笑道:“好啊!年轻的先生,你的提议非常有趣。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既然你提出了自已的要求,我也想在这个要求上,添加四个小小要求。”
“请说。”雷越淡淡回应道。
埃维森当下冷笑道:“第一、你的作品可以不与那幅‘日照乾坤生紫气’完全一致,丝毫不差。但作品上必须包含能够令人心生佩服的心念!第二、作品完成,不管成功与否,它的所有权必需归我。第三、假如我输了,我的手臂你可以拿去,但是请记住,你不能请求他人的任何帮助!第四、倘若你的画作里体现不出让人佩服的心念,做为失败者,我可是要取走你的一条手臂。以上是这四点要求,现在你明白了吗?”
当埃维森的四点看似合理,实则蛮横的要求提出来后,顿时让会场陷入一片哗然。尽管,这里的许多人对雷越很陌生,尽管他们在今后有可能会是朋友、也有可能会是敌人。但不得不说的是;埃维森焚烧佑天王作品的行径,彻底激怒了在场的大部份人。这等于是在羞辱大桓的国粹、羞辱大桓的开国先人!因此,场中的形势,就在这种同仇敌忾的气氛影响下,渐渐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雷越、虽然他让人很陌生,可他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就让大部份人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所以,这四点要求,让许多人不爽到了极点!
雷越对着埃维森玩味一笑,淡淡道:“虽然你的要求很多,但你是客、我们是主、做为尊重和礼貌,我同意你的四点要求。假若阁下再没别的要求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
阴险一笑,埃维森道:“很好、很好……年轻人,你可以开始了……”;做为一名师阶的幻师,埃维森有理由让自已相信雷越只是个精通绘画艺术的狂妄少年。他认为这场赌局自已稳赚不赔。因为对方不是幻师,所以作品里就无法呈现出那种令人叹服的心念意力。同样,不是幻师的人,也无法从自已身上夺走一条手臂;此时,埃维森告诉自已;他要看一出好戏了,然后,他会让自已亲自出手,砍掉对方的一条手臂!
第一百零五章月辉星芒舞乾坤
雷越踱到案前,审视了下笔、墨、纸、砚,见所有东西都已准备妥当,他伸手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轻轻提起笔,放到砚中,蘸了些许的浓黑墨浓,脑海略作沉忖,转尔提笔运腕,度之快,宛若紫电破空。转眼,尚不等人们将目光挪到纸上,雷越游走的手臂已然是将整张画纸遮挡的严严实实。
……
纪晓风觉得雷越这次玩的有些大了……;埃维森不仅是使者,更是位身怀修为的幻师。并且,埃维森这个英格曼帝国的子爵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兰京了。因此就很难说他在这座京城内有没有属于自已的势力。就算雷越吉人天相。最后胜了埃维森,拿走他的一条手臂。那估计雷越的性命也就堪危了。
想到这一层层互为因果的关系,纪晓风不由让自已惊出一身的冷汗,此时他甚至有些后悔将雷越请来,后悔把雷越精通水、‘水墨心念意道’画派的技法告诉小太子枫丹了。
枫丹此时对雷越也很关心,但与纪晓风的惜才不同,枫丹关心的是雷越的修为……;凭心而论,当初在大苍江的时候,枫丹刻间隐瞒修为,为的就是能够麻痹住自已的哥哥。那时候枫丹的幻师修为正处于师阶后期境界。他靠的是一件蓬莱七岛的奇物来收敛体内的气血、术元。给人造成一种自已不识幻师功法的假象。到了京城,面见父亲,枫丹又凭借吞食奇药,培养气血,现在他的境界已经大有突破到圣阶的苗头。但今天,枫丹现自已居然看不透雷越的修为了……
难道说这个少年遭遇了什么变故,让身上的修为凭空消失了?又或者,他遇到某种奇遇,让自已的修为一日千里,精进到自已无法窥探的境界?”自忖间,枫丹愈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要大些。倘若真的是那样,枫丹在担心、担心雷越会投靠玄星、夏候渊、诸葛剑。那样的话,这个年纪轻轻的越绝公子,将会是一位潜在的、极大的威胁!
而此刻,当忧心忡忡的枫丹再将目光投到会场中央时,雷越已经收住飞舞的笔势……
……
笔势一停,雷越丢笔收身,步子向外轻移数丈。随即,会场那些早已等的迫不及待的人一个个纷纷站起身,拉长了脖子,瞪圆眼睛,将目光死死落在书案那幅完成的画上。
画面上––
日轮、苍海、怒涛、礁石、群山……
一切、一切都与刚刚被埃维森毁去的那幅‘日照乾坤生紫气’毫厘不差,甚至就连山谷里那飘荡的一缕缕云雾,都与原画完全的一致。
雷越临摩的如此之像、顿时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这种巨大的震撼,以致于让众人以为雷越是佑天王的灵身转世。因为,纵使雷越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没办法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将整幅画临摩的如此相像啊!
此时场内所有人都不知道。雷越之所以会将这幅画临摩的如此之像,皆是因为,他在佑天王留下来的经书典籍里,曾经找到过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是朱纶亲笔所书,写的便是有关‘日照乾坤生紫气’这幅画的创作经过。
读过那篇文章,今天又亲眼目睹了这幅画。雷越自然就能够心念通达,将这幅经典的传世之作,重新再现。
……
埃维森子爵目光呆呆地盯住那幅画,随之他猛地摇了摇头,厉声喊道:“年轻人!你输了!虽然你将原画临摹的丝毫不差。但是、你的画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心念意力!它、它只不过是一幅死气沉沉的作品!没有心念、没有灵性!”
岂料埃维森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在会场座席上喊道:“快看!那幅画!它、它上面怎么散出一道道的辉光!”
众人忙睁大眼睛去仔细查看。果真,画面上除了山谷上方有一道道氲氤弥漫的淡淡紫气,在日轮、山峰、和苍莽大地之间,隐隐有一条条淡淡的流光在来回的转动。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一条条流转的辉光,它不像浮于整幅画的表面,更像是深藏其中,由此就带来一种视觉上的错觉。仿佛这张铺在书案上的画它根本就不是画,而是一扇被打开的窗户,透过窗子,可以清晰看到一个紫气丛生、乾坤浩荡的恢弘世界!
人们惊呆了……
甚至就连摘星台上的慕容妃烟、夏候归鹤、玄星、枫丹两位太子,都被这画中呈现的奇异景象完全的吸引住;然而,倘若这就是雷越画功表现出的极致。但未免但对不起他这段时间在佑天王府的艰苦修行了。
就在众人被画中的紫气、流光完全吸引,心念倍觉震撼的瞬间。突然,天空仿佛下了一场雨般,泼洒下一粒粒宛若水滴的辉芒。那些辉芒徐徐撒落,待降至摘星台上方的虚空时,仿佛被一道强大的力量吸引,猛地落到了雷越刚刚完成的那幅画上!
唰!
众人只觉得辉光熠熠,华彩夺目。顷刻之间,在自天而降的辉芒落到画上的时候。整幅画竟腾空而起!宛如一道淡着流光华彩的烟尘,渐渐向上,最终悬停在了半空。
只见空中流光淡淡,各色的华彩层层迭出。纵眼望去,日轮红耀、海水碧蓝、苍莽青翠、群峰叠嶂。而在座座山谷之中,更是紫气横生,飘逸飞舞,直攀九霄云天之外。
这幅画!它本是一幅以黑色水墨绘就的画作。可是现在、它居然带着逼真的色彩,跃至半空活起来!
再仰望苍穹,只是天空中,繁星点点,化为辉芒,直坠而下。道道月华更是凝结成束,直射在空中舞荡的流彩之中。顷刻间,众人有识货的幻师终于明白雷越注入画中的什么心念了。那是天威!是难以撼动的天威!只有画中心念暗含天道,蕴藏天威。才可以引得苍穹之上的星辉月华坠落,才能让这幅画,活生生跃到空中,转为流光华彩,呈现在众人面前!
……
雷越方才在画中注入的的确是天威心念,虽然那道心念很少,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而已。但却足以勾下星辉月华,来成就这幅轰动兰京的惊世之作了。至于那丝天威的来源,当然就是雷越在佑天王府参悟出的––北斗舞、苍穹斩!
随时间推移,那道悬停半空的流彩画作愈来愈大,直至覆盖住整个摘星台。此时此刻,整座兰京城任何一个角落里的人,倘若仰向摘星阁的方向观看。都能够见到这幅气势恢弘的旷世画作。因此,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兰京就轰动了!
兰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挤满了人,众人仰,纷纷用惊讶和崇拜的目光观望云雾峰上的这道奇景。更有甚者,索性就将原本打算供俸圆月的祭台,挪转方向,朝向云雾峰,再摆上果品鲜蔬,领着全家老小,叩跪拜!
……
兰京城、太师府内、一个身材高大的华服中年人正伫立庭院,仰向云雾峰观望。少许,他收敛目光,环视围在身后二十个挺直站立的劲装汉子。沉声说道:“铜狮队听令!”
“属下在!”二十人齐齐拱手回答。
“云雾峰、摘星阁今晚出了位高手啊!归鹤他身边没带什么人,所以,你们领令前去,接应公子,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庭院再次响起整齐的回答,随之二十个劲装汉子,飞一般度离开了院落。
待那些人走后,突然从华服中年人身体左侧的厢房内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这么长时间了,我可是很少见你如此紧张啊。”
语调清冷,听上去对方像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
冷冷一笑,华服中年人沉声道:“非常时期,不得不提高警惕。诸葛卧云这次从云霄积雷山请来不少帮手。看上去,他似乎也多少知道些关于‘帝王心念’的事。所以,这个时候,一切意外,都不能等闲视之。”说到这儿,华服中年人似想起什么般,转身又对厢房内的人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你的‘死灵心念’进展的怎么样了?”
“哼!亏你还关心我,问我修为的进展。”厢房里的人语气一转,声音里掺杂了无尽的妖娆娇媚。
“我最近修为正处在紧要关头,不能亲近女色,这点你是知道的。”华服中年人当下沉声回答着说。
“唉……算了,不跟你纠缠了。我的‘死灵心念’还差一些火候,尚且需要几具师阶幻师的骸骨来引出死之冥意。一旦成功,就能够正式迈入圣阶的境界了。”
略作沉忖,华服中年人说道:“过段时间生死门的门主会过来帮我。助我来夺‘帝王心念’。估计现在他还没有动身,不如让我修书一封,命人火送去,让那个老家伙替你找几副上好的骸骨怎么样?”
“如此当然好了。不过……你得空的时候,还要常陪陪我才是。人家、人家想你嘛。”
“哈哈哈!”华服中年人对空爆出一串长笑,随即朗声道:“好、好!等我将顺逆八相破灭拳的顺、逆两相互相融合。哼!到时我就天天陪着你!直到把你那小身子骨给折腾散了!”
“咯咯……那当然好啊!我在这儿先等着了。”
耳听到厢房内娇声不断,华服中年人怕自已守不住心念,被对方勾进房里去,那这段时间的修为可就全都落空了。当下他深吸口气,冷冷朝厢房道了声别,随后迈步走出了庭院。
第一百零六章撕你一条手臂
云雾峰上的奇景直至夜半时分,才渐渐消散逝去。消失不久,兰京城却陷入了沸腾的海洋,无数百姓结伴相行,到云雾峰脚下膜拜。尽管,他们不知道自已拜的是谁,但凭借这一手的异象幻境,就足以让百姓们相信,云雾峰上一定有位掌握天地万物、运化生死轮回的凡之人!
为了安全起见,兰京城连夜起兵,赶到云雾峰脚下,让将领们劝说百姓;山上出现的只是一种新奇的礼花。并非人为制造的景象!可百姓们哪里肯听,纷纷守在那里不走,最终无奈之余,禁军将领只好下令,限时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倘若还不离开,一律拉至大牢,关押待审。
无奈下,这些百姓们只好摇头叹息着各自返回家里,然后再约上亲朋好友,关上门,在家中议论今晚兰京云雾峰出现的这道奇异景致。
……
摘星阁––
赏月会的会场中,众人等到头顶天空的异象渐渐消失。这才扭动酸痛脖子把目光重新聚焦在雷越身上。
稍顷、会场掌声雷动。欢呼、喝彩、全然一派兴奋至极点的沸腾。
毫无疑问,雷越的这一手勾引星辉月华入画成景的功夫,长足了大桓国人的脸。同时,也将一记狠狠的巴掌结实地掴在了埃维森的脸上。
雷鸣般的掌声足足响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渐渐停歇。
众人此时纷纷拭目以待,看雷越究竟用什么办法,让埃维森来兑现他当初的赌注!
……
书案上,画面的流光仍在悠然转动。雷越将目光挪离自已绘制的那幅画,然后对面如死灰的埃维森道:“子爵先生,在我收下您一箱子份量十足的紫金前,我很想知道您准备兑现你的赌注了吗?”
滴滴冷汗沿埃维森的额头滑落,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座席上的夏候归鹤,却现对方一刹那间好像路人般,正与身旁一个世家公子谈笑风声。至于自已投过去的这道目光,夏候归鹤好像根本就没有现。
转了转头,埃维森又将目光落在西夏使团上,他似乎乞求那位老者,让对方站起身来挽救自已。果真,或许是埃维森可怜的眼神打动了对方,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那位老者,他徐徐站起了身。然后,众人听到老者用流利的大桓国语言对在场的人说:“玄星太子殿下、枫丹太子殿下、诸位大桓国的政要贵族们。我的名字叫博尔特,来自西夏驼洲历史最悠久的朱庇特家族。这次,我代表家族出访兰京的目地非常简单。先是我要替家族领,令人尊敬的卡纳斯先生寻找与他多年失散的双胞胎女儿。其次,我想借这个机会,寻找一位贸易上的合作伙伴,众所周知,大桓国有许多东西在英格曼帝国乃至整个西夏驼洲都非常的走俏。同样,英格曼帝国也有很多令你们感兴趣的商品。至于这位埃维森子爵,他身负的英格曼帝国皇室的命令,与家族的商业性访问没有丝毫关系。所以,我不想让他影响到我与未来那位合作伙伴之间的关系。此外,那一箱紫金砖原本是这次商业活动结束时应该付给合作伙伴的定金。但他现在被埃维森强行挪用了。不过这没什么,朱庇特家族不会在这一箱紫金砖上去和别人计较。最后,我的话结束了,我将带着家族的佣兵和成员离开这里。晚安,二位太子殿下,谢谢您们为我们准备的这场精彩宴会。晚安,这位勇敢且充满智慧的少年,祝你好运。”博尔特向玄星和枫丹弯腰施礼,之后又对雷越微微一笑,随之带着身旁的人,起身离席,徐徐步出了会场。
博尔特一行离开。诸大个摘星台仅剩下埃维森一名西夏使者了。雷越笑了笑,对埃维森说:“子爵先生,你的赌注呢?”
狠狠咬了咬牙,埃维森一字一句地对雷越道:“赌注在我的身上!有本事!就尽管来拿吧!”
音落之际,他猛地提起全部术元力量;刹那间,炙人的热浪以埃维森身体为中心,砰然勃,瞬间就罩住了大半个会场。
伴随热浪散开,埃维森身体四周淡出一道道宛若光墙的涟漪。数道涟漪就如同覆盖在身体表面的盔甲,把埃维森包裹了个水泄不通。
……
此刻座席内那些但凡有些修为的幻师,眼见埃维森身体表面淡出一层光墙涟漪,心中均是一惊。因为他们知道,在西夏驼洲里有一个实力很强盛的幻师修行圣地‘死海之墟’。传闻‘死海之墟’的训练非常残酷,倘若不达到师阶初期的实力,根本就无法从里面出来。并且,‘死海之墟’内藏有大量的幻师修行古卷。一旦掌握其中一种功法,在足以傲视同等级别的幻师了。
埃维森修习的是火之心念,可他现在身上淡出的光墙涟漪里面只有很少一部份的火焰心念影子。取之更多的则是灵修心念的释放,那道光墙便是通过某种灵修心念,直接释放术元,形成的一种高强度防御罩。
在场许多的幻师曾经到过西夏驼洲,见识过这种防御罩的威力。战斗时,倘若双方级别相差的不是太过于悬殊,即便就算释放出究极的元杀,也很难破坏掉这种光墙防御罩。
……
会场里有识货的幻师,能够认清埃维森防御罩的威力。雷越则熟读‘纳兰德手札’,他比那些幻师们更加清楚,埃维森释放了来的这道光墙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叫‘光芒守护’是‘死海之墟’对外传授的几个微末心念技能中的一种。
‘死海之墟’身为西夏驼洲的幻师修行圣地,能够生存在世间数万年,离不开它与诸多帝国王室之间的互惠联系。做为修行圣地,‘死海之墟’会向不同的王室流出一两部修行法典。而王室做为回报,会经常向‘死海之墟’贡献大量的金银珠玉,满足对方在物质上的需求。这些内容,‘纳兰德手札’上都有详细的描述,因此这道由‘埃维森’施展出的‘光芒守护’毫不为惧。但倘若这道心念技能由一位真正在‘死海之墟’修行的幻师来施展,雷越就不得不让自已小心应付了!
“埃维森子爵,您准备好了吗?”雷越向光墙内的埃维森高声喊道。
对方闭目冥思,全力催动术元,耳听雷越的问话,只点了下头,随即又忙着将溢出的术元敛回体内。
淡然一笑,雷越轻松迈步向前,伴随脚步愈来愈快,他伸出左手,将魔猿裂天的心念灌入掌心!
刹那间,掌心处金芒大盛,逼射的光线,异常的灼眼。在众人的眸子里,雷越他就仿佛握住一团滚烫沸腾的黄金熔液一般。让人根本无法以目光直视。
嗖!
骤然间,雷越身体化为一道淡淡的影子。仿似破空的利箭,飕的一下子就弹射到会场的另一端。
瞬息之际,人们尚不及眨眼,雷越就已经悠然伫立会场的另一端。并且,他的左手掌心内,正赫然拎着一只鲜血淋淋的手臂!这条手臂的肩部筋断骨折,血肉横翻。显然是被人在身上硬生生给扯下来的。
再看埃维森,站在光墙内,闭目冥思,浑然未觉他的整条右臂已经从身上消失了……
……
一切太快了!快到人眼无法捕捉!快到埃维森身体来不及反应,雷越就已经将手臂硬生生撕扯下来。
会场再次陷入鸦雀无声的境地。倘若上一次雷越让自已独特的画功和融入画内的天威心念,给众人带来了一次视觉震撼的话。这次的雷越,用自已横扫千军、怒撕苍穹的‘魔猿裂天’心念意力。让众人领略到了什么是强悍、什么是霸道、什么是渺视众生!
……
扑通!
伴随一声闷响。埃维森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地。随之,那道看上去蛮骇人的‘光芒守护顷刻间烟消云散。
雷越脸上淡出丝玩味,缓缓踱到埃维森倒下去的身体旁边。轻轻叹了口气,他将那只手臂扔在了地上。当下他又转身,让自已面朝装满紫金砖的铁箱,抬脚砰的一声将箱盖踢拢,随后脚尖落地,暗中提起一缕‘罗象踏渊’的力量,渗入地下,直透到铁箱的底部。
砰!
又是一道震耳的响声,只见那个大铁箱嗖地一下子腾空而起,疾朝小七坐的方向飞去。
搂着大剑的朱小七脸上盈盈一笑,伸出纤嫩如藕的玉手,朝空中一展,挡住横飞到身前的铁箱,接着身体就势一转,借着拧转的力量消去铁箱的撞击力。最后,她又将手轻轻翻到铁箱下面,托住箱子,稳稳把这个大铁箱放到了自已座位的旁边。
这一幕,雷越和小七配合的天衣无缝,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直让在场许多人看的再次目瞪口呆。
雷越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此刻他知道。今天晚上,他、雷越、就是这摘星阁的主角!从这一刻起––越绝公子的名谓,将响彻整座兰京!越绝公子的一举一动,都将是兰京权贵所瞩目的焦点!
第一百零七章各怀心机
雷越回座没多久,会场中央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埃维森渐渐醒转。身为师阶幻师,体力毕竟要强于常人。因此手臂虽说被雷越给扯了下来。他心念、术元尚存,还不至于危及性命。当下,埃维森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咬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吞服一半,又撒在伤口上一半。片刻后,见伤口处不再流血,他挣扎着起身,狠狠望了眼雷越。又缓缓起步走到案前,伸出尚存的一只手去抓那幅雷越临摹的‘日照乾坤生紫气’!
埃维森心里很清楚,自已今天受的不过是皮肉之痛。断掉的手臂找个良医,估计很快就能接上。此外,这幅雷越临摹的画作已经出了原作许多,倘若让自已拿回英格曼帝国。估计其价值难以估量。这、也算是对自已失臂之痛的一种补偿吧。
岂料,埃维森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书案上的那幅画,整张纸就仿佛一层细细的尘埃,顷刻间四散飘逸,就这么在埃维森瞪圆的眼睛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我的画……我……”
埃维森伸出四处乱抓,抓在掌心里的不过是细碎的灰尘,哪里还有什么旷世的画作呢?
原来雷越画中隐含天威,勾动天上星辉月华下降入画,再顺应画势,化生出乾坤幻境。这生的一幕幕自然离不开星辉月华力量的作用。而星辉、月华的力量是何等强大。因此,早在画境幻象透纸而起的瞬间,这张画纸就已经变成一层细碎的粉末了。
雷越最终兑现了他的诺言,将这副自已临摹佑天王朱纶的画送给了埃维森。可惜的是,埃维森无福消受。他抓到手的,不过是一抹抹的飞灰罢了。
……
埃维森今天晚上先失紫金、再痛失手臂,最后竟然连雷越临摹的一副画作也拿不到手。诸多挫折之下,埃维森当众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扑通一声,再次载到在地。
堂堂大桓国的中秋赏月会自然不能让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地上煞风景。所以埃维森倒下去没多久,便跑上来几个在摘星阁打杂的侍卫。几个人将略显凌乱的会场收拾干净,又擦去地上的血渍,然后抬起昏迷不醒的埃维森,送到阁外,找医生救治去了。
……
送走了埃维森,会场内再无异族人仕。因此一时间曲乐再起。众人很快就将方才生的血腥一幕忘的干干净净。纷纷举杯推盏,把酒言欢。只是人们在品酒赏月之余,没有忘记雷越––这位给大桓国长足了脸的年轻少年。
不多时,就有人打听出雷越的名号,转尔越绝公子的称谓,就开始在这处宽广的会场里到处流传。随之,便有想结交雷越的世家公子、达官权贵们找到纪晓风,然后让他带上自已走到雷越面前一一敬酒 。末了,还将刻有自已身家名谓的腰牌送给雷越,言明他日定当携礼登门拜访。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效果,不外乎雷越今晚展示的均是最顶级的文武修为!论文、他的画功造诣会场内无人能比。论武、就连夏候归鹤、枫丹、玄星、乃至刚刚提升了境界修为的火月族女慕容妃烟,都纷纷自忖,假若让雷越成为自已敌人的话。他将是一个令自已非常、非常头痛,且难以战胜的对手!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因为他们看到雷越在撕裂埃维森手臂时,所施展的身法、度、以及那带着毁灭气息的金色术元力量!这些,足以让在座的高手震撼!然而,他们想像不到的是,雷越今晚所展示的不过是他修为中很小的一部份。倘若全部拿出,估计就连兰京城内几个蛰伏了多年的老怪物。见到后也会瞪口结舌,大吃一惊!
……
诸葛剑此刻目睹雷越的表现,他心底彻底绝望了。原本他还打算借今晚的这个机会,找时间与雷越决一生死。现在看来,凭自已这点微末修为与雷越战斗,估计自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权衡利弊,诸葛剑当即命随身仆人备车回府。他要趁赏月会没有结束,雷越尚未离开云雾峰的时候,回府调高手,在山腰古道上,狙杀雷越!
心意一决,诸葛剑起身,分别到两位太子面前告退。随之领着仆人,沿摘星台通往楼下的一条小楼梯,静悄悄地走了。
……
就在诸葛剑走后不久,夏候归鹤随仆人来到摘星阁的第二层。在一个淡雅清幽的小房间里,他见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埃维森。
“公子、夏候公子!你今晚一定要替我讨我尊严。”埃维森喘着粗气,沉声对夏候归鹤说。
“尊严?尊严值几个钱?放心吧,今晚我一定会出手。不过,我为的不是你嘴里所谓的什么尊严。我为的是那一箱子紫金砖!”说完,夏候归鹤示意身边人看住埃维森,随即便离开了房间。
夏候归鹤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埃维森,其实他真正的用地是想一试雷越真实修为;这个决定在他得知父亲将自已**的铜狮高手派来之前,他还没在心里做出最后决断。可当他获知父亲看到云雾峰异象,并将二十名铜狮高手派至摘星阁脚下的时候。夏候归鹤告诉自已;该是出手一试的时候了。
京城中,像夏候归鹤这样的重臣公子素来就是容不得别人比他强。之前的诸葛剑就是个例子。况且今晚他在会场中,又被小七奚落了一番。心里憋着股火正愁没地方放。现如今,他总算是为自已找了个渲泄的方法。铜狮队杀不了越绝公子,夏候归鹤自当另行别计。倘若真把对方给杀了,让就容不得自已心狠手辣,夺他那一箱子紫金,抢了那个容颜惊天的少女,然后再关入府里,供自已淫乐享用。
一想到这儿,夏候归鹤只觉得脐下腾起一股热力,此时他恨不得马上杀了雷越,得逞自已的心愿!
……
夜色渐深,月已西沉,雷越与小七在会场内,来者不拒,但凡有人前来敬酒,雷越均是一口喝干,毫不拖沓。不知不觉,眼看人愈走愈多,雷越与小七已经喝了不下百余杯的高烈白酒。换作常人,喝了这么多的酒早就醉成一滩烂泥了。雷越同小七不仅身怀强悍的幻师修为。更难得的是,两人一同修习的那部‘鸿天镇狱咒’的第二个音阶‘叱’包含了可以散力量的玄奇妙用。
‘叱’字音阶,可以将体内积蓄的气血之力、术元之力、在音阶爆的瞬间一并散到体外。并且,这个字还能够将酒里面的酒精瞬间散出去。因此,二人喝酒下肚,在嘴里停留的是酒,喝到肚中,被‘叱’字音阶一震,顷刻就被消散了酒力,从而变成一杯杯纯净的清水了。
……
此时宾客尽散,纪晓风见雷越喝了许多的酒,当下颇为不放心地说:“公子,喝了这么多的酒,不如我安排一下,今晚就在摘星阁里面过夜吧。”
雷越笑了笑道:“纪大人又多虑了,这点酒,算不上什么,充其量不过是一杯杯的水罢了。”说完,他与小七相互对视一笑。
纪晓风见二人不像喝多的样子,一颗悬起的心便落了下来。随之他又瞧见雷越脚下的那一箱子紫金,暗自咋舌之余,他提醒雷越道:“公子呐!这钱财素来就是招引贼人的东西。您把这一箱子贵重无比的紫金放在身边,恐怕会招惹什么不便吧。”
小七这时笑吟吟地说道:“招惹不便?那岂不是更好,本姑娘现在正手痒的很,巴不得有什么人撞到我这把剑的剑锋上来呢。”
方才小七见雷越撕断了埃维森一条手臂,心里那个痛快,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可惜今天这里聚集了京城的权贵,否则小七真想跳上去一剑砍了埃维森头上的脑袋。因此,小七现在确实是非常、非常的手痒。
纪晓风见小七神情淡然,谈笑自如,当下便知道自已有些多虑了。雷越见状,伸手一挑铁箱的箱底,那口沉重的铁箱瞬间窜起。随之雷越伸手一托,把它托在掌心,便对纪晓风道:“纪大人,今晚给你添麻烦了。我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说完,挽着小七的手,两人飘然离去。
摘星台––
慕容妃烟望着雷越渐渐消失的背影,内心略显惆怅,末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对身边三个蒙纱女子道:“咱们也回皇宫吧。刘娘娘想必还不知道今晚生的事呢,我们还是回宫详细禀告吧。”
三女默默点头,随即纵身轻轻一跃 ,飘然落到了会场中央,沿着下楼的通道,低迈步疾离去。
第一百零八章古道绝杀
摘星阁前的车场上,雷越把厚重的铁箱扔在马车内,顿时引得车前的骏马一阵嘶鸣。
“公子、这……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的沉重?”车夫还是先前那个中年汉子,他一直守候在这里,虽说也看到方才天空中出现的异象,但却不知道,那异象竟是由眼前这个普通少年一手引。
“呵呵,箱子里是些普通物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上车,尽快回府吧。”雷越淡淡回应着说。
“好的,公子!”
车夫回答着,随之帮雷越和小七拉开了车门。
……
转眼雷越所乘的马车驶离摘星阁前的广场,踏上盘山古道,车夫汉子正欲策马扬鞭,加前进的时候。雷越在车内突然察觉出一丝潜在的杀机。那丝杀机十分浓烈,距离自已应该不足半里的路程。
雷越身为体修幻师,自然就拥有其它幻师所不具备的能力。比如这杀机,假使换作术、灵两修的幻师,恐怕他们就需要释放‘心念探虚’的力量来洞察敌情了。而雷越则不然,他修习太古秘术,感悟天威,身体能够自行捕捉附近一定区域内的变化,尤其是这种针对自已的杀机,只要对方心里存了这个念头,雷越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
思忖间,马车又向前行进了数十丈,雷越见状,忙高声叫道:“赶车的师傅,劳烦你先把车停下来吧。”
车夫应声停车,转身之际,忽然见到车厢里的少年同那个女孩儿一道拎着大铁箱下车了,心中奇怪之余,忙问道:“公子,您怎么下车了?”
微微一笑,雷越道:“这位大叔,您就不用管那么多了。现在您只需将车头调转,返回摘星阁前的广场,等到日出天明的时候,再自行下山便可。其余的,您就无需多问了。”
车夫久在兰京赶车,经验老道,耳听雷越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明白;这是有祸事找上来了,眼前这少年不让自已下山,分明是不想让自已牵扯其中,无故白丢了性命呐!当下车夫拱手道别,调转马头,按原路,直奔山上奔行而去。
……
下车没多久,小七凭借她这副太上魔体,也察觉到前方隐匿的层层杀机。随之她见雷越遣走车夫,当下就微微一笑,跑到雷越耳畔小声说道:“越哥!先前你在摘星阁撕了那个杂碎的手臂,想必心里已经痛快了吧。这接下来,不如就让我小七替越哥解决这些拦在路上的麻烦。至于越哥,你只需要暗中盯住便可,万一我杀心大起,你……你也好及时赶来救我……”
这分明是杀人行凶的话,可说在小七嘴里,竟仿佛是年轻男女间说的情话一般。说到最后,或许是这‘越哥’两个字叫的多了,小七的脸颊上竟又出现了两抹淡淡的绯红。
小妖怪就是小妖怪!杀人都杀的这么有感觉!雷越感慨之余,徐徐点头同意,最后他又叮嘱小七一番,这才抽身闪入古道旁的密林里小心察看。
小七见雷越闪身潜入密林,脸上开心一笑,瞧了眼横在地上的铁箱,她脑子里倏地又冒出个鬼主意来。只见她伸脚踢开箱盖,露出一箱子淡着紫色光泽的金砖。然后也学着雷越的模样,凝聚术元,一手托起铁箱,一走抱起大剑,大摇大摆地沿着古道,徐徐下行。
雷越躲在暗处,望见小七的这番举动,心中暗道;深更半夜,一个漂亮的少女,孤身一人手托整箱昂贵的紫金,走在这荒凉的盘山古道上。倘若招不来贼,估计老天都会看不下去!
……
老天确实是看不下去了,就在小七前行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后,暗藏在古道两旁,等候雷越的铜狮队杀手们,见到了一脸轻松,似在闲庭散步的小七。
“队长!这小女孩儿是不是公子吩咐我们要杀的人?你看,她手里托的可是一箱子的紫金砖呐!”一个公鸭嗓压低声音,附在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耳畔,指着小七,低低密语。
“不对!”魁梧汉子打量了下小七,沉声道:“公子说我们狙杀的目标乘坐的是一辆纪大学士府上的马车。可这女孩儿却是独身一人,并未乘车啊。”
公鸭嗓这时说道:“队长,不管那么多了,你难道忍心看这一箱子的紫金在面前流走吗?我们两人先冲出去把那女孩儿绑了,拿下紫金,然后再回到这里守候,等待目标出现。”
魁梧汉子这时沉忖片刻,随即朝公鸭嗓点头道:“好吧!你随我来,其它人仍旧守在这里按兵不动。”言罢,两人纵起身形,抢在小七前面,拦在了古道中央。
铜狮队与太师夏候渊亲手**的锦衣队存在很大区别,后者拥有正规的军队编制,是一支随时听候夏候渊调遣的作战军队。而铜狮队则是夏候归鹤模仿父亲**的一支队伍。里面人的修为是鱼龙混杂,参差不齐。境界最高的不过是师阶初期,最低的尚且还有十余人是仕阶初期的修为。此外,这支队伍里的成员多是兰京周边村镇的一些地痞无赖,表面看上去似乎训练有素,实质的作战经验对比锦衣队,则差的太多、太多了。
……
小七远远就望见两个人站在古道中央,拦住了自已去路。当下她下意识地探出粉舌舔了下嘴唇,随之一脸浅笑着走到二人面前,轻声说道:“二位大叔!小女子拿着这么重的东西在路上走,大叔怎么就不知道帮我一下子呢?”
公鸭嗓和魁梧汉子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眼前这位美貌少女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两人互相对视,随之公鸭嗓走上一步道:“既然如此,就让我帮你抬这口箱子吧。”说着,他伸出双手,就要去接小七手里的铁箱。
孰料,小七身形轻轻一闪,运上雷之疾力的玄奇功法,整个人宛若一缕轻烟,倏地一下子就在公鸭嗓的面前消失了。
“咦……人呢?”
公鸭嗓急忙转身,谁知背后突然响起小七的声音:“大叔!你看上去年龄不大,怎么眼神这么不济呢?我不是还站在这儿吗?”
定睛一看,公鸭嗓现小七居然真站在原来的地方,没有挪动位置。此时,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已眼力是否真的有什么问题。
一旁伫立的魁梧汉子身为铜狮队的队长,身怀师阶初期修为,自然眼力独到,他分明看到小七用的是一种诡异无比的身法,躲开公鸭嗓的双手。眼见这一切,他心中顿时醒悟;这个少女,很有可能就是夏候公子交待给自已的目标!
想到这儿,魁梧汉子一探手幻化出刀形术元战器,同时将食指和拇指放入嘴里,打了一记嘹亮的响哨。
顷刻间,只见密林里嗖、嗖、嗖……十余条黑影手里各自拎着形态不同的术元战器,风一般扑到了小七的面前。
“哎呦、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的大叔啊。区区一个铁箱,用不上这么多人帮我抬吧。”小七浅浅一笑,环视着众人说道。
魁梧汉子此时冷下脸,沉声道:“放下手里的箱子,然后背起双手,让我们把你绑回府内。”
“大叔!怎么还用绑的?难道、难道说你们怕我行凶不成?唉、我一个小女孩儿,在这山路上,怎么会对你们一群大叔行凶呢?”小七不知何时放下了铁箱,抱剑在怀,一脸的委屈。
魁梧汉子望着小七那副绝美的容颜,用力咽了咽口水,然后虎着脸道:“别在这里罗嗦,快点伸出手,让我们把你绑起来。”
“好吧!既然如此,就先让你们绑我好了。”小七故作委屈地伸出了双手。
魁梧汉子朝公鸭嗓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上前去绑。对方即刻会意,取出随身带的绳子,大步流星走到小七面前,打了个绳结,正准备朝小七手腕上套的时候,冷不防,他觉得眼前一亮,与此同时,脖子瞬间就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凉意。
“完了!这下老子死绝喽!”公鸭嗓暗自心底哀嚎一声,随之原本挂在脖子上的脑袋咚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而他的身体,仍旧保持原有姿势站立在原地。
鲜血、顷刻间喷射而出!
漫天的血雨中,小七抱剑退两步,悠悠笑道:“咦、这位大叔的脖子莫非是纸糊的?怎么眨眼的功夫,脑袋就从身上掉下来了呢?”
魁梧汉子耳听到小七的言语,又见漫天血雨中,小七容颜美丽,神情淡然。可看上去对方的年龄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如此小的女孩子杀人竟然眨都不眨眼,尚且还能够谈笑风生。这、这简直比那些面目狰狞,五大三粗的彪形壮汉还要让人心寒!
想到这儿,魁梧汉子咬了咬牙,高声对不停向退的铜狮队成员喊道:“我们今天碰见狠人了!公子有命!让我们务必拿下这个小女孩儿还有那口装满了紫金的铁箱子,谁要是能最先拿到铁箱,那箱子里的紫金就先分谁一半!弟兄们,给我上啊!”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个铜狮队里的人,原本就是地痞无赖,贪财如命的主儿。方才,他们本已经被小七吓的体如筛糠了。可听队长这么一喊,说谁先拿到箱子,谁就会得到一半的紫金。刹那间,一个个就好像那投火的飞蛾,豁出了性命,疯了似的挥舞手中术元战器,直朝小七扑了上去!
小七挥剑斩了公鸭嗓,内心深处,那种被久久压抑的力量终于得到了释放,心中顿时痛快无比。转念间,她又小心查探了下,看看体内蛰伏的嗜杀心念有没有涌出来。谁知一切都显的很平静,本源心念旺势强劲。至于,嗜杀心念……小七目前还没有看到它的影子。
“不管它了!有越哥在身畔守候,就算沦为蓝眸魔瞳,也一样不用怕了。”拿定主意,小七一摆手,悠转地身体犹如掠过夜空的灵燕,无比轻快地躲过了魁梧汉子扑上来的术修战器。
方才小七试了下雷越传授给自已的那道身法,眼见把那个刚刚死去没多久的公鸭嗓调戏的团团转。小七暗道这套身法高明的同时,心里对雷越的修为愈感觉高深莫测。
……
扑上来的铜狮队尽管修为参差不齐,毕竟有个位临师阶初期的魁梧汉子冲在最前面。小七当下也不敢大意。只管搂住大剑,让身体按‘星舞穹天’的心念步法,轻快地来往穿棱,避过一件件呼啸而至的术元战器。
这些人如狼似虎的家伙们,眼看自已手中幻化的战器无法伤到小七,就连释放出的心念意力也在小七身形转动的间隙被其轻松避过。焦急之余,心里的斗意未免就减弱了几分。恰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突然看见不远处那口铁箱正敞开盖子躺在地上,箱口处,一块块沉甸甸的金砖正无比诱人地泛着紫色的光泽。这家伙心中顿时一动,暗道;妈的!你们这帮子白痴,咱们这么拼死冲上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明晃晃的紫金吗?这金子就摆在那里,居然不去拿,还跟那个像影子般飘来飘去的小姑娘纠缠什么?想到这儿,他趁同伴不注意,矮下身体,贼手贼脚地就朝铁箱摸了过去。
岂料这个见财起心的家伙逃得了别人,却逃不过小七的眼睛。当下,还不等他伸出两手去捧箱子里的紫金,瞬间就觉得自已身体从头到下仿佛被水浇过般,猛地一凉,随之整个人就这么被小七沿着身体中线,生生劈成了两半。
魁梧汉子原地一楞,见自已同伴眨眼间就被一道白光劈成了两半,快到他都没看清那道白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地上就多了两片残破的躯干。
“这、这小丫头手段也太狠了吧。”魁梧汉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
小七盈盈一笑,转身对众人道:“唉!我说大叔们呐!你们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这箱子里的东西我可还没答应给你们呢,怎么就能偷偷摸摸地去拿呢?早知道你们这个样子,我就不跟你们啰嗦了。哎……反正你们呐,早晚也是一个死。不如就让本姑娘给你们一个痛快吧!”
小七话音一落,脸上尚且挂着微笑,整个人却倏地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随即,只见夜色中的古道上,唰、唰、唰………爆闪了十八道灼眼的剑芒。这些剑芒由近至远。待最后一道光芒亮起时,恰好就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小七搂着剑,静静站立。
身后––是十八具,没有了脑袋的尸。由于小七出剑的度实在是太快了,以致于这十八个人尚且清楚生什么,就已经身异处,一命呜呼!
……
雷越见小七身形、手法都已经快到了极限,几乎快与自已相当。又看到她杀了这么多的人,担心勾动体内的嗜杀心念,当下忙将‘混天洗髓元’提起,正欲纵身前往,查看小七心念是否正常的时候。突然,一道劲烈的身影仿似林中守候的夜枭,猛地掠到了小七面前。
当下,雷越稳住身影,抬眼细看,只见来人身材高大,面带诡笑,正是被小七在摘星台以言语奚落的太师公子夏候归鹤!
第一百零九章干掉夏候归鹤
遥望之余,雷越知道以夏候归鹤的嚣张个性,是决不肯甘心受小七的言语奚落。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刚刚结束赏月会,便命手下在路上狙杀自已。手下死尽了,他又现身。估计夏候归鹤生为太师公子,应该没吃过多少的苦头,否则,换作经验老道的幻师,决不会轻易让自已现身敌前。
“既然来、就不要走了……”;雷越心念一动,杀心顿起……
……
小七怀里抱着大剑,冷冷打量夏候归鹤,轻声道:“你是谁?哪道也想打本姑娘这箱子紫金的主意?”
夏候归鹤望了望四下散落的尸,“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杀了我的手下,这笔帐该怎么算呢?”
“咯咯……”小七一阵轻笑,“算什么帐?是这帮子人活该倒霉,让本姑娘撞见了,见了本姑娘,他们又惹本姑娘生气,自然是要死了。”
“嘿嘿……”夏候归鹤干笑两声;“小姑娘,你知道吗?你杀的可是太师府夏候公子手下,杀了他的手下,你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怎么不见了那个刚刚以画功震撼整座兰京城的少年?暗道不妙,他面色一变,厉声道:“你、你的帮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哪里去了?”
小七此时笑而不答。因为她的眸子里,一道似闪电般快捷的身影,已经飞扑到夏候归鹤身后!
……
夏候归鹤身为太师公子,在兰京罕有人敢真与他动手交战,此刻他察觉后面陡然生起一道狂风,就知道有人要出手灭他性命!情急之下,夏候归鹤来不及思忖来人修为高低,当即大吼一道,闪身退步,口中吼道:“顺逆八相!死相灭绝!”话音一落,拳势如山,斗大的拳光笼罩着阴气沉沉的死相拳意,轰的一声,直朝身后砸去。
雷越以雷之疾力移到夏候归鹤身后,见对方转身挥拳,伸手一拦,顺势就提起了怒扯苍穹的‘魔猿裂天’心念。
刹那间,伴随雷越手指尖迸射的一丝丝金色体修术元游溢而出,空气中嘶、嘶、之声不绝入耳。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死相拳意,雷越伸手一探,让指尖泛着金芒的手掌猛地插入拳意之中。随即用力一拉一扯,在一道刺耳的撕裂声中。夏候归鹤轰去的这记死相拳意瞬间被雷越撕成的碎片。
拳意四射,不远处,几条盘恒在石缝间的锦鳞蟒蛇原地周身一抖,随即挺直长长的身体,就此死绝。甚至连空中掠过的几只飞鸟,在这道破碎拳意的侵蚀下,也纷纷如石块般,从高高的天空直坠落地。
“果真有些门道……”雷越活动下略显麻的手指,待里面的术元冲开被死相拳意闭住的气血,他身体再次如箭矢般,疾朝夏候归鹤冲去。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候归鹤毕竟战斗经验不足,难以面对雷越海浪般的连番冲击,眼见对方即将攻入自已近身范围,他冷喝一道,向后退了数步,沉声去问雷越的来历。
幻师交战,讲究一击必杀,不动手则已,动起手来,哪里有什么闲功夫跟你讲话呢?雷越身形当下毫不退减,待掠到对方近身位置,他掌心一翻 ,就势朝胸口处按去。
大惊之下,夏候归鹤顿时慌了手脚,眼看雷越掌势如山,心念强悍,他手忙脚乱之际,全然忘却了父亲曾教给他的对敌应战之道,只想让自已快些逼退对方。“喝!”大吼一声,他猛地提起顺逆八相破灭拳中的旺相,身体陡然间猛地涨大,然后双拳横胸,对着雷越的手掌,用力一推。
夏候归鹤毕竟身怀师阶后期修为,距离圣阶境界,仅有一步之遥。因此,尽管他战斗经验不足,全力施为之下,双拳轰出,竟然让周身方圆数十丈内的巨石、大树顷刻化为齑粉。一时间,劲风四射,尘沙飞扬,原本寂静的云雾峰夜空,竟似惊起一道骇人的狂风,令深蓝的天空也为之失色。
“好大的劲力!”小七站在远处,面对如此强势的劲气,也不得不抬起衣袖,遮住面孔,免得被那些乱飞的沙石木屑弄脏了自已的俏脸。
雷越身处风暴中央,当下不闪不避,仍旧摒住‘魔猿裂天’心念,双手虚拿成爪,插入劲气中,猛烈一扯,身体再朝前一窜,双脚踏地,同时将‘罗象踏猿’的力量猛地注入地底。
夏候归鹤只觉得地底下拱上来一股强悍无比劲力,那力量简直大到了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一时间,容不得他提起术元,稳住身形,只觉得身体一个踉跄,顿时就失去了平衡。
步法踉跄,战势相应就会减弱。这便是术、灵两修幻师在圣阶前的对敌大忌。同样,也是体修幻师的杀招所在。雷越见夏候归鹤身体四周的拳意开始消散。当下,两脚一错,借着‘罗象踏渊’对身体的反震之力,再提起雷之疾力的身法,整个人便如箭矢般,嗖的一下子,移到了夏候归鹤身前。
砰!
雷越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对方胸口。
然而,这一次雷越并没有将对方打的口喷鲜血,筋折骨断。这一掌拍下去,传出来的声音很轻,就仿佛是两个久久不见的老友,见面时拍胸问候一般。
哧!
夏候归鹤后背窜起了一条血箭。
与此同时,雷越撤掌退身,而在对方的胸口处,赫然浮现了一条细微的刀痕。
刀痕!
雷越这一掌用的不是体修术元的刚猛之力。而是‘北斗幻元淬星刀’的绝杀刀意!凛冽锐杀的刀意,直接破开夏候归鹤的护体术元,然后切开心脏,透体而出!
“你……你……怎么会是你……?”
夏候归鹤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雷越,脸上神情无比惊骇。
“当然是我……并且,念在你快要死了。我还准备把我的真实姓名告诉你。”走近一步,雷越扼住夏候归鹤衣领,附在其耳畔,低语着说。
“你究竟是谁?”借着体内尚未散去的术元,夏候归鹤用尽全身力气问道。
“我姓雷、名越!我的父亲是雷轩庭!”雷越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雷轩庭……雷轩庭……你是雷轩庭的儿子。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还是回来了,你还是知道了当年在你母亲身上生的事……”夏候归鹤仰面在天,怪笑着说。
“什么?我的母亲?当年我母亲究竟怎么了?”雷越狠狠扼住夏候归鹤的锁骨,五根手指,已然是深入骨缝之内。
“你的母亲……她……她……”夏候归鹤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体内的术元却早已经散尽,末了双眼翻白,舌头一吐,就此死了。
第一百一十章嫁祸诸葛
夜风吹过,雷越慢慢松开抓住夏候归鹤的手,任由对方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母亲……?当年我在我母亲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事呢?”雷越细细回味,转尔忽然想起,就在父母失踪前不久的一段时间,母亲身体状况突然变的很差。并且,吃了很多的药也不见好。后来,父亲好像是用某种幻师功法治好的母亲身上的病。如此看来,当年母亲身上的病,来的有些古怪啊!
夏候归鹤死了!不过更多的线索还掩藏在他那个太师父亲,夏候渊的身上。雷越有理由让自已相信,即便夏候渊对父亲失踪一事不是十分清楚。但对方绝对与母亲当年得的那一场怪病脱不开关系。因此,下一步的计划,就是直接从夏候渊嘴里探查出真相!
“他死了……?”
小七不知何时走过来,伸脚踢了踢夏候归鹤的脑袋,轻声问雷越。
“全身术元散尽,并且最后我透入他体内的一刀,已经切碎了他全部心念,如今这人算是彻底死绝了。”雷越面无表情,冷冷说着。
“杀的好!这种杂碎,死一个,就意味我们面前的障碍少一个。”小七平静地附和着说。
“你刚才怎么样?嗜杀心念有没有作。”雷越见小七神情自如,联想她方才杀了不少的人,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为什么嗜杀心念没有作。
“我现在还好,心念平静如水。刚才杀了那么多的人,我也暗自奇怪,为什么体内的嗜杀心念没有作呢?后来想了想,我才知道,只要我不动真怒,在杀人的时候,不让怒意涌入心念,那股嗜杀的心念就暂时不会作。”略忖之余,小七缓缓对雷越说。
“嗯……”雷越点了点头,转尔他正欲想办法处理夏候归鹤的尸时。不经意间,他见到山脚下隐隐有飞快的马蹄声传来,看上去应该是一伙有急事上山的人。
“会是谁呢?”暗忖间,雷越一把拎起夏候归鹤的尸,对小七道:“走!我们下山,迎上那队人马,看他们是什么来历!”
小七应声托起装满紫金的大铁箱,跟行雷越身后。两人让‘鸿天镇狱咒’敛住一身的气血,提起雷之疾力,悄无声色地赶到了那队人马的必经之路前。
……
借着几块路旁堆起的巨石做掩护,雷越凝目探望,只见那队人马中,为一人正是离开摘星阁的诸葛剑。看上去对方这次是从府里搬援兵来找自已的麻烦了。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马,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四十人。
低头瞥了眼手上拎着的夏候归鹤,雷越又瞥了眼远处马背上四处观望的诸葛剑,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小七!等下我把这具尸远远扔出,你即刻运起雷之疾力,朝山上方向移去。至于这口装满了紫金的铁箱,就让我来拿吧。”
小七闻言双眼飞起一抹神采,对雷越道:“越哥好计策,你这招叫做嫁祸于人对不对?”
微微一笑,雷越道:“那位倒霉的宰相公子能否上当还不知道呢。你先按我说的做,一切到了天亮,自然就会见到分晓。”
……
那队人马的前进度非常快,几乎就在雷越把话刚刚说完,马队前方的诸葛剑已经离他仅有五十丈的距离。
冷冷一笑,雷越将体修术元力量运到手上,拎起夏候归鹤那副高大的身躯,运足全力,猛地一掷。
呜!
强烈的破空风声,携带着一道如山般沉重的撞击力量,猛地朝马背上张望的诸葛剑身上砸去。
与此同时,雷越抄起铁箱,整个人化为夜色中的一缕轻雾,紧随小七的身形,瞬间便消失在乱山堆砌的云雾峰上。
……
诸葛剑匆忙回府,本想找父亲商议如何教训雷越。没料到,诸葛卧云今晚应邀入宫与圣上和太后以及太皇太后一起观星赏月。无奈下,他只好以自已的公子头衔,亲带刚刚来到府中的四十位云霄积雷山‘太虚院’弟子,跨上军马,拿走父亲在兰京城内的通行令牌,一路浩荡,杀向云雾峰,寻找雷越决一死战。
孰料,眼看就要走到山顶,一路还是没见到雷越乘坐的马车。诸葛剑心焦之余,策马扬鞭,走在队伍最前面。冷不防,正当他举目远眺的时候,一道如山般的压力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朝他砸落过来。
心底一惊,诸葛剑凝目观望,见风声中,隐隐有道身影。早在罗浮山雷越对决锦衣队高手冷枫的时候,诸葛剑就知道雷越的战斗方式与寻常幻师不同,雷越是直接以身体靠近目标来战斗,而不是术、灵两修幻师借助战器和心念的战斗方法。因此,一看到风声中隐含的身影,他脑海第一个反映出来的人就是雷越!
“好家伙!竟敢先对我动手了!”诸葛剑盛怒之下,不等后面的人赶上来,稳坐马背上,大声喝道:“夺天生死笔!给我杀!”喝声一出即止,转瞬间,一杆足有手臂粗细,枪矛长短的战器大笔,赫然呈现在他两手中间。
那杆笔,笔端上飘舞着一根根手指粗的毫光,笔杆坚挺顺直,上面白光蕴蕴,不时传出术元的爆裂响声。
这便是诸葛家的家传术修功法––夺天生死笔。这支由术元凝成的大笔,本身就是战器,对战时,笔端的毫光会散凛冽的杀之心念,此外毫光本身飘逸灵动,锐意万千,一挨到敌人身体,瞬间便可将对方绞杀的支零破碎。
诸葛剑战器在手,将笔端毫光对准风声中的身体,猛地催心念,刹那间,毫光四射,宛如飘动的长须般,一下子就缠住了对方的身体;诸葛剑见此,心中一喜,当即让毫光在半空交织绞杀。顿时,耳听到一阵碎骨的声音传来。一篷篷殷红的血雾,就此在空中炸开。
“死了!这该死的家伙,被我给杀了!”诸葛剑当下顾不上查看仔细,忙将战器收回体内,勒住马,纵身跃下。走到尸体的旁边,借着月色,他见对方身形很是魁梧,心中隐隐就感觉有些不妙。弯腰翻过对方身体后,一张让他十分的熟悉的脸,瞬间映入眼眸。
“啊……怎么……这……这怎么可能?”
扑通一声,诸葛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身畔,夏候归鹤苍白的脸上,一对怒目圆瞪的眸子直视夜空。
第一百一十一章独会太师
诸葛剑呆呆坐在地上,等到身后的人追赶上来,他才回过神儿。扭头又打量了番夏候归鹤的身体,只见对方整个胸口已经被‘夺天生死笔’上射出的毫光绞杀成稀烂一片,破碎的胸骨连同内脏一起翻在体外。
“我……我怎么把他给杀了?这下完了、这下麻烦可惹大了。”诸葛剑冷汗连连,坐在原地,喃喃自语着说。
身后,追上来的‘云霄积雷山’弟子见诸葛剑坐在地上,身旁还躺着具破碎的尸。忙下马询问道:“公子,怎么了?这个死人是我们上山要找的人吗?”
诸葛剑伸手拍拍额头,站起身,深吸口气说:“回府!还有带上这个死人,我们回府!”
随从见诸葛剑神情慌乱,一时也不知该问些什么。当下便走过来三名身体壮硕的青年,扛上夏候归鹤的尸体,搁在马背,然后一行人陪着诸葛剑调转马头,下山而去。
山脚下––
守关的士兵见诸葛剑这么快就回来了。急忙让开关卡,同时不忘关切地问道:“诸葛公子,您落在摘星阁上的东西找到了吗?”
诸葛剑麻木地点了点头,随之一扬马鞭,飞一般冲过关卡。
士兵早就习惯这些重臣公子们的嘴脸了,当下无奈一笑,正欲转身回营的时候。冷不防,他借着月色分明看到有一匹马的马背上竟驮着具尸体。再睁大眼细看,顿时,尸体腰间垂下的腰牌,赫然映入他眼帘。
腰牌上,用很大的字凸刻着‘夏候归鹤’四个刚劲勇武的大字!
……
雷越与小七没有直接下山,相反他们先上山找到纪晓风府上的那名车夫,然后坐到车里,让车夫重新策马扬鞭,朝山下疾奔而去。
这一路再没遇到任何阻挡,回到佑天王府,雷越下车前,扔给车夫一块紫金砖,同时告诉对方;若有人问起自已行踪,就说他与小七在赏月会结束后,留在摘星阁直至酒醒才回府。
车夫是明事理的人,他本就对雷越和小七的印象很好。再加上那一大块足够他远走高飞,到异国他乡生活一辈子的紫金,当下二话不说,便一口答应了雷越的要求。
……
回到府里,白元归领人前来接应,待不等他张口问雷越今晚云雾峰上的异象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已就险些被那一铁箱子紫金砖给吓晕过去。
呆楞了半天,白元归回过神,便忙着让胡老二、铁云、洪福和自已一道去找地方藏这一箱子金砖。雷越则与小七回书楼,相议研究下一步的计划,以及如何才能让自已得到与圣上单独面会的机会!
小七虽说不谙世事,但她却熟知朝廷的运转规律,以及圣上天子的心思。用她的话说;皇上贵为天子,那是唬弄老百姓的说法。皇上也是人,说到底,跟普通老百姓一样,都是食五谷杂粮长大的普通人。他们身为一国之主,若想被寻常百姓见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依附某个权势极大的人,或者做出什么惊动朝野的事!
了解到这些,雷越自忖昨晚云雾峰上的异象,想必应该能够惊一惊当真的圣上了。而自已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等!
……
老天没让雷越等太久,不等到第二天的正午,府上就已经来了十几拨拜访者。不过,这些大多是朝中小臣,因此雷越就没亲自接见,只让白元归代替自已收下拜礼,然后直接打回去了。
正午刚过,雷越自与小七用饭,白元归领着身后满脸大汗的胡老二,一路小跑着过来。
“公子,太师府上的仆人传话来了。说是等下会备下车马过来接你。”白元归离着老远,就扬声喊出了这番话。
“来的好!”雷越一推碗筷,对小七道:“我方才已经给你渡了三次‘混天洗髓元’,想来我短时间不在,你也应该会没事。”
“越哥……怎么……怎么你这次出门不打算带我去?”小七咽下嘴里的饭菜,有些委屈地说。
雷越笑道:“太师夏候渊人老眼毒,他见了你,还有你身上那把大剑,恐怕会看出你的原形。所以,小七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
小七下意识搂了搂怀里的大剑,知道雷越言之有理,当下朝着他扮了个鬼脸,又埋头自顾吃饭去了。
“叫初冰……让她把阿紫给我。这一次,我不带别人,只带阿紫过去!”对着白元归说完,雷越玩味一笑,徐徐离开了饭厅。
……
佑天王府门前一辆漆黑的马车在十余名魁梧大汉的簇拥下停靠于此,雷越刚刚步出府门,为一名大汉拱手问道:“敢问这位是越绝公子吗?”
雷越微微点头。
“太师大人有请,还望公子上车与我回府,面见大人。”魁梧大汉沉声说道。
雷越再次点头示意,随之大汉抢在前面拉开车门,待雷越进入车中坐稳,大汉砰的一声紧紧关上厚重的车门,随之马车徐徐开动,驶离了佑天王府。
……
就在雷越坐上太师府邸马车离开的时候,兰京丞相府的一间密室内,诸葛剑跪在地上,青砖铺就的地面摆着夏候归鹤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一个须皆白面目冷傲的中年人站在诸葛剑身前。此外,不远处尚还端坐一个身材瘦弱,面无表情的光头老者。
“逆子!”冷傲中年人狠狠喝斥诸葛剑,随即指着地面上躺着的夏候归鹤道:“你知道把他杀子会给我惹多大的麻烦吗?现在兰京正到了最危及的时刻,老家伙身体欠安,眼看就要一命呜呼,接下来谁做皇上,谁能拿到那块世代相传的玉玺,这还都是末知的变数。你、你居然在这个时候把他给杀了。唉……简直是给我添乱。”
“爹……”诸葛剑神情沮丧:“我……当时我也没看清是他呀,再说了,事后我回味整个过程,感觉夏候归鹤的实力不可能这么不济吧,怎么一下子就让我给杀了呢?”
冷傲中年人、当朝一品宰相诸葛卧云仰头长叹口气;“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毕竟,他是死在你的‘夺天生死笔’之下。而今他体内脏腑尽数,骨骼断裂,就算你有一百张嘴,也没办法推却掉关系。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出个法子,应付太师那个老贼以此为借口来行凶做事。”
一旁沉声不语的光头老者这时悠然说道:“卧云兄,太师夏候渊在兰京耳目众多,眼下这件事瞒估计是瞒不过去了。为今只有一计,就是反客为主,反其道而行之!”
“沈兄的意思是……”诸葛卧云目光一亮,眼前这位老者跟随他多年,一身幻师修为早已突破了圣阶瓶颈。这么些年来,每逢大事,都是这位老者在身后帮自已出谋划策。因此这位老者堪称诸葛卧云府上最得力的干将!
不过,因为身份的关系,老者无法公开露面。因为他就是当年曾经倒戈兰京的那位南疆悍将沈沉舟。当年若不是诸葛卧云把重伤下的沈沉舟救下,这位叛将早就死在大苍江边上了。如今为报救命之恩,沈沉舟自然就全力扶持诸葛卧云,毕竟只有诸葛卧云的势力强大,他才会有出头露面之日。
“我们今天就进宫,搬出夏候归鹤的尸体,在圣上面前,告那个太师夏候渊的御状!就说他纵容儿子,出手伤到我家公子,然后公子被迫还手,杀了对方。”沈沉舟冷冰冰地一字一句说道。
略作沉忖,诸葛卧云道:“好!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等下我让人进宫看一下皇上那边的情况,然后我们就直接搬尸进宫!”
……
太师府座临城北,雷越在马车上足足奔行了一个时辰,穿越了大半兰京。这才来到一处规模庞大,气势恢弘的府邸前。太师府所处的这个地方原本是大桓国的皇家猎场,后来太师迁府建于此时,转尔把皇家猎场改建在了云雾峰的脚下。
推开车门,雷越走出马车,迎面上来四位劲装仆人,打过招呼,引领雷越径直步入府门,随之又坐上一辆在府内行驶的小型的马车,疾朝府邸深处行进。府里面还需要乘坐马车来回行进,雷越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估计就算大桓国的皇宫深处,恐怕也没有这么庞大的规模和排场吧。行进了半柱香功夫,马车在一幢傍湖而建的小楼前停住。雷越一下马车,便有仆人接近,直至送入小楼门前。
推开虚掩的楼门,雷越即刻听见一道无比沉稳的声音说道:“越绝公子光临本太师府邸,招待不周,望公子见谅。”
话音落处,雷越抬相看,只见厅堂上,一位身材高大的华服中年人,正背对着他,执笔在案上疾书作画。此人声音洪烈,一身幻师术元敛而不,更是显的高深莫测。
心中一动,雷越暗道:“太师、夏候太师!一别十余年,今天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
当下雷越不动声色,走入厅堂;太师夏候渊此刻丢掉手上的笔,面向雷越徐徐转身……
十余年不见,雷越让夏候渊的相貌对比儿时记忆,他现对方不仅不显老态,看上去反倒是年轻不少。估计,这十几年来,夏候渊一直没有间断幻师修行,正因如此,才让他将身体保持的如此年轻。
“见过太师大人。”雷越依礼一拱手,冲夏候渊沉声说道。
摆了摆手,夏候渊道:“今天你是客,我是主,况且这里又不在朝庭公堂之上,我们不用着行那些礼数。来、请坐。”
雷越入座––
夏候渊瞥了眼雷越怀里的阿紫,微微一楞,随即沉声说道:“公子好福气,居然收养了这么一只罕世奇有的先天幻兽,不知公子师从何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样的问,雷越在摘星阁上就已经被人问过无数次了,当下他无奈之余,沉声回道:“家师有命,不便透露师门来历,还望太师见谅。”
“哦……”夏候渊微微颌,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强求。只是公子昨晚引星力下坠在摘星阁上演出奇异景观,这样的手笔,绝非普通幻师能够实现。因此,我料想公子应该不是大桓国人氏吧,甚至没准公子也不是光武大6人氏……”
夏候渊话里有话,意在试探。雷越玩味一笑,轻声道:“太师不必揣测,待他日若家师允许,我定当会将身世来历告知太师。今天太师邀我来府相叙,不知太师所为何意呢?我估计,太师应该不仅仅是问问我的出身来历吧。”
淡然一笑,夏候渊脸上突然抹上层凝重,沉声问道:“昨晚小子归鹤与公子一道在摘星阁参加中秋赏月会。可是不知为何,归鹤久久不回。不知公子是否见过小子夏候归鹤呢?,”
雷越当下平静地说:“夏候归鹤贵为太师公子,京城中人又有哪个不知呢?昨晚不仅我见过令郎,兰京城内至少有数百人也跟我一样见过他。”
淡淡一笑,夏候渊霍地起身,踱步到中堂,压低声音问道:“越绝公子,我虽不清楚你实际的幻师修为,但从你昨晚在摘星阁展示的那幅顶绝画功上看。你––来历匪浅。此外,你来到兰京,是有是有所图谋呢?”
雷越笑道:“我到兰京来,无非是想住些时日罢了,至于图谋……不知太师所说的图谋,指的又是什么呢?”
哈哈哈……
夏候渊仰暴起一串长笑,末了他沉声道:“但凡在光武修行的幻师,哪个不想堪破生死,跳出轮回,跃升至不死不灭的最高境界?因此,我索性直言,你来到兰京,为的是否是那团凝聚了大桓历代先皇心念的––帝王心念?”
帝王心念……雷越心中一动;他自幼在兰京长大,五岁离京,对京城里流传的故事几乎全都有所了解。惟独这帝王心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太师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谓的帝王心念究竟是什么。因此,我可以让你保证,我来兰京,为的绝不是什么帝王心念!”这方面雷越没必要不懂装懂,当下他便坦然而言。
“很好、很好!”夏候渊连连点头,随之他走回座位,正待坐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雷越听到有人在门口处小声说道:“太师大人!公子的下落已经寻找到了。”
夏候渊闻言一惊,目光落在雷越身上,沉声道:“越绝公子,容你在些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言罢,一拂衣袖,迈步眨眼就消失在门外。
……
雷越见夏候渊走的远了,脸上淡出丝玩味。当下起身,在这间厅堂内四处转了转。只见房里摆满了各式珍奇物件,有珊瑚、古玉、花瓶、书画等等不一而足。但很快,雷越现有几样东西看上去很眼熟,细细打量,那分明就是当年家中父亲珍藏把玩的古玉和瓷器……
雷越抚着一块摆在书架上的古玉,暗自对自已说道:“果真是个贪婪之辈,夺了我家中的东西,摆放在自已家里。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东西亲手拿回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骂废诸葛剑
不多时,雷越见夏候渊突然出现在门外,此时他脸色阴沉无比,身上更是弥漫着一道道冲天的杀气!
“看样子,这老家伙知道自已儿子的已经死了。”雷越自忖间,夏候渊已经踱到身前,突然,他猛地盯住雷越,用充满了杀气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对雷越说道:“越绝公子!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昨天晚上,有人说你是最后一批离开摘星阁的客人。你在回去的路上,有没有见到过令郎。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事情!”
雷越心如止水,淡淡道:“昨天晚上我应翰林院纪大学士之邀到摘星阁去画一幅画,画的是西夏使者埃维森亲手毁去的佑天王真迹。其中过程,想必你也能够知道,我就不再重复。随后我与随从多饮了几杯,休息后,在回去的路上,我只见到有十几具没了脑袋的尸横在路上。随后,我下山,过了关卡,径直返回府邸。不知太师大人,问我这些究竟是何用意?”
夏候渊盯住雷越的眸子,他在看雷越有没有撒谎。身为太师,他十分清楚,雷越昨晚在摘星阁的表现很到位。至于那个埃维森,只能怪自已眼拙,同样也怪英格曼帝国的皇室眼瞎,找了这么个废物来做使者!而眼下雷越的表情……夏候渊告诉自已,对方应该没有说谎!
“好!越绝公子,既然你肯为自已的言行负责。那接下来,我请求越绝公子一件事,不知公子能否答应呢?”夏候渊退后一步,敛去几分散出的杀气,沉声相问。
雷越淡然道:“太师大人,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自当会答应。”
“越绝公了果真痛快,好!等下倘若公子方便,我想让公子随我一道进宫,面见圣上,参他诸葛卧云一本奏折!就说他私容儿子触犯刑律 ,竟然在云雾峰上大开杀戒,杀死了我的令郎夏候归鹤。这件事!我要让他满门抄斩,不得好死!”
说这番话的时候,夏候渊怒冲冠,目眦含血,显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致!
……
雷越故意让神情微微一怔,随之沉声问道:“太师大人,怎么令郎他……”
夏候渊点了点头,“多说无益,路上我再详细解释。,现今还望公子能我为作证,就说在山上见到了那些没有脑袋的尸。此外,我手上握有一个铁证,到时一定让诸葛卧云就此被满门抄斩。”
雷越知道自已昨晚制定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只是这个计划似乎来的更快了一些。他没想到,夏候渊会找到自已,同样也没料到对方会带着他直入大内皇宫,面见圣上。如此一来,接下去在当今天子面前,能否争取到与其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全凭自已努力了!
夏候渊心急入宫,见雷越一口答应。当下二话不说,急忙吩咐仆人预备车马,随之与雷越一道,直赴大内皇宫。
但凡兰京百姓都知道,京城内有两层天;一层是宫外的天、一层则是皇宫内部。两层天之间只隔了数道高高的墙。但碍于礼数,律法。不仅墙外的人无法轻易进入墙内。就连墙内的人,倘若没有正当的理由,也很难穿越那道墙进入里面。不过,这只对大多数人起作用,但像夏候渊这样几可一手遮天的人物。这一道道的墙,在他眼里,视若无物!
一路走来,雷越现夏候渊的马车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接闯入宫墙,越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关卡。从而径直来到了圣上每天上朝的––正和殿!
殿前广场上,雷越与夏候渊下车,随之二人一言不,视两旁重甲加身的将士护卫如无物,大步流星,登上台阶,随之不理守在殿门前的几个太监,夏候渊一脚就踢开了正和殿那扇重愈千斤的青铜大门,然后抖起嗓子喊道:“是哪个龟儿子恶人先告状?杀了我儿归鹤,反倒告我纵子行凶!”
夏候渊边走边喊,待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和雷越已经步入大殿站立在殿中央。
环顾四周,两旁站满了列队整齐文武百官。殿左侧,诸葛卧云父子低垂目,静静伫立。两人面前的地上,以白布盖住一具尸体。身前身后则有身披重铠的士兵把守。目光再向上看,入眼处,雷越只觉得一片金碧辉煌。殿上方,站了两排服饰各异的太监,赫连秋水、刘惊尘也掺杂着站在上。最中央处,两名宫女候着一位面若珠玉,皮肤白晰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一尊雕龙金椅的中央。
男子身披黄色绣龙金袍,头顶垂帘皇冠,双目深陷,眸子如星般深远浩瀚。此外,在男子头部正上方,赫然悬吊着一柄青光蕴蕴的锋利长剑!
毋庸质疑、眼前这位端坐大殿上的中年男子,正是自已积心处虑想见到的大桓国天子朱真!
……
耳闻夏候渊的一番雷吼,天子朱真微微一笑,淡声道:“夏太师无需动怒,事情既有果,必有因。待你坐下,消消气,容朕来为你主持公道。”
夏候渊气冲冲地白了眼诸葛卧云,随之轻轻拉过雷越,二人一并坐在了大殿旁边。
此时放眼大殿,文武百官皆将身体挺的笔直,站在那里,惟有夏候渊与雷越正襟危坐。太师倒还好说,可这位不知名的 陌生少年……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夏太师……借问你身边这位少年姓甚名何,他又是什么来历呢?”朱真轻轻抬头,瞥了眼雷越,徐徐向夏候渊问道。
雷越此刻心中一动,当下不等夏候渊回道,他即刻起身,走到殿中央,挺直身体,昂道:“圣上!小人谓‘越绝’!乃大桓子民,这次上殿,是应太师邀请,为昨晚云雾峰上生的事来作证。”
话音一落,站在旁边的诸葛剑猛地引手指着雷越道:“大胆贼子,你竟敢站着和皇上直接对话?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闻言雷越猛地提起‘魔猿裂天’的心念,同时借助‘鸿天镇狱咒’的‘叱’字音阶,释放出去。刹那间,一股几可撕裂天威的强悍心念猛地在雷越身前汇聚,随即,他出声对诸葛剑喝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论幻师修为你不如我!你,你更是差的离谱!至于论对大桓的贡献,昨晚摘星阁,你有本事应对西夏使者埃维森的挑战吗?你不过是个丞相儿子,一个守着老子威风的京城败类!”
雷越字字如箭!声声似刃!一番话完全作用到了诸葛剑的身体上。刹那间,在‘魔猿裂天’的强悍心念加持下。雷越的这番话一落地––诸葛剑身形颤了两颤,随之扑的一声,在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就此昏死过去!
正和殿,静的只能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呼吸。诸葛剑仰面倒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身为宰相公子,何时受到如此凛利的言词攻击。况且,这又是在满朝文武百官林立的正和殿,又是在他那个宰相老爹的身前。因此,雷越这番话,已经让他心念受挫,修为顿减,即便以后服食奇珍奇药,一生之中,再无法到达圣阶境界!
诸葛剑、他的一生就这么被雷越的几句话彻底葬送!
第一百一十三章震惊满朝文武
诸葛卧云眼角猛地抽*动两下,同时让自已放出一缕心念,罩住躺在地上的儿子,待查探一番,觉性命无忧,他不动声色地轻轻走到雷越身旁,目光平静地看了眼雷越又转过身,面朝圣上,扑通一声跪在地面,沉声道:“大桓律令,任何身怀幻师功法的修行者,未得允许,不得在正和殿内行使任何幻师心念和修为。违令者、斩立决!皇上!此人狂傲不已,竟敢在当真圣上,天子面前,于正和殿内运用幻师心念。小儿诸葛剑伤重吐血倒地不提,他这般行为,已是触犯了大桓律令,理应推出问斩!”
夏候渊心中暗暗叫苦,‘越绝公子啊、越绝公子、你怎么这么心急呢。这诸葛小儿早晚横竖也难逃一死。你又何必在正和殿内大动肝火,让心念意力将他震的吐血倒地呢?’叹息之余,夏候渊心里不免又对雷修为多了几分警惕。之前在府中,他没能让自已看出雷越的修为高低,而今在正和殿里,几句话的功法,竟然能让诸葛剑倒地吐血,这份功力,委实是深不可测!
……
雷越此刻正是想把事情闹大!只有闹大了,才会让自已有机会来走下一步棋!
正和殿,天子朱真面色微微一变,打量了番雷越,遂又对身边伫立的刘惊尘道:“刘总管,你执掌大桓的律令,今天的事,理应怎么处罚朕就交给你好了。”
刘惊尘面露为难,稍顷,他对着雷越摇头叹息一番,挪步面向天子,躬身施礼道:“圣上!越绝公子身为庶民,昨晚摘星阁内,重挫西夏使者嚣张气焰,扬我大桓国威。按律令,本该封官加爵。可是……今天他在正和殿擅用幻师心念,又触犯了律令。因此为了赏罚分明,微臣以为,圣上应先赏后罚,如此才能彰显我大桓律令的严明。”
既然已经肯定了雷越的罪责,正和殿内,行使幻师功法,理应处以斩之刑。刘惊尘又说先赏后罚,岂不是带斗笠打伞––多此一举吗?
然而,对不熟谙大桓律令的普通百姓来说,刘惊尘的做法委实让人猜不透原因。可若换作如今正和殿站着的文武百官,众人一时间暗自佩服刘惊尘应变过人的同时,也纷纷在心里揣测,站在殿中的这个普通少年,与当朝第一捕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原来,只要雷越官爵加身,倘若他触犯了杀头的律令,尚且可以由朝廷二品以上的官员为其托辞辩护。只要辩护得当,让文武百官心生佩服,对方就可以豁免斩的死罪。
……
圣上朱真微微闭眼,思忖片刻,随之说道:“这位少年昨晚在摘星阁弘扬国粹,震摄西夏使者。按律令理应收入翰林院,封为学士,官职暂定七品,每月领俸禄纹银一百九十两。如此,诸位爱卿觉得怎么样啊。”
诸臣顷刻跪拜齐声道:“圣上英明。”
停顿片刻,朱真又道:“但今天在正和殿内,这位少年无视大桓律令,擅用幻师心念,震伤诸葛丞相的公子。理应处以斩极刑。但念在他如今身上有大桓国的官职,在座诸位爱卿中,有哪一位肯站出来与他辩护呢?”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此人大多刚刚是在昨晚摘星阁内认识雷越的。对其根本谈不上知根、知底。况且如果真要站出来的话,势必就会得罪丞相诸葛卧云。当朝宰相是什么样的人物啊。众人自忖;自已可没那个胆子为殿中伫立的少年辩护。
夏候渊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在场人中,只有他最有资格站出来为雷越辩护了。不过,他才不会主动站出身。他在等,等雷越来央求他,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今后死地踏地追随他的麾下。
……
雷越现在有些意外……
他没有想到,今天应太师夏候渊的邀请前往太师府。居然会横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方才,他将诸葛剑震的半死,本打算借这个机会,大闹正和殿,亮明自已雷轩庭后代的身份。可是眼下,刘惊尘的一番话,又将一个更好的机会摆在了面前……
此时,刘惊尘见殿内鸦雀无声,当下提醒雷越道:“越绝!你现在身上的官职是翰林院学士了,虽说犯了斩的死罪,可如果有二品以上官员肯站出为你辩护,你大可以免去罪责。在座的文武官员中,可有你认识的吗?倘若没有,你还可以让本官代你出宫去请……”
刘惊尘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等于是在跟雷越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我去请枫丹太子,你还在等什么?
雷越淡淡一笑:“刘大人!既然你说代我出宫去请,那就劳烦你,去一趟我的府邸,将府中一位唤作小七的女孩儿请到这里来。不知刘大人能否答应呢?”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文武百官面露诧异,猜不出雷越为何放着夏候渊、刘惊尘这样的重臣不请,而去请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小女孩儿。
夏候渊感觉这个名谓‘越绝’的少年是否脑子有问题?
刘惊尘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末了他咬了咬牙,沉声对雷越道:“好!越绝公子,你可要明白,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雷越淡淡道:“我十分清楚我在做什么!刘大人、拜托了。”
唉……长叹口气,刘惊尘转身向圣上施礼,随之一拂衣袖,蹬、蹬、蹬……几步走下殿,直奔殿外离去。
刘惊尘尽管心存疑惑,但他牵挂雷越命运,决定先去找来小七,然后再去请太子。万一那个小女孩儿起不了什么作用。关键时刻,太子出面,应该能够赦免雷越身上的罪责。拿定主意,刘惊尘不敢耽搁,飞奔出皇宫,即刻跨上匹腿脚俱佳的战马,策马扬鞭,一路飞奔雷越府宅。
……
正和殿––
距离刘惊尘离开刚刚过了一柱香功夫。突然,殿门外传来一记清脆的娇喝;“谁这么大胆子,敢扣住我的越哥不放,他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满朝的文武听到这句话,心里俱是一震,纷纷暗忖道;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殿上这位越绝公子的言行就够狂傲疯癫的了。怎么来了个小女孩儿,嘴里吐出的话居然比这越绝公子还要狂妄。唉!大桓国人才没出几个,这年轻一辈的语气却是一个比一个大了;寻思间,文武百官均是站在那里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