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乱琴迷》签约啦!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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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神仙?妖怪?谢谢!
她认为,穿越是悲催的,如果穿越到神仙妖怪满天飞的地方,那就不是只一个悲催能形容的。
好吧,神仙妖怪与她无关,飞天遁地也可以无视。那至少、至少得出来个人告诉她,她究竟是谁?!
妖说:“你是谁都没关系,既然你掉到了我的窝里,那就注定是我的人!”
仙说:“昨日夜观天象,发现你红鸾星有异动,不如就从了我吧!”
魔说:“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你!”
啧,小娘不发威,尔等当小娘属病猫……
说话毒舌的,滚!
内心腹黑的,滚!
个性霸道的,滚!
想追小娘,先修正种族再修炼性格,否则送上三个字,滚、滚、滚!!!
当悲催穿越小娘遇上三界帅锅,搞笑连连,暧昧不断,欢迎捧场!
新篇《夫君难缠》开篇啦!
直通车:
简介:
“这年头当个乖乖女真的、真的、真的不难,难的是在一群‘恶男’面前维持乖乖女形象!”白咏秋握着拳头如是说。
向来以“打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为信条的腐女白咏秋,重生后遇上一群“口是心非”为原则的“恶男”,外加一个以装小白为乐子的未婚夫,于是一场斗智斗勇的爱?的故事华丽开场。
白咏秋指天呐喊:与人斗其乐无穷!
归类于古代言情,欢迎新老朋友前往!
楔子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之时,已经有人早早的起来开店了。
姑娘拉开店门,一个不明物体滑入眼睑,她微愣了下,神色还算泰然地回头喊道:“老板,门口有死人。”
店内懒懒传来一声:“既然死了,就拖去埋了。”随着最后一个无情的音节,一个妖娆的女人出现在姑娘身后。
她粗鲁的拔开挡在门前的姑娘,像看到新奇的事物一般蹲到门口,好奇的用手戳了戳那张灰头土脸的面颊,末了失望地努嘴,说道:“嘁,还没死透。”
姑娘似乎早就对老板的异常行为做法是见怪不怪了,她双手一摊,问道:“那怎么办?”
女人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妖娆的扭着回了店内,上楼前丢下一句:“没死透就搬进来,咱们店里也需要个男人。”
姑娘那双如猫眼般圆润可爱的眼角轻抖了下,丰润小巧的唇瓣动了动,吐出一句恶毒的报怨:“啧,下次要死,死透死远些。”说着手脚并用的把门前的男人拖入店内。
永享391年,四月一日,便成了某人悲情的纪念日。
001 疯女人还是女神?
如果有人问,当你非死不可时,最想死在哪里。
孟巽一定会答,他最不想死的地方就是万事屋门前。
这个回答虽不工整,而且问题本身也很诡异,但他真的、真的很想表达,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倒在了万事屋门前。
从他被捡到店内起,这三年来的日子,那得叫一片黑暗、毫无希望,悲催得如戏剧般却又真实得无法逃避。
孟巽有时会想,他怎么就朝着和顺县跑了,要是不朝这里跑,估计也不会发生这么悲惨的事。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偏偏得屈就于女人之下……是个一般的女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一个疯女人,真是人生的莫大耻辱……
孟巽头顶被人不留余力的敲了一拳,敲掉了他的悲情回忆,敲出了他的一肚火气。他蹭地一下蹦起,当瞧清眼前的人时,才冒出的火立马熄了下去。
“怎么?妨碍到你YY了?”不正经的话,从性感的唇瓣里吐出,令孟巽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他苦笑着摇头,说道:“没。老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不是去赌坊了么,居然会不到天黑就回店里。
玲珑曼妙的身姿微微一拧,她侧过头瞧着孟巽,丰满的唇角浅浅一扯,露出很美妙的笑容。如果忽略掉她那双如狐狸眼般诱人妩媚的眼睛里,闪过微不可察的冷漠的话,孟巽估计会被这个迷人勾魂的笑给迷晕。
不过他很清醒,因为这三年以来,只要见着他这个老板会这般的笑,接下去的话题就一定是和银子有关的。
“夏目专程到赌坊里通知我,说是会早些收账回来。”说着笑容更深地又道:“我不早点儿回来休息下,一会儿哪有精力数银子?”
孟巽目送他家老板上楼,眼皮狠狠地跳动着。
他居然把夏目给忘了,现在赶过去会不会太迟?
他在万事屋中会觉得生活毫无希望且暗无天日,一部份的原因来自疯女人老板,而另一部份原因,估计是来自那同在万事屋里做事,却时时摆出二老板模样的女子夏目身上。
她居然能把三年前拖他回店的事,足足叨念至今。三年呀!又不是他想她救的。孟巽很想一头撞死,又觉得对不起生他的父母。
算了,现在要开店,而且夏目一定不会笨得真收银子而不是收银票。孟巽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继续坐到玄关后回忆悲情的三年岁月去了。
夏目是没孟巽想的那样笨,但她仍然想孟巽专门来接接她。照她的想法来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应该不会太过份。
她却没想过,如此这般的小小要求,并非一次,也非百次,而是数不清的无数次。
夏目揣好一张百两的银票,带着标准的微笑离开千丝布庄,站在门前举目一望,街道上找不到孟巽的身影。
她不悦地暗哼了哼,一边琢磨着回去要怎么数落孟巽,一边朝着前面围观的人群走去。
“苟捕头刚刚挂的是什么?”夏目挤入人群里,听到身旁的中年男人问着同伴,她斜睨向告示板上的一纸公文,漂亮的两道细眉微纠了下。
好丑的字,居然也敢拿出来示人。
“……县内女子不可入夜出门……这是什么规定?”站在夏目前面的高个男人默念出声,完了很诧异的自言自语。
一旁也来看公文的妇人叹了口气说道:“唉,还不是因为最近出了些事。”
大街上好事的人本来就多,看着不明不白的公文,猛的听到有人知道内情的样子,顿时围观的人群里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大嫂,您说说是何事?”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有几个小姑娘被人给……糟蹋了。”
“哎哟,怎么糟蹋的?”
“……”
啧,还问怎么糟蹋的,他是不是想亲身体验一下?这话题真是令人不快。
夏目撇撇嘴,挤离人群,末了扫了眼那些兴趣盎然的男人们,眸底露出无限的鄙夷。
丑陋,绝对的丑陋。
与万世相处的三年里,夏目别的没学会,稀奇古怪的念头倒是学到不少。在她眼里看来,她家老板,就是一女神,深藏不露的女神。
掀开门前两片挡住半截门的布帘进入玄关,映入眼的屏风上是幅俗不可耐的百鸟归巢图,图的本身并不惹人厌,不过经万世恶俗的解释后,夏目总思索着得把这图给撕了,但看孟巽似乎也有此念,她顿时掩了想法。
她不可以做出与那俗男一般的俗事。
绕过屏风,夏目微眯了下眼,如猫眼般的瞳仁闪过不悦,下一秒她很平淡地说道:“巽哥,我遭人劫了,银子也没了。”
孟巽正发愣,突听得悦耳如铃又平淡出其的声音传到耳里,他立马抬眼瞧去,顺便仔细回味了眼前可爱的女子的话后,他如受惊一般地蹦了起来。
“谁敢劫你?走,咱们去劫回来。”那架势就如要找人拼命一般,真实得倒不造作。孟巽嘴上心里报怨归报怨,但听说夏目吃了亏,万事屋银子受了损,倒是真真儿的着了急。不过他却没注意自己话中的语病。
夏目轻抬了下眉,瞳仁一转,意味不明的笑着,戏谑地说道:“巽哥都说了没人敢劫我,那还用劫回来么?”
孟巽额角一紧,好看的唇型顿时抽搐了几下,他撇嘴解释:“小目,老板一回来就上二楼了,没个看店的人,我哪里敢乱走啊。”最近生意又好得不得了,真要出去接她,回头误了生意,他或许死得更惨。
横竖都是死,至少得选个轻松的死法。
那消极的一念闪过,孟巽几乎有跪地痛哭的冲动。他暗捂心口,对地垂眸,凄怆地自我安慰,他是好男不与女斗,让让又不少块肉。
殊不知这样的念头,无形中支撑着他挺过了三年,或许还要继续支撑着他度过余下的日子。
见他说得认真又摆着低声下气的模样,夏目如猫般的眼睑微眯了下,撅起小嘴说道:“这回算了,下次记住就好。”见好就收,是她一大优点,虽说此优点很少出现。
孟巽默默感叹自己好运,末了暗想,难不成是昨日做了好事没留名,积了善德,今日就有了回报?
003 钱到用时方恨少!
夏目认为,她认识的人中,最精明的,莫过于眼前这分厘必争的老板万世。
她有时在想,万世大多数的时候在发呆,小部份的时候在发痴,极少数的时候在发春,可偏偏在对着店里的生意,看着肥羊的客人,数着白花花银子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异常精明,精明到可怕的地步。
虽然她并不怕她,不过孟巽应该很赞同她这想法。
“苟捕头,咱们可是小店小生意,您可不能占着自己是官家,就欺压咱们这些穷苦的百姓。再说了,我还是个弱质女流,若是您亏了我的谣言不小心传出去,您的面子也不好过嘛。”分明是夹枪带棍的话,偏偏从笑得妩媚的红唇里传出,若是不瞧她眸子里的精光闪烁,或许还真以为她可怜兮兮。
苟能不是第一天与万世打交道,虽说他尽量避免与她谈话,但真真儿的遇上了,他也不会服那个软。
这个祸水,怎么就流到了他们这和谐的和顺县来的。
“呵呵,万老板,您说得客气了,若您说万事屋是小店,那寻遍整个和顺县,就没谁敢说自己是大店。咱们也是为公办事,不过公家的银子……可不好赚呐。”表面上看来苟能说得语重心长,内地里却暗示着万世见好就收。
夏目在一旁瞧着,暗想,她家老板知道什么叫见就收,那就不是她家老板了。
话说到这,她又开始猜测万世的身份。对于这个漂亮的老板,她和孟巽都不清楚她曾是干嘛的,虽然她早孟巽来万事屋一个月,也只是比孟巽早一个月感觉到万世的神秘而已。
那个名字应该是化名罢。
夏目眸子转到远处,暗想,这么美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真叫这奇怪的名字。
“哼!”一声不满意的重哼让夏目回神,如猫般的眼睑微睁了下,瞳仁里闪过看戏之色。
刚刚还温柔妩媚的女人,此时柳眉倒竖,一双狐狸眼也圆瞪着,性感的唇角冷冷一扯,道:“我说苟捕头,您这摆明是讹诈嘛,那么点儿银子就想咱们做事,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您么?”
老板开始演戏了。
夏目边暗想,步子边往一旁挪了挪,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站定,末了瞟了眼还晕着的那个斯文败类,心里开始划落着,此人是让苟捕头带走,还是一会儿拿来练练拳?
犹豫了下,夏目决定放弃在此时想那复杂问题。她将注意力转身老板脸上,目光里带着些崇拜。
她家老板的戏,一般会分几个阶段,总之与一哭二闹三上吊雷同。照万世的话来说,要用最狠的方法掏出客人最多的银子来办件最简单的事。
夏目注意到万世用了三个“最”字,而且每说到“最”字时,发音都很重、很重。
那是强调,她明白。
苟能是捕头,还没谁敢拿这气势和他说话的,眼前万世突然的变脸,明显让他稍愣了几秒。
“万老板,凡事都有个度,您开出的价也太高了些。”高出他身上银子的三倍了,让他怎么敢答应。
上次万事屋的孟巽帮刘大人找狗,苟能就清楚的感受到万世敲竹杠敲得有多嘎嘣利脆不带眨眼的。
这次是万不得已再来求助,他已经事先估计了下价钱,再多带了些银子,等到坐下来谈的时候,他才发现,钱到用时方恨少。
万世一向是,有生意上门,接不接得看出的钱与做的事能不能达成共识。有些生意接不下来,比如说给的钱不够,她也不会特别强求。
她明确的拒绝了,没想到苟捕头还硬把脖子往洞里伸,那就不怪她要手起刀落的宰他一刀了。
万世冷着的脸极快地一转,再次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不慌不忙地问道:“哦?那苟捕头认为多少才合适?”
说完一双媚眼冲夏目飘去,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特别的目光里,夏目却瞧出了她的意思。
苟捕头没救了,他若执意要请他们做事,至少不被榨干就注定走不出万事屋。
公门之人比起商人来,在钱上面脑子就没那么精明,加上万世面对钱上又属于特别精明的那类,于是当苟能踏入万事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以悲剧收场。
苟能听万世的话,自认为是她松了口,合计了下身上的银子后,试探性地问道:“一百两如何?”
万世还笑着的脸顿时一垮,口里平淡出其地喊道:“目目,送客。”说完翻着白眼起身,慵散地伸了个懒腰,干脆的扭头就要走。
苟能急急喊道:“万老板等等,钱上好商量。”他喊着也站了起来,同时跨出一步就要追上去。
夏目立马站出来,刚好挡住苟能的路。她巧巧一笑,笑过即收,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老板说了送客,苟捕头请罢。”
苟能眼看着万世一扭一扭的就要上二楼,他有点着急的拨开夏目,后者也不动怒,只是再退一步,仍然将他的路给挡得密不透风。
他见过夏目的身手,知道与她硬来会有些费事,而且孟巽也在,若真是动起手来,只怕他还要吃亏。
万事屋的人,胆子特别的大,对他是捕头的身份,不论何时都不畏惧。拿他仨的话来说,他们没犯王法,坐正行端的,谁怕谁。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伙计。
他得找个明正言顺的方法,让万世乖乖就范才行。
苟能心里正琢磨着,耳中听到靠近玄关的那边传来呻吟。
首先发现男子醒来的是夏目,她漂亮的眉线不悦的轻挑了下,暗道,啧,怎么醒了,看来没戏了。
夏目暗剜了那才醒来的男人一眼,后者收到冰冷刺目的眼神,吓得发出类似呻吟的惊吓声。
苟能转头瞄去,耳里听得有意造作的甜腻声音说道:“苟捕头,咱老板说了,此人留着是个祸害,还请苟捕头将他收监罢。”
他不由纠了下眉,转头过来对上夏目甜得发假且有几分渗人的笑容,他暗想,这姑娘再过几年,只怕是万世第二。
004 还是黑猫……
男子醒来,哼哼了几声,看着眼前行凶的夏目,发怵的缩了下瞳仁。他带着胸前一只脚印爬起站好,神色尴尬地拍掉脚印再顺便揉着疼滞的胸口,垂着的眸色闪烁。
臭丫头,下脚好狠。
苟能往他身边跨出一步,打算问问之前发生了何事,只是一步过去,那男子刚好抬起眼来。
眼前高大壮实,身着捕快红边黑衫,腰挂一柄大刀的人,正是和顺县里有名的苟能苟捕头。男子一眼认出苟能,如受惊吓的收起不良眼神,膝头一软顺势往地上一跪,口里喊道:“草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苟能愣了下,随即明白男子求饶的原因。
合着还真有胆大的来惹万世。
他是来谈生意的,可惜明显钱没带够,使得万世没那兴趣。苟能只好先把注意力放到求饶的男子身上,怎么也算是来了万事屋一趟,总得找点什么事做才能显得这趟没白来。
苟能提起男子的后领,正打算先带他离开。脚还没抬离地面,只听楼梯间传来万世甜腻慵懒的但戏谑尽显的声音:“苟捕头,若要成心谈生意,至少得把银子带够。”
他沉了脸,浓眉挑了下,正要不服的回上一句,余光瞄到一条小身影带着哭声跑了进来。
来的人,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头上两条小辫,身穿带着补丁的粗布衫子,脚下的小鞋,鞋面上绣着牵牛花,一看就是自家的手工作品。
这样的小姑娘也来求万事屋?她有银子么?苟能暗想着,本来打算回嘴的想法,自然没再继续,那离开的念头也顿时打消。
他一手拎着男子后领,一手习惯地放到刀柄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店内,似乎是想证明什么。
“呜……姐姐……我家的财财不见了!”小姑娘冲进店里,瞧到身着粉色小衫的夏目,就如见着亲人一般扑了上去,抱着夏目的轻纱长裙,鼻涕眼泪一股脑的蹭到那条裙上。
夏目诧了下,微侧过头瞄了楼梯一眼。从苟能的那个角度看不到,此时楼梯上半靠着的万世,正对着夏目努嘴。
万世有很多原则,而且每个原则都会随着时间地点心情的不同而改变。她是贪婪,可也分场合,分人群。
看懂万世表情的夏目,从袖里拿出丝绢,给小姑娘边擦眼泪边温柔地问道:“财财是狗么?”
小姑娘带着重重的鼻音答道:“财财是猫。”
夏目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下。原来是猫……怎么是猫呢。
啧,真令人不舒服。
夏目怕猫,万事屋的人都知道,不过眼前这小姑娘却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本来亲切温柔的姐姐突然变了变脸。
听说财财是只猫,万世那对狐狸般的眸子微转了下,她带着复杂不清的笑容悠悠下楼,还未站定,还在抽泣的小姑娘顿时止了哭不说,还稍稍的红了下脸。
小姑娘的表情,苟能看得清楚。他的浓眉纠紧,心里暗暗佩服。果然是祸水,居然连这个小的姑娘都会被迷住。
万世本就生得一副娇媚妖娆的五官,加上那毫不造作却仍风情万种的举止,初识时不被迷住的人才叫不太正常,而苟能明显就是那不正常的人群之一。
“哟,苟捕头还没走。”万世揶揄了一句,腰如无骨的扭到小姑娘面前,问道:“小妹妹叫什么?”她顺利的从夏目手里接过发愣的小姑娘,然后拉到软榻上坐了,趁着她还没回过神再说道:“财财长什么模样,回头我让哥哥帮你找。”
小手被软软的手握着,一股幽香传入她的鼻间,小姑娘再红了下脸却是回过了神来。她答道:“大姐姐,我叫蜜儿,财财是只黑猫……”
听到这里夏目眉间又是一抖,还是黑猫……
小姑娘把猫的特征大致说了,末了挺懂规矩地在袖里掏出几只铜板,可怜巴巴的举到万世眼前。
这点钱也想贪婪的万世办事?想他开出一百两的价,她都不眨眼的拒绝了,眼前只是几只铜板,塞牙缝还觉少。苟能暗撇了下嘴,提前为小姑娘与他会有相同命运而轻叹。算了,他一会儿空了来帮蜜儿找猫罢。
万世浅笑的瞧着小手里的铜板,妩媚的眸底转过光芒。她小心捡起小手里的铜板,末了在手里抛了两下,似乎挺满意地笑说道:“蜜儿先回去等着罢,咱们找到财财了就给蜜儿送过去。”
蜜儿毕竟只有七八岁大,刚刚还在伤心的哭着,听得万世肯定的承诺,立马破泣转笑。
门口一直站着的苟能,突然觉得从门外吹来了一阵凉风,心被吹冷的同时,愠色也被吹了起来。
蜜儿前脚一走,苟能拎着男子朝着万世走去,半道上再次被夏目给拦住。
苟能纠起眉,倒没去推开夏目,只是满脸不爽地问道:“万老板,苟某是否可以认为,万老板有意不做咱们刘大人的生意。”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惹得被点到名的美女嫣然一笑,顿时百媚众生。
余光瞄到被他拎着后领的男子,眼里那闪着心型的痴样,苟能心中更加不快,他手里稍用了点力,男子顿感呼吸有点受阻。
“苟捕头,脑袋长你身上,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万世向来不怕威胁,更不怕苟能搬刘大人来威胁。今天赌坊里她才借了五十两银子给刘大人的公子,这事要传出去,只怕不是单纯的面子问题了。
万世打了个不太文的哈欠,冲夏目挤了下眼,自己却推开通往厨房的门,如自言自语地说着:“哎,巽怎么还没把饭弄好,都饿了。”
苟能的眉心纠了松,松了纠,反复着几次之后,重咬了牙根,拖着男子冲出万事屋。
可恨!世间如何会有这般可恨的女子!
目送苟能离开,夏目撇嘴收拾茶杯,耳里听到本来关好的门被打开,她侧头瞧去,果然是万世那颗脑袋。
“下次苟捕头再来,咱们再抬高一成价,霍霍,光是想都愉快。”
夏目唇角抽了下,猫眼转向门边,有些良心发现的为苟能暗叹了一声。
苟捕头,保重。您别再来了。
005 不死也半残!
万世嗜酒,特别心情好时,酒量会大增,而且很少见她醉。夏目很好奇,找了机会问万世,最后见那性感的唇角浅笑着,缓缓吐出一句很有哲理的话:“酒是喝不醉的,倘若醉了,那必定是自己想醉。”
夏目似懂非懂的点头,在一旁偷听到的孟巽却觉此话觉是谬论。至少他就没带心事的喝醉过。
不过从此以后,万事屋的仨人,在晚饭时必定会或多或少的饮上两杯。
老板说要多喝两壶,孟巽自然不敢怠慢。他趁着开饭前,跑隔壁酒铺准备打三壶陈年花雕。
酒铺老板姓金,叫金满仓,光听名字就能想象此人生得有多抱歉。
金满仓是万世的爱慕者,不过夏目和孟巽觉得这很普遍。
他二人一至认为,和顺县里从上到八十到下到三岁,但凡是个公的,见着万世那过份漂亮妩媚的脸蛋后,或多或少都会对她心生不良之念。当然孟巽本身与捕头苟能不在此列。
但当那些狂蜂浪蝶真正体会到万世恶俗的一面后,大多数的人会做出相似且明智的选择。比如远观而不敢亵玩,默默的喜欢,暗暗的支持,由明转暗成为万世的爱慕者——之一。
余下小部份的,不怕死的撞上来,然后直接被夏目与孟巽两人撂倒,从此不敢公然出现在万事屋百里半径之内。
金满仓瞧着孟巽拎着几个空壶过来,他立即支开伙计亲自上阵。
“是巽小哥来啦。”金老板满口镶金带钻的牙随着他扯嘴一笑,发出闪闪的光芒。孟巽轻挑了下眉,暗道,看过有钱的,但没看过有钱有得如他这般低俗的。
这样的念头,他每来打一次酒就会蹦出来一次,反复了三年居然还是会在瞧到那丑陋的板牙后,不小心的蹦出来。
“今天我家老板心情不错,说要多喝两壶。金老板,给我打三壶店里最好的陈年花雕罢。”孟巽没带情绪的说了,末了见金满仓很兴奋地拿起三只空壶转身去了里间。
孟巽的嘴角歪了歪,不怎么理解的纠紧眉心。
要不是因为他家酒钱算得最便宜,他真的不想与金满仓有任何目光对视的机会。
抱着只花了一壶酒钱而打回来的三壶好酒,孟巽推开门,才踏进玄关就听到万世的报怨。
“巽,你这没良心的孩子,这么晚才回来,是想把我饿死么……好说我也救了你一命!”
他才出去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孟巽额角紧了紧,摆着一副认命的表情绕过屏风,目光落到榻上的万世,黑得深邃的瞳仁一凝,丰满漂亮的唇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整张脸显得微纠。
她正趴在软榻上,手肘撑着身体,脑袋偏着转向门边,身上浅蓝色的衫子不雅的微敞,露出领口下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同色的轻纱长裙半卷着,两条白嫩的小腿毫不避讳的翘着,穿鞋的脚丫如敲鼓点般有节奏的点动,怎么看怎么感觉她有些得意。
他不是第一次瞧到万世毫无顾及的模样了,但每一次看到他都会觉异常的惊悚。
她贪财就算了,恶俗也罢了,居然还这么的不知检点……他怎么说也是个男子,虽然年底才到二十。
孟巽被此景惊得发愣,直到夏目从二楼走下。
夏目扫了眼立在门边,似乎随时有可能将手里的酒壶落地上的孟巽,再转头瞄了眼毫无自觉的万世,末了朝孟巽走去接过酒的同时,调侃道:“老板,巽哥又被你吓着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万世撇嘴如报怨般问了句,然后极快的翻身站起,同时露出喜悦的笑容欢呼道:“酒来啦!可以开饭啦!”
无酒不欢的人有,无酒就不开饭的人,只怕万世又是与众不同的一人。
夏目无奈的冲孟巽耸了耸肩,先了才回过神来的孟巽一步,去了厨房。
万世没吃多少,不过酒倒是喝了不少。三壶酒有两壶都是进了她的肚里,余下的那壶有一半也在她的肚中。
她打了个酒嗝,满足的冲二人笑了笑,丢下一句累了睡了,离开桌间回了卧房。
剩下夏目与孟巽二人,边吃边聊边喝余下的酒。
“小目,今天苟捕头找老板是想委托何事?”自上一次刘大人爱犬的委托开始,孟巽就对和顺县衙门捕快的办事能力产生了莫大的质疑。
本来他认为,衙门人多力量大,办起事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谁知事与愿违恰恰相反。看来此次不知又是谁谁走丢,需要他们帮着寻找。
夏目嘴里边嚼着,口齿倒很清楚地反问道:“巽哥,近日白天你没出门么?”
她没回答而是突然提问,正要喝酒的孟巽稍愣了下。他抬眼瞧了夏目许久,半晌后才疑惑地答道:“没走太远过。”答完问了句:“外面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嗯,是有件事挺大的。”夏目边吃边说道:“听说有女子被糟蹋了。”
孟巽又是一愣,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脱口问道:“啊?怎么……”两个字才出口,就见夏目神色不对。
她不留情面的狠剜了孟巽一眼,抢白道:“巽哥也想知道是怎么糟蹋的么?”丑陋、低俗,俗不可耐!
“什么怎么糟……”孟巽重复了半句,顿时明白夏目的意思。他红了红脸解释道:“我怎么会问那无聊的问题。”然后再说道:“我是想问,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和顺县里不是有官窑么。”他虽没去过,但还是知道一二。
此话一落,夏目先瞥了孟巽一眼,瞧后者表情自然神色坦荡,她轻摇了下头,转回瞳仁瞧着菜说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苟捕头是想请咱们帮忙诱那犯人出来。”
“苟捕头请咱们帮……”孟巽惊讶的重复了一半,立马改口说道:“那怎么行,不能让小目去诱犯人,那多危险啊……”
夏目心里一暖,暗想,孟巽还挺担心她的。
“巽哥……”感谢的话她还没出口,便听孟巽如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遇上小目,那人不死也半残了……”
夏目嘴角抖了下,瞪着那对如猫般灵动的眼睛,咆哮道:“孟巽!死罢!”
006 一日二百两!
美美的睡了一夜,万世少有的早起。对着铜镜,她暗夸了自己一句生活有规律,末了再讪笑了下。
好罢,她承认她早起是为了等苟能这只可怜的兔子被她逮到。
万世打着哈欠下楼,扫了眼光亮的玄关,看来夏目已经把门打开,不过她人却没在店内。至于孟巽,万世知道此时他一般都在后院。
夏目没在,万世便穿过厨房,直接无视饭桌上摆着的早餐来到后院。定眸一瞧,孟巽果然正在劈柴。
从她站的角度可以看到孟巽脸上有些异样。
“咦?巽,你的眼睛……噗……”万世抱着肚子猛笑,丝毫不给脸色越来越臭的孟巽半分面子。
看这出拳的力度与角度,多半都是夏目干的。
“你怎么就任着她打呀……哈哈……”万世很多次都想问孟巽,他究竟是有受虐倾向还是真打不过夏目,每次他俩过招,受伤的只有孟巽一人。
孟巽无奈地睨着万世笑得花枝乱颤的身体,伸手轻按了按眼部的淤青。咝,真疼!
其实他的心情很郁结,然而其中更多的却是对夏目突然行为的不解。通常夏目发飙都会有起因前兆,像昨天席间那样突然还是第一次。
从前甜儿说过,姑娘到十四岁就会每月有几日生理期,孟巽一直没明白生理期是什么,不过他却是知道,在那个时候里的女子,脾气都特别的喜怒无常。
莫非小目也在生理期?不过生理期究竟是什么?万事屋里分明有两个女子,他却不敢向她俩开口咨询。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缠着甜儿问个清楚。
脑子里转过几念,孟巽回神看万世还在笑,他纠了下眉。
“老板,您笑够了罢。”孟巽暗叹,他被打是小事,但被打得让万世瞧到外伤,就不知会被笑到何时了。
“……哈哈……哎哟,今天笑够了……哈。”
看罢,只是今天笑够而已!唉……回头得和小目商量商量,就算心情不好,能不能挑个看不到的地方打。孟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很悲催。
万世揉了揉笑疼的腮帮子,抹掉笑出来的眼泪,顺口问道:“目目呢?”问完再加了句:“早饭呢?”
还好,小目比早饭重要。孟巽腹绯了句,嘴上答道:“小目在前门。早饭在桌上。”
万世“哦”了句,才抬脚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对了,昨儿个接了个找财财的委托,巽一会儿劈好柴就快去办罢。”这才是她来找孟巽的目的。
就在万世离开之前,孟巽不满地嚷道:“干嘛找狗的差事都交我办?小目不也可以去找么?”
到了门边的万世微侧过头,露了四分之一张脸给孟巽看,斜睨着他的同时勾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财财是只猫,还是只黑猫。”说完一扭一扭地进了门内。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孟巽叹了叹,抡起斧子朝立着的圆木劈去,边劈边想,小目怎么会怕猫呢?
夏目神色复杂的带着苟能绕过屏风时,万世正好吃了早饭从厨房回到店内。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悠悠一转,睨到夏目身后那高出她一个头的壮实男人,眸子微微一缩,性感的唇边勾勒出美妙的笑容。
说实在的,苟能生得极有阳刚之气而且五官绝对爷们,不过他的一张脸出现在万世的眼中,就如同一只漂亮的元宝一般,而且这只元宝似乎还带着金灿灿的光芒,使得万世的眼中也跟着忽闪忽闪的。
这贪婪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瞧出。苟能额角发紧,无奈地咬了咬牙。刘大人为何非得执着于万事屋,这不明显是伸了脖子挨宰么。
美妙的笑容使得夏目有点着急。这生意还没谈妥便先笑成这样,老板也不怕对方转身走人。
夏目边想着,边朝前走了两步,巧妙地挡住万世不良的目光。不过万世并无自觉,性感的红唇不悦地一嘟,大步上前粗鲁地推开比她高出一小截的夏目,末了乐滋滋的冲苟能说道:“苟捕头,今天想清楚了?”
苟能似笑非笑,想笑又不敢笑地抽了两下唇角,很不情愿地点头说道:“嗯,想清楚了,三百两就三百两。”
本来笑得还挺美妙的万世,脸上笑容顿时一收,极不客气地说道:“苟捕头,那是昨天的价,今天怎么也得这个数。”说着伸出五个指头,眉角还顺势挑了一下。
漂亮的人,不论哪里都漂亮,万世美貌,就连手指头都美得无可挑剔,不过此时毫不客气地举着,苟却有种想一把掰了她的冲动。
他知道她黑,今天来特意再多带了一百两的银票,谁知她还真是黑,而且一涨价就涨两百。
她是算准了他不会带够银子,还是说本意就不想接这个委拖?
老板真是狮子大开口,她还真敢眼不眨、脸不红、心不跳的报出这个价来。夏目在一旁佩服得五体,有种抱着她大叫“女神”的冲动。
“万老板……”苟能的声音听起来很阴郁,与他高大的身体极不相符,他似乎在极力克制地确认道:“您是说,今天涨到了五百两?”
“嗯。五百两。”她若是六指就好了,摊一摊手就尽赚一百两。
夏目瞧到那一向克制的苟能,刚毅的半张脸用着罕见的速度抽搐着。她不动声色的朝万世靠去,将这惹事生非的祸水拉到了身后。
室内的气氛僵持下来。
“吱呀”一声,厨房的门被无畏的推开,门后的孟巽哼着小曲才跨出半个身子,突然感觉店内后气氛异常,顿时头皮一麻,很利落却很龟毛的缩回门后。
咝,他们不是在谈生意么?这一触即发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夏目说道:“苟捕头,咱们开门做生意,讨价还价本就自然之极。若是小店报出的价让苟捕头不悦了,还请苟捕头另换别家。”
说得越客气的人,不代表越好欺负。苟能明白此理,更加明白这万事屋从上到下的三人,没哪个是省心的省油的主。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此时还是回去拿银票罢。
苟能咬了咬牙,极不情愿地说道:“万老板,价已谈妥就勿再改,苟某这就回衙门取银票。”
007 天理不容人共愤!
当苟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万事屋的玄关时,夏目那对犹如猫般灵动的眸子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
“你家老板呢?”苟能额角挂着汗珠,想必是从衙门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夏目巧巧一笑,右手一摊,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说道:“老板正恭候苟捕头大驾光临。”
苟能本想揶揄两句,抬眼见夏目笑容可爱,不由忍了忍,跟着她进了店内。
绕过屏风,夏目一眼就瞧到万世正百无聊耐的半躺在软榻间,她灵动的眸子轻颤数下,额角也觉微有发紧。
三年前,夏目才来店里没多久,她就郑重提出这店里的摆设有问题。当时万世妖娆的笑着听了,末了还是没有半分改动。
时隔三年,夏目仍然不能适应店内未曾改变的摆设。她就不明白了,万世怎么会想到把软榻当椅,放在宽大的长桌之后与人谈生意的。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懒么,如此舒适的软榻当前,夏目几乎可以肯定万世会不小心的躺下去。
果然,她不过是出去带苟捕头入店这会儿时间,眼前这妖娆的女人已经经不起舒适的诱惑,形成了一个S形半躺在了软榻上。还好鞋没脱。
苟捕头别被吓跑了,他怀里可揣着五百两银票的!
夏目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苟能早就惊得目瞪口呆却不愿转眼的僵在后面。
他记忆中的万世,抛掉恶俗贪婪的一面,顶天了也就是比一般女人生得秀色些、笑得妩媚些、走得妖娆些、说得勾人些而已。可眼前这副柔弱无骨,慵散得毫不造作的模样,却是他首次见到,然而这无意间的一见,便就惊心动魄得使他转不开眼。
原来她可以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咳咳。”夏目轻咳,一来提醒万世注意形象,二来提醒苟能微有失态的神色。
声音不大,不过刚好传入二人耳中。
万世瞄了夏目一眼,坐正身体的同时,苟能也尴尬地回了神。
苟能张了张嘴,只觉得喉间发燥,不由先咳了声再说道:“万老板,这里是五百两银票,若是确认无误,咱们便来谈案子罢。”说罢他摸出银票,递出去的时候却觉手间发颤。
怪了,他抓犯人,以一对十都不曾紧张,为何对着眼前这祸水会紧张不已?
他多半是怕她突然加价,才会没生出由头的紧张的。犹豫了下,苟能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说词,却又隐隐觉得异样。
边想着,苟能眉间边纠了下,疑惑之色从眸里闪过。
苟能的异样,眼里只有钱的万世当然不会注意到,但一旁站着的夏目有留意,不过她却没想通其中意思。
瞧着苟能微有犹豫地递出一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万世毫不客气且稍显粗鲁的将银票一把拖了过去。
趁着银票换手的这空档,夏目顺势往银票上扫了一眼,末了眉角狠跳了下,心里暗叫了声糟糕。
果然,夏目这头心里才蹦出两字,那头就见万世一双如狐狸般妩媚的眼睑微地一眯,伴随着唇角勾着美妙笑容不留情面收起的同时,她发出“啧”的一声,顺便翻了几个白眼,似乎很不满意。
聚财银号?!苟能不知道这银号不是全国通用的么?
万世面露嫌弃,顺手将银票丢给夏目,撇撇嘴说道:“目目,交你了,我累了去睡睡。”说完连看也懒得看苟能一眼,一摆一扭的上了二楼。
事出突然,苟能几乎没料到此变数,怔怔的瞧着万世浅蓝色的身影离开他的视线之后,他这才又怔怔的转头瞧向夏目,后者回了个毫无感情却很灿烂的笑容。
苟能额角顿紧,边揉边问道:“这……夏姑娘,你家老板是怎么回事?”他拿是银票,又不是白纸,她非但不开心反而还瞧不上,他十分怀疑她是不是在耍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再加价的话,他只能请刘大人亲自跑一趟了。
苟能只是单方面的想着这银票是不是出了问题,又思索着是不是万世想抬价,压根就没意识到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是一个消费了五百两的客户,居然还会被万事屋的老板冷眼唾弃。
虽说万世是带着情绪回的房间,但她将此事放心的交给夏目,倒也不是使着性子随便忽悠苟能的。
论做生意,夏目和孟巽在这方面本来就极有天赋,加上跟着万世混了三年、学了三年,处理大小事务自然是得心应手不在话下。
此时孟巽出门找猫,事情便顺理成章的交给了夏目。
对于苟能的问题,夏目仍然摆着毫无感情色彩的笑容,并且语气平淡得如背书一般地说道:“老板身体不好,时常头晕嗜睡,苟捕头不用多心。”说着她坐到软榻上,似模似样的将纸笔摆好,一边磨着墨一边再说道:“苟捕头,咱们先确认一下委托的内容……”说着提笔写了起来。
孟巽约巳时末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夏目神色凝重地问道:“……这么说来,这是第四个了?”
“什么第四个?”孟巽出于好奇问了一句,话音一落就见夏目抬眼,眸色微愠,语气更有不爽地说道:“自然是被糟蹋的姑娘。”
答案使孟巽有些吃惊。之前他是不知道县里出了这档子事,倒也没关心过,昨夜从夏目那里听过之后,他就趁着找猫的时间,顺道打听了此事。可能因为这种事本来就羞于提起,居然他问了十个,有九个都摇头不知。
余下的那一个,只是白了他一眼,连头都懒得摇的走了。
现在突然听说那采花贼已经糟蹋了四个姑娘,孟巽心里边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四个姑娘啊!真是天理不容人神共愤!
孟巽大步走到软榻前坐下,忽略掉夏目扫来的诧异目光,纠起两道漂亮的眉,盯着苟能认真地问道:“苟捕头没有丝毫线索么?”
苟能的两道浓眉也纠了下,他重叹一声说道:“这正是苟某头疼的地方。”说着他将一些比较秘密的内容压着声音讲了,末了加上一句:“此事就劳万事屋费心,希望能够早日捉犯人归案。”
孟巽不知前因,当然不好私自承诺,虽说他很义愤填膺。他瞧向夏目,后者猫眼转来巧巧一笑,末了用没感情的声音模棱两可地答道:“万事屋既然接了委托,自然会认真办事。苟捕头就请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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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第四个受害者
“嗯,嗯嗯,嗯嗯嗯……”万世边翻看夏目从苟能那得到的资料,鼻中边发出类似某种暗号的诡异声音,末了抬眼左右一瞧,对面端正坐着的孟巽夏目正目不转睛的瞧着她。
万世将手里的一叠纸潇洒地往桌上一丢,一边整理着如丝缎般的秀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据初步了解,受害者共计四名,都是些未出阁的妙龄女子……”说完媚眼一转,翻了个白眼再睨着纸上的内容,说道:“苟能是不是在报复,给的尽是些不重要的内容!”
孟巽眸子一抖,隐住眸里的幸灾乐祸侧目睨向夏目,后者表情倒没太大的变化。
反正老板埋怨的又不是她,她绝对不会犯傻把话头揽自己身上来。
夏目虽是这样想着,但仍然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老板,苟捕头说了,由于衙门都是些大男人,受害者不愿透露太多,所以此案的进展才会如此缓慢。”说白了要不是因为衙门找不出个合适办此案的女人,也不会让他们万事屋摊上这个大个便宜。
其中道理万世自然早就想了通透,否则她也不会吃定了苟能,硬让一件只用花一百两便可办的委托,生生的给她抬到了五百两,而且还搞得像万事屋吃了亏勉强接受的。
既然如此……万世沉吟了半晌,道:“目目,你去跑一趟罢。”说着加了一句:“大小事都记回来。”
万世没说明,夏目却默契的明白其中之意。
“好。”她乖巧的应了,起身的时侯瞄了眼孟巽。
这不良眼光……咝,千万别喊他……
孟巽这头还在想,那头就听如铃般清脆的声音,但有些缺乏感情地喊道:“巽哥,咱们一起去罢。”
孟巽心里一悲,正想拒绝,就听万世先说道:“目目,巽还有别的事,你自己去罢。”
老板的话,夏目很少反驳,加上她叫孟巽,纯粹只是为了打发路间无聊的时间,在做正事的时候估计她还会闲他碍事。现听得他还有别的事要办,她也不再坚持,随意瞄了孟巽一眼后,再象征性地招呼了声,干脆的离开万事屋。
论起脚程,夏目不算慢,但她并不是勤快之人,加上四个受害者的住址均离万事屋颇远,于是她一出万事屋,想也没想的就雇了顶轿子直奔着受害者的住处而去。
夏目办事也算谨慎。她让轿夫停在胡同之外等着,自己入了胡同深处,朝着第四名受害者家门走去。
她会选这家,一来地方离万事屋最近,二来案发时间离今日也是最近的,沟通起来应该是最容易的。
站在朱色油漆剥落得厉害的大门面前,夏目单手托着下巴,神情认真地盯着门上一对生有青色锈斑的铜扣环,微蹙的眉心反射出她此时的心情。
铜扣环上是一对活灵活现的貔貅,似乎在诉说着此屋曾经也有过辉煌的一刻。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穷人?那她应该拉扣环还是该直接拍门……
到万事屋里来找财财猫的蜜儿,衫子上就有补丁。当时她看到的时候已经很惊讶了,却不知道眼前这道大门更令她惊诧。换句话说,这叫少见多怪。毕竟夏目从来没接触过这么落魄的人家。
站了许久后她才犹豫的伸手,拉着铜扣环在门上轻敲了几下,末了怕敲门声太小达不到效果,便又提着嗓子喊道:“屋里有人么?”
来开门的是个普通的妇人。年龄大约四十岁上下,脸蛋不算好看但很干净,可能是出了那种事的缘故,她的脸色看来很憔悴。
她穿着一身灰衣,下面不是裙子而是长裤,这打扮在永享国里如不是打杂帮工的婆子妈子,就是死了男人的寡妇。
夏目那双如猫般灵活的眼睛微转了下,目光落到妇人的头发上,只见她的头发用张青色宽布挽髻包起,随后夏目琥珀般的瞳仁猛地一缩,暗道:果然是个寡妇。
寡妇家里的花也采,那采花贼真是没公德。
夏目边想着,边巧巧笑着,露出可爱的模样,脚下看似随意却有预谋的往前跨了半步,刚好挡在两扇门间,防止妇人突然变脸甩门。
她在妇人诧异发问之前,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用着甜腻的声音说道:“我叫夏目,是衙门派来的……”妇人眸子微躲了下。
夏目瞧到,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婶婶,让我瞧瞧珍儿罢,刘大人说只差一点儿就可以捉犯人归案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瞧着夏目笑得可爱,虽然妇人不想有人再继续打扰珍儿,但仍然不好直接拒绝她。
妇人面露难色,纠结犹豫了片刻,才面露期望地问道:“夏姑娘,刘大人真的说差点就捉到犯人了?”
夏目笑容更灿烂了几分,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婶婶不相信刘大人么?”
和顺县的刘县令在和顺这块地方,还算小有人气。
妇人听夏目这么一反问,反而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她侧身让夏目进院的同时叮嘱道:“夏姑娘……珍儿最近脾气有些不好,一会儿若是……还请夏姑娘多多包涵。”
“瞧婶婶说得客气。”夏目浅笑着答了,答得心不在焉。她如猫般灵活的眸子在院里屋里扫过,最后在心里总结了一句,这家人日子不太好过罢,屋顶的瓦都缺了几块却没人修。
妇人带着夏目到了院子西北角的一间小屋前,她担忧地扫了夏目一眼,后者回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珍儿开门罢,刘大人派了人来。”妇人小心翼翼地喊着,喊完就伏耳在门边,好像在听室内的动静。
半晌之后,室内依然寂静无声。
妇人蹙眉瞄了夏目一眼,正要摇头时却见一直露着可爱笑容的姑娘眸色微凝了一下。
静得不正常……如果屋里有人的话。
夏目脑里闪过一念,口里说了句“失礼了”的同时推开妇人,在妇人诧异的目光里,抬脚踹开房门。
门应声而倒的瞬间,夏目的脸色也随之一白。
正对着大门的地上倒着一只木凳,上方却是一对穿着秀花鞋的小脚在空中悬着,再往上瞧挂在梁上耷拉着的脑袋及吐着的舌头,无一不证明着一件残忍的事实……珍儿死了。
是自杀还是他杀?夏目麻木的想着,耳里听到一声音凄惨地喊声:“啊!珍儿啊……”
妇人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009 疑似他杀!
绕过百鸟归巢图的时候,夏目伸出的手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忍了忍又一次地放过了那张无辜的画。
屏风之后,美女小酣的画面实在养眼,如果这美女睡得再斯文些的话。
不对,这不是斯文的问题!现在是白天,而且店门大开……
夏目汗了汗。她不明白,她家老板为何就没个警惕心什么的,居然敢在敞开门做生意的时候,躺在一楼睡得姿势不雅,如此不设防的模样,真是叫她头疼。
说严格一些,她都算没什么警觉的人,没想她家老板比她更甚。
瞧着衣袖高卷,露出的那条白皙手臂,此时无力的自然垂着,纤长的手指几乎接触到了地面,而手指之下的地面上,正静静躺着一只烟管。
这只烟管,夏目曾见过,但烟管的出现,本身就是很突兀诡异的事。
她在哪儿划落的稀奇玩意儿?
万世嗜酒却不会吸烟,这根烟管分明就不是她的物品。
夏目轻脚走去,带着好奇捡起细长的烟管,在约一尺长的烟管上细细的打量。
这应该不是永享国的,这花纹更像是……
“目目,回来啦?”万世初醒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诱惑,使得夏目拿烟管的手紧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细长的烟管断成了两截儿,从夏目的手上分别掉到地面。
顿时室内静了下来。
她不是有意的,夏目心里暗喊着,猫般的眸子转向万世半撑起的身体,瞧到她怔怔的盯着地上成两截的烟管,她的额角越发的紧了几分。
再过了半晌,空中似乎传来轻微的叹息。
夏目挑眉正要发问,却见万世妖娆地笑着坐起,末了拿脚随意踢了报废的烟管两下,说道:“算了,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坏了就坏了罢。”说完却拿蚊音般的声音喃道:“也可能是天意罢。”
万世口里说着不在乎的话,脸上摆着无所谓的笑,眸底过的寂寞却被夏目瞄到。
老板在说谎……
夏目不知此时该要说什么才好。她睨着地面,暗想,等有机会的时候,叫人找找有没相似的烟管罢。
“目目,四个受害者家都去过了么?”万世边理着头发边问着,话音一落就打了个不雅的哈欠。那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都在说明烟管真的不重要。
夏目个性向来干脆,就算心里面明白万世说了谎,但听她不再纠结烟管的话题,她也不再继续自责下去。更何况她匆匆回店,就是想找万世商量珍儿的死因。
“没,只是去了珍儿家里,然后……珍儿上吊死了。”失了贞节而没了生存的勇气,把这当成原因,珍儿的死自然一点疑点都没有,但是夏目却不知道为何,当看到珍儿悬挂的身体时,她总觉得很不协调。
听了夏目的话,万世脱口而出问道:“自杀?”她纠起了眉头,眸底闪过不快。为了区区小事就自杀……还真不懂珍惜生命。
“不……”夏目迟疑了下,坐到了万世对面,说道:“苟捕头带了仵作去,他说我留在那里不太方便,让我先离开,之后有什么再通知我。所以,我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样啊……”万世双肘撑在桌上,两手托着下巴,眸子转了几转,问道:“目目觉得呢?”目目向来心细,她会这般不肯定,自然是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听万世问她,夏目只觉得很惆怅。
她从来就没碰到过死人的情况。从前的委托,大不了就是跟跟人解解密什么的,如今却是出了命案,先不说她脑里挥不去的珍儿恐怖的脸,就说叫她从中分析出一二,似乎也是件困难的事。
但夏目相信她家老板肯定会给她答案,哪怕只是些支离破碎的内容,到了万世那里,就如同拼图一般,慢慢的组成一副完整的答案。
夏目想了想,认真诚恳地说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想找老板商量一下。”
对着万世之外的人,夏目鲜少这般老实的,万世心知肚明,所以当听她如实的答了,她性感的唇角不由扬起笑意。
这孩子比才到万事屋时乖多了……还有一个同样如此。万世暗想着,笑容稍深了些。
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万世说道:“嗯,说罢,我也好听听是什么事让咱们目目如此在意的。”
夏目眨眼点头,却没立马开口。她如猫般灵动的眸子轻轻转动,在脑里将本就破碎的内容勾勒清晰之后才动了动丰润的唇瓣,把她进院开始直到见到珍儿挂在梁上为止,细细的说了一遍。
再一次的回忆,珍儿歪斜在口腔外的舌头以及那鼓出的眼珠,不由让夏目后背升起凉意。
上吊很可怕,因为不雅观。
夏目说完陷入沉默,万世眸内波光流转同样沉默。
室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就连窗外本还叫着的鸟声也不知何时停了,似乎进入了无声的空间一般。
“请问有人么?”玄关处传来的声音,搅动了室内不寻常的宁静空气,使那静滞下来的声音重新回了正轨。
万世还静着,夏目回过神冲着玄关答道:“有人。”说着起身走去。
光听夏目说了经历,万世就生出了抓不住的念头。她冥思苦想,就连玄关的声音也没能将她拉回现实。
未梳起的头发,整齐却不够端装的衣衫,还有上吊的地点……
上吊的地点……
“……老板!”
夏目如狮子吼的声音唤回万世的思绪。
万世捂着发疼的耳朵,微露责备地说道:“目目,耳朵都快被你吼聋了。”
“都怪老板自己入定了。”夏目嘴毒的回了一句,撇撇嘴微有失望地再说道:“刚刚苟捕头派人来说,珍儿是自杀的。”
万世挑了下眉,明显就对这结果有质疑。
“自杀……么?”她自言自语地喃了一句后,轻快地说道:“既然是自杀,那咱们也别多想了。目目,还有三家罢,你去瞧瞧,别那三个姑娘也学珍儿搞自杀。”
夏目心里一惊,立即转身出店,却在门口处与人撞了个满怀。
她往后退出一步,耳里听到悦耳的男声问道:“啊,对不起,请问万事屋是这里?”
废话,不识字么?夏目头都懒得抬一下,随便“嗯”了一声匆匆跑走。
男子站在万事屋前,棕色的瞳仁复杂的轻缩。
010 被卖了帮数银子!
孟巽回来的时候,他家老板正眸色游离的坐在软榻上。
带着极重心事的女人,在窗外洒入的阳光里安静的坐着,两手轻轻握放在膝间,后背也挺得极直,就连平日妖娆搞怪、风情万种的模样,都被高贵神秘端、庄贤淑的气质微妙的代替。
孟巽之所以会觉得微妙,那是因为他完全无法在脑海里想象万世高贵时的模样,却偏偏映入眼里刻入脑中成了现实且没有一丝造作,自然得与身俱来,真实得如同虚幻。
妖娆,高贵。明明是两种矛盾对立的气质,却同时出现在她一人的身上,一反常态但并不突兀,将不搭调揉成了和谐,让本就神秘的她更让人摸不透、猜不着、看不清、想不到。
就在眼前,本是伸手可及,总又感觉遥远。
小目想必与他有相同的感受。
想到夏目,孟巽在店内扫过一圈,没有瞧见那条生得可爱却很可恨的身影。他一边想着夏目的去向,一边琢磨着要不要去打扰万世的神游。
软榻摆放在店内的西北角,三年来不曾改过,而上二楼的楼梯口在东北角,他要是直接上楼,手脚轻一点倒是可以避开。不过……要是被万世发现他躲着她走,她一定会找许多莫明其妙的理由来数落他。
孟巽照常理的推测了下,稍稍犹豫之后吞了唾沫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万世思绪太深,总之孟巽的咳声化在空气里消失,却连万世的眼睑都没惊动一下。
孟巽抬了抬两条漂亮的眉毛,踌躇的迈出步子,朝着榻边蹭近两步,停了停再移了三步,末了握了拳又咳了声。眼前显得有几分陌生的万世仍然垂眸坐着,不过两道柳眉微不可察的颤了下。
醒了……但没理他,情况不妙。
据孟巽受虐三年的经历瞧来,眼前老板的情况很特别也很诡异,但他相信,再特别诡异的情况发生,都绝对不会影响万世虐他的心情。
看清此时的处境,他悲催地弹掉眼角幻想出来的眼泪,深吸了口气喊道:“老……”板字还未出口,就见坐着的女人顿时恢复一贯慵散妖娆外加几分不正经。
糟……大事不好!孟巽漂亮的唇型微启着,后面的话如同被掐住喉咙,硬是哽在了喉间。
同然如他所料,只见万世转着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斜睨着站得不远的孟巽,柳眉不悦的微抬着,没好气且不客气地抢白道:“你在演什么蹩脚戏,一步三停外带两咳嗽的?我是吃人老虎还是吓人女鬼,瞧你怕的这模样,真怀疑你不是男人。”她说完停了停,甩出一记白眼再问道:“事办得怎么样了?”
咝……他真就撞到枪头上了。
孟巽捂着被毒言毒语刺得发疼的心口,脸上还努力扯出笑容,说道:“千丝布庄的人说,咱们万事屋是他们老主顾,而且之前他们也受了万事屋的帮助,就算再忙,今天都能赶制出来,不过得晚一些给咱们送过来。”
万世动了动眸子,揉了揉发僵的脖颈,语气仍然不善地说道:“是么?巽也应该跟着晚点回来才对呀,免得把你吓成这样。”再晚点回来,至少不会看到她情绪异常的一面。
她千藏万躲的,居然还是被那群好本事的人寻到了踪迹,看来休闲的日子要到头了。狐狸般的眸子微黯了黯,她无奈地暗叹,要再应付那些人……唉,还是店里的这两只乖,可以随便虐。
万世那头暗想着,孟巽这头委曲着。
瞧着毒舌小目不在,老板的功力却大增不少。天天来回应付她俩,他容易么他……
听话听音,老板没好气的送出一句话,孟巽再笨也不会继续往着枪头上撞。他欲哭无泪地暗捶心口,半晌之后才缓过那口气。
“老板,那衫子是给谁做的?”孟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才缓口气,他又憋不住好奇向心情颇差的万世提了问。
听到问题,万世瞄了眼孟巽,高深莫测的将他打量了一番,末了看似随意的扫了桌面一眼,然后带着看不透的笑容起身,走上楼前丢下一句:“今儿早点开饭,入了夜有正事要办。”
见老板没明着解释就走了,孟巽顿时不踏实起来。
也不怪孟巽死命的撞枪头,谁让万世交待他去办了件想不透的活。他跑去千丝布庄的路上就在思索答案,在千丝布庄时也在想结果,等到回来了,自然是憋不住想问个明白。
孟巽很难想象,这世上若有如他这般高大的姑娘,那一定是种灾难。
老板走时看了桌面,说不定上面就摆着答案。他一脸好奇的朝桌旁走近,瞳仁落到桌面,只是匆匆一瞥,脑中顿时传来“垮嚓、垮嚓……”数声,击得他站立不稳。
孟巽很幸运地体会了五雷轰顶的美妙。
这个身高近一百八公分的结实身体,随着脑中传来的一声声雷击,居然摇摇欲坠倒退了五步,而后面色一白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这一跪似乎不能止住他无力下坠的身体,孟巽不由伸出右手沉重的撑着地面,左手悲痛懊恼的捂着脸面,然后从指缝里飘出如小狗受伤般的“呜呜”声。
啊——什么世道啊!
不久后悲鸣声终于止住,换来的不是安静而是咬牙切齿的低喃:“莫非……莫非……本少真的做了……真的做了卖了自己还帮别人数银子……数银子的事……”
上了二楼并没急着回房的万世,靠在木栏上坏笑着捂嘴。
抓色狼,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放诱饵。同身为女人,她不可能让夏目去做这么危险的活,虽说夏目的身手还算不错。
当然万世她自己同样也不可能跑去当诱饵。
既然她俩都不能出面,那么万事屋里唯一的男性就务必在此时挺身而出。虽然孟巽个头高了点点,不过模样还算清秀,万世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便轻易的决定了此事。
她真的,真的没有半点想看孟巽穿女装的意思……也许。
转了心情的万世边坏笑着边想道,果然虐虐孟巽这只小狗,能让她心情倍加舒爽。
011 可怜的伪娘巽!
“……不要……”颤抖且瑟缩的声音,听起来反抗得苍白无力。当面对一双邪恶之手毫不留情并不容反驳的剥了身上的衣衫,声音的主人如小狗般耷拉着耳朵,可怜委曲的收了音。
肇事者一双妩媚的狐狸眼稍稍眯了下,似乎为了应景而说道:“你就乖乖从了罢!”语调痞得如同市井流氓在调戏良家妇女。
孟巽倒是觉得自己就如良家女子一般。
火红的衣衫上身,同色系的长裙把孟巽高佻的身材裹出别有的风味。
果然男性的身材穿上合体的衣裙,同样人有诱人妩媚的效果。
万世一边想着,一边踩上软榻,在孟巽埋头瞧这身不适的衣衫时,伸手解了他高束成髻的头发。
一头青丝如瀑布般一泄而下同时惊得孟巽抬头。他那张清秀的脸庞带着诧异的神情,再配上散开而微卷的秀发,让万世产生某种熟悉感。
十夜也是卷发……此念刚一生出,万世立马硬生生的把回忆扯断。她暗纠了下眉头,骂道:啧,谁不好想,她居然会想到了他……
“老板……”看万世神色突然不对,孟巽心里又开始发颤。
裙子他也穿了,束发也被解了,接下来别是给他上胭脂水粉了罢。
孟巽弱弱的喊声,让万世瞳仁一正,唇边勾出不良的笑意,他的一对黑眸不由轻抖了下。
万世站在软榻上,俯视着这高个的伪娘,片刻后摸着下巴说道:“巽,看来头发得打理一下,另外脸上还要抹些胭脂才行。”
孟巽脸色一白,差点没坐到地上。他还真是幸运,怕什么就来什么。
他死命摇头并想后退,无奈头发被抓在邪恶之手中,孟巽不得不放弃逃跑的念头,改出声音喊道:“不要……真的不要……死也不要……”以死相逼,孟巽却得到一个轻蔑外加警告的眼神。
他欲哭无泪的捂脸,耳里又听到万世那流氓般的语调说道:“哈哈,你就哭罢喊罢,没人来救你的!”
看着邪恶之手再次摸了上来,孟巽悲怆的认命不再反抗,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谁叫万事屋里的两个女子,都会打着救过他的旗号,不同程度的指挥他、使唤他外加虐他……
孟巽心底的指控,让远在回家路上的夏目打了个喷嚏。
珍儿的死,对于夏目来说还是有几分震撼。她从来没想过,结束生命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或许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努力的活着,哪怕遇到了没法跨过的障碍,她的选择也不会那么消极。
从第三个受害者李香的府上出来,夏目瞧了瞧不早的天色。倘若再晚一些,她是不是可以顺便做做诱饵?
这想法才冲出脑,李府的总管便朝着夏目过来。
“夏小姐,咱们老爷说了,此时不早,夏小姐还是坐咱们府上的轿子回去罢。”
没想李老爷想得挺周到的。
夏目没有推迟,巧巧的笑着点头,顺便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她办事一向干脆,虽然只有一下午的时间,夏目却把余下的三家害受者都走了个遍。看过问过之后,她就彻底迷茫了。
四家人,四个少女,除了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共通之处。至少夏目她眼里看来,四个少女,除了死掉的珍儿她没问到什么之外,另外三个给出的答案都没有相似的地方。
看来还是得靠老板来分析分析。
夏目乘着李总管安排的轿到了万事屋门前,她下轿一瞧,有点纳闷。
今天店关得这么早,孟巽也学着偷懒了?
“老板,巽哥,我回来了。”夏目面无表情的拍着门,喊声也一如既往的不带感情。
没过多久,玄关处传来越离越近的脚步声,随即门被拉开,一张妖娆且透着兴奋的脸蛋出现在如猫般灵动的眸子中。
“老板?巽哥还没回来?”难怪要这么早关店,原来孟巽没在。
万世妩媚的狐狸眼不良地转了几转,末了拿手背掩着性感的嘴唇,神秘地说道:“目目才是,怎么耽搁了如此晚才回来。”那模样似乎是在说夏目错过了好事一样。
夏目不解的进了店,关好门再穿过玄关绕过屏风,脚还没踏稳,眼睛就先直了。
平时万世躺着的榻上端端坐着一人。火红色的衣裙紧紧的贴着瘦却不弱的身体上,除了胸部稍显平坦之外,再也挑不出别的毛病。
那是张中性的脸蛋。半侧的脸轮廓分明,脸颊白里透红。碎发挡住了半个额头,两道漂亮的眉线下是双微垂的眼睑,睫毛挡住微转不安的黑眸,直挺的鼻梁下是两片丰满的且色泽诱人的唇瓣,模样清纯羞涩似乎还有委曲。
夏目转动目光瞧向线条还算柔和的下巴之下,锁骨之上的喉间,微突的部份让她眼角狠地一抽,美景被打碎的声音自脑中发出。
这……难道是巽哥?
“巽……哥……”
错愕且不肯定的喊声从夏目口里一出,坐着的中性美人立马掩面呜咽道:“呜……小目别看我了……”丢人呐!
呃?果然是巽哥。
她听着与打扮不搭调的声音,恶毒的话不由冲口而出,道:“巽哥,麻烦你捏着嗓子说话罢,不然会让我作恶梦的。”
苍天啊——!又不是他想穿这样的!
孟巽本来就没打算让夏目安慰,但也没想到她会落井下石的说他声音难听。
其实平心而论,孟巽的声音其实很悦耳,与粗这个字根本就扯不上关系。不过万事屋里的人从来都没刻意留意他的声音好不好听,只是此时一身女装配着原本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不适而已。
他很受伤,非常的受伤。
不过孟巽却来不及表达心中的悲怆之情,耳中便听万世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巽,你出门办正事罢,我和目目还有话要说。”
命苦……
孟巽委曲地撇着嘴站起,这头还没迈出步子,那头便听夏目脸上无表情、声音无波动地又说道:“就巽哥这个头,谁眼瞎了才会跑来调戏你。”
都说了不是他想穿这样的!呜——
刺激的话让孟巽咬牙,一脸悲愤的泪奔着夺门而去。
夏目吐舌暗道,活该!谁让他打扮出来比她还好看。
012 寻找共同之处!
刺激孟巽,纯粹属于夏目的小人作为。
当她看着火红且高佻的身影掩面奔出门,她便很体贴的跟出玄关,在把门关好后才转回店内。此时万世已经很配合的坐到了榻上,两手撑在桌上,乖乖的捧着脸蛋,像在等听故事的宝宝般乖巧。
夏目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末了倒上杯茶边抿着边说道:“老板,我照你吩咐去了余下三家,那三个姑娘都好生生的活着。”有意的停顿,妩媚的眸子轻闪了下,似乎跟着此言放下了心来。
“然后呢?三人间有没有共通之处?”万世姿势未变,声音慵懒的问着。
她提的问题,正是夏目困扰之处。
“这……老板,我觉得三个姑娘间没有一处相似。”夏目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再把从三人处听来的加上她看到的,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万世边听边插嘴问着,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夏目才勉强把事讲清讲完。
“嗯……”万世捧脸的姿势早就换了数个。此时她单手撑头,左手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妩媚的眸子微显朦胧,一向妖娆的神色此时倒少有的正经起来。
夏目知道万世在思考,她也不去打扰催促她,自己先跑到后厨添了碗饭吃。
万事屋里,除了等万世吃饭,谁晚回来都不等的规矩不是一天形成的。她知道这规矩,当然不会傻傻的等人叫她吃饭。
等她吃饱喝足再从厨房出来,万世还保持着敲桌的姿势。
自苟能第一次到店里时,万世大概就猜到了他的来意。应该说她从赌坊那里得知县里出了个采花贼,她便想到刘大人会派苟能过来求助。
明面上刘大人是上次找狗才找上的万事屋,背地里,他早就是万事屋的忠实顾客了。她改天是不是得搞搞会员制什么的,也好让这份事业蒸蒸日上……啧,想偏了!
万世拉回跑题的思绪,继续分析着从赌坊听来的二手信息与夏目提供的最新资料。
照赌坊的人说的话来分析,这个采花贼是个非处子不采的主。
按她分析,如此纠结处子之身,通常是因为某种诱因而起,只要找出其中相通处,多少对案情的发展有帮助,而且也可以锁定出大致的方向。不然就靠孟巽扮女子在外晃荡,不知要晃到什么时候才会有收获。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孟巽穿女装还真是好看……啧,又想偏了!
万世再拉回跑掉的思绪,仔细回想着夏目的话,在脑子里面将三个女子的情况一一比对。
处子之身……出事的地点……受害者的外表……受害者的家境……
万世敲打桌面的食指停了停,一念飞快闪过脑间似有抓住之势。
“目目!”她突然扬声高喊,只听楼梯间传来回答:“老板你总算回魂啦!”万事屋里,也只有夏目敢揶揄万世。
“嗯,回魂了。”万世也不恼,答过之后再说道:“目目快过来,帮我写几个字。”
“来了。”夏目不带感情色彩的答了,脚下倒是极快的到了一楼桌边。
万世抬眼一瞧,她此时早就换过一身衣衫,似乎已经洗白白准备睡了。
“我坐了多久?”万世趁着夏目拿纸笔磨墨之时,漫不经心随意问了一句,后者面无表情话无感情地随意答道:“大约一个时辰。”
“哦。”原来她走了这么久的神。
“老板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夏目扫了万世一眼,问完就开始例行公事般地抱怨:“老板也真是的,明明自己就会写字,还非得让我代笔。”
每次只要万世叫夏目代笔,她都会嘀咕这么一句,三年来,似乎成了个习惯。而这位叫别人帮写字的懒女人,每次只是回个灿烂的笑容,从来没有解释一次。
万世笑过之后,随口哄道:“乖啦,目目。”说着神色一正,将要写的内容缓缓地说了一遍。
娟秀的字体行云流水的落到纸上,流畅里带着干脆,干脆中有着洒脱。见字见人,这手字倒真反映出夏目的个性。
万世话一落,夏目跟着便放了笔。她瞧着写下的内容,神色间微带诧异地问道:“老板,那巽哥不是白跑一趟了?”
他漫无目地的冲出了店,要让他知道做了无用功,岂不是得蹲墙角郁闷死?
“咱们不说,他从哪儿知道?”万世不怀好意地扯唇一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边朝厨房走边自言自语道:“哎呀真是不得不服老,这么简单的事儿居然花了那么多时间去想。”
夏目神色复杂地瞄向消失在厨房门后的万世,暗道了句,老板肯定是有意的。
万世是有意的,夏目猜得不错,而且这邪恶妖娆的女人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在虐着孟巽。
拿她的话讲,这也是种享受。
此时再说悲愤交加冲出万事屋的孟巽。
他跑出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加上衙门特别放了公示,这个时候在路上行走的人也不算多。
纵是如此,孟巽冲出店来的一瞬间,仍然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目光。有惊讶的,有不良的,还有探究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杀气”腾腾……
他心间一颤,有种想退回去的打算。
孟巽想到就做,只是才一转身,就看夏目一脸平淡地将门关上,如果忽略掉从两片布帘的缝隙间瞧到的那双猫眼里的闪烁,他真的会认为夏目是没看到他想进店的动作就关了门。
毒舌小目是有意的……当然疯子老板也非好人……
孟巽悲催地扶着门,隔了许久才从抑郁的心情中走出来。
不就是扮个女人么,这大暗天的又化了妆,估计也没谁能把他认出来。郁闷之后,孟巽再次逆来顺受的默认了扮女人的事实。他咬咬牙,跺跺脚,把心一横,拎着裙摆忿忿离去。
他倒是想看看今夜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来调戏他。
和顺县刚好处于永享国的中间地,虽说算不上中心城市,但因地理位置摆在哪儿,县城的地界倒也不算小。
孟巽没个目地的四处乱窜乱钻,与其说是去当诱饵引采花贼上勾,不如说是大半夜的跑出来冒险。
见路就走,见巷就钻的孟巽并没注意,暗处一直有双眼睛注视着他。
那双瞳仁深邃得见不到底,目光随着火红的身影移动而移动着,直到那抹火红的身影消失巷尾,他才不急不缓的跟了过去,眸色复杂变幻,背在身后的两手兴奋的来回捏着。
凶险逼近,孟巽却丝毫不察。
013 得来全不费工夫!
话说孟巽没头没脑的四处窜,时间是越走越晚,地方也是越行越偏,等到他停下来歇脚时才发现,不觉间他居然来到了县郊的祭旗坡。
微风与月色之下,狭窄的小道两旁的大树上,时不时传出乌鸦的叫声,给祭旗坡平添了一丝诡异。如同应景一般,草丛里也传出分辨不清的声音。有人走路的“沙沙”声,也有动物发出的叫声。
不论何种声音,传到孟巽耳里都是一种煎熬。
祭旗坡闹鬼。但凡和顺县的人,几乎人人都能讲出一个两个关于祭旗坡闹鬼的传闻。他不是此地人,但也在此地混了三年,就算没有亲眼见过,那也是耳熟能详的听了许多。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跑这来了。关键是在这大黑的夜里跑来的!
孟巽想也没想,转身就要往回走。当回头瞧到地上拉长的影子时,他心里没由来的颤了一下。
陌生的装束被月色映照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扯出骇人的效果。
若说傻子才会被自己的影子吓一跳,那孟巽就是一个傻子。他条件反射的往后侧了半步,睨到地面的影子也跟着做出相同的反应,他才松了口气。
发现自己犯傻的行为,孟巽脸颊稍红了下,下意识的打量四周,暗道,好在四下无人……
此念一闪而过,他立马一垮脸,欲哭无泪地往回路小跑而去。
就是因为四下无人,他才得赶紧离开这闹鬼的地方。
他埋头而行,不过五六步的样子,余光瞄到一条黑影“嗖”地一声窜出草丛,说是迟那是快地朝他扑来。
鬼?!
孟巽脑里闪过不祥的念头时,脚下已经极快地退出一大步,无奈那紧裹的裙子绊得他一个趔趄,脚下不稳的坐了下去。
本来这一坐不打紧,不过位置却坐得很正点。孟巽还没来得及揉他摔疼的屁股,只见那条黑影不偏不依地朝着他的脸上扑来。然后他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被黑影给扑倒在地。
毛的?!
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明白来者不是鬼怪,不过一团毛乎乎的东西压在他脸上,仍然会让他不自觉的发怵。
孟巽一把拎起毛团,定睛一瞧对上一对绿盈眸子的同时听到眼前毛团发出弱弱的叫声。
“喵——”
借着月光,他总算看清黑影的真面目。
莫非这是财财?孟巽一手抓着猫,一手撑地,本想翻身跃起,刚吸了口气准备发力,耳里便听到“咝”地一声,身上的衣衫似乎有哪儿被扯破了。吸到肺里的那口气,立即滞了下,孟巽惆怅地放弃帅气的站起方式,微有狼狈的爬了起来。
难怪女子做啥都小心翼翼的,原来是衫子容易破……孟巽自以为是的在心里解释,末了暗想,小目那么粗鲁,是不是也常扯破衫子?
心里闪过此念的同时,孟巽将拎着的黑猫仔细打量番,黑瞳里滑过一丝喜悦。
这真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白天找财财,找死个人都没见着,居然在这破地方让他给碰上了。就算现在回店里,老板肯定不会报怨他办事不利了。
孟巽边想边抱了财财在怀里,却没注意到身后早就多了一人。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他衣裙翻飞发丝凌乱。他一手抱猫,一手理头发,微垂的眼睑扫到地面多出一条人影。
从人影的位置看来,此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谁?是人是鬼?
“喵——”手里的黑猫如受惊般诡异地叫了一声,叫得孟巽心头一惊,下意识地要转头去看。
与此同时,一双大手从他耳边擦过,动作极快地捂了他的嘴,搂了他的腰,末了耳边传来低喃:“啧啧,你还真瘦呢!”
轻浮声音落下之后,搂腰的手如揩油般在孟巽的腰间捏了一爪。
耳边男性的气息让孟巽头皮一麻,顺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巴不得拿把刀把身后那人砍死了事。
居然还真有不长眼的人来调戏他……
既然是人,而且还是个吃他豆腐的人,孟巽当然不会客气。
他对着地上的人影冷冷一笑,连话都懒得说一句便伸手扣住搂在腰间的手,然后脚下轻巧地一拎,转身的同时右手毫不客气地朝上一掀一带再放开,只见比他还高的男人身躯,在空中翻了个不漂亮的身,一脸错愕的砸到地上。
忽略掉从孟巽身上传来衣衫扯破的声音,摔人的手法倒是干净利落且潇洒。
新衣服就弄得这么破,回去会不会被老板数落?
孟巽睨向正打算爬起的男人,眉角轻挑了下,一手抱猫,一手拎着裙摆,扬着下巴踩上男人胸口,将他再踩回地上躺着的同时扬眉说道:“想跑?还是跟我走趟罢。”
他女王般的模样让男人神色复杂,随后从两片丰满的唇中传出的声音却让男人顿时青了脸。
“你是男的?”
“废话!”有见过像他这么高大的女人么?孟巽踩着男人胸口的脚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男人脸色变了变,纠紧眉问道:“那你干嘛穿成这样?”此话明显是指责,听得孟巽瞳仁一缩,愠意一触即发。
孟巽额角分明挤着怒意,脸上却笑得灿烂,不过唇角的抽搐还是能看出他心情极恶。
“还不是因为你!”他早点被衙门抓到,他也不会穿成这样出来晃荡,又或是说,他不出来糟蹋那些姑娘,他家老板也不会拉着他来趟这混水。
这男人居然还指责他!都说了又不是他愿意的!
“因为我?”男人错愕更深。关他何事?他不过是从未见过这般高大的女子,不由心生好奇跟过来而已,也不过是稍稍起了玩心和他开开玩笑而已,怎么他扮成女子却是因为他了?这是什么跟什么的事?
男人眼里的闪烁,刚巧被挡在了阴影里。孟巽没有察觉,不过就算他察觉到,在他发飙的情绪下也没法静下心来问个明白。
“废话少说,起来,跟我走。”孟巽懒得跟此人解释,一边踢着他,一边催促着。
男人纠结地爬起,还没站稳就被孟巽扣住手腕,然后被用力一推,迫不得已的迈出步子。
于是月光下,两人一猫朝着万事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