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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补上,全勤突然就不香了
1.破庙师徒
一座道观中,一老者,一少年席地而坐,“师傅,接下来怎么弄啊?”
“看好,点三支香,三拜,一拜天地,二拜祖师,三拜山门,每年只需如此做法一次便可。”
“可你每次拜的时候都说师门什么的,师门到底在哪里啊?”
“等到时候了自然告诉你。”
“哦。”
类似对话已经发生了多次,余进也是已经习以为常。
自从五岁时被人贩子拐到异地,然后被自己这个师傅救下之后,就随着他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中道观生活,至今已经十一年。
而当时连家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的小孩也是已经成长为了一名翩翩少年。
“师傅,祖师真的是仙人吗?”
“都说了多少次了,仙人,那是得道之人的最高境界,祖师他老人家虽道行高深,但是离仙人的境界还差一点,不过移山倒海,摘星拿月等等你想都想不到的神通手段,祖师都是可以信手沾来的,想当年祖师遇到恶蛟兴风作浪.....”
余进知道,每次说起这个话题,自己师傅都会一脸严肃的讲解自己家祖师的通天手段,以及自家山门的兴旺,还有那个梦幻般的修仙世界。
朝游北海暮苍梧,食朝露餐云霞兮,自己年幼时还信以为真,缠着师傅要修仙。
现在想想,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人世间最强盛的势力的是大荒皇朝,麾下百万兵马,名臣猛将如雨。
就拿师徒二人居住的小山脚下的云钰城来说,常时驻扎一支精锐军队,方圆千里内猛兽都快被杀绝了。
哪怕遇到荒兽群也可以依靠城池固守一个月之久,要是自己可以住在城里,就不用每周跑十里地去采购了....
“又在胡思乱想!”正想着,头上突然挨了一下。
抬头一看,自家师傅正不悦的蹬着自己,当即道:“弟子知错,但是师傅,您一直说师门过去怎么样,可现在不是以前了,咱们师徒今年再不找到活干,怕是熬不下去了啊。”
“您又不让我去城里找活干,没人找您做法事您也不急,人不能老沉溺于过去啊师傅。我看咱们师徒不如去城里摆个摊算命,听说皇城内那些有道高人给达官贵人们算命,都被奉为座上宾呢,咱们只要打出名气,说不定也会被召入京城呢。”
“屁的有道高人,”老道撇了撇嘴,不屑一顾道:“一帮招摇撞骗的小人罢了,不得真传,不入仙门,哪来的手段助他人趋吉避凶。”
“可我入门到现在也没有学到什么仙术啊师傅。”余进一脸委屈的看着老道,“师傅您老说咱们是道门真传,可弟子从小练您说的清凝经直到现在,别说您说的驱物了,什么胎息自生,五感敏锐之类的,完全没有感觉啊。”
闻言老道一愣,看着余进,眼中透露出几丝犹豫,随后仿佛苍老了几岁,叹息道:“灵气断绝......无可奈何啊。。”
“灵气?师傅,您不会又为了堵我嘴,随便瞎想了个词吧?”余进从小到大,类似的话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练气,筑基,法宝,阵法...没有一次是证实了的,哪会这么轻易相信。
老道站了起来,背对余进道:“随我来”,便走入了侧门,余进赶紧跟上,只见老道走出道观,一路向着山上进发,余进虽不知其意,但看自家师傅感觉不似玩笑,也是追随而行。
道观坐落于半山腰,登山花了二人不少功夫。神奇的却是二者均未流汗,只有老道微微气喘。
余进见状,上前扶着老道,说道:“师傅您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咱们这座山在附近虽然不是最大的,但也不小,现在天还早,您要是要到山顶的话,不如让我来背着吧。”
说罢,便要将老道背起,却被老道拒绝:“谁说要到山顶了,已经到了。”
余进看了看四周,只见所在之处是一片空地,周围绿木成荫。
放眼望去,发现自己所在当在山的四分之三处,也无甚异常,不禁问道:“师傅您到这里干什么?难道这里有您说的什么灵气?”
“看好了,记住这里,此地你不可泄露于他人,否则为师饶不了你。”老道一脸严肃的看着余进。
余进从没见过老道这副样子,知道此事定然是师傅极为看重之事,当即正色施弟子礼道:“师尊放心,弟子绝不会透露此地消息一丝半毫,如若有违,当被逐出师门,天打雷劈。”
“行了,你的为人为师还不知晓,起来吧。”老道说完,便俯下身子,在地上摸索起来。
没过一会便摸到一根铜环,将其提了起来。随着一阵机括响动,只见一道暗门显现于这对师徒面前。
余进惊呆了,自家事自家知晓,道观里多穷自己可是从小体会到大的,哪来的钱建这个?
难道祖上真的阔过?可自己也找城里的官吏旁敲侧击过,根本没有听说过啊,是他们孤陋寡闻?
莫非师傅说的那些修真之类的,是真的?余进想了想自己从小听到大的各种故事,暗中咋舌:“不会吧,这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听到师傅的声音,余进回过神来,发现师傅已经顺着暗门里的阶梯下去了,正回头看着自己,赶忙跟上。
“师傅,这里....”
“吓着了吧,为师当年也是如此,不信神仙鬼怪之说,当时你师公也是这么说道,跟为师来....”
“就是这里,改变了您的看法?”师傅当年和自己一样?真的有仙人?余进顿时兴奋了起来,觉得整个人都热血上涌。
但好歹余进从小研读道经,“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的道理还是懂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观察左右。
随着不断深入,逐渐变黑,忍不住问道:“师傅,咱们来的时候没有火把,该怎么照明啊?”
老道笑道:“就知道你有此一问,继续走就是了。”
余进只好继续跟着走,直到四周一片漆黑的时候,老道停下脚步,双手施了个法决,咬破舌尖,大吼一声:“疾!”
只见整个暗道瞬间亮如白昼,墙上花纹云龙缠绕,灯火白炽不似凡火。
而暗道前方,一座大门耸然挺立,约三人高,大门光滑如玉璧,门上匾额四字:小玉衡库。
余进目瞪口呆,无论是老道的那声“疾”,还是暗道内的明亮,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师傅,这......这就是您说的道法吗?”余进惊讶道。
“非也,只是灵力的微末运用罢了。”老道有些口齿不清,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往嘴里抹了些,然后边走向前边说道:“本来无需做的如此华丽,但是祖师考虑到之后来此的都是凡人,不如此不能展现山门威严,特意这样布置的,为师当年第一次看到也是震撼无比。”
老道说着,已经走到了大门前,只见其再次结印,将双手放在门上,那看上去仿佛有千斤之重的大门便这样被身材瘦弱的老道轻轻推开,看的余进震惊不已:“师傅,这是机关还是道法?”
“机关,以灵气为引触动,若无灵气,哪怕是千军万马,也别想强行开门。”老道推开门后喘了口气,道:“还不快进来?”
余进听罢,急忙跟上老道,穿过门缝之后,余进所见是一片四四方方的空间,上下左右一片空白,唯有中间一座石台,上面放着一个石盒。
老道看着石盒,目中露出怀念之色,同时吩咐余进道:“把门关上。”
“?”
“有机关,推得动的,出去也是如此,否则岂会叫你去推?”
“......好的师傅。”余进双手按上大门,轻轻发力,只见大门又缓缓闭上。
“轰”的一声,大门闭合,室内依然明亮无比。
余进细细一看,竟是墙壁本身在发光,且在地下密室中,没有感到丝毫呼吸不顺畅,不禁感叹道:“真的是仙家手段啊,师傅,弟子是真的没想到,您以前说的都是真的。”
“重头戏在这里呢,来,打开它。”老道笑着指向石盒,双目中也透露出怀念:“时间......真快啊。”
余进走上前,看了看石盒,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师傅说是重头戏,一定要小心点才是。”
这么想着,余进双手缓缓打开了石盒,随着石盒打开的一瞬间,余进感觉到周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这是什么?”
盒中,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紫色石头,却是晶莹剔透。
余进在看到石头的一瞬间,感觉自己多年来一直练习的清凝经此时开始自发运转,顾不得其他,赶忙坐下运功。
此次运功一开始,余进便感觉到了不同:以前运功,都是毫无感觉,只不过是师傅所传,自己开始是向往师傅所说的仙道,想练出门道让师傅高兴,后面便是习惯成自然,已经是每天必做的功课了,最多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行功路线,却没什么实际效果。
没有一次如此次这般,明显的感觉到了身边有什么东西,而且正在随着自己的呼吸渗入自己的身体,随着自己的运功路线流转,最终汇聚到自己的丹田。
老道看着余进闭目修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修炼完毕的时候师傅说的话。
“此为仙道之奥秘,夺天地之灵气而养自身,遂天下灵气逐渐断绝,祖师预见到了这一点,于是提前做了布置,现在这块灵石,便是我等保证传承之物,定要保证其所托非人,传承不绝。”
喃喃自语道:“放心吧师傅,进儿为人一向稳重,有了练气修为之后当今天下几乎无人可以奈何,我们这一脉,终究不会断绝,只是苦了进儿,我死之后此生难以远离山门.....”
话毕,只见余进周身气息激荡,老道知道到了紧要关头,忙定心凝神,随时准备出手。
每代守山人挑徒弟的时候,都会用秘法搜寻资质上佳孩童,或征得父母同意,或直接就是孤儿,为的就是确保其可以在突破时不会失败,节省灵力。
万一突破即将失败,则需其师为其梳理经脉,助其突破,此等情况很少发生,但不得不防。
余进此时感觉从未如此好过,丹田内有一股气旋缓缓成型,他能感觉到,只要气旋彻底成型,自己就成功突破到了师傅说的练气期。
而期间师傅说的一概难关,自己确是丝毫未感觉到。
直到气旋彻底成型,自己才缓缓收功,睁开眼后,自己才发现不同: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全身上下清爽无比,而且不用运功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东西”,余进兴奋的看向老道:“师傅,这....这就是您说的灵气吗?”
老道含笑点头,道:“没错,你体内的气旋,是灵气通过修炼之后,属于你自己的力量,名为法力,那块石头,名为灵石,是上古修士修炼所用之物,这块更是灵石中的极品,哪怕只是泄露出的气息,助你迈入炼气期也是绰绰有余。”
“师傅,那您也是?”
“哈哈,你现在是练气期一层,为师也是一样,这涉及到上古之事,把石盒闭上,你来听为师慢慢道来。”
2.焚香祷告
余进躺在床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谁知道,师傅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修真,而且自己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据师傅所说,灵气是由天地而来,上古时候修真文明昌盛,修真者随处可见。
但也是因为如此,导致灵气供不应求,逐渐枯竭。
后来祖师和其他门派的祖师合计,决定去天外寻找生机,并命当时的玉恒真人留一支道统看守山门,待找到解决之法后,便会回来。
为了防止迷失于虚空,祖师做了多条布置,每年焚香祷告就是其一,可以以此作为引子,接引门派众真归来。
哪怕是灵气断绝之后,师门也确实是阔过,毕竟是一位真人所传道统,当时香火兴盛,达官贵人络绎不绝。
奈何人心贪婪,其中一任守山人受不住红尘诱惑,将灵石偷窃出大半,在世间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据说该道人最后在突破金丹的时候走火入魔而死,从此师门便行精英政策,每代都在削减人数,教育徒弟首重心性,直到现在一脉单传。
而灵石也只剩下唯一的一块极品灵石,实在是让人唏嘘。
“如无意外,自己怕是也要在此待一辈子吧....”余进想到,师傅在的时候,自己可以走南闯北。师傅说了,三年,他还有三年寿命,哪怕垂垂老矣,也不是一般宵小可以对付的了的。
自己可以在外闯荡三年,之后就要回来继承这座道观。
待到自己垂垂老矣,法力衰退之时,去找个合意的徒弟,时机到了带他去地下密室,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法力开门,为徒弟突破保驾护航。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补充法力,然后就可以等死....
“难得勤奋一次想带着师傅去改善下山门生活,既然现在师傅去不了了,那我只能自己去了....”余进自言自语道,三年时间足够自己看遍山河了,师傅对自己有救命养育之恩,那自己哪能不报?
既然修真之路如今走不通,自己对荣华富贵也不是多么执着,那么待在山门又有何妨?只要不饿死就行。
“睡不着啊,明天还要焚香祷告,告诉祖师传承不绝呢,师傅说练气一层可三天一眠,试试吧。”
念及此处,余进便起身走到桌子旁边,看起了《练气初解》——师傅手抄版,一本讲述炼气期如何运用修炼出的法力的书,老道当时在暗道中的手印也在其中,需要配合法力才可以产生效果。
除此之外,还有望气,明神,锐金等等法术,不过自己首先要学的是龟息.....
第二天一大早,余进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门,一晚没睡没有对精神造成丝毫影响。
察觉到这点让余进对仙道更是心神向往,不过很快余进便察觉到了不对,赶忙收摄心神:“不可不可,仙道对我而言已是水中之月,谁知道祖师什么时候归来?又什么时候让灵气复苏?无论是修仙还是归凡,心性都是重中之重,需顺其自然,不骄不躁才行.....”
念叨着到了中殿,只见老道早已在殿中打坐,余进忙上前问好。
只见老道睁开双眼:“一晚没睡吧?”
余进一愣:“您怎么知晓的?”
随后就恍然大悟。也对,练气一层可三天不眠,如果不困却非要睡觉须得静心凝神,不动法力。
而一个心思活泼的少年,哪怕再老成,又如何能在迈入修真之路第一天心如止水的去睡觉?
余进笑了笑,佩服道:“师尊明察,确实是一晚没睡,都在读您给的道书。”
“嗯,那上面有很多实用的法术,你多记下,以后说不定用得到,”老道淡淡说道。
“来,今天是你正式入门的日子,你坐主位,焚香三拜,祷词由我来说,你也要记好,以后你收徒了也是如此。”
说罢,老道便从身边拿出三根线香递给余进,余进接过之后坐在主位上,面对祖师雕像,焚香,三拜。
老道在旁边跟着拜到:“祖师明鉴,今玉衡一脉第三十一代守山人王怀安携徒余进拜上,余进入山已十六年,步入练气一层,以达入门标准,今将继承弟子之位,为第三十二代守山人,愿祖师保佑我玉衡守山一脉源源不绝,愿祖师早日达成所愿归来,愿我北辰长存于世,门下弟子道途永昌!”
语毕,王怀安一拜到底,余进也是跟着拜下,随后随着王怀安起身,问道:“师傅,祖师会听到吗?”
王怀安道:“定然,祖师说过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那要是灵石用尽了,当代守山人又出了意外呢,余进没敢问,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师傅,您说祖师会回来,那么会有什么预兆吗?”
“当然,此处是我北辰山门,拜的是北辰祖师,只要点燃特制线香,由我门内弟子参拜,那么祖师就可以感应到,如果祖师归来,此处自然会有预兆。”
“那么师傅您知晓是什么预兆吗?”余进好奇道。
王怀安摸了摸长髯,道:“据为师所知,祖师归来时,山门天上当有七星闪耀,其他门派驻地也会有不同异像。。”
“师傅,那线香烧的特别快算不算异像?”余进一指香炉,“快烧没了。”
“嗯?”王怀安回头,顺着余进手指看去,只见本能烧一个时辰的线香,现在已经只剩三分之一了。
“怪哉,师傅没有提过这种情况啊,”王怀安走上前去想查看下,突然听到余进叫到:“师傅,您看祖师雕像!”
王怀安抬头一看,顿时发现祖师雕像的异常:在凡人看来,祖师雕像没有任何变化,最多是感觉更加逼真了,然而在这对师徒看来,祖师雕像上分明是冒出了灵气!哪怕极为微小,那也是灵气不错!
“师傅,这会不会是?”
“不要慌张!可能是祖师雕像内有灵石之类的,年久失修导致的,记住,没有准确依据不要随意下判断!”王怀安斥道,但是颤抖的语气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显然,这位年纪九十多的老道此时也是希冀着奇迹的出现吧。守山一脉传承了三千年,期间哪个守山人没有期待过祖师归来,哪个没有想象过自己可以畅通无阻的修行?
然而从未有过异像发生,所以王怀安才会如此失态,多年打磨的心性差点破功。
随着王怀安一步步上前,雕像散发的灵气也是越发的浓郁,随后一道声音传了出来:“守山一脉,功不可没。三年之后,灵气复苏,尔等做好准备,吾等即将归来。”
3.灵气复苏
三年后,灵气复苏,祖师归来。
王怀安顿时悲喜交加。
喜的是无数先辈翘首以盼的灵气浪潮,终于要来了。
而悲的是自己只有三年寿命,灵气复苏不是说复苏就一下充满世间,那样会造成天地大变,所以必然是一点点的,从灵穴内不断涌现,待到灵气彻底复苏的时候,自己定然早已与世长辞。
余进默然,练气之后他便可以清楚的知晓自己的寿命:九十八岁,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修真者是再明白不过了。
想要增寿,除了天生地长的灵物,修道高人练出的灵丹之外,就只有突破当前大境界才行,但是目前没有灵气,上述方案都是空谈。
突然余进灵光一闪,对王怀安道:“对了师傅,您可以使用灵石啊,既然祖师他们要归来,那么那枚灵石也不必保留了,里面的灵力,供您修炼到筑基应当是足够的吧。”
王怀安双眼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为师已过了修道最好的时候,若是要强行突破,成功率不足三成。且据道书记载,正常练气一层修炼突破到筑基都需要五年,更何况为师身体已经垂垂老矣,经脉萎缩,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余进心中莫名的难受,自己师傅一生都在为了山门守山,临了终于见到曙光,却是遥不可及,当真是造化弄人。
“师傅,我再焚香祷告一次,相信祖师一定有办法的。”自己这一脉的夙愿就在眼前,余进说什么也不愿接受自己师傅的结局,哪怕是可能惹得祖师不悦,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王怀安叹到:“无需如此.....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伦常理,你也不必悲伤。为师能在有生之年,见得我守山一脉传承不绝,见得我等夙愿达成,已是心无遗憾。”
王怀安顿了顿,又道:“修真初期,需如履薄冰,但又要勇猛精进,为师打磨了这么多年的心境,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就算能续几年,那也是晚死片刻,与其如此,不如早日去往轮回,门派既然回归,那么想必念及我等之功,定然会接引我等转世之身回归山门,到时候说不定你我师徒还可重聚。”
余进见自家师傅心意已决,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毕竟昨天刚刚入了仙道,哪来的通天手段为师傅续命?
自家师傅为人一向执拗,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再难更改,哪怕自己将灵石取出,怕是师傅也不会取用分毫....
“弟子在此立誓,如若得道,必定接引师傅回归山门,助师傅入仙门,通仙路!”余进跪地大拜,只听老道说道:“起来罢。为师还有三年寿命,这三年,你也不必出门了,用那块灵石好生修炼吧。仙道常识之类的都可以在门内典籍找到,练气功法门内现在也只有一本清凝经,为师能教你的也就只有龟息术的一些心得了。”
“为师且问你,你入仙门,当求何物?”
余进听罢,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那些幻想:冯虚御风,逍遥天地,斩妖除魔。。
思绪万千,随后又想到了自家师傅即将寿尽,眼神逐渐坚定,当即回到:“弟子若入仙门,当求长生,天地老而我不老,日月灭而我不灭!”
“哈哈,尽说大话!但为师信你,记住,修真需如履薄冰,也需勇猛精进!好,随为师收拾一下,我们走!”
说罢,王怀安便大步出门,面上再无一丝苦涩迷茫,反而意气风发,仿佛前方便是那通天大道。
余进见自家师傅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赶忙快步追上,面带疑惑之色问道:“师傅,您要去哪?”
“云钰城!”
“去那干嘛?”
“算命!”
“......师傅英明!”
“那是,也不看看你师傅是谁!”
日照高头,师徒二人收拾行李,两道身影渐行渐远......
三年后。
地下密室之中,一名青年盘膝而坐,面前一座石台,石台上有一个石盒,盒内放着一块灵石,随着青年呼吸起伏,灵石也随着青年的呼吸一亮一暗。
四周墙壁洁白如玉,明明是在地下,空间内没有一盏灯,却亮如白昼。
只见青年缓缓吐气,随即睁开了双眼:“极品灵石果然不同凡响,哪怕我已经是练气大圆满,还是无法直接拿入手中修炼.....”
青年正是余进,如今已是练气十三层,也就是大圆满境界。
不过余进并未急着突破筑基,因为师傅临终前再三告诫,如果想要走的更远,务必在山门回归之后,入门内获取最适合自己的筑基功法。
目前道观内的两种筑基功法分别是水属和木属,没有一种是适合余进的。
如果强行突破,以余进的天资,自然是可以成功筑基,但是此后修真之路必然平添苦难,为此宁可多等几年,也不能舍本逐末。
“已经三年了。祖师当时说三年之后灵气复苏,应该就是这几天...按师傅所说,我北辰山门所在,当是世间一等一的灵穴之地,灵气复苏之时,我应该第一时间感应到才是。”
这样想着,余进缓步向前,关上大门,顺着暗道向外走去:“灵气喷发,到充满天地,期间不知多久,我修炼到大圆满已是进无可进,不如再去看看观内的突破之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好让我突破筑基的时候多几分把握。。”
走在回道观的路上,余进双手在袖中不断练习单手结不同的印法——这是他这三年自己琢磨出的锻炼之法。
只要持之以恒,便可些微加快法力调动速度,且也是锻炼一心二用,多年下来,早已成为习惯。
但是这次却与以往不同,随着余进不断结印,周围逐渐的起了风,风随着余进的印法不断增强,在余进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小龙卷。
“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施动用法力,怎会有风咒的迹象。。”余进正在疑惑,以为是自己在结风印无意之中调动了法力,可是随即察觉到不对:“我已出了密室,周围哪来的灵气?”
余进一惊,随后立即放出灵识查看——一查之下,余进面色顿时复杂之级,随后便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来了啊。”
只见灵气源源不绝的从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涌出来,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地加快,很快便达到了余进在密室修炼时的浓度,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余进快步向道观走去,路上灵气浓度越来越强,刚入道观,只听“轰”的一声,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柱冲天而起,久久没有散去。
余进见状面色一苦:“坏了,师傅当时可没有说灵气复苏是这个样子啊,这样城里的军队只要不瞎,定然会派人前来调查。而凡人只要进入灵气潮中,定然会身强体健,百病不生,到时候军队定会将山门占据!”
不能让此事发生!
余进当即决定去设法拖延。
自己这些年虽没有多少实践,但基本的阵道还是懂一些的:“军队发现异常,定会派出斥候来查看情况,我只要在斥候必经之路上摆好几个困阵困住,然后装作仙人去哄骗一番,当是可拖延一段时日,只是不知师门多久回来......”
正想着,只见道观正殿突然光芒大放,余进一惊,以为是祖师再次显灵,赶忙上去查看,一入正门,只见祖师雕像毫无异常,反而是地上一座蒲团在散发出紫色光芒,不断吸入周围灵气。
“什么情况?难道这座蒲团是法器?”余进上前查看片刻,觉得事实当是如此,如今四周灵气浓度如此之高,如果是法器有此异像也是正常。
“不错,有一件法器,正好可以彰显我是有道仙真,说不得可以拖到师门归来。。”余进双手施打了个法决,想要将蒲团收起,然而蒲团纹丝不动。
“怪哉,难道是方法不对?”连换了三种收摄无主法宝的法决,蒲团依然是纹丝不动,不禁颓然,想了想:“既然无法收起,那也无妨,不过是按原先计划行事,不过此物需得设法收起来,不能放在正殿。”
正要将其拾起,突然蒲团紫色光芒大放,无风而起,浮在空中缓缓旋转,随即遍破碎成片,以一种玄奥的轨迹散布在空中,看上去仿佛......
“阵法?”余进惊呼出声,从没想到每日做功课用的蒲团之一竟然内藏一座如此繁复玄密的阵法.
还不等余进再有其他动作,空中那座阵法光芒已是刺眼之级,哪怕是余进练气圆满也是无法直视,连忙移开眼神。
随后光芒修炼散去,余进揉了揉发酸的双眼,定睛看去:只见那座阵法已是无影无踪,阵法原先所在此时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身穿一身紫色道袍,袍上左下角绣有七星,面带笑容看向余进,打了个稽首。
“可是北辰玉衡一脉师弟当面?天玑一脉温青段有礼了。”
4.天玑师兄
余进没有想到,蒲团竟然是一个传送阵!不知道是哪位大能,将传送阵做成蒲团的样子,待到四周灵气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自然发动,当真是仙家手段!
“师弟可是玉衡一脉?”
青年见余进震惊的说不出话,便又问了一遍,余进回过神来,听闻青年问话,连忙做辑回到:“在下正是玉衡守山一脉第三十二代守山人,不知师兄是?”
青年听到余进自称守山人,先是一愣,微微眯起眼细看了余进一眼,又看了看四周,喃喃道:“原来如此。。”,随即笑道:“我是天玑一脉真传,名为温青段,此番之所以如此,是师门为防有宵小窥视我北辰山门,怕师弟一人防不过来,遂动用天权一脉打造的太微阵盘提前传送回来,也是给师弟压阵。”
余进顿时喜道:“原来如此,余进先在此谢过温师兄,如今山门之内灵气冲天,凡人肉眼可见,山门不远十里外还有一座城池,城中长时驻扎一支军队,如此异像定然会派人来查看,若是扰了山门清净,却是我的过失,师弟我正准备去设法干扰,不知师兄打算如何行事?”
温青段听罢,大笑道:“如何行事?余师弟,你且随我来,看看你家师兄的手段!”
话音刚落,只见温青段脚下突然紫光四溢,也未见其如何动作,脚下生出一叶扁舟,温青段对着余进笑道:“师弟快上来,师兄带你去天上看风景。”
余进心中一阵激动,自己自从知道修真以来,总是幻想自己可以冯虚御风,逍遥于天地,如今虽不是以自己之力,但也是第一次有机会能够入得青冥,哪会拒绝?
一步踏上扁舟,还没来得及细细观察与普通的小船有什么区别,温青段便已作了个法决,只见扁舟缓缓浮空,向外飘去,飘到正殿门外,温青段对着余进一笑:“师弟,准备好了吗?”
余进一愣,准备什么?
“嗖”的一声,扁舟便如离弦之箭般,船头斜向上直冲云霄,吓了余进一跳,赶忙蹲下双手牢牢抓住小船边沿,耳中却传来温青段的笑声:“师弟,无需担心,你仔细感受下。”
余进听到温青段的话语之后冷静了下来,闭眼感受了下,松开双手站了起来,此时小船明明在空中风驰电掣,余进只觉自己如履平地,连一丝微风都感受不到。
“师弟,我这云舟如何?这可是寰炼宗一名元婴长老亲手炼制的浮云度厄舟,可日行万里,且法力消耗只有同级法宝的三分之一,自带御风,重土法阵,御敌手段也是不缺。”
余进在舟上走了两步,发现确实,一丝颠簸都没有,好奇道:“师兄,御风我知,但重土是何意?”
温青段得意道:“重土,便是取大地厚重之意,座驾法宝加持此法阵,便无需用自身灵力维持身形,在这船上,你或躺,或卧均可,嘿嘿,这可是大型座驾才有的功能,像我这样的小型号,带有此功能的可是少之又少。不过此等知识,你日后都可学到,却是不必过多在意。如今你该看的,是这片天地。”
温青段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右面,同时左手打了个法决,小舟顿时悬停在了万里高空。
余进顺着温青段手指看去,只见空中云雾缭绕,如入仙境,地面上无论山,水,人,物,均微缩致极小,余进回头看向后方,只见一座城池屹立在一道大河旁边,若是站在城墙下,可能会觉得此城雄伟壮观,但是如今从空中望去,却是只有巴掌大小。
余进认出那就是自己曾经和师傅一起去过的云钰城,再抬头望望这片天地,浩瀚苍冥,悠悠白云。顿时百感交集,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破碎了:自己从小到大,从记事起去过最远的地方,原来是如此的渺小吗?天地,原来是如此的宽广吗?
余进转过身来,看向温青段,恭恭敬敬的弯腰作辑:“谢过师兄。”
“谢我什么?是谢我助你登天远望,还是谢我过来帮你守山?”
“均不是,”余进起身正色到,“谢师兄祝我打破心中迷障,谢师兄为我展示仙道逍遥!”
温青段面无表情的看着余进,随即笑了出来:“甚好。”随后走到余进面前,拍了拍余进肩膀,道:“师弟你要记住,我等修真之人,终究是人,修道路上,七情六欲是免不了的。但是,”温青段顿了顿,继续道:“终究修的是仙道,求的是逍遥,你这一脉,功劳甚大,真传弟子的身份是跑不了的,但成为真传弟子,并不代表你就得了真传,需有大勇去披荆斩棘,需有大智来锁住心猿,如此,才可在仙道上有的长远。”
温青段其实并未吧话说完,那就是他见到余进第一眼,就看出余进眉心中,一股暮气徘徊不散,随后灵识扫遍四周,便知道守山一脉只剩余进一人,无人再与他讲述仙道奥妙,他所在的天地,只有一座道观,每日所行如机械一般固定,长此以往,其人必定执拗偏执,心中除了一道传承千百年的执念外再无他物,待到执念完成,其人必定颓废迷茫。到那时,道心不存,连筑基都做不到,谈何修仙?
“幸好余师弟年纪还小,正是心思活泛的时候,只要有人加以引导,便可以打下基础。。。”温青段看着余进的眉心,那里已是没有一丝暮气,整个少年精神焕发,朝气蓬勃,不禁笑道:“师弟,之前不是说要让你看看师兄的手段吗?”
余进点头嗯道:“不知师兄打算施展什么手段去拖延?”
温青段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若是我没来,你打算如何行事?”
余进将自己之前的打算说了,温青段听后摇头笑道:“师弟,你还是没有转过弯来,也罢,师兄今天就给你上一课!”
说罢,只见温青段右手腕一翻,一把三尺青锋便出现在手中:“灵气不怎么足,但也够用了!”随后便将手中青锋向上一抛,双手做了个法决,顿时那三尺青锋一阵颤抖,紧接着就变成了两把剑——余进看的真切,仿佛之前就是有两把剑重叠在那里,随着温青段的施法才分开。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不过片刻,度厄舟附近已是一片无尽剑海,然而还没完,温青段法决一变,双手向下一辉,原本杂乱无序的剑海瞬间全部剑尖朝下,随后便如天降洪水般涌向了云钰城。
温师兄他该不会想。。。余进一惊,连忙叫到:“师兄!你不会是想将云钰城的人。。”
“想什么呢!”温青段没好气的撇了余进一眼,“看好了!此为咱们北辰派真传神通之一,分光化影!”说罢,手中法决再变,剑海便转了个向,绕城一圈之后形成一座剑桥,围着云钰城,绕而不散。
“走吧。”温青段收起法决,淡淡道。
“师兄,咱们是要。。进城?”
“非也,跟我走就是了。”
5.上古北辰
温青段脚踩飞剑,收起扁舟后便慢悠悠的向地面的云钰城飞去,余进脚下不知何时也起了一柄青锋,托起余进便随着温青段一起前行。
温青段见余进有些手足无措,便笑道:“不用慌乱,你且如此运功:气冲关元,意与器合,行足少阳,凝气合真。”
余进按歌诀行功,有些漂移不定的身型顿时稳稳的立在了剑身之上,呼出了一口气,对温青段拱手道谢道:“多谢师兄指点。”
温青段摆摆手,道:“算不得什么,待到你正式入得山门,自有万千功法任你挑选。”
“不知师兄所修的是什么功法,可否告知小弟?”余进看到那遮天蔽日的剑海之后,心中之向往已是按捺不住,毕竟是少年心性,见识过了天地辽阔之后,整个人比往日活泼了不少,此时迫切的想要知晓更多关于修真之事。
“师弟你先记住,随意打听他人功法可是大忌,在山门内还好说,若是在山门外,切勿随意询问他人功法,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温青段不放过任一个向余进灌输修真常识的机会,先敲打了一番余进,见余进一脸歉意准备开口道歉,便又道:“只是告知你一些忌讳罢了,为兄所修功法却不是什么秘密,我之所修,为天玑真传——《太玄经》,修到高深处,能算天下万物,格物致知,可将法门威力发挥到极致,你看我刚才施展的分光化影之术,山门中能在金丹期就分化出如此数量副剑之人寥寥无几,其中大半都是我天玑一脉,便知此法强力之处了。”
余进惊叹道:“世上竟有如此法门?那岂不是修炼的时候,也可以最好的状态,最好的效果进行修炼?”
“孺子可教!”见余进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斗法,而是修炼,温青段甚感欣慰,道:“《太玄经》之所以为我天玑一脉核心功法,真正原因便是其效果可以作用于自身修炼,修炼途中时时刻刻保持着最好的效果,须知,斗法厉害只能逞威一时,若是道行高人一等,哪需要什么斗法?以力压人即可,切记,入门之后不要被那些看似强横的法门迷了眼,要选择与自己本心相近的法门才是。”
余进兴奋到:“多谢师兄告知,那我玉衡一脉有什么出名的法门,可否为小弟解惑?”
温青段听罢,面露古怪之色,随后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玉衡一脉啊。。。在我北辰八脉中,也是举重若轻的一脉,但要说出名法门,却是不太好说。。。”
见余进在凝神倾听,温青段当即道:“此事回山门之后再说不迟,眼下先把正事办了,师弟,你之前说要行干扰之事,方法是没错,但,以你此时身份来行此事,却是不太合适。”
见师兄没有立即告知自家有什么厉害法门,余进却也没什么不满,今天见识到的精彩,已经是过去远远不能及的,又听到师兄说到身份一事,不禁疑惑道:“师兄所言何意?”
温青段微微一笑,道:“你是何人?我北辰玉衡弟子,你之一脉为师门守山三千年,若是此等功劳之人,面对一帮凡人,还要这样算计,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我北辰的颜面?”
余进听罢,苦笑道:“确实是师弟考虑不周。。但师弟当时人单力薄,也只能做此打算。”
温青段笑道:“那是之前,若我没来,你孤身一人,那样行事却也无不可,但如今我既然来了,那便要换个方法了。”
“不知师兄有什么方法?”
“自然是和他们讲道理。”
“?”
见余进一脸欲言又止,温青段大笑道:“自然是我北辰的道理!”
随后,师兄弟二人便落在了城头,只见城头上却已是站满了士卒,为首是一名膀大腰圆,身穿盔甲的年轻武将,和一名看上去五六十岁,头戴官帽,身披一身红色官袍的老者,见余进和温青段从剑上走下,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布满了震惊。
“章大人,你是读书人,可不许骗俺,这世上当真有仙人?”那名武将悄悄问道旁边的中年男子,老者瞥了武将一眼,道:“不信。”随后不等武将再开口,叹了口气说道:“不信也得信啊。。。那道剑桥现在还在环绕着咱们这座城,此等异象,老夫是闻所未闻。。既然是脚踏飞剑,由天上来,不是仙人还能是什么?”
说罢,便不理武将,对着迎面走过来的温青段和余进行了大礼:“在下章飞,添为云钰城城主,旁边这位是我云钰城守备将军李怀,再此拜见仙人。不知二位仙家驾临小城有何贵干?”
温青段此时面带微笑,道:“也无甚大事,只是我派即将回归,为防宵小此时扰乱山门清净,特来此地,借贵城军队一用。”
章飞一愣,仙人来此竟然是要借自己城里的兵马?眼珠子转了转,当即回到:“仙人有命,在下岂敢不从?只是不知仙人清修仙门所在何处?需要我等军队如何行事?。”
温青段道:“便是那道通天光柱所在之山,尔等只要驻扎在山脚三里之外,每日绕山巡逻六个时辰便可。三月之后,便可散去,此物予你,当用心做事。”说罢,便从怀中拿出了个小瓶扔给了章飞:“瓶内有丹药七粒,凡人服之可百病不生,身强体健。”
章飞接住小瓶,听闻温青段此言,当即惊到:“世上竟有此等仙药?”随即又反应过来:能驱使那遮天蔽日的剑海之人,岂会在这点上欺骗自己?当即再次拜道:“多谢仙长赐药,不知二位仙长可否留下名号,也好让我等传颂。”
温青段摆摆手,淡淡道:“无需如此,此事已毕,我等即将回归山门,巡山之时,自会有另外好处,但是告诫尔等一句,切勿踏入我等山门一步,若是有违者,”温青段顿了顿,寒声道:“杀无赦。”
听闻此话,章飞连忙道:“仙长放心,我等定然严守三里之地,不会踏入仙门一步。”
温青段点点头,随后便掐了个法决,起了飞剑,带着余进便向山门飞去,那道围绕着城池的剑桥此时纷纷冲天而起,随着温青段一起飞向了灵气光柱。
章飞等人站在城头,看着万千剑光随着二人身影逐渐远去,叹道:“当真是仙家手段。。。”随后回头对李怀道:“仙人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这瓶仙丹老夫自然是不会独吞,但是仙人所吩咐之事,还请李将军上心。”
李怀连忙摆摆手,道:“章大人哪里的话,能为仙人做事,那可是俺的福分,那瓶仙丹是仙人赏赐给您的,我可不敢要。”
说不眼馋那是假的,但是之前的剑海威势李怀还是历历在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自己拿了仙丹会不会惹得仙人不喜?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按按仙人吩咐行事,多余的贪心要不得,更何况按仙人所说,巡山也不是没有好处,不定就比那仙丹差了。
且不说心思复杂的一文一武,温青段此时脚踏飞剑,向旁边余进问道:“感觉如何?”
余进道:“师兄以理服人,自然是皆大欢喜,师弟拜服。”
温青段嘿了一声,道:“以理服人?我且问你,若是那城主不识好歹,非要闯我山门,我该当如何?”
余进一楞,道:“师兄已是警告过那城主了,其又岂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温青段摇了摇头,道:“不智之人,师兄可是见了不少。。。算了,不说这个,我之所以如此行事,其实还有一层用意。”
余进不解道:“不知师兄还有何用意?”
“扬威,收心。”
这是什么意思?扬威好说,弘扬门派威严,但是收心是何意?难道师兄还想分裂大荒皇朝?“师弟不解,还请师兄解惑。”
“嘿,师兄只送你一句话,你慢慢琢磨吧,”温青段笑道,“自古以来,北地之上,星辰闪耀之处,便是我北辰疆域所在!”
6.灵气之谜
听闻温青段此言,余进心中震撼不已。星光照耀之地,便是自家师门领地?温师兄当不会在师门方面骗自己,可又听温青段说道北地之上,疑惑道:“师兄,你说的北地是指哪里?莫非是咱们山门以前的地名?”
听闻此言温青段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自己这个师弟年纪还小,又成长于灵气断绝的环境,不知道这些常识也是正常,于是笑道:“莫急,你且稍等师兄一会。”
随后右手一晃,余进这回看的清楚,师兄右手食指上一个戒指微光一闪,手中便出现了一根玉简,顿时回忆起自己之前在道观藏书中看到的内容,不禁惊讶道:“师兄,这就是那储物之宝吗?”
“哦,这个啊,没错,正如你想,此戒指确实是储物之宝。其内自成空间,我这个可存一山之物,无论存入取出,只需神念一动,便可实现。”见余进一脸艳羡,温青段又道:“此物却不是什么罕见之物,师兄此处还有个闲置不用的储物袋,师弟若不嫌弃的话便送你了。”
随后便将手伸入怀中,摸索了一阵,便拿出一个锦囊,随手递给了余进:“烙印之法可会?”
余进一脸喜色的接过了锦囊。道:“师弟所读道书中有讲解此法,倒是不牢师兄费心,多谢谢师兄赠送。”
细细打量锦囊,只见锦囊表面光滑如丝,摸上去甚至有丝丝清凉之感。余进按书中所学,将自己的精神烙印打上之后,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神念探入了一片未知空间,空间大约长宽高各三丈,其中空无一物。
余进从怀中拿出一块修行时所吃馕饼,锁定之后神念一动,只见馕饼瞬时从手中消失,出现在了储物袋的空间之中。随着余进神念再动,又瞬间消失,出现在余进手中。
见余进玩的不亦乐乎,温青段摇头笑了笑,心中却是想到:“我这师弟天赋,根骨俱佳,心性也是不错,再加上所立功劳,若是修行一切顺利,不定是元婴可期,只是受环境所限,见识却是少了,当写详细点。”思罢,便将手中玉简贴上额头,闭目不言。
余进玩了会之后抬头,见自家师兄右手按住眉心玉简闭目不语,也没去打扰,而是再次看起了四周风景,心中再次升起无限向往之情:“当有一日,我也可以如师兄这般御剑横空,纵情山水间,心游尘世外,方不负修行一场。”
一路无话,二人便到了道观。方一落地,温青段便睁目将手中玉简抛向余进:“此中有修真界各种常识,也有我北辰八千年历史,更有我等在天外所为何事,你只需将神念伸入,便可一观。”
余进听罢,连忙伸手接住玉简,又听温青段道:“今日便先这样吧,我去打坐修行,你且回屋细细阅读,明日,师兄再教你新的东西。”
余进点了点头,自家师兄初来乍到,便为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还指点自己诸多疑惑,此时确实应当休息一会,随即拱手道:“多谢师兄,那师弟先告退了。”
回了自己房间,余进盘膝坐在床上,拿出温青段给的玉简,神念伸入,只见此次查看却与储物袋不同:储物袋是见到一方空间,上下左右自己皆可看到,但是此时却是脑海中直接出现了一本书,其上记载了各种修真界行走在外需注意事项,也有自家门派历史,更有自己师傅心心念念的祖师在天外所行何事。
余进细细观看,不知不觉已是入夜良久,余进才缓缓睁开双目,放下玉简久久没有动弹,随后长长呼了口气:“竟是如此。。。。”
北辰派,至今立派已有八千余年,创派人为北辰祖师,又称紫微真君,创派之时门下有天枢,天玑,玉衡三位弟子,自于北辰山立派之后,便是蓬勃发展,巅峰之时门内已是群英荟萃,立有七脉传承,祖师为大乘修为,其余七脉之主均为合体真人,门中分神长老数十,出窍之人数百,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仙门,有歌云: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转生注死,紫微无极。
这天下分为五块大陆,分别名为东极,南天,西荒,北辰,中央五州,自家门派独占北辰一州,而中州地界却是比其余四州合起来还大,物产丰富,各大门派相争不休,期间你争我抢,逐渐打出了火气,再加上有西地魔门暗中作乱,遂最后决定由诸多门派共治,自家门派占得中州北方大半疆域,余下皆是小门小派,遂才有了那句“北地星辰所耀,皆为我派之地”的豪言。
然而盛极必衰,天下灵气随着修家不断增多,渐渐入不敷出,灵脉不断萎缩,待到各方大能发现不对之时,已是回天乏力,末法到来已成定局。
此时各派祖师都一筹莫展,门下人心惶惶,天外却传来一道微弱至极的灵犀,为寰炼宗祖师天明子所感知。天明子为天下第一剑修,捕捉到那道天外灵犀之后当即吩咐了门下弟子一番,便起了飞剑前往虚空一探,这一探便是百年未归。而灵脉却是依然每年都在枯萎,各派无奈,甚至魔门开始准备掀起一场滔天杀劫,欲将天下修士除去大半,让灵气消散之势减缓几分。
正当情势越来越焦灼之时,消失了一百五十余年的天明子衣衫褴褛的从天外归来,回归之后天明子立即邀各大派祖师前来议事。此次议事,却是道出一个惊人事实:天外另有他界!
众人皆知自家所处之地界,天圆地方,外有无数星辰。可若是再向外飞去,便是无尽虚空,若是贸然进入过久,哪怕是大乘也会迷失在其中,当时公认的是需突破大乘之后,方可安然一探。
可天明子不知用了何法,得以安然归来,更是探得一处新界,据天明子所言,此界内灵气盎然,生机勃勃,但是界内不知为何却不适合人族修炼,修行速度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三分之一。且界内无有人族,均是飞禽走兽,懂言语,知修行。
众人大惊,在自己所在之界,人类为万物之灵长,除人之外其他物种根本无法开智,哪怕是受灵气滋润,也不过是比寻常野兽肉体强大罢了,此等无智之兽,皆被称作荒兽,为人族盘中之餐,炼器之材。遂经讨论,决定称其为妖族,其所在之界称为妖界。
不知众祖师后续讨论结果如何,只知从此之后,各大门派开始合力收取灵脉——除了各州各留一条主脉外,其他灵脉尽数收取,随后又大力开采各种神金矿石,且各派擅长练器,布阵之人集合在天外一处,耗费三百年时间,炼制出一座庞大无比的星辰,星辰内随后众人便将五条即将枯死的灵脉封印,众修集合于星辰之中,前去往他界征伐,开采灵脉。
随着星辰去往天外,灵脉被封,天地间灵气终于彻底断绝,仙道逐渐成了传说。而众修去往他界掠夺灵脉,自是不会一番风顺,期间血战无数,光是北辰派就陨落了天枢,天璇,天权,开阳四位合体真人,而那妖界更是不堪,诸多妖王被众真击杀,炼丹炼器。
异界征伐三千年,终于是凑够了足以让人界灵气彻底复苏的灵脉,此时众真便是准备回归,所用之法便是天明子初次回归所用的秘法:一念神动。
此法需有门下弟子每年以灵香祭拜,祭拜之人需为大乘修为,只要祭拜不绝,那么无论二者所居何处,冥冥中被拜之人就能感觉到大致方位,只待时机一至,便可回归人界。
“祖师等人为了我人界发展,当真是殚精竭虑。。。”余进感叹道。温青段虽然在玉简内告诉他,这些事迹是他临时拓印,可能有些地方没有讲全,需回得门内才可看到最为详细的版本,但已是大大的开了余进的眼界。
余进将玉简收入腰间的储物袋,随即便修炼起术法来:“灵气问题虽然已经解决,但是师门内也是损伤惨重,我仍需要努力修行才是。”
第二天清晨,余进刚走出房门,便听到天空中传来温青段的声音:“师弟速来山顶,师兄今天便教你,何为我北辰派立派之本。”
7.魂见星辰
山顶距道观少说也有有千米,可自家师兄之言却如在耳边。余进知这是玉简中介绍过的“千里传音”之术,也未大惊小怪。随即法力运转,双手结印使了一道“清风术”加持在自己身上,便向山顶奔去。
少倾,便到了山顶。温青段此时正在盘膝坐在一处青石之上,抬头望天,双目中尽是复杂之色。待到余进行礼之后,便缓缓开口问道:“北斗七星,你可知晓?”
余进哂然一笑,道:“师兄可是在考教我?北斗七星,当为我北辰七脉星主之本命星辰,若是七脉合力,可布下玄灵北斗七星大阵,敌对之人落得其中,可削其寿元,坏其修行。”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也是低落了不少:“更是可以逆转生死,助人增长寿元。”
温青段点头道:“不错,但其中奥妙不止如此。”随后便起身,指向天空:“平时修行本派功法之时,只要分出一丝神念,沟通星辰,便可得星力灌体。虽说不能增长法力,也不能平添斗法之能,但是胜在可以开拓经脉,稳固境界,且星力源源不绝,凡我北辰弟子,皆可享此福利。”
余进心中大震:若是如此,那自家弟子岂不是比他派修士多出不少优势?可七星既有如此神妙,为什么祖师当时没有将其一并带走,反而是留在了人界?
正欲开口询问,却被温青段打断:“我知你欲问何事,不是不愿,实不能也。且不说当时在全力铸造星宫,便是有余力,七星若移,则紫微必动,到时候星力牵引之下,洪水滔天,生灵涂炭,甚至会影响山门气运,遂不为也。”
“原来其中还有如此缘由,”余进了然道。想起自己过去修炼情景,遂又问道:“师兄,师弟当年初次修得灵识之时,也是欲上探星辰,下寻黄泉,可却一无所得,不知是否是灵气断绝所致?如今师兄言到此事,可是天地灵机已复,我等可再借星力修行?”
温青段点头道:“正是。为兄已是在昨晚探过,确实是与书中记载一般无二。你如今是练气圆满,若使星力灌体,舒展经脉,却是可使基础稳固,日后突破好处也是更大。”
话毕,温青段便一摆手,对余进道:“星力灌体,白日夜晚无甚分别,但自然是所在之处越高效果越好。为兄还有要事去办,这段时日你便在此安心修行,若是感到经脉有肿胀之意,便是练气彻底圆满,可收功回观。”
随后又拿出一瓶丹药,一根玉简,一个阵盘递给余进道:“瓶中是辟谷丹,吃一粒可一月不食;玉简中是一门七星剑法,你需得勤加修炼;此阵盘为子盘,母阵被我布置在了山门外。若是那些凡人当真不识好歹,闯入山门,阵盘自会示警,你便施法发动阵盘,将其等灭杀。”
余进听闻自家师兄要走,不禁大急:虽然与这位师兄相处只有短短一天,自己却是已经将其视之为兄长,忙问道:“不知师兄此去所为何事?是否有师弟帮的上忙的地方?”
温青段神情淡淡,道:“祖师安排之事,不过是去某些地方探查一番罢了。你且认真修行,待到师门回归,你我紫微宫中再见。”
一道紫光,从北辰山顶激射而出,向着南方直直前行而去。
余进一人立在山顶,遥望着那倒剑光,默默无言。随后眼神逐渐坚定,将温青段所留之物收入储物袋中后,走到温青段之前所坐青石之上,盘膝修炼了起来。
“气运清凝,神入青冥。”余进默默运转清凝经,神念离体,逐渐深入青冥。可还未伸出五米远,便在冥冥中感知到一股力量顺着神念降了下来,顿时余进感觉整个人仿佛泡在了温水之中。随着那道力量在体内经脉不断游走,开始逐渐扩张,早已无法寸进的法力此时也是在缓缓增加,虽然增长速度极慢,但却后劲十足。
“师兄所言不虚,七星星力果然是我北辰立派之本!”余进感受到自己的法力逐渐增长,仿佛又回到了没有修炼到大圆满的时候,不禁感叹道:“难以想象,我北辰鼎盛之时,人人皆有如此妙法,万千星光接引,是何等场面。”
随着修炼渐入佳境,余进整个人泡在灵气海洋和星光之中,不知不觉便彻底沉浸在修炼中,五感封闭,不理外事。
不知过了多久,余进猛然惊醒,定睛一看,却是大惊:自己此时哪还在山门之内!
只见四周漆黑一片,远处微光闪闪,面前却是一颗庞大无比的星辰。星辰上隐隐约约似有琼楼玉宇,整颗星辰不断散发着万丈星光。
余进看到这颗星辰的第一眼,脑海中不知为何就跳出了一个词,不禁脱口而出:“玉衡星?”
“咦?你这小辈,是如何来的此地?”远处传来一道老者的身音,随后余进眼前一闪,面前便出现了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头戴一顶紫辰观,身着一身海青道袍,腰间挂一七星玉佩,手持拂尘,一双眼睛仿佛一颗星辰般让人不能直视:“此地为我北辰重地,你这小辈如何以得魂魄之身到的此地?”
见老道发问,余进观其服饰,听其言语似是自家师门长辈,忙施礼回到:“晚辈为北辰玉衡一脉弟子,今日首次接引星力入体,不知不觉便来到此地,不知如何到达门中禁地,还望前辈恕罪。”
听闻余进此言,老道一惊,随后细细看了余进两眼,眼中露出了然之色,当即便对余进道:“当前此地还非你能前往之地,快速速归去,省的你那羸弱魂魄被风吹散了。”
也不见老道如何动作,余进便突然感到有一股大力拖着自己向下方坠去,不禁叫到:“前辈,小子一脉已经等待师门三千年,如今灵气已然复苏,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师门何时回归?”
老道面无表情,看着余进一言不发。直到余进几乎看不到老道身影,耳边才传来了老道的的一声叹息:“莫急,快了。小子,且安心修行,待到我等回归,定然亏待不了你这一脉。”
余进听罢,还想再问老道究竟是门内哪位前辈,却是眼前一花,却是魂魄归体,已是回到了北辰山上。
星空之中,老道站立良久,随即偷摸摸的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当即按奈不住,乐的在空中打起了滚:“哈哈哈,初次接引星力便魂见星辰,此等天资在我门下,那几个家伙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嘿嘿嘿。。。。”
疯了一会后,老道直起身子,思虑道:“此子当是温小子传言里所说的余进了。嗯,这等天资,不让其入北辰界修行可实在是说不过去。”
正欲动身回往星宫,老道却又停下脚步:“多年未见此等良才,却是有些失态了。天资再高,心性跟不上也是罔谈,还是得等回去之后观察观察,不行就送到红尘窟练他个十生十世。。。”
随后,老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了星空深处,眼中忧虑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便摇头嗤鼻道:“两只丧家之犬,合力拖延一时又能如何,真当自己还能翻得了天不成?”
8.初见魔修
北辰山顶,一名身穿素色道袍的少年正在练剑。
只见少年双脚寸步不移,手腕上下翻飞,手中一把桃木剑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随着时间流逝,少年逐渐身随剑走,上身仿佛处于狂风骤雨的中心,脚下却是闲庭信步,看着怪异之级,却又有一种奇妙的融洽之感。
余进此时练剑已到尾声,却是鼓起法力,将手中之剑从上往下劈去,途中却陡然收力,剑尖刚画了个半圆便被收回,随后便是一记直刺,桃木剑上顿时冲出一道锋锐之气,射出足足四五丈远,才缓缓消散。
余进见得此景,脑海中回忆了下玉简中所记载的信息,便知道自己已经初窥剑道。接下来只要循序渐进,演练纯熟,将这门七星剑法练到大成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师门才会归来。。。”自在玉衡星遇到那名老道之后,至今已有三月。余进当时回魂之后虽然心中极为心奋,但慢慢的便冷静了下来。“师兄曾指点我不可懈怠了修行。此时师门即将回归,更当加倍努力才是。”
之后便一直在山顶修行,只是星光练体效果再好,余进也不过是炼气期,只用了月余便是将自身经脉开拓至当前极限,法力也是再次充盈全身。见自己再难提升,便集中起精力修炼剑法来,将才堪堪入门。
正欲回道观歇息一会,余进突然神色一动,右手在腰间储物袋一抹,便是一个巴掌大阵盘出现在手中。
余进神色严肃,托起阵盘仔细端详:此阵盘仿若没有指针的罗盘,上面刻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此时西南方位却是有一个绿点在微微闪动。
见到此景,余进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那帮凡人当真靠不住!竟然真让宵小混了进来!”
随即便提起手中木剑,施法加速向着西南方冲去。
路上余进心思百转,一想到自己可能即将行杀戮之事,心中顿时生出几丝犹豫。可转念又想到:“此地自古便是我北辰山门,我这一脉守山千年,岂是任人擅闯的?更何况那些凡人平时山门附近不见踪影,如今却有人近在咫尺,不是那军中之人也定然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处,余进握剑的手紧了紧:“师兄离去已过三月,师门不知何时就会回归,此等时刻,管他是人是妖,是善是恶,先斩了再说!”
路遇一条深沟,余进高高跃起,跳到了一颗大树枝丫上,拿出阵盘看了一下距离:“不远了。”便继续向前加速冲去。
此时,北辰山西南方的树林里,一名男子正在盘膝而坐。
此男子大约三十余岁,短发,整个人虎背熊腰,面上一道疤痕从左眼角一直延续到下巴,身穿一身制式铠甲,腰间一柄军中长刀,使得整个人平添一股凶悍之气。此人双目紧闭,口中一吸一呼,周身灵气翻滚,竟是在修行练气之法。
突然,男子身边气息激荡了起来,灵气波动良久才缓缓平息。男子睁开双眼,感受了下体内法力,眼中闪过一道喜色:“竟然突破到了十层。。。果然是天数在我!”
此人名叫鲍威,家族在大荒京城里也是一霸,虽然是庶出,但也不缺吃喝。本来想舒舒服服就这么过一辈子,可家里长辈却贪图嫡脉权利,暗中行那夺嫡之事。
后来功败垂成,鲍威也只能随着部分人仓惶逃窜。在一次追杀中,与其余人失散,最后孤身流浪到了临近边疆的云钰城。仗着自己曾经练过点武功,隐姓埋名混入军中当了一名普通军卒。
本来鲍威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可谁知道,三个月前,自己身上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自从那道灵气光柱显现之后,自己便逐渐会梦到一些光怪陆离之事。梦中,自己是一名可以飞天遁地的修士,翻山倒海无所不能。但在一次大战中被敌方击杀身亡,但不知为何却莫名重生到大荒京城的鲍家之中。
忆及此处,鲍威摇了摇头,心中想道:“无论是否真是前世,这《长生经》却是真实不虚,自己只花了两月就到达练气十层,也是多亏梦中练气相关法门甚为详细。。。。”
正感叹着世事无常,鲍威眉头却是一皱,灵识感到有一股气息在快速接近,顿时大惊失色:“怎么归来的如此之快!”
之前温青段离去时的虹光没有多少人看到,但鲍威却是亲眼所见。如此灵气冲天之地,必有重宝即将出世。未等宝物出世就匆匆离去,说明另有要事。但那人却只是安排一支凡人军队巡山,说明另一人修为孱弱,且他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而自己若是趁此之时,宰了那山中小子,再用那小子精血施展秘法将宝物收起,然后便远走高飞。哪怕使得宝物提前出世威能减弱不少,但看其现在异像,却也不会差到哪去。
鲍威大致计划就是如此,在有了练气九层的修为之后便施法从军中离开。可谁知其刚刚进入这片树林,功法便不受控制的自发运转开始突破,不过一刻的功夫,便突破到了练气十层。
此时鲍威心中惶恐至极,若是那天驱使飞剑之人,自己与其对上绝难活命。正当其准确全力逃跑之时,却感到不对:“若是那人,远远一道飞剑我就死了,哪还会活到现在?”
随即便壮着胆子,再次感应了一番,顿时呼了口气:“还好,是那个修为弱的小子,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不过这小子怕是有练气十一二层的修为,还是需得花些手脚。”
鲍威双手掐了个法决,身形顿时模糊了起来,又往旁边树木上一贴,整个人顿时消失不见:“我这敛息术可不是凡品,待得那小子经过,便是他身首异处之时。”
余进灵识感受到前方那道气息突然消失,举起手中阵盘一看,上面却是空空如也。心中顿时一惊:“来者是修士,而且绝非我北辰一脉!如此,当是来者不善,需得小心应对。”
当即便收起阵盘放缓脚步,手持木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灵识不断查探周围,却是一无所获。
“此人修为当是不如我。若是有筑基修为,何需躲躲藏藏?可我也不会破隐之法,该如何引其现身?”
余进想了想,顿时灵机一动,自言自语道:“奇怪,刚才明明感到一股气息,难道是错觉?可师兄给的阵盘是不会有错的啊,需得确认一下。”
说罢,左手中就出现了一个阵盘,余进表面上在查看阵盘,实则全身上下都已绷紧,法力运转不休,手中之剑不断蓄力,只待雷霆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余进左前方三丈之外,一颗小树一阵模糊,两道乌光从中激射而出,直奔余进双眼而去!随后便是一名大汉从树上一跃而出,手中紧握长刀,脚下血光闪烁,一息之间便冲到了余进身边,眼中凶光一闪,一刀已是横斩过来!
9.初战告捷
余进见得两道乌光袭来,连忙侧身一躲,随即便将手中木剑架在身侧,挡住了鲍威势大力沉的一击。
然则鲍威却并未变招,双臂青筋鼓起,手中力道却是再加了三分!喉咙中传来一声虎吼,刀锋瞬间闪过一丝血光,余进顿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当即抵挡不住,连人带剑被鲍威劈飞五米之远!
看着飞出去的余进,鲍威眉头却是一皱:“本以为以乌血蒙眼,再用血煞秘法,能一刀将这小子劈成两半,可竟连其手中法器都未损毁?”
又转念一想:“我已是占了先机,此时当一鼓作气斩了他。便是法器坚固又怎么样,老子十余年的沙场拼搏,可不是这种毛头小子能比拟的!”
随即便右手持刀向余进冲去,同时左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直直向着余进掷去!
余进飞在半空中,身体右侧传来一股剧痛。虽然挡下了鲍威拦腰一斩,可那力道却是透了过来,自己双手此时酸麻无比,当即思道:“这人力气却是大我不少,且看其服饰,当是那军中之人,手中那把刀之前闪烁红光,不定是一把法器!若是近战,当得万分小心。”
此时余进已是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一个军卒会懂修炼,甚至还有一柄法器傍身了。余光一撇,发现一道寒芒直冲自己而来,当即不敢大意,用手中之剑将其格开,随即整个人便落在了地上。
还未站稳,鲍威便再度冲到了余进面前,手中之刀高高举起,刀上煞气缭绕,刀锋红芒阵阵。鲍威一言不发,眼中杀意浓郁,向着余进当头就是一刀!
余进此时还未站稳,见此情形只得一个懒驴打滚避开。随后立即起身,眼中却又是一道横斩劈来,无奈之下只能使了个铁板桥躲开这一刀。趁着鲍威旧力已衰,新力未生之际,双手撑地,便是一记撩阴腿,正中鲍威下三路。
鲍威本欲举刀再劈,突然感到自己下身一阵剧痛,当即忍不住惨叫出来,手中之刀也是无力垂下。整个人双目大睁,呼吸急促,浑身颤抖不已。
余进见状,哪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当即翻滚起身,手中木剑泛起微微紫光,一记破军式便刺向鲍威心口。
鲍威此时剧痛至极,哪还有余力架刀还击?只能微微转身侧移,却是血光四溅,自己左臂已是被捅了个对穿!余进见得鲍威未曾丧命,眼中寒芒一闪,未将手中之剑从鲍威左臂收回,反而再次鼓起法力,剑锋之上紫光闪烁,随着余进右手上下一挥,鲍威整条左臂应声而断!
左臂被断反而使得鲍威整个人清醒了几分,知道自己此时法力不足,身体残缺,已经难以取胜,当即起了退意:“没想到本座前世叱咤风云,今生却栽在了区区一个练气小子手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先设法退去,宝物再好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鲍威心中起了退意,当即便准备用自己的精血施法逃走。此时余进见到鲍威神情不似最开始那般凶悍,心中一定,手中剑法一变,便是将七星剑法中最擅长以势压人的贪狼式使出。脚踩剑步,直直向着鲍威斩去。
正欲施法逃走的鲍威见得余进此时剑法,整个人微微一愣,随即面色狰狞,眼睛瞬间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怨毒:“北辰派!”
余进瞬间感到不对,面前之人仿佛突然之间变了个人,眼中的恨意仿佛凝成实质。当即不退反进,手中之剑加速挥下:“管你还有什么手段,只要此剑落实,你身首异处还能整得出什么幺蛾子!”
却见鲍威整个人不闪不避,松开了手中之剑,任凭余进斩向自己脖颈。余进虽然有些许疑惑,可如此大好时机,难道还能放弃不成?
“嗤”的一声,鲍威被余进一剑枭首。可还不等余进松口气,肩膀却被鲍威一手抓住。
“怎么可能!无头之人如何会动!”
余进大惊,此事着实诡异!还不等余进如何动作,面前无头尸身却是突然膨胀了起来,余进见状大感不妙,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法术:“天魔解体!可此等法门,是西荒州血炼宗的不传之秘!这人不过练气修为,如何使得?”
西荒州血炼宗,也是征伐天外的大宗之一,虽然以前正魔争锋,但如今已是化干戈为玉帛,也是早已约定,不得随意杀戮凡人,更别说修士之间互相攻伐!面前此人究竟是何人,到底是如何使得此法?
余进挥剑砍向抓住自己的手臂,却是砍之不断。
见自己无法挣脱,余进心中也是发狠:“一个顶天了练气期十层的魔修,哪怕是用的天魔解体大法,我却是不信,死了的人还能比活着的时候厉害不成?”
遂不去挣脱,将手中之剑一横,整个人神色肃穆,体内法力如江河般奔涌不息,护住自己周身命脉,随后便直视尸身:“我倒要看看,区区一具尸体,如何取得了我的性命!”
“轰”的一声,整片树林都被一阵狂风刮过,爆炸的中心,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地面出现了一个一丈深的大坑。远处一颗断树下,余进斜躺在树下,整个人衣衫褴褛,手中之剑早已折断,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左肩一处更是有个巴掌大小的血洞,此时正血流不止。
余进手指动了动,随即缓缓支起身子,半途中“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之极,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果然是残缺的法门,否则我就算活的下来,也必然无力起身,更不用说去疗伤了。”
余进坐下来将破碎不堪的道袍撕下一部分,随手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开始闭目运转功法疗伤。
良久,余进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感觉伤口已经不是很影响自己行动,便准备起身回道观去:“早知如此,就将观里的药带在身上了。不过此战却是受益匪浅,回去之后当要好好总结一番。”
思罢,便准备动身,可正在此时,余进眼睛余光却是撇道了一物:“这是哪来的?”
只见不远处,一根玉简斜着半截插在泥土之中,玉简上布满裂纹。
余进上前捡起,思道:“当是那军卒之物。也罢,带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可以探知其来历也说不定。”便将玉简收起,随后便一瘸一拐的向道观走去。
10.征妖星上
余进右手捂着伤口,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了道观。
入了道观之后,余进先是去药房取了点金疮药。
自家的药并不是什么上品,敷在肩膀伤口上之后,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痛的余进呲牙咧嘴。
待到疼痛感稍有缓解,余进便靠墙缓缓坐在了地上:“那厮真是个疯子!也不知和我什么仇什么怨,宁可同归于尽也不愿离去。。。”
余进想了半天自己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可自家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山中,与陌生人打过几次交道那是屈指可数。自家师傅一向低调,连带着自己也是很少与陌生人言语,更遑论与一名修士结下生死大仇?
“话说那人究竟是如何修行的?灵气复苏至今不过三月,我之所以有如今境界是师门恩惠,那人不过是一军卒,自是不会有什么前人遗泽,可按当时交战来看,却又分明是有传承的。。。”
余进百思不得其解,灵气断绝已有三千年余,哪怕是天地至宝,天长日久也是会变为废铁一堆。
难不成那人天纵奇才,受天地青睐,短短三月便无师自通,修到了练气十层?
思及此处,余进不禁自嘲一笑。修道一途讲究循序渐进,三月练气十层?也不怕灵气吸入过量撑爆了身子!
“却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唔,怎的感觉头有些晕?莫非是失血过多。。。。。若是。。。再来贼人。。。。”
一股疲惫袭来,余进终究只是练气期,本质上还是凡人。又是第一次与人斗法,还是生死之战。
此时刚放松下来,却是身体精神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靠在墙上便睡了过去。
凉风习习,吹动树叶哗哗作响。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点星光,明明是白昼,却是清晰可见。
道观药房之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倚墙而眠,整个人灰头土脸,嘴角却挂有一丝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余进缓缓睁眼,先是睡眼惺忪的左右看了看,整个人好像还在迷茫之中。
随后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双眼圆睁:“此地是何处?我明明在药房睡着了,怎会到的此处?”
自己此时正在一张床榻之上,环顾四周当是身处一间厢房之中。
只见房内装饰简朴,却又不失端庄大气。床铺左侧摆有一个小香炉,里面点着一根不知名的熏香,闻着却是令人精神一振。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窗台上有点点微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显得宁静淡雅。
余进微微皱了下眉头,发现自己此时不着寸缕。伸手摸了摸左肩伤口,却惊讶的发现伤口早已消失不见,连疤痕都未留下一点。
“虽不知此地是何处,但此处主人当无恶意。”余进思道。
床头摆有一套青色衣袍,余进拿起衣服查看了下,发现是自己没见过的材质,手指触及却如丝般顺滑。
比了比发现正符合自己的身材,知是为自己准备的,将其穿上后便准备出门一探究竟。
还未走到门口,房门便“吱呀”一身打开,一男一女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余进,女子回头笑着对男子说道:“师兄,此次却是你输了哦。”
男子听罢无所谓的笑了笑,对着余进笑道:“师弟是醒的晚了点,却是让我这师妹白赚了一件法器。”
余进发现面前二人的修为自己都看之不透,至少也是筑基修士。
又听其言语温和,当即施礼问道:“在下余进,见过这位师兄,这位师姐。不知此地是何处,我是如何到的这里,可否麻烦师兄师姐为我解惑?”
男子还未说话,旁边女子就抢着答道:“此地是天权峰水云阁,你被温青段师兄送过来之后便是我二人为你疗伤的。刚才我还和师兄打赌看你会几时醒来呢。”
余进听闻是面前二人为自己疗伤,当即再次施礼道谢:“劳烦师兄师姐为在下费心疗伤。师姐说此地是天权峰,是否是在那星辰之内?”
听得余进此言,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男子便对余进道:“温师兄告诉了你不少啊。。没错,如今我等确实身处于征妖星中。”
征妖星?这个名字倒是贴切。余进恍然,随即又问道:“不知温师兄此时所在何处?”
男子笑道:“莫急,我二人前来,便是要带你去往紫微宫,温师兄也在那里。”
转身示意余进跟上,便和身边女子一起向门外走去。
出了房门,却是在一座楼阁之内。
余进随着二人左拐右拐,待到出了楼阁,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巨峰的半山腰。周边亭台林立,云雾袅袅,一副仙家气象。
只见男子单手结了个法印。腰间一阵青光闪过,一只青眼巨雕扇着翅膀出现在三人面前。
“余师弟是第一次见到妖族吧。此妖神魂中早已被打下禁制,无需担心有什么危险。”
余进一脸好奇的爬上了青眼雕,左摸摸右摸摸,只觉此鸟羽毛柔顺之极,坐在上面也是极为舒适。
随着余进坐稳之后,青眼雕挥了几下翅膀,飞向了空中,随后便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余进放眼望去,此时空中景色与当日温青段带自己所见又是不同:只见天上星星点点,细细看去竟是无数圆珠镶嵌在穹顶,照耀大地如白昼一般。
四周也非都是绿水青山,更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浮空而立,岛屿上面琼楼玉宇,有灵河从上缓缓流下,如置身仙境一般。
余进坐在鸟背上,突然想起一事,不禁对前方二人歉意道:“方才却是失礼,未曾询问二位姓名,不知可否告知?”
女子听闻余进此言,回头笑道:“师弟不用如此,玉衡一脉的作风我们均是知晓。我叫秋凡,师兄名为李浩,我们二人都是天权门下,待到日后你成了真传,还需多照顾下我们师兄妹呢。”
“原来是秋凡师姐,李浩师兄。”余进暗暗自责,自己实在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以后需要在这方面多加注意才是。
又与二人闲谈了一会,知晓了一些门内趣闻。比如前段时间开阳一脉真传百里青和天璇真传王进,二人约了一处僻静之地斗法,不知为何最后斗到了天枢峰阳明阁,被执法弟子当场抓获。然后又发现事件中有天权弟子参与其中,最后三人均被罚到玄冥谷面壁思过五年等等。。。
此等修家趣事余进倒是从未听过,倍感新鲜。正听得滋滋有味,却听李浩说道:“紫微宫到了。”
余进抬头望去,一座巍峨宫殿耸立在半空之中,宫殿周边紫光万丈,严肃、庄严、壮丽、雄伟不足以形容此殿。
大殿侧门处,一名道人正立在白玉台阶之上。见到远处余进一行人飞来,对着余进笑道:“余师弟,多日不见。”
11.紫微宫中
下了青眼雕后,见到面前之人,余进又惊又喜:“温师兄!”
温青段含笑点头,道:“师弟,你可是吓了为兄一跳啊。也多亏的两位师弟师妹医术精湛,不然你可要错过一场盛景了。”
李浩和秋凡听闻此言,忙躬身拱手道:“此为我等分内之事,温师兄却是折煞我等。”
二人起身之后,李浩便对着余进说道:“余师弟,此间事了,我等便不再叨扰了。”
秋凡向余进摆摆手,道:“余师弟,以后有空常来水云阁玩啊,师姐别的不说,各种丹药法器做主给你打七折。”
余进笑道:“一定,不过小弟囊中羞涩,怕是买不了多少,到时还请师姐勿怪。”
“哪会呢,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再说了,师弟你即将成真传。。。”秋凡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浩一声咳嗽打断,不满的瞥了李浩一眼,却也没再说话。
随后二人再次对着余进和温青段施了一礼,便乘上青眼雕,大雕再次扇动翅膀,缓缓向着来处飞去。
看着远去的二人,余进向温青段问道:“师兄,李师兄和秋师姐还负责卖丹药法宝吗?这样会不会分神影响修行啊?”
温青段淡淡道:“天权弟子修行有其特殊之处,这点你不必担心。”随即转身向前走去:“此刻不是闲聊之时。走,随我入宫去见掌门真人。”
自家门派掌门要见自己?余进不由得一阵紧张,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万一是自己晕倒之后,又有他人进入山门,惹得师门不喜,该当如何?
余进慌忙向前,跟上温青段脚步问道:“师兄,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温青段随意道:“安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对你论功行赏。”
之后便不再发言,余进听到不是自己犯错,也是放下心来。
二人刚迈入紫微宫侧门,余进便惊讶的发现,宫殿内部比外面看上去大了不少。从外面看去只有一丈宽的过道,在门内竟然足足有三丈。过道两旁的墙璧更是高的不正常,粗略一看竟是有七八丈高,和外面所见完全不同。
余进忍不住想要询问自家师兄,可刚欲开口,却又想起了什么,暗自思忖道:“我已经是入了仙门,修了道法,此地哪怕再怎么神奇,也无非就是道法神通手段所致。且看温师兄此时表情,当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想必日后我自然会知晓其中奥妙,又何必在此一惊一乍?”
念及此处,便闭口不言。
身边温青段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思道:“本来以为师弟会忍不住询问的,看来这段时间心性也是大有长进。如此更好,不骄不躁,不急不缓,方能走得更远。”
一路无话,待到二人进了正殿之后,温青段对着殿上主位之人躬身施礼道:“师尊在上,人界玉衡一脉守山弟子余进已是带到,耽误了些许时辰,还请师尊恕罪。”
余进跟着施礼,随后便听到一道温和醇厚的声音道:“免礼,无罪,你二人先起来旁听吧。待到我等议事完毕之后,再谈守山一脉之事。”
听闻此言,温青段道:“谨遵师命。”随后便拉着余进,走到了殿内一处支柱下。
师兄原来是掌门弟子?那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天玑一脉?余进心中一阵惊讶,虽未开口询问,但眼中好奇之意已是快要夺目而出。
温青段见得余进此等表情,给了余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便神色肃穆,一言不发。
见得师兄这样,余进也只好先按下心中疑惑,偷偷打量起主殿建筑来。
殿内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有支柱四根分布在四方,大殿顶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阵纹,余进看了一眼便感到头晕目眩,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不知这阵纹有何作用?算了,反正以后也会知道,不行就问师兄。”
这么想着,余进又开始偷偷的打量起议事众人来。
掌门真人自不必说,坐在主位那人便是,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神色不怒自威,完全符合余进心中的掌门形象。
掌门下方有七人站立,当是现任七脉之主了。其中有矮胖老者,也有英武青年,更有一名窈窕女子。。。
余进正偷偷打量着殿内真人们,却听掌门说道:“继续议事罢。于师弟,炼妖塔一事事关重大,不可不慎。此去当要小心行事,切不可走脱一只妖王。”
一名英武青年走出,向掌门行了一礼,道:“掌门师兄放心,此去必当毕其功于一役,保我人界安宁。”
掌门颔首,随后又转头看向一名青年和一名老妪:“赵师弟,青师姐,布阵一事还请二位多多费心。”
二人点头应是,随后便和那英武青年一起,化作三道虹光飞了出去。
之后又和余下之人商议了许久,掌门伸手按了按额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各位回到各自峰头之后,还请多多约束门下弟子,三天前那场闹剧我却是不希望再次看到。”
坐下众人开口应是,随后便纷纷化为虹光离去。只剩下一名矮胖老道没有动弹。
掌门瞥了那矮胖老道一眼,道:“徐师弟倒是上心。”
那名矮胖老者笑道:“师兄说笑了,那小子可是我玉衡难得的新血,师弟自然是要上心的。”
矮胖老道看向余进,挥了挥手,余进便感到眼前一阵模糊,随后便清晰了起来,却是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那矮胖老道身边。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事到临头余进还是有点慌张,不禁回头看向自己心中一向可靠的师兄。
一看之下,余进顿时无言。只见温青段表情肃穆,却是呼吸均匀,双目无神,好似是睁着眼睛站着睡着了!
看样子是从自己二人站到角落之后便这样了。余进暗中咬了咬牙,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向着掌门施了一礼道:“玉衡一脉守山弟子余进拜见掌门真人,不知真人换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掌门并未立即回答余进,而是双目微睁,将余进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随后对余进身旁矮胖老者道:“徐师弟,你看如何?”
徐老道此时双目泛起一道清光,细细看了余进几眼,道:“道基无伤,”随后又看了几眼:“肉体无损。”
随后便拍了拍余进肩膀,笑道:“小子,老夫就是玉衡一脉脉主,以后你就跟我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遇到不开眼的就报我徐道衍的名号,保证在北辰派横着走。。。”
“师弟先别高兴的太早。”此时,掌门一道神念传来,“余进资质确实是极佳,但也不是冠绝全门。若是一入门就是真传,怕是难以服众。”
徐道衍一愣,看了眼余进,传念道:“掌门师兄这是何意?当时明明说好的,余进一脉于北辰有功,当入门为真传,如今怎的突然变卦?”
掌门目露无奈之色,手指了指上面。
徐道衍一惊,随后一脸气愤:“是哪位师叔这么有闲情雅致,针对我玉衡一脉?若是不收余进为真传,传出去各脉岂不是要笑我玉衡亏待有功之臣?我师父怎么会同意此事?”
掌门一脸古怪的看着徐道衍良久,随后传念道:“是张师叔安排的,余进此子若是要入真传,需过心桥,走魂索。若是失败,便是要到红尘窟中走一趟,才能让你收其为徒。”
“这样啊,那没事了。师尊深谋远虑,我是远远不及。”老道方才还是一脸愤愤不平,此时却翻脸比翻书还快,面带笑容,仿佛占了天大便宜。
“师兄你也真是的,不早说明白,害得老道我白白担心了一场。”徐道衍开口抱怨了一句,听得余进一头雾水: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家脉主刚刚还是一脸气愤,现在又突然笑容满面?
还未多想,便被老道一把拉住:“没事了,走了小子,带你去熟悉下咱家地盘!”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余进和老道已是不见踪影。
掌门坐在主位上,良久,摇了摇头笑道:“不这么诈你一下,又怎么能见识到师弟你赖以成名的变脸功夫呢?听说徐师弟是得了张师叔真传的,如此一看,果真是名不虚传。”
随后看向温青段,见其还是在神游天外,不禁笑着伸手打了个弹指,一道紫光冲向温青段:“臭小子,醒了!这次没打起来。”
温青段被那道紫光击中,打了一个激灵便睁开了双眼。
醒来之后温青段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对着掌门嘿嘿一笑,摸了摸头道:“师傅,这次是谁赢了?不会又是王师叔吧?”
听道这话,掌门没好气道:“不用猜了,没打起来。别整天不修行,好奇这些有的没的。”
温青段先是一楞,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对掌门一拱手:“师尊,弟子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话毕,温青段便大步向门外走去。左脚刚迈出门,身后便传来了掌门淡淡的声音:“四六分成。”
温青段已经迈出门槛的左脚顿时僵住了,随即整个人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师傅,您在说什么,弟子不解其意。”
“私开盘口,调侃尊长,扰乱山门弟子心境,当罚没收全部违规所得财产,上品灵石五万,入玄冥谷面壁思过十年。。。”
温青段此时已是满面笑容,看着自家师尊,眼神中透露出无限敬仰之情:“师尊明鉴,弟子正要禀报此事,华师弟犯下如此大错,当真可恶。弟子这就去禀报阳明阁将其捉拿归案,赃款定然全数奉还。。。”
“少废话!二八开,自己再去玄冥谷面壁三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叫你去人界,是让你去探明山水变动,不是让你去学这些东西的!”
“师尊英明!弟子这就去自缚于阳明阁!”
12.心桥魂索
余进被徐道衍带着在空中呼啸而过,速度比那青眼雕快了不知多少。
“前辈,咱们是不是可以稍微慢点啊。”余进从没想过速度快到一种地步的时候,连呼吸都是如此困难。
再这样下去,自己怕不是要窒息而亡了。
到时候怎么说,史上第一个飞到窒息而死的修士?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感到呼吸顺畅了起来,连忙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空气,耳边嗡嗡作响,随后便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一处不知名山峰之上。
“基础还凑合,可这身子骨着实是差了点。”耳边传来一道带着些戏谑的声音,余进抬头看向徐道衍,苦道:“前辈您是高人,可弟子不过是炼气期,如何受得了这狂风。”
徐道衍不屑的哼了一声,道:“炼气期又如何?想当年老夫在炼气期之时,体魄可比你这小子强多了,至少不会因为这点小风就叫苦连天。”
正说着自己当年是如何出色,老道又话头一转,道:“不过你小子在那等绝灵环境中,能只靠一块灵石修到练气圆满,也算是天资卓绝了。”
余进听到老道说自己天资卓绝,却没有什么自得之意。
自己至今所见的修士个个法力道行远胜自己,唯一一个道行不如自己的还把自己打成重伤,这些经历让余进着实是难以产生自己天赋卓越的想法。
看余进不以为然的样子,徐道衍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小子现在心性不错,但还有的磨练。嘿,这么看来,师傅的安排还真是有点道理,不过我这做弟子的也是不差。”
徐道衍正暗中盘算着,只见余进左右观望了一阵,转头问道:“前辈,这里就是咱们玉衡一脉所在吗,弟子却是没有发现楼阁,不知是否是用术法隐藏了?”
徐道衍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没错,你小子才是炼气期,如何看得穿这等妙法?不过,想要让你看到,也不是没有办法。”
余进老实拱手道:“还请前辈解惑。”
“看到前面那座悬崖断桥没有,过了那座桥,再顺着那连着断桥的铁索,一路爬到对面,就可拨开迷雾,见得我玉衡峰本来面目。其中术法原理也是不值一提,我便不讲与你听了,只需记住“莫要回头”四字即可。如何,有没有兴趣试试?”
余进听到自己只需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玉衡峰,心中倒不疑有他:“那木桥过去自然是轻松至极,铁索虽然困难,但我好歹也有修为在身,哪怕是狂风呼啸,却也是不难过去。”
当即对徐道衍自信道:“前辈放心,弟子自然是可以走的到对面的。”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去。徐道衍见得余进面上信心满满,不由得偷偷坏笑了一声,暗中伸手打了个手势。
只见木桥铁索微微一亮,随即恢复正常。
见得此景余进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神情微微凝重了几分,心道:“若我想的没错,此次应该是一次考验,当是需要小心,不定就有什么阻碍让我无法前行。”
又想起了徐道衍所说的“莫要回头”,定了定心神:“前辈也说了,不过是一道小术法,当是不算太大阻碍。”
又看了木桥两眼,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凡,余进摇摇头,伸脚一步跨了上去。
霎时间,余进眼前迷雾漫天,除了周身三尺之地外,竟是什么都看不到。
见得此景余进并未慌张,而是一步步缓缓向前走去。一路上除了漫天大雾,也未见什么阻碍,不禁放松道:“看来也就是如此了,却是不难。”
正如此想着,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徒儿。。。”
听到此声余进大惊:“自家师傅早已去世,还是自己亲手下葬,怎会出现在此处?”
当即准备转身,心中却闪过了徐道衍的话,转到一半的身子硬生生停了下来。
“徒儿。。为师好是想念你啊。。。门派是否已经归来?灵气是否已经复苏?徒儿,你过来和为师好好说说。。。。”
余进面色为难至极,停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挣扎了许久,余进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前走去,大声道:“师傅放心,灵气已然复苏,弟子此刻便身处师门,不日即将回归。弟子将来若是修道有成,必定助师傅返本归元,重修仙道!”
话音最后带着几丝哽咽,但余进终究是没有回头,心中也是对这断桥有了一丝明悟:“是要测我心性如何?正好让我看看,我的心境到底打磨到了哪一步!”
断崖对面,徐道衍和一名精瘦老道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张棋盘。
老道从棋盘上拾起一枚白棋:“徐师兄,你这可不厚道啊,这弟子心性本就不错,若是提前告知,也不必闯的如此艰难。”
徐道衍盯着棋盘,不甚在意道:“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又如何当得起我门下弟子?”
“哦,这倒是难得,看样子玉衡双绝是要变成三杰了?”
徐道衍摆摆手:“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到时候让老二收他为徒就是。”
老道也是无言,最近几百年无甚战事,这徐师兄的性子也是越发怠懒了。
“嗯?”老道拿棋的手突然顿了下,笑着看向徐道衍道:“师兄,你那徒孙倒是不慢。”
徐道衍哼道:“早看到了,比我当年还慢了一刻。这小子,还是需要好好打磨。”
对面老道笑道:“徐师兄,你脸上可是丝毫不满的表情都未有啊。也罢,心桥已过,炼索不过是让我等探其本心,用不了太久。看来你我这一局当改日再下了。”
余进此时已是走完了那道木桥,面前正是那道铁索。
“不知道是哪位前辈想出来的这些招数,有些当真是莫名其妙。”
一路走来,余进有听到过自己早已没有印象的父母之声,也见过群臣向其叩拜,更是见到无数美貌女子对其暗送秋波,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余进心中虽对自己亲生父母有些执念,但也不是太深,对权利也是没有什么感觉。更是从小长在深山,哪见过什么风花雪月,甚至感到那些大臣女子莫名其妙:“当皇帝哪有修真来的逍遥,不过那些女子竟能引得我血液加速,也不知是什么原理,出去之后有时间当要查查看。”
暗自思忖着,一步踏上铁索,脚下灵力一吐,便是稳如磐石。
除了一样的浓雾也未见得什么异象。余进虽有疑惑,脚下却是不停,不出一刻就走到了尽头。
跳下铁索,迷雾缓缓散去,余进见得徐道衍正在不远处微笑看着自己,高兴道:“前辈,我走过来了!”
徐道衍微笑看着余进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了余进脑后勺:“叫什么前辈,以后记住了,叫师尊!”
还未等余进回神,徐道衍又起了一阵狂风,这次倒是特地施了个护罩,离地之后便缓缓远去。
二人离去之后,地面上缓缓浮现出了一道身影,正是那名老道。
老道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处二人,喃喃道:“师兄,你这可是找了个大麻烦啊。此子教好了是我北辰之福,若是教坏了。。。”
老道摇了摇头不再言语,脑海中却浮现出余进走上铁索的那一幕。
一步踏落,血光漫天。
13.玉简来历
寒风阵阵,二人在空中呼啸而过。余进对徐道衍疑惑道:“前辈。。不,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徐道衍嘿嘿一笑,道:“自然是回咱们玉衡峰了。”
“可刚才您不是说已经到了吗?”
徐道衍正色道:“这就是为师教你的第一课,万事不可尽信他人。要知道这世间奇术异法层出不穷,哪怕是老夫一不留神也会着了道。你要切记,无论做人还是斗法,都要预留三分余地,才能走的长远。?”
余进思索片刻,随即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不过师父,既然之前那里不是玉衡峰,那您让我走的那木桥铁索是作何之用?里面真是好生奇异,前半段各种幻象层出不穷,后半段却是一路风平浪静。”
徐道衍面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恢复平静,道:“那不过是测试你心性之用,若是你向道之心坚定,自然是如履平地。若是不坚,便会在迷雾之中失去方向,最终落下悬崖,不得真传。”
原来里面还有如此说道?余进暗自庆幸,亏的自己心智坚定,才没有被那些红尘幻境扰乱了心境。
不过过了这关不代表自己心性就完美无缺了,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多磨练下才是。
见余进在独自思索着什么,徐道衍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此子从小长在深山,与他人打交道的次数应该寥寥无几。看他现在这样子,受得道经熏陶少说也有十年,也幸亏如此,才没有让他的本性显露出来。”
徐道衍神念一动,取出一物抛给余进:“此物你还有印象否?”
余进回过神来,接住那物一看,不由得一愣:这不是自己击杀那军卒之后,在地上捡取的玉简吗?
本以为之前掌门未提此事,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可现在自家师傅突然提及此事,是什么意思?
“师傅,这个玉简是当日。。。。”
徐道衍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无需多言,此玉简来历我等都是知之甚详。你是如何获得此物,我等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随后便向余进说明了玉简的来龙去脉,余进听罢,不禁长吐一口气,看着手中玉简苦笑道:“如此,却是弟子倒霉,竟会遇到这档子事。”
当年灵气刚开始逐年减少之际,各大门派人人自危,魔门暗中策划了不少阴谋。
这玉简就是血炼门和蜃宇楼两名筑基弟子突发灵感之作。在玉简中打入幻阵,让凡人误以为自己是大能转世,再提供给那凡人一种特殊功法,可以消耗潜力寿命来快速提高修为境界。
此功法修炼速度极快,若是在灵气充足之地全力修行,一月便可达到练气大圆满之境。
之后便会进无可进,而那玉简则会在周边有人达到练气大圆满境界后自动销毁,只留下一道突破筑基之法。
可那突破之法也是假的,若是凡人按那突破之法行事,除了徒做杀戮之外并无突破境界之用。
如此一来,当可扰乱各大门派管辖之地,分散其注意,为魔门其他的计划增添几分安全性。
可没想到刚开始实施,边遇到了天明子回归一事,各大门派合作铸星,此法自然也就被魔门停止,并追回了全部散布出去的玉简。
“这枚玉简应当是那时漏过的一枚,不知为何得以保存完好三千年。灵气复苏之后幻阵开始运转,那军卒便是受此影响成了修士,这才导致有闯山之事,当真是无妄之灾。”
余进不禁回忆起当时情景。说来也怪,自己明明是初次对敌,却没有多少慌乱,杀敌之后更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当日受伤过重却是没那个心思回味,现在细细想来,倒是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难道是手中玉简还在影响着自己?念及此处,余进忙把手中玉简推向徐道衍:“师傅,此物您还是收回去吧,弟子感觉此物还有些怪异。”
见到余进此状徐道衍一愣,此物内部阵法早已被自己破去,哪来的什么怪异?
细问了一下之后,徐道衍面色不改,将余进手中玉简收起,故作随意道:“如此你可知,哪怕是过了心桥魂索,也不代表从此就可在心境方面高枕无忧。需得时时打磨,方可不坠。”
余进心悦诚服,拱手道:“师尊明见,弟子自当谨记。”
徐道衍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在多言,心中却是多了几分忧虑:“可万万不能让这小子再行杀伐之事,至少现在不行。否则必定灵台破碎,万劫不复。”
又思考了一阵,徐道衍心中下了决定:“金丹境之前,这小子绝不能下山!至少也要有金丹的心境才是。如此,让其修行那部法门却是正好。”
定好余进未来的修道法门后,徐道衍面色却是不改,看向余进道:“到了玉衡峰,正式拜师之后,你便是老夫门下三弟子了。在你之上还有两名师兄,你日后自会见到,且先不谈这个。”
徐道衍止住话头,双眼看了眼余进,见其正在认真听讲,随即又道:“为师观你在练气大圆满停留已久,当是苦于没有后续法门。当问你一句:修真之真,玄之又玄,汝欲得道,所求为何?”
余进知徐道衍是在问自己为何而修真,不假思索的答道:“自是为了逍遥。”
“可如何才是逍遥?”徐道衍严肃道。
余进想了想,老实答道:“弟子小时候看到过一句话,曰:朝游北海暮苍梧,食朝露餐云霞兮。弟子认为,若有一天能如此,便是逍遥。”
徐道衍仰天大笑道:“那不过是凡人臆想,如何算的逍遥?若是神游天地,食霞采气,为师现在便可做到!可即便是老夫,也不敢说自己得了逍遥!”
看向余进,徐道衍笑道:“虽说如此,但只要不断前行,终有一日,我等可到达那逍遥之道!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垒土。无有基础,逍遥之道便是空想。”
余进领悟,当即在半空中拜道:“还请师尊赐法!”
徐道衍悠悠道:“不急,待到一会你正式拜师之后,为师便传你筑基之法。”
随后又看向前方,道:“快到了。”
闻言余进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一座万丈巨峰矗立于前方。峰上有千百楼阁,周边潺潺流水蜿蜒流转,整座山峰云雾缭绕,仙家气象显露无疑。
徐道衍带着余进缓缓落下,见余进还在打量四周,便拍了拍余进后背,说道:“走了小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14.拜师道衍
听到徐道衍这么说,余进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里以后便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么?”余进不禁回忆起自己在北辰山生活的一点一滴,转过头对着徐道衍问道:“师傅,弟子之前一直生活在北辰山中的一座道观。不知师门降临之时,那座道观会如何?”
徐道衍略带讶然的看了余进一眼,眼珠子转了转道:“北辰山是本派镇压灵穴之峰,也是诸峰之首,你那道观自然是不能再存于山上。”
看了一眼余进神色,随即又道:“若是你不舍那处,为师自可以为你将其取来。便是将其炼成一处洞府也是未尝不可。不过若是如此,真传弟子的洞府可就没有了。”
余进向着徐道衍一拜,道:“待到弟子日后修为精进,再亲手进行炼制。如今却是要劳烦师尊为弟子费心了。”
徐道衍哈哈一笑,道:“你是我门下弟子,我不为你着想为谁着想?先不说这个,走,去玉衡宫!”
伸手一拍余进,一道紫色光芒顿时将二人周身吞没。
光芒闪耀只是一瞬,余进还未感觉到如何,周身光芒便以散去,四周环境却是大变:刚才二人还在山腰,现在却已处于峰顶一座宫殿之前!
见余进惊讶,徐道衍笑道:“不用琢磨了。这是峰主才有的特权,在自家地盘可以任意挪移,别人却是学不来的。”
随后便带领余进大步向着殿门走去,边走边道:“这就是咱们玉衡宫,也是平日里为师讲道之处。山内大大小小事务都是在偏殿办理,你日后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宫殿门口两名童子见到徐道衍,连忙上前问好:“恭迎峰主回山,不知峰主此次战况如何?”
徐道衍面上笑容一顿,随即脚步不停。带着余进越过那二名童子,边走边对余进说道:“徒儿,你且记住。修道之人,心境不可如一滩死水,却也不可太过活泛。你入门在即,这些修道之事,为师还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师傅,门口那二位。。。。”余进不解,那二人明显是守殿之人,为何自家师尊不予理睬?
徐道衍正色道:“那二人就是心思太过活泛,不用功修行,所以才被为师罚守玉衡宫,以此做磨砺之用。你切要引以为戒啊。”
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既然是自家师尊说的,那当不会有错。
余进认真道:“师尊放心,弟子定然不会心猿意马,耽误了心境修行!”
“嗯,你知道就好,但知易行难,修道路上还需谨记这些。。。。。”
师徒二人逐渐走入大殿深处,门口二名童子此时却是看着二人背影无言。
“师兄,你看峰主这样子是赢了还是输了?”一名微胖童子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向身边同伴。
“嘿,咱家峰主一向好面子,哪次赢了不是喜气洋洋?还有,没听到峰主刚才说的吗?那少年不出意外,便是峰主新收的弟子了。”
微胖童子听了一惊,随即苦着一张脸道:“那师弟我却是血本无归了。”
旁边童子一听,不禁问道:“你押了多少?”
“三百下品灵石。”矮胖童子哭丧着脸,自己这次可是亏大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信那华师兄的鬼话,什么一本万利,自己当日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呢?
微胖童子突然想起一事,抬起头看向自己师兄,见自家师兄一脸得意:“师兄,我记得你也押了?难道你。。。”
那童子连忙吧手指竖在嘴唇道,压低声音道:“可千万别让峰主知道!要不然咱两都吃不了兜着走!放心,师兄我吃香的喝辣的,师弟你也少不了一口汤。等下次开盘,咱们师兄弟再赚一笔大的。。。”
两名童子正在那里窃窃私语,耳边突然传来一身冷哼,顿时吓得二人魂不守舍,慌忙跪在了地上。
四周却是无人,那道声音却不曾散去:“自领鞭刑三十,削三月俸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之后便再无声息。二人缓缓起身,心有余悸的对视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世道不易。。。”“灵石难得。。。”
且不说殿外二人,余进此时已是入了正殿,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正式入了徐道衍门下。
徐道衍看着自己坐下跪着的余进,点头满意道:“如此,你便是为师座下三弟子了,起来。”
余进起身后,似是欲言又止。徐道衍看了余进一眼,道:“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出来,为师自会为你解惑。”
余进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问道:“师尊勿怪,弟子只是一路过来,看到山内甚是冷清,不知道咱们玉衡峰其他长老弟子所在何处?”
徐道衍却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既入我门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
老道顿了顿,随后又道:“我玉衡门下如今分神只有老夫一人,出窍执事长老只得三人,金丹元婴算上你两那名师兄也不过二十余人,其他各脉也是大致如此。”
余进大惊道:“怎会如此?弟子从温师兄给的玉简里得知,咱们北辰明明。。。”
突然想到了什么,余进硬生生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脸上一片惊愕之色,却是沉默不语。
徐道衍也是静静看着余进,不发一言。
良久,余进缓缓开口,沙哑道:“师傅,当真如此惨烈吗?”
见徐道衍点点头,余进哑然。自己当日从玉简里看到自家宗门征伐异界,心中只有无限自豪之感。
如今自己身处玉衡峰上,只看山峰之巨,亭台楼阁之繁多,便知昔年全盛之时,定然是人声鼎沸,来往仙家无数。
如今却是偌大玉衡宫里冷冷清清,只有自己师徒二人,如何不让人唏嘘?
余进低头默然良久,随即抬头,双眼却是微微泛红道:“师尊放心,弟子有生之年,定然让我北辰重现当年鼎盛之景。路上若是有甚阻碍,弟子定当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听得此言徐道衍一惊,当即起身大声叱道:“你小子现在不过一练气,哪来那么大口气?光是听闻一事就如此失态,日后如何当得起大任!还不快快静心凝神,真要为师出手帮你稳定心神不成?”
余进也感觉到自己现在状态似乎不对,连忙盘膝坐下,运转起清凝经来。
见得余进缓缓入定,徐道衍呼了口气。坐回到位子上,眼睛盯着余进,右手摸了摸下巴:“应当是初次斗战杀敌,引动了些微本性。。。练气期的境界还是太低了,当快点让这小子突破才是。明日,明日就传这小子《大梦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