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山庄异宝
讲到这儿时,白元归已经走到雷越身边,见壶中尚还有剩茶,忙弯腰给自已倒出一碗,咕咚喝了一大口,抹抹嘴又继续说:“三天前的一个夜晚,翠湖山庄那个胆小如鼠的老庄主洪大贵在自家绵延三十里的私山上望见一道冲天而起的紫光。那紫光时断时续,在山上来回移动。所过之处仿佛紫电划空,照亮了一大片的山林。洪大贵经营当铺生意,常年与这些珍奇的宝贝打交道,一眼就认出,那是物华天宝独有的紫光。洪大贵一时喜不胜收,让庄里十几个先天武者连夜上山去找。谁知道那些武者竟然是有去无回,进山后个个全没了半点的消息。洪大贵这才害怕起来,自知命里福浅,这山上的宝贝他是得不到了。就派人到最近的古宁城里放出话;说是自家山上出了件奇宝,但这宝贝本身凶险难测,只有实力强大的幻师才有获取的可能。所以,消息一放出来,这附近或隐居修行、或赶路经过的幻师,现如今全都聚在了翠湖山庄!”
说完这些话,白元归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眼神可怜巴巴的望向了雷越。
“初冰、初炎、沏茶!”
“是公子!”
望着初冰、初炎忙碌的身影,白元归喜形于色,美滋滋的坐在一堆碎砖上,神情悠然自得,全然不顾身旁女儿那一脸隐忍待的愠色。
……
雷越知道白元归没有骗自已,这老家伙昔年被人称为药圣,对天下那些生长于荒野山林的珍奇异宝了如指掌。他能够来到这里,足以说明,他对此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只是当下,自已是否该去搅这趟混水呢?转念间,雷越心意已决––能否得宝暂且不提,现如今这么多的幻师聚到了翠湖山庄。正是自已一窥幻师世界真实面目的好机会,即便得不到那物华天宝,能够了解幻师们不同的战斗方法,也会让自已积累珍贵的经验!
“公子!物华天宝与我铁云素来无缘,如果没什么事,在下先行告退了。”铁云抱拳施礼,转身就要走。
雷越沉声道:“铁前辈!你别走了,跟在我身边吧。”
铁云一楞,满腹不解地问:“公子为什么这样说……?”
雷越也不直接回答,转身在旁边找了根枯枝,背对众人,在铁云脚下泥地上抖腕疾书。顷刻间,一个苍劲浑厚的‘雷’字,赫然映入铁云眼帘。
铁云呆住,目光直勾勾落到那个‘雷’字上。直到雷越再次用枯枝划去泥地上的字痕。他才恍然醒悟……据他所知,这世上能够写出这般字体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失踪的恩主雷轩庭。另一位是恩主府上的管家公孙先生。恩主目前下落不明,公孙先生年龄与这位少年相差太大。这位少年能写出这样的字体,那他岂不就是……;铁云瞪大眼,仔细打量雷越,愈看他愈现眼前少年与自已恩主非常相像。刹那间,遮在铁云心头的诸般阴云顿时消散,一切疑问迎刃而解。他眼中隐隐噙着泪光,上下打量雷越,一时竟无语凝噎。
眼见这祠堂内有外人在场,铁云清楚自已不便公开相认,因此他只抱拳沉声对雷越道:“公子好意铁云心领,既然公子有收留铁云的心思,铁云今后自当扶持公子,万死不辞!”
此时茶已煮好,雷越偷拉过铁云一同围着茶壶坐下品茶。
……
“唉!刚刚来信誓旦旦说要一心找寻恩主,转眼又投入他人门下,这样的男人,看来果真是表里不一,外忠内奸的宵小之辈。可悲呀!雷将军当年眼拙,竟然没在军中看透此人的真实面目。”不远处的灰衣青年冷言相向,话中所指的人,自然就是铁云了。
雷越轻啜口茶,示意铁云不要说话。他把目光投向灰衣青年,笑道:“这位兄弟好像对当年天赐将军雷轩庭夫妇离奇失踪的事很感兴趣,不知兄弟是怎么得知的呢?”
灰衣青年冷冷一笑,站起身体道:“你我萍水相逢,又何必知道各自的来历?此外,恭喜公子又收了位先天圆满级的武者。看公子此行,也要去翠湖山庄寻宝。实不相瞒,我们两人也是为此事才在这里耽搁的。今晚争宝,免不了会刀兵相见,到时还望能一试公子那不俗的幻师修为!”
说完也不看雷越一行人脸上的神色,径直转身朝门口走去。身后,那位白衣青年也一跃而起,拎上脚下坚着的一个长条包袱,紧紧跟在了灰衣青年的身后。
……
“哼!两个傻小子,以为这样就能找到翠湖山庄那件物华天宝,简直是太天真了。”等门口处的两道身影完全消失,守在茶壶旁品茶的白元归才在嘴里道出声冷笑。
“白先生看上去似乎别有见地呀?”雷越笑着问道。
“当然!洪大贵所辖的那处私山叫无涯山,它方圆绵延三十多里。山上怪石嶙峋,峭壁陡崖更是数不之不尽。平日里,即便在山中走丢个百十号人,都很难找到踪迹,更不要提去找什么物华天宝了。这世上凡是天生地养的物华天宝,大多灵性十足,一有生人接近,瞬间就会收敛全部外放的气息。到时那宝贝收住全部的气息,看那群幻师们还怎么寻找。”白元归说到这儿时,神情更是得意非凡,就犹如无涯山上的那件宝贝,是他自已亲手放上去用来戏弄众人的。
雷越道:“老先生对无涯山了如指掌,看来对那件宝贝也是势在必得吧?”
“哪里……哪里……我一个糟老头子,即便有些幻师修为,对那宝贝也没有什么兴趣。但公子就不同了。我看公子仪表堂堂,谈吐非凡,一身幻师修为更是精妙强势。将来在这大桓国绝对能成就一番伟业。可须知红花要绿叶相衬才能显出它的高贵和柔美。老夫今天大言不惭,愿携小女做公子身边那几片陪衬的绿叶,不知公子是否能答应呢?”
“爹!你又要做什么?”白元归女儿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在老家伙肩头狠狠掐了一把。
雷越不像白元归那么啰嗦,他知道这位老者身份来历,又听了这样一番自推自荐的话,心里已经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了。他伸手给自已斟了杯茶,沉声对白元归道:“你投靠与我,是否想要借我的力,上兰京,了结当年与太医的恩怨?”
白元归见雷越把话挑明,也就不卖关子,正色道:“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的恩怨错综复杂,牵扯的事很多,今天我已经没有那了结的心思了。之所以会投入公子麾下,老夫完全是为了小女着想……”
原来白元归身负太古时期玄奇的药术,除了能够治病救人,更是可以在深山大泽中,轻易找到那些令幻师们垂涎三尺的珍稀灵药。如此一来,就有许多幻师暗中打起白元归的主意来。白元归深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明白一旦自已答应那些求门上前的幻师,等找到足够的珍稀灵药后,也就是自已身死的时候了。他死不要紧,可他还拖着个女儿呢。无奈下,这些年来,白元归居无定所,东躲西藏之余,也想找个实力强势的幻师做为靠山,不求自已荣华富贵,也要让女儿能够平平安安。
他在这处小祠堂内见到雷越,初始时惊叹对方居然掌握了失传已久的制作龙耳茶的方法。转尔,当铁云现身时,雷越仗义出手,击退火月族女孩儿,更是让白元归叹服雷越修为和人品。如此一来,他心中也就有了投靠的意思。
……
雷越听完白元归一番肺腑之言,坦然笑道:“老先生高看了,我不过是个刚刚步入幻师门槛没多久的小幻师,现如今身上既无半点功名,家中也没有强横的权势。有的只是两个孤苦伶仃的小仆,一匹老马和这身粗布衣裳,你若真想投靠于我,可要三思而后行。”
白元归眨了眨眼,笑呵呵地说:“钱财这些都是身外物,我看重的是公子人品和修为。公子说步入幻师门槛没多久,那就更令老夫侧目相看了,老夫今天心意已决,除非公子嫌弃老夫和小女,不然老夫这辈子跟定公子了。”
雷越现在清楚自已拒绝不了对方的盛情加入了。白元归年老人精,久在大桓国游历,所见所闻都比自已强上许多。有这么一个人物在身边帮助,也能让自已尽快找到父母的下落。
“既然老先生态度坚决,我拒辞就显的失礼了。这样吧,我这一家原本只有主仆三人,再算上刚刚投入的铁云,你加入进来,就先做个管家吧,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白元归喜出望外,急忙施礼道:“公子抬举我了,刚刚收入麾下就给老夫安了个管家的差事。哈哈!这等美差,老夫可是受用不尽啊。”
“哼!”一旁白元归的女儿撇了眼父亲,对雷越说:“公子今后可要仔细盯紧家中帐本上的数字了,我爹别的本事不见有多少,这占人便宜,精打细算的本领可是不一般的强。”说话间,她又上前推了下白元归。尽管话里含着讥讽可这一推之下,语气动作却全是一个女孩儿对父亲撒娇时显露出的娇嗔,父女情深由此可见一斑。
望着这对情浓于血的父女,雷越不禁想起自已父母,事隔这些多年,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他们现今仍旧健在吗……?短短的黯然过去,雷越心中倏地涌起股豪情,无论怎样,他也要追查出当年父母失踪的真相!
第二十章幻兽之踪
一行人用过茶,便在白元归带领下,离开祠堂缓缓朝十余里外的翠湖山庄方向行进。路上,白元归把他女儿介绍给大家认识。小姑娘单名一个‘菲’字,叫的顺嘴了,大家索性称她为白菲儿。白菲儿今年十六岁,懂事起就随父亲一同过那东躲西藏的日子。打量之下,雷越现,白元归身上那套玄奇的药术白菲儿不见的学会多少,倒是对人世间的世故看的颇为透彻。小姑娘沉稳隐忍,在待人接物上甚至比其父还要显的老练,是个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言谈间雷越又问起白元归父女身上的幻师修为,须知幻师的修行典籍在大桓国可以说是皇家权贵独有的法典,寻常百姓不仅无缘修习,即便偶然得到,擅自修行也要触犯大桓国律例的。
白元归也不隐瞒;大约是在十年前,他偶然间遇到了一位来自南离绿洲的幻师。那名幻师见到白元归时已是身负重伤。白元归现此人身负幻师修为,心里就生起了依靠的念头,他找了几株草药,煎成汤剂给那幻师服下。三天后,幻师身上的病已是痊愈。可这位幻师对白元归说;他并不打算长期留在大桓国,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躲避一场追杀。念及白元归的救命之恩,那位幻师准备要带他们父女前往南漓绿洲,并许诺了很多的荣华富贵。白元归却一口推掉了,按他的意思;自已生是大桓国的人,死了也要落叶归根,做这大桓国的鬼。无奈下,幻师花费数天时间把一篇修行经文译成大桓国文字,留给白元归后,就启身告辞返回南漓绿洲复仇去了。
于是,这对父女一直就断续修习着那篇经文上的功法,十年时间下来,竟然成果卓越,白元归的境界即将迈入仕阶的后期,白菲儿由于年幼,所以修为进展较缓,仅是仕阶初期境界。即便如此,这父女二人仗着一身的修为,十年来倒也没遇见什么太过棘手的麻烦。
了解到这些,雷越尽管对白元归父女二人身上的气息感觉奇异,可他没让自已继续问。幻师之间,最忌讳探听别人的修行法诀。况且,大家又是刚刚聚到一起,日后自然会有很多时间来让彼此加深了解的。
大家边走边聊,不知不觉,等到日落时分,已经来到了翠湖山庄所处的无涯山旁。举目望去,这处群山高耸云天;半山腰处,一道道雾霭映着黄昏时的桔红光晕,更是把这处山峰彰显的格外飘逸峻秀。
山脚下,一汪清澈的碧水宛如宝石,镶嵌在一处气势恢弘的建筑中。那里就是江南有名的翠湖山庄。
翠湖山庄的庄主洪大贵世代经营当铺,其店号‘洪记典当 ’在江南各州、知县府均设有分号,是名副其实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无涯山下的这处翠湖山庄是洪大贵祖上留下来避暑的一处庄园。江南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是在酷暑中渡过,因此富人们也就有了在山野幽静处营建庄园,避暑乘凉的习惯。
白元归领着雷越一行人,并没直接下到翠湖山庄,拜访这里的主人洪大贵。按他的说法;幻师们只要得知这山中出现物华天宝的消息,根本就不屑与这里的主人打招呼,早就直接奔山上去了。白元归最近几个月经常在无涯山上采药,因此,他对山中地势还算比较熟悉。当下他打算抄一条近路,领雷越等人直接上山。
……
眼看日落西天,雷越等人在白元归带领下,穿过密林,来到了一座倾泄而下的瀑布前。雷越停住身形,朝队伍里的几人望了望;“铁云,你暂时和老青马留在这里,等我们下山,再回来与你汇合。”
“公子……您……”铁云一时楞住,不知雷越单单让他留在这里是什么打算。
白元归此时慢悠悠地说:“铁兄弟啊……你就听咱家公子的吩咐吧。想那无涯山里,现如今已经聚集了不知多少的幻师高手,一旦打斗起来,岂止是惊天动地?你身上修为只有先天武者境界,万一跟去,岂不是让公子为你劳心分神吗?”
“在下明白!公子尽管前去,铁云自会在这里看护好行李。”铁云一抱拳,语气铿锵坚定。
此时白元归走到雷越身边,指着被朦胧夜色渐渐笼罩的群山说:“公子可曾知道那件洪大贵忧心不已的物华天宝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雷越笑了笑道:“物华天宝!不过是些芝草人参之类罕见的药石,难道说,还能是个活物不成?”
白元归笑了、笑的胸有成竹、笑的高深莫测……
“公子、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那件宝贝,它可不是什么芝草人参之类的药石。别说、还真让您给说中了,它真就是一只活蹦乱跳,灵性十足的活物!”
雷越闻言问道:“白老先生见过那东西?”
白元归当下点了点头,却又叹息着说:“当时,我在山上采药,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条足有手臂粗细的紫电就那么在身前一闪而过。饶是我身怀幻师修为,见到突然闪现的紫电,仍是给惊的气血翻腾。眨眼间,那条紫电就向无涯山一处陡峭的石壁窜去!我依仗修为,凝聚目力仔细打量,这才看清,那紫电里竟裹着一只通体迸射紫芒的奇异小兽!”
众人听到这时,站在一旁帮铁云打理行李的初炎突然说道:“管家!你确认没有看错吗?”
白元归道:“我再老眼昏花,可这身幻师的修为还在,目力比普通人不知要强上多少,没错!绝对不会看错的!”
初炎深深呼出口气,与初冰对望一下,两人同时对雷越说:“公子!我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掺合进来了,因为那个小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初冰接着说:“我曾听老师讲过,在光武大6贡嘎拉玛大雪山的另一端,除了有那个强大的幻师世界外。在那里还生活一种天生就具备元心的生灵。那种生灵,叫做幻兽!若管家看的没错,那他描述的那只奇异小兽与冈底斯学院图书馆一本藏书里绘制的幻兽非常接近。尽管,它们外形和所属的兽种可能会有不同。它们行动时身体会裹在一道迸出的术元里,同时全身都会被包裹在术元中。这样的幻兽,最低实力也相当于一个师阶的幻师。以我们的力量,根本就对付不了它。”
雷越恍然大悟,初冰的讲解让他很快就想起纳兰德手札中有一段有关幻兽的描述;幻兽出生即拥有元心、能够在体内自动生成术元。因此,幻师只要能够获得元心,直接吞服下去后,可以直接提升至少一个修行等级。不过由于幻兽个体实力强悍,单独幻师很难捕捉猎杀,往往是多名幻师组成一个团队,集合众人之力,才能将其捕杀。
雷越上无涯山本就没有获宝的心思,况且山上并非仅自已一支幻师队伍,他大可以坐山观虎斗。看看这群幻师究竟能用什么方法,猎取那只奇异的小幻兽。只是这无涯山方圆三十余里,究竟到哪儿才能找到那只幻兽呢?思量之余,白元归把那张堆起笑意的脸凑了上来……“公子放心!老夫我知道公子的心思……即便那小东西是什么幻兽,倘若公子想得到,老夫自然会把一切安排妥当。”
雷越笑道:“老先生有什么妙计吗?”
“嘿嘿……”白元归道出两声阴笑,直接对雷越说:“我之前不是讲过在那山上偶然撞见了那只幻兽吗?事后我并没有离开,而是仔细查找,终于被我找到那小东西居住的洞穴了。到时,我们尽管守在洞口周围,看那群乌合之众到底是怎么拼他个你死我活的。随后……嘿嘿……古语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今晚,老夫就助公子做一回那得利的渔翁!”
雷越无语……他现白元归这老家伙想起阴谋诡计来,脸上的表情居然是不一般的奸!
一旁的白菲儿听到他爹这番阴险的计划,轻叹口气,对初冰、初炎说:“一起生活十几年,我怎么就没现他藏了一肚子的坏水呢?”
“哼!”白元归对着女儿轻轻一哼,出口道:“我们现在投到公子麾下,自然要全力扶助公子。再说了,自古以来世间的事就是这么现实,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嘛!你说对不对?乖女儿……”
听到这话,白菲儿当下就丢给他爹一个大大的白眼!
……
交待完铁云一些注意的事项,雷越就跟着白元归踏上前往幻兽洞穴的山路。尽管白元归很是胸有成竹。雷越心底却没有那么乐观!
想想就知道,即便那只幻兽实力再怎么低微,也是相当于迈入师阶的幻师了。就算那群赶来的幻师最终拼他个你死我活。自已一行人,又怎么去面对师阶实力的幻兽呢?物华天宝,有缘者才得到。倘若自已没那个缘分,藏在一旁看看幻师们的战斗方式,已经足够了。
……
走了半个多时辰,雷越现,白元归领的这条路真不是一般的崎岖。简直就不能算是路,落脚的地方,除了丛生的荆棘杂草,就是尖棱的山岩碎石,山势又非常挺拨,行进起来格外的困难。好在一群人都是幻师,尽管修为高低不齐,但实力摆在那里。全力前进下,等到月上林梢的时候,已经来到白元归说的那处洞穴附近。
这是一处位于陡峭岩壁旁的小缓台,上面生长了一丛丛密实的‘刺芒果’,刚好可以遮挡雷越一行人潜伏在后的身体。那只奇异小兽的洞穴就位于岩壁上,清冷的月色下,清晰可见在光滑如镜的岩石表面,有处水桶大小的幽深洞穴。
此时四周静谧无声,众人在缓台上藏好,就各自收敛住全身气血,只让眼睛、耳朵注意身体周围的动静。
无涯山上的夜太静了,不知不觉就这么伏在缓台上过去了足有一个时辰,眼看月已经挂到中天。可周围山林中,不仅没有那幻兽的踪迹,竟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第二十一章杀人如斩草
突然,雷越现远处一片黑漆的密林中,仿佛惊起了一道无声的闪电,有条刺目的紫芒,刹那间冲天而起,照亮了一大片的山林。随之,他听到一道宛如雄狮般的怒吼––“嗷……”震耳的吼声挟带着股令人胆寒的怒气,似欲撕裂空气般,在林中掀起一片的涛声;哗……哗……,犹如狂风吹拂;吼声过后,一株株的参天大树都在微微地摇晃。顷刻间,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地在远处的密林里响起,伴随的还有人声的怒吼、喝叱。随后,一条紫电灵蛇般飞快地在林中来回盘旋,向自已藏身的这处岩壁跑来。在紫电的后面,嗖、嗖、嗖……又从各个不同的方向窜出十几条人形身影,直朝紫电闪现的位置扑去。
“来了!”白元归压低声音,同时让身体深深伏进了‘刺芒果’密结的藤蔓里。
紫电的度实在是太快了,眨眼间就把身后的人影远远抛开。等雷越看清那条紫电前进的准确方向时,只觉得眼前紫芒爆涨,一道手臂粗细的紫电里,隐约有只奇异小兽。但,仅仅一眨眼的功夫,随之,那条紫电就消失在不远处的岩洞里。
“嘿嘿!公子看到了吗?就是那小东西。”白元归声音压的很低、很邪恶。
雷越用目光打量了下不远处的洞穴,它距离自已藏身的位置足有十丈的距离,离地面更远,居然达到了二十丈之高,如此高的距离,那小幻兽竟然可以一跃而入,它简直可以与天空中翱翔的飞鸟相提并论了。
突然,几乎就在小幻兽跃入洞穴的刹那,两条身影飞一般急掠而过,一直来到岩壁下,这才停住了身形;借着淡淡月华,雷越看清那两条身影正是不久前在祠堂内匆匆离去的灰衣青年和白衣青年。
“我们就在这附近埋伏吧,估计用不了多久,身后那群人就会追上来。”灰衣青年沉下嗓音低低的说。
“嗯、等下你找处高点的地方,用箭射杀那群追上来的人,我负责对付那个高手。”
“好!”
“对了,这只幻兽体内的元心能够帮助那小少爷提升到师阶境界吗?”白衣青年有些疑惑地问。
“唉!难说啊,不过来之前,你、我父亲让我们务必把那小少爷的修为提升至师阶境界,只有这样,才可以带他去北玄冰洲。”
“是啊,离行前,爹也没交待清楚……不过既然让咱们遇见这只小幻兽,倒也是个老天降给雷家后代的机会。算上去,那雷越应该与你我同龄才对,当年家中却遭遇了那样的变故。真不知这么多年,他小小年纪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多说无益!他们快追上来了,快点找位置藏好吧。”灰衣青年说完一摆手,霎时两人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快就各自找了处绝佳的伏击地点,收敛气息,将身形完全掩藏起来。
灰衣青年和白衣青年这番话听到雷越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刹那间,他体内收敛起的热血几乎就要沸腾。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位素不相识的青年,甘冒天大风险来捉这只幻兽,最终为的竟然是自已。可是……他们究竟是谁呢?听语气,好像他们的父亲与自已父亲是旧识。但不管怎样!雷越对自已说;等下无论生什么事,自已宁可不要什么幻兽,也一定要确保那两人的安全!
雷越心底刚刚下完决定,密林内一条条身影已经追到了岩壁前的草地上。悄然望去,只见来到这里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两队;左边的九人容貌衣着各异,行为举止冷漠傲然,稍稍细看就知道是在无涯山附近隐居修行的幻师。另一群人则不同,他们人数虽少,仅有七人,但身衣整齐光鲜,站在那里冷森森的仿佛一杆杆坚在那里的长枪。为的人大概中年模样,脸上横肉虬结,浓眉冷目,眼神流转之际,不时迸射出一道道凛冽的杀意。
……
中年领停住身形后,扫了眼旁边的九人,嘴里哼出声冷笑,沉声道:“一群乌合之众!躲在无涯山里偷偷修习幻师法典本身就已触犯了大桓国律例,没有把你们拿去法办,已经是天大的情面了。竟然还敢跟上来与太师座下的锦衣队争抢这只幻兽,简直是自寻死路。”
雷越看了看那九人,其中实力最强的不过是仕阶初期的幻师,更有甚者目前仅是刚刚到达先天大圆满级别的武者,与那七人相比,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不过中年领模样的人既然报出自已是太师座下锦衣队的人,就等于向自已表明了敌人的身份。看来这潭浑水自已还真要非趟不可了!
九人中为一个紫衣汉子,也就是那位仕阶初期的幻师看上去颇有些不忿,他从人群里站出来,高声嚷道:“物华天宝!有缘者得之。既然我们知道此事,赶了过来,就说明这宝贝有我们的一份。况且人家这里的主人洪大贵前几天放出的话里,也没说宝贝独归你们锦衣队所有吧。”
中年领冷森一笑,把头转向身侧,看都不看那紫衣汉子一眼,只狠狠在牙缝勒出一个字––杀!
杀、字一出,锦衣队中为的两人,倏地弹射而出,身形晃动的刹那,两道凛冽的刀意携带两条白缎式的刀芒,唰地一下,就朝那紫衣汉子落去。刀意锋锐,随心念意力破空而出的刹那,草地上一丛丛纠结的荆棘纷纷被削落。而由术元凝练成的刀芒在月华的照射下更是杀气凛然。各分左右,直朝紫衣汉子席卷而至。
紫衣汉子没料到对方杀手下的这么快,一句话尚没说完,凛冽的术元和刀意已经笼罩住了自已。眼见刀芒迅急,刀意强盛,紫衣汉子知道自已躲是躲不过去了。他站在原地,身体猛地一颤,双手竖在胸前,化拳为掌,缓缓推了出去。顿时,一抹淡若雾霭的白芒,笼罩住了他大半个身体,形如护罩般,试徒阻挡刀意和刀芒的攻击。
……
看到这里,雷越告诉自已;紫衣汉子完了……他推出的白芒正是身体内的术元化生出来的,之所以会呈现出雾状,是因为他修为低末的原因。根据纳兰德手札上的记载,幻师在战斗时,若遇到无法躲避且自身实力不及对方的危急情况,可以把全部的术元逼出体外,形成护罩,用来抵挡最猛烈的攻击。由于术元蕴含的力量强盛,所以即便最终护罩被击溃,也能抵消大部份的攻击。避免身体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可眼前的形势,双方力量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锦衣队的七人中,除了那名领,每一个都有仕阶中期的修为。而紫衣汉子、仅仅处于仕阶的初期……
结果不出雷越预料;随着哧、哧两声轻响,紫衣汉子身体上空窜出了两条血箭,转眼,术元化出的刀芒又回旋斩落,刹那间,血雨弥漫,残肢横飞,一个活生生的仕阶初期幻师,就这么被刀芒切割肢解掉了。
剩下的八人眼睁睁看着自已队伍中实力最强的一位瞬间被人斩杀,哪里还敢有什么找寻物华天宝的心思,各自扭头就要朝来时的路疾奔而逃。但是––锦衣队那位中年领所说的杀,并非只杀紫衣汉子一人,他包括了剩下来的那八个人。
霎时、又有三道刀芒带着凛冽的刀意卷住了那群想要逃走的人,眨眼的时间,根本不容人反应,八个人都在匹练一样的刀芒回旋切割下,变成了一堆堆的碎肉,鲜血顷刻间染红了翠绿的草地。流出的鲜血在月光照射下显的格外醒目,仅仅转眼的时间,九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失去了生命,甚至都无法让自已留一具全尸。
……
雷越双手紧紧握住两块突起的岩石,那坚硬的花岗岩,在掌心已经被完全的揉碎了。雷越杀过人、一次是一掌把谢怀武拍的半死不活。另一次则是亲手拍死锦衣队的狼级高手。可尽管如此,他看了这群人的杀人手段,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震惊。
血腥、残忍、冰冷……这就是幻师的战斗方式吗?很快,雷越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告诉自已,或许这就是幻师世界的残酷所在,又或者,这也是太师夏候渊的残忍之处。看来自已此次的兰京之行,到时真的要提高警惕,步步为营才可以!
……
杀了九人,锦衣队那个中年领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望了望六个手下,沉声说:“刚刚在林中被那只幻兽撕碎了三个弟兄,正好拿这九人给他们做陪葬。此次太师命我们缉拿逃犯纳兰德,我们这段时间始终没有结果,估计太师大人很生气!大人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所以能否让这只幻兽抵消大人的怒火,就看你们的表现了。来人呐!给我上!”说完领把手朝岩壁上那处洞穴遥遥一指,顿时,队伍中嗖、嗖、嗖射出三条身影,转眼间,身形就跃起近十丈高!
半空中,这三条身影正准备再次借力跃起的时候,突然,远处一棵树下光影轻闪,朦胧中好像那层层密结的树枝间挂着一柄硕大的弯弓……
砰、砰、砰!
三声闷响,仿佛有人拿一柄铁锤把粗壮的钢钎砸入岩石里般,声声摧人心神!响音过后,只见那三个高高跃起,正准备半空借力的幻师,赫然被穿胸钉在了坚硬光滑的岩壁上。每个人胸口,都闪着一抹寒光,仔细打量,那居然是一支拇指粗细、完全用纯钢煅制的箭矢。露出的那一截正是雕着五彩花翎的箭尾。
第二十二章顺逆八相破灭拳
拇指粗的精钢箭身,这样的箭每一支都有近十斤的份量!在大桓国,只有军队里面的破甲攻城弩,才可以射出这样强悍的箭矢。而那种弩,仅仅拉开,就需要五名士兵全力而为才可以。
此外,被钉死在岩壁上的可是货真价实,拥有仕阶中期修为的幻师。即便是偷袭,能够在瞬间准确射杀––射出这三支箭的人,本身的术元修为和心念意力,最低也是仕阶后期的境界。
“谁?”中年领厉声喝问,目光刚刚瞄上远处一株参天巨树。树上瞬间就迸射过来两道凛冽的箭意。对方好像很懂战术,箭意并没笼罩实力最强的中年领,而是另外两名站在他身边的幻师。
箭意锐杀!势可穿透一切!
两名幻师同时暴喝一声,逼出体内术元,凝练成一抹刀芒,护住身体,试徒阻挡箭意的攻击。可谁料,箭意只是试探,眨眼间,夜空中只见两道流星悄然一闪;砰、砰……那两位幻师的眉心赫然分别钉上了一支精钢长箭!
巨大的惯力拖着这两位幻师的身体足足飞了二十丈远,深深钉入两棵粗大的松树,才停住了去势。短短的时间里,五名仕阶中期修为的幻师就这么被激射的长箭硬给钉死了。甚至死之前,连声弥留的惨叫都没能喊出来。
此时中年领已经现长箭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他不等对方再次释放箭意,身体一顿,口中暴喝一声;“顺逆八相破灭拳!”、喝声一出即止,刹那间,空中气流激荡,一道气势磅礴的拳意,在中年领身上猛地散出来……
……
雷越伏在缓台,听到中年领喊出‘顺逆八相破灭拳’时,心头不禁悄然一动。因为他从纳兰德的手札中知道。这一拳势是太师夏候渊独有的术修密技!拳势共分;衰、旺、墓、绝、官、帝、生、死;这八种天地轮回之相。密技就是让术元凝练成拳,再结合参悟这八种天地轮回之相磨炼出不同的心念意力,从而爆出的不同力量!难道说这位中年领是太师身边的红人?雷越脑海中念头一闪,随即又被下方草地上的战斗吸引过去。
中年领拳意一出,只见脚下一根根翠绿的青草眨眼就变的枯萎!这正是以心念意力摧动‘顺逆八相破灭拳’中‘衰’相所引的结果。“衰”相一出,周身万物皆受心念意力影响,由生机勃勃化为枯萎,转尔又化为拳意,直接攻击锁定的目标。
那株参天巨树上潜伏的人好像感受到对方拳意的威胁了,只见密集的树枝中,一柄足有成年人身体高的白色长弓,猛烈一闪,爆出刺目白芒的同时,一缕流星嗖地向中年领身体疾射而去。
中年领刚刚放出拳意,还没等完全笼罩那株参天巨树,箭矢就破空射来。当下,他身体向左稍稍一闪,右手化掌为拳,朝参天巨树的方向,轰然击去。
雷越即便距离很远,此时也能感觉空气中出现的那道沉重压力,那力量不仅强大,其中还夹带一丝丝腐蚀衰败的意志,加在身上,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放眼望去,只见横在中年领和那株参天古树中间的空气上突然出现一只完整的拳影!那只拳竟然都是由术元凝练而成的,尽管光影有些模糊,但在这夜空中仍旧十分醒目,让人一望就有种气势如山,不容抗拒的感觉。
中年领倏然爆的拳影度非常快,瞬间就扑上那支疾射而来的钢箭上。术元之力十分强大,拳影一挨钢箭,不见去势有任何减落,那支箭就这么在空气中被术元内挟带的衰败意志彻底腐蚀,化为一篷钢粉,随着拳影的势头,在空中纷纷撒落。
击溃钢箭,拳影顿时加快度,化为一道闪电,朝那株参天古树猛扑过去。
一时间,整株古树包括方圆近三丈的范围均笼罩在中衣领爆的拳影,更为可怕的是那铺天滔海般狂涌而上的衰败意志,它就像无数柄淬了剧毒的匕,在暗处,悄无声息地割裂着古树暗处躲藏那个人!
……
千钧之际,一道刀光突然从幽暗的密林中闪现,那刀光就仿佛一颗太阳猛地从地平线跃起,刹那间就照亮了岩壁前这处草地上的一切。
刀落如斧、势可劈山!
凛冽的刀意就像无形的刃锋,以猛烈的劲势切开体积庞大的拳影,随即刀芒大涨,化为一条足有一丈宽的匹练,倏地高高扬起,挟带斧落劈山的强悍气势,直朝中年领当头劈落!
转眼间,中年领以术元化成的拳影被刀意破开,身体顿时受到重创,他恨恨地在嘴角吐出口黑血,扬手收回劈为两片的拳影,身体箭一般向后急退。整个动作均在很短的时间完成,快到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但尽管这样,劈落的刀芒仍是刮上了中年领的前胸,在胸前撕开一道长长的裂口,一滴滴殷红的鲜血,在月色照耀下,吧嗒、吧嗒、滴落在了草地上。
……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我?我是太师座下锦衣队豹级领杜彪!你们报上名来!”中年领接下来做出的动作雷越很熟悉,对方从腰间解下一块手掌大的铜牌,牌中央赫然雕刻着一只怒目狰狞的豹头。
“果真不出所料,这人来历不凡,居然是豹级的领,怪不得气焰如此的嚣张,并且修为也这样的高。在两位幻师联手夹击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全身而退。这样的实力,不容轻视!”雷越在暗处分析时,目光仍紧紧盯住下方的草地,只见那位豹级领杜彪的身体前方站立的那人,正是不久前隐藏起来的白衣青年。他背上不知何时系负着一柄宽大的刀鞘,可双手牢牢握住的,竟然仅仅是一个刀柄。没错、那就是一个空空的刀柄,上面压根就没有刀刃!
此时白衣青年不停喘息着,方才那一刀好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在他身后,缓缓走来的是那位灰衣青年,令雷越惊异的是––灰衣青年左手上挽住了一张体积庞大的弓,而弓身竟然是以术元凝聚而成;月色皎洁,依稀可见白色的弓身蜿蜒盘旋,仔细打量,竟仿佛是一条扭身跃起的真龙!
灰衣青年勾起两指,拉住的弓弦也是以术元凝聚的,只是搭在弦上的却是那支长约三尺开外的精钢雕翎箭!箭意锐杀,正对不远处的豹级领杜彪。
雷越目光在灰衣青年身上停留片刻,感觉对方身体受了不轻的伤,尽管外表上看不太出来。可内部的气血和术元,已经被杜彪拳意中的衰败意志腐蚀损伤到了。没有作,全凭一股锐利的箭意在支撑!
……
杜彪深吸口气,面对两人冷声道:“两位身手不错。如若有意投入太师麾下,今天杀了我六位手下的罪责就既往不咎。等你们与我一起捉住那只小幻兽,亲自到兰京献给太师大人,日后保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两人对望一眼,顷刻间,灰衣青年扣弦的那只手向后猛地一拉,随即手指松开。砰、一声空气震荡的闷响,那只精钢的雕翎箭倏地直朝杜彪面门激射而出!
杜彪冷冷一瞥,身上拳意瞬间勃,强盛的心念意力催动那道阴毒的衰败意志迎头就罩住了激射而来的箭矢。疾飞的箭矢在空中顿时被拳意阻挡,再也无法前进半寸,随之拳意上的衰败意志又渗透进箭矢内部,很快就把这支精钢雕翎箭化为了钢粉,撒落在草地上。
“强弩之末,何须逞能?你们两个受死吧!”杜彪握紧双手,身体一荡,眼看就要再次挥出‘顺逆八相破灭拳’了。
此时此刻,伏在缓台上的雷越对身边人说了句;“没我命令,谁也不许现身。”话音一落,他身形暴涨,如同一只振翅而起的雄鹰,从高高的缓台上疾扑下去。
雷越一窜而起,高高扑下的时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已一定要快!只有快、贴身近战,才有可能打败这位实力远自已的幻师。否则,一旦让对方调整好状态,以自已目前的实力很难应付‘顺逆八相破灭拳’!
瞬息间,雷越已经扑到半空,眼看距离地面不足一丈的高度,他调整体内奔腾的气血,以‘罗象踏渊’的气势,让自已如同一块万斤巨石,狠狠砸落到了地面上。
“轰!”
巨响中,雷越脚下那块平坦草地的底部仿佛拱起一条庞大的巨蟒。整个地面为之一扭,随之高高拱起,又迅跌落下去。
杜彪只觉得脚底突然涌入一股很大的力量,把自已顶起后,又迅地跌落回去。就在这起伏之间,他身形为之一顿,那记原本酝酿好的‘顺逆八相破灭拳’竟然没有出去。
雷越抢占先机!落地后,他借助‘罗象踏渊’的劲势,身体倏地横射而出,半空中,化拳为掌,正是那记自已摸索出的‘翻天陷地’!
雷越度太快了,等杜彪察觉到攻击的劲势,他根本没有时间聚拢体内的术元和拳意。当下他本能地让两肘交错在胸口,朝上一顶,试徒让手臂拦住雷越的掌势。然而,当他看清雷越掌心处星星点点迸射的金色光芒时,杜彪后悔了……
咔嚓一声脆响,杜彪两臂的前臂骨齐齐折断,随后雷越掌势不减,继续前推,直至印到胸口处,才全力催动体内的术元。
“砰!”
一声爆响!杜彪的身体箭一般倒射出去。与此同时,一道强盛的拳意,在杜彪倒飞出去的身体上迅朝雷越笼罩过来。
“裂天之势”遇强而起。雷越感觉到对方拳意的同时,心念意力马上催动裂天意志,迎上拳意,在半空中将对方牢牢阻挡住。
第二十三章三杰后人
空气中,两道不同的意志彼此纠缠在一起,雷越的裂天意志尽管不能在短时间把对方尽数撕裂,但完全可以暂时阻挡。抓住这个机会,趁杜彪身体没能坠地,雷越再次跺足,借助‘罗象踏渊’的震力,让身体以过杜彪的度急掠而起。
眨眼间,雷越飞临杜彪身体上方,下面坦露出来的是一双绝望的眼睛……雷越抬掌,再次运起‘翻天陷地’的掌势,朝身体下方那个已经凹陷的胸膛狠狠拍了下去。
掌心处,金芒闪烁!
杜彪此时感受那头顶的天仿佛要塌下来压住自已般,令他丝毫反抗不得,极度的绝望中,他闭上了眼。随之,胸膛被一道庞然大力,狠狠拍上!
“砰!”
雷越一掌拍实,他感觉体内的术元如同脱闸的洪水,哗地一下子就透过了对方的身体,倏然间又全部收回。
这次他确信!杜彪死透了!
……
双脚踏稳草地,雷越马上查看不远处的杜彪。此时这位豹级领在经历连番的重创后,终于死绝。被雷越一掌拍进松软的泥士里,坦露出的脑袋上,两颗眼球都被雷越强悍的术元打出了眼眶,歪歪地垂了下来。挣扎而出的双手朝天高高举着,左手掌尚且还死死攥着那块铜质的豹头铭牌。
干掉了锦衣队这位豹级领,雷越有一半是运气。倘若不是先前那两个青年重挫杜彪的术元,再用刀芒划破胸膛,雷越根本就不是杜彪的对手。饶是如此,雷越也感觉身体有种被掏空的空虚感,当下他深吸口气,感觉意志清明后,这才缓缓转回头。
身后,那两位青年正相互搀扶着朝自已走来。
白衣青年来到近处,反手把空空的刀柄插回背上刀鞘,抱拳施礼:“多谢公子施以援手,不过岩壁洞穴内的那只幻兽我们兄弟有大用,还望公子能成全!”
雷越挥挥手,笑道:“不用了!我姓雷、单名一个‘越’字。天赐将军雷轩庭就是家父。”
两人同时呆住。
……
这一呆足足有半刻的时间,雷越见两人不说话,担心对方怀疑自已身份。便在身旁树上折了截树枝,就着脚下松软的泥土,挥腕写出了一个斗大的‘雷’字。落笔如锋,走笔似龙,凝字成山。一个简单的‘雷’字,把公孙先生书法中的蕴义和气势全都诠释了出来。
两人望了望泥土上的字,顿时联想起各自家中书房那让人敬仰的字画,以及不久前祠堂内铁云脸上那副激动的表情,当下,一切疑问烟消云散!
“雷越!我们找的你好苦哇!”刹那间两人仿佛了解心中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般,身体顿时倍感轻松,随即一屁股就坐到了草地上。
雷越坦然一笑,也顺势坐在泥土上,同时不忘朝头顶缓台上等候的人挥了挥手。
……
“在下端木追日!”灰衣青年向雷越拱手,说出自已姓名。
“在下燕赤雪!”白衣青年也说出名字。
“两位这么苦苦找我,究竟为的是什么呢?”雷越说出心中疑问。
“不知兄台听说过三十年前大桓国境界的‘幻世三杰’?”端木追日沉声问道。
雷越当即就记起,母亲曾向自已讲过的这段往事:“嗯……记得小时候听母亲说起过,说是父亲当年同两个非常要好的幻师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同称‘幻世三杰’。”
燕赤雪神情释然,缓缓道:“我父亲就是‘幻世三杰’中的一刀劈山燕北归。端木兄的父亲是九龙坠阳端木雄。当年家父同端木叔叔修至圣阶境界,为了寻找可以突破到灵阶的方法,就辞别你的父亲––雷霆万钧雷伯伯一同前往了北玄冰洲。没想到,一别这么多年,最后一次得到雷伯伯消息,竟然是他离奇失踪的事实。就在两年前,家父和端木叔叔让我们从北玄冰洲启程赶往东鹤云洲大桓国来寻找你的下落。十几年前,家父同雷伯伯一直都有你的名字。到了兰京一路打听,花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最后才得知你住在江南落凤镇。所以,我和端木追日就急忙赶了过来。”
端木追日这时凑上前说:“家父交待我们,找到你时务必想尽一切方法,让你成为幻师。同时达到师阶中期的实力。然后再随我们回北玄冰洲。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家父也没有详细交待。只是让我们切记,惟有达到师阶中期的实力,才可以见他们!所以,我们得知这处无涯山有异宝后,就决定出手夺来,帮你快提升修为。可是现在……看上去,你似乎与我们的实力不相上下……”
燕赤雪和端木追日两人都是仕阶后期的修为,他们说的不相上下,准确点讲,有些高估了。因为雷越的幻师级别刚刚才是仕阶初期,不过相对体修的幻师来说,仕阶初期爆出的力量,决非同等级灵修、术修幻师能够相比的。
雷越听完两人的一番陈述,只觉得胸口处一团热血不断地翻涌。他没想到,父亲当年好友会如此的仗义,更加没有料到,端木追日和燕赤雪能花费两年时间,从遥远的北玄冰洲一路来到大桓国,在茫茫人海中苦苦寻找自已。这是什么?这就是友情、是坚韧的意志和信心!拥有了这些!他相信自已绝对能揭开笼罩父母身上的那一团迷雾!
此时白元归领着一群人已经从缓台上下来,当然雷越同端木追日和燕赤雪的一番对话也被他听的清清楚楚。白元归在这一刻终于确信自已靠上了一座天大的靠山了。雷轩庭是什么人物?十几年前,那可是在大桓国呼风唤雨的天赐大将!尽管他们夫妇后来离奇失踪了,可这更加间接证明––雷家背后有着一个看不见的、隐藏起来的天大秘密。一旦揭开这个秘密,自已和女儿岂止可以高枕无忧,更多的好处还在那里等着呢!况且,雷越人品、修为皆属上乘,倘若有幸把菲儿嫁给他,那自已岂不成了雷家的岳丈了?白元归越想越美,同时心底要全力扶持雷越的念头,也更加坚定牢固起来。
雷越见白元归一行人下来,当即起身,把端木追日和燕赤雪给大家相互介绍……说话间,突然燕赤雪眉头一皱,沉声对雷越道:“怎么?又有人来了?”众人回眸,果真,不远处树影婆娑的密林里,一条条身影,正飞一般朝这里急掠过来。
“咯咯……这位公子,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喽。”迎面飘来的身影窈窕婀娜,头上戴着斗笠,面上蒙着层黑纱,正是白天被雷越在祠堂内重创的‘火月族’女孩儿。很快,女孩儿身后几名侍女也赶了过来,与雷越一行面对面,僵持在这里。
几个时辰的光景,雷越此时实力已经大不相同,除了拥有白元归父女,端木追日和燕赤雪也加入了进来。黑衣女孩儿若再想与自已比拼的话,结果只有一个字––死!
“你来做什么?”雷越冷冷相问。
“咯咯……我来做什么?我自家走丢的幻兽,我来取,这难道还有错吗?”黑衣女孩儿尽管知道形势对自已不利,她仍旧保持着镇定。
不等雷越回答,一旁的白元归早耐不住了,他抢步上前,嘿嘿干笑两声道:“你说那小洞里住着的是你家的幻兽?我还说那是我家私养多年的小兽呢?哎……”他顺势又一拍大腿,满腹愁怅对着岩壁上的洞穴喊:“小兽啊!你白白吃了我家这么多年的粮食,怎么就狠心走了呢?快、快点回来吧。这荒山野地的,贼人特别多,万一让人把你擒走,切了头剥了皮再把那心肝挖出来熬汤下酒,岂不让我伤心死呐!”
雷越偷偷侧过头,尽管这种场合不适宜放声大笑,可他还是有种憋不住的感觉……而身后,吃吃的笑声早已响起一片了。
黑衣女孩儿铁青着脸,对雷越道:“公子是明事理的人,不是自已的东西决不会拿对不对?”
雷越点了点头。
“那好!公子、倘若现在我让那幻兽乖乖从洞里出来,然后跟我一起走,公子您是否还会执意阻拦呢?”
雷越见对方这样说,有心想要看看这黑衣女孩儿到底能用什么方法,把那只身具师阶实力的幻兽带走。当下他沉声道:“你如果能让那只幻兽乖乖跟你走,我绝会不会阻拦你。”
黑衣女孩儿面纱下的脸悄然一笑,她伸手缓缓从腰间系着的锦囊里取出一支手指长的精致玉笛。玉笛精巧别致,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小孔,看上去说不出的古怪。黑衣女孩儿把玉笛一端探入面纱,放到唇角,倏然间,一缕幽扬飘逸的笛声,悄悄地弥漫在了夜色中。
……
笛声悠扬,听到耳中有着说不出的舒服,雷越皱着眉,提起身体内的全部术元,时刻注意黑衣女孩儿的动作。
突然,岩壁上那处洞穴闪现出一道奇异的紫色流光,很快那道光沿着光滑的岩壁倾泄而下。等众人看清时,惊奇地现,那竟然是一只尚未成年的紫色小貂。这只紫貂通体披着柔软光滑的长毛,身长不足两尺,体态轻盈,行走间全无声息,就仿佛是一抹紫色的光团般,流畅无比。
雷越打量着这只小貂,他忽然现紫貂五官上的表情竟包含着一股怨恨,似乎对这笛声恨忿不已。可自已又没有办法抵挡,只好滑动着步子,缓缓朝那黑衣女孩儿接近着。
不知不觉间,紫貂走到了自已身旁,雷越心中一动,忽然有种想弯腰抱起这只小貂的念头。突然,就在他心念一动的刹那,那只紫貂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身体倏地化为一道紫电,腾空而起,扭头一口狠狠就咬在了雷越垂下的手掌上。
“公子!”身旁众人立刻惊呼。
对面的黑衣女孩儿目睹此景,脸色唰地变的惨白,双手微微一颤,笛声顿时消散,那只玉笛,也就此跌落到了草地上。
第二十四章紫貂认主
貂牙入指,雷越感觉钻心的疼,耳中都能听到锋利貂牙磨噬指骨的咔咔声;仓促下,他抬手顺势对着草地一丢,那只张嘴咬在指上的小貂就势被雷越远远扔了出去。紫貂滚落草地,身子一挺,抬起两只前爪就站起身。一对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瞪的浑圆,望向雷越;模样乖巧的小脸儿上,竟有种隐忍不住的得意。
丢掉紫色小貂,雷越手上的疼痛顿时消散,他把手指凑到眼前,借着月华,清晰可见食指上分布两排细密的齿印;“可恶!”雷越担心小貂牙齿有毒,正想上前抓住对方的时候。脑海中的心念意力,倏然间传来股奇怪的感受。
心念意力是本身气血精髓滋生成的存在,与自已一身的血脉气血、骨骼脏腑密不可分。可这一刹那,雷越明显察觉心念意力中横生出一道新的联系。而这道凭借心念产生的联系,它的源头,竟然直接指向了那只伏在草地的紫色小貂。
……
此刻,黑衣女孩面冷如霜,她接过身旁婢女捡起的玉笛,瞟了眼雷越,淡淡道:“公子好福气,好手段。居然可以让这只九尾紫电貂甘心拜主,可见公子的手段修为着实不凡。只是这只小貂乃举世罕有的奇物,公子把它带在身边,将来恐怕会遭遇怀壁其罪的不测之祸。小女自知不是公子对手,今天的事小女在这里就此作罢!”
说了这番话,黑衣女孩儿贝齿轻启狠狠咬了咬下唇,冷着声音对身旁婢女道:“今天有高人在场,我们不是对手,走吧。”
“小姐……那小貂是族中长老托付的重物,我们怎么就此能放手不管了?”一位婢女不想死心,拦在黑衣女孩儿身前,颤声提醒。
“九尾紫电貂已然认主,就算我们现如今收了它,强行用术元斩去它与主人的心念联系,这小貂过不了多久也会元心炸裂而亡。这位公子得了,就当算是他的福气罢。只是,不知这福气又能罩在这位公子身上多久呢?”浅浅一笑,黑衣女孩儿拂袖转身,带着一群婢女,让身影渐行消失在茫茫夜色。
……
“哈哈!恭喜公子收伏这只罕见的小貂。”白元归朝消失在夜色中的黑衣女孩儿一行丢去个大大的白眼,这才移动脚下步子,拱手向雷越贺喜。
事实在仓促,等黑衣女孩儿一行离去的时候,雷越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紫色小貂一口咬在自已指上的时候,牙齿沾上自已体内的血液,融合了自身上的心念意力后,顷刻间完成了拜主的仪式。
雷越在落凤镇家中隐居的时间里,于公孙先生收藏的典籍中了解到;在西夏驼洲颇为流行这种拜主的仪式。不单单是人、兽之间,乃至人与人之间都可以用这种方式达成一种潜在的契约。而这种契约一旦通过特定的仪式达成,契约中身为仆人的一方就要受某种神秘且不可违背的强大力量约束。除非自身由于遭遇意外而死亡,否则就要永远听命于主人的任何吩咐。不然的话,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仆人只要做出任何违背主人意志的行为。都会受到最最严厉的惩罚。这种惩罚直接结果就是––毁灭!
雷越可以想像,紫电小貂在痛下决心与自已签订这道主仆契约的时候。其心思完全出于一种强烈的愤恨!小貂宁愿死去,或者沦别旁人的宠物,也不想被紫衣女孩儿及其背后的‘火月族’控制。由此不难推测,倘若紫电小貂被对方收去,等待它的恐怕会是极其可怕的命运。
……
自忖间,雷越感慨这只小貂的命运似乎与自已一样,充满艰辛和险恶。心中陡然生起丝丝相惜的意愿。伏在草地上的紫貂似乎感受到雷越的关心,两只精芒四射的小眼里,竟流露出隐隐的惆怅。低低呜咽一声,身体化作一抹流光,悠然就窜上了雷越的臂弯。
轻抚爬在臂上的小貂,貂身那层柔软顺滑的毛宛如丝丝滑乳,在雷越手指间流淌。摩挲之余,他心中竟有种不忍放手的感觉。同样,这只九尾紫电貂在雷越手掌抚摸下也极为享受。它微闭着眼,小巧可爱的脸上全是一副乖顺的表情。让人望之,不禁倍生爱怜之心。
……
白菲儿和初冰、初雪三个女孩子眼见雷越收了这样一只可爱至极的紫貂,心中顿时爱意大生。禁不住拢上前,围住雷越,有心想要伸手去摩挲小貂那一身柔顺的毛,又担心惹怒紫貂,惟有暂时绷住心里这股子爱意,只把目光投在小貂身上,上上下下反复打量,一刻也不肯挪开。
对比三位女孩儿矜持,白元归兴冲冲走上前,眼睛盯住伏在雷越身上的紫貂,上下审视一番,自顾摇头晃脑地吟道:“这只小貂一身的幻师术元修为浑然天成,就好像从娘胎里带出来似的。如若有机会,再找到只貂儿与它配上对,岂不妙哉?只是,不知公子怀里抱住的这只貂儿它是公还是母呢?若是公……”白元归摇了摇头,似有所思地说:“到哪里去找与它同脉相生的小貂配上一对呢?若是母倒也罢了,即便找不出与它同脉的紫貂,借用什么白貂、黑貂、五色貂,与其配之,估算也能生出一窝修为不俗的貂崽子……”
白元归摇头晃脑,心里计划着配种繁育的大计。全然没现,雷越怀里紫貂那双幽光淡淡的眼眸里,悄然抹过一丝愠意……“咳!还是让老夫我来看看这紫貂究竟是公还是母吧。”说着话,白元归伸手就要去撩紫貂身后那条毛篷松的尾巴。哪知手刚刚伸到中途,紫色小貂身子摇,那条倏然间闪出一道淡紫色的残影,刹那间,残影就扫在了白元中的手臂上。
“咔嚓!”
脆响中,白元归一声惨叫,抖着手臂,颤歪歪地远远退了出去。
“你这小家伙,老夫……老夫只是看看你的性别,怎么……怎么就肯下得了如此的毒手。”白元归惨叫着,用手托住受伤的前臂,仔细一看,原来仅仅是前臂关节被紫貂扫脱了臼,并没伤到筋骨,以自已修为,只要揉搓着让关节恢复原位就再无大碍了。
紫色小貂扫退了白元归,眼睛注视着对方,眨了两眨,似乎想对老家伙说;“哼!以后手脚放干净点,不得到我允许,休想碰我身体一下。”
小貂眼中神光闪烁,最后又傲慢地瞟了眼白元归,这才懒洋洋摇了摇毛篷松的貂尾,蜷缩在雷越臂弯,恬然睡去。
白菲儿狠狠瞪了眼她爹,沉声斥道:“你呀你!这九尾紫电貂是凡品吗?它可是拥有一身师阶幻师修为的幻兽。你搞什么黑貂、白貂的要与它交配。哼!打脱了你手臂算是轻的。要真是惹怒它,恐怕你这只手,今后就要残废喽。”
白元归呲着牙,直抽出两口冷气,这才把脱臼的手臂接上。身体则远远与雷越拉开距离,只敢把目光落在紫电小貂的身上,再不敢胡言乱语半句了。
……
这时初冰、初炎挤过一对好奇的目光,齐声对雷越道:“公子、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雷越淡然一笑,抚摸着紫貂光滑的皮毛,心中暗忖道:“自已能与这只小貂结成主仆,也算冥冥中的缘分,况且紫貂为天生的幻兽,身上拥有师阶的幻师修为。自然不能把它看作是寻常的兽类。至于名字……”雷越望着小貂那身紫色的皮毛,顺口说:“貂儿啊、今后我就叫你‘阿紫’可好?”
小貂伏在雷越臂弯,悄然睁开眼睛,小小的眼球转动一番,似乎在品味雷越给起的新名字。稍顷,紫色小貂看上去对新名字很满意,又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摇摇大大的尾巴,自顾把头深深伏在了雷越怀里。
‘阿紫’这名字雷越取的并没太深含义,他只想把这只苦命的小貂视作自已亲人对待。因此,‘阿紫’两个字叫起来顺口,听上去,就犹如称呼关系亲近的兄弟姐妹一般。让这一貂一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雷越瞅着阿紫在自已怀里安然睡去,心中自然欢喜不已。他轻轻抚了下阿紫背上的皮毛,对站在面前的初冰、初雪道:“眼下幻兽既然已经认我为主,今天起,它便是家中的一员了。你们马上返回来时那道飞瀑,把铁云带来吧。”
初冰、初雪当下领命,向雷越施过礼,双双纵起身形,飞一般朝来时的方向掠去。
……
此刻,不远处的端木追日和燕赤雪走了过来,两人向雷越道过礼,端木追日扫了眼草地上散落的尸,对雷越道:“公子,今晚我们在这山上杀了大桓国朝廷锦衣队里的高手。惹下的麻烦恐怕不小。不如趁现在这翠湖山庄里的人尚未觉,我们一走了之,也免得今后落下什么潜在的祸患。”
雷越点了点头,对端木追日道:“你和燕兄方才与杜彪对战,身上中了对方的拳意,不知道现在伤势怎么样?”
端木追日释然道:“公子放心,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们。只是燕兄出那记‘一怒劈山斩’体内术元耗费的非常大,如此算来,至少要七天时间才能恢复如初。”;雷越望了眼站在身畔的燕赤雪,果然,此时对方脸上呈现出一派颓萎,估计体内修为损耗很大。
……
无涯山出现异宝,今晚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死掉数位幻师和朝廷锦衣队的高手。一旦山庄主人洪大贵觉,报官追查下来,雷越自忖会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思量间,一旁接上臂骨的白元归又走了过来,他身上幻师修为不弱,脱臼的伤痛早就从身体上消失。眼下,听到雷越和端木、燕赤雪议论如何善后无涯山上的事,便笑咪咪的对雷越道:“公子、两位高手。有老夫在,大家不必惊慌。今晚的事,老夫心中已经有了条善后的绝佳妙计……”
第二十五章白管家的厉害
白元归并没向雷越等人讲他心中那条妙计究竟是什么,他只是向众人承诺,不仅可以推脱掩盖杀死锦衣队高手的事。同时还可以在这翠湖山庄多住上些日子,休养生息,直到众人养的人强马壮,体力充沛的时候,再动身前往兰京。
谈话间,初冰、初雪两人领着铁云已经从另一条山路疾奔过来。铁云见这处草地上横阵的尸,又见雷越怀里伏住的阿紫。目光中的惊愕已非笔墨能形容。
不多时,初冰、初炎低下声把这里生的事,讲解一遍,雷越又向铁云引见了端木追日、燕赤雪两人。铁云一时恍然大悟,转尔又后悔当初没能恳求雷越让自已一同跟上来,以致于白白错过这让人热血沸腾的幻师战斗场景。
……
白元归趁着雷越同铁云等人说话,他自已在一个死掉的幻师身上翻出个火花箭来。这枚火花箭一望就知道是用来讯息与远处人沟通的工具。伸手一摸,借着月光,白元归在箭身铁制的外壳上看到了一行小字‘天烁银花,万事大吉’,小字的落款处赫然镌刻着一个印章。上面用端正的字体写着‘翠湖山庄’四个小字。
掂了掂火花箭,白元归知道这是死去的幻师用来与山庄庄主洪大贵联系的工具。如此一来,自已的计划倒又省上了三层力,只需放出这枚火花箭,等着洪大贵领人上山就可以。
火花箭筒的底部有个小小的锁扣,白元归打开扣子,引出条拉线,让手指勾住铁扣,箭头对准天空,向下猛地一拉,耳听到‘嘶……’的一声响,一道银龙般的火花霎时腾空而起,高高窜上云端后,在夜空中宛如一朵银花,熠熠生辉,久久闪亮。
……
“公子、等会儿大家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看老夫怎么用三寸不烂之舌来对付这里主人洪大贵。”白元归放出火花箭,向雷越说完,迈开步子大摇大摆地拦在通往这处草地的一条小路前。
……
夜空中银花璀璨,足足停留一刻钟,才被山野间涌起的微风吹散。恰恰就在银花弥散消去的一瞬间,山脚通往翠湖山庄的路上,闪出了一行明亮的火把。雷越远远望去,依稀能辨认出对方大概有二三十人左右,手执的都是熊熊燃起的松油火把,只是前进的度异常缓慢,大约等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一行人才来到众人守候的这处草地边。
雷越拥着阿紫,身畔初冰、初雪、白菲儿及端木追日、燕赤雪、铁云尽相围绕。远远望去,雷越一行人中––少年英俊挺拔,气宇非凡;女孩儿冰清玉洁,傲骨沁香。旁人看了,即便不把雷越当成那师从名门的幻师高手,也会误作是朝廷重臣的公子少爷。与雷越等人相比,白元归倒是显的老气横秋,不过在一脸奸诈的表情上,那种出身豪门贵族的管家霸气,则又让人一览无遗。
转眼间,山脚下一队人已经到了近处。众人中,为的是个面色白净,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中年人的年纪雷越估计在四十上下,从脸上和手掌裸露出的皮肤看。此人生活条件非常优越,再加上眉宇间那股隐敛的富贵之气。稍加思索,便可断定他就是翠湖山庄的庄主,那位江南有名的富豪洪大贵!
……
不久前,洪大贵在庄中见山里窜起条火花银箭,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顿时消散。这枚火花箭是他由于前来山庄探宝的一位幻师的信物。当时,双方约定,一旦收伏山中异宝,就放出火花银箭为讯,洪大贵则会带领庄中护卫,亲自上山迎接。
孰料刚刚抵达火花银箭出现的地方,洪大贵鼻子里就闻到股浓浓的血腥气。当下,这老财主就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他之前所担心的事,有可能会真的生了……
……
洪大贵不担心山中异宝会落入旁人的手中;他清楚自已的实力,知道没那福份拥有这世人垂涎的物华天宝。况且,那东西凶猛异常,已经白白折损了几名庄中的护卫了。因此,他心里巴不得这鬼东西让别人收去才好。洪大贵心里担心的是在自已这座私山上会因为这件物华天宝的事而死人,尤其死的是幻师。
试问这世上,但凡身上有幻师修为的高手,哪个背后没有个令人胆寒的强大靠山?万一,对方因为争抢物华天宝被人杀死在自已庄园附近的这座无涯山上;洪大贵自忖,他这后半生恐怕就会在阴影和恐慌中度过了。
光武大6,任何一个幻师修行别院都极为看重罩在头上的‘荣誉’二字。无论院中修行的哪位弟子,因为什么原因,死于何地,院中高手都会一直追查下去,不查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此外,幻师行事手段毒辣残忍,洪大贵虽说不是修行人,可他对幻师做过的那些个令人指的事迹,还是十分了解的。正是鉴于此;洪大贵很怕在自家山头死掉个把幻师,并且还是那种源于骨子里的,深深恐惧……
闻到浓浓的血腥气,洪大贵不由提起十分精神,让左右护卫把手中火把高高擎起,朝目标前进的同时,细细观察道路两侧的草丛荆棘。
猛然间,就在洪大贵与白元归尚不足十步远的时候,一个个被利刃斩碎的尸,突楞楞地呈现在跳跃的火把下。浓浓的血气,夹杂碎裂的尸体,顿时让洪大贵整个人如坠冰窟,两条腿竟似冻僵了一般,站在原地,再也没办法挪动半步。
“老爷、您……您这是?”
身旁护卫见洪大贵神情呆滞,两眼直,以为突什么‘急心疯’之类的病症了。急忙伸出手架住洪大贵两臂,向前推了两下后,洪大贵这才回过神,踉跄着脚步,在护卫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到了白元归身前。
“你就是翠湖山庄的主人?洪大贵?”白元归抱臂拦在路中央,低头斜眼瞟着走到近前的洪大贵,神情傲慢十足。此时在他眼里,这位富甲一方的富人,就犹如那脚下的蝼蚁般,转念间就能决定它的生死。
“正……正是小人……敢……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洪大贵掏出块丝帕,擦去额上沁出的冷汗,结结巴巴地张口询问白元归来历。
“哼!洪大贵!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以山中出异宝的名义,召集四方幻师到这无涯山上撕杀比斗。你可知道,今天这山上死了多少人吗?知道死去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吗?”白元归冷眉一挑,厉声喝问。
“大……大人明鉴。这……这山中死去的人,可是与我没有半点的瓜葛呀。无涯山出……出了那举世罕见的异宝,那也不是我的错啊。”洪大贵眼睛在四下里打量,见地上横陈着一具具残破不堪的尸。转尔又在尸中找出了几个身穿官服的人,脑上的冷汗顿时暴流不止,胸腔里那颗心脏更是狂跳的要蹦出嗓子眼儿了。
自已山头居然死了官府上的人,且还是官府中的幻师高手。这样的罪责––洪大贵掂了掂,自知没有胆子去抗。
……
白元归见洪大贵面色惨白,冷汗横流,知道对方已经被山上生的事吓的半死。当下,他冷冷一笑,迈步缓缓走到一个死去的锦衣队高手身旁,弯下腰,在这具尸的身上解下个腰牌。又缓缓走到洪大贵面前,顺手就把腰牌丢在了地上。
洪大贵身旁护卫将火把照去,腰牌上那狰狞的豹头图案和两个清晰的字赫然映入洪大贵眼中;“锦衣、豹头!这、这难道是朝廷太师手下的锦衣队高手?”洪大贵只觉得眼中那块腰牌猛地开始旋转起来,渐渐在模糊的视线中腰牌化为一把寒光四射的大斩刀,锃亮的刀锋,闪电般在眼前一闪,随即就是鲜血迸溅,人头落地的画面。
“你山上死了朝廷锦衣队里的人,知道自已今后会是个什么下场吗?”白元归的声音瞬间把洪大贵拉回现实,他抖着两只手,颤歪歪拾起地上的腰牌,反复看了几眼,确认无疑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白元归面前。
“大人救我!我洪大贵一家老小今后的性命,今天就要指望大人相救了。”洪大贵颤抖着嗓音,苦苦哀求。此时,他心中已经多少明白几分山上生的事了。锦衣队的高手,甚至包括自已请来的幻师,很有可能全都死在白元归和他身后这些人的手中。眼前的白元归,还有他身后那一群气宇轩昂,神态不凡的少年男女,分明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可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级的强大幻师。他们杀了锦衣队的高手不要紧,若是一走了之,把罪责推到自已身上,被朝廷现后,自已一家老小哪还有命在?
白元归见对方身上的气势全消,已经落入自已布下的圈套里,阴笑着说:“洪先生不必多虑,今天的事,倘若你按我说的方法去办。绝对会保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就算日后,有人怀疑起来,你只要咬死不承认山上来过什么幻师,也能保你一家平平安安!”
这番话听到洪大贵耳中,他瞬间明白这是对方在给自已机会,当下他挺直身体,抱拳说道:“大人,今天起这山上生的事,洪某绝不会向他人泄露一丝半点。至于说如何善后,洪某还望大人详加指点。”
白元归微微一笑,示意洪大贵走近些说话,随即他沉下声,把如何善后的详细方法,缓缓向对方讲述了一遍。
第二十六章入住山庄
白元归指点洪大贵的方法很简单;他让对方马上安排人手,在翠湖山庄附近的城镇内张贴告示,就说无涯山上前几天现的所谓物华天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山中现的不过是只狂性大的野兽。已经被山庄护卫现,并用火烧死在了洞中。此外,白元归吩咐洪大贵连夜在无涯山周围查找任何幻师经过时留下来的痕迹,然后想尽办法,把这些痕迹掩盖毁去。至于这些横摆在草地上的尸,就劳烦山庄护卫把散落的残肢拼凑全,高高堆起后,浇上火油,直接烧他个干干净净。烧光了尸不算完,还需把附近方圆几十丈的地面用铁锹统统翻起,掩盖掉一切焚烧的痕迹。
这番话白元归说的是轻松流畅,关键的地方,他还不忘指点洪大贵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直让洪大贵愈听愈觉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告诉洪大贵白元归的真实身份。那就算是杀了他,他也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心狠手辣的老家伙,他竟然是位医术高,通晓天下百草药理的药师
……
洪大贵是个聪明人,他明白此刻眼前每一个人都是他惹不起的幻师。他清楚地告诉自已,站在自已面前的这些位幻师,一个个全是爷!自已得像侍奉亲爹一样伺候着他们。直到最后,这些人离开。否则的话,倘若一不小心惹怒了对方……想到这儿,洪大贵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脑袋。自忖到时掉的恐怕不止是自已的头,他那诺大的家业和宅中一家老小的脑袋都很难留住了。
转眼间,洪大贵按白元归吩咐,让随身跟来的护卫,把满地散乱的残肢断臂收拾成一堆,就地掘出个大坑,扔到坑里,又让护卫赶回山庄,取来油料,浇到尸体上,点上一把火。顿时,火光随着呛鼻的黑烟冲天而起。没用多长的时间,那些死去的锦衣队高手和几位幻师的尸身,就在火光中,化成了一篷篷的飞灰。
雷越见白元归三言两语的功夫,就让洪大贵变的猫一般乖巧,战战兢兢呆在一旁甘心听从白元归的吩咐,心底不禁对这位新收的管家赞不绝口。自已身份特殊,目前实力还处于养成的阶段,正需要白元归这样的人在身边打理事务,替自已排除那些阻挡在前的障碍。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已争取到更多的时间,静心修行,等实力大增的时候,再从这个残酷的幻师世界,搏杀出一片属于自已的天空!
……
冲天的火光中,在这处草地周围,除去一滩滩的血迹,地面尚且散落了许多的物品。那些东西大多是被杀死的幻师和朝廷锦衣队成员随身带着的各式物品。一个跟在洪大贵身边的护卫执起手中火把,凑近些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东西很多,护卫索性将火把丢到火堆里,腾出手,抱在怀中,正准备转身交给洪大贵的时候,一旁冷眼相看的白元归迈开步子移到了护卫身边。
“这是谁家的东西?”白元归指了指护卫怀里抱住的一堆物品,冷言相问。
“是、是地上那些个死人的。”护卫盯着白元归的脸,慌乱地回答着。
“谁……的?”白元归慢条斯理从牙缝挤出这两个字。
护卫彻底慌了,呆立原地,捧住那堆东西不知该怎么回答。此刻,不远处指挥众人焚尸灭迹的洪大贵见到这副场景,顾不上擦去脸上沁出的汗,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白元归身前,抬起啪的一声,狠狠掴了小护卫一巴掌,训斥着说:“瞎了眼的废物,这明明地大人丢在地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捡了。还不快把这些物品还给大人?”
小护卫顿时知道方才白元归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已了,当下急忙走过去,一骨脑地把怀里物品尽数放在了白元归的面前。见东西一件没少地完整堆在身前,白元归这才挥手示意洪大贵等人离开。又转过身,招呼雷越等人到这里,看看这堆东西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走近后,雷越看那几样物品外表非常简单,除去一个边角镶了铜皮的木匣,就是些经册书籍,这些经书大概已经有些年头了,封皮略微卷曲黄,内页也翻阅的破烂不堪,一望便知道是先前主人贴身收藏的物品。
白元归弯腰捡起本书,借着火光,粗粗翻阅了几下,当看清书中记录的文字图画时,脸上顿时蒙上了层凝重。
“公子,这……这经书里面记载的居然是幻师的修行法诀。虽然不是什么艰涩深奥的秘术,可在这世上,也算得上是珍贵的典籍了。”白元归合拢书册,靠近雷越附在他耳畔低语着。
雷越身怀太古修身的秘术,况且六字秘术本身就是一整套失传的玄奥幻师修行法诀,因此这流于世面的典籍功法,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用处。不过,刚刚加入的铁云身上却没有半点的幻师修为。这些入门的典籍正好可以让铁云找机会来修行。想到这里,雷越便点头示意白元归把这些典籍收起。
老管家马上从雷越眼神中领会意图,当下白元归弯下腰,拾起散落的典籍,又从身上拿出块丝布,摊在地上,把书册放到丝布中央,包起捆牢后,这才顺手又把那个仅存的木匣拾起递到了雷越手中。
木匣通体暗淡无光,雷越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里面仿佛装了什么玉石、金器一类的物品。正待要打开查看,身畔端木追日扶着燕赤雪一步步踱到了身边。
……
“公子,燕赤雪身上中了敌人的拳意,刚才还不见有什么大碍,可现在体内那些残留的拳意居然作,正一点点蚕食他的术元。”端木追日面色凝重,沉声对雷越说。
“哈哈!不碍事,这点小伤算得上什么!”燕赤雪勉强着精神,刚说完这句话,身体一颤,那副健硕的身躯,眼看就要栽倒下去了。
雷越见状,让左手握住木匣,怀中的阿紫身体一滑就势爬在了肩上,雷越又腾出右手一把扶住了燕赤雪;“受伤就别硬撑,快点找个地方休息吧。”说完,他扭头对白元归道:“让洪大贵马上带我们去翠湖山庄,给我们准备出几个上好的房间。”
“公子,没问题!”白元归领命,转身直奔洪大贵而去。
……
“洪大贵!”白元归走上前,对着火堆旁捂住鼻子不停流汗的胖子厉声高喝。
“小……小的在。”
“马上带我们回庄,安排几间上等客房。还有,我家公子肚子饿了,你庄中有什么好的吃的,喝的,全都给我拿出来,知道吗?”
“知……知道了,大人。”洪大贵惨白着脸,颤声回答。
此时此刻,洪大贵已然知晓,眼前这些个大爷们看上去是准备要住在翠湖山庄。对方身为幻师,灭掉自已不过是心中念头一闪之间的事情。因故,尽管洪大贵心里头有一千个不愿意。他还是在脸上堆满了笑,诚惶诚恐地说:“大人,山庄寒舍很是简陋,几位大人要到庄中休息,只怕……”
“怕什么怕?快点领我们回庄,倘若再有半点推辞……”白元归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一下,抓住洪大贵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朝那堆熊熊燃烧的大火望了望。
洪大贵见状一咬牙,弯下腰颤抖着声音说:“既然这样,就……就劳请大人起步,跟小人一道回庄了。”
……
翠湖山庄因座落无涯山境内一处天然湖泊旁边,加上湖畔长满一株株郁郁葱葱的翠柳,故而得名––翠湖。
雷越跟在引路的洪大贵身后,沿山间小路盘旋走下去,举目远眺,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宅,正掩在层层密林翠柳的中央,座落在那处无名的湖泊旁;雷越刚刚接近大宅的院门,只见迎面一位十四五岁有白胖少年领着身后在群的家丁护卫,浩浩荡荡地朝洪大贵走来。
“爹!山上情况怎么样?”
白胖少年一见到洪大贵,脸上顿时浮现无数好奇,瞪着一双浑圆的大眼睛,满心企盼着能从对方嘴里说出什么让人为之惊叹的情节。
洪大贵摇了摇头,叹息连连地对他这位白胖儿子说:“山上那个杀死家中护卫的凶物已经被高人降伏了。唉……”说完又是长叹口气,脸上的神情就仿佛吞下子死老鼠般,透着说不出的难受。
少年却不顾洪大贵脸上那副死鱼神色,他一听说无涯山上的凶物被降伏,脸上顿时呈现一派惊羡的表情;“爹啊!那降伏凶物的高人,可是跟在你身后的这几位幻师吗?”
洪大贵麻木地点了点头。
白胖少年当下视眼前老爹如无物,两只眼失神地望着洪大贵身后跟上来的雷越一行,嘴里尚且喃喃自语着说:“幻师……真的是令人景仰的幻师呐!”
雷越打量了呆呆望向自已的白胖少年,见对方衣着华丽,面色白净,一看就知道是终年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富家少爷。小胖少爷看上去对幻师很感兴趣,一双眼睛里尽是崇拜羡慕的神情。估计这个时候,就算让他丢下洪大贵,跪倒在自已面前喊一声‘亲爹’,他也完全能够做得出来。
……
“几位大人,这位是小人的犬子,算他上辈子修来个好福气,生在了洪家。所以,我就给他取名洪福。”洪大贵见儿子有些失态,忙转过身,拉住白胖少年的衣袖给雷越等人做介绍。
雷越救人心切,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让燕赤雪疗伤,不等洪大贵说完,便点头示意,领着众人,大摇大摆走进了这座名满江南的翠湖山庄。
第二十七章药修幻师
洪大贵讨了个无趣,讪讪呆立原地。摇头叹息之余,领着几个家丁小跑着抢在雷越前头去给这几位自已招惹不起的大爷安排房间休息;白元归落在队伍的后头,他慢慢踱着步,眼睛在白胖少年洪福身上转了又转,不怀好意地干笑两声,这才扭过头,直朝雷越一行人的身影追去。
翠湖山庄的主人安全返回,无涯山上的凶物也被幻师高手们成功降伏。守在庄门口的家丁们见庄主老爷带人进庄了,当下也一哄而散,各自忙各自的事儿去了。
但众人离去时,谁都没有现,夜色中,在翠湖山庄门前的天空上,一支展翅翱翔的苍鹰,于夜空盘旋数圈,直至庄中雷越等人的身影掩没在层层叠起的屋檐内,才奋力震翅,让诺大个鹰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
……
洪大贵惟恐怠慢了这群大爷。雷越等人进庄没多久,就让庄中婢女收拾出几个上等客房。随即又吩咐厨房,拿出好酒好菜,新鲜瓜果鲜蔬来招待。忙乱间,洪大贵不忘察颜观色,深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让几位大爷陡生无名的怒火。由于雷越等人在心里掂记燕赤雪的伤情,没时间去打理洪大贵,这位把心悬在嗓子眼的财主小心翼翼观望了一番情形,见众人忙于救治那名倒在床上的幻师,这才总算有功夫长舒一口气了。
……
燕赤雪受伤不轻,在山上的时候,面对雷越等人他尚且还能勉强挺住身形,可到了山庄,经过山路一番颠簸折腾,体内渗入的那道衰败拳意就完全作起来。现在,他整个人犹如深秋时节被寒霜打过的草叶般,无精打采地瘫倒在床上,就连喘息声也变的若有若无起来。
雷越虽然不懂医道药理,可他心念意力强势,稍一打量,就看出燕赤雪的伤势非常的严重,倘若短时间内找不出有效的救治办法。这位刚刚结识的朋友很有可能就此死在翠湖山庄。因此,这个治病救人的大任就落在了刚刚投入自已麾下的管家––“医死人不偿命白开心”白元归的身上。
此时白元归正坐在床头,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燕赤雪脉门上。闭目沉忖了片刻,白元归缓缓睁开眼,转身面向众人长叹口气:“不妙、实在是不妙!这位公子体内的术元若有若无,脉搏也是时隐时现,体内脏器不知受了什么力量的侵蚀,竟出现了衰败的现象。现如今,倘若没有能够起死回生,伐毛洗髓的绝世灵药,他这条命恐怕真的是保不住了。”
雷越见白元归面色凝重,又沉声问道:“难道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救治吗?”
白元归摇了摇头,回答道:“要说根治,以老夫目前实力尚且没有办法实现。但倘若暂时抵住燕公子体内那股衰败之力的作,我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好!初冰、初炎,你们马上去找这里的主人洪大贵,让他把家中现有的所有草药都拿过来。”雷越知道这些大户人家都会常年备一些草药以防不时之需,因此,听到白元归有办法医治,便急忙下令让初冰、初炎去找这里的主人索取草药。
谁知话刚出口,白元归就起身拦住初冰、初炎,沉声对雷越道:“老夫现在救人已经很少再用药了!”
“救人不用药?那你用的是什么?”初冰、初炎闻听白元归的话,禁不住好奇,齐齐出声询问。
“老夫现如今救人、用的是术元……”
白元归一抖长袍,站在两姐妹身前,一字一句地回答着说。
……
白元归之前虽说是熟谙天下百草,但充其量不过是个通晓药理的医师,体内没有丝毫的幻师术元修为。十年前,白元归遇到那位来自南离绿洲的幻师,救下对方性命,得到一部幻师修行法典后。他便一改以往行医的方法,极少用药,转尔用术元来为病人医治伤病。而这一切,则要归根于得到的一部名叫––‘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玄奇修行法典。
幻师世界,除去那些邪门的修行方法,被各大门派,学院甚至皇室家族奉为正统仅仅是术、灵、两大修行方法。白元归得到的这部‘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出自神秘的南离绿洲,经上记录的修行方法则介于术、灵两者之间。它需要修行者,借助天下百草的药性来培固心念意力,让自已心念融合种种不同的药性,再佐以经书里记录的神奇法诀,最终实现利用心念意力释放药性的攻击防御手段。
天下百草彼此间药性各不相同,修行者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他若让心念意力释放出治病救人的良药药力,则可以代替以往的汤药丸剂,实现驱除病痛的目地。可如果,修行者释放出的心念意力中掺杂的是剧毒猛烈的毒药,其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不过白元归同他的女儿却没有机会修行那种可以培养杀人于无形的剧毒心念意力之术。当年他救助的幻师高手在传授他这部‘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的时候,没有将修炼毒药心念意力的经文书写上去。因此,白元归十年来所学的仅仅就是救人的功法。
……
雷越从白元归嘴里了解到这些,大抵也能推测出这位曾经的药圣为何会不遗余力地扶助自已。试想下,以白元归的修为,救人是完全没有问题。可若遇上心思歹毒的人,想要强行索取白元归身上的那部‘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白元归可就没有什么自保的实力了。
说话间,白元归径直走到燕赤雪床头,伸出三根手指在燕赤雪探出的脉门上搭了搭,站直身体,闭目冥神,双手掌心相对着旋转一圈,又提出左掌,让食指和拇指搭在一起,弯成了一个圈。
白元归右掌托住在左手的掌根后,将左手对准燕赤雪额头,神情霎时变的格外肃穆起来。雷越与白元归身体靠的很近,此时他抬眼望去,只见对方左手掌心处隐隐有一抹淡淡的绿芒悄然闪动。伴随绿芒频跳,一道宛如薄雾状的心念意力,静悄悄地从白元归身体表面释放出来。
几人中,雷越距离白元归最近,那道源自对方体内的心念意力自然他感受的也比其它人强烈一些。这股心念之力,与雷越接触过的肃杀、强势之意完全不同。它隐隐中淡着股似有似无的药香,让人闻之顿感心神一振。
转念间,弥漫在空气中的心念意力又被白元归尽数收拢,嗖的一声,随着空气里出现的波动。心念意力刹那间全都汇集到白元归左手掌心迸出的一抹绿芒上。
白元归收敛心神,身体就势向前一倾,左手食指对准燕赤雪两眉中心的位置,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奋起一弹!
一道耀眼的绿芒,陡然间在白元归弹出的指尖迸现,仿佛夜空闪逝的流星,一闪之际,便在燕赤雪眉心处消失不见了。
“嘘……”
白元归长舒口气,顷刻间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沁出,原本旺盛的精神顿时变的颓痿,整个人宛如得了场大病,一屁股就堆坐在了床头摆着的一把木椅上。再看床上躺着的燕赤雪,此时面色已不像方才那么苍白,虽说仍旧昏迷不醒,但脸上已经有了丝难得的血色,呼吸也渐渐变的平稳起来。
白元归堆在椅子里,望着床上的燕赤雪,长舒口气道:“想不到,老夫沉浸幻师修行十年之久,集合天下灵药炼出的这道以‘九灵护心丹’药性为主的‘九灵护心元’,竟然如此的耗费气血心念,唉……我……真的是老喽……”
雷越见燕赤雪伤势已经稳定,当下心头那块悬住的大石便自行消失。只是白元归看上去十分的虚弱,隐隐中竟有脱力的现象。念头转动的刹那,他想起白元归朝燕赤雪眉心弹出的那抹绿芒,就忍不住出口问道:“白管家刚刚输入燕兄体内的那道绿芒,难道说是你体内的术元?”
不等白元归回答,一旁的白菲儿出口说道:“没错,那就是爹修行来的术元。我们修的这门幻师功法,只有在到达灵阶的境界时,才能够利用心念意力释放出药性医治病人,而在此之前,每为别人治一次病,都必需调用体内宝贵的术元……”
术元对任何一位幻师来说,几乎算得上是身家性命一般的存在了。雷越、端木追日、纳兰姐妹以及铁云听白菲儿这样说。心中不禁悄然一动––白元归以术元医治燕赤雪,这样的做法,几乎可以算得上把自已的半条性命给了对方!如此一来,白元归又一次用实际的行动,颠覆了众人对他的看法。这位药圣表面看上去油嘴滑舌,老奸巨滑,但那是对外人而言。至于对身边的至亲和朋友,完全可以用‘两胁插刀、万死不辞’来形容!
……
燕赤雪现在虽没有什么大碍,但白元归输入他体内的那道凝集了‘九灵护心丹’药性的术元,只是暂时压制住衰败拳意的作。且术元的功效过了七天时间就会自行消失。因此,摆在雷越等人面前的难题就是––如何在七天内找到可以去除衰败拳意的奇方妙药!
众人应一筹莫展,围坐在燕赤雪床前,各自冥神沉思。突然,坐在茶桌旁的初冰惊叫了一声;“这木匣里怎么装了块奇怪的石头……?”
雷越抬眼去看,只见初冰不知何时把在无涯山上得到的那个木匣打开了。敞开的木匣以白色的丝绒做衬,正中央稳稳嵌放着块拳头大的金黄色石块。众人一时被其吸引,纷纷起身到初冰茶桌前观望;那块石头通体金黄,在房间淡淡的烛光照射下,散半透明的通幽质感。望上去,感觉石块内部仿佛有层流动的薄雾般,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玄奇。
第二十八章药体同修
木匣是锦衣队高手死后留在草地上的东西,由于时间仓促,雷越只是匆匆看了眼,就让初冰替自已保管。此时木匣被打开,雷越虽然不知道这块透明的金黄石块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借助这个收藏有石块的木匣分析,这块东西,绝非凡品!
“诸位公子……让一下、让一下,给老夫看看这是个什么宝贝。”白元归坐在椅上,见初冰把那个得自锦衣队高手的木匣打开了,老管家顿时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白菲儿的搀扶下,挤到了茶桌前。
顺手拿起石块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白元归又探出鼻子在上面仔细地嗅了嗅。随着他脸上的表情愈凝重,他长舒口气,郑重把石块放回木匣,转身对雷越道:“公子、这回燕公子的伤总算是有办法根治了……”
……
据白元归讲;这块乍看上去不起眼的金黄石块应该是一块产自贡嘎拉玛大雪山附近的一种叫做––黄精涎香玉的罕见药石。
世间传闻,光武大6贡嘎拉玛大雪山周边生长着一种小型的兽类,名字叫作黄精。这种兽类长相形如民间常见的黄鼠狼。但有所不同的是,黄精身上拥有一种能够迷惑人心念意力的力量。尤其是黄精口中分泌出的唾液,倘若被其沾在身上,顷刻间就能让人心念大乱,神情癫狂,做出一些自伤自残的恐怖事情出来。
黄精除了拥有这项奇异的本事外,它们天生嗜食美玉,尤其是遇到一块上等的玉石,黄精都会把它拖到洞中,搂在怀里以舌舔食,吸收玉石中的天地精华。久而久之,黄精口中唾液就会留在玉石表面,直至完全改变玉石本质,形成一种天然的奇异药石––黄精涎香玉。
黄精涎香玉这种罕见药石对普通人而言不仅无益反倒会受上面的黄精唾液影响,迷乱本性的心念意力,直至疯而死。但对幻师来说,这种药石却着实是一件淬炼心念意力,提升术元修为的强劲补药。
此外,据白元归介绍,在‘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中记录了一种奇异的法诀,混天洗髓元。经文记载,混天洗髓元的修行方法必须要借助黄精涎香玉,以其独特的属性将具备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志的草药融合在一起,最终再凭借‘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上面记载的功法,将药性与修行者自身的术元融合,才能够炼成可以逆转生死,伐毛洗髓的奇异术元––混天洗髓元。
……
白元归对雷越讲完医治燕赤雪的方法,又长叹口气说:“可惜老夫身上的术元所剩无几了,小女白菲儿修为又浅无法担当如此大任。这样看来,似乎只有劳烦公子您亲自出马,修习‘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上的术元运行方法,融合奇药,炼成那道可以逆转生死的––混天洗髓元!”
雷越沉思不语……
白元归所作所为坦荡无私,试问那部‘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是何等玄奥珍贵的功法?大局当前,对方能够坦然相授,这份信任,足以让雷越放心将重任托付白元归!
雷越环视站在身旁的几位朋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十足的赞许和肯定。眼下大势所趋,雷越一身幻师修为在杀掉锦衣队豹级高手的时候已经让大家彻底折服!况且,他又是将军后人,这接受玄奥真经,炼就绝世奇术的任务,自然而然也只有他––雷越一人能够担当了!
自忖间,雷越朝几位朋友缓缓点了点头,又对白元归说:“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议,时间紧迫,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
白元归见雷越一口答应,当下毫不犹豫地从上衣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册黄的典籍。郑重交到雷越手中后,他坦言道:“我相信以公子实力,参悟这本心经上的玄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老夫就不打扰公子修行,等下老夫让庄中主人为公子开出一间密室。公子大可以潜心研习,而老夫则要负责收集怒、忧、思、悲、恐、惊这七种不同属性的草药。”
雷越接过手册,匆匆翻阅了下,见上面书写的大桓国文字很是端正,字体的一撇一捺中均隐含着股卓然不群的傲气。想必当初传给白元归心经的那位幻师,应该是位性情桀骜不群的高人。
……
眨眼的功夫,初冰、初炎就在洪大贵的指引下,将雷越领到了翠湖山庄的龙耳茶,就抽身掩门,守在书房外,随时等候雷越的差遣。白元归则和女儿,铁云一起去搜刮洪大贵家中可用的药材。端木追日便守在了燕赤雪床前,静心观察对方的伤情变化。
雷越置身书房,见洪大贵人虽然有些粗敝,可书房却布置的很是风雅。宽大的紫檀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且每样物件都是难得的稀有之物。书桌的对面,正对的大书柜里,满满的堆砌着一册册的典籍。只是那些书册看上去都格外的新,一望便知是洪大贵堆在上面用来做样子的摆设。
雷越稳稳端坐书案,先是品了口茶,待心念清明,他才拿出白元归交给自已的心经书册,翻到第一页,开始逐字仔细阅读……
……
这部‘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与普通幻师的修行的确有很大差异。它的修行,讲究的是––纳药性于心念,滋意力而生术元!
具体作法,需要借助不同的药物,通过药浴、内服、观想……等等不同的方法,让心念体会药性的特点,使心念借助药物中的力量,滋生出与其相配的术元。不过,这仅仅是第一步;待术元生成后,还需要让身体吸收不同药物的属性,结合药方,以君、臣、佐、使的规则,炼化出能够救病治人的玄妙术元。譬如白元归,他利用十年的时间,通过修习炼心经,结合一篇救人的药方––九灵护心丹,才修炼出了具备其强大药性的九灵护心元!
只是,天下灵药何止千万,救人的药方又岂能是九灵护心丹一部呢?药修的幻师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不同的术元在体内共存的呢?要知道,倘若两种药性相克的术元彼此融合,对药修幻师来说则意味着死亡。
对此,‘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中描述了幻师的另一个高层次功法––灵方真境!心经中描述;‘境由心生;心念使然、则真境得辟,虚空自成!’在这句话的后面,还有较为详细的描述,具体来说;任何一位幻师,凭借自身的心念意力,可以在身体内部开辟出一个容纳术元、战器、甚至是灵身的玄妙空间––灵方真境。不过,真境的开辟必须依仗强大的心念意力和术元才能够实现。以雷越目前的实力,开辟真境,不亚于天方夜谭!
……
雷越读到这里,联想自身修习的‘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他开始思考怎样才能够让药修的幻师功法,同自已的这部太古失传的体修功法,如何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体修幻师,术元不是藏纳下脐下,而是随血液在体内到处流动。掺杂在血液中的术元在培固心念意力的同时,还能够加强幻师肉身的气血、筋脉、骨骼的力量。最终让体修幻师拥有一个不死不灭,强悍无比的肉身之躯。而大部份的灵修、术修幻师,肉身在达到先天大圆满的武者境界后就会停滞不前。提升的仅仅是心念意力和术元的修为!
思忖自此,雷越打算借助‘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魔猿裂天’、‘罗象踏渊’的修行方法,外用药物,吸纳药性,滋生出含有药性的术元。最后以心念意力,将术元藏纳在脐下。如此一来,他可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集药修、体修两大玄奇幻师修行方法于一身的幻师了。
……
药修幻师凝生术元的第一步需要有药引,借助药引中的药力,让身体感悟天地初分时的强大意志,转尔滋生出术元。
雷越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已经有了生成术元需要的天地初分意志了。尽管那股意志深埋在心,并不能全部领悟。但利用它来滋生术元,应该没有问题。但究竟该选择什么药来做药引呢?
据‘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描述,用来做药引的药物,最好是吸收过天地之气的精华,本性不燥、不寒、清冽通透为好;雷越虽说在公孙先生留下的典籍中多少也了解一些百草的不同药性,可当下,让他在诸多的草药中,寻找出一味做药引,着实让他感觉有些摸不清头绪。
自忖之际,雷越本能地拿起案上茶杯,轻啜口茶。当清香浓郁的龙耳茶汤滑落入肚时,雷越心思一清,拿起茶杯,自顾着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龙耳茶……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呢?拿你来做药修幻师凝生术元的药引,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
龙耳茶树,原本属性就坚韧无比。无论生长的环境多么苛刻,它都能芽抽枝,扎根存活下来。并且,龙耳茶的原叶,在成为可以冲泡饮用的茶汤之前,又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制茶工序。一道道工序下来,除了将龙耳茶内敛的茶性激,更是让茶叶本身吸纳了足够的天地意志。用它来做药引,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雷越拿定主意,以龙耳茶其独有的滋养茶性为药修幻师的药引,做这样的选择,除去龙耳茶本身那滋养心念意力的神奇功效外。在‘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中记载;药修幻师入门时用来凝聚术元的药引,同样也是药修幻师步入灵阶实力前滋养术元,培固心念意力的惟一方法。因此,药引的选择非常重要!倘若修行的幻师以珍贵罕见的草药来做药引,虽然入门时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对今后的修行来说,无异于为自已创造了一个极大的阻碍。反观龙耳茶则不然,茶性本身药效就非凡,再说光武大6随便一个地方都能看到龙耳树的影子,真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二十九章药修术元
事不宜迟,雷越马上叫来初冰、初炎姐妹,取过自已常用的茶具,又将一罐存了五六年的上好龙耳茶拿出来。再让姐妹俩到山庄伙房搬过一尊铜质的炭炉。顷刻间点燃炉火,将上等的清炭烧的通红后,雷越便吩咐姐妹俩守在门口等候,自已则端坐书案上,温水煮茶,清心敛性!
……
滚烫的泉水落入紫砂壶,冲起一道腾空的雾气。雷越小心持住壶把,让泉水在壶内荡了几荡,将紫砂壶温热,便倒掉壶水,以茶勺取出份量十足的上等龙耳,置入壶中。随着一丝丝形索饱满的龙耳茶入壶,茶叶被壶身散出的热力一激,当下就从壶口窜出一股浓郁的香气。
雷越抓住机会,趁着香气尚未散去的刹那,提起水壶,将沸腾的泉水尽数置入壶中。待壶中水满溢出的时候,又飞快地盖上壶盖。如此这般,先是以水洗过一遍茶,接着又将头道茶敬过先人,这才斟出第二道茶。
茶汤浓稠,色泽金黄,稍等片刻,等茶汤不再烫口,雷越才端起紫砂的茶碗,轻轻啜了一口。汤液丝丝滑顺,入口后顷刻间就滑落入肚。随即,当浓郁的茶香在口齿唇间化开的时候,雷越抓住这个机会,提起心念意力,运至脐下,然后又分出一支心念,上升至咽喉间,抓住那一缕蒸腾出的茶气,猛地拉到了脐下的位置。
茶气缥缈,闻之如坠香雾云端,在补益心念意力的同时,让人感觉周身有着说不出的飘然舒适。
恍惚间,雷越觉这道源于心念意力产生的感觉,竟然与自已领悟到的那种天地初分前那种阴阳刹那间交融的感觉非常相像。当下,他抓中心念中生出的这股意志,与遍布四肢百骸的茶气相沟相通。倏然间,雷越周身的气血如同被一道隐藏的力量催动般,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缓缓在血脉中流淌起来。
气血一动,那些掺杂在气血中的金色体修术元也应势而起。在周身流动之际,一丝丝金色术元极为霸道,凡是茶气聚拢的地方,术元流过,皆会将聚起茶气冲散消弥。转眼间,一碗茶所生的茶气,就被勃而起的术元尽数冲掉了。
雷越不敢怠慢,急忙伸手端起第二碗龙耳茶一饮而尽。与此同时,他动心念意力,控制住气血中掺杂的金色术元,让其渐渐归于平静。终于,当一道道金色术元不再以暴烈的气势在体内横窜时。雷越小心放开附加在术元上的心念意力,转去控制散布在身体内部的茶气,让其渐渐聚拢,然后归藏于脐下。
转眼间,雷越第二道茶已经饮完。散布的茶气也都被他尽数归藏于脐下的部位。趁热打铁,雷越压制住体修术元的同时,又为自已沏出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道茶。直至最后,喝到第八道,感觉肚腹微涨,茶汤稀薄的时候。雷越收敛住心念意力,让其团团围住脐下茶气聚拢的位置,端坐椅上,静心冥思。
……
时间飞逝,不知过了多久,雷越心念全力守住脐下聚拢的茶气。恍惚间,雷越仿佛察觉到什么变化般,下意识地睁开眼,眼帘轻启之际,目光恰好落在了书房那扇糊了一层窗纸的窗户上。此刻,在白净如雪的窗纸中央,一抹淡淡的晕青光芒,正若有若无地浮现出来。
察觉到这一变化,雷越心念轻轻一震,与此同时,屋外一声嘹亮的鸡鸣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雄鸡破晓、天地初分。
刹那间,一缕淡淡金芒,透过层层窗纸,直射这间幽暗的书房。
雷越接受到天地间阴阳交替,昼夜初分的庞大意志,守在脐下的心念意力顿时为之一震。陡然间,那一团被压制包困的茶气,随着心念意力的震动,竟然开始沸腾翻滚起来。
此刻,雷越现脐下那处位置传来股逼人的炙热,似乎在皮肤下方,血肉的中间,埋藏着一块炙热的火炭,体内的筋脉骨骼,均在这股炙热作用下,变的格外强劲有力。血脉中的气血,包括血液里掺杂的丝丝金色术元,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破掉雷越心念意力的束缚,以排山气势,驱走脐下那团热的茶气。
雷越明白,此时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无论如何,他万万不能让体修术元涌入脐下,驱散好不容易激的茶气。自忖间,雷越提起全部的心念意力,全力压制即将勃的体修术元。至于,脐下的炙痛,他则搁置一边。身为体修幻师,倘若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起,他不如回落凤镇老家耕田种地了。
……
不知过了多久,冥冥中,雷越感觉脐下的疼痛居然自行消失了。取代的,反倒是一股清澈通明的凉意。当下,他收起压住体修术元的心念意力,尝试着将其沉入脐下,感受那丝清凉。
倏然间,心念意力降入脐下的一刹那,一股淡淡的清气,仿佛山野林间的碧澈清泉,沿着心念意力,流入到四肢百骸。体内原本即将沸腾的气血,还有金色的体修术元。均在这股清流的作用下,渐渐变的平静、稳定。
然而,让雷越惊奇的是,清流遍布全身的同时,自已居然从身上嗅到了一丝若有若的清香。那香气完全不是女孩子身上的脂粉香熏味道。而是一种能够清明神智,爽朗心念的奇妙香意。
香而无味,嗅到鼻端,感受到的竟会是淡淡香意。如此奇妙的事,雷越百思不得其解。即便目前没办法弄清楚香意的来源,但至少有一点雷越是可以肯定––他成功地以龙耳茶为药引,在自已脐下种出了属于药修幻师的术元!
天色大亮,一道晨光透过窗纸把这间书房照的通明。雷越嘴角浮起丝笑意,顺手拿过书案上的茶碗。尽管仅剩的半碗茶汤已然变凉,他仍旧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咦……”
雷越放下茶碗时,他突然看到了一幕诧异的场景。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小貂阿紫居然爬在龙耳茶壶上,伸出粉嫩的舌头,贪婪地舔食留在壶口处的茶汤。可能是由于茶壶口太小的缘故,阿紫没办法把小脑袋全伸进去,故此舔食一番,它又伸出前爪,索性把茶壶倾倒,让残留在里面的茶汤流到书案,这才心满意足地伏下身,美美地伸出舌头品尝茶味。
雷越哑然,想不到这只小幻兽居然也是个嗜茶如命的家伙。看来,当初在无涯山它选中自已为主人,心底不是没有目的地!
淡然一笑,雷越出口道:“初冰、初炎!”
话音落处,书房紧闭的门应声而开。两姐妹齐齐步入:“公子有什么吩咐?”
尽管一夜没有合眼,两姐妹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疲倦。眼睛上虽说布满了血丝,可精神十足,随时听候雷越的差遣。
“你们在门外守了一整夜,早点休息去吧。”
“公子、我们不累。”姐妹俩齐声回答着。
“倘若真的不累,那就劳烦你们姐妹帮我照顾下阿紫喽。”
“没问题,公子。可是……阿紫,它能听我们的话吗?”初冰望着书案上的小貂有些打怵。
“放心吧。”雷越瞥了眼还在舔食茶汤的阿紫,对姐妹俩说:“等下你们给这小家伙沏壶龙耳茶,相信它绝对会乖乖听你们的话。”
初冰何等聪明,见雷越这样说。目光又在书案上转了两转,看到阿紫探出粉嫩的小舌,贪婪吸食茶汤的那副小模样,禁不住扑哧一笑,对雷越道:“既然这样!公子您就放心吧。相信我和初炎一定能与阿紫相处的非常融洽。”
雷越朝纳兰姐妹微微一笑,转身走到门前,就势推开门,去找收集药材的白元归去了。
……
刚刚步出书房大门,转过以香木雕成的回廊画栏,雷越迎面就看到白元归父女、铁云领着一脸哭丧的洪大贵,外带喜形于色的胖少年洪福,正一步步向自已走来。
白元归两手只拎住一个大大的包裹,虽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不过雷越根据洪大贵脸上的表情分析,他这位老管家利用这一晚上的时间,估计把整个翠湖山庄里能够找到的药材都搜刮一空了。
“咦、公子您……您怎么出来了?”
看上去白元归对雷越出现在眼前感觉十分的奇怪,呆楞片刻,他抱住怀里包裹,三两步窜到雷越身畔,低语问道:“倘若公子无法聚集药修幻师术元,找不到可以利用的药引,老夫这里可有很多罕见的物华天宝,珍稀药材,现今这些东西可都是咱自已家的了。”说完,不忘用手拍拍怀里沉甸甸的包裹,脸上神色透出十足骄傲。
雷越笑了笑,对白元归道:“劳烦管家费心,不过估计我现在用不到这些了。因为,从今天早晨的第一声鸡鸣开始,我就已经在体内聚集了药师的术元!”
白元归乍听这番话,整个人顿时怔在那里。足有十息的功夫,白元归好不容易回过神,一张老脸写满惊愕,结结巴巴地对雷越道:“公……公子、您……您真的结出了药修幻师的术元?”
雷越点了点头。
白元归当下长叹口气道:“差距啊!真的是差距!遥想老夫当年可是花费了近三年的时间,每晚静坐冥想,体会天地割分的恢弘意志,最终才好不容易凝结出术元。可想不到,公子您、您仅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代替了老夫三年的努力。唉!差距太大,望尘莫及啊!”
第三十章混天洗髓元
雷越笑着回道:“老管家不必叹息,我能够悟出术元,也仅仅是凭借着机缘巧合而已。算起来,花费的时间,不比管家少。”这番话,雷越说的是实情,倘若他身上没有‘太古修身六字秘术’的强大功法做修行的铺垫,利用一个晚上融合悟出药修幻师术元,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不知公子在凝聚术元的时候,究竟是选用什么品性的药材,来做药引?”白元归好奇地问完,口气又颇为自责地说:“也怪我疏忽,昨晚竟没有先帮公子挑出一味绝佳的药材来做药引!”
雷越道:“管家不必自责,我选的那味药引,它似药非药,不过品性却又出奇的好。”
“那究竟是什么?”白元归的好奇心顿时被雷越这句话勾起。
“说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它便是不久前我们初次相遇,老管家在荒野祠堂喝的那碗龙耳茶。”
雷越话音刚落,白元归脸上马上浮出顿悟的表情,嘴里啧啧有声地赞道:“妙!真的是妙到极点了。以制好的龙耳茶做药引,抛开茶气本身的种种奇妙功效不谈。单就龙耳树的数量来讲,拿它来做药引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雷越与白元归对话的间隙,旁边满脸哭丧样的洪大贵壮着胆子挤身走过来。见到雷越二人,洪大贵把嘴一咧,语气中带着哭腔张口说道:“二位大人呐!小人不知什么药引究竟是何方宝贝。可这位老先生拿出的药材却是小人家中珍藏多年的至宝啊,有几样东西尚且还是客人典当在当铺的物品,大人您就这么把它拿出了,您让我怎么跟客人交待呢?”
白元归一翻白眼,径直向洪大贵训斥道:“你说这里面有客人典当的物品?那我却要问你了,这典当的东西,你不把它放在城中的当铺保管,为何花费时间,力气拿到这鸟不拉屎,人烟罕至的翠湖山庄来呢?”
洪大贵被白元归这么一问,整个人涨红张白胖的脸顿时呆怔在原地。
白元归见对方无语,当下嘿嘿一笑,拉过雷越道:“事不宜迟,公子既然已经修出术元,我们马上开始着手修炼能够救治燕公子的混天洗髓元!”
……
药修幻师修行术元的过程十分复杂,以药引培固出最基础的术元后,修行不同的药术,则还需要熬制以君、臣、佐、使规则来配备的灵药汤剂。只有这样,才能让修行者修出能够逆转生死的玄奇幻师药术。
白元归训斥完洪大贵,待其回过神,又吩咐对方,找一处安全僻静的场所,且让白菲儿列出需要的各式物品。要求洪大贵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上述物品准备齐全。
洪大贵听到白元归的吩咐,哪敢不从命,虽说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但也只能怪自已流年不利,活该上辈子欠这些大爷们的钱,这辈子,大爷们找到府上,是索债来了。
……
翠湖山庄这处庄园是洪家防备万一,用于战乱时躲避灾祸修建而成。建成的房子大多用料十足,砖固瓦厚,普通人家的墙壁大多一尺余厚,而在翠湖山庄,最薄的墙也有将近三尺的厚度。即便庄中的房屋坚固,洪大贵却不想让雷越等人在山庄内的房间修行。皆因洪大贵虽不是幻师,可多少也知晓一些幻师的本领。那些个大爷们,每一位都有摧山倒海的天大本事,倘若让他在山庄屋子里修炼幻师功法,万一把持不住,泄出几分力量,那自已这翠湖山庄岂不要变成一堆断壁残垣了?
洪大贵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主意,一边让洪福吩咐家丁去准备白元归需要的物品。自已则带领雷越一行人,径直穿过庄中前院,来到后院花园的一处角落。
这里位于翠湖山庄的后花园,园中奇林密布,怪石嶙峋,在园中央位置有个古朴典雅的八角小亭。洪大贵领着大家来到小亭旁边,但却没有直接走进亭中,而是在亭畔一块高大的怪石前停住脚步。
洪大贵望着怪石,摇头叹息番,伸出手开始在石上摸索起来。片刻间,他在怪石中间部位找到一块稍显突起的棱角,两只手握住棱角的突起,双臂一较劲,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咔声,他将棱角向左旋转了三圈。随后,洪大贵又扳住棱角向右转动两圈后,这才猛地朝下一扳。
顿时,横立在众人身前的巨石竟仿佛长出双脚步,伴着一阵闷雷般的轰响,缓缓向后退去。顷刻间,一个能容纳三人并排进入的黑幽地洞,赫然呈现在了大家眼前。
“想不到哇!翠湖山庄里还有这么个存在!”白元归盯住洪大贵,老脸上好奇的眼神,让白胖的财主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洪大贵实在是被逼无奈才让雷越一行进入自家的地底密室修行。而究其原因,无外乎密室里的摆设,相对山庄房间里放置的那些奇珍异宝来说,即便都被白元归拿走,他也不会心疼……
……
雷越跟在手执火把,沿层层台阶下到地底的洪大贵身后,随着对方用火把将墙壁两侧安置的油灯点亮,眼前出现的景致,不禁让雷越在心底暗暗称奇。
原来这处深埋地底的密室,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地面,竟然全是以铜汁浇铸而成。此外,密室空间非常大。沿台阶下行五十余步后,可以看见密室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除了囤积的粮食,肉干,尚且还有以铜管沿地底引上来的泉水。而在正中央一间面积最宽阔的屋子里,竟堆积了数之不尽的刀、枪、剑、戟,等各式长短兵刃。紧贴墙壁的一边还堆放了大捆的箭矢,粗略看一下,那些箭起码得有三四万支的样子。
白元归进入这间最大的房间,眯起眼看着洪大贵将墙上的油灯一一点亮。然后慢条斯理地用毫不客气的口吻对洪大贵说:“我说洪大官人呐!您在翠湖山庄地底下用铜汁浇出这么大个密室,还在密室中安放如此多朝廷明令禁止百姓私藏的兵刃武器,你是不是想把兰京城那位朱姓的皇上推倒啊?是不是想在这无涯山上揭竿而起,谋权造反呢?”
洪大贵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动着嗓音对白元归道:“哎呀!我的大老爷啊,您现在起就是我的亲爷爷。我哪里有造反的胆子啊!这处密室是祖上为了躲避战乱留下来的,到了现今,虽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却仍旧免不了有些占山为王的草寇祸乱百性。我跟几位大人说句实话,这处密室之所以会藏有如此多的兵刃武器,都是为了防止土匪作乱,到山庄烧杀抢掠而准备的。”
“土匪?你说这无涯山中有土匪?”雷越一皱眉,冷言问道。
“诸位大人们呐!真的是有土匪,但不是在无涯山,而是距离山庄三百里远的罗浮山。自从数年前山上来了个实力通天的高手,降伏山中原有的寨主,就自封罗浮将军。几年时间,几乎统领了江南一带的各地分散的全部匪众,号称握有十万大军。我看那个家伙,他才真的是想揭竿而起,谋权造反呢!”
洪大贵神情紧张,深怕白元归和雷越误会自已私藏军械,挖掘地道,谋图造反。要知道,以他家中现今私藏的这些武器加上这处位于后园地底的铜墙密室,足够把他那颗脑袋砍上六七遍的了。
不过洪大贵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他是见到雷越、白元归等人不像领取俸禄的官府中人,才敢领众人到这处地底密室修行幻师术法。若换作是太师座下锦衣队里的那群人,就算再给洪大贵十个胆子,他也断然不会泄露家中藏有军械的秘密。
……
雷越见白元归又险些把这位大财主吓破胆,正要上前安抚洪大贵几句话,密室通向外界的台阶上突然响起一串沉重的脚步声。片刻间,雷越抬眼望去,只见洪大贵的宝贝儿子洪福正领着一干家丁,在手中捧着各式的熏炉、器皿外加引火用的松明、木炭出现在大厅入口处。
“几位幻师大人,东西已经全都在这里了,还劳请大人们查点,若是落下什么,望大人们告之,小人洪福马上会为大人们备齐。”洪福用衣袖擦把脸上的汗,堆起笑容,乐呵呵地对白元归和雷越说。
“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白元归信步上前,让家丁们放下手中东西,一一查点,现单子上列出来的一件也不差,口中马上啧啧有声,不停对洪福夸奖着,目光神情玩味至极,一时让人看不出老家伙心中对这位富家小公子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东西已然置备齐全,白元归便让洪大贵领着儿子和一干家丁离开这处地底的密室。随即,他打开刚刚在山庄内搜刮来的那个包裹,将各式珍稀药材在地面上摊开,才郑重对雷越道:“公子、虽说您只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成功在体内种下药修幻师的术元。可接下来我们要修行的却是药修圣阶幻师才有资格修行的––混天洗髓元!”
据白元归讲,他熟知百草及天下各种药方,在这诸多的药方中有一类方药其功效十分神奇。它的名字叫––混天洗髓丹。这种丹药的焙炼方法一直被光武大6各帝国的皇室所垄断。其功效可以伐毛洗髓,易筋换骨。传说中,只有皇室内的皇上、太子才有资格服食这种丹药,直接让身体从凡人之体,修成先天大圆满级的武者,然后再修行皇室内部世代相传的幻师功法,由此不难想像混天洗髓丹的珍贵和强大之处了。而白元归要雷越做的,是在短短的六七天时间内,以七情之药结合黄精涎香玉,外加他搜集到的七情灵药,融合自身药师术元,修炼出可以与混天洗髓丹功效相媲美的––混天洗髓元。
第三十一章幻境似真
讲到这里,白元归又沉声对雷越道:“先前在燕公子的房中,我说他有救,其实心中很是没底。因为‘混天洗髓元’尚且需要大量的灵药来辅佐才能够修炼出媲美混天洗髓丹的功效。但由于我们手中握有黄精涎香玉。即便最终术元的功效没有混天洗髓丹那么神奇,可用来救治燕公子,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但喜的是,洪大贵家中居然藏有这么多的罕见灵药,如此一来,公子修成混天洗髓元的可能,就大大的增加了。”
雷越望了眼地上摊开的灵药,他虽然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东西,但从散出的奇异香气来分析,应该是罕见的奇珍异药。当下,雷越笑着对白元归道:“洪大贵就那么舍得把这些宝贝拿出来给你?”
白元归笑道:“那个老财奴哪有这么好心,我能拿到这些灵药,全是依仗他的宝贝儿子洪福!”
原来白元归昨晚在洪大贵家中存药的房间一通找,虽说找齐了具备七情的灵药。可那处房里却根本没有什么珍稀灵药。倒是当时跟进房的洪福,瞧见白元归找到的那些药材,憨憨地说了句:“大人呐!我家里还有些爹收藏的宝贝,那些药闻起来好香,不知大人能不能用到啊?”
白元归是什么人物,堂堂药圣!这句话刚从洪福嘴角冒出来,他抢在脸色惨白的洪大贵前面以坚定的语气回复了洪福……;于是,老管家便在洪福带领下,径直来到翠湖山庄一处紧锁的房间,然后当着洪大贵的面,把洪福递上来的一件件珍稀草药毫不客气地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大包裹里……
……
“洪福……?洪大贵这个儿子心智是不是有些问题?”雷越轻轻皱眉,眼前倏然浮现洪福那张胖嘟嘟,呆楞楞的脸。
“公子不知啊,洪福这小家伙表面上看呆呆傻傻,其实比他那个财主老爹要聪明的多。我从刚进山庄的时候就看出来,那小子很是羡慕大桓国的幻师。他借这个机会向我献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要求加入我们,让我们收他为徒,传授他一些幻师的修行功法。”白元归边拿出一株草药在石碾上来回的磨,边向摇头晃脑向雷越讲解他的推测。
“洪福、要加入我们……”雷越低头略忖片刻,转尔笑道:“倘若真的是这样,那索性就收了他!老管家觉得意下如何呢?”
白元归不住点头,双眼笑的都挤成了一条缝。
雷越之所以会抢在白元归之前做决断,他是从自身薄弱的财力上做的打算。铁云、端木追日、燕赤雪乃至白元归父女虽说身上有幻师修为,可却都是标准的穷光蛋。口袋里的银两估计只能够喂饱自已。
此去兰京,除了路上的花销,到了兰京后,在富贵云集的天子京城––钱、绝对是标傍身份的最有力武器。尽管雷越相信自已和白元归会想出许多个敛财的方法,可如果让洪福加入进来,自已在兰京敛财壮势,岂不又多了个大大的筹码。至于说幻师的修行功法……他在无涯山上得到的那些典籍经册,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
当下雷越与白元归一道磨着草药,又借机让老管家询问百草的药性,白元归看上去很是乐意将一身药学倾囊相授与雷越。当下两人搬过两张矮凳坐下,摆弄碾磨草药之余,白元归把各种草药的药性,包括彼此间相生相克,互为制化的原理,一一向雷越详细讲解。
雷越与白元归相谈草药,手上却没有闲下来。仿佛眨眼的功夫,雷越用来修行‘混天洗髓元’的药石已经研磨的大功告成。此外,一剂剂用来培固气血,滋生心念意力的珍稀奇药也被白元归准备妥当,只等雷越静心冥思开始修行!
混天洗髓元的修行方法颇为奇特,它需要借助具备影响人七情的药物,以燃香熏烤的方式释放出药力,继而影响修行者的情志。再佐以黄精涎香玉,增强七情作用,直至让修行者置身于药力生成的种种虚幻场景中。而这些场景则是以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被增强放大的情绪为主。修行者置身于此,心念意力受七情的干扰,转尔接受其磨炼。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服用那些滋补七情的珍稀奇药,从而达到––情生心念、意力化元的境界,最终,来形成可以逆转生死,伐毛洗髓的混天洗髓元。
七情之药的配佐极其的讲究,白元归将研成细粉的药末一一用铜秤量好份量,再依据‘大黑狱魔秘药炼心经’上记载的‘混天洗髓元’修行方法,加以配伍,最终将其放置在七盏熏炉之上。随即,他又小心翼翼地将黄精涎香玉切下一片,将其放入到第八盏熏炉。这才郑重对雷越道:“修行的方法是先点燃黄精涎香玉,然后再按七情的顺序,点燃第一盏熏炉。此时幻象顿生,你就让体内修来的药修幻师术元激荡而,融于气血,以其来抵抗幻象对心念意力的作用。直至坚持不住的时候,再服食我配伍的这些个药剂,增强术元和心念意力的力量。”说着,白元归引手把面前那放置在一张张纸上的不同粉末状药剂指给雷越看。
雷越刚刚在白元归的指点下,已经认出大部份的药材来,这些得到洪大贵家中的珍稀灵药,除了罕见的万年龟壳、尚且还有紫府九品云叶芝、天婴何乌、万年雪参、灵蛤真油、千足蜈蚣、冰川九翅蛇……等等极为罕见的灵药。
这些药物,有些就算是皇室内部的御药房也难觅其踪迹。完全是洪大贵历代祖先开当铺点滴积攒下来的。如此看来,也难怪那位老财主的脸色为何会那么难看了,换了谁,被人把如此宝贵的灵药拿走,都会心疼的直喊救命!
雷越一一审视这些个灵药,心中则默念不同药物的药性,提醒自已修行过程中在不同心念意力受到不同情志磨炼时,应该服用哪一种药物增强气血心念。把上述关键环节在心中记牢,他便对白元归道:“有劳管家了,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守在这里修行就可以。记住,倘若六天后我无法出关,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延续燕公子的性命。”
白元归轻叹口气,缓缓道:“公子放心!我定会尽力而为!”
白元归踌躇片刻,又详细交待了番各种灵药的不同药性,见雷越已经准备妥当,便起身告辞,沿来时台阶返回地面,与铁云等人在小亭上静坐等候雷越修行大成。
此时身处密室中的雷越深吸口气,待内心一片清明,他掏出身上的火折,毫不犹豫点燃距离自已最近的那盏盛有黄精涎香玉的熏炉。片刻间,不等熏炉中的炭火变旺,他又顺势把七情炼心药中的––属‘喜’性的草药点燃,这才垂手静立一旁,留住心头的一点清灵,等待幻象出现。
密室清幽,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香倏然间弥漫至每处角落。雷越鼻端乍闻到香气,不敢大意,刚刚沉下心念,静守空明。眼前忽然闪现一抹白光,光芒刺目,无法睁眼逼视。雷越便闭上双眼,稍稍停了片刻,等他再睁开眼时,眼前景物已然大变!
“越儿……”
一声低沉亲切的呼唤让雷越陡然间惊呆……抬头望去,身前三尺的地面上正悄然站立着他的父亲雷轩庭!雷将军身着儒袍,面色如玉,嘴角含着一丝慈祥的微笑,正上下打量着雷越。
“爹!您、您……您不是和娘一起失踪了吗?怎么……?”雷越失声地问。
“哈哈哈!”雷轩庭仰大笑三声,复又伸手朝身边一指,对雷越道:“越儿,你看她是谁?”
沿父亲手指方向望去,一条风姿绰约的身影倏然间出现面前,雷越仔细一看,顿时觉得胸口有股热血上涌,双眼竟情不自禁涌出数滴欣喜的泪花。
“是娘亲、真的是她!”
雷越颤声自语,在他身体前方出现的正是一位步入中年的叶凝冰。
“娘!”
雷越眨眼间,猛地扑到叶凝冰怀里。一时间孩童时母亲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又窜到他鼻端。
“越儿,你长大了。”叶凝冰抚着雷越头,缓缓地说。
“娘、爹、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些年你们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雷越站起身,满脸欣喜地说。
“越儿啊!爹只想问你,你想跟爹和娘永远在一起吗?”雷轩庭当下沉声问道。
“想!我当然想了!”
“好!既然如此,你跟我来吧!”雷轩庭淡然一笑,转身挥身朝虚空一划。刹那间,一道迸射出刺目光华的光芒之门,赫然出现在雷越面前。
“进去吧!只要你走进去!我们一家人就会永远在一起了。”雷轩庭笑着,用慈祥的目光注视雷越。
……
雷越怔怔望着守在光芒之门前的父母,内心只觉得欢喜无比。脑海不时回荡着一个声音;“进去吧!只要走向门中,你会比现在还要快乐,还要欢喜!”巨大的喜悦感顷刻间充斥雷越全身,促使他不得不挪动脚步,缓缓向那扇闪烁出刺目光华的门走去。
然而,正当雷越迈开左脚,即将要进入门内的一刹那。他忽然现自已身体内积蓄的体修术元不知何时竟仿佛冬眠般沉睡在气血里,尽管他用尽了心念意力,试着把术元提起,可沉睡的体修术元如同与心念意力脱离了联系般,兀自沉睡,一片死冥!
可这仅仅是开始,更让雷越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身体竟不受心念意力的控制,一步步向光门内走去,换句话说,此时的身体主人仿佛已经不再是他自已,而换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控制。
第二十二章罗象泄怒
“不妙!”雷越心念一动,斜眼望去,身畔父母的音容笑貌却又是那么的清晰,他甚至可以听出双亲轻微起伏的身体出的悠长呼吸声……
……
“怎么办?”雷越此时完全明白,他已经深深陷入黄精涎香玉生成的幻境中,身体已不再受自已心念控制。并且,由于闻到了催生情志的草药,这种源于身体内部的巨大喜悦感其强度远远过了自已的心念意力。倘若任由其展下去,步入光门。所带来的后果,将会非常,非常的可怕!
千钧之际,雷越索性完全放下心念,脑海只把‘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天’字篇里的内容反复回味。
太古魔猿、不屈天威、怒而裂天!
顷刻间一幅顶天魔猿立于大地,怒举双臂,势要裂天的恢弘画卷清晰呈现雷越脑海中。这幅画卷是如此的清晰,以致于雷越感觉自已就站在那只巨大魔猿的身畔,耳中都能听到那沉闷的呼吸和雷霆般震撼天地的嘶吼声。
轰!
刹那间,雷越只觉得体内沉寂的气血仿佛炸药,陡然之际就被这股气吞天地的磅礴气势引燃,一丝丝散着金芒的术元,在奔腾气血的催动下,熠熠生辉。此刻,雷越睁眼望去,见伸出的双手皮肤下,一条条青筋闪烁出灼眼的金芒,勃的强大心念意力瞬间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
雷越留恋地望了眼守在光芒两侧的父母,脸上一丝苦涩稍闪即逝。转眼间,他嘴角轻轻抽*动,自语般喃喃道:“爹、娘、你们如今究竟身在何方呢?”
声音轻微,几乎等同于梦呓。待这句话说完,雷越脸上突然浮现起然的冷酷,身上积蓄的心念意力,猛地爆出来!
魔猿之志,誓要裂天!雷越只听到嘶、啦、一记爆响。眼前的空间就如同一副丝制的画卷,在涌出的裂天意志作用下,瞬间被撕裂成一块块凌风乱舞的碎片!
……
吁……
灯光昏暗的密室内,雷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幻境消失的时候,身体内部涌出的虚弱感,让他顿觉疲惫无比。睁眼望去,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死寂。熏炉内燃起的草药和黄精涎香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惟独空气中,尚且还留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奇香。
突然,雷越现自已手中好像握着一个什么东西,拿起抬眼一看,一柄寒光四射的朴刀正被自已的右手牢牢握住!那锃亮的刀锋上,尚且还留有一丝未干的血迹。
血……?
雷越目光瞥到血痕,下意识地摸了下脖颈,触手处,一条浅浅的伤痕,正出现在脖颈那条最粗大的血管上方。
……
“好险!”雷越这时才现身上出了层细密的冷汗。
倘若自已方才没能在关键的时候把握住心性,迈入那扇门内,自已很有可能就此死在这间地底的密室了。黄精涎香玉……这东西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黄精涎香玉,其本身汇集了黄精这种邪恶兽类的心念意志。正因为如此,才会一步步指导雷越进入步下的幻境,做出自毁的事情出来。黄精这种兽类,它自已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可它却能够捕食比自已体形庞大的多的猛兽。究其原因,最大的武器就是它口腔分泌出的涎水里含有迷惑心念意力滋生幻境的力量。雷越之前受七情药物影响,内心欢喜之下,全无防备,步入幻境后,自然就按黄精依附在涎水里的意志行事,从而取刀自残了。
雷越想通了整个关键,内心感慨之余,更是觉得周身疲软无力。气血中原本就不多的体修幻师术元,经过‘魔猿裂天’心念意力的释放,已然是所剩无几了。好在白元归从洪大贵那里搜刮了不少的珍稀灵药,当下雷越按药性配比,取过一点磨成粉状的万年雪参,就着水,吞服入肚。
医道内,七情中,喜归于心。雷越身体经过药物催,心血消耗非常的巨大。而这万年雪参正是补益心血的奇药。雷越服下后,不待多长的时间,只觉得心口处暖暖似有一股热流来回的旋转,感觉药效作,便静心冥思,遥想天地初分时的恢弘景象,让滋生心念意力以‘大黑狱魔炼心经’上记录的方法,慢慢催动气血,滋生术元。
悠悠中,时间飞逝,雷越恍惚觉得又过了一天一夜。万年雪参入肚没多久,就化为一股清香的凉意,滋润心血的同时,也悄悄滋养位于脐下的药修术元。随之,当药修术元变的充盈,上行融入气血,又迅填补了体内消耗巨大的体修术元。
整个恢复过程尽管非常缓慢,却让雷越无意中捕捉到一丝的玄机。倘若自已修成药修幻师的‘混天洗髓元’岂不是可以在凝结元心之前,拥有不枯不竭了术元了?
通过总结离开落凤镇前后的几次战斗,雷越深知体修幻师虽说力量强势,几乎可以碎裂术修幻师的战器。可同时,自身术元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这几次战斗,自已面对的都是单个敌人,倘若遇到两个以上的敌人时,难免不会出现术元枯竭的现象。所幸,如能成功修炼出‘混元洗髓’的药修幻师术元,自已大可以在对敌时利用术元本身强劲的修补力量,恢复消耗的体修术元,达到术元充盈,永不枯竭的境界!
想到这儿,雷越心念一振,原地站起身,将熄灭的黄精涎香玉熏炉再次点燃,又把提升‘怒’情志的草药,就势点起。
……
不挨片刻,随着一缕奇香弥漫室中,雷越眼前光华频闪,转念间,兰京师太师夏候渊那张棱角分明,阴云密布的脸呈现在他的面前!
“雷家小儿!见了本大人为何还不下跪?”
夏候渊身披淡紫长袍,面色阴沉,怒目圆瞪,喝出的一字一句中,隐带风雷气势,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雷越虽然心里清楚这是幻境,可基于催怒意的草药影响,他休内瞬间腾起股怒火,一身的裂天意志应势而,直扑夏候渊的身体!
嘶的一声,强劲的‘裂天意志’眨眼间就把夏候渊身体撕扯的荡然无存。然而,就在夏候渊消失不久,破碎的身体竟然再次重新重合在了一起,凝聚成之前的模样,怒目圆瞪,直视雷越。
雷越只觉得体内的怒火腾地一下子燃到了脑门上,他再次迸‘裂天意志’以心念意力将对方的身体又撕裂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周而复始,夏候渊的影像就仿佛是一汪水般,打散了又很快聚拢在一起,脸上的神情轻蔑冷傲,让雷越不由得怒火中烧,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才能化去冲天而起的怒气。
伴随心念意力一次次勃,终于当雷越感觉身体极度疲惫的时候,他猛然醒悟––黄精涎香玉创造出的这个幻境分明是想要耗尽他体内的术元和心念意力,转尔让他力竭而亡啊!但,即便雷越想透了这层利害关系,吸入体内的药力却不停催动他的怒气,体内的怒气无法平息,他就没有办法让自已停止对幻境空间内那个夏候渊的攻击。
‘魔猿裂天’其意志本就狂怒不已,再加上熏炉内的药物催。使得雷越根本没办法平息体内翻腾的怒火。眼下,黄精涎香玉创造的幻境虽说逼真无比,可那毕竟是虚幻缥缈的存在。加上雷越意识中已经知道幻境的根源,所以对他造成最大威胁的不是黄精涎香玉,而是体内沸腾的怒气!
倘若不靠自已努力找到渲泄怒气的方法,但凭幻境创造出的夏候渊来平息怒火,结果不亚于饮鸩止渴,最终难免会落得力竭而亡的命运。
思忖良久,就在雷越感觉再也压制不住体内沸腾的怒火时,他脑海灵光乍闪,身体突然摆出了‘罗象踏渊’的姿势。
……
太古修身六字秘术中,地字篇里的‘罗象踏渊’与天字篇有很大不同。天字篇修习的是股怒撕苍天的心念意力,而地字篇则是宣泄这种怒气的方法。
当初雷越杀了谢怀武,体内积蓄的杀气,就是凭借‘罗象踏渊’从体内宣泄出去的。只不过,事后没多久,雷越就现了体内生成的术元。因此,对‘罗象踏渊’领悟的还不够透彻。今天,身陷幻境杀阵,雷越在走了一小圈弯路后,猛然现正确的修行方向。原本松懈的心念意力和四散的体修术元再次被他凝聚,摆正‘罗象踏渊’的姿势,伸出左腿,脑海想像着一头庞大无比的巨象,以碾碎大地万物的力量,轰然踏落!
“轰!”
伴随一声巨响,有道强劲的力量如雷电般从脚心钻到身体,所过之处那些疲乏的筋脉如同被一只大手轻轻揉搓般,迅恢复正常,同时气血内夹带的术元,也一点点开始凝聚起来。
趁热打铁,雷越知道自已身处的这间密室是以铜汁浇铸而成,完全受得起‘罗象踏渊’送出的力量。当下,他索性放松心念意力让体内奔涌的怒火,窜至全身。再以‘罗象踏渊’的架势,迈动两腿,以踏碎大地的力量,把怒气宣泄出去。
轰、轰、轰……
顷刻间,这处位于地底的铜制密室内仿佛出现了一头体积庞大的怪兽,在青铜铸就的地面上,来回挪动着沉重的脚步。
……
此时在地面上,已是第二天的午夜,白元归等人正聚集在密室上的小亭内。亭中石桌上摆满了各式精美的点心,不过众人却无心品尝。
纳兰姐妹此际也来到这处小亭,颇为不同的是,在初冰怀里悄然爬着小貂阿紫。初冰抱住小貂伸出手轻轻抚摸貂背上的毛。看上去,经雷越的点拨,初冰已经用龙耳茶让阿紫消除了对自已的敌意。
一人一貂与其余人一样,均把关切的目光投到那处假山下。一双双眼睛里迸射出的光芒仿佛要穿透层层泥土,直视位于地底正苦苦修行的雷越。
第二十三章刀之肃意
白元归长叹口气,说实话;雷越此次虽说机缘巧合,获取了黄精涎香玉和大黑狱魔炼心经。可他毕竟年龄和修为都非常的浅。尤其是修为。按白元归分析,雷越最多不过是术修的小幻师,实力介于仕阶中后期之间而已。此外,雷越看上去不太懂得幻师战斗的方式,对决那位锦衣队豹级领的时候,竟然还以贴身的方法与其肉搏,实在与白元归了解到的幻师表现大相径庭。
唉……;想到这儿,白元归又重重叹出口气。
闻听白元归的叹息声,众人原本悬起的心倏地一沉,当下纷纷扭头,目光聚在白元归身上,正要打听详情的时候。突然,那尊不下数千斤重的假山犹如被什么东西在地底狠狠拱了一下般,轰隆一声,原地颤了两颤。
众人面面相觑,一是搞不清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饶是白元归见多识广,也不知道地底下究竟生了什么。为何这尊假山自已会原地打了个冷颤。内心惊诧之余,刚想起身凑近些去看个究竟,突然脚下的大地深处如同跑过千军万马,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那巨大的震颤力,竟让众人无法保持身体平衡,踉跄之余,纷纷在暗中平定住气血,才勉强让身体站直。
白元归的脸白了……但还有人的脸色比他更白,那就是守在一旁的洪大贵。这位翠湖山庄的主人暗中庆幸自已把雷越领到这处地底密室修行的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替那处密室担心;“我地幻师大老爷啊,您可轻着点,那密室虽说是铜做的,可也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见洪大贵身体抖的比大地还厉害,白元归已经猜得出;大地震颤,完全是雷越修行时,体内术元力量应势勃的结果,只是他所见的术元都以凛冽锐杀见长,这样雄厚沉重的术元力量,以白元归的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家不必惊慌,这应该是公子体内术元勃时震动空间生出的力道,我们静心观望就是了。”白元归缓缓注视众人,沉声而言。
众人一时均低头不语,但气氛仍旧十分凝重……
……
雷越不知道自已这趟‘罗象踏渊’的站势在地底密室究竟走了多少次,他只大概估算密室的长度,往复一次所需步数,随之便一趟又一趟来回地走着。直至最后,他觉周身血脉通畅,术元充盈,这才停下脚步,睁开双眼。
举目望去,密室内一片狼籍,满地都是散乱的兵器和打翻的草药。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脚下以铜汁浇铸的地面,居然出现一块块巨大的凹陷。要知道,这里的地板可绝非仅仅是一层薄薄的铜皮,而是厚达半尺的实心青铜!就是这般坚固的地面,竟会被‘罗象踏渊’站势踩出一个个深近两尺的大坑,雷越如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是自已体内术元力量所为。
雷越感慨之余,起身收拾室内散乱的物品,随之他现一道难题摆在自已面前;白元归离行前为自已分开的七情草药,竟然在方才施展‘罗象踏渊’的时候,被力量震散混掺在一起了。七情草药不像黄精涎香玉那么好区分,况且这些草药均被白元归研成了细末,若想把它们分开,还不如干脆重新磨制!
怎么办呢?难道非要自已动手重新挑选草药来磨制配伍?自忖之余,雷越心底倏地闪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何不把七情混杂在一起,利用熏炉点燃,然后再佐以黄精涎香玉,放大七情,徒生幻境,磨炼心念意力呢?
念头一生,雷越虽说不知道后果会怎样,但有了两次身临幻境的经验,他自知能够全力应对!况且,倘若自已提前结束修行,凝练混天洗髓元成功,燕赤雪则完全可以提前修复身上的隐疾。
想到这儿,雷越当下就把混杂在一起草药尽数收扰,按量分成七份,分别置放在七盏不同的熏炉上。做完这些,他又随手将黄精涎香玉用地上一把锋利的匕切下一大块,放入熏炉后,又将那些有大补滋养功效的珍稀灵药收拢在了一起。
……
药修幻师的混天洗髓元与皇室混天洗髓丹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是以心念意力按照大黑狱魔炼心经的方法烘焙术元,凝练出混天洗髓元。而后者,依赖的却是药方配伍。
七情草药混杂在一起,释放出的药力将会非常强势,再加上黄精涎香玉的幻境力量,到时不知自已会面临一个如何凶险的情景。因此,他必须保证自已体内的气血和术元乃至心念意力都存在最顶峰的状态。所以,他需要这些灵药、需要用它来补充消耗的术元力量!
各式灵药之间,虽说药性略有相差,但大体都是补益类的药物。不存在相克的关系,雷越也就不同一一区别,一骨脑全都混在一个大海碗,调入清水,弄成膏状,留在脚下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上述一件件事,都被雷越做好,他取出火折将置有七情草药的熏炉一一点燃,最后又点起黄精涎香玉,便以静心冥思的姿势盘坐地上,面前摆着那个盛满了灵药的大海碗,静待幻境出现!
……
片刻后,随着阵阵浓郁的香气充斥到这处密室,雷越只觉心念为之一颤,面前虚空仿佛探出一只遮天大手,瞬间就将身体扯进一处幻境空间……
雷越进入空间前,内心做过无数设想,这处融合了七情药性和黄精涎香玉奇妙功效完全借由自身心念产生的幻境,它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难道……难道自已会在里面见到父母横遇不测?
尽管,在心底做足了充足准备,可一待雷越现自已置身其中,还是让他有种出乎意料的惊诧。
雷越正置身在星空下,抬头望去,满天皆是熠熠生辉的星辰。
此时雷越心念空明,如同星空中央那处皎洁的明月,不染丝毫的纤尘,一呼一吸极为绵长,正是体内脏腑气血充盈,术元稳固,心境不惊的极至表现。
“难道说七情药性融合在一起,非旦不会引情绪波动,反而有清静心念的作用?”雷越心中砰然一动,正准备让心念意力沉入脐下与药修术元相沟通,借助这个机会,修习‘混天洗髓元’的时候。突然,头顶幻境虚空上风云雷动,千万朵黑压压的乌云刹那间从四方涌出,汇集在一起,仿似一座座高不可及的山峰般,压在头顶,令人心念倍感窒锢。
雷越眼见幻境有变,顿时收敛住心念意力,同时双眼不由自主向幻境天空望去。匆匆一瞥之际,层层堆积的云层中央乍然响起一记清脆的刀吟,金戈之声不绝入耳。转瞬间,那一堆堆的乌云中央,唰地闪出一道仿似闪电般的刀芒!
刀光凛冽,势劈天地。一时间,天空中狂风大起,如山峰般的乌云急涌动。一股苍凉古老的肃杀之气,伴随刀光,风云,沿着天空倏然降落,直至笼罩在雷越身体上。
刀意苍凉古老,杀气骇人,雷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一柄顶天立地的巨刀赫然出现在了这处幻境虚空中央!
……
“北斗幻元焠星刀”!当巨大的刀身在天空完整呈现出来时,雷越心底飞闪现出了这个名字。
“黄精涎香玉……它竟然直接调出我脑海里记住的那幅古画,把画中誓可斩杀一切的‘北斗幻元焠星刀’刀意释放出来,试图让凛冽的刀意将我斩杀于此!”刀身初现,雷越已然明白;那掺合在一起的七情药性最终催的,恰恰就是自已感觉最为艰难凶险的一件事物。
雷越年幼时就离开兰京,来到落凤镇生活。因此,他接受到的事物非常有限。对他来说,最为艰难凶险的事物,莫过于纳兰姐妹赠与自已的这幅融合“北斗幻元焠星刀”刀意的画了。当日在家中,第一次看这幅画时,雷越修习太古修身六字秘术,天、地两篇,尚没有达到‘意的境界,仅仅是一个粗浅的势境界罢了。正因为这样,七情之药催雷越体内接受的刀意,再由黄精涎香玉把刀意调出,要以刀意将雷越斩杀于此。
此时此刻,雷越终于明白,当初他在落凤镇从纳兰姐妹手中接过那幅画,随后又亲自展开观摩画中意境,已经为自已的幻师修行路树立了一个大大的障碍。倘若无法参习出那天印入脑海融于心念的刀意。今天,就注定要他死于这间密室之中!
念及利害关系,雷越索性闭上眼,任凭凛冽的肃杀之气笼罩全身。自已则静守心念,让体修的术元缓缓在气血中流淌,防备悬在空中的刀意对身体造成伤害。同时,他让心念专注于脑海,将当初印在脑海的那副绘有‘北斗幻元焠星刀’的画卷徐徐展开,让心念沉浸其中,静观刀意。
雷越静心观摩,很快就现,画卷中那柄出现在天空的巨刀,它竟然无比庞大。当初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时,虽说仅仅是匆匆一瞥,但由于心念感应了画中的刀意。因此,画卷等同于烙刻在脑海,即使是在闭目情况下,仍旧觉得那幅画就展现在眼前。
画中巨刀,其大小几乎不输于顶天立地的山峰。刀锋淡青,笼罩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刀尖处棱角分明,锋刃青亮。整把从外形分析,应该是把双手握的大斩刀。但造型却极为古朴,握手的刀柄则隐藏云层中,让人看不清形状。饶是如此,雷越也不难想像,这柄刀的主人,绝对是位威武健硕的强大幻师!
刀上散出的刀意,主意肃杀,那股肃杀之气就如同秋风吹起时,万物皆枯,树叶飘落的景象。
渐渐在七情之药作用下,雷越不知不觉让自已融入到那股肃杀的气氛中。一时间,全身气机闭塞,呼吸停止,整个人就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徐徐沿着树枝飘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