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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大鱼     凌天武神txt下载     凌天武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九章巨掌扼舰

    “这位小公子应该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吧。”雷越把玩茶碗,微笑着问。

    紫衣少年轻叹口气,徐徐道:“岂止是小麻烦。我的麻烦,在整个大桓国能够算得上是第一大麻烦了……”

    大桓国第一大麻烦事。这种说法似乎有些调侃的意味,不过它从侧面,也让雷越或多或少猜测出船仓里这位少年的身份了。

    倘若自已估计的没错!从这位少年的谈吐举止、以及身上散出的心念分析!他很有可能是当真大桓国的太子!并且,他还是那位年龄最小,自出生就在外修习幻师功法的小太子枫丹!

    据雷越小时候从母亲口中得知;大桓国皇帝共生出两子一女!大太子名玄星。算上去今年应该三十出头了。小太子出生时则就被抱去皇宫,到外修习幻师术法去了。因此,兰京城中的大臣们只知道小太子的名号枫丹。却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位最小的枫丹太子。

    不过,以上结论,只是雷越的推测,至少,在对方没有默许或承认之前,他还无法完全确定紫衣少年的身份。

    ……

    雷越此刻将茶碗放回摆在面前的桌案上,淡笑着问道:“大桓国的第一麻烦,可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惹上身的!”

    紫衣少年微笑着回道:“阁下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不动手呢?”

    动手?

    雷越乍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明白。这位紫衣少年早在码头上的时候,就把自已当成追杀他的刺客了。将自已一行当成刺客,尚还能够以如此淡定的语气同自已谈论诗词。看得出,紫衣少年的确就是枫丹太子本人!

    此番上兰京城,雷越没有心思去插手这种皇室间的纠纷。眼看对方误会自已是刺客。他正想解释的时候,守在枫丹太子身旁的两个中年人,这时忽然拿下了头上的斗笠。随即,左侧那位面冷如岩的蓝衣中年人长长舒了口气,悠悠对雷越道:“你有命在身,我不能怪你!不过,倘若你要杀太子!须先灭我刘惊尘!”

    “哈哈哈!”

    蓝衣中年人话音方落,身旁的人爆出一串豪迈的笑声。船仓本就拢音,加上对方笑声中隐含怒气,一时间整间仓室都被这笑声震的嗡嗡响!

    “你杀了刘惊尘!尚且还有我赫连秋水这一关呢!”笑音渐逝,那人猛地站起身,一尊宛如铁塔般威武的身躯,顿时呈现在雷越面前。

    刘惊尘!赫连秋水!

    五方尊者中的两方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由此可见雷越在秦江客店道听途说的那段兰京变故,的确已然生。而这两方尊者,应该是奉密令,离开兰京前往光武大6某处地方,带回这位枫丹太子。所以才会有齐齐失踪的传言散播出来。

    雷越把玩手中的青花茶碗,扫了眼横站在身前的刘惊尘、赫连秋水。顷刻间,他从对方体内散出的气息推测。这两人已经达到了师阶后期的最深境界。这种境界,距离传说中的圣阶,只差薄薄的一层窗纸。一旦捅破,他们瞬间就能成为强悍的圣阶幻师!然而,雷越在感受两人体内术元气息的时候,他现对方身上竟还有伤,并且还不是很轻的伤。刘惊尘体内的伤源自肝脏,而赫连秋水的伤则在心、肺处。

    这两处的伤势都不算轻,至少要折掉两人身上近一半的修为。由此雷越不难猜测出两人一路护送太子枫丹所历经的种种艰险。

    ……

    此时雷越冷然一笑,缓缓站起身,对刘惊尘、赫连秋水道:“二位!有件事,我现在必须讲清楚。先,我和我的随从仅仅是想坐上这条渡船前往兰京。其次,那位公子所说的‘大桓国第一麻烦’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最后,二位尊者身上的伤势不轻,应该少动怒气,静心修养才是,否则一旦落下病根,今后的修为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刘惊尘、赫连秋水面面相觑……;;两人内心此时都显的无比惊讶!因为他们从雷越淡定的气度上能够看出,对方应该不像是追杀自已的凶徒。此外,雷越能够在一瞥之间,探清自已身体的伤势。这样的本领,与他身上的师阶初期心念修为委实是不相符合。

    这少年究竟是谁呢?疑惑之际,两人齐齐收住身形,坐回长椅上。

    枫丹太子望着雷越,悠然叹道:“不管这位公子来自何方,又要去往何方。既然公子与此事无关,那……那公子上了这条船。可真就是公子的运气不好了……”

    太子话音一落,雷越倏地听到甲板上传来燕赤雪的喊声:“公子!到甲板。有人想要撞船了!”

    雷越应声起身,抬步朝仓外走去,临行前,他送给枫丹太子一句话;“运气!没有好坏!有的只是人自身实力的强弱而已!”

    ……

    甲板上,怒风嘶吼,巨浪拍船。天空中的黑云早已紧紧聚在一起。遮蔽的阳光,让天地间落入一片昏暗当中。

    顶住狂风,雷越站在船栏,与燕赤雪、端木追日临风眺望。

    “就是那里!公子你看!”端木追日引手一指,把江面上一条疾前行的水线,指给雷越看。

    凝目望去,雷越依稀看见水线下方有道体积庞大的黑色物体,正飞一般的破水前行。那东西庞大无比,借助四周微弱的光线,隐约能够看清的只有表面淡淡的金属光泽,以及硕大的椭圆形轮廓。

    “是神机营的破渊舰!”雷越稍加打量,脑海顿时浮现他在家中见过的绘制有大桓国神机营奇兵异铠的图册。

    神机营隶属兵部,直接听从太子调遣。这种破渊舰完全由生铁铸造,内部存有调节舰体沉浮的气阀。沉入水下后,由舰中的壮汉合力摇动涡浆,让舰体在水下快前行,找到目标,再调整舵位,借助舰前端的尖锐突起,撕开敌船的船甲,从而达到攻击目地。

    江中这艘破渊舰度很快,估计撞上自已乘坐的这条渡船后。船体顷刻就被灌入江水,转尔沉入深深的大苍江底。

    ……

    “几位公子!”

    雷越正让心念估算那条破渊舰何时会撞上渡船,冷不防,身后响起刘惊尘的声音;回身望去,只见刘惊尘背负两手,沉声对雷越道:“我看几位身怀强大的幻师功法,不像寻常官家子弟。既然诸位与此事无关,现在算起来,倘若弃船入江,或许还有一丝生还可能。否则,一旦让对方接近大船,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惊尘沉声提醒雷越,没料到这番话被身后几个水手听到了。这些个水手们,他们管你是何方神圣。谁生谁死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关系,自家的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顷刻间,渡船上的水手纷纷丢掉手中的活儿,一个个扑通、扑通跳入波涛汹涌的江水里,奋起双臂,朝距离渡船最近的岸边游了过去。

    望见这一幕,刘惊尘惨然道:“公子看见没?大难临头,各保其命啊!公子不如也跳江走了吧。以公子和随从们身上的修为,想必这区区江水还奈何不了诸位吧。”

    雷越轻轻一笑,没有理会刘惊尘的劝阻。随即,他冷眉一挑,沉声向端木追日、燕赤雪道:“赤雪降帆!端木抛锚掌舵!咱们今天既然上了这条船,就要安安稳稳地把它驶到大苍江的对岸去!”

    跳江逃命……对雷越来说是条下下策!随从中虽说有欧若灵那样的高手,可毕竟也还存在着白菲儿、纳兰姐妹、铁云、洪福这样的弱者。江水湍急,加上四周又潜伏杀机。贸然入水,只会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至于说,守船一战!眼下自已虽不清楚敌人的全部实力,但起码比跳江逃走的胜算要高上一些!

    眨眼间,燕赤雪挥刀吹断系上的帆绳,降下船帆。端木追日那边也抛锚停舵,稳住当前的船势。

    船锚降入江底,整条船就横在了江面。展露出整个侧面的船体,直对破渊舰!

    ……

    刘惊尘看见雷越做出的这番动作,心中大为不解。他原本以为这位神秘少年要让随从多升几道帆加快船,脱离破渊舰的危胁。可想不到,雷越居然让船停在了江面……难道?他与追杀自已的一行人是同伙?

    自忖间,刘惊尘方要采取行动。冷不防,他突然从雷越身上感受到一道强大的吸力!

    ‘蟒鲸引海’势可吞引苍海之水。

    刹那间,雷越迸的蟒鲸心念如一条大鱼,倏然渗入翻涌的江水中。随即,待‘蟒鲸引海’意志吞摄到江底横阵的无数块细碎卵石后。雷越心念一顿,又将‘魔猿裂天’的强大心念注入其中。

    深深的江底下,伴随道道沉闷的咔咔声,一只足有十几丈长的巨掌迅凝聚成型。转尔,徐徐潜游至渡船前方。与此同时,江水中,破渊舰在水下穿行时,淡出的水线也悄然浮现在距离渡船二十余丈开外的江面上。

    “他修的是什么心念,怎么如此的怪异?”刘惊尘稍显惊愕,随即后退数步,在一旁静观其变。

    “哗!”

    就在破渊舰即将撞上渡船的一刹那。汹涌的江面上巨浪翻腾,一只通体漆黑的庞大巨掌带起一道惊涛,赫然窜出水面。直接横在了破渊舰的前方。

    “轰!”

    巨大的响声中,飞一般前进的破渊舰径直撞在了雷越凭借心念凝出的巨掌内。强大的冲击力量,让这只以‘蟒鲸引海’心念凝成的巨掌不住的震颤,颗颗破碎的卵石四处激射,荡到高空后,又纷纷坠入汹涌的江水中。

    “好足的劲力!”

    雷越感慨之余,深吸口气。提起心念,悠然抽出巨掌,将其高高提到半空。又猛地狠狠砸落。

第七十章炸元破境

    “轰!轰!轰!”

    接连三记重击,每一次都以近万斤的强大力量,准确无误地砸在破渊舰的脊背上。连番的强击。即便破渊舰以钢铁铸成也承受不住。在最后一击结束的刹那,凹陷的舰背砰然开裂,大股的江水,疯涌而入。

    抓住这个机会,雷越操纵巨掌,猛地扼住了整艘破渊舰。待感觉心念充足,他再次催动了体内的‘裂天意志’。

    咔、咔、咔

    巨掌上五根粗大的手指突破厚厚的铁甲,深深扼进破渊舰的内部。顷刻间,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江面上传来。然而,很快叫声又被空中怒吼的风声完全地掩盖。

    当雷越从释放的本源心念里确定破渊舰中再无活口,他运起那只扼住舰身的巨掌,沿着汹涌的江面,于虚空中盘旋数圈,再猛地朝远处一掷。

    呼……

    刮起的风声中,这艘数千斤重的破渊舰,就这么被雷越生生揉碎。又远远地抛入了翻涌的江水。

    做过这一切,雷越感觉体内术元仍旧充盈无比。当下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而在他身后,总捕头刘惊尘正用一种惊讶无比的眼光打量着他!

    ……

    以刘惊尘数十年的捕头生涯,他所见过的幻师中。没有一位能够以雷越这种方法进行战斗。眼前少年在刘惊尘眼中修为并不高,实现不了心念化物的圣阶力量。可这位少年非常聪明。他能够凭借体内存在的种种不同意志来借物化物!

    以物来化物,实现种种可怕的攻击力!除要具备种种不同的心念意志。修行者体内本身的术元和本源心念也必须强悍无比。而雷越外在的表现,仅仅是师阶初期。所以在刘惊尘眼中,他就显的有些令人惊叹了。不过刘惊尘不知道,雷越修习的是体修术元,这种术元与普通术元最大区别就是本身拥有一种遇强更强!不死不灭的坚韧力量!并且,这种力量正是源自于那部玄奥的太古修身六字秘术!

    ……

    啪、啪、啪……

    正当刘惊尘感慨于雷越的战斗表现时,一阵稀落的掌声在他身后的方向响起了。

    雷越几乎同时与刘惊尘回眸相望,只见身后接近船仓的位置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三个容貌各异,衣着破旧的丑陋汉子。

    这三个人长的高矮不一,胖瘦不等。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怪异。此外,三人脸上横肉丛生,目光中恶意层现。站在那里,让人觉得好像是三个刚刚从深牢大狱中逃出的囚犯一般。

    刘惊尘望见三个人,倒吸了口凉气;他比谁都清楚这三人的实力,因为这三个人不久前刚刚被他抓进兰京的大狱。按照律令,三人早在数月前就该被斩示众。可今天,他们居然活生生站在了自已面前!至于说其中的玄机……刘惊尘无奈之余,顿时深感大桓国所陷危机的可怕。

    “刘捕头!听说你这一路上,杀了冷面十三凶的其余十人。嘿嘿!可你想不到吧。身为十三凶的头三号人物,今天会在这艘船上与你见面。”三人中,为一个高个男子,挤出一脸残忍的笑意,沉声对刘惊尘说着。

    “你是毒心书生、冷无心!当初你们三人中,就属抓你最为不易了。唉……怎么?难道你们也是蒙受了玄星太子的恩惠,想要在这艘船上取枫丹太子的性命吗?”刘惊尘面无表情,冷冷而言。

    “不错!哼!若非太子暗中相助,我们兄弟三人还身披大镣,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里面呢。今天,我们三兄弟不仅要取枫丹小鬼的性命!还要拿下你这个老家伙!然后生生剖开你的肚腹!抽筋断骨!剐心割肺!”冷无心面色凶狠,冷冷对刘惊尘说着。

    刘惊尘凄惨一笑,脸上陡然又抹上层果决神色。只见他沉声对冷无心缓缓道:“好吧!既然你们兄弟与我有宿怨。今日在此,就让我们有个了断罢!”言毕他身形猛地一震。豁然间,双掌大开大合,掌心处,一抹流光闪却,呈现的是柄寒锋四射的淡青剑刃!

    术修幻师凝结战器,在没有进入心念化物境界前。战器仅仅是一团具备形状的光芒。像刘惊尘这样,能够让战器散出淡青的颜色。足以说明,他距离心念化物境界,已经很近、很近了。

    然而,让雷越颇为意外的是,刘惊尘化出战器的刹那,他身体突地一顿,竟呆立在了原地。

    而这个时候,站在对面的冷无心笑了……

    “刘大捕头!想不到你身上的伤这么严重。脏器受损,心念不聚。自然就没办法抵御我释放出的心念震杀了。”

    冷无心淡淡说着,不远处雷越乍听到‘心念震杀’四个字,心中不禁倍感惊讶。要知道,在纳兰德手札中记载,只有那些修行境界达到了灵阶的强大幻师们,才具备直接攻击对手心念的强悍能力。而这种能力便是心念震杀。

    冷无心不过是个师阶后期的幻师,他哪里来的这么大修为呢?

    疑惑之际,雷越猛然想到,这个冷无心很有可能修习的是某种邪门灵修功法。他将休内生出的术元全部转换为本源心念供其调用,应该能够实现,这种所谓的心念震杀力量!

    ……

    事实的确如雷越心中所分析的那样,冷无心修习的是一门罕见怪异功法。说白了,他的体内没有丝毫术元可言,他修习幻师功法,直接生成的全部是本源心念。正是如此,他才能够凭借本源心念,达到杀人于无形的境界。并且,因为冷无心身材清瘦,大桓国的幻师们就送了他一个雅号––毒心书生!

    冷无心方才见刘惊尘化出战器,便让自身的心念透到刘惊尘体内,先是让心念封住他与战器的联系。转尔逆行气血,让刘惊尘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单就两人实力而言,刘惊尘要高出冷无心许多。但眼下刘惊尘身负重伤,自身修为至少降低一半有余。这才被对方以邪门的心念震住力量,封住了气血意力。

    ……

    残忍一笑,冷无心歪过头对身边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汉子说:“罗兄!你先到船舱杀了枫丹小鬼。然后我们再慢慢折磨这位大桓国的第一捕头。”

    闻听此言,刘惊尘身体虽不能动,嘴里却还能出声音,当下他沉声吼道:“罗铁生!你敢杀伤太子殿下!你就不怕被圣上诛杀九族吗?”

    “嘿嘿!”名叫罗铁生的胖子咧嘴一笑,对刘惊尘道:“刘大捕头。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我罗铁生可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的九族!妈的!老子自已都不知道他们死哪去了。那个皇帝佬要杀!有本事就杀去罢!”

    待最后一个字从罗铁生嘴里吐出。这个胖子猛地朝前一冲,两手在胸口狠狠一握。刹那间,光芒四射,一柄牛头大的铁锤状战器,赫然被他握在手中。

    战器在手,罗铁生沉腰撤跨,挥起双臂,抢出一道大圆,将手中这柄战器朝着船舱横扫过去。

    术修幻师的战器,多数是以轻灵锐利为主。罗铁生手里这柄大锤就显的格外突兀怪异了。不过愈是怪异,愈能彰显出其中的强悍。譬如罗铁生的大锤。这柄锤对寻常幻师来说,即便就算凝练出来。体内的术元差不多也快要消耗殆尽。罗铁生此刻不仅能够将其轻松化出,身体尚且还能留有一半的术元还维系气血心念。其强悍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大锤破空,甲板上犹如惊起一道闷雷。轰然中,撕裂的劲风竟将仓顶一面挂有船家名号的小旗硬生生给折断吹飞了!

    形势万分危机!刘惊尘心念被制,无法行动。雷越估计罗铁生这柄大锤若是落实了。这间船仓不仅会在顷刻间瓦解,里面人的性命恐怕也是难保。

    然而,此刻观战的雷越正打算出手相助,救下舱内的枫丹太子时––

    砰!

    木屑横飞、劲气四射。

    一柄足有手臂粗细的白钢大枪,赫然挡住了罗铁生那柄大锤的去势。

    白钢大枪!

    雷越确信自已没有看错,枪身上白芒四射,枪刃处锐意迸现。随着漫天木屑渐渐消逝,破开的舱壁后,现出了赫连秋水的魁梧身躯。

    “赫连兄……?你……你炸元破境了?”刘惊尘眼见赫连秋水手握大枪,抵住罗铁生扫来的大锤。神情顿时微微一震。

    “哈哈哈!纵然是炸元又能如何!大不了修为倒退回师阶的初期,再重头修行就是。眼下,保住太子灭掉三个恶贯凶徒的性命。才是你我要做的头等大事!”

    赫连秋水仰长笑,其身上淡出的豪迈气慨让人禁不住心生佩服。

    炸元破境––雷越知道这是一种类似于‘顺逆八相破灭拳’中旺相一势所表现的力量。只不过前者爆后,可以让幻师瞬间在现有境界的基础上向前突破一层。而后者提升的仅仅是单纯的力量。不过,有得必有失,炸元破境尽管能给幻师带来境界上的短暂突破。但维持的时间非常短。并且,一旦耗尽术元,幻师修为至少会后退三个等级。

    ……

    白钢大枪上附加着纯正的枪之意志,在赫连秋水炸开的术元加持下,顿时将罗铁生手中的巨锤拦住。

    锤在兵器中,属极重极沉的威猛之物。使锤的人,身上大多具备常人所不及的强悍力量。罗铁生身为幻师,能够将一身术元凝成锤形战器。这离不开他身体的得天优势。罗铁生自小无父无母,偶然遇到一位幻师,拜入门下。修习术修功法。几年后,那位幻师惊讶地现,他这个长相粗弊的弟子身体,竟然是举世罕有的––牛相之躯。

    据说这种拥有牛相之躯特征的幻师,一旦修习功法,体内的术元与同境界的幻师相比,差不多足足多出三倍还要有余。因此,光武大6称这些具备牛相之躯特征人为血牛!

第七十一章杀、杀、杀

    甲板上,那头凶悍的血牛罗铁生手中大锤一次次地在震耳的砰声中被赫连秋水的长枪荡开。然而,罗铁生仿佛就像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机械,挥舞手中巨锤,以疾风骤雨的劲势,朝赫连秋水的身上砸落。

    轰!轰!轰!

    整条大船在震耳的碰撞声中微微颤抖着。每一次震颤产生的强大冲击力都沿着船体渗入江水。于渡船两侧惊起一道道滔天的巨浪。

    ……

    “罗老弟!赫连老儿的‘炸元破境’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你先缠住他,等我进去杀了那个枫丹太子。”随着船上的局势陷入僵局。原本站在冷无心身旁的一个枯瘦黑衣汉子,阴沉着嗓音冷冷朝罗铁生喊出这番话。

    “陈阿九!你、你……你敢!”

    刘惊尘怒目圆瞪,狠狠盯着那个名字叫陈阿九的黑衣汉子。然而,心念气血被冷无心所困。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而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慢慢移动脚步朝船仓的方向走去。

    刘惊尘此刻完全陷入绝念中了,他站在那里,用尽全身力气,转动眼球,朝雷越伫足的方向望去。随之,他在眼神里写满了祈求……

    雷越触到刘惊尘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自始自终,船上突然出现的三个凶徒似乎对自已一行非常的不感兴趣。在那三位‘高手’眼中。他只是个不入流的师阶初期的小幻师而已。可现在,他准备让三位‘高手’知道。有的时候,‘高手’就是死在小幻师手中的。

    此时雷越微微眯起眼帘,船上劲吹的风势中,两条宛如轻尘的身影分别从船体两侧倏然飘至冷无心、罗铁生的身后。待那两道身影收住去势,敛拢心念的时候。雷越突然厉声喝道:“杀!”

    “杀!”“杀!”

    几乎在雷越吼出的杀声响彻江南的瞬间,另两道震天杀声分别于冷无心和罗铁生的身后响起。

    刹那间,寒芒似星,一闪即逝!刀若匹练,势破苍穹。

    端木追日的钢制重箭、燕赤雪凝聚全部术元挥出的一怒劈山斩,同时在渡船的甲板上惊起。

    噗!噗!

    两道闷响过后––钢箭破空,直接由脑后洞穿冷无心眉心,坦露出的只有一抹淡着寒锋的箭刃。

    刀势劈山,落下的时候,恰巧斜劈在罗铁生的肩膀处。刀芒锐利!一刀劈下,竟然直接把血牛罗铁生的强壮身体,沿肩劈成了两半!与此同时,赫连秋水大枪砰的一下将那柄术元凝成的重锤挑碎,弹起的枪刃,又顺势一拨,倏然洞开了罗铁生脑袋的正中央!

    杀了这两个凶徒,刘惊尘来不及高兴就站在原地高声喊道:“快去救太子!陈阿九动若闪电,我们的度都不如他快!”

    话音方落,一道裹着凛冽杀意的黑影,悄然穿过赫连秋水的身畔,碎开层层破烂的舱壁,消失在众人紧张注视的眼眸里。

    船舱内。

    枫丹太子徐徐抬起头,眸子里清晰浮现出一道快若疾风的黑影。那道影子行动的度委实太快。快到人眼根本没办法捕捉他的行动轨迹。几乎就在枫丹抬头的一刹那,黑影淡着掌心处的一抹寒芒已然立在他身前!

    突然,就在寒芒即将迸的刹那。舱外甲板上雷越的身体倏地一下子诡异般地从众人眼前消失了。那一瞬间,雷越整个人就仿佛是空气,被甲板上呼啸的劲风一吹,顿时没了踪影。如此咄咄怪事,让人惊诧之余,更是倍感诡异。

    刘惊尘目睹雷越离奇消失,心念一动,脑海倏然间浮出了四个字––‘雷空九瞬’!

    刘惊尘心念浮现的内容没错!这正是‘雷空九瞬’里雷之疾力的骇人表现。就在陈阿九那道化生的黑影窜入船舱的瞬间。雷越猛地提起了体内积蓄许久的雷之疾力**!

    疾力**一出,他整个人便拥有了忽视空间的强大力量。虽说目前他没办法让天涯之遥在脚下变成咫尺。但甲板到船舱区区十余丈的距离,还是可以轻松忽视的。

    雷之疾力一动,雷越刹那间就站在了陈阿九的身后,与此同时,另一道加持了雷之疾力**的刀芒在船舱内炸亮了。刀芒似金,灼眼夺目,其中蕴含恐怖的肃杀之力。便是雷越在罗浮山上领悟出的‘北斗幻元淬星刀’!

    顷刻间––

    一道灼眼的金芒悄无声息地在船舱闪却。一闪之际,照亮了舱内所有的景物。随即,金芒消失,取代的只有三道轻微至极的呼吸声……

    ‘扑通’!

    闷响过后,站在枫丹太子面前的黑影喷出一道血箭,分成两半倒在了甲板上。黑影一倒,顿时现出站在后面的雷越。

    望着枫丹太子脸上稍闪即逝的惊恐,雷越淡然道:“太子殿下!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运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身上的实力、勇气和智慧!”

    甲板上,刘惊尘和陷入脱力状态的赫连秋水望见船舱内生的一幕,两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同时无力地瘫倒在地。

    ……

    赫连秋水、刘惊尘两人的如今的伤势之重,远雷越的想像。眼看着这两人倒在甲板,雷越当即纵身跃出,再与端木追日、燕赤雪扶正两人身体。他俯下身让自已从白元归那里学来的医术,给二人简单把了下脉。

    枫丹也紧随雷越走出船舱,待雷越把了些许的脉门,他就焦急地询问二人伤情;“公子!他们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雷越摇了摇头,沉声道:“伤势很重!他们体内原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方才强运气血,调配术元。这伤是愈来愈重!不过……还好我有个办法能够暂时稳住他们身上的伤势。等回到兰京,你再找太医开出汤药调理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枫丹不住地点头,只是眼神流露出的目光,愈显的迷惑起来。

    说话的空隙,雷越让搭在二人脉门上的手指淡出一道宛如银丝的‘混天洗髓元’。由于二人体内的脏器伤势过重。虚不受补,因此雷越没敢输入太多的‘混天洗髓元’力量。只让药修术元保住二人的主要心血筋脉,能够暂时如常人一样自由行动就可以了。

    不多时,待‘混天洗髓元’注入完毕。刘惊尘第一个悠然醒转过来。睁开眼,刘惊尘打量下四周,见太子枫丹安然无恙,他长舒口气后,突然猛地抓住雷越手腕,目光中隐含一丝企盼,用略显颤抖的声音问道:“这位公子!无论如何,请你告知––你与当年的雷轩庭雷大将军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刘惊尘逐字说完,双目似电,紧紧盯住雷越的面孔……

    “雷轩庭?”雷越轻声念出这三个字,脸上淡出一丝玩味。他松开被刘惊尘牢牢抱住的双臂,起身悠然笑道:“刘大人所说的这位雷轩庭、雷大将军,应该是数年前与夫人离奇失踪的那位天赐将军吧。”

    “正是!”刘惊尘沉声回答。

    “实在抱歉!刘大人,在下目前尚且无法向诸位告知真实身份……”雷越微微揖,言词推却间,又隐含令人玩味的玄机。

    刘惊尘似有所悟,长舒口气,朗声笑道:“公子能有一身如此强劲的幻师修为。想必来历不俗。既然公子不肯告知真实身世。不知我们又该如何称呼公子您呢?”

    大桓国中,但凡身份地位不俗的官商富豪。除了拥有彰响出身来历的姓名,尚且还有一个字号。譬如白元归当年就称为‘药圣’;雷轩庭被称作‘天赐将军’;雷越此刻被刘惊尘问及名号,心念一动,正欲想出一个不失雷家英名的称谓时。旁边微笑着这注视一切的枫丹太子笑着对雷越道:“方才我见公子行动之间身手快若疾雷,惊绝天下。倘若公子不想露出真实身份来历,我愿提一字,供公子取用参考。”

    “太子殿下不妨说来听听。”雷越淡然说道。

    “公子身手惊绝!于千钧之际,能够斩杀强敌,这样的本事,能够配得上的只有一个‘绝’字。如此一来,公子再将名字末尾的最后一个字与其相配。这样的称谓,不知公子觉得是否合适呢?”枫丹正视雷越,微笑而言。

    雷越名字最末的一个字为‘越’。‘越’字加上枫丹提的这个‘绝’字。正好配成‘越绝’这一让人过目不忘的称谓。

    枫丹见雷越眉宇轻展,似乎同意自已提的这个字,当下便朗声问道:“不知公子现在能否告之你的称谓呢?”

    淡然一笑,雷越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殿下称呼在下为越绝了!”

    “越绝!越绝公子!好!好一个越绝!”

    尚不等枫丹有所表示,一旁的刘惊尘猛地一拍双手,对雷越的这个称谓大为赞赏。须知‘越绝’两个字,本身就包含‘横越绝险之境’的意味。加之今天在渡船上生的事,又确实是奇险无比。一时间刘惊尘只觉得眼前这位少年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仿佛是冥冥中的天意安排一般。

    枫丹太子见刘惊尘出口称赞,当下他点头附和之余,又对雷越道:“越绝公子此番前往兰京,在京城中可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吗?”

    雷越道:“此次返回兰京,为的就是收回家中老宅,所以暂时尚居无定所。”

    枫丹点了点头,正想询问雷越家中老宅在京城哪个方位时,冷不防,甲板那块通往船底暗舱的木板被人在里面用力地顶起。随之,一个沙哑的嗓音传了出来。

    “我说诸位公子爷!你们究竟是来坐船还是来拆船的呀!”

    声音落处,只见打扮成说书人模样的罗浮土匪胡老二,正斜楞着眼,摇着手中那把沾了些许油渍的折扇,一步三晃地徐徐从底舱钻出。

    站在甲板上,胡老二四下张望,现船上的水手竟然全都消失了,此外那处原本伫立在甲板上的船舱也变的残破不堪,抬眼望去,就如同遭遇了一场飓风侵袭般,诺大个舱室仅剩下几根孤零零的木柱勉强支撑。

第七十二章伏敌渐近

    胡老二当下一拢手中折扇,轻移身形,蹑手蹑脚走到雷越身前,压低声音道:“这位公子!怎么……难不成我们上了贼船?这船上的船家到了江中,可是准备要执刀劫财,夺人性命?”

    不及雷越回答,不远处的燕赤雪踢开罗铁生那尊被怒刀斩为两断的尸,上前一步,对胡老二道:“这位老兄,你可别误会这大苍江上摆渡的船家。他们不是劫财的歹人。真正的恶徒是这几个死在甲板上的家伙。此外,他们劫的也并非是财!”

    “什么?不是财?难道……难道劫的是色?”胡老二张大着嘴,一脸惊愕地问。

    雷越无语,心中暗道;这个胡老二看上来果真是位老匪,脑袋里装的除了打家劫舍,估计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端木追日担心胡老二返回船舱里乱说,惊扰舱内休息的人,便走过去,用尽量浅显易懂的语言告知对方,已经将来犯的强敌击毙。这才把一脸惊愕的胡老二打回舱底。

    ……

    船上水手尽数逃命,好在端木、燕赤雪熟悉驾船掌舵的方法。两人顷刻间各司其位,升起船帆,调整舵向,让这条大船破开江浪,直朝对岸驶去。

    不久前,登船的时候,天空尚还阴云密布。此时经历一番变故后,天上原本密布的阴云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之的则是一片被夕阳染红的蓝天。

    夕阳如火,撒在众人身上,淡出一道道金红的辉芒。经历了这番变故,甲板上的人目睹落日下的大苍江美景,心中顿时倍感无限的唏嘘。

    ……

    风助船势,大渡船在端木、燕赤雪的驾驭下破浪前行,于傍晚时分,来到了大苍江的对岸横洲镇。

    此时天已渐黑,隐约中,雷越望见岸边呈现一溜列队整齐的火把。火把上烈炎熊熊,将诺大个江岸照映的如同白昼。仔细打量,但见火光闪烁处,人影晃动,看上去至少有近两百人正守在岸边等候期待的目标出现。

    赫连秋水此际早已悠然苏醒,尽管他体内术元仅剩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留在脐下,整个人仍旧显的精神十足。站在船舷边,他披着一头被风吹乱的长,望着对岸道出声冷笑;“贼子嚣张!大苍江的北岸距兰京不足百里。他们居然也敢明目张胆地纠集重兵来狙杀太子!哼!现在倘若不是我体内术元尽失,修为大减,我定要踏浪追击将那帮贼子杀他个片甲不留!”

    枫丹轻轻叹了口气,徐徐对赫连秋水道:“真的是连累二位叔伯了。二位不远千里,将我从蓬莱七岛带到兰京,一路上凶险无数。假如不是二位拼死相搏。恐怕我早身异处,死在路上了。”

    刘惊尘正色道:“殿下言重了。我与赫连兄身负圣上重托前往蓬莱七岛请回殿下,这本是做臣子应尽的责任。又何况现如今京城内贼子当道,圣上龙体又……”说到这儿,刘惊尘忽然意识到自已走嘴了,急忙闭住口,自顾把头扭向一边沉默不语。

    枫丹笑了笑,轻轻瞥了眼雷越,悠然对刘惊尘说道:“刘大人!越绝公子能在危机中救我,足以说明他不是那种心机歹毒的宵小贼子。所以,你直说无妨,无须避讳。“

    刘惊尘听罢踌躇少许,仰起头对天长叹口气,随之转身正对雷越,把近期兰京城内一桩足以惊动大桓国的剧变徐徐讲了出来……

    大桓国天子朱真,少年时就身怀强悍的幻师修为。待到执掌大桓朝政,封为一代天子的时候。身上修为已接近圣阶实力。除去头上的天子封号,单就修为而言,大桓国里也很难找出与其相抗衡的强者。但就在数月前,朱真突重病,卧床不起。召来太医冷傲常把脉望诊之后,以冷傲常冠绝天下的医术竟然探查不出朱真身染的是何病症。无奈下,朱真密诏赫连秋水、刘惊尘,命其二人即刻前往位于大桓近海处的蓬莱七岛。带回在岛上密修的太子枫丹。以图将死之时,转授天命于两位太子中的一人!

    刘惊尘二人领命动身,找到枫丹后。一行人在返回大桓的路上横遭无数次的追杀。以致于就连太子的那位贴身书僮,也身受恶贼所伤。至于说追杀的恶贼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但凡对兰京势力有所了解的人都会很容易地想到玄星太子!

    玄星自幼便在京城皇宫长大,身为大太子,心中似乎早有皇权在握的打算。而枫丹在这个时候出现,无形中就让玄星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打了几分折扣。因此,对玄星来说,枫丹太子的确可称得上是他的眼中钢钉,肉中芒刺!

    ……

    刘惊尘的这番描述与雷越心中的推算不谋而合。皇权争斗,自古就是在大内深处不断上演的血腥搏杀。就算当今在位的圣上天子朱真,他的皇位也是靠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堆起来的。

    雷越不想做一具堆在皇位下的尸体。对他而言,玄星、枫丹两个人无论谁最终坐在那尊高高在上的皇位上都无所谓。 但在心底,碍于当年父亲与天子朱真的交谊,雷越自信他在这艘渡船上替枫丹杀了三个危及性命的凶徒。也算对得起昔日天子对自已和管家恩赐的所谓不杀之恩了!至于今后,自已在兰京城是否要依靠这位小太子来展势力呢?雷越的答案很明确,他不打算依靠任何人!同样也不会去依靠刘惊尘、赫连秋水以及太子枫丹。如果说彼此间避免不了来往的话,那最多也是一种合作关系……

    枫丹见雷越沉忖不语,上前一步道:“越绝公子!如果你在兰京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妨让我和刘大人、赫连大人为你在京城先安置一个住处。等日后你收回家中老宅,再搬出去住,不知公子是否同意呢?”

    淡然一笑,雷越婉言回拒道:“多谢太子殿下美意。我在兰京虽说没有亲友,但诺大个兰京城,找到个栖身之所想必应该还不是什么难事。因此,就无须殿下为我费心了。”

    枫丹讪然道:“公子心中既然已有计划,我就不强求了。只是……”说到这儿,枫丹星眸中闪出一丝神采;“倘若他日公子名声大震之时,公子又会依靠兰京城中哪方势力的庇护呢?”

    雷越笑了笑,沉忖些许,忽然引手向上一指。指尖遥对的正是那一片璀璨无比的星空!

    枫丹目睹雷越举动,身形微微一震,心中暗自叹道:“指手向天!他这是要依天行事啊!只是……这兰京城中的天!最终又会落到哪一个人的手中呢?”想到这儿,枫丹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上,不免又流露出了一丝的惆怅。

    ……

    渡船即将靠岸的时候,天色已大黑。

    端木追日降下桅帆,随之下到船底的舱室叫出了白元归一行。众人出舱,眼见到一片狼籍,甲板四周还散落着三具破碎的尸体,心中顿时明白方才为何听到一阵阵雷霆般的巨响了。

    “哎……”白元归打量甲板上破碎的尸,摇头叹息道:“想不到哇!而今这世道真的是变了。遥想当年,雷大将军座下天刀、地剑两大营的将士驻扎大苍江畔的时候。那些个宵小毛贼想里敢在这附近撒野!”

    胡老二跟在白元归身后,此刻也摇起折扇装模作样地吟道:“现如今人心不古,大桓国朝廷也是虎狼当道!只可惜了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啦!这日子过的是愈的艰难呐,唉……”

    白元归目光冷冷,神情疑惑,瞥了眼胡老二,他沉声问道:“这位不就是方才于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吗?怎么?您不在茶楼说去兰京城里说去了?”

    方才上船时间紧迫,雷越没向白元归交待胡老二真实身份来历。因此,早在船舱内,白元归就不止一次用狐疑的目光审视这位一身匪气,鬼头鬼脑的说书先生。

    胡老二轻叹口气,慢慢地对白元归道:“本先生正是要前往兰京说书,不知您又有何意呢?”

    “哼!”白元归冷哼一声,缓缓道:“我怎么看你不像是个说书的先生。反倒像那打家劫舍,做些无本买卖的匪人呢?”话音落地,白元归拢在袖中的手掌轻轻探出,掌心内,一抹绿芒若隐若现!

    胡老二眼见白元归那只滑出袖口的手掌直泛绿光,一颗心顷刻乱跳不止。他身为罗浮山的一介蛮匪,除了会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哪里认识什么药修、术修、灵修的幻师。因此,一见那团蕴在掌心的绿芒浮现,胡老二就以为白元归也是那种杀人如斩麻的强悍幻师。

    当下胡老二咽了口吐沫,翻翻那对死鱼眼睛,硬撑起胆子,一点点挪到白元归身畔,压低声音道:“这……这位高人……我……我与你乃是一家人呐!千……千万不要动粗,伤了咱们自家的和气。”

    白元归一瞪眼,沉声道:“谁说我跟你是一家人?”

    胡老二一听,便偷偷在袖中探出两根手指,朝雷越站立的方向指了过去。

    此刻雷越正在心中思忖如何对付岸上的那队人马;这里是兰京城!自已倘若贸然出手,恐怕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如果不出手呢?枫丹太子的性命恐怕真的是保不住了……;踌躇间,雷越忽然望见与白元归拢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胡老二,心念一动,顿时就有了主意。

    ……

    玩味一笑,雷越走到径直走到了胡老二身前。随即他压低声音对白元归道:“这位先生是我在罗浮山结识的一个朋友,算起来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耳听到雷越夸赞自已,胡老二悬起的心这才徐徐放落。随即,他又大言不惭地拍胸说道:“咳!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哼!想我胡某当年也是号令数百弟兄的风云人物,在三百里罗浮山山境之中,只要一提我胡某的姓名,就连那最顽劣的五岁娃娃也会吓的大哭不止……”

第七十三章狐假虎威

    众人皆无语……;胡老二兀自洋洋得意,眉宇间神采飞扬,似乎对自已当年远播的恶名很是受用。

    时间紧迫,雷越可没功夫继续在这里听胡老二吹嘘当年的‘辉煌事迹’。眼看船身横摆,即将靠上码头。雷越一把拉过胡老二,附在他耳畔道:“胡兄声名显赫,可那是在罗浮山。眼下胡兄要去的可是大桓国京城,那可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以胡兄的本事,倘若到了兰京,恐怕要想成就罗浮山那般的威名,可就不容易喽……”

    胡老二听罢顿时长叹口气,整个人似被霜打过的茄子,耷拉下脑袋,先前的飞扬神采顷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次下山,胡老二仅负责到处宣扬诸葛剑得到‘雷空九瞬’真经一事。如此算来,大苍江的那处茶楼是他此行的最后一站。随后他就要搭乘车马,再返回罗浮山继续做他的土匪了。

    然而,胡老二心里却不肯接受这样的命运。这位土匪,除了天生生就一副好嘴皮子外。他还对罗浮山外的世界充满了种种的想像。不止一次幻想着自已能在大桓的京都兰京城里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如今,眼看旅途就要结束,回到罗浮馆,返回罗浮山上又要做回自已的土匪行当。胡老二心有不甘,一时却又想不出什么逆转的方法,惟有呆立原地,低叹息。

    察觉到胡老二眉宇间的黯然,雷越玩味一笑,轻声道:“胡兄!眼下小弟心中倒有个计划,倘若胡兄能将这个计划做的天衣无缝,我敢保胡兄的名声能够响彻兰京!”

    “什么?公子……公子快说是什么计划?”胡老二眼睛一亮,失去的神采再次迸射而出。

    雷越笑道:“计划虽好,可也伴着天大的风险。胡兄日后言行务必要听从小弟的吩咐。否则,胡兄很容易就会被他人夺走性命!”

    “公子不妨直言计划的内容,我胡某人绝不会有半点推辞。说句实话,胡某当了这些年的土匪,倘若不是老天照顾,这颗脑袋早就不知道掉了几回了。如果公子所说的计划可行,并且能在暗中帮助公子行事。胡某自然是万事不辞!”胡老二精神十足,目光闪烁,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雷越轻轻点头,当下不动声色地拉着胡老二走到船的一另侧,低声向其详细解释,如何、如何才能在接下来时间里,让胡老二这个来自罗浮山的土匪声名远播,响彻兰京!

    雷越向胡老二密授完种种玄机后,胡老二禁不住掏出块布满油渍的手帕擦了擦脸上沁出的冷汗……;“公子啊!您这计策的确非常高明,只是以我身上的本事,倘若遇到真正想试探身手的幻师。我岂不要当场毙命,身异处了?”胡老二压低声音,胆战心惊地问道。

    雷越则微微一笑,指着岸上一排排站住的人说道:“世间之人,不管修为高低,出身贵贱。每个人都只有一条性命,丢了就再找不回来。因此,一旦让那些人在心底把你当做隐藏于暗处的高手––除非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否则,没有谁愿意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去挑战一位幻师高手的耐心。”

    胡老二转了转两颗眼珠,当下恍然大悟,身上那股子洋洋得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霸之气带着几分邪邪的猥琐味道篷然勃。陡然间,这位冒牌的说书艺人,竟在白元归等人的眼中慢慢地、渐渐高深莫测起来……

    雷越所谓的计划很简单;他打算在上岸的时候,把胡老二打造成一个拥有强大修为的幻师。如此一来,胡老二势必会成为兰京城中一道令人侧目的实力。而雷越则可以掩藏在胡老二夺目的光环下,做他自已想做的任何事!

    ……

    叮嘱完胡老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雷越当下让燕赤雪放下船上的跳板,由枫丹的那名贴身小僮在前引路,一行人踏上跳板,悠然朝岸上走去。

    枫丹太子双脚刚刚踏上岸边的泥土,官兵里领头的一位锦衣玉面青年顷刻间翻身下马,堆起一脸阴冷狡诈的笑容,徐徐踱到枫丹面前,拱手道:“在下是玄星太子座下幕僚方少白,今日悉闻太子殿下不远万里从蓬莱七岛返回兰京,特在此地领兵接太子返回兰京。”

    望着这个名叫方少白的青年,枫丹面带微笑,拢手不语。身畔赫连秋水则冷哼叱道:“方少白!我怎么没在兰京听说过你的名字?”

    锦衣玉面青年忙揖说道:“这位是赫连大人吧!小人久居太子府,很少出府,因此兰京城中识得小人的人,并不是很多。”

    方少白这番话说的倒也是实情。他这个人心思狡诈,好大喜功。自从投入玄星太子麾下,太子就明白这个人不能委以重任,所以始终没有让他出面去处理任何事务。不久前,玄星获知枫丹要回到兰京,便谋划在路上诛杀弟弟的方案。

    为了防止刺杀失败,让枫丹抓住自已弑杀亲弟的把柄,玄星没有动用太子府中的高手,派出的仅仅是关在大牢里的冷血十三凶。但除了冷血十三凶外,为了稳妥起见,玄星又在大苍江畔布下这最后一道刺杀大阵。不过,太子府中的高手们担心刺杀不成,反倒泄露了行踪。因此众人都不肯担任这道刺杀队伍的领队。无奈下,玄星只好派出了这个好大喜功,满嘴谎话的方少白!

    ……

    刘惊尘这时抢在赫连秋水身前,沉声冷喝道:“天色已晚,太子殿下旅途多有劳累,我们打算到近处的驿馆里歇息,等明日天亮再返回兰京城。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嘿嘿冷笑两声,方少白用那对泛着寒芒的小眼睛打量了下刘惊尘、赫连秋水,阴阳怪气地说道:“二位大人看上去虚弱的很呐!想必这一路上经受了不少的风霜侵袭。要不然,二位大人体内的术元怎么仅剩下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了呢?”方少白身怀师阶初期的修为,自然能看出刘惊尘、赫连秋水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体内术元所剩无几。假如让自已全力动攻击的话,方少白自信凭他的力量,能够在半柱香的时间,斩杀掉这二位威震兰京的幻师高手!

    想到自已可以诛杀京城高手,替主人玄星除掉枫丹太子,方少白那颗心顿时就有些飘飘然。当下,他冷笑着环视身后的士兵,进步上前,沉下声音对刘惊尘道:“二位一路辛苦,该是歇歇的时候了。至于太子殿下,就让小人带着他返回兰京吧!”音落的瞬间,方少白目露凶光,杀气勃,势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掉挡在枫丹身前的这两个人!

    突然,蓄势待的方少白不经意间望见有道身材枯瘦的中年汉子,披着一件布满油渍的长袍,手摇折扇,迈步从渡船上的客人中间走出,径直来到了自已面前。

    稍稍一楞,方少白顾不上打量渡船上下来的客人,眼见中年汉子逼近自已,急忙朝左右使了个眼色。顷刻间,在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中,几十个手执刀剑重兵的士兵已将中年汉子胡老二还有枫丹太子一行牢牢围在了中央。

    胡老二不慌不忙,站在原地斜楞着眼瞄着方少白打量半天,这才慢条斯理地抖着破锣嗓子说道:“素闻兰京城百里之内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怎么……老朽刚刚下了渡船,就遇见这明目张胆抢人的匪众了呢?大桓国的官呢?兵呢?他们都藏到哪里去了?”

    方少白眯起一双杀气四射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番胡老二,现对方身上没有半点幻师修为,只不过是个有几分蛮力的普通人罢了。

    “哼!”方少白冷哼道:“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不想找死,就马上给老子滚远点儿!”

    听了这番话,胡老二也不生气,站在原地嘿嘿干笑两声道:“小伙子,听上去肝火很大嘛!要不要老朽帮你清清肝火呢?”说完话,这个胡老二斜撇着两道飞扬的八字眉,目光斜斜,一脸猥琐地瞟着方少白。

    此刻方少白恨不能一把捏死这个相貌猥琐的中年汉子,他咬了咬牙,提起脐下术元,一字一句对胡老二道:“老子的肝火不用你来清,等老子放把火将你烧的干干净净,这肝火自然就会消失!”

    话音一落,方少白猛地翻出两掌,青白的掌心微泛红芒,透出一道逼人的热浪,直朝胡老二身上拍去。

    如此近的距离下,方少白猝然出手,即便胡老二自诩身上有雷越撑腰,他仍免不了吓出一身的冷汗。只是,胡老二有心想要借雷越的力在此刻扬名。因此,尽管内心里胆战不止,却还是要在脸上挤出那丝高深莫测的诡秘笑容。

    方少白修行的是术修霹雳八打,这门功法源自他们方氏家族的世代真传。取的是霹雳雷电之火的心念意志,对敌时掌心可借心念和术元透射出霹雳之火。这种火焰虽说无法与真正的雷霆霹雳相比,但倘若修至师阶的后期,举手抬足间便能够凭借心念爆出霹雳真焰,将敌人的身体瞬间化成焦炭。

    可眼下,方少白修为尚浅,加上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因此就在他抬起双掌,准备催动体内心念,出霹雳真焰的时候。他眸子里突然浮现出了胡老二那张笑的诡异绝伦的脸……

    心中暗自一惊,方少白自忖道;“这个人初看上去没有半点的修为。可他为什么不惧怕自已的霹雳之火心念呢?难道……难道说此人是隐而不露的世外高人!是传说中的圣阶幻师?”

    心念闪烁间,方少白两只探出的手掌不免就有些停顿。与此同时,领着白元归等人站在远处观望的雷越轻轻一抖腰跨,探出左脚,踏牢地面,提出气血内的一缕金色术元,融入‘罗象踏渊’的强悍心念,让强劲的心念和力量透入地底,直朝方少白双腿涌去。

第七十四章太子玄星

    方少白提着一双手,横在胸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正犹豫间,冷不防,脚下踩住的地面上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道力量浑然雄厚,沿地面拱至足心,继而又上行入腿,直达方少白小腿的腿骨上。

    顷刻间,伴随一串爆栗般的啪啪声传出,方少白感觉小腿上剧痛难挨,低头查看间,只见袍下自已的小腿上鲜血如注,一根根破碎的骨刺,无比张扬地带着一条条破碎的血肉刺破肌肤和衣裤,呈现在方少白惊愕的眼眸里……

    扑通!

    方少白腿骨尽碎,顿时跪倒在地,

    胡老二咧嘴一笑,对跪在地上的方少白道:“免礼!免礼!虽说你这小子方才说了几句得罪老朽的话。可这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就这么直接跪在了面前,我可是吃不消哦。”

    围在远处的士兵眼看着方少白跪倒在胡老二面前,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方少白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去跪拜这个容貌猥琐的中年汉子!

    方少白跪在地上,小腿传来的钻心剧痛几乎让他当场昏厥。惊骇之余,他知道自已今天是遇见高人了……

    ……

    方少白认定胡老二就是护送太子一行的高人,可围在他身畔的将士们却不清楚这其中的玄机。但片刻后,有眼尖的士兵看到方少白小腿上血流如注,染红了一大片的沙土,顿时张口喊道:“不好!这个老家伙偷袭了方大人!”

    话音方落,这些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呼啦一下就把胡老二团团围在了中央,各自抽出身上携带的兵刃,将锋利的刃芒,直接对准了胡老二的胸口!

    ……

    胡老二见方少白应声跪倒,便知是不远处的雷越暗中施加的强悍力量所致。有了雷越这个躲在身后的强大靠山做依托,胡老二就愈地张狂得意起来。当下,他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抽出根烟杆,取出火折,点燃烟叶,美美抽上一口,吐出个大大的烟圈。这才慢条斯理地对围住自已的士兵们说道:“我说你们这些个娃娃们呐!爹妈养你这么大可是不容易。生、死、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把握的好,今儿诸位就能逃出生天,多活那么几十年。假若把握的不好,唉……”

    说到这儿,胡老二轻轻叹了口气,低垂眼,斜斜地送给雷越一个眼神。

    身在数十丈外的雷越顿时会意,心念就势砰然勃,转眼就笼罩住江畔大一片的江沙。继而催动体内‘蟒鲸引海’‘魔猿裂天’两大心念。让大堆的细少,顷刻化为一只遮天巨掌,在淡淡月色的照耀下,狰狞着徐徐从江畔升到了士兵们的头顶。

    胡老二此刻也虚张声势,他摊开枯瘦的爪子,一脸狰狞地在胸口处做凶狠状……

    士兵们初始不时胡老二的真实用意,片刻后,突然有人现头顶上方不知为什么陡增了一道强劲的压力。仰望去,见夜色中一只遮天巨掌挡住月色,伴着江风,正在自已脑袋上缓缓而动。一时间,饶是这些士兵胆识过人,也被这般景象吓的抖若筛糠,汗流如瀑!

    这些个士兵基本上全是先天级的武者,幻师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强大且高不可及的存在。因此,当巨掌在夜空中随风而舞的时候。有识货的军官顿时就张口喊道:“是心念化物!他是圣阶的大幻师!”

    圣阶幻师是什么样的概念?在这些将士的心底,那可是能够颠覆朝廷,傲视天下,惟我独尊级的人物。当下,耳听到有人喊出胡老二是传说中的‘圣阶幻师’,士兵们再不敢拿自已的性命做赌注了。纷纷把手中兵刃朝地上一扔,抱起脑袋,撒开两腿飞一般朝兰京方向跑去。

    ……

    雷越远远望见这一切,随即他向胡老二递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用最快的度带上枫丹太子一行离开这里;太子府里养的这些私军一个个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之所以会仓促逃离,是因为内心深处对圣阶幻师的那种惧怕。一旦这些将士们消除掉内心的恐惧,回过神来。势必要在江畔与胡老二拼死一战。如此一来,就与雷越心中先前制定的计划相背而驰了。

    胡老二仿佛意犹未尽,待夜空上的巨掌在雷越渐渐回拢的心念中消失后,他伸出自已干枯的爪子在方少白头上轻轻抚了抚,又嘴里悠然念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日后再遇老朽,就不必行这般大礼了。”言罢,胡老二一拂衣袖转身离去,留给方少白的,惟有一道枯瘦**的高深背影。

    方少白似乎忘了腿上的疼痛,呆呆跪在原地,喃喃自语地念叨:“强者!这才是真正的圣阶强者……”

    ……

    就在雷越、枫丹一行火离开江畔不久,一处距离码头数百丈远的江堤上。两个面江而坐的背影,于月色中格外显眼。

    这两个人,入夜时分,还守在大苍江边上,估计应该是在江畔垂钓的渔夫。然而,他们身上那华丽的锦衣却又与渔夫的身份极其不符。此外,倘若绕到两人的前面就会现,他们手中根本就没有渔竿。摆在两人面前的仅是一副玉制的棋盘。棋盘上落满了黑、白两色的棋子,看上去两个人在这里已经下了很长时间的棋。

    “殿下!夜色已凉,我想……该到回府的时间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棋盘左侧响起,月色中,声音主人徐徐抬起头,露出一张红润光泽的面孔。这张脸上的皮肤十分光滑,没有半点皱摺,倘若不是额下那两道雪白修长的长眉,和一头白如银雪的长暴露出他的年龄,单凭这张脸,完全会让人误以为他位年青的书生。

    “老师!我想待我们下完这盘棋再回府也不迟。”

    被称为殿下的人在朗声回答的同时,一缕月光从他脸庞侧面勾出一道棱角分明的曲线。

    长眉老人当下淡笑不语,伸手摸出一粒黑子,落到棋盘上,悠然叹道:“素闻玄星太子殿下是棋中高手。可惜,你随我修行近十年,还没同你下过一盘棋呢。假如不是今晚这个机会,恐怕我这个做老师的,今生就没有机会与你下棋喽。”

    “棋能益思,我只有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才会借助下棋来思考。因此,平时在府中,我很少下棋,即便下,也是一个人摆副棋盘,独自对弈。”玄星太子玩味一笑,摸出粒棋子,端正按在棋盘上。

    “哈哈哈!独自对弈!殿下当真是好雅兴!”长眉老人哈哈一笑,复又收住脸上的笑容,沉声问道:“殿下今晚为何不杀了枫丹,难道殿下真的怕了对方不成?”

    玄星微微笑道:“老师……你觉得我怕过吗?当年,我擅做主张,把你留在身边。这样的事,你觉得一个没有胆量的人,他能做出来吗?冷血十三凶路上失手,我就在心里断了杀枫丹的心思了。一切皆由天定,天意注定不让他死,我没办法同天相抗!”

    “那……那皇位怎么办?难道殿下就甘心让大桓国的皇权落入枫丹手中。”长眉老人似乎很不甘心地问道。

    “皇位?”玄星淡淡一笑,沉声道:“老师!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我心里最终想要的是什么吗?皇位对我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心中最想要的是……”

    说到这儿,玄星冷眉一挑,心念舒展,转瞬间,只见棋盘的棋子仿佛有一只手在摆弄般,飞快地变幻着位置。随即,这些棋子渐渐组合成四个黑白分明的大字––帝皇心念!

    猛地见到这四个字,长眉老人身体轻轻一抖,禁不住出声道:“帝皇心念!您想要得到的是凝集了东鹤云洲历代帝皇心念意力的那块玉玺?”

    玄星点了点头:“不只我想要,整座光武大6上的幻师都想要得到那块玉玺里面的心念。有了它,就能够让修为一夜之间跃入圣阶后期,从而具备跨越那座大雪山的实力。”

    长眉老人此刻突然俯身跪在玄星面前道:“老奴誓要不惜身家性命,助太子殿下夺取玉玺,融合帝皇心念,跨越那座贡嘎雪山,修成不死不灭的幻师之体。”

    玄星微微一笑,伸手扶起长眉老人;随即他又把目光投到兰京方向,暗自忖道:“枫丹呐!那个隐藏在你身边的高手究竟是谁呢?”

    原来玄星早在方少白来到江畔前,就与这位长眉老人守候在这里了。码头上生的一幕自然全都被玄星释放出的心念所探查,只是他自身修为刚刚达到师阶后期,不敢让心念靠的太近。故此,玄星虽说也察觉在枫丹身旁潜伏有高手,一时却没有办法确定对方是谁……

    ……

    枫丹太子一行人离去后不久,方少白咬紧牙关,强提脐下的术元,让丝丝术元力量滋养修复被震碎的腿骨。

    过了足有三柱香时间,方少白自觉小腿上的伤势已经稳定,只需回到府中休养几日就可恢复正常。他这才跌落江岸长长舒出一口气。

    “太险了!想不到枫丹身旁竟然还潜伏一位圣阶实力的高手。大意啊……实在是大意!”方少白暗中在心底责备自已。转尔打算起身离开江岸的时候。身旁江风轻拂,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移到了自已面前。

    “你们!你们是谁?”

    方少白刚刚经历重创,惊骇的心念尚未平息,这两道突然出现的身影,顿时又让他如坠冰窖,通体的汗毛炸立,内心已然是惊到了极致。

    “怎么……你在兰京太子府中住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连我这个主人也不认识了呢?”

    声音清冷,语调平静,方少白听在耳中,只觉得非常熟悉。待他抬起头借着月色仔细打量。看清楚两道身影里其中一人的相貌后,顷刻间再次跪倒在地,俯颤声说道:“太……太子殿下。请恕小人办事不利,放……放走了枫丹那个小毛孩儿。”

第七十五章最便宜的古宅

    “方少白!你这个孽畜!枉我要府中养你多年。想不到今天你居然做出谋杀枫丹太子的举动。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天理不容。今晚我要替枫丹在这里亲手铲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宵小之辈。”

    方少白彻底呆住,他很难想像,这样一番话居然是从玄星太子的口里说出来;“他……他……他不是要我亲自领兵来杀太子吗?怎么?怎么会这样?”

    心念疑惑间,站在玄星身畔的白眉老人突然窜至方少白面前,探出一只白净如玉手掌,眨眼就横在对方胸口处。

    方少白心念恍惚,身体根本就不知道躲避,惟有眼睁睁看着白眉老人那只横在胸口的手掌内腾地窜出一条通体漆黑的怪蛇头颅,随即,蛇怒张,眨眼就狠狠地咬在了自已咽喉上。

    ……

    月色如银,照的大苍江畔格外明亮。

    倘若此刻有路人经过,依稀可见一个白眉老人伸掌遥遥抵住一个跪在地上的青年胸口。此外,老人掌心处,居然生出一条完全由黑色雾气凝结成的黑鳞怪蟒。那条蟒蛇头生双角,獠牙似刃,就狠狠咬在青年的咽喉处。但奇怪的是,青年脖颈上并没出现半点血迹。惟独他面上五官扭曲之余,竟然渐渐显现出老态。直至最后,青年那副原本还健硕无比的身体,完全化成一副包皮的骷髅,白眉老人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掌心窜出的那条黑鳞怪蟒。

    ……

    “老师、你的‘钩蛇吸星术’又精进了许多。假使再吸食三、五个师阶修为的幻师。相信你完全可以一跃步入圣阶的境界。”站在白眉老人身旁的玄星见对方收回怪蟒,当下微笑而言。

    白眉老人瞥了眼方少白干枯的身休,长声叹道:“唉……纵然如此,恐怕我也不能以真正身份展露于世。”

    玄星淡淡一笑,轻声道:“这个不难!只要老师助我夺到玉玺,吸收里面的帝王心念。放眼整座光武大6,再无人能与我相抗衡。到时,我自然会向整座光武大6的幻师们宣示你的真实身份!”

    雷越担心路上遇到什么变故,因此他没让众人在江畔小镇上歇息,而是直接抄上一条小路,凭借术元力量,注入双脚,一路飞奔,终于在天亮前,抵达了大桓的京都兰京!

    帝都兰京位居平原,城中来往交通便利,因此城中商户林立,来往出入京城的商贩非常多。整座兰京城共有四道城门,分列东、西、南、北。雷越一行抵达城防区域后,选择人流最少的北门,直接进入城中。

    入城没多久,赫连秋水亮出身上大内护卫的腰牌,很快就召来一队皇宫禁军,护送太子枫丹回宫面见圣上。

    临行之即,枫丹站在雷越身前,犹豫些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说道:“越绝兄!今日一别,他日你我虽同处一座城中,但宫内宫外是两重不同的天。因此就不知何时能与公子再遇了。这块玉佩是我当年匿名离京时,父皇交由我的贴身之物,上面刻有父皇亲笔所书的‘遇罪赦免’四个字。我准备将它赠给越绝兄,今后兄台在兰京城内只要不犯下忤逆父皇的重罪,一切罪责,都会被尽数赦免。”

    雷越望着那块玉佩微笑一不语;而不远处的胡老二则不停地推着白元归道:“快、白管家,你快让咱家公子接了那块玉佩。有了那块东西,嘿嘿,估计就算在兰京城里打劫也没人敢管喽。”

    白元归望着一脸迫切的胡老二,摇头无语之际,拉过洪福,对其说道:“洪福啊!这附近有没有卖肉包子的地方?”

    洪福不知白元归话里是什么意思,当下回答道:“管家!我……长这么大,我也是第一次来兰京,哪……哪里晓得附近有没有肉包子卖呢?”

    白元归听罢瞥了眼胡老二,叹声说道:“唉!我们还是尽快找家包子铺吧。否则,又拿什么来堵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呢?”

    胡老二耳听到白元归说自已这张嘴是狗嘴,心里却不生半点的气。仍旧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眼巴巴望着雷越,希望他能收下那块‘遇罪赦免’的玉佩。

    ……

    孰料雷越接下来的一番话,不禁让胡老二心落千丈,就连枫丹太子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多谢太子美意。兰京这座帝都既然我敢来!就不怕触犯大桓的律令。因此,这块玉对我来说,委实是没什么用处。”

    雷越坦然推掉枫丹的美意,心中除了不想借他人势力登到高处外。兰京大桓不过是他寻找父母形踪的一个暂时的落脚地而已。他可不想让自已从今往后就拴在这里,陪眼前的小太子一道算计着怎么才能早一天爬上那尊皇椅。

    刘惊尘此时见枫丹讪讪收回玉佩,当下迈步走到雷越面前拱手道:“越绝公子,兰京城中鱼龙混杂,光武大6的各方势力均在此设有耳目。倘若公子日后遇到了什么难处,只需前往刑部大堂,直呼刘某大名便可。”

    雷越拱手还礼。

    刘惊尘转身而去,扶太子入轿,自已与赫连秋水一道翻身跨上两头战马,在禁军开道的铜锣声中,护送枫丹太子绝尘而去。

    ……

    送走枫丹,雷越让白管家领众人在附近找了家客店用些酒菜填饱了肚子。随之便又吩咐白元归和胡老二两人去周围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宅院让自已一行安顿下来。

    谁知没过多长时间,白元归和胡老二就返回了客店,并且告诉雷越,他们两人擅作主张,用十两银子的价钱,买下了城中西北角的一大片宅院。

    “胡兄……你、你确定你在交易的时候和白管家没使用什么非常手段吗?”

    客店里,雷越抚着怀中的小貂阿紫,一脸惊诧地问。十两银子!这点钱在兰京城租套宅院都不够用,又怎么买下一大片的宅子呢?况且,胡老二这头惯匪和白元归搅合在一起,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在交易的时候,不搞点什么非常手段。

    胡老二苦着脸回答道:“公子呐!方才那位小太子爷要送你‘遇罪赦免’的金牌你不要。胡某我就算有太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兰京城里撒野啊。”

    这时白元归在一旁对雷越说:“公子,胡兄弟说的没错。那块地我们的确是花十两银子的价钱买下来的。并且,卖主看上去还十分的高兴,见我们要买,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恨不得白送给我们一般。”

    白元归似乎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说完这番话,他还自顾在嘴里念叨:“真是奇了怪了,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让我们占呢?”

    雷越本打算先让白管家打听下兰京城里这些个大宅院的价钱,自已心中也好有数。然后再去罗浮会馆拜访,让会馆的人出面帮自已买套合适的宅院。可眼下既然白元归自作主张,已经买了那套房子,自已不如先去看看,倘若房子破败的不是很严重,干脆先搬去住一段时间再说。

    拿定主意,雷越让端木、燕赤雪两人先在客店守候,自已则跟白元归、胡老二一道去看看那处宅院,它究竟是副什么模样!

    ……

    前去的路上,白元归向雷越讲述购置那套宅院的经过;原来两人走出客店没多远,就转到兰京张贴宅院买卖告示的布栏处。随即白元归和胡老二同时现,那上面张贴的一处宅院居然直标价十两银子。眼见四周无人,胡老二和白元归就急忙按告示上留的地址找到了宅院主人,交完银子,那主人便回家去取地契,因此两人就趁这个时间回到了客店。

    听完白元归讲述经过,雷越一行已经来到宅院主人所开的店铺前;仰望去,店铺敞开的门顶上横挂一道匾,匾上工工整整地书着三个苍劲浑厚的大字‘集美斋’。站在门口,朝内望去,依稀可见店中墙壁挂了许多的字画,置放的木柜中,又有各式精巧别致的玉器古董。如此看来,这‘集美斋’应该是兰京里的一间古玩字画店了。

    胡老二毫不客气,在门前稍做停留,便抬脚走了进去。顷刻间,店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迎上来,见是胡老二,急忙问道:“这位大人,您方才怎么不吩咐一声就走了呢?害的老板在屋子里一直骂我。”

    说话间,雷越见里屋走出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这位中年人一看到白元归、胡老二急忙堆起一脸的笑意说道:“呵呵、二位呀。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呢?难道……难道是店里的伙计招待不周?倘若真是这样,今天我当着您的面,马上就辞掉他。”

    胡老二抖起嗓子干笑两声,对中年人道:“我们只是临时回去请我家公子过来与你详谈,至于说招待的周不周到,那就看店家你的表现了。”

    中年人闻言打量番雷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问道:“小人姓周,名知古。在兰京城中经营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古玩字画生意。不知公子您如何称呼呢?”

    微微一笑,雷越道:“称我越绝公子便可。”

    周知古揖道:“越绝公子!似这样的名号称谓一听就不是凡夫俗子。快、快请就座。”

    众人依次坐下,店中伙计端来茶盘水果,放置案前。周知古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略显黄的皮质地契,递到雷越手中说:“越绝公子,这处宅院占地百余亩。院中各式的房屋厅堂总共有三十二间。此外,后院还有一座花园,园中设有假山,古井,以及供家丁们修习武艺的校场。算起来,这样的宅子在兰京城里,除了那些亲王大臣,还不见有哪位财主老爷的宅子能与其相提并论。”

第七十六章古宅真相

    接过地契,雷越瞄了眼上面标注的宅院面积,房屋数量。再仔细观察地契上盖印的朝廷印章,简单推算下,这套院子早在大桓国封疆开国之时就已经建成了。

    周知古见雷越目光紧盯地契,当下凑上前,压低声音道:“越绝公子……您、您觉得这套宅子是否还可以呢?”

    雷越抬,顺势将地契置在一旁,笑着问道:“房子似乎很不错。但……我很想知道的是,它为什么会这么便宜呢?”

    “这……这个嘛……”周知古端着茶杯楞在椅子上,两只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堆起满脸笑意说道:“但凡这世间的灵物珍宝,都是有德的大贵之人才能据为已有。嘿嘿……实不相瞒,这十两银子的价钱我放出去很久了,可那些凡夫俗子们又哪里有胆子敢买呢?所以啊!这套宅子它是一直在等公子这样的大贵之人呐!”

    雷越冷笑道:“周掌柜,你不用在这里跟我绕什么圈子。尽管坦言相告便可,否则,一旦日后我和家人因为这套宅子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祸事。周掌柜……您可要掂量掂量脖子上那颗脑袋有多重了。”

    话音落时,尚不等周知古应对,坐在一旁的胡老二猛地掀起长袍,从腰上抽出一柄锃亮的短刀,扑的一声,狠狠扎在了周知古面前的桌案上。

    “姓周的!明人不做暗事,今天你要不如实告知我家公子真相!你可要想好了,你脖子上的脑袋,是不是想搬家换个地方住!”

    胡老二面目狰狞,袖口高挽,身上那股子带着丝丝山野土腥味的匪气顿时弥漫出来。

    周知古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不时从额上沁出……

    兰京城是大桓国帝都,律令严明,街上时时都有负责巡查民情的禁军游走。因此,京城里少有伤人强抢的恶**件生。而今天胡老二的这番举止,完全是罗浮山上土匪的手段和行径。这般手段,对像周知古这样一位很少走出城门的兰京商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这……这位爷……您、您息怒。先……先把这刀子收回去。”周知古心惊胆战地望了眼短刀,直等到胡老二噌地一声将刀拨走。他才手抚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稍等片刻,周知古回过神后,又啜了口茶,这才徐徐将那套宅院的真实情况讲了出来……

    原来那套古宅是周知古家中祖先从大桓国朝廷的一位亲王手中购买过来的,这期间,曾经有不少人搬进去住过。但最终,这些人都被宅子里生的一幕幕离奇事件吓坏。转尔拱手送回周知古,再没人敢进去住了。

    至于究竟生了什么让人惊吓不已的离奇事件,据周知古说,那套古宅荒废在那里不知多少年,可奇怪的是,无论何时进入宅中,那里的家具、器物、均是一尘不落,锃亮如新。此外,那些曾经在古宅里住过的人讲,每晚夜半时分,宅里都会刮起一道轻风。那道风古怪至极,所过之处门窗洞开,就像有人从那里经过一样。除了这些,尚且还有种种民间流传的说法,那些说法更是显的古怪离奇,违背常理,让人闻知不由得汗毛炸立,脊背上直冒凉风。

    ……

    听到这儿,雷越倏地想起来了。他记得小时候自已在府中,曾经听家中老仆念叨过。京城里有一处古怪的宅院,搁置在那里好多年,都不曾有人去住。现在回忆起来,想必老仆说的那处宅子,就是今天自已买下的这套古宅。

    “唉……”周知古长叹口气说道:“自从从祖上那里继承了这套宅子。店里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这不为了让生意有些起见,我特意让店中伙计去江南收购名家字画。不过最终,名家字画虽说没有收到手。但却让我得了一副稀罕的字。哈哈!不瞒公子,店里挂了那幅字,这段时间生意明显比以前强了。”

    说完,周知古引手朝店中正对门口的墙上一指。雷越望去,随之现那上面挂着一幅精工裱好的字。字里内容恰恰就是那句‘决千金之货者不争铢两之价’!再仔细打量字的落款,上面赫然写着‘留香公子’四个工整的蝇头小楷。

    周知古见雷越紧盯住那幅字打量,心里哪会想到那‘留香公子’本人此刻就坐在自已面前。当下,他又自顾地说道:“公子!你看那字上隐隐透过一股天地道理般的气势心念,就仿佛那句‘决千金之货不争铢两之价’是天地制下的规矩般,哈哈,来店里的客人,但凡见到这幅字的,无不竖起拇指称赞,自然也就不再与我争讨铢两的价钱了。”

    淡淡一笑,雷越对此未置可否,只轻声对周知古道:“既然周掌柜把那宅子的来历坦言相告,那我也不便推却。那套宅子,我要了……”

    周知古当下喜出望外,拍案站起身道:“公子此言当真?”

    雷越微笑:“绝不食言。管家,你去把地契拿过来。问明宅子的方位,我们即刻就动身前去。”

    白元归应声而起,拿过地契置于怀中,又问明了宅院的具体方位。一行人便丢下呆呆的周知古,拂衣离去。

    ……

    离开‘集美斋’没多远,胡老二小跑着从后面窜到白元归身旁,摇头晃脑地说:“妙啊!实在是妙!日后我们真要住进那所宅院里,估计你这个管家可要省心多了。”

    白元归不解其意,皱眉问道::“我省的哪门子心啊?”

    胡老二道:“管家!你想想,那么大个宅院,里面房间无数,又有假山花园什么的。要想保持干净整洁,务必要每天都派人前去打扫。这样的话,你这位管家天天可就有得忙喽。不过,方才我听那个周知古说,宅子里的东西不管荒废多少年,都不会积累灰尘,家具,器物均锃明瓦亮。假若真是这样的话,你不是省心省力,又省的是什么呢?”

    白元归此刻对胡老二坏笑道:“是啊,你想那道怪风它既然能自已擦桌子扫地,开门开窗,估计到了半夜你睡熟时,它还会钻进你被窝,顺便擦擦你那干瘪的身子呢。”

    胡老二则不以为然,昂说道:“哼!不怕那怪风不来,倘若真钻到我怀里来。嘿嘿!本大官人还正寂寞的很,索性就搂它睡好了。”

    白元归闻言一楞,随即拍拍胡老二肩膀感慨地说:“胡兄啊!胡兄!果真是罗浮山上的悍匪出身。您这一身彪悍的气势,让白某佩服、佩服!”

    这番话似乎让胡老二非常受用,当下他一甩长袖,抖出折扇,摇了两下,丢开大跨,迈步抢先走在了前面。身后雷越望着胡老二枯如竹竿的身躯,内心感慨道:“关将军呐!您果真给我派来一个极品。区区一个胡老二就是这样,那罗浮会馆里的人物又会是什么样的品性呢?”

    ……

    雷越一行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横跨小半个兰京城。终于在日落前来到这处占地广阔的府邸大门前。

    诺大的府邸以红砖琉璃瓦彻成一道足有四五丈高的围墙。院门前,两尊重愈万斤的石质狮兽蹲伏而卧。通往大门的台阶上青苔遍布,跨过台阶,就是进入这处府邸的两扇红漆斑驳的大门了。

    门上铜环两端系着足有拇指粗细的铁链,中间处挂了一块铜制的大锁。白元归见那块锁头拦住去路,禁不住自责地说道:“唉!怪我一时糊涂,居然忘了向周知古素要开锁的钥匙了。”

    区区一道铁链又怎么拦住雷越呢?况且这宅子从今天起就是他自已的了。此时听白元归这么一说,雷越微笑之余,刚想踏步上前,让体内术元震碎铜锁。不料,身旁的胡老二奸笑两声,朝自已晃了晃了一根奇形怪状的铁丝,三步并做两步窜到门前,又顺手将铁丝插入锁孔内,捣鼓了三四下后,众人耳听到吧嗒一声,那铜锁就被打开了。

    雷越见大门开启,上前一步,抽掉铁链,伸手抵在厚重的门板上,朝内用力一推。耳听到门轴一阵吱吱乱叫,这道封了不知有多少年的大门,再次被重新打开。

    ……

    站在门口,朝内望去,正前方是处高大的影壁石,石壁虽历经岁月风雨侵蚀,可看上去仍旧显的光洁无比。壁上以浮刻的手法,雕有一幅‘彩云追月’图。图中的云雾层叠翻涌,一轮弯月,高悬天空,虽说是单色的石雕,却由于工艺绝纶,让人有种恍若置身图中世界的奇妙感觉。

    绕过影壁石,展现雷越面前是一处宽广的庭院,院子里以上等汉白玉石铺地。正前面是处厅堂,左右两侧立着两道回廊。宅院房屋的用料看上去十分考究,除了上等的檀木,还有花梨、紫楸、等等这些万年不腐不烂的上等木料。

    雷越仔细打量间,一旁白元归、胡老二均已是看的目瞪口呆。这间府邸在他们眼中委实是太过于奢华壮观了。即便,这里面常年没人居住,可那一处处的门窗、画栋、扶栏都亮丽如新。冷不丁置身庭院,让人感觉这处府邸是刚刚打造完工的新宅院般。完全不像荒废的千年之久的古宅。

    “真是个不错的宅院!”

    白元归啧啧有声,赞许地说道。

    雷越望了眼白元归,朗声笑道:“白管家!倘若今后我让你来打理这间院子,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哈哈哈!”白元归笑了几声,随即对雷越正色道:“公子!估且不提这宅子如何的庞大奢贵。就算公子在兰京只找到几间寒酸的微舍,老夫也能够替公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胡老二此刻望了眼白元归又看看雷越,踌躇半天,最终试探着向雷越问道:“公……公子!您……您今后打算给小的在这院子里安排个什么职位呢?”

第七十七章幽幽心念

    雷越回,微微一笑,对白元归说道:“白管家既然已经是这间宅子的管家了。那么胡兄的职位,当然是由白管家负责安排了。”

    胡老二即刻会意,忙让自已弯下腰,俯身在白元归旁边,小声问道:“管家大人!您……您老会给小的安排个什么位置呢?”

    白元归轻轻昂,慢条斯理地说:“你既然是新来的,就先给我做个跟班吧,负责料理本管家每天的衣、食、住、行。至于今后……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胡老二顺手把折扇插到脑后脖领里,拱起两手,向白元归道谢施礼。

    雷越看着白元归、胡老二两个人,心道今后自已这府里有他们两个活宝,可就够热闹地了。随即,他正欲步入厅堂,查探这处府邸的其它几处房间。怀里原本还在睡觉的小貂阿紫突然拱出小脑袋,一对眼睛精光四射,耳上毛炸起,完全是副如临大敌的凶悍模样!

    雷越与阿紫心念相通,因此在阿紫探出脑袋前。雷越就已察觉到阿紫心念里的敌意是因何而生了。就在厅堂后面,穿过几道厢房。在这处宅院的后花园里,此时正流动着一缕轻风。阿紫的敌意,正是对这缕轻风出来的。

    风性轻灵、这样的心念意力雷越在秦江驿馆从莫大先生的身上体验过。难道……在这处古宅也隐藏着一位与莫大先生所修心念相通的高人?自忖间,雷越放出心念,以心念探虚的力量查探古宅后院。岂料,心念刚刚放出,那缕轻风,就仿佛是一缕真正的风一般,倏地就在空气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淡然一笑,雷越略忖些许,转身对白元归道:“我们先回客店准备一下,然后今晚就搬过来住!”

    白元归目光敏锐,早就察觉小貂阿紫的反常举动。但他见雷越胸有成竹就没再多问,只是在临行前,下意识地回眸望了眼这处空旷的宅院,目光所及之处,一缕若有若无的轻风,悠然在庭院深处来回流转。

    ……

    回到客店,白元归向众人讲明情况,一行人收拾停当,又让洪福、铁云、白菲儿三人上街购置了居家过日子的必需品,随后在夜色降临时分,搬入了这座空旷的宅院。

    众人劳累了一天,进了宅院,便各自找处房间洗漱休息。雷越让初冰、初炎搂着阿紫去歇息,自已一个人喝了壶龙耳,等到月上树梢的时候,来到了院中的后花园。

    这处府邸的后园中栽了一圈参天的古松,棵棵巨树参天而立,围起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拨开树下丛生的灌木,雷越穿过棵棵古松,眼前目光落处,是一片整理干净平坦的空地。背负两手,雷越沿空地踱过转了一圈,随即他现就在这处空地的后面有一口隐于草丛荆棘中央的古井。

    古井以青砖砌口,井口堆成八角形,走到近处,俯身向井底探望,井底下方黑幽深遂,一缕阴寒的冷风顷刻间扑面而来。

    雷越担心扑上来的风里隐含什么潜在的杀机,当下转身撤步,避过风势。谁知,几乎在他转身的同时,那道冷风竟仿似有意识的生命般,追着雷越后退的身势,倏然荡到了他的面前。

    自从离开落凤镇老家,雷越一路走来,在经历诸多磨难的同时,本源心念也打造的坚若金钢。因此,尽管那道冷风看上去极其古怪,他仍能保持足够的镇定,伫足原地,坦然相对。

    风势轻灵,绕着雷越身体旋转一圈,随之倏地闪至左侧,悬停在半空,似在等待雷越跟行。

    雷越此时已经察觉出这道从井底窜出的冷风虽说十分怪异,其中却没有掺杂任何的歹毒心念。相反,冷风在自已身体流转盘旋的刹那,他还能从中感受到一丝调皮好奇的心念。既然对方凭空悬浮,等待自已跟行,倘若推辞,岂不拂了对方的美意吗?

    念及至此,雷越索性迈步跟紧那道怪异的冷风,穿过草丛荆棘,一路向宅院的西北角走去。

    ……

    府宅西北角有处三层高的阁楼,雷越跟着那道轻风,打开楼门,直入阁楼的上层。到了楼上,雷越借着窗外撒进来的月华四下打量,只见这里收拾的异常整洁,四周墙壁均处摆放着数排高至顶棚的紫檀书架,但书架上空荡无物,由此看来,这里应该是一处荒废的书房。

    查看完房间内的大概,雷越现那道冷风正悬在书房靠南的一张紫檀书案前。信步走过去,雷越见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是由于年代久远,纸张已经黄碎,砚中的黑墨也早已干枯成一缕飞灰。

    突然,那缕引自已过来的轻风猛地卷起一支横在砚台旁的狼毫笔。随即那支笔颤悠悠地就飘到空中,直接来到书案上铺就的纸上,似乎想要给自已写什么字。

    可惜砚中的黑墨早已经干枯如灰,那缕轻风见砚中已经没有墨了,顿时就有些恼火,只见它风势一急,就势把狼毫笔丢到别外,转尔又呼啸着在书房里来回吹荡,把那些没有关紧的门房吹的是哗哗做响。

    雷越见状暗暗一笑,拱手向:“风兄!这书房内的文房四宝均已年代久远,无法使用。倘若风兄您有话想要与我相诉,不如稍等片刻,让我取来随身带的笔、墨、纸、砚与风兄执笔相诉,不知风兄意下如何呢?”

    话音方落,书房里的风声倏地停了下来。静待了片刻,冷风悄悄飘到雷越身后,仿佛恶作剧般,偷偷朝雷越脖子里灌了一丝冷意,又欢快地飞到了一旁。

    雷越摸了摸脖子,无奈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书房,朝前院自已的房间走去。

    ……

    简单接触之余,雷越已经基本搞清楚府邸里的这缕怪风是什么了。它应该是某位曾经在此修行的幻师前辈留下来的心念意力。须知任何一位光武大6的幻师,只要修为没有突破至灵阶境界,都无法摆脱掉肉身死亡的命运。不过,尽管最终肉身死去,化为尘埃。可心念却是永恒不灭的存在。但这样的心念留在世间,对其本身而言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因为总有那些沦入邪途的幻师,不惜用尽一切方法收集死后幻师的心念意力。再用邪术炼去其中的本源心念,提取出纯正的心念意力供自已吸收修行。因此大部份的幻师在肉身将死之际,都会选择两条路;一是以心念化物的力量,让自已的全部心念意力化为一件物品,随之再将其传给自已的后人,让后人凭空就拥有一件具备强大威力的武器。第二种方法则是以心念夺舍的方式,抹杀掉别人的心念意力,直接盗用他人身体,让自已继续留在世间修行。

    从那缕冷风的形态以及其中蕴含的心念意力分析,雷越可以推断出它很有可能是某位前辈在肉身死亡后留下的本源心念。此外,这缕本原心念的修为应该不是很强大,充其量不过是师阶初、中阶段的力量。当然,最重要的是,心念本身没有任何的杀机怒意,也正是基于这点,才勾起雷越心中的兴趣––倘若与这缕心念沟通的愉快,大可以与对方交个朋友!虽然,这位朋友仅仅是一缕飘渺不定的心念……

    雷越很快就从自已房间取回随身带着的文房四宝,返回阁楼二层的书房,身体刚一出现在二楼楼梯处,那缕轻风就倏地一下子吹至身侧,一路绕着他身体,径直走到书案前。

    磨好墨、铺上纸、雷越执笔轻轻写下‘你是谁’三个游龙般苍劲的字。

    轻风当下卷起雷越递上来的笔,拖动着笔尖,在纸上写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这座府邸你不能住,你得马上搬出去。”

    轻风心念卷住笔写的这行字十分娟秀工整,雷越一望之下,顿时感觉心念主人在世时应该是位女性。

    “为什么?”雷越执笔问道。

    “这宅子是父母留给我住的,所以你必须搬出去。”

    雷越无语……纵使是父母留给对方住,可这人应该已经死去多年了。留下来的不过是一缕心念罢了。凭这一丝心念她还要占着诺大个宅院,估计对方在世时,也是位性情刁蛮十足的人。

    想到这儿,雷越执笔写道:“房子是我买下来的!地契在我手上,有凭有据!没人能赶我走。假如你不让我住……”

    啪的一声,雷越将笔丢到案上,抱起双臂,让身上倏地腾起一缕‘魔猿裂天‘的强悍心念!

    ‘魔猿裂天‘心念势可撕裂苍穹,本身就蕴含着强大的撕裂毁灭力量。因此,即便幻师心念在一般的术元攻击下不会被毁灭。但‘魔猿裂天’这样的心念,却是可以撕毁任何一道实力低于雷越的心念意力。

    心念主人显然被雷越身上迸的‘魔猿裂天’意志吓到了。在空中呆呆地停顿些许,她又卷起那枝笔,在纸上写道:“你!你欺负人!”

    雷越无语––同时他感觉对方在世时应该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

    略忖些许,雷越收回身上散的心念意力,伸手执笔写道:“是你先无理霸道要赶我走!我在京城除了这座新购置的宅院,也没有别的去处,所以我只能住在这里。”

    少顷,心念主人卷笔写道:“嗯!明白了!我可以让你和家人住在这里。不过你住是住!但必需遵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雷越执笔相问。

    “规矩很简单!第一;你不能损坏和变卖府里的任何东西。第二;你得重新买一些好看又好玩的东西摆在府里面。第三;离后花园那口古井远点儿,那是我的地盘。要想喝水,前院厢房的后面还有一口井。第四;没事的时候,你得陪我玩!”

第七十八章我叫小七

    端详纸上的字,雷越告诉自已,他很有可能是在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在对话。

    “玩什么?”雷越怀着无奈到极点的心情在纸上写道。

    心念主人飞快地卷住笔,然后在纸上写下三个让雷越险些崩溃的字。

    “躲猫猫……”

    ……

    雷越自忖这一天他在兰京的经历堪称一生难忘;自已先是花十两银子的价钱在京城购置了一套豪宅。随之又在宅子里遇见一缕肉身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心念。并且,现在这缕心念还要同自已在宅子里玩躲猫猫……

    雷越此刻没办法让自已拒绝对方的要求;面对一缕孤寂了千年之久的心念,雷越觉得自已有务要让她不再孤单。

    当下雷越与这缕心念商定,规矩中的前三条自已可以遵守。至于第四条……每晚子时,他会亲自来到后花园,与这缕心念玩‘躲猫猫’。此外,他要求对方不可以大白天随随便便跑到前院去。毕竟,这幢府邸的名声不太好,大白天跑到前院,吓坏了家人,他可要向对方问罪。

    商议妥当,雷越与这缕心念一道走出阁楼,回到后花园。两人当下便玩起了一个躲一个找的‘躲猫猫’游戏。

    ……

    此后一连数天,雷越履行承诺,每晚都会准时来到后花园,找到这缕心念与其玩游戏。不过,这个游戏对雷越而言却一点困难也没有。他修为达到‘心念探虚’境界,自然可以探查到对方那缕心念藏在什么地方。再加上‘雷空九瞬’里雷之疾力的辅助,更是让他的身体可以在瞬息间,移至心念面前。

    那缕心念见雷越每次都能以最快的度找到自已,惊讶之余,反而愈挑起心里那股不肯服输的意志。在这道意志的作用下,每晚她都玩的不亦乐乎,只有在休息的时候。才会同雷越一起来到书房阁楼处,借笔相诉,以此来沟通。

    雷越自离家到兰京,身边难得有个能够倾诉的对象。因此,他也乐意把埋藏心中的事,一一讲给这缕心念。

    ……

    夜凉如水,轻风阵阵,后园书房内,雷越喝着龙耳,眼睛则盯住一枝凭空而动的狼毫笔,笔尖轻盈,扭转间,已是在宣纸上写下一句话;“原来你的身世也这么凄惨可怜,简直跟我有得一比喽。”

    “没错!不过,我向你坦言身世,做为回报,你是否也该讲讲自已呢?”雷越执笔问道。

    “我……”心念卷笔在纸上写下这个字后,似在思忖,随之笔尖灵动,一串娟秀的文字顷刻流淌在宣纸上。“我从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父母请了无数的名医用了无数的办法,都没医好我。后来,父亲修至灵阶幻师,采集天下最好的灵药,把我的身体安置在府中某个位置。随后母亲又让心念与一件很厉害的兵刃融合,伴在我身体左右,防止有恶人潜入井底玷污损坏我的身体。”

    灵阶幻师!雷越假如没看错的话。这缕心念分明是在说她父亲已经修到了不死不灭的灵阶境界!

    “你的父亲,他为什么不来看你呢?”

    “他很忙……几十年前他回来一次,当时他说;今后回来看我的次数会愈来愈少。并且他还说,会找机会请来一位药修的大幻师帮我治好身体上的隐疾。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天天呆在冰冷的井水里了。”

    至此,雷越已经知道。后院的那口古井里面应该安置着对方的身体。并且,凭借这点,他也能推测出;心念的主人绝对是位性情天真,娇蛮任性的小女孩儿。

    “你、是男是女?”雷越执笔问道。

    心念飞快卷住笔,在纸上写着;“我偏不告诉你!”

    写完这句话,心念停顿些许,又在纸上写道:“不过,本姑娘可以念在这几天你陪我玩躲猫猫的情份上,送你几件宝贵的礼物。”

    雷越望着那行娟秀的小字,心里顿时憋不住笑,暗中忖道:“刚刚还说不告诉我。这下可好,转眼就在字里行间暴露出本来面目了。”

    玩味一笑,雷越执笔在纸上写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缕心念呆了片刻,随意一把卷过笔,写道:“你这个人太不老实了。怎么能随便猜测别人的身份性别?哼!”字写到这里,对方稍显停顿,又继续道:“我姓朱,在家排行老七,所以父母也没给我起什么正式的名字,所以你就叫我小七好了。”

    “朱小七……”雷越望着纸上流出的字迹,心中倏地想到;当今圣上姓朱,这里的府邸又是如此庞大,难道说她的父母与如今的皇上朱真之间有什么联系?

    未及雷越多想,小七已经丢掉狼毫笔,让心念化生的气流绕着雷越身体盘恒数周,领着他离开书房,直接朝这间阁楼的第三层走去。

    ……

    到了楼上,雷越觉四周与楼下的书房毫无差别。小七见此,忙引领雷越走到一处宽大的书柜前,示意他用手去推那个书柜。

    雷越领意,伸手在书柜的一侧轻轻一推。顷刻间,随着一道吱吱的机轴转动声传来。这道书柜悄然滑向了一边,坦露出了一个黝黑的通道;取出随手带着的火折,雷越打亮后,朝里面晃去。只见通道里有一间书房结构的密室。密室里面堆砌着小山般的书册典籍。然而,这里好像有人来过。里面的书册,典籍被翻弄的到处都是,散落一地,就连书房案上放置的两尊青花瓷瓶也被人碰倒打碎在地上,地面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片和一册册书籍。

    “小七……”雷越下意识朝身边问了句,忽然现小七不知何时走掉了。当下放下心念查探,他在楼下的书案前找到了对方。

    离开这层书房,雷越来到了第二层的书案前,低头查看,只见小七正卷着笔在宣纸上运笔疾书,纸上的字迹很乱,看上去小七心情非常的不好。再仔细观看字迹的内容,上面写道:“那间书房是父亲每次回来时与我一起见面说话的地方,里面还保存着几件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可我没想到,居然有人闯进来把它们偷走了。我好生气!假如我的身体复原,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雷越抢过笔,在纸上写道:“小七,不必生气。你再好好想一想,这幢府邸在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人来过?”雷越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他现密室里的翻动痕迹非常的新。由此可以断定,那个偷拿出东西的人,应该是最近才来的。

    “我想起来了。”小七执笔写道:“几个月前,有个身材瘦瘦的老家伙一个人来过这间府邸。当时我本打算去吓一吓他,可没想到那个人身上的修为很强大。无奈我只好躲在井底。因为井中有母亲留给我的利刃和心念护身,所以那个家伙只在井口探望了下,没敢到里面找我。”

    瘦瘦的、老家伙……雷越打量这些字眼,脑海倏地就浮现莫大先生的影子。当下他执笔将莫大先生身体的特征写了下来。

    “就是他!该死的家伙,竟敢到佑天王府拿出不属于自已的东西。罪当满门抄斩!”小七愤愤而书,不经意间,泄露出了这幢府邸的真实来历。

    雷越自小就读遍了大桓的史整个大桓国里,只有一个人被圣上封赐为佑天王。

    史书记载;大桓国之前的国号为楚。楚国末年,皇帝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不久,大桓国出了一对朱姓兄弟,这对兄弟哥哥身怀强的幻师天赋,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圣阶境界。弟弟则具备统领三军的气魄和能力。两人携手推翻了楚国,杀了国君,封国号为大桓。大桓建立初始,弟弟有心想让哥哥执掌皇位。可这个做哥哥的只醉心于幻师修行,不想做一国之君。无奈下,弟弟惟有封哥哥为佑天王,并且还将一把名叫‘胜邪’的利剑赠给对方。

    据说胜邪剑出自楚国一位圣阶幻师的手,剑身内融合了数以千记师阶幻师的心念,剑一出鞘,里面的心念杀意锋锐无穷,可令虚空破碎。因此,弟弟赠给哥哥这把剑,也是让这位做哥哥的督察自已的政绩。倘若自已不配做这个皇上,哥哥随时可以执剑来取自已的性命。并且据史圣旨。其中言名;任何一位持有胜邪剑的佑天王亲生后代,都有上斩昏君,下斩奸臣的至高权力!

    这段典故在大桓史书中被称为‘悬剑听政’。据说当真圣上每天听政的时候,头上也有一把打造的锋芒四射的长剑,只是这把剑已经不是当年那把融合了无数幻师心念的胜邪剑了。史书上说,佑天王修至灵阶真身,碎开虚空,遁离光武大6。佑天王后也与夫君一起携子带女,跟行前往。走的时候,一并也将那把胜邪剑带离了大桓国。

    这段典故在大桓国老少皆知,几乎成为了一段传唱千古的佳话。但就凭这些断定小七是佑天王的女儿,雷越觉得还为时尚早。

    思忖至此,雷越在执笔在纸上写道:“如果真是那人,他必死无疑!”

    刚刚写完这句话,小七的心念顺势卷过笔写道:“你能帮我杀也吗?”

    雷越笑了笑,执笔道:“当然可以,此外杀他除了是因为你,此人心术不正,与我也有些过节。所以说,除掉此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早在秦江的时候,雷越就想要灭了那个莫大先生。只不过当时那位莫大先生和诸葛公子还有吸引太师耳目注意力的作用。因此雷越就没有动他。现今到了兰京,自已正好可以找机会在除掉对方。并且,最重要的是,莫大先生一路遭遇追杀,很有可能想到是自已透露出诸葛剑身怀‘雷越九瞬’的秘密。所以,与其等对方找上自已,不如先行决断,除了他这个祸害。

第七十九章初访罗浮会馆

    小七虽说没能送给让自已惊喜的所谓礼物。但雷越仍旧在那间被莫大先生光顾过的密室里现了许多珍贵的经书典籍。

    这些经书当然不是什么罕世少有的幻师修行功法,而是一些与光武大6历史、以及典故、人文有关的书籍。这些东西对像莫大先生那样的人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可对雷越来讲,却是一整套难得的珍贵文化遗产。

    尤其是经书里有一本画经,其中讲解的是已经在大桓消失千年之久的水墨心念意道技法。水墨心念意道,不同大桓当今盛行的油彩工笔画法。它更突出的是意境、雅趣。一幅上好的水墨画,能让人驻足观摩许久,以致于心念与画相融相交,久久沉浸,欲罢不能。

    雷越自幼跟随公孙先生学习,所学的画功是工笔花鸟人物一派。这也正是大桓国目前盛行的画法。强调的是画工深厚,色彩艳丽,景物逼真。正因如此,雷越也就练成了一手的好画功。有了画功和强势的书**底做铺垫,那本画经上讲解的水墨心念意道技法,自然就被雷越轻松掌握了。

    ……

    之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雷越白天与端木,燕赤雪一干人讨论幻师功法,战斗经验。偶尔指点下洪福、铁云的修为。闲下来时,与白元归、胡老二侃侃大山。到了晚上,则只身来到阁楼,与小七一道修习书画功艺。

    如此这般,过了将近半个月时间。这天,雷越在自已房中刚刚画完一幅‘清莲出水’图。白管家就拉长个脸直接走近了屋里。

    “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雷越收笔,放置砚台上,回去问白元归。

    “公子呐!我这个管家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居家七宝,现如今除了茶还剩了不少,其余六样可都要告急喽。这还不算,您又不让我去洪福家的当铺里去取银子来用。所以啊!我这个管家,要想继续当下去,恐怕就得跟胡老二一起上街找家店下手喽!”

    雷越看着白元归一脸沮丧的样子,微笑道:“管家!钱财的事,我想今后应该不用太费心。这样吧,你拿着这幅画去‘集美斋’问问那里的老板周知古,这画值多少俩银子。假如他出价过一千两,你就告诉他,让他做我们的中间人,今后还会有许多这样的画拿给他卖。”

    白元归听到这儿,眼睛朝桌上一瞄,那对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顷刻迸射出神彩;“水墨心念意道技法!公子!你何时学会了这种失传近千年的绝顶画技?”

    玩味一笑,雷越见桌上画纸已经干透,当下卷起后,对白元归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我再详细讲给你。你拿着画去找周知古,顺便帮我把胡老二叫来。让他陪我一起去拜会罗浮会馆!”

    歇了半个月的时间,雷越没见到兰京城内有什么风吹草动。因此,他打算先去拜访罗浮会馆,然后再想办法探查莫大先生行踪,寻求下手的机会。

    雷越对罗浮会馆了解十分有限,当时在山上,关长云只是简扼交待兰京城中有这么一个去处。至于馆里的主持,罗浮会馆在城中每天都做些什么。不仅雷越对其一无所知,就连胡老二也是睁眼抓瞎,点滴不晓。

    走出府邸,雷越顺势回眸一望,只见府门中央处已经悬挂上一块硕大的木匾。匾上书写‘越绝府’三个浑厚苍劲的大字。‘越绝’两字本身就具备临绝跃顶的强悍意志,再加上雷越融入其中的裂天意志,使得这三个大字挂在府门上,就犹如一柄淡出灼眼寒芒和利剑,让过往的路人,纷纷禁不住抬头仰视。

    雷越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要让京城内的每一个都知道越绝的名谓。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擅于背后亮刀的宵小之辈望风而退,不敢攫其锋芒。至于胡老二……他便是那位与自已形影不离的顶级高手。

    ……

    街上行人稀少,偶有拉脚的马车路过。雷越让胡老二拦下一辆马车,矮身步入车内,坐定后,他见赶车的汉子容貌十分的憨厚,当下心中一动,脱口问道:“这位大哥,你可知道兰京城中有一处叫罗浮会馆的地方?”

    谁知赶车的汉子把嘴一咧,冲雷越笑道:“呵呵!这位公子,看您的打扮和身边这位仆人的长相,我就猜得出,您一准是要到那里去接‘道上’的朋友。”

    雷越稍显疑惑,问道:“这位大哥,你说的‘道上’指的是什么?”

    赶车汉子上下打量番雷越,笑着问道:“公子,您可真会开玩笑。兰京城里,有谁不知道罗浮会馆是干什么的呢?”

    “这位大哥,我们刚刚从江南老家搬到兰京,因此对城中的事,所知非常有限。还望大哥能够坦言相告。”雷越一拱手,语气平静地对赶车汉子说。

    “嗯!不错……公子人品果真不错。就冲这点,我就把罗浮会馆的事详细给你讲清楚……”赶车汉子一挥马鞭,让两匹拉车的青花马撒开四蹄,飞驰而去。随之便将罗浮会馆的情况详细介绍给雷越。

    兰京城做为大桓帝都已有数千年历史,城中仅固定的居民就达数百万之巨。这些人当中,除了少部份是知书达理,通晓礼法的读书人,大部份都是流于市井的贩夫走卒。这些人心中没有什么礼法的概念。他们经常仅仅是为了五斗米的利益聚在一起斗殴滋事,扰乱民风。

    先前兰京朝廷只会用深牢大狱来对付这些人。但时间一长,让朝廷颇为头痛的事就出现了。往往那些被关进去的人,用不了多久,出来后又会再次入狱。并且,对方犯的罪行又是小罪,不足以处极刑。

    无奈下,朝廷一位官员自告奋勇,他借助这些人中一家实力最强的‘罗浮会馆’开了一处‘知礼院’。然后再把那些犯下过罪责的贩夫走卒关在院里,教他们识字、礼教、书经、典故。直至熬过半年,才能放回家中。

    如此一来,收效甚强。那些个举止粗鲁,行为莽撞的走卒们接受了礼教,行为举止均检点不少。兰京城的民风,相应也朝好的方向转变许多。后来,据说当今圣上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亲笔写下‘罗浮会馆’的大匾,赠给会馆。又下圣旨拨了银两金钱,为会馆在兰京选了块地,重新建了家规模更大的馆所。

    ……

    车夫的这番讲述顿时让雷越暗暗称奇,他之前只料想‘罗浮会馆’是个容纳山匪流寇的地方。万万没想到,那里竟然会是一处用来教化粗敝野蛮之人的场所。

    思忖间,雷越耳听到车夫吆喝一声,马车顷刻间停住去势。

    “这位公子,您到了,前面那幢让红砖绿瓦围起来的大院子就是‘罗浮会馆’。”车夫翻身跃下马车,为雷越拉开车门,指名方向后,又小声朝雷越说道:“公子爷。别说我没提醒您。倘若您要不是拿着官府放的单子来接人,您最后还是不要进去。”

    “为什么这样说?”

    “公子,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会馆里除了有那位德高望重,苦口婆心的先生传授礼仪之道。尚且还有一位实力通天的大幻师坐镇馆中,压制那些野蛮凶悍之人身上的恶气!”

    车夫讲到这儿,一旁刚刚走出马车的胡老二忙凑上去问道:“咦!我怎么不知道京城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那幻师叫什么名,是何来历,你可是知道?”

    车夫一翻白眼,冷冷看了看胡老二,压低声音道:“说出他的姓名只怕吓到你。那人就是当年‘天赐将军’雷轩庭手下天刀、地剑、两员大将中的地剑张猛!”

    耳听到张猛的名字,雷越心念微微一震。

    隐隐中,此时雷越似乎能切实感受这一切都是父亲离开时,亲手布下的一个局。这个局是如此的庞大、如此完美。其中倾注了父亲全部的心血。而最后,受益的人呢?雷越有理由相信,那并非是自已一人,而是大桓国内数之不尽的黎民百姓。

    ……

    雷越付过车钱,拉上呆楞的胡老二,疾步朝车夫所指方向走去。片刻后,胡老二摇了摇脑袋,附在雷越耳畔道:“我说公子,这张猛张大官人的名号我可是从关寨主那里听说过。据说……据说那个萧某人与关寨主私交极其不好。罗浮会馆虽说是咱家在兰京设的一个分部。可罗浮山上却罕有弟兄前往京城与会馆里的人联络。多数情况都是以飞鸽传书,交换信息。咱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去,万一那张某人跟关寨主有不共戴天的私仇。公子,搞不好我们可要哑巴亏啊。”

    玩味一笑,雷越对胡老二这番语重深长的话并没放在心上。天刀、地剑两大兵营当年曾经是父亲的心腹。自已初入罗浮山时,不也以为关长云是被父亲逐出军营的吗?因此,在遇到张猛,表明自已真实身份前,一切传言,在雷越眼中,皆是用来迷惑他人的层层烟雾。

    ……

    顷刻间,雷越领着胡老二来到一处红砖绿瓦的高墙围起的宅院大门前。抬相望,大门正上方挂着一块通体乌黑的木匾。匾上写着四个烫金的大字‘罗浮会馆’。远远望去,字体浑厚,苍劲有力,隐约中透出一道帝王君临天下的绝顶气势,让人观望之余,禁不住心生拜服,恨不得马上提起衣襟,对着这块匾拜上一拜。

    雷越所修的是‘太古六字秘术’,秘术里所修的力量均是一股子不服天地,恣意而为的狂野豪迈心念。因此,这匾上的字虽说掺合无上的帝王心念。但对雷越而言,却是无用。

    反观身旁的胡老二,这个老家伙打量匾上的字,转尔两眼一翻,脚底一软,身体朝前倾倒,马上就要跪在地上,朝着那块匾顶礼膜拜了。

第八十章先验明你正身

    雷越摇了摇头,身体向后稍稍一错,探手揽住胡老二肩膀,轻声道:“胡兄,小心脚下。”

    胡老二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这才悠悠呼出一口气。他又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便附在雷越耳畔道:“公子,这兰京城里的府宅也太古怪了吧。先前咱们自家的宅子里总是有缕神出鬼没的轻风吹来吹去。而今,这罗浮会馆的宅子更是吓人,居然让来访的人在门前对着它顶礼跪拜。唉!兰京城呐!果真藏龙卧虎,玄机无数。”

    微微一笑,雷越拉起摇头叹息的胡老二,疾步拾阶而上,来到门前,伸手就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

    不多时,大门应声开启,坦露的门缝里嗖、嗖窜出两个身材魁梧的劲装青年。来人站在门缝的两侧,端臂正身,冷眼打量番雷越、胡老二,其中一个浓眉青年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罗浮会馆乃天子封赐之所,闲杂人等,不可随意叩门惊扰。”

    雷越心念轻轻一动,顷刻已经捕捉到这两两个劲装青年身上的修为实力。这两个青年,竟然都是身怀仕阶中期实力的幻师。此外,在两人眉宇间隐隐透出一道逼人的凌锐剑意。想来应该是地剑王张猛亲手**的弟子门生。

    微微一笑,雷越冲对方拱手道:“我来自江南罗浮山,奉山中主人关长云所托,特意到京城会见你家主人,因此还劳请二位兄台进去通报一下。”

    报出来历,两个青年神情稍稍一呆,随即拱手还礼道:“既然是这样,你们就先在门前等候,容我回去通报大人。”说完,两人回身掩门,倏然而去。

    站在门口,等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大门才重新开启。里面出来的仍旧是方才那两人。

    “我家大人正在后府等候,有请公子跟我进府见往拜见。”二人齐齐拱手,施完礼后,又相互对视一眼,目光里隐隐透着股不易查觉的杀机。

    雷越身为体修幻师,身体对外界的反应极其敏锐。两个青年身上的杀机刚刚浮现,他手臂上的汗毛顷刻就炸起。体内一时间术元激荡,气血暗涌,强大的心念意力犹如火山下即将爆的熔岩,此刻正在身体内部来回地涌动翻滚。

    没弄清楚真相前,雷越不想贸然出手。当下他冷然一笑,默不作声地迈脚步入门中。

    ……

    进到府里,穿过厅堂,展现雷越面前是处天井。在天井两侧各耸立一幢二层高的楼阁。楼内书声朗朗,而念诵的内容竟然是最简单的‘幼学琼林’。

    在两个青年带领下,雷越又跨过三道天井和一处大院。最后,直接来到了这处府邸的后院重地。

    推开半掩的大门,雷越顷刻间感觉一道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门里整齐伫立了百余号劲装汉子。这些人抱臂在胸,目不斜视,排列成整齐的两行,中央处仅留出一条极窄的通道。

    眼前景象,雷越感觉十分熟悉,回想间,他觉自已在罗浮山寨上不也曾经见过这一幕吗?稍有不同的是,列队的人由手执长枪的士兵换成了这些个劲装在身的汉子。

    面对这百十余人身上浮现出的杀气,雷越自然能够坦然应对。可身后的胡老二就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他仗着雷越身上有强劲的幻师修为做依靠,心念在颤了两颤之后,也一咬舌尖,让钻心的剧痛抵消掉恐惧,挺直腰杆,跟着雷越一路前行。

    ……

    尽头处非常开阔,青砖铺就的地上摆了两尊空着的红木大椅,椅子的前面,端坐三个人。左手边的一位是个不停地在摇头晃脑的酸腐秀才模样的老者。这老者身上穿的是件青色的锦衣长袍,坐在椅子里,微敛双目,轻摇脑袋,神情间流露的尽是一副呆楞十足的书生心念。

    酸腐老者的旁边则端坐个须怒张的中年汉子。这个汉子一身黑色长袍。坐在那里圆目怒睁,须飞扬,身上有着一股子狂放不羁,气吞山河的豪迈英雄气势。而在中年汉子身边则缩坐着一个白枯瘦的老头子。这个老头子瘦的皮包骨相,身上穿着件落了补丁的旧袍子。脑袋上的银由于长时间没洗早就粘结在一起,乱篷篷地堆作成一团,远远望去,就仿似头顶上堆着一个用白毛砌成的鸡窝般。

    三人中,除了酸腐秀才身上没半点修为,中间的中年汉子实力不在关长云之下。而最可怕的却是那位枯瘦老头子,那个老家伙,缩在椅子里,正半眯着眼,用一柄锋利的小刀修剪指甲,小刀上冷芒四射,在枯瘦老者手中流转之间,仿佛是直接化成一缕刀芒遁入体内。

    圣阶幻师、心念化物?雷越仅轻轻一瞥,就猜测出;枯瘦老者手中那把轻灵的小刀,它应该是以‘心念化物’的力量,凭借心念意力来凝练而成!

    世人常说大隐隐于市,想不到在兰京城中,天子脚下一座罗浮会馆里就掩藏着位圣阶的幻师。兰京城王府众多,馆所林立,又会有多少圣阶幻师暗藏其中呢?感慨之余,雷越引步上前,拱手朝那位坐在中央的中年汉子朗声道:“我来自江南罗浮山关长云处,出前,关将军曾说要以飞鸽传书,告知我来访的日期。不知在座诸位可否知道这件事呢?”

    一旁的酸腐老者,耳听到雷越这番话,目光一亮,再眯起眼仔细打量一番后,神情隐隐中就有些激动了。当下,他刚要起身,不想那位中年汉子狠狠瞪了他一眼。酸腐老者好像极为惧怕中年汉子,瞬间便低下了头,闭上眼,兀自摇头晃脑,不再理会众人。

    中年汉子在酸腐老者身上收回目光,转头上下打量雷越,眼神中尽是一片狐疑。转尔,他沉声说道:“关长云的信我一个月前就已收到,算来你们一行早就应该来到兰京了。为何这么久才过来?此外……”说到这儿中年汉子冷下脸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已来自罗浮山,可曾有什么凭据?如若没有!那必定就是假冒的人!”

    雷越听到这番话,再仔细观望了下中年汉子,觉对方虽说举止粗鲁,可眉宇间隐敛的是一道冲天的正气,不是那些无事生非的宵小之辈。由此,雷越联想自已在有佑天王府耽搁的那些日子。估计这中年汉子是等的急了,胡思乱想之下,以为自已一行在路上横遭不测。这才会疑心自已这个正牌的雷家公子是别人伪装的。

    这世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成!雷越信心十足,自然不怕‘罗浮会馆’里的人刁难自已。当下他淡然一笑,朗声对中年汉子道:“素闻‘罗浮会馆’里有位高手,曾经是雷将军部下,人称地剑王张猛,想必您就是那位张猛张大将军吧。”

    中年汉子一摆手,沉声道:“将军二字不敢提,雷将军夫妇当年离奇走失。我已不做将军许多年了,现如今,我不过是这‘罗浮会馆’里的一个小小护院。”讲到这儿,中年汉子张猛突然把眼一翻,厉声喝道:“不要说这些题外的事。关长云那个家伙,素来以义气行事,头脑热血,不知辨别事情真伪。他在信中把你夸的实力通天,又再三言明你就是我等苦苦守候多年之人。可为什么,我眼中的你修为低末,完全不像关长云描述的那番样子。此外,你……你身边那人,怎么他看上去倒像是做惯打家劫舍行当的歹人呢?”

    张猛久居罗浮会馆,平常日子里接触的都是那类天不拜,地不服的流氓地痞。因此,他那双眼睛认旁人或许认不准。但只要是做过土匪流氓行径的人出现在面前,他都不用去看,只消用鼻子闻上一闻,耳朵听一听,就能探查出对方身上那股子匪气。

    雷越此时瞥了眼身旁惊出一脸冷汗的胡老二,暗自忖道;今天这胡老二看上去是遇见命里的克星了。只是这个张猛认定自已是冒牌,当下自已又该如何震慑对方,让他深信不疑呢?

    心念一动,雷越索性收去身上的温雅之意,将一身的魔猿心念砰然作,顷刻间,众人耳听到空气中传来‘嘶’的一道爆裂声。声音落处,雷越引步向前,砰、砰、砰!朝着张猛迈出三步。

    脚步落定,雷越沉声问道:“萧大人,你说我是旁人冒充,不知大人认为我该用什么办法让你相信呢?”

    ……

    陡然间,雷越在众人眼中猛地变成另外一个人。在他身上,那种弱弱的书生气质顷刻消失的荡然无存。取代的是股不畏天地,傲视苍生的凛然气势。这样的气势,让众人感觉雷越就连一呼一吸,就充斥了来自远古蛮荒的凶悍王者之气。恍惚间,众人心念中均出现了一相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高大身躯,他正站在天地之间,高举双手,怒撕苍穹!

    那位正在用小刀修剪脚趾甲的枯瘦老者,此时轻轻抬了下头,微闭的双眼里一丝寒芒稍闪即逝。随即他又低下头,喃喃自语地说道:“好强的心念,誓要裂天!可是这天!果真就是那么容易被撕裂的吗?”说完,他兀自长叹口气,又忙着去修理他那只污臭不堪的脚丫子去了。

    张猛在雷越勃‘魔猿裂天’意志的刹那,着实呆楞了片刻。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被自已排除在对手之外的少年,竟然会勃出如此强悍的心念。但很快,张猛内心深处的那股子战斗**顷刻间又被雷越挑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技震地剑王

    与关长云的忍辱重义不同,张猛这个人十分的骁勇善战。正因如此,天刀营的营主关长云尽管也是位实力雄厚的师阶幻师,但在军中,他却没像张猛那样,在自已称谓的后面,加上一个‘王’字。

    战意在心中腾然升起,张猛当下一拍木椅,魁梧的身躯犹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荡起后,在半空中,他合拢手掌,猛地一搓。掌心处光芒闪烁,一柄通体乌黑的厚背巨剑赫然出现在他身前。

    时值正午,天空上阳光充足。但随着张猛凝出这柄巨剑。雷越只感觉头顶上的天都被剑身遮住般,身体再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温暖,到处尽是一丝线冷锋锐杀的剑意。

    抬眼望去,半空那柄荡出的大剑轮廓分明,冷芒四射,打量之余,雷越现这柄剑竟然与实物相差无几。由此可以看出,这位地剑王张猛的实力的确要比关长云高。至少,他以术修方式幻化的这柄大剑,已然接近于圣阶高手‘心念化物’的境界了。

    身临剑刃、剑意笼罩的范围,雷越心念丝毫不为其所动,伫立原地,静若处子。换作以往,雷越此刻早就会以先治人的手段,对张猛展开雷霆般地攻势了。现如今,他静立不动,只因他从张猛释放出的剑意里,没有看到杀机。他看到的仅仅是一丝挑战和震慑的心念。

    雷越心中推断与张猛的打算完全一致。张猛这个人尽管平日里举止粗鲁,心念中战意十足。可他却是粗中带细,有些事甚至比别人考虑的还要全面。当下他心里的想法非常简单,他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一试雷越修为的高低,验证对方是否真是传说中自已苦等数年的人。倘若不是,他誓必要借这一剑,重挫雷越的心念!

    剑意压空,惊起一道骇人的狂风,这道风直让站在雷越身后的胡老二叫苦不堪。此时,他有心想要避退,但转念一想,自已的兰京的身份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啊。高手……又怎么会做出临阵脱逃的事情来呢?无奈下,胡老二顶撑着咬紧牙关让自已站在原地。内心里,只盼雷越和张猛这个好战狂徒,早点结束比试。

    ……

    揣测出张猛内心真正的动机,雷越嘴里掠过一丝笑意。当下,他提起气血内的体修幻元,让其以‘雷空九瞬’真经里雷之疾力的运行方法在体内疾流转。随之,左脚轻轻朝外一撇,足尖力,整个人宛如一枚离弦利箭,朝着空中张猛的身影激射而去。

    身为体修幻师,雷越身体的移动度较之灵、术两类幻师本就高出许多。如今他又领悟出雷之疾力的真义。将其融入身法里,这样一来,他在众人眼里仿佛一道灰色的破空紫电,仅凭心念的流转,就让自已跃至半空张猛的身畔。

    几乎就在雷越腾身而起的同时,那位枯瘦的无名老者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眯眼瞥了眼雷越腾空纵起的身势。

    “好快的度,居然快赶上我手中这柄飞刀了。”枯瘦老者打量雷越,心中对不禁对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有了一丝意外中的惊讶。

    ……

    张猛见雷越不仅不退避,反而逆行纵身,跃到空中,直接抢入身体中线附近。当下他大喝一声,双手握紧巨剑,横剑在胸,同时提出术元逼心念,以凛冽锐杀的剑意,试徒阻止雷越前进的身体。

    半空中,雷越双手一挥,应势勃‘魔猿裂天’的强悍意志。

    刹那间,裂天意志猛地扑到张猛缔造的剑意大网上。随之扼住剑意,猛烈地朝两侧一撕。

    嘶拉……

    伴随一道撕裂绸缎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拦身在前的剑网顷刻间被雷越撕的粉碎。与此同时,他前进的身势丝毫不显停滞,仍旧快前行。直至来到张猛身畔。

    张猛惊愕之余,飞一般翻转剑刃,让巨剑的刃锋朝着雷越身体横斩切过。

    眼看到巨剑横锋切斩,雷越侧过身体,探手朝剑柄处狠狠一把,同时屈起左膝,以一式‘撞破苍穹’直撞张猛的肋骨。

    ……

    这一连串的攻击委实是太快了,快到让人根本还不及用心念思索应对的策略。张猛即便身经百战,但那是在纵马驰骋的疆场。况且,幻师战斗大多是比拼战器心念,像雷越这般,直接抢到身体中线附近,以身体为武器动攻势的方法,张猛只在战场上那些普通士兵身上见过。

    因此,猝不及防之下,张猛本能地闪身回避。然而身在半空,根本没有办法借力,他又不是圣阶幻师,懂得如何御风飞行。无奈下,张猛只好凭借腰身力量,扭转身体,让自已仿佛一只没了翅膀的鸟儿,直朝地面,栽了下去。

    这个方法看上去虽说非常的狼狈,但的确可以化解雷越的膝撞之危。不过,张猛还是低估了雷越。低估体修幻师在加持了雷之疾力后表现出来的强悍度。

    砰!

    随着一道闷响,雷越的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张猛的后腰。这一撞,雷越只用了三层的力。饶是如此,张猛还是觉得后腰传来一切刀割般的剧痛。

    “完了!老子今天这跟头可算是栽大了。”张猛察觉腰上的剧痛,心念一松,整个人瞬间犹如一块失去重心的石头,直直坠到了地面上。

    砰!

    闷响中,守在地上咬牙坚持的胡老二眼睁睁看着张猛那尊庞大的身躯,砸落在自已脚尖前。此外,一同跌落的还有那把寒光四射的巨剑战器。

    巨剑虽说坠落地面,可附在上面的心念并没消退,那一道道被撕碎后的心念意力,又再次凝结,转尔顺势便朝着胡老二驻足的方向荡去。

    “哎哟我地亲娘咧!我胡老二命不保矣!”

    身处巨剑锐杀心念的范围里,胡老二自知性命不保,暗中在心里叫了声娘后,闭上两眼,硬撑着等死。岂料,就在胡老二生死攸关之际,他忽然觉得臂上传来一道极强的拉力。在力量的作用下,身体就势朝左侧疾闪而去。

    待胡老二再睁开眼时,正好望见方才自已驻足的地面上,已经被那道剑意切开了一道手臂宽的剑痕。

    暗道了声好险,惊魂未定的胡老二回望去,只见雷越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已身侧,一脸笑意地望着他。

    方才雷越身体还悬停空中,陡然间竟又抄回地面,顺势拉走身处剑意威胁下的胡老二。这般诡异绝伦的身法,如非亲眼所见,在场的几位幻师高手就是打死也不肯相信。

    ……

    张猛躺在地上,运起脐下术元,让其冲开腰上被雷越撞闭的气血,悠悠出了口长气后,翻身拎剑,就想重新在雷越身上讨回便宜。孰料此刻好位蹲缩在木椅上的枯瘦无名老者扯开嗓子对张猛吼道:“你个不知好歹的莽撞小子!刚才那一撞若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那对腰子可就得给撞碎了。腰子没了,看你拿什么跟我闺女生娃娃。哼!你不着急,我还急着想早一天抱外孙呢。”

    被枯瘦老者一吼,张猛心里激昂的斗志瞬间瓦解,他收起战器,扑了扑身上的尘土,环顾四周,见院子里一排排的黑衣劲装手下正好奇地打量自已。当下一挥手,沉下嗓子吼道:“都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大爷摔倒啊!全都给老子散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堆在这儿凑热闹。”

    张猛看上去颇有威信,大吼之余,院子里的人转眼便一哄而散,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位上的两个老家伙和刚刚跌了一个大跟头的地剑王张猛。

    ……

    此刻,坐在一旁的酸腐老者伸手抚了抚下巴上残留无几的胡须,笑咪咪地对张猛道:“张大兄弟!我就说过,今日来访之人绝无假冒的可能。嘿嘿!你偏不信,偏要摆下这般阵势来试探那位公子。怎么样?现在腰上的伤还疼吗?”

    张猛虎着脸,瓮声瓮地回答:“这点小伤算什么,早就不疼了。”

    酸腐老者微微一笑,随之撩起长衫,迈步一溜小跑来到雷越面前,弯腰拱手,用激动无比的声音朗朗道:“老……老朽礼部侍郎离九原在此恭迎恩公后人。方……方才张猛那小子如有失礼之处,还望恩公后人网开一面,不再追究!”

    雷越乍闻离九原这个名字,脑海中突然想起;离九原!他不就是当年进京赶考,差点饿死在街头,然后被父亲伸手救助的那位江南老秀才吗?算起来,自已身怀的这部‘太古修身六字秘术’的体修功法还是在离九原的那幢老宅里修来的呢。

    想到这儿,雷越忙伸起扶起对方,郑重说道:“老先生何来此言,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如果不是我在佑天王府里多住了几日,恐怕张大哥心中也不能生出疑惑。”

    张猛这时走过来,拍拍雷越肩膀道:“公子!你的修为比我强!我应该称你为大哥。”

    雷越笑道:“张大哥修为精猛,我自愧不如。方才一战,我侥幸以一个‘快’字占了张大哥的上风。但倘若真要拼尽全力打起来。孰胜孰败,那还真不一定呢。”

    这番话雷越说的倒也是肺腑之言,不过雷越身上还有‘北斗幻元淬星刀’的杀技没有施展。假如他将幻元淬星刀的力量释放出来,以张猛之力,恐怕真的很难抵挡。

    ……

    张猛拱了拱手道:“公子不必谦虚,关长云信上所言看来果真是事实。以公子实力,杀掉火月族魔女易如反掌。”

    雷越微微一笑,还礼之余,将话头带过。随之对张猛道:“不知那位老先生尊姓何名,以他身上的圣阶修为,能够与张大哥一道共同扶持罗浮会馆,足以看出张大哥的人品非凡呐。”

第八十二章追忆往事

    岂料话音落时,雷越忽然现张猛脸上现出一丝憋不住的笑意。随之,张猛走到自已身畔,压低声音道:“公子!看来你也是被他给唬住了。他手上玩的那柄小刀,身上一共只有七把。这些刀是他先逼出体内术元,然后再裹上烧红的钢汁,浇注打磨而在。因为刀中带有术元气息,且又有他的心念残留其中。因此,有不知底细的人见了,都以为他是以‘心念化物’的方法来生成那柄小刀的呢。”

    雷越哑然……他万万没想到,胡老二竟然在罗浮会馆遇到与他一样臭味相投的冒牌高手。只是,相对胡老二而言。这位枯瘦老家伙的伪装能力堪称极品。倘若不是张猛说破,恐怕自已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枯瘦老人缩在椅子里,支起耳朵听到张猛在说自已,当下仰脸朝对方吼道:“你个死小子!竟敢在这位公子面前揭你岳父的短处。哼!先吃我一刀再说!”

    话音落处,雷越听觉得有道轻风突然在张猛脸上拂过,随即轻风消失,目光落处,张猛唇上一缕胡须飘飘荡荡地跌落到地面。再回眸去看枯瘦老人,对方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稳坐木椅,指尖上一柄小刀流转之际忽隐忽现,就仿佛根本没有被他射出去过一般。

    “好快的刀!”

    雷越赞许之余,暗自忖道:“这样的刀技,即便不是圣阶,但对付一般的师阶高手,绝对是绰绰有余。”

    抹了把唇上被削掉的胡须,张猛苦着脸对雷越道:“公子,这位老先生是在下的岳父,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刀刃的刃字。”

    “欧阳刃!”雷越轻吟姓名,随之拱手对枯瘦老者道:“晚辈雷轩庭雷将军后人,雷越,拜见欧阳前辈。”

    欧阳刃微微睁开眼,嘴里嗯的一声算是答应,随之又慢条斯理地挑起手中小刀,张开嘴,华丽丽地让刀锋在两排大黄牙中间,挑出了一丝残余的肉渣。

    目睹此举,雷越心中感慨万千,暗中叹道:“极品呐!极品!这位欧阳刃绝对是位千年不遇的人中极品。”

    ……

    雷越表明身份,众人当下再无隔阂。时值正午,阳光暴烈,离九原便提议让大家到树荫下歇息,随之众人一齐动手,搬过椅子,来到树荫处。又等张猛召唤手下奉上茶点水果后,离九原这才把张猛为何会疑惑雷越是别人冒充的事讲了出来。

    早在多日前,罗浮会馆就接到了关长云的飞鸽传书。信中除了言明已经找到雷将军的后人外。关长云还特意把雷越在罗浮山的表现详细述说了一番。随即,张猛便同离九原翘企盼,希望雷越能够早一点抵达兰京。谁料到,一连过去好久,都没有人到会馆拜访。心急之余,张猛派出手下四处打探。于是,就让他探听出一连串消息出来。

    关长云信中说雷越有可能会与诸葛丞相的公子诸葛剑一共返回。可不想,张猛派出的手下,探听到诸葛剑和莫大先生一行在返回兰京的途中屡遭追杀。并且,莫大先生身上还受了很重的伤。由此一来,张猛料想雷越很可能在途中也遇到追杀了。焦急中,张猛再次派出手下出城察访。但一连数日,均无所获。无奈下,张猛正想要亲自出城的时候,手下无意间说出一件事。据那名手下讲;他城中看到一个人长的很像张猛描述的少年,在兰京城的街上与大内护卫赫连秋水还有第一捕头刘惊尘站在一起。

    觅着这条线索,张猛很快又查出,那位少年与刚刚返回兰京的枫丹太子曾经共坐一条船渡过大苍江。基于以上几点,张猛认为那位少年与雷越应该存在某种联系。所以,这些天来,他便一直呆在府里,等候雷越拜访,顺便试手验证真假!

    ……

    了解了其中的曲折经过,雷越感慨之余,沉声问道:“张大哥果真是厉害。竟然能够探听出有关枫丹太子的消息。”

    枫丹太子入京的事非常隐秘,除了朝中几位重臣极少有人知晓。因此,凭此雷越可以看出,张猛在兰京,的确可称得上耳目通达的实力派人物了。

    豁然一笑,张猛道:“公子言重了。我其实是个粗人,没什么大本事。这些消息,全是曾经在罗浮会馆里呆过的那些市井地痞之流暗中打听来的。那些家伙们做什么的都有,因此若是想打听什么内幕消息,找他们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兰京城里的市井地痞,除了做些敲诈勒索的勾当外,他们与官府里面的人来往也是十分的密切。因此像探查消息,跟踪盯梢这样的事,在他们眼里,就显的易如反掌了。

    明白了这层关系,雷越深感罗浮会馆的重要性。有了这间会馆做依靠,自已在兰京就等于有了无数双眼睛和耳朵,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别人不知,自已就会在第一时间里知晓!

    ……

    “张大哥,当年父亲离开军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向你交待呢?”雷越轻啜口茶,开始把话题转入自已最为关心的部份。

    “回公子!雷将军走之前倒没特意交待过我什么事情。但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过。倘若他不做将军了,他希望我能够到兰京的罗浮会馆来做个主持。之后将军离开,我虽有军职在身,但不愿侍奉他人,便辞掉军职,带着几个部下,安扎在了罗浮会馆。”说到这儿,张猛似有所悟地压低声音对雷越道:“公子,你可要小心提防关长云那个小人。当年,他被雷将军驱出军营,我估计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听到这番话,雷越在心底笑了……

    此时他感觉自已在父亲面前着实显的有些渺小。十余年前,父亲离开前,必定布置了今天这个局出来。同时,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父亲特意在张猛和关长云之间造成这般误会。让人以为罗浮会馆同江南的罗浮山暗中没有什么紧密联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两股力量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平稳展。否则,以太师夏候渊、丞相诸葛卧云的性格,绝不会任由关长云和张猛联手在大桓国培植势力。

    察觉到雷越脸上的笑意,张猛不解地问:“公子,我说让你提防关长云,你为何笑了呢?”

    雷越当下收敛笑容,将自已在罗浮山遇见关长云的经过,以及当年关长云为何突然离开军营内情,详细向张猛讲解了一番。

    之所以会讲明这一切,雷越觉得自已现今已到了兰京。自然就不必再隐瞒真相了。况且,关长云这些年来,名声受损,也该让他得见天日,重洗声誉了。

    ……

    “哎!”

    听完雷越的讲解,张猛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挥拳猛击掌心,沉声说道:“我就说嘛!关老二这个家伙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怜他呀,当年走的时候,除了几个部下,我们这些做军官的一个去送行的都没有。”

    雷越坦然道:“张大哥不必懊恼,父亲安排这一切想必都是事出有因。我们现今要做的就是找到其中的真相,替父亲完成这个心愿。”

    张猛摇了摇头说道:“真相?去哪里找真相呢?兰京城里太师夏候渊凭借西夏驼洲几个国家的幻师力量一手遮天,诸葛卧云则依托‘云霄积雷山’的势力暗中觊觎权势。难呐!实在是太难了。”

    雷越沉忖不语……;张猛说的没错,夏候渊、诸葛卧云是两支非常强劲的势力。除去他们二人本身修为就不俗外。背后尚且还有强大的幻师修行圣地做依靠。这样的对手,凭自已当下的力量,在其间存活立足都很难,更不要提什么扳倒对方了。

    思忖间,冷不防,一旁悠然品茶的离九原突然凑上来,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对雷越和张猛说道:“谁说我们身后没有力量来依靠。今天雷公子既然到了这样,那我索性将一件压在心头十余年的事讲出来罢。”

    张猛好奇地问道:“离老先生,您听说您老在到罗浮会馆开堂讲学前,是礼部的一名小侍郎。大桓朝廷中,礼部只负责安排皇宫里的庆典礼仪,你能知道什么样的大事呢?”

    “嘿嘿……”离九原神秘一笑,对张猛道:“你只知道老夫是个臭读书的,岂不止老夫在大内皇宫的深处,也安排有眼线!”

    “你……?你在大内有眼线?那人是谁?”张猛惊诧无比地问。

    离九原当下望了望四周,见附近没什么闲杂的人,便压低声音说道:“此人是我在兰京结识的一位同乡。叫祥贵。这个祥贵从小就没爹没娘,流浪到兰京后,眼看生活无望,狠心之下,托人把那根传宗接代的宝贝给切了,然后入宫做了个太监。后来,我在雷将军的资助下,考取功名,到礼部当了个小小的侍郎,这才结识了他。”

    “祥贵……?”冷不防听离九原说出这个名字,张猛恍然道:“离老,你说的祥贵,是不是人称祥瑞御免的那位祥公公?”

    离九原抚须笑道:“正是、正是……”随之他见雷越神情似有不解,忙说道:“祥瑞御免这四个字说的是大内皇宫里两个颇有声望的大太监。其中的祥公公就是我说的这位祥贵。另一位则是现在的太监总管,瑞公公。两人身上有圣上恩赐的不死金牌。所以人们就称他们为祥瑞御免。”

    介绍过那位祥公公的身份,离九原这才把他从祥公公嘴里听说过的一件密事,向雷越详细讲解了一番。

第八十三章名声渐起

    离九原身为礼部侍郎,经常出入皇宫去主持一些皇家的庆典祭祀仪式。因此,就与这位祥公公多有接触。时间久了,加上两人又是同乡,便没有了隔阂从而无话不谈。那次,离九原无意间提起雷轩庭,言谈中对雷将军夫妇的离奇失踪颇感不解。谁知祥公公却告诉他,雷将军夫妇在形踪消失前的最后一晚,曾经悄悄来过大内皇宫,并且还面见了皇上,在与皇上朱真密谈到天亮时分,两人才悄悄地离开。至于说,他们之间具体商谈了什么内容,祥公公身为太监,就完全不知了。

    离九原讲完这件与雷轩庭有关的事,张猛不等雷越说话,抢先摇了摇头道:“离老先生,你这件事说了等同于没说。按你的意思,如今世上只有大桓国的帝君知道雷将军当年离奇失踪的秘密。可圣上是九五之尊,天子之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哪里有机会见到他呢?即便就算天赐良机,让雷公子进了皇宫,面见了圣上,又该怎样在诸臣面前表露身份,然后找机会与圣上单独见面呢?”

    雷越听罢张猛的一番感慨,知道对方久居兰京,心念深处有股子对圣上帝君的惧怕之意。而自已无官无禄,修的是无上的太古心念。自然不惧怕什么大桓国的帝君天子。只是,话若说到实处,雷越还不得不面对一个最严峻的问题;究竟怎样才能找到那位身染重病的皇帝单独聊上一聊……

    思忖至此,雷越淡淡对离九原道:“多谢离老提供这条消息。帝君天子虽说号称九五之尊,天生龙体。可归根到底,他也是一介凡人。因此,我想只要有心,寻找到与当今圣上单独面谈的机会,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离九原当下微微点头,似乎很同意雷越的计划……

    随后离九原、张猛又询问了些雷越目前在兰京的情况。在得知雷越住进了那座荒废许久的佑天王府后。张猛惊声说道:“公子,传闻那间宅院里颇多古怪,邪门的厉害。你……你怎么住进那里了?不如公子搬来罗浮会馆,住在这馆里怎么样?”

    雷越淡笑道:“有劳张大哥费心,那宅子我觉得还可以,没遇见什么古怪的事。至于罗浮会馆,今后除非重要的事我会亲自来,其它的事情,我会让身边家人过来给你们捎信。”

    众人点头应是。雷越随即将府中情况简单介绍给离九原,张猛。待他说完,眼见日头偏西,便拱手起身道辞。

    临行前,雷越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张猛道:“张大哥消灵灵通,不知大哥能否帮我查找一个人。”

    “公子尽管吩咐就是。”

    “我想了解最近一段时间宰相府里的情况。此外,宰相府中有位莫大先生,我想知道此人目前住在哪里,每天都会去什么地方。这件事张兄务必要秘密进行,有了消息,让馆里贴心的仆人捎信给我就是。”

    吩咐完张猛替自已做的事,雷越当下就在离九原的指点下,沿罗浮会馆的一道后门,悄悄离开这里。

    后门正对的是一条人流稀疏的大街,门旁早有张猛安排好的车夫停了马车静候在那里。上车前,雷越又笑着对离九原道:“离老先生,您江南落凤镇的老家的确非常好。此外,那处宅子后院的紫竹精舍堪称一绝,我少年时,大半时光就是在那舍里度过的。”

    孰料离九原听了这话,微微一楞,转尔又对雷越说道:“公子,那处破宅子的确是我的。当年我蒙受雷将军救命之恩,无比回报,就将那处宅院送给将军大人了。可……可那宅子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紫竹精舍。那处宅子的后院除了有几株老树和一口深井外,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雷越听到这番回答,心念顷刻间轻轻一震。随即,他脑海迅把这一切线索归纳在一起。转尔他得出了一个让他既感觉意外,又惊讶的答案––

    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雷轩庭亲手安排。包括紫竹精舍内,那一篇刻在墙上的‘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也是父亲在离开大桓国之前,留给自已的一部旷世法典!

    坐在马车上,雷越一路揣着心事在落日前回到了佑天王府。刚刚下车,雷越就望见白菲儿正守着初冰、初炎抱住小貂阿紫,偎在门口那尊石狮像前,翘盼着自已回来;担心家中出了什么事,雷越匆忙与车夫道别,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白菲儿面前。

    “菲儿、初冰、初炎!你们三个不在府里修行读书,跑到门口做什么来了?”雷越语气略显责备地问。

    一见雷越回来,白菲儿悠悠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公子,你快去瞧瞧你的管家,我那位疯子老爹吧。他自打从街上回来,整个人就似傻过去一般,呆立屋内胡言乱语。”

    “有这样的事?快带我去看看。”雷越说完,当前推门而入,直奔府院白元归的住处而去。

    ……

    走到白元归房门前,雷越就隐约听到有人念叨;“财喽……财喽……”听那声音像是白元归所。雷越当即推开房门,目光落处,只见屋子里摆了一个大大的书案。案上整整齐齐码着差不多一百封闪亮的银锭。一封银子按十两计算。这桌子上的银锭起码要有一千两。

    白元归此时站在书案旁,守着这一千两银子。目光呆直,嘴里不停地念叨“钱呐!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啊!”

    雷越担心白元归也像那个诸葛剑似的,弄个心火上浮,蒙蔽心念。当下他沉声喝道:“白管家!区区千两的银子,你还不至于这样吧。”

    话音方落,白元归眼珠不转,嘴里却回答着说:“公子,我没事儿。银子是不多,但这可是公子您凭本事赚来的。这样的银子,放在眼前舒心,花起来也格外省心。”

    见白元归心念正常,雷越和白菲儿等人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随之胡老二凑前一步,拿出块银锭,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用舌头舔舔,末了还屈起手指用力弹了两下。这才放心的将其放回原位。嘴里尚且喃喃自语道:“银子是好东西。可这东西得是真的才行。须知人心险恶,我在罗浮山就曾经劫过一个客商,那家伙初始时痛快,给了我一整包的银子。可谁知回到山上仔细一看。奶奶个熊,居然是用银皮包的铁块!哼!亏我当初还好心向他指明出山的路。早知道他用假银子骗我,我就该让他拐进虎狼沟里去喂那些山林走兽。”

    胡老二这番言语霸气十足,就仿佛他做的打劫行当是天经地义的正业,而那位客商用假银子骗他,反倒是位奸诈险恶的卑鄙小人了。

    屋子里的人顷刻被胡老二一番赫赫有词的言论震的无语。过了半晌,待燕赤雪、端木追日从外面走进屋子里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

    “白管家!别说你方才到街上去做什么无本生意了。”瞥见桌子上的银两,联想白元归一路上的言行举止,燕赤雪当下颇为担忧地问道。

    “哪里的话!这些银子,全是公子凭本事赚来的!”说完,白元归抄过一把椅子,让女儿给他倒了碗茶,润了润干渴的嗓子,随之便将他今天在兰京‘集美斋’遇到的事,详细讲给众人听。

    整个事情的经过与雷越预料的相差无几,‘集美斋’老板周知古见了那幅画作后,顿时惊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过那位周知古也并非是井底之蛙,过了片刻,等他回过神儿,便问白元归这为什么是幅新画。因为像这种以‘水墨心念意道技法’绘成的画作,在当下多是千年前的古董了。假若白元归拿的这幅画作是陈年的古物,按周知古的话说,他那间小店根本就买不起。但可惜这只是幅新画,虽说画作上显示作画的人功底十足,可因为是新物,不是古董,周知古最终只给出了一千两银子的价钱,将其收入店里。

    讲到这儿,白元归似乎意犹未尽,末了他笑咪咪地对雷越道:“公子,那周知古最后问我可曾认识留香公子。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雷越笑而不语;那幅画,他在落款上落下的名谓,正是留香公子这个让周知古颇感神秘的称呼。

    见雷越脸上淡出笑意,白元归当下道:“我只是对着那老家伙笑而不语。并且我还告诉他,今后倘若他给的价钱合适,留香公子的书画,则全都卖到他的小店里。不知公子你觉得这样做是否合适呢?”

    雷越点了点头,对白元归道:“在没有找到别的敛财方法前,我手中的这套画功正好可以用来维持家用。至于说今后嘛……我可以让诸位做出承诺––这兰京城里,别的富贵人家里有的东西,我们全都会有。此外就连那些他们没有的,甚至是平生都没见过的东西,我们也全都会有!”

    在光武大6,评价一个人,往往从出身、财势、修为、官位这四点上来进行评论。雷越出身将军世家,自然不能容他人轻视。至于说修为,他修的是无上太古体修心念功法,更要强于同等幻师。但眼下财势、官位对雷越来说,却还呈现一片空白。官他不想做,可财雷越却想通过他自已的方法来大敛其财,让银子、黄金、珠宝、美玉砸晕那些眼高手低的世家弟子!

    ……

    一千两银子,能够寻常人家生活个十几年时间。可对雷越而言,这点钱,委实是太少了。当下他吩咐管家将桌上的银子收好。随之转身去问初冰、初炎:“你们这几天是不是跟欧若灵呆在一起。”

    “回公子,这段时间我们姐妹和白姐姐确实与她形影不离。”初冰抚着阿紫身上的皮毛,俏声回答着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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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武神介绍:
武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在光武大6,武者在达到先天圆满级,会步入另一个更高,更强的境界幻师。
但要想成为强大的幻师,掌控生死,凌架众生,必须拥有罕世的修行功法。
雷越身为落拓将门之后,在父母离奇失踪后,得到一部太古修身六字秘术。
天、地、引、龙、化、虚
简单的六个字、简单的六篇经文、将带领雷越步入到一个惟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世界。
凌天武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凌天武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凌天武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