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室友，不简单
“大家好，我叫程惜缘！”
面对黑黢黢的镜头，女孩双颊微红，局促地把手背在身后，眼神有些闪躲。看着摄像大哥略带催促的目光，她深呼吸，继续微笑着向未来的观众打招呼：
“我现在正在前往宿舍去见我的队友，真的好期待呀！”
摄像师打着手势示意开场白结束，导演上前检查刚刚录好的素材后对着程惜缘说：“好了，可以上车了，我们准备去宿舍。等会儿我们就跟在你后面拍，不会有任何干预。”
程惜缘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将自己的行李搬上车，一头钻进车里，生怕导演心血来潮想要再拍一条。
车子缓缓启动，程惜缘头倚靠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飞速划过的街景发呆。今天她突然被通知自己将作为最后一名成员加入L&C公司新策划的Alter女团，接着就被安排团综随拍，记录自己和成员的第一次见面。
看着身旁还在面无表情检查设备的摄像师，程惜缘现在才有了一丝“自己真的要出道了”的真实感。
只是......她看着摄像师头顶闪着黄色光芒的字体：【饥饿的摄像师】，默默掏出自己练舞时用来补充体力的巧克力递过去，“我有点饿了，刚好还有点巧克力，摄像大哥你要来一点吗？”
摄像师面色赧然，接过女孩递来的巧克力，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谢谢啊！”
程惜缘摇头表示不客气，继续望着窗外。自从三年前自己从病床上醒来后记忆全失，却多了一种惊人的能力：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性格和身份。
当时她看着来看望的人头顶的闪着紫光的字：【贪财的经纪人】、【嫉妒的练习生甲】、【看热闹的白莲花】......再看看自己头上白到快透明的【路人甲】，当即选择默默保守这个秘密。
更奇怪的是，在治疗后期，程惜缘断断续续地能够回想起自己的一些生活片段，但她总觉得怪怪的，就像.....对这些记忆失去了共情能力，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们到了。”摄像师的提醒打断了程惜缘的回忆，她打开车门走下来，导演凑过来交代流程：“等会开拍之后，你就直接往宿舍走，别忘了要跟镜头多互动！”
“《alter的诞生》第一期进入宿舍，action！”不等程惜缘反应，场记利落地将板一拍，摄像机的红点陆续亮起。
程惜缘立刻露出甜美的微笑，朝着镜头打招呼：“现在我就到小区门口了，一起往宿舍进发吧！姐妹们我来啦！”
说完，程惜缘右手托着沉重的行李箱，左手拿着宿舍地址，四处张望，“五栋应该是在左边......就是那个！快跟上！”她朝着后面的众人一招手，独自往前方快步走去。
一路颠簸，程惜缘来到了宿舍门口，她仰头看着眼前的两层小别墅，惊呆了。半晌，她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宿舍钥匙，打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她开了眼界：比她原先卧室大了不知道几倍的客厅，比她床还宽敞的沙发，落地窗前的藤织桌椅......
“真壕啊！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程惜缘环视着四周，像是误入了皇宫的小贼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行李搬进来。
“伊乃何人？”一个充满肃杀之气的女声从二楼响起。
程惜缘被吓了一跳，双手反射护在胸前，行李箱杆便脱手滑落，整个箱子缓缓往地上砸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她，手上还拿着一根玉簪，头顶红字大亮【女尊国皇帝】。
二楼的女生见程惜缘呆滞的样子蹙了蹙眉，看着满头是汗的她说道：“伊就是新来的舞姬？”
“舞......姬？”程惜缘呆呆地看着二楼女生头顶的红字，半晌才回过神，“我是新来的练习生，我叫程惜缘......”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在二楼女生眼里是有多么狼狈，她垂下狗狗眼暗自羞恼。
“嗯。”那个女生只是谈谈地应了一声，提起自己白色长裙缓步下楼走到程惜缘面前，刚把双手举到胸前，柳叶眉轻蹙，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便把左手放下，右手生疏地举起作握手礼。
“你好，我叫薄欢。”
程惜缘喜笑颜开，握住薄欢轻轻地摇了摇，“你好，我是程惜缘，珍惜这段缘的惜缘。以后我们就是队友啦嘿嘿嘿......”
薄欢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握着她的手不放，身穿背带短裤的女生，不解地问道：“你们都这么.....开放？”
“啥？”程惜缘一脸懵，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惹到了新队友。
“没什么。”薄欢摇了摇头，轻轻地将手抽出，看了一眼程惜缘身后的众人，转身示意程惜缘跟上。
“一楼就不多说了，客厅，厨房，练功房。二楼，”说着，她指着二楼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间，“这是杜秋禾的房间，她现在在拍戏，后天才会回来。中间的这一间是尹蔚和你的房间，最里面是我和艾辛沫的房间，最里面是书房。尹蔚现在应该在睡觉，艾辛沫上学堂了等会回来，至于你.....”
薄欢望着听呆了的程惜缘，“孤......我帮你把东西放到房间里吧，刚好也六点了，尹蔚睡得也够久了。”
“我自己.....”程惜缘正想说我自己来。薄欢莲步轻移，轻松地将程惜缘费劲拖进来的箱子单手拎了起来。
程惜缘看着薄欢丝毫不费力的样子，恍惚地想“我是不是太弱了？今天要多吃点饭！”随即满血复活，背起自己的背包爬上二楼。
“呼！终于到了！”程惜缘扶着酸痛的腰，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转动把手打开房门。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在睡觉的尹蔚的床也铺的平平整整，完全不像是有人睡过一样。
正当程惜缘纳闷时，卫生间突然响起一个重物跌倒的声音，“哎呀，我去！”
程惜缘闻声急忙打开门闯进去，和一个短发女生对上眼，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那个女生浑身是血，但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口，头上又是一排红字【快穿者】。程惜缘内心崩溃，但还是跑过去把她扶起，上下打量道：“你你你这是？”
十五分钟前，尹蔚突然收到系统提醒自己要进入快穿世界去体验将军马革裹尸的人生。结束完任务，她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身上的血迹，就听到系统提醒有外人进入房间，匆匆忙忙地出来，没想到传输地点出错，和程惜缘刚好撞上。
“我我我......你别多想，我这就是削苹果到切到手了，血蹭到身上了，对！”短发女生瞪大眼睛，慌乱地解释道。
“可是......”程惜缘看着她完好无损的手，感到一阵无语，“手没破却沾着血，那你是......”她突然福至心灵，为对方找了一个理由：“你是不是姨妈来了？”
正当尹蔚以为自己的秘密瞒不下去的时候，没想到面前的女孩居然这么“傻乎乎”，连忙应道：“对，我刚刚那个来了，就急着换衣服，结果滑倒了。”
“你们在干嘛？”在门口等着程惜缘出来接箱子的薄欢久久等不到人，便准备进来看一眼，没想到就撞到这一幕。
“没什么，她有点不舒服，我在扶她起来。”
看着门口好奇地朝里面探看的摄像众人，程惜缘忙把尹蔚往里面推了一点，给薄欢一个“女孩子都懂的”眼神，快步跑到门口把薄欢手里的箱子拖了进来，笑着说：“你真好，我今天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凶呢！真的跟女王一模一样！”
薄欢瞳孔骤然放大，惊慌地看着程惜缘，观察了半晌，确定她是在开玩笑后，勉强笑笑：“我比较认生，那你先收拾，我等会儿喊你们吃饭。”说完，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一样飞快走出房间。
这一天，身在洗手间的尹蔚和回到房间惊魂未定的薄欢不约而同地想：“新室友，不简单！”
第二章 黑色问号
晚上七点，薄欢来敲门说公司来人了，让她们下楼吃饭顺便谈谈明天的安排。
程惜缘将手中叠好的衣服放到衣柜里，应了一声便走向浴室，敲了敲门：“尹蔚，我们要下楼吃饭了！”
“好的！”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没过一会儿，尹蔚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走吧！”
程惜缘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尹蔚顿时僵住，心想：“难不成我还没洗干净？身上还有血味？”
正当尹蔚准备出言试探时，程惜缘皱着眉头说道：“你头发不吹干的话很容易以后偏头痛的，还是吹干吧。”
尹蔚瞬间松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推着程惜缘走出房间，“等会我就吹，刚刚不是说公司来人了吗？我们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好吧......”
程惜缘半推半就地走下楼，正扭头还在跟尹蔚科普吹头发的好处，便听到薄欢语气中略带提醒地说道：“惜缘，薄欢，这位是陆总。”
程惜缘顺着薄欢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修身黑西装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右手杵着头，漆黑凌厉的眸子正看着这边。令程惜缘惊讶的是，那男人的头顶却是她从未见过的黑色问号！
“看来你们相处得还不错！”男子站起身来，随手抚了抚西服上的褶皱，朝着明显从看到他后就盯着他头顶的程惜缘搭话道。
不知为何，程惜缘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心里突然一酸，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勉强那按下莫名其妙的情感，注意到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剧组，讪笑道：“是的，我们一见如故！大家真的都很好。”说着，她的余光突然瞟到一个陌生的倩影。
那是一个穿着学校发的黑白拼接运动服，扎着马尾辫，却不服输地戴着一个大红蝴蝶结，硬生生穿出校园公主一般娇滴滴感觉的女孩。她翘着腿坐在餐桌旁，一副“我才不要跟你们这些平民讲话”的样子，眼睛却时不时地飘向这边。
程惜缘看着她头顶熟悉的红字【贵族校园文女主】，感到一阵风中凌乱。她揉了揉眼，不由得往上瞟着自己的头顶，还是那白的快要透明的【路人甲】，瞬间对自己的定位感到一阵沧桑。
程惜缘四处偷瞟队友头顶，又看看自己头顶，最后沮丧低头的小动作落到男人的眼中，他嘴唇往上弯了弯，随即招呼着众人，“都别站着了，边吃边说！”
程惜缘跟在后面，最后一个入座，身旁恰好是头顶闪烁着【贵族校园文女主】的艾辛沫，她扭头试探着打招呼：“你好，我是程惜缘。”
艾辛沫瞥了她一眼，神态恹恹地回道：“我是艾辛沫。”说完，她看着自己身上宽大如麻袋的校服，嫌弃地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程惜缘上下打量着艾辛沫，只觉得她和薄欢都可以用“贵族风范”来形容，但比起薄欢那种久居上位者不自觉散发出的矜贵感，她更像是贵族家庭培养出来的小公主，骄傲但是脆弱。现在这朵温室小玫瑰怕是要被每天学校的早操给折磨到枯萎了。
她好奇地问：“你在你们学校适应吗？有没有什么两三个好朋友？那种校园四公主？”
艾辛沫闻言如临大敌，抓住程惜缘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什么四公主？”
程惜缘自知失言，不想戳穿自己队友的身份，于是糊弄道：“我看你气质很像那种小公举，就想问问你是不是你们学校校花或者小公主哈哈哈哈......”
艾辛沫松了口气，失落地搅了搅自己碗里的蘸料，低声说：“小公主又怎样，来了这里天天都要穿运动服，丑死了......”
一阵火锅的香味直面扑来，程惜缘完全没有注意到艾辛沫那边的自言自语，看着餐桌上的火锅垂涎欲滴。
陆秋晨看着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摇摇头，招呼着众人，“都吃吧！公司请客！”
“太棒了！”程惜缘心中狂喜，对陆秋晨的影响从神秘的大老板上升成神秘但是请客大方的大老板。
坐到桌前，程惜缘上来就想夹起一块肥牛到辣锅里面涮一涮，但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出道了，愁眉苦脸地把肥牛放回原处，转而夹起一片生菜放到清汤锅里煮。
陆秋晨注意到程惜缘这边的小动作，暗自好笑。他清了清嗓子，像是为某人找借口一般说道：“这一顿大家就放开吃吧！从明天开始，公司就会把你们当做正式团体进行培训，制定饮食计划。大明星们，享受最后的晚餐吧！”
程惜缘被瞬间说服，也顾不上还在清汤锅里煮着的生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起自己刚刚放弃的肥牛，放到辣锅里涮了涮，一口咬下。“真好吃！”她激动地要哭了。
坐在旁边的尹蔚看看对面食不过三口的薄欢，像切牛排一般优雅小口吞咽的艾辛沫，再看看某人，小声提醒道：“老板还在呢，注意点形象！你这是多久没吃肉？”
被肉包了满嘴的程惜缘用手比着三，嘴里呜呜啦啦地说着：“三年了，天天吃素，吃肉的机会都不超过二十次！我不管，吃吧！”
尹蔚见状，也放弃劝说。实在太可怜了，还是别阻止人家孩子吃肉了。
摄像师看着丰盛的晚餐欲哭无泪，于是泄愤一般地把镜头对准正在狼吞虎咽的程惜缘，誓要将她的“丑态”公之于众。
酒足饭饱之后，陆秋晨打了个响指，“都吃饱了，那我们来谈一谈工作的事情。”
程惜缘看着收起笑容认真谈事的陆秋晨，终于把他和最初见到的年轻总裁对上号。
“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公司时隔三年再次推出的女子团体，公司对此很重视。大家的工作情况会直接汇报给我。所以，”他顿了顿，目光扫视着每个人的脸，“不要让公司丢脸。”
“后天就是团体官宣照和单人照的拍摄，综艺剧组也会以此为主题拍摄第二期。这个月的主要任务就是完成第一张专辑的制作，下月月初就会直接在平台晚会上表演。”陆秋晨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工作，“哦对了，这个月底你们师姐团开演唱会，你们会作为嘉宾参加，也算是提前预热一下。”
程惜缘闻言一顿，师姐团？那不就是......
陆秋晨此刻也刚好望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惜缘，“刚好你们成员里面也有跟师姐团比较熟的人，对吧？程惜缘？”
被点到名字，程惜缘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当初出了车祸，也就没怎么联络了......”
“这没什么，”陆秋晨毫不在意摆摆手，像是刚刚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一样，“还要跟你说个事。”
程惜缘简直怕极了他这种语气，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们商量之后决定明天官宣你的身份，你记得发微博，然后剩下的人也别忘了在微博上圈一下她。”陆秋成风淡云轻地说着让程惜缘炸毛的话。
“明天？”程惜缘惊呼出声，“可是我今天才签协议！”
“所以我们明天宣布呀！合情合法！”陆秋晨疑惑地看着她，像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惊讶。
程惜缘一阵语塞，竟然抓不出他有什么错处。
薄欢见状，打圆场道：“虽然道理上没问题，但是是否太过仓促？贸然宣布只会让粉丝措手不及，不利于组合后期固粉，不如先跟粉丝的首领打个招呼。”
程惜缘星星眼看着薄欢，仿佛看到了两个商场大佬的对峙。
“现在粉丝对最后的人选众说纷纭，再拖下去后面恐怕只会期待越高失望越大。”陆秋晨油盐不进。
程惜缘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怒上心头说道：“陆总，你宣布吧！没事，现在不看好我的人后期一定会打脸转粉的！”
陆秋晨计划得逞，起身整理衣服向门口走去，“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经纪人会来见你们，他会叫你们怎么发微博。”
程惜缘看着陆秋晨的背影后知后觉道：“我是不是被激将了？”说着转头看向剩下的人。
只见薄欢杵着头嫌弃地不想看她，艾辛沫早已转身上楼，只有尹蔚一脸同情地拍拍她，“加油！”
“啊啊啊......”程惜缘无能狂怒。
坐上车，助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急要官宣程惜缘？明明公关部建议下周等消息散播开来更好。”
陆秋晨看着窗外极速飞逝地风景，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自己听：“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她不会再次消失啊......”
第三章 意外的声援
周六早上八点，王牌经纪人孟梦就登门造访了。程惜缘一打开门，就被快被她头上黄色的【王牌经纪人】闪瞎了，一脸拘谨地向她打招呼：“梦姐好！”
孟梦没有停顿，径自走向茶几，打开电脑，语速飞快道：“还有半个小时，公司就会官宣了。我长话短说，程惜缘你等会直接转发官博。当然，你粉丝基础小，并没有什么过人的特点或是新颖的人设，被骂是正常的，你明白吗？”
程惜缘吞了口口水，“好的。”
“行，剩下人......”
早上八点半，官博便发出了程惜缘正在练舞的视频，配字“欢迎加入，@程惜缘。”
程惜缘和其他人也在孟梦的指导下转发了官博，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滑了滑，映入眼帘的便是：
“这是谁？掉在人堆里都不认识。”
“据说是练习了五年的练习生？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小公主沫沫？”
“楼上这么说，那不就是路人甲？哈哈哈哈......”
众人都小心翼翼看她的脸色，连艾辛沫都别别扭扭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程惜缘退出微博，状似轻松地笑着说：“这算什么？我已经在团里了，谁都弄不走我。黑粉也是粉嘛！我这也算是出道即巅峰了！”
尽管这次黑粉事件来势汹汹，但在程惜缘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L&C娱乐公司作为造星工厂，前面组合的成功早已积累了深厚的家族粉基础，这次放出要培养新女团的消息之后，网上对人选众说纷纭。
而孟梦就很聪明，每次推出团员都会逐个放出生活或练习的视频照片，辅之以几个形容词加以描述，既吸引了大批颜粉，又轻松地把人设立住了。
比如艾辛沫，官宣时仅凭一张穿着贵族校服乖乖坐在教室里听课的照片吸引无数颜粉，人称“校园文女主原型”。之后公司放出其出身贫寒，靠打三份工养活自己的身世，这一鲜明的对比更是起到了虐粉的作用，一众妈粉都在全网哀嚎“快让我女儿出道”。
公布薄欢的时候，孟梦只是从声乐练习室里截取了一段她弹古筝的视频放到网上，再与薄欢家族公司的微博相互@。正当仇富的键盘侠在网上暗戳戳拱火，认为薄欢是凭借家里砸钱买进来的，没有任何女团实力时，公司官博又放出薄欢穿着复古的汉服，随着哀怨的笛子声缓缓舞动，在下腰与翻转间不时用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勾勾点点。曲毕，工作人员将地上的宣纸拿起来展示，一幅枯荷图跃然纸上，吃瓜群众惊呼这才是真的古典美人。一顶书香世家大小姐的王冠便稳稳地扣在薄欢身上了。
至于杜秋禾，那就更简单了。童星出身的她早就攒下了扎实的粉丝基础。在官宣她的时候，“杜秋禾圆梦”这一词条直接冲到热搜第一，可见其粉丝的恐怖实力。
唯一出道时热度与程惜缘一样凉的尹蔚，孟梦更是驾轻就熟地拍了一段她舞剑的视频，在里面，尹蔚像是面对着数十对手一般，动作利落地横踢，上挑，斜刺，最后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捡起地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这段视频一经流出，全网震惊。不少黑粉找专业武术老师想要指出尹蔚动作的不专业之处，却被老师拉着问视频里面的人是谁，他要去切磋切磋。那位黑粉心情崩溃地把自己的经历传到网上，却被众人嘲笑目不识丁。至此，尹蔚一战成名。
“至于你……”孟梦品着薄欢刚沏好的花茶，略显头痛地看着眼前还在心大地吃早饭的程惜缘，“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唔......”程惜缘停下了正在舀粥的手，一把扑到孟梦膝盖上，“求孟姐赐教！”说着，她抬起头，希冀地看着孟梦，“要不......说我练习时间长？非常刻苦？”
“拉倒吧！”孟梦嫌弃地扯开粘在膝盖上的牛皮糖，从茶几上抄起自己的平板，边打开微博边说：“要是平常情况下说你练习时间长也许能说明你功底好，还能引起一些同情。现在？”她抬了抬下巴，食指点了点坐在一旁喝茶的薄欢，正在木桩前练习咏春的尹蔚，“你看看她们这些天赋异禀的，如果现在用你练习时间长大肆宣传，只能证明你是一个庸才。”
“那我确实没有什么优点了......”程惜缘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低下头打开手机想要看看网上舆论，却发现一个一直存在在她的通讯录里但三年都没有联系的账号发来了一句：“你终于出道了。”
“程惜缘！”孟梦划着平板的手突然停住，目光定在热搜第三上“你怎么不说你之前还认识你们师姐团Magnolia的Coco？看她发了跟你的合照。”说着，恨不得将手里的平板怼在程惜缘眼前。
“我？”程惜缘看着眼前的合照，感觉一片陌生。一个粟色长发的女孩亲昵地搂着她，两个人笑着对镜头比耶。
“我当初出车祸，对之前的事情都是断断续续的印象，不太记得了......”程惜缘挠挠头，尴尬地看着孟梦。
“这不重要，死马当活马医！”孟梦不再纠结程惜缘还记不记得Coco，拿起电话开始联系公关部，“喂，老赵，你现在把以前coco和程惜缘一起练习的视频放出去，然后把程惜缘因出车祸错失出道机会的事情找个博主爆一下，买点水军在下面带一带节奏......”
程惜缘看着面前有条不紊地安排黑粉反击战的孟梦，感到一阵敬佩。
“惜缘，话说你跟那个......coco最近还有联系吗？”薄欢抚了抚自己新换的刺绣长裙，一语中的。
“没有啊，但好像她刚刚给我发了一条祝我出道的消息......”程惜缘举起手机，向薄欢展示刚刚那条短信。
“几年不联系，现在突然冒出来？有意思。”薄欢饮了一口热茶，薄唇勾起，“孤，咳咳，我觉得你身上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孤？”程惜缘抓住她刚刚的自称，“你......”
薄欢无意识地抓紧裙子，没有发现真丝面料已经被自己抓的满是褶皱。“我......”她正思索要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听到程惜缘笑道：
“你怎么这么中二呀？还自称孤哈哈哈哈哈......”
“......”薄欢脱力，无语地站起身，丢下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自己小心！”，便匆匆忙忙地逃回房间。
看着薄欢匆匆离去的背影，程惜缘突然觉得自己来历不凡的队友们好像也没有那么神秘了，明明都是一些稍不留神就会露出马脚的迷糊鬼呀。
第四章 奇袭直播
“亲故们，我回来啦！”紧闭的大门被猛然推开，一个娃娃脸女生站在门口叉着腰爽朗大笑，“我终于从深山老林里逃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尹蔚小声提示坐在旁边的程惜缘，“这人就是杜秋禾，童星。人还不错就是挺傻的，好好地非要闹着出道。”
程惜缘看着杜秋禾头上明晃晃的红字：【拥有系统的童星】，人都傻了，恨不得拽着女娲造人的手狠狠摇晃，“明明都是人，为什么只有我是路人甲？”
杜秋禾察觉到程惜缘看着她的目光，更来劲了，跑到人面前就是一个熊抱，“我亲爱的新队友你好呀！我可期待新队友啦！”
孟梦一个箭步把程惜缘救出来，揪着杜秋禾的耳朵质问道：“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你那边的执行经纪给我说的是你明天才会杀青！”
杜秋禾连连喊冤，捂着通红的耳朵解释道：“我昨天连夜把戏拍完了，明天就要拍硬照了，我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算什么事啊？黑粉肯定又要说我脸崩了！”
孟梦这才放过她，只甩下一句，“那你们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随后扬长而去。
杜秋禾朝着孟梦的背影做鬼脸，随后招呼着助理把行李搬上楼。
程惜缘看着咋咋呼呼的背影，跟着身旁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尹蔚说道：“没想到秋禾是童星却没有一点架子。”
尹蔚闻言撇撇了嘴，按停跑步机，喘着粗气说道：“别看她这么闹腾，那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假模样。每次她在宿舍都是一个人住，特别是在考试之前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不出来，敲门都不应。”
说着，她似有所感，慌慌张张地跟程惜缘交代道：“我等会儿要在房间里睡个回笼觉，你别回来吵我啊！就半个小时就行！”
程惜缘看着她头上越来越亮的红色光芒，了然道：“知道了，我在客厅玩，等会喊你吃饭。”
尹蔚匆匆应了一声，跑回房间砰地把门关上。
搬完房间的杜秋禾回过头发现客厅只剩程惜缘一个人，抓了抓脑袋，凑到她面前：“听说你练习了五年？”
程惜缘闻言收起手机答道：“差不多吧。”
“那你功底一定很不错吧？”杜秋禾明显有所期待，“以后麻烦大佬练舞的时候带带我！”
程惜缘好奇地看着她头上的红字，意有所指：“你小时候没有学过吗？舞蹈之类的？”
杜秋禾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害，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是拍戏嘛！就算是学也是出于角色需要，论专业肯定不行了!况且我还老是被拉去刷题，可惨了！”
“刷题？”程惜缘抓住了某个关键点，“你还要刷题？”
“啊？这个......”杜秋禾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正在抓耳挠腮地思考对策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
杜秋禾如释重负，脚步飞快地跑去开门，却被门口一堆黑黢黢的镜头吓了一跳，反射性想要关门。
“哎哎哎，我们是《alter的诞生》剧组的。”导演连忙抵住门，朝着门里还在张望的程惜缘求助，“不信你问你的队友！”
程惜缘一脸疑惑地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导演你们怎么现在来了？不是要明天才录团综吗？”
“计划有变！”导演招呼着众人在屋里布置，跟她们解释道：“考虑到你们今天最后一个成员也官宣了，我们要做一个突袭直播，也好让这把火烧的更旺一点！化妆师，快给她们收拾一下！”
半个小时后，alter成员穿着日常衣服整整齐齐地坐在摄像机前，说自己不舒服的尹蔚也一脸疲惫地被程惜缘喊了下来。导演递给杜秋禾一沓手卡，梳理流程，“直播很短，我们开机后，大家就跟镜头打招呼，然后就是回答我们准备好的问题，最后就跟粉丝互动一下。”
五人捣蒜一般地点头，就连早已身经百战的杜秋禾也正襟危坐。
“alter首次直播，开始！”导演一声令下，五人齐齐向镜头鞠躬，“大家好，我们是alter！”
屏幕右上方显示进入的粉丝越来越多，网站一度被卡到出现马赛克。
“沫沫小公主看我！”
“薄欢今天又是古典美人！”
“秋秋也在诶，不是在拍戏吗？”
杜秋禾看到了这条弹幕，凑到镜头前招招手：“hello！我可是真人哦！为了你们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呢！”
弹幕一看到杜秋禾回应，刷的更欢了，其中不乏“秋秋要照顾好自己呀”等关心之语，让杜秋禾本是营业的笑容更加真切起来。
此时，突然一条阴阳怪气的弹幕刷过：“程皇还在呀，不愧是公司力捧的人！”
众人笑容一僵，纷纷瞟向坐在最左侧的程惜缘，可那人像没看到那条弹幕一样继续对着摄像微笑打招呼。
杜秋禾不动声色地将手卡翻向下一页，朝着镜头明朗笑道：“今天是我们alter第一次直播，偷偷给大家透露一下，我们在拍团综哦！节目组选出了大家最关心的几个问题，成员们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滴，大家可以期待一下！”说着，她向镜头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不怀好意地看向正在发呆的艾心沫，“沫啊，你对天天穿着校服有什么看法？”
艾心沫被猝不及防cue到，巴掌脸皱成一团，火冒三丈道：“那个校服丑死了，我不理解为什么每天都要穿黑漆漆的运动服，太土了！我之前的学校校服都是小礼服和百褶裙！”
直播间的弹幕刷的更欢了，不少粉丝看到偶像也像自己一样要为上学穿校服痛苦，纷纷幸灾乐祸地留下“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沫沫跟我一样不想穿校服啊！”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为校服痛苦的人！”
“话说她之前是什么学校呀？还能穿百褶裙，慕了慕了……”
“应该是贵族学校吧？看上去价格不低的样子”
杜秋禾眼见话题渐渐歪到开始讨论艾心沫的学校，连忙将话题转向下一个人，“惜缘，听说你是练习了五年？你有想过放弃吗？”说着，她打眼色暗示程惜缘说些感人励志的话。
“我作为练习生练习了五年，很多人跟我说我可能这辈子与出道无缘了，毕竟和我同期的要么就出道了，要么就回家继续上学或者找工作了。但是我还想试试，这不就出道了吗？”程惜缘笔直地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风淡云轻地说着最坚定的话。
“坚持五年去做同一件事情，也是挺不容易了……”
“她要是真的皇，早在三年前就出道了，黑粉别尬黑了！”
眼见着弹幕上开始有人同情地开始刷“心疼”等话语，杜秋禾再接再励，“这次成团名单公司陆续公布，可是迟迟没有你，你是怎么想的？”
“啊……”程惜缘做思考状，正当众人都以为她要说“我会继续坚持”之类的话时，她不好意思地从茶几上拿起一本书，“我这段时间正想着要不要去考个教师资格证试试，不练舞的时候就一直在看书，结果公司告诉我我可以出道了，真是太好了！”，说着，她将手里的书举到镜头前，赫然是一本令无数教资人尽折腰的《教育知识与能力》。
“啊这……这就是坚持吗哈哈哈哈哈……”
“果然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啊哈哈哈哈……”
“出道不成就去考教师资格证，太真实了哈哈哈哈哈……”
纵使是采访经验丰富的杜秋禾也一时间哑声，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干笑道“那教育界真是失去了一位优秀的舞蹈老师啊哈哈哈哈……”
第五章 艺术照
一场令alter众人惊心动魄的直播就在程惜缘细数着教资用书中落下帷幕，原本不怀好意地叫嚣着“程皇”的黑粉也在一众哈哈哈哈里哑火。
导演满意地看着直播间热度和冲上热搜的#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出不了道就去当老师#，#做人要坚持（狗头）#，扭头低声吩咐摄像以后多跟跟程惜缘。
杜秋禾瘫在沙发上，俨然没有刚刚巧舌如簧的活泼样，她斜眼看着正在整理书本的程惜缘，心里暗自感叹这个看似单纯的女生居然轻轻松松地把自己从众人嘲笑的局面解救出来，还能贡献出几个热搜让大众记住自己，真是好手段。
沙发这头，尹蔚实在忍不住了，拿起一本书看着满面的笔记问道：“你是真的准备出道不成就去考教资当老师？”
“对呀！条条大道通罗马嘛。”程惜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出不了道当然不能干耗着呀，当老师教书育人有什么不好？”
尹蔚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感觉程惜缘身上闪烁着一种圣光。
就在她快要相信程惜缘真的喜欢当老师的时候，突然听到某人来了一句：“话说现在当老师工资挺不错的，不是说要比肩公务员吗？你说我要不要还是去考一考，万一以后不火了还能去教个舞蹈是不是？”
尹蔚深吸一口气，一把捂住程惜缘还在喋喋不休的嘴，“我求求你闭嘴吧，听你说话简直要得心脏病了！不要老是在我很感动的时候突然暴露你贪钱的丑恶嘴脸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别闹了！”和导演沟通完明天拍摄流程的孟梦回到客厅就看到尹蔚和程惜缘闹成一团的样子，头疼地把手里的资料丢到茶几上，“我们来说一下明天拍摄的流程，每个人拿一份资料看看。”
众人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地翻看着未来一个月的日常安排，客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翻页时纸张摩擦的声音。
孟梦满意地看着女孩们少有的认真模样，出声道：“作为一个团队肯定是要有队长的，公司内部商议了一下，觉得薄欢比较适合。首先她比较沉稳，能够抗住压力。此外，她能力比较均衡，精通琴棋书画，不会因为业务能力被人非议。你们有异议吗？”
程惜缘了然，除了孟梦刚刚说的原因之外，薄欢的家世背景也能为组合的发展提供助力。毕竟有薄家大小姐在，那些看不惯的人下黑手也要掂量掂量。只是……她担忧地看着慵懒地半倚在沙发上的杜秋禾，作为出道最久的艺人，她能接受薄欢的领导吗？
似乎感受到孟梦的未尽之语，杜秋禾伸了一个懒腰，没有半分不情愿地鼓掌道：“OK，我没有意见。反正我就是想在舞台上唱唱跳跳，绝对服从队长管理！”说完，笑嘻嘻地比了一个敬礼的手势。
艾辛沫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答：“我没有意见。”
程惜缘和尹蔚对视一眼，立刻围着坐在旁边的薄欢讨好地捶腿捏肩：“队长大大辛苦啦！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在所有人表完态之后，薄欢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矜贵地抬起头看向孟梦，一针见血地说道：“我和薄氏的关系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不过……”她环视坐在周围的众人，“我能保证的是我会尽力把我们的队伍带到顶端，开拓之前从未触及的版图！”
程惜缘戳了戳旁边的尹蔚，“你有没有觉得……”
“太帅了！”尹蔚眼冒星星，“有没有那种帝王御驾亲征之前说的一番鼓舞军心的话！我感觉热血沸腾！”
程惜缘呆滞地看着一脸欣赏的孟梦，恨不得表明忠心的尹蔚和杜秋禾，还有一旁假装看手机，脸却激动到涨红的艾辛沫，顿感丢脸地低下头，“救命啊！一个真皇帝，三个一鼓舞就恨不得上战场卖命的大臣。这年头赚钱好难！”
孟梦眼看薄欢轻轻松松就把队员的心收服了，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于是继续说道：“明天会拍摄专辑宣传照，大家今晚就别吃太多，保持最佳状态哦！”
“啊啊啊……”杜秋禾哀嚎，拼命向孟梦展示自己“柔弱”，“梦姐，我在片场就已经瘦了五斤了，你看我是不是就不用……”
“不行，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先胖脸？你这个月都不要想吃晚饭了。”孟梦温柔地捏了捏杜秋禾的脸，嘴里却说着令她崩溃的毒语。
“另外，月中旬你们师姐团的演唱会你们会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舞曲我到时候发给你们，好好把握机会。最后一件事，出道曲的舞蹈和Demo我等会会发到群里，但这不代表你们坐享其成跟着学就行。薄欢、艾辛沫，你们两个负责词曲的改编，程惜缘、尹蔚你们两个把舞蹈改编一下，要有alter自己风格！知道了吗？”孟梦正色道。
“好的！”除了杜秋禾，其他人摩拳擦掌，开始讨论自己对出道曲的设想。
“我咧？”杜秋禾傻眼，以为孟梦只是把自己的事情忘记了，于是出声问道。
“你的话，还是多练练基本功吧！”孟梦一副班主任看着成绩不太行的学生时的怜悯，“平时多找程惜缘和尹蔚她们学学舞蹈，这次特邀表演不要出岔子！”说完，她优雅地把垂至胸前长发拨到后方，起身离去，没有半点留恋。
杜秋禾：“……”
程惜缘忍笑，鼓励般地拍了拍杜秋禾的肩膀，“没事，明天拍完照咱们多练练！”
“啊啊啊啊啊天要亡我啊！”杜秋禾崩溃。
第二天，众人乘坐专车来到拍摄场地，这次专辑是以《默》为主题，五人五色，分别扮演隐居山林的雅士、高居庙堂的女帝、立志报国的将军、纵情江湖的侠客和寒窗苦读的书生五种角色。
程惜缘身穿一袭水墨长衫，黑发被一根玉簪高高竖起，手捧一本论语坐在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看似瘦弱却别有一番少年意气。在相机发出的“咔咔”的声音中，程惜缘目如秋水，摆出不同的姿势，给人一种“未语先含三分笑”的好感。
导演满意地喊卡，忍不住对着程惜缘鼓励道：“镜头感不错，倒是少有的第一次面对镜头不紧张。”
“嘿嘿，这不是相当于免费照艺术照吗？当然要珍惜机会啊！”程惜缘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一副“我赚到了”的样子。
导演又好气又好笑，嫌弃地摆摆手，“出去出去！你们公司花了多少钱让我给你们拍摄，你还把我当照艺术照的！出去！”
“好嘞！导演你别忘了把我的照片发我一份，全部的！”程惜缘嬉笑跑出门，和刚要进门的薄欢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惜缘捂住额头，看着眼前也在揉额头的薄欢，一时失言。
此时薄欢换上了一袭繁复的宫装，一条蜀绣巨龙从裙摆爬上肩膀，龙头正懒懒地搭在薄欢圆润的肩头，龙眼半合，却又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怎么了？不好看？”薄欢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难得有些羞涩地问道。
“好看好看，真的很有女皇的风范！”程惜缘一脸真挚。
“那是，我本来就是……”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程惜缘打断了薄欢的不经意间的自爆，推着她进去。
第六章 报复
暮色苍茫，一天的拍摄终于结束了。拍最后的团照的众人在导演喊卡后已经累到欢呼不起来，杜秋禾和尹蔚不顾形象地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艾辛沫甩了甩自己的阔袖，感觉手臂一阵酸痛，突然怀念自己的运动校服：“我这个星期之内绝对不会嫌弃我的校服丑了，这古装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人都能捂馊了！”
“哈哈哈哈……这算什么，我当时拍一个古装剧，饭菜都是馊的，我和另外一个演员还得表演出吃得津津有味。关键我们俩也浑身是汗，那个场景……”杜秋禾说起自己拍戏的事情，眼睛都亮了，手舞足蹈地演示当时的情景。
“行了，别炫耀了！”孟梦还是一副女强人的西装打扮，看着累瘫的女孩们，嘴角含笑道：“今天的拍摄就结束了，这个月你们就好好完成自己的改编任务，把歌词和舞练好。另外……”她迟疑地看着艾辛沫和杜秋禾，“你们两个是不是快要月考了？我记得是这个月13号？”
“救命！”杜秋禾垂死病中惊坐起，惊慌地问艾辛沫，“我们上到哪里了？”
“就是之前我给你发的那些范围。简单得很！”艾辛沫已经对杜秋禾“不学无术”见怪不怪了，“反正你每次不都是请家教什么的补习吗？怕什么？”
“请家教？”杜秋禾莫名其妙，正欲反驳之时突然想起什么，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嗯，我还是请家教补一补吧！”
程惜缘看着杜秋禾头上【拥有系统的童星】的光环越来越亮，心里对杜秋禾的系统有了一些揣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雷打不动地每天配合艾辛沫和杜秋禾的时间练习，在二人上学之后，剩下的人要么继续练习和改编，要么就是去忙自己的事情。
“救命啊！”晚上十点，杜秋禾瘫在练习室地板上不想动弹，“这也太痛苦了吧？我为什么要接受一堆我听都听不懂的知识之后又要经受这种身体折磨啊！”
“起来。”程惜缘擦了擦从鬓角流下来的汗水，没有感情地催促道.
“哦。”杜秋禾爬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程惜缘这个人平时乐乐呵呵的，一旦碰上她感兴趣的事情，她一定会铲除一切绊脚石来达到目标。练舞的时候，就连最傲的艾辛沫也得乖乖听话。而作为最大的绊脚石，她已经被程惜缘折磨得快疯了。
“五六七八，抬脚，跳……”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杜秋禾觉得自己嗓子快要有血腥味的时候，程惜缘终于喊停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说着，她走到杜秋禾旁边递过来一瓶水。
“谢谢！”杜秋禾急吼吼地打开瓶盖，猛喝了一口水，才觉得自己得救了。她看着旁边没事人一样的程惜缘，忍不住问：“你不累吗？”
程惜缘面色如常，闻言笑笑说道：“我每天这样练，早就习惯了呀！你休息好了我们继续哈！”
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女孩，回想起刚刚练舞时她那副没得感情的样子，杜秋禾咬紧牙关，心生一计，戳了戳脑海中的系统：“统统！在不？”
“宿主你好，我爱学习系统535为您服务。”
“我可不可以带人进虚拟考场？”杜秋禾迫不及待问道。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为了系统的保密，不建议这样做哦！”
“没事，”杜秋禾下定决心要小小报复一下程惜缘这些天的折磨，“我们在梦里把她拉进去，她只会以为做了一个噩梦！”
“宿主请注意言辞，我们是以培养优等生为目标，当然不是噩梦。”系统的机械声中透出一种委屈。
“好的好的，让她做一个沉迷学习的美梦总行了吧？”在和系统达成共识之后，杜秋禾不禁嘿嘿笑出声，似乎已经开始畅想程惜缘到时候惊慌失措痛哭流涕的样子。
“你在傻笑什么？”程惜缘好奇地凑过来。
“没什么！”
11日一整天，程惜缘都觉得杜秋禾有些神经兮兮的，练舞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笑。明明累得哼哼唧唧，突然看自己一眼就跟着打了兴奋剂了一样。
“你没事吧？累了就休息一下？”程惜缘终于忍不住了，出言叫停，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新队友，“我可不想快出道了结果队友突然疯了。”
“确实不对劲。”艾辛沫坐在旁边，懒懒地翻着一本书，“估计这几天复习加练习有点练疯了吧。喝十瓶红牛也没她这么癫狂。”
“屁咧！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我忧心的？我不学习也能考前一百。”杜秋禾骄傲地抬起头，正等着队友夸赞自己怎么拍戏成绩也这么好。
艾辛沫嫌弃地看着她自我陶醉的样子：“前一百也好意思说？”
杜秋禾正欲反驳，系统突然出声：“宿主，检测到眼前的女生智商至少在200以上，还是不要自取其辱比较好。”
杜秋禾突然哽住，指着艾辛沫的手指也没来得及收回，只能发出“你你你……”。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被艾辛沫的嘲讽打击得无法反驳了。
艾辛沫旗开得胜，对穿越过来被迫接受学习一堆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知识的怨念也消散了一点点。于是继续翻看手里的那本《高级微观经济学》。
程惜缘看着杜秋禾那可怜样，终于善心大发向薄欢提议道：“队长，要不我们就让秋禾先回去休息吧？她明天不是要复习一天吗？”
“行啊。”薄欢漫不经心地信手轻拨古筝，完全不关注这边的吵闹。
“再见了，亲人们！”杜秋禾如同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出狱的犯人突然听说自己刑满释放，也不瘫在地上装自闭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抓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外跑。手刚抓住门把，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贼兮兮地回头问道：“惜缘你一般几点睡觉啊？”
“大概十二点吧，怎么了？”程惜缘疑惑地看着她。
“没啥，就是我晚上学习可能出来倒个水啥的，怕吵到你们。再见！”杜秋禾支支吾吾地搪塞道，生怕程惜缘再细问，打开门就跑了。
“什么呀？奇奇怪怪！房间里不是有饮水机吗？而且就她还是能熬夜学习的？”尹蔚看着被重重关上的门，越发觉得杜秋禾脑子已经不太正常了。
“算了，别管了，我俩来看看出道曲的动作。”程惜缘扯了扯尹蔚的衣袖，示意她坐下来。
“好吧。”
第七章 奇怪的梦
13日凌晨，闹钟刚从23:59跳到0:00，正躺在床上酝酿睡意的程惜缘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次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身穿校服正坐在一间教室里，黑板上用大字写着“沉着冷静认真答题”。广播里适时传来：“各位考生请注意，考试马上开始，请大家检查自己的答题用具是否完备。”
“......”
正当程惜缘还在思索自己怎么突然梦回高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程惜缘！”
她扭头望去，只见杜秋禾也一副学生打扮坐在自己后方，看见自己望过来，莫名非常兴奋地问道：“你高中成绩怎么样？能及格吗？”
程惜缘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自己的高中成绩，谨慎地答道：“还行吧？也就是年级三十多名，但是我们那个学校人不多。”
“Yes！”杜秋禾在桌下的手骤然握拳，感觉自己这一天里面刷题的痛苦终于有人能分担一下了，她在脑海里询问系统：“她跟我是一个待遇吧？不及格就有惩罚对吧？”
“是的，宿主。在虚拟考场里面所有人的待遇都是一样的。”系统如是答道。
“哼哼！”杜秋禾心中暗爽，但是面上却装得十分惊慌，“我们怎么办呀？怎么突然在考场里面啊？你都毕业两年了，还记得多少呀？”
“我也不知道，尽力而为吧！”程惜缘翻看着文具袋里的笔，嗤笑道：“这笔还挺多的。”
杜秋禾一脸黑线地看着还在吐槽系统“差生文具多”的程惜缘，没有再过多搭话，心中暗想：“等会你什么都答不出来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让你平时老欺负我！”
“叮——”广播里传来系统毫无感情的声音：“请各位考生开始答题。”随后，一沓试卷凭空出现在课桌上。
杜秋禾眼睛紧盯着试卷上的古诗词填空“《逍遥游》中以“朝菌”和“蟪蛄”为例来说明“小年”一词的两句是”，脑子一片空白，“朝菌？蟪蛄？这些都是什么啊？算了算了，先写政治！答题卡写满！”
正当杜秋禾心急如焚地在试卷里找自己会写的题时，她丝毫没有发现坐在前面的人已经默默把手里试卷翻到背面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广播声再次响起。
杜秋禾生无可恋地趴在课桌上，手上沾满了黑色签字笔印上的墨渍。她抬头看看前面纹丝不动的背影，心中疑惑：“她怎么一点也不慌？怎么不给我扔小纸条求助什么的？”这么想着，杜秋禾偷偷摸摸地伸长脖子想去偷偷看一下程惜缘的试卷，突然被电击了一下，整个人闷哼一声倒在桌子上，半个身子都麻了。
“检测到考试作弊！警告一次！”系统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莫名有一种嫌弃的感觉。
程惜缘翻试卷的手一顿，突然“噗嗤”的轻笑出声。
“你大爷的！”杜秋禾怨念地看着前方还在颤抖的身影，“看等会儿成绩出来了不把你电得五雷轰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广播里终于传来“考试结束”。话音刚落，桌面从中间伸出一双机械手臂将试卷收回。
“唉！我还没写完！”杜秋禾慌慌张张地跟机械手臂博弈，试图把一道题的A改成C，但最终没能敌过，眼睁睁地看着试卷被收回课桌里。
“呼......终于结束了！”程惜缘伸了个懒腰，转动着酸痛的手腕。
杜秋禾从没能改答案的惋惜中迅速恢复过来，假装不经意地说道：“哎呀，这个题可真难。我好多没写完呢！还好之前刚好看过类似的题，要不然我就把那个否命题给选成A了！”
“诶？不就是选A吗？”程惜缘一脸疑惑，似乎笃定自己的答案。
“哎呀，是选C啦！”杜秋禾心下一喜，感觉自己这么多天来受的苦终于要有回报了。
“可是......”程惜缘还想解释，却被杜秋禾挥手打断：“别可是了，相信我，我可是高中生！你都毕业几年了？”
“行吧。”程惜缘看着已经觉得自己胜利在望的杜秋禾，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争辩。
正当杜秋禾还在自我陶醉之时，系统突然出声：“判卷完毕，现在发放回各位考生手中，请认真改错！”
桌面再次开裂，机械手递出试卷，杜秋禾战战兢兢地接过，飞快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分数：语文120，数学113，英语131，物理75......
“OK！都及格了！这次不用被电击了！啊——”杜秋禾突然感到自己从脚到天灵盖传来一阵猛烈的电流，全身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反复扎了一遍。
“为什么？我及格了啊！而且考得已经是今天最好的成绩了！你是不是抽风了！”杜秋禾在脑海里疯狂咒骂系统，深觉这个系统要不得了。
“不要意思，宿主。只是一时气愤。”系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恨铁不成钢。
“你气什么啊？有病啊！”杜秋禾再次检查了自己的成绩单，各科明明都及格了。
“怎么了？”听到后面动静不小，程惜缘迟疑地扭头，看着面色扭曲的队友，愈发觉得自己出道可能要完。
“没什么。”杜秋禾不知道在队友心里自己早已“不正常”了，还强行忽略自己身上的疼痛感，露出自认为的完美微笑，“关心”地问道：“考得怎么样？不好也没关系，等会儿被电了别怕啊，很快就能恢复的。”
“诶？我还好呀！”程惜缘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低头看看手上的成绩单，“还行呀。”
“也是，你之前学校不太好，没有个标准你也不知道自己考的差。”杜秋禾抽过程惜缘手上的成绩单，正准备帮她好好分析一下成绩，哪知刚看到总成绩便惊呼出声：“我去，695！”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悠悠响起：“是的宿主，695，我全程监控，她没有作弊偷看你的机会。她的答案我也是分析了三遍，不会存在误判的可能。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电您了吗？”
杜秋禾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分数，突然一把抓住程惜缘的胳膊，仿佛蒙受了巨大的欺骗：“你不是说你那是小学校吗？三十多名？啊？”
程惜缘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呀，我那所学校是省重点，按成绩排名，收的学生比较少。我成绩不太行，奋斗到最后也就是三十多名......”
杜秋禾麻了，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那您现在读的大学是？”
程惜缘恍然大悟：“我好像忘记说了，就是A大，法律系。”
杜秋禾瞬间觉得自己是真的在做梦，她突然想起直播时程惜缘说自己要考教师资格证的事，“你告诉我，你当初想考什么教师资格证？舞蹈？”
“不是呀！”程惜缘感觉自己队友的精神是真的不正常了，挣了挣自己的胳膊，无果后无奈的说：“我是想考个英语的教师资格证，主课老师应该更好赚钱一点。”
“救命啊！这都是些什么奇葩！”杜秋禾彻底疯了，在脑海里疯狂召唤系统：“你快把她赶出去，我要被气疯了！”
“好的，宿主。”
正当程惜缘觉得自己队友肯定疯了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正在传出场景，三二一”。在倒计时中，她感到一阵意识昏沉，等再醒来时，自己还躺在床上，床头闹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真是个奇怪的梦！”程惜缘心想。
第八章 她怎么还记得
第二天，程惜缘睡眼惺忪地走下楼。
早就晨练回来的尹蔚坐在餐桌旁喝着虾仁粥，看着程惜缘稀奇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昨天晚上没睡好？”
“没呢。”程惜缘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想到昨晚的梦就好笑：“我昨天居然梦到我跟秋禾在一个考场考试。真离谱！”
尹蔚“噗”地笑喷：“你这是被她们天天复习影响了啊？考得怎么样？及格了吗？”
程惜缘回忆着有些模糊的梦：“好像考得还行？好像秋禾也及格了……但是那个考场好像还有电击诶！”
“咳咳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程惜缘望去，只见杜秋禾难得身穿艾心沫平日里嫌弃的黑白校服，正弯着腰，脸咳得通红。
程惜缘担心地走过去：“怎么了？你这是……昨天晚上复习着凉了？”
杜秋禾抬头，眼底一片青黑，脸上也冒出几颗青春痘，一看就是熬了一个通宵。
“哈哈哈哈哈哈！”艾辛沫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便看到杜秋禾这副凄惨的模样，“考个试而已，也不至于这么拼吧？”
杜秋禾没理会艾心沫的嘲笑，在脑海里疯狂召唤系统：“她怎么还记得考试的事情呢？你没善后吗？”
系统也很惊愕：“我已经把电击等证明我存在的痕迹抹掉了！而且按照睡眠周期来看，她应该把梦境忘得差不多了呀？”
“你问我我问谁啊？”杜秋禾崩溃。系统再没有回应，再召唤也是一片忙音。
“秋禾？”程惜缘小心翼翼地扶着杜秋禾上下大量，“看上去好像傻了一样……等等为什么她发疯我会有一种熟悉感？”
杜秋禾害怕让对方再看出什么端倪来，连忙直起身子笑着说：“没事了，我就是呛着了哈哈哈哈！”
“行吧。”程惜缘被打断思路，也不欲深究，转身下楼继续吃早饭。
杜秋禾看着坐在餐桌前悠然进食的程惜缘感到一阵害怕，毕竟连系统都奈何不了她，还是绕远点走吧。
这般想着，她轻手轻脚地跑下楼梯，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就想逃离家门。
“诶等等！”程惜缘出声，突然起身。
杜秋禾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头都不敢回，生怕程惜缘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你们今天考完试是不是就放月假了？你没有其他工作安排吧？”程惜缘的问话让杜秋禾瞬间松了一口气，她忙不迭地应着：“对对对，放月假了，公司看我马上就要高考了，没有给我安排其他戏，您有什么交代尽管吩咐！”说完，摆出一副任你处置的乖巧样。
程惜缘面对杜秋禾难得的配合，在心里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平时把人压榨的太过分了，“没有，我就是想说我们得趁这个月假把演唱会的舞排一下，后面给你们多一点时间复习功课。”
杜秋禾如释重负，把手里的书包甩到肩上，脚跟靠拢一跺，不伦不类地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快走快走！”程惜缘被她耍宝的样子羞得两颊通红，嗔怒地指着门外：“要是低空飞过，看我不电死你！”
杜秋禾一哆嗦，昨天被电击全身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她双手举过头做出一副投降状：“马上走，马上走！”
艾辛沫背起书包跟上，走到程惜缘身旁时顿住，好奇地问：“为什么低空飞过就要电她？这是你们这里的什么习俗吗？”
看着少女眼中的求知欲，程惜缘语塞，梦境里面的事情怎么一下子说出来了呢......她心一横，推着艾辛沫就往门口走，“你天天考第一，她门门低空飞过多丢人啊！说电她只是玩笑，就是让她好好向你学习......”
艾辛沫被程惜缘一顿彩虹屁输出哄得心花怒放，她扬起高傲的小下巴，欣赏地看着程惜缘：“这些人里面除了陆秋晨属你最识货了！”
“好好好......”
程惜缘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大小姐哄上车，转身突然反应过来：“陆秋晨不就是大老板吗？识货的意思是陆总亲自发掘她来当明星的？那他们两个......”她自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打消了继续往下深究的想法，往小区里的地下超市走去。
流烁别墅区之所以能成为备受众多明星和富豪们青睐的住处，是因为其拥有号称华国最完善的基础设施。每栋别墅都备有私人停车场，更有钱者还可以享有三百平米的前庭花园。最关键的是别墅区内自备超大地下超市，随时可以送货上门，更能满足明星们对隐私的需求。程惜缘每次逛超市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两个身着便服，敷衍地只戴着口罩就出来买菜的大腕。
这次程惜缘去超市是要给晚上的火锅买些配菜。杜秋禾那个家伙嚷嚷了几天“考完就要吃火锅来放松”，吵得让人头疼。程惜缘决定满足一下她的愿望，至于吃火锅的代价……那就只能用练舞来弥补了。
程惜缘正想着要怎么运动才能消耗掉火锅的热量，她拿向肥肠的手突然碰到了另外一双手。
“对不起！”程惜缘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是谁，便惊慌失措地连声道歉。
“你什么时候喜欢肥肠了？不是不爱吃内脏吗？”修长的大手拿起肥肠，低沉的声音在程惜缘耳畔响起，那嫌弃的语调让程惜缘莫名熟悉。
“陆，陆总好！”程惜缘看着面前嫌弃地把肥肠丢回远处的陆秋晨，暗叹自己时运不济，怎么遇到这尊佛。
“嗯。”陆秋晨看着她恭敬的模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喜欢吃内脏了？”
“不喜欢呀……”程惜缘一时间没跟上陆秋晨的脑回路，懵懵地答道。
“……”陆秋晨斜眼看着那盒被放回远处的肥肠。
“哦，那个是我队友喜欢，我买回去给她们吃的。”程惜缘赶紧解释。
“你还会做饭了？”陆秋晨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不会把菜烧糊了？”
程惜缘突然被质疑，一阵无名火起：“我当然会做饭了！火锅不就是把调理一放，水一倒，等开了就下菜吗？谁不会？”她越说越心虚，自己除了速食之外好像确实不会其他的，偶尔做一顿饭也经常半生不熟。
看着少女明显心虚但是仍然不服气地梗着脖子的样子，陆秋晨眼中笑意加深，拿起肥肠放到程惜缘的购物车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购物卡，“这是公司发的购物卡，人人都有。”
“谢谢陆总！”程惜缘也来不及继续生气了，喜笑颜开地接过购物卡，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是由老板亲自发给她。
“你自己继续购物吧，我先走了。”陆秋晨随手拿了一瓶啤酒转身离去。
“大老板为什么不让送货上门？还专门跑来买一瓶啤酒？”程惜缘看着陆秋晨直奔收银台的身影百思不得其解，“算了，可能是资本家的精神，一分送货费都不想花吧！”
第九章 白莲花
时间在少女们一天天练舞室—学校—宿舍三点一线的忙忙碌碌中飞快流逝，很快就到了Magnolia演唱会的那天。
alter一众团员在保安的护卫下从后门进入演唱会现场。
孟梦紧跟在旁边不厌其烦地叮嘱道：“等会先去跟前辈们打招呼，我会让工作人员给你们拍合影，到时候发到微博上作为认证，都给我摆好pose，甜甜地微笑知道吗？”
“好的。”薄欢适时表态。
程惜缘跟在工作人员后面，感觉自己像是进了盘丝洞一样，弯弯绕绕的。尹蔚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嚷嚷：“哇！你看你看，她们的场馆好大啊！要是我能登上这种舞台做梦都会笑醒！”
程惜缘一阵头疼，恨不得捂住耳边这个“喇叭”，“你等会就能上台表演，今天晚上你要是不笑醒，我就把你活活打醒！”
“切！没意思！”尹蔚看着室友冷漠的样子撇了撇嘴，继续兴奋地东张西望。
“这就是你们师姐的休息室了。”孟梦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停在一扇门前。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露出职业微笑，轻敲了三下。
“来了！”一个同样穿职业装，看上去略显富态的女人打开了门，一看见孟梦就露出亲热的笑容：“梦姐你怎么亲自来了啊？”
说着，她看到站在后方的alter众人，三角眼露出一丝得意：
“这些是来观摩的练习生吧？哎呀，梦姐你这资历来带Magnolia的话，我就给你打下手多好呀！”随即她做作地摆出一副为孟梦抱不平的模样。
孟梦这只老狐狸怎么听不出眼前后辈语气里的嘲讽，她撩了撩自己新做的秀发，装作无奈地摆了摆手：
“害，还不是陆总最近突然心血来潮想搞一个全员ACE的新女团，我这不就调来给这些大小姐们服务了吗？不过这些孩子倒是也听话不惹事。这段时间我总算有空去做做保养了。”
说着，她凑到对方面前，“心疼”地看了看：“小张你看你，这都忙成什么样了？之前压Coco新男友的热搜出了不少力吧？眼角皱纹都多了，赶明我带你去做做保养！”
张蔷听着孟梦的话，感觉一股“茶味”扑面而来，她咬紧牙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害，光顾着说话，都没来的及让大家进来。来，孩子们，快别都傻站在门口了，你们师姐可期待见你们了！”
杜秋禾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默默凑到薄欢耳边小声嘀咕：“我觉得梦姐真的需要出一本《说话的艺术》了，看这几句话就把那个老妖婆怼得无地自容了，绝绝子！”
薄欢看着眼前这一幕，回想起自己还是女皇时前朝和后宫众人有时为了利益撕破脸面明嘲暗讽的场景，顿时倍感熟悉，轻笑道：“这顶多也就算拌了几句嘴罢了，算不上什么高级手段！”
杜秋禾看着眼前的薄•钮祜禄•欢，默默朝旁边挪了挪。
进了门，程惜缘才觉得自己开了眼界。Magnolia每个成员身边都围着两到三个化妆师，一个上底妆，一个在调染发剂。服装师则手脚麻利地从刚运过来的衣架上飞速抽取衣服在成员们身上比对搭配。
正背对着门口的女生从镜子里看到alter进来，起身挥开身旁化妆师，小跑过来一把抱住还在东张西望的程惜缘，“惜缘，我好想你啊！”
“诶？你，你是？”程惜缘被抱了个满怀，感觉自己要被对方勒到喘不过气了。
那女生见状，松开抱着程惜缘的双臂，一副怅然欲泣的样子，“我是Coco呀！我们当年一起练舞，说好了一起出道的。结果你落选之后就再也没有理过我……”说着，她抽了抽鼻子，红着眼眶看着程惜缘：“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出道的。”
程惜缘被她一顿输出给整无语了，合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小心眼，嫉妒她能出道，于是就闹绝交呗。她看着对方头顶硕大的【抢人气运的白莲花】，心中冷笑。
练习室的气氛陷入凝滞，工作人员中开始有人看着程惜缘开始窃窃私语，还有好事者偷偷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孟梦皱紧眉头，着实没有想到Coco居然会选择在刚见面就闹这一出。正准备出言为程惜缘解围，她突然看到正傻愣着的女孩突然一把抱住Coco，头埋在对方肩膀上，语气哽咽地说：
“当初我出车祸了，记忆全失。公司里好多人来看我，可能你当时忙着出道没有听说吧……”程惜缘直起身，低着头努力装出一副懂事的样子，“后来我恢复好了，你也出道了，我想着你忙就没敢联系你。呜呜呜……Coco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Nice！”孟梦心中暗爽，赞赏地看着还在装可怜的程惜缘。
杜秋禾人都傻了，戳了戳同样愣在原地的尹蔚，“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茶的戏！我真的要去买一本《说话的艺术》了。”
“给我也带一本！”尹蔚看着还在“姐妹情深”的程惜缘，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Magnolia准备上场了！”舞台执行导演急匆匆地跑进来提醒道。
孟梦见状掏出手机，张罗着众人：“来来来，大家合个影！给师姐们打一下气！”
张蔷不愿用Magnolia的人气为alter助威，正打算推拒，却不敌孟梦三下五除二的“三二一，茄子”。她狠刮Coco一眼，率先走出休息室。
“呼——终于结束了！”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孟梦放松地坐到小沙发上，含笑地看着程惜缘：“今天反应不错啊！我还以为你会傻乎乎地接下Coco扔过来的黑锅呢！”
“她太明显了！”程惜缘气得撅起嘴，“我也没求着她当时帮我说话，现在干嘛要污蔑我小心眼嫉妒她？无语子！”
“她帮你说话，一定程度上也算是蹭了你的热度，还能被说成是提携不得志的旧日好友。今天她甩锅给你，明天就可以说她好心没好报，又能博得别人的同情。一个事情能得两个好处，她的算盘打得真响！”
薄欢慢条斯理地分析，轻蔑地笑出声：“不过你这么一闹，她就成了嫌贫爱富之人了，后面应该也不敢再炒作。”
“牛啊牛啊！”杜秋禾也想故作深沉地分析局面，但是想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赞叹。
程惜缘却没有理会队友暗藏安慰的话语，她心里还在思考Coco头上的人设，“白莲花看出来了，夺人气运呢？我之前的车祸是否和她有关？”
第十章 初舞台
程惜缘和队友们在休息室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只看着工作人员脚步匆匆地来来回回，却没有一个人来招呼她们上台。
“我好饿啊！”杜秋禾枕在尹蔚的腿上，手欲盖弥彰地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这么大个休息室怎么不放点零食？”
艾辛沫看不惯她那懒懒散散的样子，拍了一下杜秋禾还在抖动的双腿，“别晃了！你动作记住了没有？脑子里怎么天天都想着吃啊玩啊的。”
“我都记住了！我天天都在练习呢！”
“那你现在再临时抱一下佛脚呀！等会上台放炮了怎么办？”
“你别咒我！”杜秋禾气急，猛地扑过去把艾辛沫不饶人的小嘴捂住。
艾辛沫丝毫没有挣扎，还在冲着杜秋禾瞪眼睛挑衅，气得杜秋禾朝她的腰间软肉挠痒痒，两个人闹作一团。
薄欢看着眼前两人，不由得感叹：“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啊！”
“您这是多少岁啊？如此老气横秋！”程惜缘看着薄欢从不离身的保温杯，“里面是大红袍还是铁观音？”
“薄荷清茶。”薄欢缓缓拧开保温杯，将里面的茶水给程惜缘展示，“清头明目，疏风散热，夏天喝比那些冰冻饮料好多了。你可以试试。”
鼻尖萦绕着一股类似绿箭口香糖的气味，程惜缘默默将杯子推回去，讪讪地笑道：“我还是继续喝我的温开水吧。”
薄欢见状，也不强求，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口，看上去十分享受。
程惜缘看着薄欢品茶的样子，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老年生活。
“我！开门！”三声轻叩之后，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了！”孟梦打开门，看着门外的人略带惊讶地说：“郑佳？你怎么来这边化妆了？”
程惜缘眼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干练身影风一般地刮进来，随后几个明显是实习化妆师的女生紧张地跟进来。
“别提了，张蔷那边突然说Margret的妆效和下一首歌风格不搭，现在化妆师都在那边紧急改妆。我还在跟我男朋友吃饭呢，总部那边一个电话把我叫过来给你的大小姐们化妆！”公司首席化妆师，郑佳翻着白眼，朝着某个还在公司顶层办公的男人凭空竖中指。
“张蔷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还在问怎么还不来人，原来都被她截住了。”
孟梦冷笑，看着聊天界面里张蔷假惺惺的“不好意思啊孟姐，都怪化妆师没商量好，得麻烦你们多等一会了”手指一滑将其拉入黑名单。
“来来来宝贝们，我来看看你们漂亮的小脸。”郑佳随手把自己今天为了约会精心打理的法式浪漫卷扎成一个小髻，仔细看了看薄欢的脸，朝后面一个实习生安排道：“头发不用动，化成复古妆，重点把眼线往上挑，她适合清冷凌厉的。”
“好的。”实习生忙把手里拎的化妆箱打开，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在手上调色。
程惜缘愣愣地看着郑佳有条不紊地安排实习生给队友化一些她都没听说过的妆容。眼看着四个实习生都开始化妆了，她自觉地准备坐到沙发上去等空位。
“你跑什么？”胳膊突然被拉住，下巴被轻佻地勾起，程惜缘被迫仰着头看向郑佳，“老板交代让给你好好化一下，我亲自操刀。”
“诶？陆秋晨？他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难不成是觉得我长得太丑了需要首席化妆师才能挽救？”
郑佳看着程惜缘脸色从疑惑变成忿忿不平，暗自好笑，勉强按下捏一把肉乎乎脸蛋的邪念。板着脸，她拍了拍程惜缘的脸：“做那么多鬼脸干什么？眉毛画飞了我可不管。”
“哦。”程惜缘信以为真，不敢再乱动，只能盯着远处的时钟发呆。
“小孩真好骗！”郑佳熟练地上着底妆，约会被取消的郁闷稍稍散去。
半个小时过去，门被一把推开，一个带着工牌的男人站在门口：“alter准备上场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女生休息室……”郑佳火气上来，正欲上去怒斥，却被孟梦拦住。只见她铁青着脸，语气依然客气：“好的，马上出来。”
待那个工作人员出去后，孟梦面色稍缓，转身对着小心翼翼看着她的女孩们：“我知道今晚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但是大家羽翼未满，现在还不是跟对方硬刚的时候，你们明白吗？”
“我知道，”杜秋禾站起身，无所谓地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裙摆，“在剧组也会有自恃年长的前辈为难新人的事。等新人大火了，他们又装着当初多么照顾后辈的样子蹭热度，我见多了。”
程惜缘看着孟梦，出言安慰：“没事，我们现在就上台去把她们的粉丝抢过来。”
“噗！”感动的气氛瞬间消散。
尹蔚伸出手，“来，我们搞个老掉牙的加油！”
女孩们一个个将手搭上，“加油！”
当天晚上，#alter未来可期#词条压过#Magnolia演唱会#，荣登热搜第一。
粉丝们纷纷涌到官博下面刷屏：
“狗公司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的女儿们放出来？”
“楼上丈母娘好！我是薄欢的未来男朋友！”
“二楼舔狗走开！大家都来看看我们Alter，入粉不亏！”
“今天跳popping的小姐姐是谁？爱了爱了！”
“跳popping的是程惜缘，后空翻的是尹蔚！我们双主舞哦！”
在孟梦的示意下，官博适时放出一张五只手搭在一起的黑白照片，配字：“Alterwhatischangeable.”
一夜之间，官博涨粉百万。程惜缘和尹蔚的双人舞的饭拍被传到网上，又掀起一波剪辑热潮。
“干杯！”
别墅里，正处在舆论中心的Alter五人毫不关注自己今晚给外界带来了多大的震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盆麻辣小龙虾上。
“真爽啊！”程惜缘一手拿虾，猛灌了一大口雪碧。
“我好久没有吃这么好了，吃沙拉快吃成兔子了！”尹蔚近日为了保持身材，一直坚持吃鸡胸肉和沙拉，现在看着绿色就想吐。
“今晚干得不错！都多吃点！”孟梦接完公关部的电话，喜上眉梢：“我们官博下面都爆了！以后再也不愁扑街了。”
“切，有我在，怎么可能扑街？”杜秋禾挺直腰板，不服气地反驳。
“行行行，大明星你多吃点！”
第十一章 枫叶高中
酒足饭饱，程惜缘起身正准备把桌子收拾一下。孟梦叫停她的动作，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这些等着明天阿姨收拾吧。明天你们还要早起。”
“早起？”尹蔚不解。
孟梦看着神色迷茫的众人，终于想起自己一直忘记说的事情：“明天要录团综，主题是《重回高中时代》，会把你们带到艾辛沫她们学校去体验高中生活。”
“哈哈哈哈哈……”杜秋禾开心了，“终于不是我一个人披星戴月地上学了，你们明天都给我六点起床！”
众人一脸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杜秋禾，艾辛沫忍不住了：
“第一，我每天也是六点起床，还得在车里等你。其次……”
她扬着下巴点了点其他人，“薄欢每天早上五点半就会起来买早茶，尹蔚六点准时出门锻炼，就算是程惜缘，她也在你出门之前就在厨房煮牛奶了。”
“所以……”艾辛沫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呆滞的杜秋禾：“你有什么好兴奋的？不过是多几个人陪我一起在车里等你罢了。”
“No！”
杜秋禾不敢相信，回想一下每天早上好像确实是她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到餐厅喝一杯程惜缘热好的牛奶，和尹蔚斗几句嘴，然后拿起薄欢买好的包子冲进车里和艾辛沫一起去上学。
“快十二点了，大家都早点去休息吧！”程惜缘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为杜秋禾打圆场。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校服就在沙发上那个黑包里面。”孟梦拍板，没有一点留恋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程惜缘按停了闹钟，跟早已起身冲完澡的尹蔚打招呼：“早！”
“早！”尹蔚擦着半湿的头发，穿上备好的校服，“这个校服是真的丑，家长会不是捐了不少钱吗？就不能给订一点好看的款式吗？”
“家长会？”程惜缘感觉尹蔚说的可能不是自己印象里的家长排排坐开会。
“哦。忘记你是在普通中学上的高中。”尹蔚一拍脑袋，“像杜秋禾她们上的是私立高中，家长们成立了一个类似学生会那样的组织，对学校饮食和生活都会起监督作用。”
“这么认真？”程惜缘第一次听说这种组织。
“对啊！像我们这些练习生，不会因为频繁请假而被劝退，因为……”尹蔚话还没说完，就被薄欢的敲门声打断：
“惜缘、尹蔚，你们好了吗？早饭已经买回来了。”
“哦哦好的，马上就出来。”程惜缘应道，连忙跑进洗手间去洗漱。
六点整，众人都坐在餐厅里吃早饭，只听到二楼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伴之以杜秋禾惊慌地大叫：“六点了，怎么没人叫我啊！”
“走吧。人齐了。”薄欢擦了擦嘴，起身背起搭在椅子上的书包，“我倒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学堂变成什么样子了。”
程惜缘嘴角一抽，这个女皇到底什么时候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不要老是蹦出“朕”、“学堂”这种明显不正常的话啊！
她无奈地起身，用塑料袋把包子装好后递给头发还乱糟糟的杜秋禾，“路上吃。”
六点半，车缓缓地停在枫叶高中门口，程惜缘下车看着眼前的大门，莫名感觉眼熟。
“大门进去是不是一片银杏林？”她突然出声问道。
“对啊。真奇怪，明明名字叫枫叶高中，进门却是银杏树林。”杜秋禾看着这个大门就一阵头疼。
“你怎么知道这有银杏树？”艾辛沫好奇。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进门应该是一片银杏树林，再往里走就会有一个湖泊，里面还养了天鹅？”
“真的诶！那你估计是在新闻看到的吧？我们学校就喜欢买新闻位！”
杜秋禾粗线条地为程惜缘找好了理由，毫不在意地吐槽道：“每年就会花钱在这个上面。”
“请同学们到东操场集合，准备跑操。”广播里放着学生们深恶痛绝的《运动员进行曲》，催促学生快去操场跑圈。
“我们已经和学校打好招呼了，你们就安排在杜秋禾她们五班。为了不打扰学生，我们只会在你们课余时间进行单人拍摄。”
导演让工作人员递上收音麦克风，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模样。
程惜缘她们将信将疑地接过麦克风戴好，便跟着杜秋禾跑进大门。
一进校门，程惜缘就感到内外环境的不同。银杏大道人头涌动，学生们三五成群，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本小册子或是笔记本。等到了操场，所有人把书包一放，便站到自己的站位上开始看书晨读。
尹蔚被这种军事化的操作惊呆了，扭头朝一旁正在翻书包的杜秋禾小声问道：“不是要跑步吗？为什么都站着看书？”
“集合之前有时间就给自己找点事做啊！”杜秋禾见怪不怪，“你以为为什么枫叶明明是私立还有这么多人抢着送孩子进来，还不是为了这种军事化管理，成才率高啊。诶我英语词典呢？”
“这种模式不错！”薄欢背着手，像帝王巡视军队一样在五班队伍旁边来回踱步。
程惜缘实在见不得自己队友丢人的模样，忙把薄欢拉回来。
“你们就是学校安排的一天插班生吧？欢迎欢迎！”一个慈眉善目的微胖男人走了过来，看着五人笑眯眯道。
“刘老师，这是我的队友。我们今天来录个团综。”杜秋禾走上前向班主任介绍，心中竟生出一种亲戚来看自己学校的羞耻感。
“好的，我们等会再介绍。你们先站到女生最后一排，先把早操跑了。”刘老师依旧笑眯眯，并没有因为她们的明星身份而采取什么差别待遇。
“好的。”程惜缘迎着班里同学好奇的目光站到队伍里，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仿佛自己曾经在这里上过学。“到底我什么时候来过呢？明明是在一中上的高中！”
正在程惜缘纠结于自己何时来过枫叶高中的时候，广播里开始放起跑操的专用音乐
“算了，就当没来过吧。”程惜缘彻底放弃回忆，“现在录好团综比较重要！”
第十二章 上课初体验
“跑步走！”高高壮壮的体育委员一声令下，全班迈开脚步向前跑去。
刚跑半圈，程惜缘就听着身旁的呼吸渐渐急促沉重起来。杜秋禾和艾辛沫两个人一左一右涨红着脸，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脚步声也开始拖沓。
她出声提醒：“调整呼吸，跟着音乐里面的鼓点节奏踏步。”
杜秋禾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从跑出两百米开始就感到氧气越来越不够，迫使她必须张开嘴大口呼吸，双腿也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跑出一步都是折磨。她耳边都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哪里还能关注什么音乐节奏。
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双手松松地挽在尹蔚和程惜缘臂间，有气无力地哀求道：“姐姐们行行好，你们带着我跑吧！我实在跑不动了！”说着，向左倚去，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尹蔚身上。
“我去！你怎么不让我背着你跑啊？”尹蔚嘴上嫌弃，胳膊却半点没卸下力气，拉着杜秋禾往前跑。
程惜缘看着旁边还在硬撑的艾辛沫，试探着伸出援手：“要不要我拉着你跑？”
“不用。你们帮得了今天，以后还、还是得我一个人跑。”艾辛沫断断续续地回答，小脸憋得通红。
程惜缘见状，没有再多搭话，只是默默用余光关注艾辛沫的动态，在她快要被绊倒的时候及时扶一把。
“咻——”尖锐的哨声叫停了学生疲惫的步伐，“各班有序带回。”
“啊……终于结束了。”杜秋禾顺着尹蔚的胳膊往下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尹蔚气急踢了她一下：“你有什么可累的？一圈半都是我拖着你跑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快起来，运动完就坐下腿会变粗的。”程惜缘把还赖在地上的某人拉起来。
“行行行，你带我跑你就是老大！”杜秋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混样，长臂一展又猴在艾辛沫身上，倚靠着她往教室走去。
“你离我远点！全是汗味！”
“哎呀，每天早上你都这么说，还不是把我扛回去了，口嫌体正直！”
“你！”
导演看着镜头里少女们打打闹闹的样子，转头问助理：“教室的摄像头布置好了吗？”
“好了，每个桌子都装了微型摄像机。”
“嗯。”导演满意了，贼兮兮地看着前方人群，“这次要把高中生味道拍出来。”
在艾辛沫的带领下，程惜缘她们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五班教室。她们顶着学生们好奇的目光走进教室，依次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薄欢，很高兴今天能和诸位一起学习。”
“同学们好，我是插班生尹蔚，今年20，大家不要嫌弃我老哈！”
尹蔚风趣的话语让原本有些尴尬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不少，程惜缘走上讲台，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程惜缘，很高兴能够和大家一起学习，我会好好珍惜这段缘分滴！”
“她叫程惜缘？”
“珍惜这段缘的那个惜缘？我记得五年前那个学神也叫程惜缘诶！”
“对对对，我妈就是听姐姐天天说学校有个学神才把我送进来的！”
程惜缘茫然地看着讲台下的学生在她说起自己名字之后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心想自己难道在学生中人气很高吗？明明昨天才第一次公开表演，按说忙于学业的高三学生不会这么快知道消息呀……
“巧了，你和我们枫叶前几届的一个学霸同名。他们就激动了一点。”班主任笑眯眯地解释道，“让我们欢迎新同学！”说完，他带头鼓起掌。
程惜缘五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细心的导演组已经把书本准备齐全，整整齐齐地摞在书桌上，让人瞬间感受到高三生的压力。
第一节是英语课，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女老师缓缓走进教室，操着一口流利的英伦腔：“Takeoutyesterday'sexampaper.”
尹蔚睁着无知的大眼睛：“她说啥？”
程惜缘翻了翻英语书本，发现里面并没有英语试卷，便敲了敲前面杜秋禾弓着的后背，“秋禾，昨天的英语考试卷借我们用一用。”
“哦。”杜秋禾睡眼惺忪，胡乱在自己的抽屉里翻了翻，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试卷，看着上面的分数顿了顿，又看看同桌艾辛沫近乎满分的成绩，在被艾辛沫讽刺一顿还是让程惜缘和尹蔚嘲笑一顿之间权衡了一下，毅然把自己的卷子递向后方。
“131？不错啊！”尹蔚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要是我小时候英语好点，也不至于被我妈送到体校学武术。”
程惜缘看着试卷上“请推断以下那句话表示小菜一碟”一题下面杜秋禾龙飞凤舞地选择“A.littlecase”，干笑道：“是，是啊！挺好的。”
台上，英语老师讲到翻译题，看着下面的学生睡倒一片并未发火，优雅地扶了一下金丝眼镜，看着讲台上贴的座位表点人：“杜秋禾，你说说第一句怎么翻？”
艾辛沫好心地推了推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杜秋禾，后者懵懵地站起来：“选C？”
班里哄堂大笑，其中不乏有突然被吵醒的学生看到杜秋禾的遭遇后慌张地问其他学生在讲什么，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幸运儿。
“站着。”英语老师历经风霜早已见怪不怪，望向整节课都认真看着她的薄欢，“那个新同学，你来说说。”
薄欢作为一个古代女皇哪里懂得现代英语，她一整节课都像听天书一样，虽然没走神，但是每句话都没怎么听懂。她脸色一僵，嘴里小声道：“我……”
“什么？”老师没听清，顾及课堂任务，看着座位表：“还有一个和学神同名的新学生，程惜缘，你把那个同学说的重复一下。”
程惜缘看了看脸色尴尬的薄欢，心一横，对着杜秋禾打着红色波浪线的试卷翻译道：“Lastyear……”
“很好，你们两个坐下。薄欢同学下次声音大一点，我站着讲台上听不清。”英语老师眼见班里学生都正襟危坐，便没有再点破程惜缘给薄欢打掩护的小心思。
薄欢见状松了口气，朝程惜缘投去感激的目光，暗自将请英语家教的事情提上日程。
第十三章 荣誉校友
一上午的学习终于在枫叶高中独有的放学铃声中落下帷幕。
程惜缘活动一下久坐带来的酸痛，揉着手指上因奋笔疾书留下的凹痕朝正在收拾书包的艾辛沫提议：“沫姐带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艾辛沫对这个称呼接受无能，翻了个白眼：“你再这样叫我今天准备饿死吧！”
“切，别人不都这么叫吗？”程惜缘吃瘪，忿忿不平地小声抱怨。明明早上那些借作业和问题的学生叫沫姐的时候某人可一点排斥的反应都没有。
“这你还不懂吗？我们沫姐享受的是小弟们的崇拜。”杜秋禾潇洒地把书包拎在手里，“杜姐请你们吃饭！”
“耶！”程惜缘和尹蔚海豹鼓掌。
枫叶高中作为一所私立学校，其设施和环境真的不是普通学校可以比的。光是学生食堂东西南北就各一所，中西菜色一应俱全，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点餐。
程惜缘她们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连连称奇，面对琳琅满目的菜品不知如何下手。摄像导演趁机将她们没出息的样子收入镜头。
“她们好像是Alter诶！L&C新出的女团。”
“她们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应该是录节目吧？”
刷过手机的学生一眼认出昨晚登顶热搜的女生，都涌过来想要求签名，更有甚者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程惜缘不敢再多纠结吃什么，跟着杜秋禾挑了几个食堂阿姨推荐的招牌菜便匆匆逃上二楼教室食堂。
“呼——”
程惜缘把餐盘放下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刚刚学生跑过来要求合影的时候她还无所适从，现在才有了一点“我真的红了”的真实感。
“吃吧吃吧，这个食堂的水煮肉片可好吃了！”杜秋禾强烈安利。
薄欢打量着装潢奢华的食堂，若有所思：“现在的学生伙食都这么好了？”随后话锋一转：“惜缘，你之前真的没有在这所学校读过书吗？”
“没有啊。”程惜缘沉迷干饭，“五年前我在一中读书呢！再说我那么穷，哪里上得起枫叶这种私立高中。”
“话说你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家人？放假也没看你回家。”杜秋禾看了一眼桌旁的摄像机，“你要是不方便就不说。”
“没什么。”程惜缘没心没肺地咽下一大口饭，“我从小外公外婆带大，后来……就一个人住了。”
“那你的学费？”
“一中会给奖学金，我自己打点零工，再加上低保就足够上学了，公司也会管吃住。”程惜缘说到钱眼睛就发亮，“我还能攒一点钱呢！”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艾辛沫闻言一顿，瞬间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怜感，她把自己的菜往前一堆，“你多吃点。”
突然受到小公主的优待，程惜缘只当她是同情自己的遭遇，心里一暖，“谢谢！”
吃完饭，众人在二楼又坐了一会儿，待来买饭的学生渐渐散去，她们才下楼。
眼见还剩半个小时，杜秋禾提议：“不如我们去逛逛学校吧？”
薄欢对现代学校很感兴趣，反正时间也不够休息了，不如去游玩一圈。征得其他人同意后，众人往外走去。
出了食堂往左穿过教学楼，一片湖泊映入眼帘。湖里种着大片大片的荷叶，此时正值初夏，零星点缀的荷花含苞欲放。堤岸上每相隔一段距离便种下一棵柳树，为来明镜湖散心的师生布下树荫。
“那个湖泊就是明镜湖，也是爱情湖哦嘿嘿嘿……”杜秋禾挤了挤眼，“每次教导主任晚上去抓小情侣，一抓就是两三对，那个追逐场面真的绝了！”
程惜缘看着那个湖泊，总觉得中间的那棵树下应该坐一个人，应该是在看书吧……
“程惜缘你别发呆了，走走走，下一个景点了！”早已走远的尹蔚发觉身边人没有跟上，回头催促。
“哦，好的。”
半个小时的时间完全不够女孩们打卡整个校园，还没走到一半，预备铃便打响了。
“走吧。今天下午学校惯例讲座，又是请一些老学究们念念叨叨怎么好好学习，烦死了！”杜秋禾苦着脸。
“你每次不都是趁机睡觉吗？这次镜头拍着我看你怎么睡！”艾辛沫丝毫不放过任何讽刺杜秋禾的机会。
“切，跟着你好好听过一样，还不是又在看书！书呆子！”杜秋禾不服气地还嘴道。
“你！”
“好了好了，快去多媒体大厅吧！”程惜缘和尹蔚一人拉一个，习以为常地劝架。
到了大厅，众人艰难地挤开人群找到了一排连座。刚坐下，边听到年级主任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道：“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我们的荣誉校友，L&C娱乐公司总裁，陆秋晨先生来为我们做演讲。”
第十四章 演讲
台下，陆秋晨依旧西装革履，他起身，长腿一迈，三步做两步地走上台，朝教导主任微微点头示意，微微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如大提琴一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多媒体厅：
“大家好，我是陆秋晨。”
即使坐在后排，程惜缘一眼就看到了陆秋晨头顶的黑色问号，她傻眼了，扭头望向队友，想要跟她们分享老板竟然是校友的震惊，却发现队友们一副稀松平常的淡定。
“你们早就知道了？陆秋晨是枫叶高中出来的！”程惜缘反复强调，生怕队友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
“他不仅是校友，还是校董呢！”艾辛沫咬牙切齿，一副要冲上台手撕老板的模样。
“你不知道吗？陆秋晨当初以省状元身份从枫叶毕业，接手L&C之后就注资母校成为大股东。公司那些家庭贫穷但是很有潜力的练习生还会被送来枫叶读书，减免大部分学费呢！”
杜秋禾托着腮，一脸桃心地看着台上人补充道。说着说着，她扭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艾辛沫，“像她这种就是公司免费资助她上枫叶，她还天天扎陆总的小人！狼心狗肺！”
“你懂个屁！他就是......”艾辛沫怒极，正欲反驳却突然哽住，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反常地沉默，半晌才出声：“反正他就不是好人！”
程惜缘终于感受到看电视剧时观众看着主角吵半天架硬是吵不到重点的郁闷感，她忍不住半身越过中间的薄欢，扯住艾辛沫的衣袖，“你说啊，你说啊，到底怎么坏了？”
正在艾辛沫和程惜缘“你逃，她追”的缠斗中，四周突然安静了，坐在中间备受骚扰的薄欢戳了戳还在问话的程惜缘，“陆总叫你。”
“诶？”程惜缘终于感到头顶射来的聚光灯，她僵硬地扭头看向台上，刚好和陆秋晨似笑非笑的目光碰个正着。周围学生的窃窃私语也模模糊糊地传到她耳中：
“陆神在叫她诶！她怎么还傻站在这里？”
“她是谁呀？陆学长认识她？”
“她是陆学长公司新出的女团成员......”
“......”
陆秋晨看着程惜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明显没有听到他在讲什么的样子，暗自好笑，再次提示：“程惜缘同学，上来吧！”
“哦哦。”程惜缘如梦初醒，急匆匆地站起身往台上跑，路过尹蔚身旁时，她听到尹蔚低声提醒：“陆总刚刚在说如何学习，要找个学生问问。”
程惜缘心中有了点底，感激地看了一眼尹蔚，脚步没敢有半分放缓，快步跑到台上，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尴尬地朝陆秋晨打招呼：“老板好！”
台下哄堂大笑，不少学生开始八卦地起哄。
陆秋晨朝台下起哄的学生半开玩笑道：“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体会到学生在自己讲课的时候开小差啊？我还以为我讲的挺好的。”
台下，导演搓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激动地朝摄像导演催促：“快快快，机位都给我往台上怼！经济频道都请不到的陆总居然能出现在我们节目，赚大发了！”
程惜缘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之前在演唱会也没有这么尴尬过，她笑着朝陆秋晨讨饶：“陆总讲得可好了！就是坐在后面没听太清，我才找队友问问的。”
“哦？是这样啊？”陆秋晨含笑看着她，似乎真的在思考她的话的真实性。
“行吧，作为我们公司为数不多的学霸，我就原谅你了。”说着，他看向台下，“现在普遍idol的学历都是被诟病的一点，可是这位同学可不一样哦！”
“诶？她是哪里毕业的？”
“她是idol？我还以为是哪个班的班花呢！”
眼见台下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陆秋晨继续说道：“她可是市一中出来的，年年都拿奖学金。还考上了A大法律系。”
不光是台下学生，程惜缘都傻了，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心中警铃大作：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陆秋晨可不给程惜缘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将程惜缘推向主席台，迅速往左边撤了一大步。
“接下来请程惜缘同学给我们分享一下自己是怎么在繁重的练习之余还能兼顾学业，考上A大的。”
程惜缘突然被逼上梁山，她眼见陆秋晨优雅地将右手一抬，示意她开始演讲，随后毫不犹豫地往台下走的轻松背影，瞬间感到一阵牙痒痒：
这个人明显是盛情难却，被请过来做演讲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公司的人也在，就把成绩刚好合适的自己弄伤了当替死鬼了！这个该死的资本家！
台下的学生可管不了那么多，比起让这些大老板侃侃而谈自己千篇一律的发家之道，这种娱乐圈学霸的故事不是更有趣吗？
于是下方掌声雷鸣，更有好事的男生双手做喇叭状：“学姐！快教教我们怎么考A大！”
“嗯，这个......”程惜缘看着后排笑成一片的队友，心里彻底认清了当前的局面，默默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措辞，“我当初是这样的......”
程惜缘讲完自己的学习经验，正欲逃下台。陆秋晨适时出现，正好堵在程惜缘下台的通道处，“感谢大家今天空出时间来听我的讲座，那下面的时间就交给张主任了！”
说完，他朝程惜缘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安全通道走去。
程惜缘没办法，看着早就被学生围得水泄不通的台阶，只好默默跟上。
等她走出通道，陆秋晨早已在明镜湖畔的木椅上坐着了。她走近，看着双臂放松搭在椅背上的男人，像面对班主任一样地恭敬站好，“陆总。”
“坐。”陆秋晨收起双臂，只是将手肘靠在木椅侧板上，“最近表现不错。”
程惜缘看着男人头顶上熟悉的黑色问号，谨慎地回答：“最近一直在和队友们练习出道曲，和大家相处得很愉快。”
“嗯。”陆秋晨懒懒地闭着眼睛，像一只假寐的大猫。一阵风吹过，程惜缘的头发扫过他的鼻尖。他的眼睫毛抖动两下，缓缓睁开：
“和古穿今女皇，贵族校园公主，快穿玩家，还有一个带系统的童星一起出道，也只有你能相处得很愉快了！”
第十五章 万恶的资本家
回到寝室，薄欢看着明显从多媒体厅回来之后就心不在焉的程惜缘，担心地问：“是陆秋晨那厮欺负你了吗？难不成他对你提出什么......”
说着，她面色一黑，不知从哪里掏出她的簪子，“登徒子，有点臭钱就了不起了吗？看我不灭了他！”
“没有啊！”程惜缘一把拖住作势要往外冲的薄欢，“真的没有啊，陆总就是说让我把一边打工养活自己一边努力上学的人设稳住而已！”
“真的？”薄欢看着程惜缘不断往左右乱飘的眼睛，加重语气，“他要是欺负你了要跟我说，我立马灭了他。”
“灭什么灭？我家陆神文曲星转世，一手把L&C打造成现在这个盛况！你灭了他我就灭了你！”
杜秋禾将陆秋晨奉若偶像，哪里容的下薄欢一再贬低，气得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要往她身上砸去。
程惜缘看着陷入枕头大战的两个人，再回想起陆秋晨的评价：
“那个女皇，刚一穿过来就让公司保安跪下，见到好看的男生就问要不要当侍君，我都不知道私下出了多少封口费才勉强让薄家相信这是他们丢了十几年的大小姐；那个童星更绝，上课从不听讲，每次考试要靠系统前一天的极速培训，我一边装作不知道一边还要让枫叶给她批假......”
这么想着，突然对陆秋晨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陆总，您培养她们真的花了大力气啊！”
“等等！”程惜缘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既然知道这四个人不对劲，为什么还要把我放进来？”
“啊切！”不知是谁拿着的枕头终于承受不住了，“噗”地一下子爆开，里面的鸭绒散落一地，一阵过堂风吹来，细细密密的羽毛直往人的鼻孔钻去，引得众人不停打喷嚏。
“啊切！啊切！”尹蔚被呛得鼻涕眼泪一把流，实在忍不住了，拉着同样在朝空气挥臂的程惜缘就往楼上逃去，只留两个始作俑者收拾残局。
回到房间，程惜缘和尹蔚飞快地轮流冲完澡，把沾满羽毛的校服仍在脏衣篓里，便一头扎在床上不想动弹。
“舒服啊！”尹蔚将空调打开，冷气迅速赶走了夏季带来的闷热。
程惜缘还是在纠结刚刚的问题，看着正在收拾衣服的尹蔚闷声问道：“你说人为什么要把不同的东西装到一起卖呢？”
尹蔚手里叠着衣服，仰头想了想，“大概是为了掩盖每个东西的缺点吧？毕竟东西一多，总能满足人们的需求。就算里面有个东西再奇怪，人们也会因为别的东西的好处而忽略它的不足。”
“Soga！”程惜缘有点明白陆秋晨的意思了，把一个正常的人放到四个各有秘密的人中间，也算是起到调和的作用了。想到这里，程惜缘对陆秋晨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
“哼！万恶的资本家！”
“啥？”尹蔚扭头看向莫名其妙生闷气的程惜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把衣服放回衣柜，也翻身上床睡觉了。
六月初，公司人性化地给马上就要高考的艾辛沫和杜秋禾放了假，好让她们安心复习。
然而......程惜缘向助理打了一个手势，后者会意按下音乐暂停键。程惜缘走向角落，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还坐在一旁跟薄欢确定主打曲歌词的艾辛沫纳闷道：“沫姐你真的不复习一下吗？”
被叫“沫姐”的某人瞪了程惜缘一眼，用笔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知识都在这里了，有什么好复习的？也只有杜秋禾那种人才要临时抱佛脚。”
说完，她将薄欢手里的本子拿过来，皱着眉继续讨论歌词，一副完全不关心高考的模样。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尹蔚也凑过来，回忆自己高中生活唏嘘道：“我那个时候恨不得磕死在书桌前，生怕我那点文化分够不到一本线。秋禾就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最近杜秋禾似乎终于感受到高考的紧迫感，她宣称自己家里给找了名师做家教之后便回家了，一连几天半点消息都没有。
在众人都感慨杜秋禾终于发愤图强时，唯一知道真相的程惜缘谈笑不语：
有学习系统在，再皮的孩子也能老老实实学习。至于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境，也多半跟那个学习系统脱不了干系。
六月八日下午，Alter其余三人和杜秋禾的父母一起等在考场外，考试结束前半个小时，程惜缘远远地看着艾辛沫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出来，正准备出声，就看到一个记者举着话筒拦住了艾辛沫。
“同学你好，我们是记者。你是这个考场第一个出来的学生，请问你高考完了有什么感想吗？”
艾辛沫面无表情答道：“感想？我终于不用穿这个老土的运动校服了。”
记者第一次遇到这种硬茬，脸上的职业笑容有些僵硬，“那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艾辛沫眼睛微微亮起，“我要成为金融大亨，纵横华尔街！”
程惜缘实在忍不住了，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地向笑容早已挂不住的记者连声抱歉，不由分说地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艾辛沫离开。
记者擦了擦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尴尬而流出来的汗，对着镜头勉强笑道：“这真是一个理想远大的孩子啊哈哈哈哈......”
杜秋禾在打铃的前五分钟交卷，步伐轻快地走出考场，叉着腰在门口仰天长啸：“爷终于不用早起了哈哈哈哈！从此君王不早朝！”
程惜缘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迎着旁边家长们看奇葩的目光，熟练地拉着还在发疯的某人扭头就跑。
“姐妹们，我们晚上出去吃火锅吧？”杜秋禾的兴奋劲还没有散去，一把搂住旁边的艾辛沫和薄欢，“everybody跟我一起嗨嗨嗨！”
“不必！”薄欢嫌弃地用一根手指头推开杜秋禾的大脑门，毫不留情地朝旁边早已开始摄像的摄影师问道：“师傅，画面都拍完了吗？”
摄影师检查了一下，点点头。
“好的，谢谢！”薄欢礼貌地道谢，把还在“恬不知耻”地纠缠艾辛沫的杜秋禾推给笑呵呵站在一旁的夫妇：“伯父伯母，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纵使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导演和影后也没见过这么直接的“橱窗组合”，他们搂着自家被嫌弃的傻女儿，莫名感到一阵心酸。
“明天别忘了来练习室排舞！”薄欢留下一句明日行程，便让司机开车离去，留下试图追车的杜秋禾无能狂怒：
“你们就这么把我扔下了吗？呀！”
车后座上尹蔚有些看不过去，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接上秋禾去外面吃个饭？”
“算了。”程惜缘难得一口回绝，“高考结束还是让她跟爸妈好好吃饭吧！叔叔阿姨也是好不容易安排好日程赶回来。我们明天再去也行。”
尹蔚恍然大悟，原本对薄欢的不满也化作钦佩，“队长英明！”
“哼！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