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试验结果
“搞什么啊，人来了没有啊？都几点了！”当穿得非常帅气张皓轩走进工作室的时候，一个不满的声音随即传进了耳朵。
“老大，是你要另外化妆的，你不知道化妆很费时间吗？”和张皓轩一起进来的约莫三十岁的男性大大咧咧的叫道。
“我知道啊，大哥，可你也太久了吧，”站在相机架子后面，比化妆师稍微大一点的男性抱怨不已，“我拜托你啊，行行好，马上就三点，我们要在今天之内搞定啊！”
“你着什么急啊，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过来了吗？看看，肯定符合你的要求，”化妆师说着将张皓轩拉到照相师的面前，“和这身衣服是不是更般配？”
照相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睛亮了起来：“不错，阿强，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我说了嘛，你想要什么形象就直接跟我说，别总是暗示过来暗示过去，没什么是我不能搞定的。”叫阿强的化妆师很臭屁的说道。
照相师没有理他，当即挥手招呼人，并将张皓轩拉到了灯光和背景下面比比划划了会儿，才又将女主角请了过来。
“罗莎，你站到这边，姿势和刚才一样就行，那个姿势非常漂亮，当然，要和阿轩更加亲热一点。”他有些殷勤的对那个姑娘说道。
“我知道了。”年轻姑娘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些许不耐烦。
她大约十七八岁，五官很精致，尤其是一对大眼睛，分外灵动，似乎会说话。再加上有点西方血统，轮廓比较深，带着异域风情，宛如精致的洋娃娃，非常的漂亮。
“你比之前更帅了，阿轩。”姑娘走到张皓轩面前，打量了他几眼后笑嘻嘻的说道。
“要不然怎么配得上你呢？”张皓轩微微一笑，他的混血程度比对方大得多，五官的线条很是硬朗，立体感非常强，就像大卫头像一般。
再加上那种18岁年轻人特有的朝气，显得青春帅气又阳光，但他同时又给人一种超出年纪的成熟，很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
所以那姑娘撒娇般的笑了下：“就你会说话。”
那面若桃李的脸蛋配合这般语气，真是非常的迷人，连旁边的照相师也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不得不承认，即使现在的关芝琳只有17岁，还很青涩，但已经非常有诱惑力了，不愧是靠花瓶成名和保持名气的女人。
脑中转着无数个念头的张皓轩，脸上始终带着那得体的笑容，和年轻的现在还叫关家慧，英文名叫罗莎蒙德的关芝琳再调笑了几句，随即听照相师的安排，和她一起在灯光和镜头前摆起姿势来。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服装平面广告，牌子没听说过，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现在，似乎是成立的时间并不长。这也不奇怪，1980年的香港制造业依然还在最后的黄金发展时期当中，各种工厂尚未大规模北迁，许多人都还在想办法创业。
光是服装制造这一行，这两年就有许多牌子如雨后春笋的冒出，想要成为下一个金利来，现在拍着广告的依依服饰就是其中之一。
大约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拍摄工作就结束了，本来就不复杂，也就之前照相师想要新东西，要求重新化妆耽搁了会儿。加上上午已经完成了一部分，而作为男女主角的张皓轩、关……家慧状态也都还不错，俊男美女靠在一起激发了照相师的灵感，所以顺利完工。
“嘿，罗莎，工作完了，时间还这么早，有没有兴趣逛逛街啊。”收工之后，趁着关家慧还没走，照相师凑过来笑嘻嘻的问道。
“逛街啊……”关家慧睁大眼睛，似乎有些心动，但马上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答应了爸爸，拍完广告就要回家。”
“别这么古板啦，只是逛逛街而已，你马上就成年了，要有自己判断。而且又不是只有我们，还有很多人，阿雯她们也去的。”照相师笑着指了指在工作室另一边的几个女助理。
关家慧依然是那副动心的神色，但始终没有给出答复，直到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不好意思啊，成哥，事实上之前我和阿慧就已经说好了，收工后时间早的话，就去凯悦喝杯咖啡。”张皓轩带着歉意的笑容，似乎真的因为没能早点告诉他而不好意思。
“这样啊……”照相师阿成有些诧异的看着倚在张皓轩怀中的，脸蛋上浮现着笑容的关家慧，虽然他们之前已经表现得很亲密了，但这个样子未免太快了点吧？
不过他马上又耸了耸肩：“好吧，那就不打搅你们了。”
看起来很洒脱，转过身去后还是咕哝了句：“去凯悦喝咖啡？有钱没地方花了。”
声音很低，但逃不过张皓轩的耳朵，只要他想，再低的声音也能听到。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搂了搂关家慧的腰肢：“我们走吧。”
从摄影工作室所在的大楼里下来，外面的天气还算不错，很是晴朗，街上也车水马龙，1980年的香港虽然还不如30年后繁华，但也差不了多少。
“真的要去凯悦啊？”出来之后关家慧这样问道，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张皓轩。
“为什么不去？”张皓轩反问，“今天工作拿了800块，半岛去不了，难道还不够在凯悦喝杯咖啡？”
半岛酒店和凯悦酒店都是五星级酒店，都在尖沙咀，消费一次价格不菲，对情窦初开的姑娘来说，到那里去喝杯咖啡绝对是一件可以炫耀的事情，更何况面前这位可是记忆中明确的嫌贫爱富的主儿。
关家慧的眼睛更亮了，但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我爸爸……”
“别担心，只是喝杯咖啡，在晚饭之前回去就没问题了。”张皓轩说着，搂在她腰肢上的手紧了下。
年轻姑娘的神色不由恍惚了下，然后笑了起来：“好啊，那就去吧。”
叫了辆的士，两人很快从摄影工作室所在的广东道，来到了凯悦酒店所在的加拿芬道，在装修得非常典雅的咖啡厅里坐下，要了饮料和点心，随即开始说笑起来。
对张皓轩而言，要哄还很年轻的关家慧非常简单，更何况……所以几句话就将她逗得咯咯发笑，话也越说越多。
“对啊，老豆总是说这不行那不行，讨厌死了，这个广告也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之前好多人请我去拍广告，通通都被他们拒绝了。等满了18岁，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在张皓轩有意将话题引导到家庭方面之后，关家慧抱怨的说道，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非常不满父母的管教。
“那么，等你满了18岁，你想做什么？”带着温和笑容的张皓轩问道，他一只握着对方的手，大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当然是去做演员啦，我爸爸妈妈都是演员，”关家慧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我要成为大明星，要赚大钱，住大房子，要让所有人都宠我！”
然后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张皓轩：“你呢，阿轩？你是不是很有钱啊？那些服务生都对你毕恭毕敬，好像大人物一样。”
“现在还不是，不过将来肯定是。”张皓轩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你干什么啊。”关家慧诧异的看着他，却没有打掉他的手。
“我会看相，我看看你有没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张皓轩随口说道，同时在心中记录着她的点点反应，呼吸频率，瞳孔变化，皮肤温度等等。
关家慧始终没有反抗，仍凭他端详自己，以及用手指在自己脸蛋上轻轻划弄，并在这目光中慢慢低下脑袋，飞起红晕，娇羞不已。看这样子，张皓轩要将她拉进洗手间，或者去凯悦开个房间就地正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他没那么做，在皱了皱眉头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时间：“好了，已经5点了，我送你回去吧，要不你爸爸妈妈又要训斥你了。”
抬着下巴的手离开后，关家慧恍惚了下，但马上又看向了咖啡厅里的挂钟：“啊？都5点了啊，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情愿，显然还想要继续在咖啡厅里继续呆下去，张皓轩却没有纵容，笑着站起来招呼服务生买单：“别在意，再有几个月你就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了。”
然后，他带着她离开了这里，到外面拦了一辆的士。
“送这位小姐回家。”在递了一张钞票给司机后，张皓轩这样说道，再很绅士的为关家慧拉开了车门。
“我就不送你到家了，以免被你爸爸看到。”他这么说道。
“好吧，谢谢你，阿轩。”关家慧没有推迟，不过上车之前，抱住张皓轩狠狠亲了一下。
“我爱你。”她笑容满脸的说道，宛如热恋中的少女。
“我也爱你。”张皓轩也表现得和一般在约会的青年没什么区别，然后在关家慧水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本来还要问点什么的姑娘，随即有些迷糊的被哄进了车中。
等出租车开得远了，张皓轩才又转过身顺着街道往北面走去，同时，原本微笑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淡漠，仿佛之前的种种热情的认真的神态，都不过是挂在脸上的面具。
父母以及很多人都宠她，将她当成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但在生活上又将她管得太紧，所以滋生出了强烈的逆反心理，于是过了18岁就开始任性妄为，于是有了之后的那些破事。在综合了今天在广告拍摄中，以及之前喝咖啡时和关家慧的一系列接触，张皓轩如此总结。
不过，这并非他邀请对方喝咖啡的主要目的。
“那么，试验证明，用刺激对方脑部分泌多巴胺，使其对自己产生快乐、愉悦、爱慕的情绪的方法，并不能让其产生更多的信仰之力。换句话说，在目前这种的情况之下产生的信仰之力，和是否发自内心有关？”在回家的路上，张皓轩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然后他轻叹了声：“人心果然是最难捉摸的。”
第二章 才叔
佐敦道的吴松街离加拿芬道并不远，张皓轩没花多少时间就走了回去，这段时间只要不是多么紧急的事情，到任何地方他都是走着去的。
香港并不大，而张皓轩也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现代化城市了，所以他选择步行来感受一下工业文明，虽然这里比起21世纪的第一世还要差很多。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回来，而且还是……以这种落魄的方式，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觉得很有趣，漫长的岁月早已经将他的心打磨得足够坚韧。
当然，他更没想到的是，只有灵魂穿越回来的自己，还有离开的机会。
来到了吴松街的一栋破破烂烂的五层楼房前，张皓轩顺着楼梯上了第四层，这个身体的前主人现在就住在这里。
“听说你今天去拍广告了哎？”才到楼梯口，一个稚嫩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然后一张俏丽的脸蛋，带着笑容从墙壁后面探出。
“是啊，”原本没有表情的脸，变魔术的露出一个微笑，就好像一直在微笑，“大概到了周一，你就可能看到我的广告牌了。”
“真的吗？”少女露出惊喜的模样，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非常可爱，“柯士甸路那边会有投放吗？”
她大约12岁左右，140厘米的个子略显矮，但开始发育的身材很匀称，充满青春的活力，脸蛋肉嘟嘟的，五官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已经能看出将来的美丽。
“我不知道，这是服装公司的事情，”张皓轩耸了耸肩，走到她面前，伸手往她脑袋按去，“怎么，今天又逃课了？”
谁知对方身体一晃让开了，然后双手叉腰的数落道：“痴线，也不看现在几点了，而且今天是周五好不好。”
然后她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别以为我跟你一样，我可是优秀学生。”
“看来前几天你妈妈那句‘当心像那个游手好闲的家伙，长大了什么都做不了’，肯定指的不是我。”张皓轩呵呵一笑，跨入了走道。
少女的脸蛋不由有些发红，但跺足之后还是追了上去：“你打算做模特？不唱歌了？”
“怎么会，”张皓轩回过头笑了笑，“拍广告是姨妈介绍的工作，而且也是为了我好，我总不能拒绝吧？当然，我依然在写歌，并想办法和唱片公司签约。”
“那……”对方转着眼睛，犹豫着想要说什么。
“别担心，”他笑着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下，“只要能出唱片，我一定给你写歌。”
“谁……谁要你写歌！”少女在地上重重跺了一脚，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很是生气，口是心非的骄傲模样非常可爱。
“哦？那么，之前是我听错了？”张皓轩调笑的问道。
少女的腮帮子鼓得更高了，眉宇间也流露出气愤的神色，但就是硬着脖子不肯说软话。
“好了好了，”张皓轩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伸出右手露出小指，“我们拉钩怎么样。”
小珍不由一喜，当即伸手和他勾了勾：“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前一分钟还是气呼呼的，后一分钟就再次眉开眼笑，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哪怕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子。
又哄了她几句，等小姑娘高高兴兴回家了，张皓轩才进了她家对面的那扇门。
尽管在楼道里还一副和悦的神色，进门之后，他的表情就再次回归淡漠，然后走到窗户边的小桌旁边，双手撑在上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摆在上面的东西，一些关于电影、音乐的五花八门的报纸和杂志。
“现在就看等广告牌贴出后，能收集到多少信仰之力了，”他如此说道，“虽然可能不会太多，但至少不再只能从邱家小姑娘那里获取。”
小珍是他目前唯一的信仰之力来源，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思维还很单纯，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不要以为每个家庭的老幺都受宠，小珍上面有八个哥哥姐姐，就算父母想要多给她一点关心也没办法。
而进入青春期后，每个孩子都会开始有自己的小秘密不肯和父母讲，但她们又很需要一个听众，这个时候有个人能成为她的倾听者，她就会很信任对方。
张皓轩当初只是稍微哄了她一下，为她弹了弹吉他唱了唱歌，就收获了她的崇拜。也正因这无心插柳的行为，他得以感受到了一丝信仰之力，意外之余也就推翻了之前的计划。
不过收获的信仰之力很微弱，加上张皓轩在权衡之后暂时摒弃了以传教的方式收集信仰之力的做法，所以花了许久时间才积累了一点点。而由于世界规则的压制也很大，在今天的广告拍摄中，只是做实验的刺激了几下关家慧，这点信仰之力就用去了一少半。
这还是建立在他对人体非常了解，占据这具身体后，在自己身体上面试验过多次的情况下——多巴胺的成瘾性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当然，已经回家后的关小姐，会不会很难熬，会不会产生戒断反应，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了。
“必须尽快找个唱片公司签约，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张皓轩看着面前的这些资料，摩挲着下巴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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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隔壁传来哚哚哚的菜刀切案板的声音后，张皓轩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来到厨房，从柜子里找出一盒杯面泡上，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味道很一般，不过分量还算足够，填饱肚子没问题。倒不是张皓轩吝啬，他并不在乎口腹之欲——至少现在不在乎，所以能让肚子不再咕咕叫就可以了，反正不指望能从食物中摄取他所需要的东西。
呼噜呼噜吃完泡面稍微收拾了下，张皓轩坐回单人沙发继续看起书来，那是本关于音乐制作方面的书籍，而类似的关于电影电视制作方面的书，以及一些和娱乐圈有关的报刊杂志，在茶几上还摆着不少。
他看书相当快，很多地方都是哗啦哗啦翻上几页就过了，可要以为他在应付了事，那就大错特错。只要是看过的，随便挑出一段，他都可以倒背如流——真正的从最后一个字，倒着背诵到开头第一个字。
穿越过来后虽然落魄，但多少还有些本源之力，用来淬炼这具身体之后，这点记忆和分析能力只是小意思。
如此直到电话铃响起，张皓轩才算停了下来，过去拿起了听筒：“你好，我是张皓轩……姨妈啊，今天真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介绍的广告工作……是的，我知道……真的吗？不，还没有……好的，那我等才叔的电话了。”
说到这里他挂上了电话，虽然从头到尾，语气里充满了感激、热切等各种情绪，但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变化，若有人在面前，肯定会觉得非常诡异。
当然，张皓轩没有任何感觉，放下电话后随即坐回去继续看书，直到电话铃再次响起。
“才叔？是，我在家……好的，我准备一下，马上就下楼。”两句话之后，他就放下了听筒，然后整理了下衣服，来到神龛前点燃三炷香。
上面没有供奉什么神仙，只有一张黑白色的女人照片，看上去四十多岁，尽管显得颇为苍老，眼角还是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貌。
“虽然你儿子实际上已经死了，但我顶替了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就不会让人轻视，”将三炷香插到香炉当中，张皓轩凝视着那张黑白照片，“张皓轩这个名字不错，世界会记住的。”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曾有过无数名字，但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抛在了脑后，包括第一世的地球名字，所以叫什么并不重要，既然现在这个身体叫张皓轩，那么他就叫张皓轩了。
上完香之后又收拾了下，他出门下楼走到了街上，四处的霓虹灯五彩斑斓，昭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现在的香港已经无愧于东方之珠这个称号了。
张皓轩径直来到路口，在这里等了几分钟，然后吱呀一声，一辆车在面前停下，随着里面的人招了招手，他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谢谢你来接我，才叔。”张皓轩用谦逊的语气说道，和见到长辈的后辈别无二致，虽然他的年龄可能是面前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的几十倍。
“等会儿呢，到了酒吧不要乱跑，也不要乱说话，我让你说什么，你才说什么。”发动汽车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没有半分多余目光给他的中年人，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答应了你姨妈帮忙，就一定会帮，可要是你自己不小心把事情搞砸了，那我就没办法了。”
“好的，我一定小心，才叔。”张皓轩点了点头，依然是那副恭顺规矩的模样。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半晌后一直看着路的才叔才叹了口气：“你妈妈和你姨妈以前和我住同一栋楼，你妈妈从小的要强，那件事之后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只有你姨妈还和她有些联系，没想到居然就这么……你一定要争口气，阿轩。”
“我知道，才叔，妈妈去世了，我只能靠自己，也必须靠自己。”张皓轩语气里的哀伤和坚定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知道就好。”从他上车到现在，才叔才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三章 百代的派对
才叔姓张，全名张英才，邵氏60年代的粤语片当家小生之一，演过不少电影，也当过歌手，虽然当红过一阵子，运气却不如谢四——当然，让谢四成为谢四的那部电视剧，现在还没诞生——所以现在只能饰演一些配角，而且转去了tvb演电视剧。
不过张英才和张皓轩——或者说之前那个张皓轩——没什么亲戚关系，不仅不是直系亲戚，甚至不在五服之内，只能算是本家。
但张是大姓，加上又曾是街坊邻居，于是那个唯一还有联系，还帮忙张罗了母亲的葬礼的姨妈，在听张皓轩说了以后的打算，就热心的帮忙联系张英才，希望他能帮上一把。
看在她以及他已逝母亲的面子上，张英才和他见了两三次，还听他弹了吉他并聊了几句音乐，然后让他回去等电话。
接下来就是之前打来电话，让他准备准备，今晚参加一个派对，不过什么派对说没。
这算是个意外收获，张皓轩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自力更生，虽然起步会很困难，但求人永远不如求己，这是曾经的教训也是曾经的经验。
所以他并没指望要从张英才这里得到什么，而且关于这位本家，他在自己脑袋里也几乎找不到什么资料。要知道，他第一世对电影电视以及娱乐圈这方面的东西有着相当的了解，现在则是可以随意翻看记忆，哪怕一个小碎片也能找到。
这种情况下，张皓轩依然只能大致确认，张英才似乎在80年代初的《天龙八部》中饰演过段正明。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虽然对80年代以来的，世界各地的娱乐圈都有所了解，但这之前的就记得不多。因此，就算知道张英才60年初当红过，也没有直观上的认识，对这个机会，也抱着很平常的心态。
能在这个派对上通过对方认识一些人，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固然不错，没能达成也不是大问题，他还有自己的计划。
当然，能在这个派对上搞定最好，不仅节省了时间，还扩展了人脉。真要在娱乐圈发展，人脉是非常重要的，任你再有才华，除非运气极好，否则很难得到出头的机会。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离张皓轩的住处不远，就在佐敦道的一家酒吧，直线距离不过七八百米，也就是这七八百米的距离，两边的繁华程度完全不同。
进入酒吧，陪着张英才和几个人寒暄过后，张皓轩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惊讶，居然是百代公司举办的派对。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华星虽是邵氏旗下的唱片公司，却是在80年代初崛起的，现在还只为tvb做一些发行电视剧主题曲的工作，目前在香港比较知名的大唱片公司，也就华纳、百代、宝丽金三家而已，连有索尼持股的新力，也是去年才成立的，张英才自然不可能带自己去结识华星的人，
不过百代的派对也不错，就算过上两年就衰落下去，但也是大唱片公司，看来这位本家的确有些人脉，只是不知道最终能做到哪一步。
张英才找了个位置坐下，和相熟的人聊了起来，也曾将张皓轩介绍给他们，但只说这是自己侄子，只字不提音乐的事情。张皓轩也没有多话，很安静很礼貌的坐在旁边，只是恰到好处的插上一两句，并不让人反感。
同时，他也一心二用的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直到十多分钟之后。
“才叔，我去方便一下。”张皓轩凑到张英才耳边低语了两句。
“嗯，”张英才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酒吧靠中间一点位置的座位，“别耽搁太久。”
“好的。”张皓轩顺着他的目光飞快瞟了一眼，可惜并没有看出什么，随即起身往酒吧的洗手间走去。
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之前注意的那个年轻人，站在盥洗池前，鞠了一捧清水泼在自己脸上，搓揉几下后往旁边的出纸机抓去。
不过抓了两下都没抓到，已经进来的张皓轩，随即上前两步扯出两张递到了他手中。
“谢谢。”对方有些含糊的咕哝了两声，接过擦拭了几下，一张略有些秀气的脸随即出现在了盥洗池前的镜子当中。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张皓轩看着镜子一边洗手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有吗？”对方愣了下。
“都写在脸上的。”张皓轩微微一笑，看上去没有恶意。
“是吗？”对方不由苦笑了下，端详了下镜中的自己，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能写出《眼泪为你流》这样的歌曲了。”张皓轩当即又用调侃的语气说了一句。
年轻人再次愣了下，不由哑然失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点头回了个友好的笑容，然后走了出去。
一直他离开洗手间，张皓轩都没有再出声。
如第一世所传闻的那样，陈佰强不喜欢过于热闹的场合，有些孤芳自赏，希望有人能宠他，而不是去宠别人。这样的人，除非已经是朋友，又或者有足够的时间，能这么说上两句已经很不错了。
看来是靠不上了。张皓轩在心里如此说道。整个派对上，除了带自己过来的张英才，他就认得两个人，一个是在将来有歌圣之称的罗文，另一个就是刚才离开的，去年出道就在上个月举行的第二届十大中文金曲奖中，拿下一个名额的忧郁王子陈佰强。
可惜没法施加一个“一见如故”。他在心里继续说道。这是个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恒定法术，如名字一样能让初次见面者，对保持这个法术的人抱有好感。
这并不能影响心智，算是引导类型的法术，如果某人首次见施术者就觉得很讨厌，这个法术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但那些本来就对施术者有好印象，或者觉得无所谓的，则会受影响而变得热情一些。
不过，因为白天刺激关家慧脑部的多巴胺分泌，积累的信仰之力已经用去了大半，剩下的必须，而这个恒定法术却需要消耗信仰之力来维持。
很有趣，不是吗？回到工业文明的地球却能够收集信仰之力，还能依靠这些信仰之力施展一些法术，但不仅消耗狂增效果狂减，连恒定法术都不恒定了。
也正因为这个，张皓轩确定了两件事：首先，这个地球绝非第一世的地球，虽然无限接近；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多元宇宙的确是存在的。
好了，还是回到目前的话题上来，之前说了，张皓轩从来不把希望完全放在别人身上，所以即使在现在这种场合，他也在想着要怎么争取更多的机会，比如和认识的那两个人搭话。
毕竟他对他们多少算是有所了解，即使这了解非常的平面，却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看到陈佰强起身去洗手间了，他当即跟着也去。
可惜没多少用处，好容易搭上话，没说几句对方就离开了。而连了解得多一些的陈佰强都是如此，更不熟悉的罗文也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张国容在的话，也许机会更大一点？从洗手间出来后，张皓轩还在思考。张国容这个时候和陈佰强还是好友，有可能出现在有他的派对上，相比一炮而红的陈佰强，出道更早的张国容熬了几年才出头，这个时候应该更容易搭上话。
虽然心中转了无数个年头，但快要自己的位置后，他却在心里失笑了声，然后丢到了一边去。即使考虑得再多，也要有实现得可能才行，张英才可是叮嘱过了的，他让他说什么，他才说什么，他让他做什么，他才能做什么。
如果可以自由行动，即使不用那个恒定法术，只要时间够长，张皓轩依然能勾起陈佰强或者罗文的话头。不过现在么，他只能老老实实到在张英才身边坐下等候时机，毕竟，这位才叔将来还是有用处的。
“回来得正好，阿轩，我跟你介绍下，这是我的老朋友，也是百代大名鼎鼎的制作人汪卓英。”张皓轩还没坐下，张英才就笑着的将正在交谈的中年人介绍给了他。
“你好，英叔。”他当即欠了欠身，让自己显得非常谦逊。
去洗手间的时候都还没这个人，显然应该是张英才之前观察的那个，再加上百代制作人的身份，为何如此郑重介绍不言而喻。
“这是我侄子，张皓轩，你叫阿轩、轩仔都可以。”张英才随即又对汪卓英道。
“轩仔是吧？”对方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转头看向张英才，“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侄子啊，才哥？”
“我每个侄子都要介绍给你吗？”张英才反问，“阿轩喜欢唱歌，吉他也弹得好，还会创作，我就带他来见见世面啰。”
“这么厉害？”汪卓英再次打量起张皓轩，“你学过声乐？”
“都是自学的，”瞟了一眼张英才后，张皓轩如此答道，“我很喜欢音乐，高中毕业后放弃考大学，想要在这上面做出点成绩。看了很多书，还学着写歌作曲，最近在朋友的小乐团里担任节奏吉他。”
“是吗？”汪卓英虽然笑眯眯的，语气却带着不置可否。
他一张国字脸，看起来颇为厚道，但眯起眼睛就显得有些狡猾，张皓轩很容易就能捕捉到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敷衍。
第四章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对于张皓轩来说，他所经历过的事情，比这个酒吧所有人加起来的都还要多，只要注意力在对方身上，要发现这点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他依然保持着谦虚的笑容：“只要喜欢一件事，就会花上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做。遗憾的是，我虽然请教过一些老师，却始终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培训。这次在闲聊中听姨妈说，力叔要来参加百代的庆祝派对，就厚着脸皮求力叔，想要过来看看。”
无论对方在想什么，可能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扮好自己的角色。
“他母亲是旧识，一直很要强，几年前和家里闹翻了，就出去自己闯荡，再得到消息时已经过世。人世无常莫过于此，还好阿轩继承了她的聪明，也算有个安慰。”张英才随即在旁边帮衬的说道，虽然他一直对张皓轩不怎么热情，但该帮忙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汪卓英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睛在眼皮下面转着，似乎猜到了什么，几分钟后才开口道：“正好，我们最近也在大力发掘有潜力的新人，有没有兴趣周一到公司来试试？”
“我……可以吗？”张皓轩做出惊讶的模样。
“没关系啦，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的潜力和实力。”汪卓英比之前多了几分热情，似乎真的觉得他不错，可惜眼中的不以为然却逃不过张皓轩的眼睛。
但他表面上还是做出激动的表情：“谢谢你，英叔。”
再说了没营养的话，汪卓英就起身离开了，然后气氛又重归于之前的平淡，和张英才在一起坐着喝酒聊天的，都是年纪差不多中年人，而香港人的派对不像西方人那样随意——就算随意，张皓轩也不好到处乱走不是？
看样子，汪卓英就是这次行程的目的了，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制作人，在百代说话有没有人听。
不过张皓轩知道，张英才已经尽力了，他也就在60年代初红过，当过歌手却没出过多少唱片，到现在能还有这点人脉已经很不错了，这是百代的派对，不是tvb或者邵氏的。
所以即使他有时语言不是那么客气，张皓轩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对周一的面试，多少有些不看好，汪卓英的表现很让人玩味。
可惜华星似乎是在82年还是83年才开始签约歌手，否则张英才肯定能帮上更多，除此之外，以他在邵氏的关系，以及目前的tvb艺员身份，去无线就读培训班肯定没问题。
只是，走这条路的话，先不说tvb那苛刻的长约和相互倾扎的内部关系，以张皓轩目前的外形，就算顺利毕业还拿到了好评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只会是个跑龙套的。
这对他的计划没有任何帮助，还会浪费时间，就算他至少还有四五十年可以使用，但作为一个曾经历过漫长岁月的存在，这时间还是太短了。而且，张皓轩不能确定，这具身体一旦死亡，自己还能继续存在。
电视剧这条路太慢，电影则完全没有门路，才叔现在已经不演电影了，而且就算由他介绍过去，同样也只会是个露几面就消失的龙套、
所以，张皓轩只能以歌手的身份进入娱乐圈，然后确定做公众人物能收集到的信仰之力的数量和质量，能不能支撑起自己的计划。
又坐了一会儿，在喝了数杯啤酒，看着许多人来来回回的，在音乐响起后到舞池里起跳后，时间已经指向了11点。虽说香港的夜生活这个时候才开始，酒吧里依然还有不少人，陈佰强、罗文也都还在，张皓轩却向张英才告辞。
“我想回去做些准备，顺便好好收拾下自己，早点睡，周一好给英叔一个好印象。”他是这么解释的。
倒不是因为坐不住，他有的是耐性，但自己在这里始终只是个陌生人，没了张英才牵线，很难和更多的人搭话，而且又没法随意走动，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里，还不如回去多看几本书，又或者做做准备。
就算对面试的情况不看好，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就像他明知道可能性不高，却还是去了洗手间和陈佰强搭话。
张英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吧，阿玉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莫要让她失望。”
阿玉就是他母亲的小名了，全名叫张秀玉，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要知道，早在20年前，50年代末60初，她就是一家公司的中层，属于白领阶层。这不是容易的事情，那个时候即使在美国，新女权运动也才刚刚开始兴起，也难怪张英才说她从小就要强。
但是呢，就算要强，她也没能跳出香港女人的窠臼，最远大的目标就是嫁个英国人，然后移民不列颠，所以没过多久就和公司的一个英国高管勾搭到了一起。可惜也正如这个时代大多数香港女人一样，被玩过之后，对方翻脸不认人，不仅将她从公司一脚踢了出去，还拍拍屁股回了英国。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这种风气即使在几十年后依然盛行，但问题在于，对方在玩了她一走了之之后，她很不幸的怀孕了。
香港虽然自诩国际化大都市，在某些方面却异常保守，一夫多妻都是进入70年代后才正式废除，可想而知未婚怀孕还被抛弃的张秀玉要承受多大压力。
之后的故事就简单了，个性要强的她宁愿和家人决裂，也不肯将孩子打掉，最终独自一人将孩子生了下来，并重新找工作赚钱养家。因为名声不好，她不得不经常换工作，而且有时兼着好几份工作。
有意思的是，要说她有多爱自己的孩子也不尽然，至少在翻看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时，张皓轩可以找出很多这位母亲无故打骂的片段。
但当她积劳成疾，最终撒手人寰的时候，却将这套小公寓和从牙缝里攒下的十来万港币全部留给自己的孩子，而且在弥留之际抓着他的手不放。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当场嚎啕大哭，即使私下里曾对自己母亲怨恨不已，不知道到底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发作，还是真的爱着自己的母亲。
所以说，人类这种生物，真的很难预料和形容，不是吗？
不过，虽然和家里人十几年没有来往，但不可能真正断绝关系，张秀玉生前和妹妹张秀宜多少还有些来往。
也多亏如此，张皓轩才能靠在依依服饰中做着管理工作的姨妈推荐，从而得到那份广告工作，并通过她和张英才联系上，到百代唱片的派对上见识见识。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周一早上起来收拾好之后，张皓轩从码头坐天星小轮从尖东到了港岛，百代唱片在英皇道上，和icac总部相隔不远。
“从这边走，到底后左拐第一间办公室就是。”前台小姐在打电话了解情况之后，随即热情的给张皓轩之路。
“谢谢你，刘小姐。”张皓轩微微一笑，换来对方害羞的表情。
但往通道走下去后，他很快收起笑容皱了下眉头，前台小姐知道得虽不多，但消息很灵通，他很喜欢从她们口中套话，对他来说，搞定女人比搞定男人要简单。
就像刚才，稍微用点话术就从那个刘小姐那里得知，汪卓英只是百代的音乐制作人之一，而且排位还很靠后，只制作了陈佰强的首张专辑里面几首凑数的歌曲。
一般来说，一张专辑至少要录制十首歌才能称之为专辑，但好歌永远不多，所以每张专辑能有两三首受热捧的主打歌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凑数的，只要质量过得去就行。
虽说制作这些歌曲的也是制作人，但跟制作当红歌曲的制作人比起来，又差了不少。
如此一来，回想下昨天晚上汪卓英的话就很有意思了，如果说他和张英才关系不错，难道不应该追加一句“我不保证他能被看上”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张皓轩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你来啦，轩仔，”汪卓英打招呼的说道，“过来坐。”
张皓轩依然是昨晚的谦逊模样，不过在心里轻轻呵了一声，对方虽然在笑，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非常明显。
依言在办公桌前坐下，顺便打量了下环境，心里越发的亮堂。很小的办公室，十来平米，也没有采光，看上去就像是从某个房间隔出来的一样。
“这是我做的一些词曲，我今天都带来了。”他随即将带在身上的一些曲谱拿了出来。
汪卓英接过袋子拿出曲谱随便翻了翻，就放在了一边，然后看着张皓轩，手指在桌上来回的敲着。
张皓轩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开口。
“好了，靓仔，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此好几分钟后，汪卓英终于说话了，“你不适合百代。”
“可是我们还没有……”张皓轩做出个诧异的神色，似乎不能相信他居然会这样。
“才哥是我朋友不假，可是靓仔，不是每个朋友推荐过来的人，我们都要收留的，百代又不是慈善机构。”汪卓英自顾自的说道，而且毫不留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拿起他写的那些曲谱甩了甩：“不是抄袭几首古典乐曲的曲谱，就觉得自己真的有才华，所以帮个忙，转身出去关上门，就当你没来过。”
语气里的嘲讽很清晰，分明是在说，要不是熟人推荐，这地方你连进都进不来。
不过张皓轩也没恼，始终安静的听着，等他话一完就站了起来，很有礼貌的欠了欠神，然后将自己的曲谱和袋子拿了回来：“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第五章 另一个计划
从百代唱片里出来，在还算明媚的阳光下舒展了下身体，张皓轩随即找到巴士站，准备搭车去码头，之前汪卓英的那些话，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在漫长的岁月当中，无论是第一世的地球，还是第二世的异界，他听过比这更加恶毒更加富有攻击性的话，这点小小的嘲讽连扑面而过的清风都算不上。
当然，遗憾多少还是有的，在这之前，张皓轩虽然不看好这次见面，却多少还是希望对方至少能给个表现的机会，只要能和百代签约，即使是最苛刻的新人合约，只要能发行歌曲，都可以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经历，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如此不客气。
这多少有些奇怪，对方并不了解自己，以前也不认识，为何周五晚上还只是敷衍，过了两天一见面，什么话都不说的直接嘲讽，难道说……
“是的，英叔说我基本功还不行，让我回去再练习……我知道，我没有丧气，我会继续努力的……谢谢你，力叔，再见。”到这里通话就差不多结束了。
回家之后，下午时分，张英才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对这件事他还是比较上心。不过张皓轩没有说实话，以“汪卓英认为自己基本功不行从而拒绝”这个借口，将他敷衍住了。
他和他终究只是本家而非亲戚关系，汪卓英只要宣称对他进行了一些测试而不合格，所以才拒绝了他，他在他面前就无话可说。
想想看，张英才是相信自己的朋友多一点，还是相信一个只见过几面，几乎没有交集，完全是看在曾经青梅竹马的面子上才帮忙的年轻人多一点？汪卓英大概也是看穿了这点，才会毫无顾忌的露出那副嘴脸。
不过，在和张英才的电话交谈中，张皓轩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卓英这个人呢，有时候就是喜欢认死理，我曾说过他好几次，可他从来不改，还为这个吵过，难为你了。”张英才听了他那个借口后，叹着气这么说道。
所以有没有可能，汪卓英表面上和张英才保持着交好的态度，暗地里却因为那些冲突非常不爽，于是被看穿的张皓轩很不幸的成了发泄对象？
这无法确定，手中的情报不足做出判断，但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指望这次面试，现在也不过是回到原定计划上面来。
在通过姨妈张秀宜认识张英才之前，张皓轩就已经制定了一些计划并开始实施，而之后也一直没有放弃，现在那条路走不通，自然就转到这条上面了。
他不打算再和张英才联系，之前说了，彼此连亲戚都算不上，麻烦得太多，这点关系很容易消磨感觉，而张英才以后还有用处，如果他真的要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的话。
至于汪卓英，要教训他很容易，不用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百代在香港也不怎么样，如果记忆没错的话，两三年后两大台柱陈佰强和罗文，就先后去了别家唱片公司，**十年代香港歌坛的黄金时期，也没有他们的一席之位。
“是的，姨妈，不过不用担心我，我还会继续努力的，谢谢你帮我介绍力叔。”到了傍晚，姨妈又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张皓轩还是那番说辞。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和你妈一样要强，但是要强归要强，却不要太倔了。”电话那头传来中年妇女特有的唠叨声。
“我知道，姨妈，有需要的话，我肯定会来麻烦你的。”知道她的意思的张皓轩当即回答道，语气里没有半点不耐，虽然和他现在这个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翻看着面前的书的模样完全配不起来。
“那好，那我就……对了，阿轩，那天拍广告的时候……”姨妈本来想结束通话了，但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的问出声来，可说到中途却又停住了。
“怎么了？”觉察到这点的张皓轩当即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姨妈在那边笑了两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似的，“你应该看到了广告牌了吧？拍得很不错哦。”
“是啊，还不错。”张皓轩附和了两句，随即挂了上电话。
从港岛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广告牌了，俊男美女吸引很眼球，他和关家慧的确很般配。再加上依依服饰主打青少年市场，特意针对性的设计了一番，虽然在张皓轩眼中还有些土气，却也算摸到了时尚的一角。
同样，因为广告牌的投放，他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信仰之力。不过很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连小珍提供的那点信仰之力都不如。
这不奇怪，人们只是看到他的模样，却不知道他的姓名，能有这么一点收入已经不错了。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做公众人物的确能收集到更多的信仰之力，所以他必须要加快自己的计划了，就选择今晚吧。
等时间更晚一点之后，差不多也是上周周五出门参加百代派对的那个时候，张皓轩离开了老旧的公寓楼，顺着街道往加连威老道的方向走去。
“你今天迟到了，阿轩。”当他来到一家叫做异度的酒吧的后巷，等在哪里的一个20岁的青年，当即举手笑着招呼道。
“只是1分钟而已。”张皓轩耸了耸肩，然后和对方对击了一掌。
“那也是迟到，”青年哈哈笑了起来，表示关心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百代唱片看上你了吗？”
“怎么可能，”张皓轩叹了口气，仿佛真的在叹息，“那家伙根本是在敷衍了事，去了什么都没做就告诉我，他们没兴趣。”
“有没有搞错，他还是你叔叔的朋友呢。”青年当即叫道。
“那又怎么样？”张皓轩摊开手，“我说了，那只是一个本家的叔叔，能把我介绍过去已经很不错。”
“那现在要怎么办？”青年皱着眉头。
“当然是继续我们的计划啊，你以为我昨天和前天继续到酒吧来帮忙是为了什么？”张皓轩笑了起来。
“心态这么好？”青年看了他片刻后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没法相信呢，阿轩，磕了一下就跟以前成两个人了。”
他说着就伸手去摸张皓轩的后脑勺，但被对方一把打开：“你摸上瘾了啊，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后脑勺。”
“但我后脑勺没有疤嘛。”青年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现在也没有了。”张皓轩做出瞪人的模样。
他的后脑勺原本有一个伤疤，就是那个地方造成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死亡，从十几阶的台阶上摔下，最后重重磕在台阶的边缘上。
不过，在用仅存的本源之力淬炼过身体之后，那个疤痕已经消失了，
“说实话，我真的有想过从楼梯滚下来试试了。”对方打趣的说道，然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头，又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起来：“我看了许多报道，你这样的例子还真不少，在濒死之后幸存下来，突然就会了以前没有的能力。”
他说着叹了口气：“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变得学任何东西都很快的话，我就像家明那样去考大学，去上金融系，然后挤进那些大公司，总要让那些家伙知道，我陈志刚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放心，阿刚，只要还有这份心气在，我们都会出人头地的。”张皓轩在他身上捶了一拳，然后又露出认真的表情：“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尝试从楼上滚下来吧。”
“别傻了，你这份能力是九死一生换来的，我是没那个命啦。”陈志刚摇了摇头，“进去了，进去了，再拖下去，那几个烂人又要唧唧歪歪。”
张皓轩点点头，跟着他一起从后门进了酒吧。
任何人都有朋友，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不例外，哪怕生活中非常谨小慎微。
这倒是和张皓轩的第一世有些相似，所以他也曾以抱着钻研的心态想过，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会在穿越过来后第一时间占据了这个身体，哪怕千年岁月让他已经和第一世完全不同。
这个叫陈志刚的年轻人，就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且也是混血儿。
不过不同的是，他家最早住在澳门，他只有四分之一的葡萄牙血统，脸部线条因此更为柔和，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即使如此，陈志刚在学校里依然被很多人排斥和欺负，于是就和同命相怜的某个人成了好朋友。
虽然香港现在还是英国的殖民地，许多政府高层都还是英国人，华人资本也才刚开始主动出击，很多人都还跪舔洋人，但对于混血儿却非常的歧视和排挤，尤其是没钱的混血儿。
这也是张皓轩前路上的障碍之一，他的混血程度比陈志刚要明显得多，想要在现在得香港娱乐圈出头，非常的不容易。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只是不容易罢了，并非完全不可能，就拿音乐圈来说，外形充其量只是一个必要条件而非充分必要条件。而且有弊也必然有利，如果张皓轩的计划顺利，到了后面，这副混血模样反而会成为助力。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尽管他考虑了很多，走一步想三步，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进入那个圈子。百代是指望不了，还是将精力都放到眼前的计划中来吧。
第六章 赵闰勤
当张皓轩随着陈志刚来到酒吧舞台的后面，两个穿着简单的，同样看上20出头的年轻人正拿着乐器做着准备，其中一个看到张皓轩后，立即上来热情的打招呼：“轩仔，你来啦，快过来准备，我们马上要上场。”
“不好意思啊，南哥，我迟到了几分钟。”张皓轩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和陈志刚告别并给他个不用担心的眼神后，随即又和另一个青年招呼道：“立哥。”
“没关系，几分钟而已嘛。”南哥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而那个立哥则一声不吭，相当的冷淡，一直在摆弄他的架子鼓。
张皓轩并没有在意，从他托陈志刚那小小的关系进入这个三流都算不上的乐队后，那家伙还有另一个家伙就没给他好脸色。
不过，他们本来就只是他物色好的踏脚石，又何必计较这些？
“豪哥呢？”他继续问道，丝毫看不出别的心思。
“他去洗手间了，”南哥答道，然后皱起眉头，“不过现在还没回来，搞乜嘢啊，他这个主唱再不过来做准备，今晚就麻烦了。”
话音刚来，一个留着长发的20岁青年，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的，有些踉跄的走了进来。
“糟糕，我好像吃坏肚子了。”他呻吟的说道。
南哥和立哥顿时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皓轩则隐蔽的挑了挑眉。
这倒是有趣，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消耗一点信仰之力给那家伙施加个初级厄运诅咒，要让他登不了台，现在看来，可以将剩余的那点不怎么精纯的信仰之力节省下来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南哥有些慌。
“我……我不知道……”那个应该是张皓轩口中叫豪哥的青年，靠在墙壁上，捂着肚子弓着背，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吃了什么啊，怎么会突然吃坏肚子！”那个立哥则一脸的焦急和恨铁不成钢。
“叼你老母，我点知啊！”豪哥当即爆了句粗口，然后脸色一变，不等他们说话，捂着肚子匆匆跑了出去。
“叼你老母！”立哥抓着头发咬牙切齿。
“我去问问忠叔，看他那里有没有止泻的药。”张皓轩开口说了一句，跟着走到了门口，还没打开，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你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服务生进来问道，“马上就到你们了！”
南哥和立哥，你看我我看你，脸都有些发白，这个时候就能找到药也来不及了。
然后，南哥想到什么的，将目光投在了张皓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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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开点啦，你也知道，那家伙叫贱人坤嘛，我们公司里面，哪个不在背后将他恨得牙痒痒的。”异度酒吧的角落里，一个中年人对一个年轻人安慰的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俊哥，我好歹在这行有些成绩，当初刘老板满口答应，只要是我推荐的他都认。可我推荐了好几个，那个仆街却总是说这里不行那样不好，摆明了是在耍我，我怎么可能看得开？”后者很不满的挥了挥手，拿起面前的杯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他大约二十出头，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和普通白领没什么两样，不过此刻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非常不开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板心思不在这边，又信他，你说什么都没用，”俊哥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们现在出来是为了消遣，别管那些了。”
正说着，酒吧的舞台上响起一阵熟悉的音乐，两人也就将脑袋扭了过去。
“我吔呢班打工仔，通街走籴直头系坏肠胃……”站在中间的主唱一开口，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年轻人，不由眼睛一亮。
这首歌是许氏兄弟在76年制作的一部，名叫《半斤八两》的喜剧电影的同名主题曲，由许贯杰演唱，很是风靡了一阵，直到现在依然有人喜欢。
这首歌写的是打工仔的人生，带着一种戏谑的自嘲，很能引起普通人的共鸣，大部分人不都是打工仔么？
不过年轻人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许贯杰的演唱他是反复听过的，作为在粤语歌曲的流行和发扬中起了很重要作用的歌手，他的唱腔很有特点，唱功也不错，就像《半斤八两》这首歌，那种小人物的自嘲味道被他唱得很突出。
但是现在舞台上那个看上去比他更小的主唱，却展现了另外一种风格，声音很纯净，一般来说并不适合唱这种戏谑带自嘲的歌曲，但对方不仅唱出了味道，还展现出了另外一种风格，在自嘲的同时又显得更加的诙谐和乐观，让人很是意外。
“揾嗰些少到月底点够洗(奀过鬼)，确系认真湿滞，最弊波士郁的发威（癫过鸡），一咪系处系唔系就乱黎吠，哎亲加薪块面拿起恶睇（扭下计）……”舞台上的主唱继续唱着，带着笑容，跟着节奏摇晃着身体，唱到一些突出情绪的地方，还能配合做出无奈或者叹息的表情，酒吧里一些原本没在意的人，也不由渐渐被吸引住了。
台风不错，而且音域很广。坐在下面年轻人随即又在心里说道。对于后者，他不能肯定，他不是专业人士，但前者一眼就能看出来。
“半斤八两，做到双积咁嘅样，半斤八两，湿水炮仗点会响，半斤八两，够姜呀揸枪走去抢……”舞台上的主唱已经唱到了副歌的**部分，他开始带上了笑容，和那种充满乐观的唱腔配合得很好。
再加上很不错的，富有节奏感的台风，还有明显的混血，却有颇为帅气的脸庞，被吸引的人越来越多。
“不错嘛。”年轻人摸着下巴喃喃的说了句。
“怎么，阿勤中意他？”俊哥在旁打趣的问道。
阿勤没有直接回答，对经过身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掏出两张纸币：“再来两瓶啤酒，不用找了——你是阿刚，是吗？”
“是的，赵先生。”服务生接过钞票放进口袋里微笑的回答道。
阿勤点了点头，然后指向舞台上那个年轻的主唱：“这个歌手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阿刚往那边瞟了一眼，“他是那个驻唱乐队的节奏吉他，今天主唱临时有事没法上台，所以就由他来顶班。”
“难怪……”阿勤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还真觉得他不错？”等服务生走了后，俊哥才又有些意外的问道。
“你觉得呢？”阿勤反问，“你是调音师，你比我更专业。”
“很不错。”俊哥想了想这么回答道。
“再看吧。”阿勤不置可否的回了句，但明显有些意动。
此时，年轻人已经唱完了这首《半斤八两》，随着音乐的停住，掌声响了起来。
这可不常见，这首歌已经不知道在大街小巷放了多少次，都已经听习惯了，即使如此还有人鼓掌，那么显然不是给歌曲本身的。
“干得不错，阿南，你们今晚的表现很非常好。”等高峰时期过去后，酒吧老板特意到后面来，拉着阿南夸奖了几句，还亲热的拍了拍张皓轩的肩膀。
“应该的，忠叔，承蒙你照顾这么久，这是我们份内的事，”阿南很客气，然后也拍了拍张皓轩的肩膀，“也是运气，我和阿立都唱得不好，没想到轩仔有些功底，要不今天晚上就麻烦了。”
“南哥说我可以，我只好上去试试，说实话，开口唱的时候我心里紧张得不得了。”张皓轩抓着脑袋，将年轻人应有的腼腆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用眼角的余光看看架子鼓手阿立和主唱阿豪，前者本来就冷淡的脸色更冷了，后者掩饰得很好，但那点嫉妒的神色却逃不过张皓轩的神色。
“你预料得没错，阿轩，那个人问过你的名字了，没准明天就会找你签约呢，”夜深之后，将张皓轩从酒吧送出来的陈志刚如此说道，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好像自己要签约了，“等你发达了，百代那些家伙肯定要后悔得去跳维多利亚湾。”
“哪有那么快，他肯定还要再观察。”张皓轩笑了笑，“这要多谢你了，没你帮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一世人，两兄弟，我不帮你还帮谁？”陈志刚豪气干云的一摆手，然后他故意叹了口气，开始再次老调重弹：“我现在又开始想要去摔一跤了。”
“要我帮忙吗？”张皓轩当即反问。
“算了，我怕痛。”陈志刚哈哈大笑起来。
即使是这个年代，诸如某人昏迷醒来后行为大变，或者突然会了以前不会的技能这种消息，都以奇闻怪谈的方式流传着，张皓轩用来应付和原本身体亲近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报纸上都写着有先例的嘛。
当然，也亏得和亲戚没怎么来往，母亲又过世了，否则想要将这种事圆回来，少不得要费些功夫。
“不过，那个人真的能帮你签约唱片公司？我问了一些人，他也就是个广告公司的导演罢了。”陈志刚这时又问。
“他同时也是个星探，而到这家酒吧来喝酒的星探，只有他一个人，还是说，你还知道有别的却没跟我说？”张皓轩翻了个白眼。
“我就多嘴了一句，不用这么糗我吧？”陈志刚当即叫道，然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你要小心，林立和李豪一开始就看你不顺眼，现在你抢了李豪的风头，他们说不定会想办法整你。”陈志刚又道。
“我会小心的。”张皓轩伸出拳头和他碰了碰。
他并不在意那个三流乐团成员的想法，他只在意一个人，就是那个星探，名叫赵闰勤的星探。
第七章 更多的选择
在异度酒吧驻唱的乐队叫豪情，很俗气的名字，最开始有鼓手、主唱、主音吉他和节奏吉他四个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节奏吉他退出了，他们一时找不到人替代。
而陈志刚高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那时正好已经在异度酒吧已经呆了半年，而之前又答应过张皓轩帮忙留意星探，并想办法让其登台表演，于是将其推荐了过去。
他在酒吧里人缘不错，老板面前都能说上两句，加上乐团中年纪最大的主音吉他周山南又是个好好先生，张皓轩过去试了一下后，就成了他们的临时队员。
只是，周山南虽然人不错，但另外两个队员主唱李豪和鼓手林立，却从不给张皓轩好脸色，最开始觉得他会拖累他们，之后又觉得他们是在施舍他，总之一百个瞧不起。
乐队的情况比较惨淡，在异度也不是天天都开唱，现在张皓轩抓住机会得到了一个满堂彩，这两个人心里要舒服那才是怪事。
不过，张皓轩可没精力去管他们，说到底，他们不过是踏脚石罢了，他的目标是那个常来异度酒吧喝酒的星探赵闰勤。
提到80年代香港娱乐圈，最先想到的总是那些明星、电影以及社团，作为娱乐圈重要一环的星探和经纪人，却鲜有人提及。
星探和经纪人本来就名声不显是一个原因，香港娱乐圈混乱无序则是另一个原因，以至于几十年后能回忆起的香港经纪人，只有吴思元、张国钟等寥寥几个。
而且即使是这几个，也都不纯粹的经纪人，基本上都是从制作人起家的。
这几个经纪人无不是在70年就已经功成名就，目前的张皓轩怎么都不可能让对方看上眼，不过还好，他还记得其他一些名气不如他们，但也很不错的，从80年代发展起来的经纪人，赵闰勤就是其中之一。
记忆中，赵闰勤的履历还是很耀眼的，他从广告开始做起，先后发掘了钟椘红、陈钰莲，张蔓玉等很多在将来当红的女演员，据说还曾好几次劝说关芝琳拍广告，但因为她家里不允许而作罢。
所以，当张皓轩得知，异度酒吧有这么一号人物经常来喝酒，而且通过陈志刚打听的边角消息，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个赵闰勤后，他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赵闰勤现在的主业还是制作广告，为广告寻找合适的演员，真正声名鹊起，靠的还是在几年后发掘了张蔓玉，以及捧红了陈慧闲。
再加上他发掘艺人不分场合，那些女演员大多都是在咖啡厅或者商场之类的地方发现的——有的甚至就在街道上——所以只要张皓轩在他面前表现得足够出色，有很大可能被对方看中，然后借这个机会，就像捧陈慧闲那样插足音乐行业。
这就是张皓轩自己的计划。
当然，这也不是没问题，首先，记忆中赵闰勤的履历里面，女演员女歌手占了大多数，也就是说他很会看女人，那么能不能看出男性的潜力，就要打个问号。
其次，在发掘陈慧娴之前，他基本上是在为广告片发掘人才，为电影电视推荐演员都是顺带的，还没有涉足音乐行业，所以有可能出现，就算看出了张皓轩的潜力，也不一定会出手这种情况。
总而言之，偶然的因素太大，能否成功完全看对方的心思，和去百代面试没有区别。
但话又说回来，这也是目前想到的可以实施的，最快捷的进入娱乐圈的方式。
不考虑这点，要进入娱乐圈并不难，先不说通过过张英才去无线的表演培训班上课，就算不通过他，张皓轩也考得进去。除此之外，一定要走歌手路线的话，还可以参加歌唱比赛，陈佰强、罗文、张国容以及80年代的很多歌手，都是这样出道的。
只是，之前也说了，他不想在这上面花更多的精力，无线的培训班就算毕业了也基本是跑龙套的命运，更何况他的外形还有问题，现在可没法施展幻术。
能和唱片公司签约固然不错，但3月份可没什么歌唱比赛，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要知道80年代有不少歌手成名之前，都在酒吧驻唱或者在小地方登台表演过，然后被星探发掘或者去参加唱歌比赛，既然眼前有条件，那么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反正，这个办法也不行的话，他还是可以去靠无线或者丽的的培训班，又或者参加唱歌比赛，而且这些都不想的话还有更多的选择，比如搞定某个人，然后靠她家的关系直接去电视剧或者电影里找个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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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漂亮的姑娘从出租车上一下来，就怒气冲冲的奔到张皓轩面前，挥起胳膊想要打人。
“冷静一点，阿慧，这是在大街上。”张皓轩温和的笑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用力很巧，既让她无法挣脱和用力，又没有捏痛她。
“我才不管呢，你这人怎么这样！”关家慧不依不饶的扭动着身体，瞪着他的那双大眼睛似乎要迸发出火焰来，漂亮的脸蛋上一片焦急。
“好了。”张皓轩做出个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扫了眼四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不少行人都在往这边指指点点。
“现在冷静下来！”他说着伸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下。
关家慧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大眼睛闪过一丝迷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然后，她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仿佛感到了什么让人愉悦的事情，然后猛的一把抱住了张皓轩。
她抱得如此之用力，仿佛要将自己彻底的融入到他的身体里面，眼睛虽然已经闭上，但那脸蛋上的表情却变成了无比的满足以及……非常的贪婪。
薄弱的意志力。抱着她的张皓轩在心中这么评价道。广告牌的投入让他有了新的信仰之力增长点，但非常缓慢，一天下来收集的还不如小珍提供的，到现在都还没回复到当初拍广告之前的水准。
所以呢，刚才给关家慧的刺激很少，顶多就是相当于饿极了的时候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做任何让人高兴的事情，脑部多少都会分泌多巴胺、内啡肽以及血清胺。
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正是因为脑部分泌的这几种激素，让人感觉做的事情是快乐和幸福的。也只有脑部分泌的这些激素才能让人有这样的感觉，身体其他器官也可以，但是无法通过血脑屏障进入大脑。
只要不是毒品那种破坏性的刺激，这几种激素的上瘾性，都是可以凭意志力克服。张皓轩一直都很小心，尽管刺激别人身体的激素分泌并不是那么方便和精准，可关家慧连这点刺激都承受不住，实在太没用了。
才过了这么几天，她就亟不可待的从广告公司那边要到他的电话，然后打来要求见面。当姨妈在电话中欲言又止后，张皓轩就有所猜测，却没想到她会如此之急，通电话的时候那语气也是相当的焦躁。
而现在稍微一安抚，马上扑在怀里温顺得如同小狗，屁股要是有尾巴的话，恐怕已经开始撒欢的摇来摇去了。
如此心性，她的家庭教育实在有够糟糕，但对张皓轩来说这正合适，人心没法控制，但人心可以操纵，尤其是这样被宠坏了又受不得一点挫折的女人。
而且他也正需要几个实验对象，为自己的目标收集更多的信息，至于会不会把关芝琳玩坏，玩坏就玩坏好了。
“现在好点了？”等关家慧这样紧紧抱了几分钟后，搂着她的张皓轩才出声问道。
“对不起嘛，我就是……想你了。”终于平静下来的关家慧，睁着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谁让你……不留电话给我的。”
这娇羞又带青涩的模样，足以让很多男人动心，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含情脉脉很是灵动，无愧于洋娃娃的称号。
“唔好意思啦，我当时也没想到，后来想到了，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你。”张皓轩抓着脑袋，做出抱歉的模样，然后又变成惊喜，“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话的？”
“当然是去问依依服饰啦！”关家慧撇了撇嘴巴，随即松开抱着的双手挺起胸膛，做出一副骄傲的模样，仿佛在说：你真笨，连这个都想不到。
“这样啊，阿慧还真是聪明，我这几天都在忙，没想到这点。”张皓轩很配合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关家慧更加的骄傲，但马上重新挽住他的胳膊：“我们去逛街好不好，阿轩？”
“你下午有空？”张皓轩故意问道。
“我……”关家慧的脸黑了下，但马上大声说道：“当然有空，我向学校请了假的。”
看她这心虚的模样就知道，她这个请假很有问题，要么根本没请假，自己偷溜出来的，要么就是自己私造假条。
不过，这和张皓轩有什么关系呢？他当即搂住了她的腰肢：“想去哪里，今天一个下午我都陪你。”
“好啊好啊！”关家慧欢呼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和之前拍广告那天差不多，两个人在街上到处乱逛，累了就找了家有点档次的咖啡馆喝下午茶。
大部分时候都是关家慧在说，张皓轩在听，而她说得最多的，还是在抱怨父母抱怨家庭。张皓轩一直很耐心的听着，然后在恰当的时机插上句能让她共鸣的话，哄得她心花怒放，终于有人能理解自己了。
第八章 风华唱片
“那……我就回去？”在傍晚来临，张皓轩招呼出租车，准备送关家慧回家时，年轻姑娘抱着他的胳膊怎么都舍不得放。
“乖，听话，你也说了，你爸爸管得那么严，要是因为晚回去了，他把你禁足在家，那就得不偿失了。”张皓轩安慰的说道。
“你可以告诉他，你是我男朋友啊。”关家慧嘟着嘴巴不乐意的说道。
“你爸爸不认可的话要怎么办？”张皓轩微笑着拍了怕她的脸蛋，“别忘了我们之前说过什么，你不听话了？”
“我听话，我当然听话，”关家慧当即叫了起来起来，惶惶的模样仿佛害怕他马上会离自己而去，大眼睛里带着委屈，“我只是担心嘛。”
张皓轩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你相信我吗，阿慧？”
“我当然相信。”关家慧的脑袋如鸡啄米一样的点着。
“那就按我的话去做。”张皓轩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不过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而且你随时还可以出来嘛。”
“我知道我知道。”关家慧继续鸡啄米的点头，然后想到什么的露出个笑容，“等今年我满了18岁，可以做演员了，我就出来和你同居，好不好？”
“好啊，我等着你。”张皓轩自然一口答应下来，然后送她上车离开。
像上次那样看着关家慧做出租车离去后，他再次摘去了脸上的表情，将这件事放到脑后，开始回家继续为今晚的事情做准备。
之前说过，关家慧或者说关芝琳，不过是一个在某些方面被宠坏了，在某些方面又被管教得紧的年轻姑娘，所以成年之前乖乖巧巧，成年之后马上叛逆乱来。
所以稍微刺激一下多巴胺的分泌，再用话术勾引一番，她就彻底被他迷住了并掌握在手中，甚至还不需要用暗示术。
之前同样说过，人心只能操纵不能控制，暗示术也只能引导对方的意识而不能改变，如果强行改变，会对被施术者的脑部造成一定损伤，一次两次还好，用得太多就会成白痴。
当然，总是刺激多巴胺的分泌也不是个好主意，固然能让对方上瘾，但表现得太明显，也会让关家警觉。以张皓轩目前的情况还做不了更多的事情，就算不需要在意关芝琳是否被玩坏，也不应该是现在。
不过男女之间在热恋的时候，脑部也会分泌打量的多巴胺，所以保持引导性的刺激，让她变成热恋中的女人，再连续不断对关家慧进行洗脑，至少在两三年当中，她都会变得非常顺从。
这样还可以让她保持自我，再加上她也不算笨，在父亲面前面前能更好的帮他说话。
张皓轩并非贪恋关之琳的美色，虽然现在她的确粉嫩又漂亮，但是穿越回来之前的他，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无论命运那婊子还是爱神那****，甚至连贞洁烈妇的乐神都没逃过他的手掌心，又怎么会在意这样一个女人？
当然，这依然有些费时间，越早能收集到更多的信仰之力，越能开始准确的试验，他也就可以制定接下来的计划，所以能通过赵闰勤达到目的是最好的。
真可惜，要是穿越回来的时间再往前推上50年就好了。张皓轩颇有些遗憾的想着。自己的力量还是在乱世中更合用，而且，还有什么比将一个面临危亡的国家重新建立起来，更能赚取信仰之力的事情呢？
甚至，往前再推30年，又或者往后再推30年，都比现在要合适。
无论什么时候，传教才是收集信仰之力最好的手段，30年前冷战刚开始，各种思潮还在撞击，而政府对社会的全面监控也远没有几十年后那么完美，有很多空子可以钻；30年后，互联网大规模应用拉近也拉远了人们的距离，只要用能力控制住互联网，就不用担心。
而现在，他只能选择低调行事，至少在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之前低调行事，他从不低估任何潜在的威胁，尤其是工业时代的政府。
提这个，还是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在比预计的多出一天后，张皓轩担任主唱的第四天，每天都有来的赵闰勤终于和朋友一起到了后台。
“靓仔，有兴趣和唱片公司签约吗？”他也不管还有别人在场，叫住张皓轩后直接就问。
唰的一下，三道目光就射了过来，带着意外、惊异和怀疑。
“和唱片公司签约？”张皓轩一副没反应过来的，不能置信的模样。
“是啊，我是个星探，我叫赵闰勤。”对方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来，“你歌唱得很好，声音很纯净，音域也很广，外形又……这么靓，很适合做专业歌手。”
“我……”张皓轩挥了下手，露出如在梦幻的表情，还不时的看上几眼名片，“我不知道我……”
“放心，我经常来这边喝酒，你们老板也是认识我的，”赵闰勤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考虑一下，愿意试试的话，就给我电话。”
之后，等他和他朋友离开了，阿南率先过来向张皓轩祝贺：“恭喜你，轩仔。”
语气里虽然有遗憾和不甘，但同样带着真诚。
“谢谢你，南哥，不过……这太突然了，我都以为还在做梦。”张皓轩露出个苦笑。
“因为你的确唱得好啊，大家几乎都是点名要你唱。”阿南口直心快的说道，然后旁边就传来一声冷哼，脸色难看的阿豪冲了出去。
这几天里，主唱阿豪也上去唱过，但反响都很一般，甚至还出现了有人起哄，要那个年轻小子出来唱的情况。
虽然只是零星出现，但对于那两个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很不爽的，甚至算得上是羞辱的事情。
现在有星探直接到后台来问他愿不愿意和唱片公司签约，更是打在他们脸上的一巴掌，再加上老好人阿南的无心之话，呆得下去那才奇怪。
“阿豪！”反应过来的阿南当即叫了声，懊恼的追了出去。
“不错嘛，在这种地方也能被唱片公司的人看中，希望你能顺利签约。”剩下的阿立不阴不阳的说了句，随即也走了出来。
张皓轩在心里轻轻一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自己驻足不前得过且过，没能抓住机会就怪罪别人，这样的人物，即使是第一世都见过不少，更不用说异大陆了，自然只能被当做是踏脚石了。
“真是可惜阿南了。”陈志刚瞅了空的跑了进来，有些惋惜的说道。
“是啊。”张皓轩应付了一声，阿南的确不错，但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只是个老好人。
陈志刚也没多提，恭喜了一声后随即偷偷的问：“说实话，阿轩，你那天晚上是怎么让那小子拉肚子的？”
“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张皓轩反问道。
“信，我当然信。”陈志刚哈哈笑着，挤眉弄眼的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我就知道你小子有些事情肯定没变。”
张皓轩耸了耸肩没有辩白，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喜欢搞一些歪门邪道，让陈志刚误会了也好，这样的误会越多，他融入的情况也就越好，而且现他还需要一些助力。
第二天起来，张皓轩就给了赵闰勤电话，然后约定在尖沙咀广东道的喜利大厦下见面。
“我还以为你会考虑几天呢。”在碰头之后，赵闰勤调侃了他一句，随即带着他进了喜利大厦。
“朋友都说这是个机会，我应该牢牢把握住。”张皓轩做出一副老实的模样，同时微微皱了下眉头。
赵闰勤来之前，他已经在大厅里将安置在喜利大厦里的公司名字扫过，只有一家风华唱片在大厦的十楼，他在第一世可没听过这家唱片公司。
“的确如此，不过……”赵闰勤想到什么摇了摇头，马上又转移话题的问：“我叫你阿轩没问题吧？”
“没问难，赵先生。”张皓轩点了点头，依然是那副老实的模样。
“叫我勤哥好了。”赵闰勤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坐电梯来到十楼，然后不出意料的领着他进了风华唱片。
张皓轩在心里轻哼了声，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来，这家唱片公司的格局还不错，部门类别都很齐全，职员也有二三十个，就是精神状态似乎不佳。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自己的录音室，这个是重点，很多唱片公司看起来很大气，但需要录制歌曲的时候只能出去租工作室。虽然这并不影响工作，但对于唱片公司来说，这决定了档次的高低。
“耀辉，我带人来了。”在敲开录音室的门后，赵闰勤和里面的人打着招呼并介绍起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张皓轩，很不错的年轻人。”
“你好，张……先生，我是高耀辉，风华唱片的制作人。”面前大约四十出头的男子在打量了下张皓轩后伸出了手。
“你好，高先生，叫我皓轩或者阿轩都可以。”张皓轩和他握了握手。
“好的，阿轩。”对方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赵闰勤，“阿勤昨天跟我说发现了一个好苗子，他说你声音很纯净，音域也很广，而且吉他弹得不错，你接受过什么培训吗？”
“没有，我都是自学的，我虽然看过一些音乐方面的书，也试着写过几首歌，还请教过一些人，但是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培训。”张皓轩很腼腆的笑着。
从在做了自我介绍后，对方却没有自我介绍就可以判断，要么这位制作人对自己不在乎，要么他就是个还算公正的人。考虑到赵闰勤亲自带自己过来，以及这位制作人的问话，应该属于后者。
第九章 问题所在
“好吧，我们现在做个简单测试。”在又好好打量了张皓轩一番后，高耀辉点头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制作人让他现场唱了两首歌，又让人拿来吉他弹奏了一曲，还让他做了些发声练习，也就是俗称的吊嗓子。
“还不错，的确有些潜力，外形也还端正，不过需要再学习。”制作人最后这样说道，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但被叫过来帮忙的另一个人，也是那天晚上和赵闰勤一起到酒吧后台来见他的朋友，叫王以俊的调音师却笑着拍了拍张皓轩的肩膀：“别在意，阿轩，他就是那个样子，不喜欢夸人，他说不错，就表示你做得很好。”
“是啊，”赵闰勤也点头附和，然后转向高耀辉，“别整天绷着一张脸，既然几也认为阿轩有潜力，那应该高兴才对嘛。”
高耀辉哼了声，却没有更多的表示，只是问他：“你现在就带他去见卫坤？”
赵闰勤楞了两秒钟，然后点了点头：“他应该还在办公室，当然应该趁热打铁。”
这句话一出来，录音室的氛围顿时有些冷，一直观察着的张皓轩不由再次皱了下眉头。
“好了，我们去见音乐总监吧。”赵闰勤这时又道。
音乐总监？张皓轩挑了挑眉，如果音乐总监不是这个叫高耀辉的制作人，而且也不过来看看可能签约的新人……看来真会有些麻烦呢。
“阿勤的名声在星探这一行里面可是响当当的，虽然他还是首次发掘歌手，但他的眼光我不会怀疑。”当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带微笑的音乐总监如此说话时，张皓轩就知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卫坤也是四十多岁，比较富态，看上去很和善，但张皓轩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只笑面虎。
更何况，旁边的赵闰勤尽管也是一副微笑的表情，眼中的厌恶和轻蔑却分外明显。
“不过，你没有什么演出经历，基本功也还需要培训，这就有些难办了。”卫坤用手指敲着脑袋又道，那苦恼的模样，没经验的人看到了，还真的会以为他很难抉择。
所以张皓轩露出一副紧张的模样：“我可以学，我很会学习的。”
“别急，年轻人，”卫坤摆了摆手，“这样吧，既然阿勤和耀辉都认为你有潜力，我可以签下你，不过合约可能次一点。”
“难道比新人合约还要次一点？”赵闰勤忍不住皱眉问道。
“我知道，你当初建议我们签下陈佰强时，我们没有答应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阿勤。但是你也要看到，公司这两年的发展一直不见起色，所以肯定要保守一些。”卫坤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张皓轩微微有些意外，赵闰勤居然向风华唱片推荐过陈佰强。
不过他没有出声，而赵闰勤的嘴角抽搐了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看了张皓轩一眼：“我没意见。”
“那我马上让他们拟个合约，”卫坤当即说道，然后站起来对张皓轩伸出手，“欢迎加入风华唱片，张先生。”
我连合约都没看呢。张皓轩在心里冷笑了声，对方眼中闪过的得意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还是跟着战起来露出个笑容：“谢谢你给我机会，卫先生。”
现在可以确定，这位星探以及那个制作人，和这位音乐总监，有着很深的矛盾，这下问题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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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歌手合约？看起来怪怪的！”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哗啦啦的翻着纸张，并用一副不过如此的语气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博学了，居然还看得懂歌手合约。”端着水杯的张皓轩走了过来，将拳头抵在她脑袋上压了下。
“我可是优等生哎！”小珍扮了个鬼脸，脆脆的声音，很是好听。
“好吧，优等生，那么你认为我是该签呢，还是不该签呢？”张皓轩笑着问道。
“这个嘛……”小姑娘还真的打蛇随棍上的歪着脑袋想了起来。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袖体恤，盘腿坐在椅子上，一根马尾扎在脑后轻轻摇晃，托着肉嘟嘟的下巴，俏皮又可爱。
“我决定了，你应该签约！”她最后一拳砸在掌心里，用宣布的语气说道。
“哦？”收拾着茶几的张皓轩挑了挑眉。
“你说过要给我写歌，而且还要唱给很多人听，”小珍用一种理直气壮的语气说道，“我可是一直在等着的哎！”
“这理由不错，不过，”张皓轩笑了起来，“你爸爸妈妈都跟我说，要慎重考虑。”
“是哦……”小姑娘眯起眼睛拖长声音，“我爸爸的确这么说的，没关系，那你就慢慢的，慎重的考虑好了。”
她说着一摆手，做出一副“我也不是很在乎”的模样，就是嘴巴往外嘟着。
然后，门铃这时响了起来，张皓轩当即站了起来，并对小珍做了个手势，小姑娘愣了两秒钟之后马上跳起来，蹑手蹑脚的往里间走去。
“有什么事吗，邱婶？”等她溜进去进去之后，张皓轩才开了房门，并对外面的中年妇女打招呼的说道。
“你在家啊，阿轩，”对方很热情的笑着，就是眼睛总往里面瞟着，“我只是过来问问，不知道你决定好没有。”
邱婶并不姓邱，只不过嫁人之后按传统冠以夫姓在前面，虽然快五十岁而且颇为富态，但眉宇间依稀能看到当年的风采。
“我还在考虑，”张皓轩随即退开一步，让她将里面的情况看得更清楚，“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和邱叔帮我看合约。”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邱婶虽然尴尬了下，但眼睛却一点没落的扫了个遍，“我都没有想到，你的变化会这么大，又能写又能唱，现在还马上和唱片公司签约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感慨起来：“要是你妈妈知道你这么努力，也会安心了。”
“是啊，”张皓轩点了点头，配合的露出伤感的神色，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实话，你们不嫌我整天打扰，我已经很感激了，邱婶。”
“怎么会，”邱婶笑着挥了挥手，“就算我们这些人听不太懂，楼里的年轻人都很喜欢啊，我们家那个老八啊，天天都在念叨，说你答应了给她写歌的。”
“小珍其实很在意你们，她调皮都是为了吸引你和邱叔的目光，”张皓轩用劝慰的语气说道，“所以也别太严厉，她其实很有分寸的。”
“要是她真这么想就好了。”邱婶不由叹了口气。
“进来坐坐吧。”张皓轩说着将房门拉得更开了。
“不了不了，我就是来看看，她是不是跑你这里来了，她就喜欢往你这里跑。”到了这个份上，邱婶也没什么好隐瞒，“既然她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邱婶，看到小珍我就让她赶快回家。”张皓轩一边点头一边关上了门，转过来就看见小珍鼓着腮帮子，忿忿的靠在离间的门框上。
“怎么了？”张皓轩明知故问。
“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小姑娘扁着嘴没有说完，不过那种心事被揭穿的尴尬很明显的挂在脸蛋上。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张皓轩叮嘱的说道，“要是让你妈妈看到你从我这里离开，以后你再想过来就不容易了。”
“是是是，”小珍气呼呼的瞪着他，“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张皓轩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下，将合约拿到面前晃了晃：“现在我要签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姑娘虽然如此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往合约上瞟着。
耸了耸肩，张皓轩拿起笔翻到最后一页，在最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拿起来晃了晃：“看到了吗，如果我发行专辑了，肯定有一首给你的歌。”
“我现在不想要了！”虽然小珍这么说道，但在出门的时候，眼角的那一丝窃喜还是很明显的。
不过等门关上之后，原本还保持着微笑随即从张皓轩脸上消失，他默默的坐了一会儿，伸开手，躺在掌心中的笔缓缓升到空中，轻轻上下漂浮着。
要做点事还真是困难，如果说百代唱片的事情属于偶然，他也没想到那个帮忙操办了葬礼的，只见过五六次的便宜姨妈还有那样的关系，而偶然得来的，失去了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好容易将计划顺利的推行到现在这一步，先不说只是一家不怎么出名的唱片公司，光是要面对很难判断的局面，以及卷入内部的争斗，就已经让人皱眉头了。
有趣，记忆当中，赵闰勤发掘陈慧娴的时候，是直接将她推荐到宝丽金的，果然是男女有别吗？张皓轩默默的想着。还是说，他是初次推荐歌手，还有些生疏？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之前答应给风华唱片推荐歌手，但一直没能签约。毕竟，那个音乐总监说过，赵闰勤曾建议他们签下陈佰强的。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去不了大唱片公司或许对他的计划更为有利，从风华唱片出来后，张皓轩就开始仔细思考和分析，然后修正了计划，任何计划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但问题在于，看看这份合约，再想想当时办公室的情形，如果自己还想要靠风华唱片前进的话，接下来很可能要动用一些手段来扫清障碍。
如果是别的部门有冲突也还没什么，可音乐总监和制作人……尤其是这位音乐总监看起来基本上不怎么过问具体事情，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被排挤，但录制和发行歌曲的时候，少不得会有一番明争暗斗。
第十章 麻烦来了
张皓轩很清楚，这就是走捷径要付出的代价了，之前说过，他的选择有很多，只要稍微稳妥一点，这些麻烦都是可以避免的。
漫长岁月的磨砺，本应该让他有足够耐心和耐性去策划、等待和守候，只是，别的事情可以慢慢的，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这关系着他是否能重返九霄。
所以，已经做了选择，无论前面有多大的困难都要继续走下去，这点问题不足以阻挡他，当然，让邱家小姑娘进一步崇拜自己很有必要。
他现在的信仰之力主要来源，目前依然主要着落在小珍身上，广告牌带来的目前有所增加，却还是比较薄弱，依依服饰的规模毕竟不大，投放的广告牌也不算密集。
有趣的是，从关芝琳或者说关家慧那里得到的信仰之力，却意外有所增加。大概是因为没有刺激她太多，现在的迷恋都是属于自发性的。
可惜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否则张皓轩肯定会做更多的试验，看看她的迷恋和小珍的崇拜有什么区别。
回到正题上来，有的新的增长点，再加上之前为李豪准备的手段没用上，所以目前收集的信仰之力基本上已经恢复到拍广告之前。
但这段时间还是需要好好哄一下小珍，以便有备无患，反正只是倾听一些她不肯不敢也不好意思告诉父母的的心事，然后适度的安慰一下，再展露些才华。这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就像和关家慧通电话那样，他一心二用或者一心几用都没问题。
这是必须的，光是看看手中这份所谓的比新人合约还要次一点的合约，就知道肯定有问题。虽然整体上来说没什么纰漏，该有的权利和义务都有，也没什么陷阱。
在找个了律师事务所质询后，张皓轩还问过楼道里包括小珍的父母在内的，好几家做生意的邻居，他们也都没看出太大的问题。
但有两点非常可疑，首先是待遇太过苛刻，版税分成只有2%，也就是说，一盒20到30港币的磁带，他只有4毛到6毛钱可以拿，而一般的新人合约，这个数字虽然也不高，但至少也有5%。
其次，也是最奇怪的一点，签了三年却没有死期的硬性规定。
任何唱片公司在签歌手的时候，无论是否看好对方，都会有这么一个规定，即合约规定的时间之内无论怎样都不能另投别家公司。
如此一来，不红就当投资失败，红了就可以尽情的压榨，不听话的直接雪藏，一个歌手要是三年不发唱片也没有通告和活动，多高的人气也会消磨殆尽。
而且一旦歌手违约，就要面临高额违约金，而唱片公司违约……雪藏算违约吗？用30年后的话说就是，这合约上面写着的就是：亲爱的歌手，我是你爹。
但面前这份合约没有如此规定，也就是说如果成功发片而且红了的话，张皓轩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跳槽去别的公司，拟出这么一份合约，音乐总监的用意就值得揣摩了。
“没有足够的情报，很难判断具体用意，但他肯定是在给高耀辉他们下套。”张皓轩沉吟片刻后如此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有过猜测，但没有证据，猜测始终是猜测。
那么，依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现在算是高耀辉这边的人——倒不是因为通过赵闰勤进入风华唱片的，而是根本没得选择。
张皓轩不是没有考虑过倒向卫坤的情况，无论如何，他都是这家公司的音乐总监，真要做点什么，比高耀辉这个制作人来说容易太多了。
对他来说，发行歌曲是第一要务，只要能做到这点，他并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是，那天临走的时候，他清楚听到卫坤哼了一句：洋杂！
声音非常轻，一般人听不到，但是逃不过张皓轩的耳朵，那种轻蔑的，不以为然的意思非常清楚。这个词的意思就不用多说，既然如此，他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呢？
“走着瞧吧，没人可以挡在我面前。”张皓轩最终一把抓住悬停在空中的钢笔，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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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了合约之后，张皓轩就开始接受起培训来，这个时候的培训并不复杂，磁带的兴起替代了传统的黑胶唱片，可唱片工业整体上并没有太大的明显的变化，连mtv都还没有呢。
所以基本上都是针对发声、乐器演奏以及台风之类的专业练习，顶多再加上一些拉伸身体的形体训练，即使如此，张皓轩依然能让他们感到惊讶
“你……真的明白了？”调音师王以俊这么问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直。
“是啊，”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点了点头，“简而言之，如果我能控制好自己的声音，没有沙哑的喉音而足够饱满和明亮，那么可以将音量调得再低一点，以突出声音的吸引力。除此之外，也可以将声音的响度调高一些，频率也不一定要局限在200到300hz的范围。”
停顿了下，他随即又道：“而且，根据俊哥所说的那些，我觉得，如果我的音域足够广，音色足够纯，而且能游刃有余的的话，可以试试中距离拾音，配以1比1。2的混响，营造出一种空灵的感觉。”
“胡说八道，夸你一句，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王以俊虽喝了一声，却转头看向旁边的高耀辉，并露出个苦笑。
高耀辉抱着胳膊背靠墙壁，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培训才进行了五天，但张皓轩所表现出来的资质已经足够惊人了，无论什么东西，发声也好乐器也好，基本上都是一点就通。
他不是没有刁难过他，比如他特意问他，会不会弹钢琴，他说会，于是他马上找了张曲谱让他弹了那么一小段。
第一次很生涩，除了手指足够灵活外，其他得一无是处，所以高耀辉毫不客气的嘲讽了许久。然后等他指点过后，第二次就非常的流畅，除了一些关键地方还需要练习，其他方面基本上听不出是新手。
而到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高耀辉就找不出什么问题了，当然，真要找的话肯定还是有的，没有挑不出刺的人和事。只是，当你看到一个新手只弹了三四次钢琴，就基本上能流畅演奏后，多少都会有说不出话的感觉。
更何况，不仅这个，别的也是如此，简单的一次就懂，复杂的也就示范个两三次。
“我之前曾从楼梯上摔下来过，曾一度死掉，恢复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学东西特别快。”张皓轩是这么解释的，“尤其是学过的东西，就像钢琴，我之前也曾找老师练习过。”
不管高耀辉信不信，事实就摆在面前，现在张皓轩连学调音都能很快说出个一二三四，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同时也不由有些忧心，尤其是想到那该死的合约。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然后赵闰勤走了进来，脸色非常不好看。
“怎么样了？”高耀辉忙问，不过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显然已经猜到了答案。
赵闰勤摊开手，没说话，但脸色更加难看。
“呢条冚家铲！”高耀辉当即低声骂了句，在录音室里烦躁的来回走动起来。
“俊哥，出什么事了吗？”张皓轩低声问身边的王以俊。
他倒不奇怪赵闰勤出现在这里，虽然他只是个星探，虽然他的主业是广告制作，但不是推荐了一个歌手或者演员就可以不闻不问了。
毕竟，只有推荐的人红了，他的身价才会跟着提高，尤其是歌手，所以跟进帮忙也属正常，香港的造星工业，终究还是不如好莱坞完善。
王以俊这时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不过高耀辉和赵闰勤已经开始小声的争执。
“既然如此那就不管他，直接找人好了……”
“你这样等于是把把柄送到他手上……”
“那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等下去？阿轩是你推荐的……”
“我知道，但这样做没好处……”
两个人说得又快又急，张皓轩不能做出太明显的倾听神色，又要将大部分注意力用来应付王以俊身上，所以没有完全听清楚他们的说话。
不过回想下这几天来陆陆续续听听到的东西，他大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的确是件麻烦事情，但对自己来说却正合适。
“好了，阿轩，今天就到这里吧。”和赵闰勤争执了一会儿没能达成协议的高耀辉，阴着一张脸过来如此说道。
“出什么事了吗，高老师？”张皓轩直接问道。
“没……什么，一点小问题。”高耀辉摆了摆手，“你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我想帮忙，”张皓轩继续说道，“我可以自己写歌。”
“你可以自己写歌？”高耀辉挑起眉来。
“是啊，我之前学吉他的时候就试着写过，可能还不怎么样，但至少可以试试嘛。”张皓轩很认真的说道。
“可以试试，”赵闰勤当即走了过来，“你也说了，他学东西很厉害，乐感也很好的嘛，耀辉。我们让自己的签约歌手写歌，这肯定没问题啊。”
高耀辉的目光在他和张皓轩之间来回扫动，然后又看向王以俊，后者抱着胳膊耸了耸肩。
“好吧，那你就试试吧。”他最后这么说道。
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那个叫卫坤的音乐总监开始给高耀辉他们下绊子，而第一招就是拖延收歌。
第十一章 抄哪首更合适？
歌手在准备出唱片之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歌，香港这地方从来都是会唱的一大堆，会写会作的寥寥可数。就算一首经典的歌曲就可以让歌手红起来，其他九首滥竽充数就可以了，但也要有人写得出来才行吧？
所以现在创作这方面的局面是僧多粥少，几个知名的词曲作者又基本上被几家大公司笼络住，风华唱片这种中等公司想要请到他们，只能早早的托关系想办法。
在张皓轩表现出惊人的资质之后，高耀辉明面上不说，但马上让赵闰勤帮忙联系词曲作者，想要尽快给他打造一支单曲出来。
作为新人，必然要先制作一首单曲送到电台打歌试水，反响好自然是马上制作专辑，不好或者一般的话，歌手就要被暂时冷藏起来——也许还能再起来，也许永无出头之日。
但是这些事情都是要通报给艺术总监，于是到了卫坤那里，就被压了下来。
“着什么急呀，那新人才来了几天，再多练习几次啦。”卫坤是这样说的。
张皓轩是听赵闰勤转述的，而且是偷听，卫坤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不过这足够说明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有多深。
对方这一手很高明，拖着不找人收歌，而且借口还很合理，既消磨了高耀辉他们的斗志，传开了又可以告诉公司里的职员，这上面谁才是话事人。
如果高耀辉他们跳过他去收歌，那么他在老板面前就有话说了，可要是这么拖着，时间长了，就算他们还能坚持，张皓轩的心思肯定会动摇起来。
发专辑之前，他可是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可要是出去接活，对方就又有话说。
虽说没钱赚出来找饭吃算是惯例，但惯例之所以被称之为惯例，那是因为没有具体成型的规定。卫坤一旦拿着规定做文章，他也没法解释什么，他一个新人连后台都没有。
当然了，对方也没有赶尽杀绝，你看，合约里没有死期规定，呆不下了你可以自己想办法过档嘛。
“我刁！百代唱片有眼无珠就算了，这么个狗屁公司还有这么多狗屁事情，当初你就不该去！”异度酒吧的后巷里，听张皓轩说完这几天的事情后，陈志刚当即破口大骂，“要说啊，你还是赶紧离开那公司吧，还是去参加歌唱比赛，肯定会被华纳和宝丽金看上的。”
“都已经签约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而且这样做很容易坏了名声，这些唱片公司都有联系，风华要是说点坏话，就算我进了别的公司，没有机会也出不了头，还不如想办法翻过这道坎。”张皓轩笑了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要不要找几个人收拾一下那家伙？”陈志刚张嘴就来，“还记得肠粉晖吗，上次遇到那小子吹水，炫耀进了新记，找他拉几个小弟，不动手就吓唬，给点茶水钱没问题啦。”
“那倒不用，”张皓轩摇了摇头，“只要我能写出合适的歌曲，肯定能顺利录制的。”
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有很多，没必要和社团牵扯上关系，尽管香港的娱乐圈和社团的关系从来没有不断，但张皓轩的目标可不止局限再这里，保持干净清白的身家是必须的。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和社团扯上关系，就像上面说的，他只要想在香港的娱乐圈站住脚，那么势必要和这些家伙打交道。
要知道，现在的香港，差不多每十个人就有一个混社团，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如果不是意外身亡，差点也就进去。
张皓轩对自己目前这个身份最满意的就是这点，一旦加入社团，再想要不留案底的和平退出，那会非常麻烦。
“不说这些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张皓轩转移话题的说道，“另外，家明最近怎么样，我一直在忙唱片公司的事情，有好几天没去看他了。”
“放心啦，那衰仔虽然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但学习起来肯定拼命，”陈志刚耸耸肩，“他在港大肯定如鱼得水啦。”
“看不出来，你都会用成语了。”张皓轩打趣了一句。
“看不出来就对了。”陈志刚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模样，完全没有被调侃的自觉，“好了，我要开工了，要进去坐坐吗？你好歹在这里唱了几个晚上。”
“算了吧，虽然跟忠叔道了歉，但肯定有人不会希望再见到我。”张皓轩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酒吧后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叼着一只烟，满脸都是烦躁的神色。在看到张皓轩和陈志刚之后，他脸色一变，当即将嘴里的烟吐了出去，转身又走了进去。
“哈，你不知道，这几天里酒吧的人都把他当成傻子看，平时一天到晚吹嘘自己多么多么了不起，结果你来了只唱了几个晚上就被星探看上。”看在眼中的陈志刚当即笑了起来，那个出来马上又进去的家伙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豪情乐队的主唱李豪。
不过张皓轩没有接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走了，自己小心点，南哥人不错，不会计较这些，但那两个家伙就很难说。”
虽然阿豪只出现了几秒钟，巷子的光线并不暗，张皓轩还是注意到了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凶狠的表情。
“没事啦，他们不敢做什么的。”陈志刚并不在意。
张皓轩也没有多说，他也只是猜测，不能确定那家伙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当然，那两个家伙最好不要有过激的举动，他正好还需要一些其他的试验对象。
这倒不是因为他和陈志刚有多少感情，而是因为陈志刚现在以及将来一段时间，都还有许多利用价值。对于一个曾经在长久的岁月里可以俯视众生的存在而言，即使还保留着感情，即使地球是他的故乡，可眼前这些都不足以打动他。
对张皓轩而言，做事情的标准只有两点：是否有利，是否有趣。
所以，有空的话，也该去看看家明了。在无数的霓虹灯下走着的年轻人如此想道。
家明姓徐，算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另一个朋友，而且同龄，不像陈志刚那样大了两岁。他不是混血儿，他只是因为家暴而有些沉默寡言，所以在学校里也是受欺负的对象。
然后，张皓轩和陈志刚帮了他一次，也许是感激，也许是为了抱大腿，他跟他们混在了一起。大概是、同命相怜，张皓轩和陈志刚也没有将他当小弟使唤，时间久了，徐家明也多少敞开了一些心扉，三个人的感情都不错。
他学习成绩很好，毫不费力就考上了港大，张皓轩还帮忙解决了5000学费——当然，是背着母亲给的，因此被狠狠收拾了一次。
他们两个，现在用处还不算大，但培养得好的话，将来肯定能帮上忙，张皓轩的计划可是非常庞大的，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当然，无论计划了多少东西，首先要将眼下的事情完成，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彻底确立了目标，才能继续下一步。
只是，无论什么事情，最开始的几步总是很困难得。
从喜利大厦出来，日头已经偏西，金黄的阳光将四周的大楼堵上一层金黄，若是站在高层，还可以看到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美不胜收的维多利亚湾。
现在的尖沙咀还没法和30年后相比，高楼并不是特别多，在里面一点的地方也可以看到这样的美景。
张皓轩看上去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他走得很是匆忙，皱着眉头，似乎在为什么而苦恼。当然，内心深处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焦急，哪怕作的曲子被高耀辉打回来了好几次。
“旋律不错，歌词也算比较契合，但是太古典了，有些……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宫廷乐曲或者民间小调的感觉，缺乏现代的节奏感。”高耀辉是这么说的。
还记得汪卓英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当时只是随便翻了下曲谱，张皓轩也未在意，现在看来……好吧，吟游诗人要么在宫廷里献唱，要么在旅馆里献唱，他们的曲子差不多都是这两种调调。
张皓轩虽然看了许多书，学了不少技巧，可想要融会贯通，将其和工业化的现代社会结合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哪怕第一世听过许多歌曲。
而且，作曲过于古典这个问题百代的汪卓英也指出过，虽然不知道他是在找借口还是真的看了那些曲谱。
“所以呢，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在路上慢慢走着的张皓轩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之前说过，第一世在地球的时候他是个音乐和电影方面的宅男，只要翻翻记忆就有大把好歌可以抄袭。
没有一开始拿出来，倒不是因为张皓轩自傲或者不屑，这样做一是试探现在的音乐制作环境，以便有个全面的认识。无论第一世听了多少歌曲多少八卦绯闻，那终究只是听说而已，听说的和实际的终究有区别。
第二嘛，就算他展现出了惊人的资质，学东西三四次就会了，可说写歌就拿出了合适的出色歌曲，依然太出风头。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才是正确的处世方式，他可以超出一点点，但太多就不行了。
也许有些过于小心谨慎，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小心谨慎一点没有坏处。
就像和陈志刚、徐家明保持着联系，还打电话给姨妈感谢介绍才叔过去，除了为将来打算外，有他们作为亲近的人在旁边，在别人眼中他就会显得很真实，一切超出普通人的行为，都可以得到合理解释——不要小看人类的脑补能力。
以后当他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做得再过一些都没关系，可现在还是算了吧。
那么，抄袭那首歌更合适？眼见路灯已经亮起，住的那栋公寓楼也已经近在眼前了，张皓轩如此想道。
第十二章 有了！
张皓轩喜欢这样走着回去，可以在路上一边欣赏现代化城市，一边思考自己的问题。
即使心性再怎么坚韧和淡漠，能看到曾经梦中才能见到的场景，难免会有那么一点唏嘘的感觉，哪怕那个世界其实也不算差。
不过，欣赏归欣赏，却动摇不了他的心，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阻挡他重返九霄。
回到公寓，如平常一样上楼，来到四曾却发现了不太一样的东西。
“怎么了？”看着扁着嘴巴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的小珍，张皓轩用意外的语气问道，“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小珍看了他一眼，扁着嘴巴别过脑袋，那模样相当的不开心。
探头到过道张望了下，张皓轩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让我猜猜，又和妈妈吵架了？”
少女还是不说话，只是将嘴巴扁得更加厉害。
“喂，你要是继续扁嘴巴的话，当心以后都要扁着了。”张皓轩用调笑的语气说道。
哄小女孩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先调侃几句，激起她的不满和火气，等她发泄出来了，再进行安慰就会容易得多。
不过这些方法并不是百试百灵，因为人心永远没法预料，就像现在这样，小珍呼的站了起来，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瞪着张皓轩的眼睛有些发红：“你就知道说这些！”
大概是因为过于激动，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尖细，说完之后不等他开口就大步往下面奔去。张皓轩没有追赶，他本来打算让她先走几步，等到一楼在追上，那时她应该会消一些气，却没想到小珍转到下层台阶后却传来扑通一声，跟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小珍！”张皓轩赶紧跳起转到下层，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三楼的过道，将摔爬在地上的少女小心扶了起来。
少女的哭声更大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蛋上滚落，刚才那一下摔得很重。
张皓轩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倒不是因为小珍在哭，而是因为她的下巴很快染红了一片，看来是摔下去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不要动，我带你去诊所。”张皓轩用焦急的语气对少女说道，跟着将她横抱了起来。
“要……要去诊所？啊！”呜呜大哭了几声缓了过来的小珍有些不解的问道，然后才发现自己的下巴摔破了，而且还在流血，当即害怕的叫了出来。
“别担心，只是一个小伤口，别担心。”张皓轩安慰的说道，将她紧紧抱着，飞快的来到楼上，在街上跑了几十米之后找到了一家诊所。
还好，虽然情况看起来有些吓人，整个下巴都是血迹，但诊所的医生却说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一点皮外伤，没有伤到重要部位，消个毒再包扎一下就好了。”对方先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又惋惜的摇了摇头：“不过呢，你妹妹可能会破相。”
“破相是什么意思？”下巴包着一大块的小珍，抬起头泪眼汪汪的问张皓轩。
“别听他的，他在吓唬你。”张皓轩摸着她的脑袋安慰的说道，“下巴可能会留下一道疤，但不会有太大影响。”
“那就是说，我以后会变很丑啰？”小姑娘的嘴巴当即扁了起来，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
“怎么会。”张皓轩笑着在她面前顿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只是很小的一道疤，不会让你变丑的。”
“可是……可是……”小珍还是很担心。
“放心啦，小姑娘，等你再长大一点，做个整容手术，不会耽误你参加选美的。”旁边一个过来擦跌打酒中年男人哈哈笑道。
没等张皓轩开口，医生已经打断了他的说话：“擦你的药酒啦，多士林，就你多事。”
“是不是真的？”小珍拉了拉张皓轩的衣角低声问道。
“是啊，不过你想让一把刀子自己自己脸上划来划去？”张皓轩笑着问道。
少女在脑袋里想了下，然后打了个寒噤，赶紧摇头表示不要。
张皓轩笑了起来，再次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下：“别担心，如果真有明显的疤痕留下，我有办法帮你消掉。”
“真的吗？”小珍眼睛一亮，“你真的有办法吗？”
“当然是真的啦。”张皓轩认真答道，像极了宠溺妹妹的哥哥。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少女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看起来相当的开心，
不过下一秒钟她的脸蛋就垮了下来，因为张皓轩随即又道：“好了，我刚才用诊所的电话给你妈妈打过了，在她来之前，你打算告诉我，你们又吵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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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下楼小心点，走路小心点，不要那么调皮，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阿弥陀佛，还好只是小伤，要是出点别的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啊。”虽然口中在数落着女儿，邱婶却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仔细的端详，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关切。
“对不起嘛。”小珍低垂着脑袋，然后闷闷的瞟了一眼旁边的张皓轩。
“还好阿轩在，要是不在的话，恐怕就不会是下巴上的一条小伤口了！”注意到她的目光，母亲随即将话题引到了张皓轩身上，“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邱婶，小珍就是我妹妹，我帮她是应该的，”张皓轩摆了摆手，“就别再责怪她了，这只是个意外。”
“我知道是意外，可是……”邱婶忧愁的看了一眼小女儿，没有说下去，家里的事情怎么好在外面说。
“先回去吧，邱婶肯定还要做饭呢。”张皓轩善解人意的说道。
然后，三个人离开了小诊所，顺着街道回到了公寓楼下。
“妈妈，”一路上都沉默着的少女这时开口了，“我……我想说……对不起。”
她看着母亲挺起胸膛，但还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很辛苦，每天那么忙，还要照顾我们，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啊。不管我的想法是不是对的，至少你们……应该给我一点空间……对不对？”
刚开始小珍还能和妈妈对视，到了后面就扭捏了起来，眼睛不断往四周转着，还不时往张皓轩瞟。
邱婶没有说话，看了女儿好几分钟，直到她很不自在后，才转向了张皓轩。
“阿轩，是你教她说这些的吧？”她这么问道。
“当然不是啦，”张皓轩笑了笑，“我只是告诉小珍，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说出来，就算可能结果与想象不同也没关系，父母永远是爱你的，不要像我一样，想说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邱婶不由怔了怔，然后叹了口气，摩挲着小女儿的脑袋，半晌后才轻声道：“谢谢你，阿轩。”
“我把小珍当做妹妹，听她的倾述，然后开解她，也是应该的。”张皓轩重复之前的话语，“再说了，这段时间，一直受你们照顾，能做点事情，我也很高兴。”
小珍在旁边赶紧点头，结果点得太狠了，碰到了下巴的伤口，痛得直抽冷气。
看在眼中的邱婶婶不由摇了摇头：“我先上去了，记得赶紧回来，而且主动去和你爸爸解释，记得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次。”
“还要再说啊。”小珍当即缩起脖子，很不情愿的咕哝了句，相比母亲，她更怕父亲。
不过等邱婶蹬蹬蹬的上楼之后，她马上放松下来，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真没想到我居然说出来了耶。”
“呐，我说过，这其实是很简单。”张皓轩摊开手。
“好吧，很简单，”小珍嘻嘻一笑，“要我怎么感谢你？”
“不用，”张皓轩摇了摇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
“嗯？”少女不解。
“你知道，我签约唱片公司之后呢，正在准备发行新歌，但是创作的东西在制作人那里始终过不了。”张皓轩解释的说道，“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歌曲才能引起更多人的共鸣，看到你和你妈妈之间的问题，再想到我自己，突然有了灵感，等下回了房间就能写。”
“是吗？”少女露出好奇的神色，“是关于家庭的？还是孩子和父母关系的？”
她倒是很聪明，很快想到了关键词，但张皓轩没有明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等拿到电台打歌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我有信心会受欢迎的。”
“好吧，”小珍没有追问，不过眼睛一转，“先说清楚，这不能算你写给我的歌哦！”
“当然不算，”张皓轩眼睛微眯，带着笑意，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虽然是你和你妈妈给了我灵感，但情感上的涌动更多还是来自于自身的经历，可以算是我给你的，也可以算是我给自己的，所以呢……”
他蹲了下来，伸手在那肉嘟嘟的脸蛋轻轻捏了下：“我会写一首非常好听的，适合写给你的歌曲，我保证。”
小珍眨巴着眼睛看了他好半晌，忽然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下，然后咯咯笑着飞快的往上溜去，就像一只快活的小云雀。
看着她的背影，张皓轩在心里呵的轻笑了声，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的确发自内心的感情，那种对纯真的一种赞美，那是属于人类的最美好的东西。
只是……他的眼睛忽然变得深邃起来。邱淑珍的确是个好名字，可如果你依然遇到了那个胖子，依然在大银幕上展现你的性感，你还能保持今天的纯真吗？
“喂，”少女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她蹬蹬蹬的又跑了回来，捧着下巴很是担心的看着他，“如果真的留下难看的疤痕了，你真的能帮我消除掉吗？”
张皓轩哑然失笑：“当然，你说过的，我一直都很有办法。”
第十三章 开始
回到住处，和往常一样泡了一杯面，张皓轩随即找出曲谱写写画画起来。之前给小珍说的那些，并非是假话，他的确因为她和她母亲的事情，再联系到自己，想到了一首非常合适现在的自己的好歌。
虽然张皓轩记得很多歌曲，但要找一首合适，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别忘了，他现在这具身体是中英混血，以香港人的排外性格，如果不能一开始就引起足够多的共鸣，不能一开始就融入香港社会得到肯定，之后的路肯定会难走不少。
所以即使脑子里记得很多歌曲，也要小心挑选，找到那首最合适的。
从改编那些吟游诗人的曲子开始，张皓轩就在慢慢的挑选着，高素质的选了20多首，但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即使以他的决断力，几天时间里也才排除了十多首。
然后，直到今天晚上，在帮小珍治伤并引导她和邱婶和解之后，他随即意识到，有一首歌如果和自己这具身体之前的经历联系起来，将会非常的合适。
“那么就是这首了。”在纸上将曲谱和歌词写下，还整理了一些编曲要点后，张皓轩总算是停了下来。
再一看泡好的面，都快凉了，不过他也不在意，拿过就开吃，反正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营养什么的都无所谓。
现在就等明天拿去给高耀辉他们看了，虽然这首歌绝对经典，但毕竟是差不多十年后的作品，他们会欣赏吗？
答案是肯定的！
“这真的是你写的？”高耀辉拿着曲谱飞快的看过之后，用不能置信的语气问道。
“是啊。”张皓轩点了点头，依然带着谦逊的神色，甚至还有一点紧张，“还是不行吗？”
“不……只是……”高耀辉拿着曲谱，一时半会儿居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最终只是重复的问：“这真的是你写的。”
“是啊，”张皓轩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解释了起来，“之前你说我的曲子太古典了，所以回去听了很多摇滚类型的音乐，有了点灵感。然后，我邻居家的小姑娘和妈妈吵架，跑到我这里来求助，我和她关系很好，就开解了下她们。再然后联想我的妈妈……你知道，高老师，我妈妈才去世没多久，所以就有了这首歌。”
“《真的爱你》……”高耀辉念着歌曲的名字，眉头一直皱着，“这可是流行摇滚。”
“是啊，我知道，”张皓轩平静的点点头，“可我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孤注一掷吗？”
他心里很清楚，单从歌曲类型上来说，像《真的爱你》这种摇滚——哪怕是流行摇滚——在现在都不是那么合适，香港音乐对摇滚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就算是beyond大火那几年，也无法和主流歌手相比。
但是话又说回来，《真的爱你》的确是首好歌，无论词曲，而且是beyond已经成熟的作品。只要运作得当，肯定能收获一大批喜好这种类型歌曲的歌迷，流行摇滚在香港也并非全无拥趸。
更何况，前面提到了的，这首歌和张皓轩非常的契合，无论外形还是感情和经历，而且还是从三流乐团被发掘的。
高耀辉看看他再看看手中的曲谱，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最后重重的一点头：“好吧，就是这首了！”
第一道障碍翻过去了，还有别的障碍等待着。
“随便挑一首歌曲，之前阿轩交来的也可以，”在找来王以俊之后，高耀辉随即吩咐了起来，“我们一起完整一下，然后交给贱人坤，告诉他这是阿轩的新歌。”
从他当着张皓轩的面直呼卫坤的外号就知道，他已经将他视作自己人了，事实上，在上次张皓轩直接说自己可以写歌开始，就已经算是明确站边。
“然后，我们平时录制这首，空余时间录制阿轩的新歌，一定要保密，不能走漏风声。”高耀辉继续说道，“我会马上让阿勤帮忙联系电台，争取歌曲录制完成，马上就可以打歌。”
张皓轩微微挑了下眉，不仅要保密还做得这么急，就像打仗一样，他们矛盾还真够深的，而且看上去卫坤还占了不少上风。
“总之，最近要辛苦你们两个一下了。”高耀辉这时又道，眼睛看着张皓轩，“只录制好了新歌就没事了。”
所谓空余时间，自然是下班后公司没人的情况，卫坤不可能有那么多眼线随时看着，不过参与录制的，最多也就高耀辉、王以俊加他三个。
“没问题，我可以参与编曲。”张皓轩没在意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歌曲录制出来然后送到电台播出，其他的都可以不用在意。
“编曲？”高耀辉愣了下，随即挥了挥手，“随你的便吧。”
见他这副模样，张皓轩不由皱了下眉头，他这才想到，似乎香港音乐圈在80年代初，电视剧主题曲大行其道的时候才开始重视编曲的。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采样库的音色，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对现代歌曲而言，编曲的重要性在作词作曲和演唱之上，同一首歌曲，不同的编曲可以营造出完全不同的两个效果。举一个不那么恰当的例子，当哀乐的演奏速度加快两倍，在欢庆氛围中演奏一点问题都没有。
编曲的主要工作，是将各种乐器的演奏，有条理的混合在一起，从各个方面打动听众。有时候，一首词曲都很普通的歌，却可以靠着编得很动人的节奏让人一听在听，编曲有时候的确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
但这也是一个很需要灵感的工作，编曲的人必须要不断去聆听各种音乐素材，从中找到合适的，可以加入歌曲并为之增色的东西。
而采样库的作用就在这里，编曲人不可能随时到世界各地去寻找素材，也不可能让一只乐团随时呆在面前演奏想要的曲子，所以需要将那些动人或者有特色的音乐录制下来，以便自己在需要的时候能够马上能够用到。
现在的问题就是，因为香港的音乐制作人不重视编曲，采样库也就没有足够的准备，即使有不错的想法也实现不了，唱片公司可不会为了一个新人特意去收集音色。
不过张皓轩仔细想了想，就暂时将这事放在了脑后，他之所以想要参与编曲，还是为了让自己的首只单曲能够更加的完美，能够更大程度的一鸣惊人。
但这里有个问题，他虽然通过看书已经明白了编曲的各种要求和要点，却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而理论知道得再多，也不如实际操作一次更能让人明白，而制作《真的爱你》就是个好机会。
只是，张皓轩却忘了，这个时候的香港音乐人，对编曲并不重视。毕竟，即使在异大陆高高在上的时候，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如此一来，就算参与了编曲，学的东西也会打个折扣，和他的初衷可不怎么契合。
当然，就算要打折扣，至少也能学到一些东西，所以他只是暂时放下。而且，在港台之外，编曲的地位和重要性已经确立，他也没将未来局限在这座小岛上——如果试验的结果符合自己的要求。
回到正题上来，高耀辉很快从卫坤那里得到了许可，很意外，这次他并没有进行过多阻扰，也许是因为符合规矩没法推诿，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这不并重要，重要的是赶快录制歌曲并发行。
“准备好了吗？”当耳机里传来王以俊的声音后，隔着玻璃，张皓轩做出了ok的手势。
“很好，就按照昨天晚上练习过的唱腔来。”耳机里又传来高耀辉的声音。
张皓轩再次点了点头，站在麦克风前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脑袋变得清明。
前奏很快响起，聆听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旋律，当最合适的地方来临后，张皓轩张口了：“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纵使啰嗦始终关注，不懂珍惜太内疚……”
不同于beyond的略带沙哑和尖利，他的声音更显醇厚和清晰，而且开唱时插入的点刚刚好，带动着节奏而非被节奏带动，听起来感情更加的真挚。
在玻璃墙那边听着的王以俊当即给了一个大拇指，即使不苟言笑的高耀辉，也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在里面的张皓轩点了点头，集中精神继续唱着，同时，一边聆听着节奏，一边在脑海里勾勒出各种画面。
低频……降低衰减……中频……均衡……他一心二用的默念着，脑中勾勒的那些画面，赫然竟是外面调音台那些按钮和键盘的运转。
张皓轩当然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被调制过后的成品，从而推断出王以俊在外面的调音手法，但是在这之前，录制曲子的时候他一直都有观摩，加上和王以俊学了不少，结合起来很有体会。
现在脑补的这些画面，虽然不一定是事实，但等这段录制结束之后，再和王以俊的手法以及录制的成品一对照，就能总结出很多东西。
你看，能够一心二用的好处就在这里。
完成这一段后，张皓轩望向外面的两人，高耀辉点了点头，表示完成得很好，但他马上又做了个“再来”的手势。
张皓轩只能耸耸肩，放弃了出去的打算，等着音乐再次响起，换另一种唱腔再录制一次，有时候，表现的太出色也不是全都是好事。
第十四章 贱招
“今晚我们再试试另一种唱腔，含蓄和积累，压抑到最后再爆发出来。”高耀辉这么说着的时候，即使死板着脸，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喜色。
张皓轩耸耸肩，再次确认，表现得太好也不全都是好事。
在上次开始正式录制歌曲后，高耀辉就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之前虽然也觉得不错，他对他表现出好学的模样有几分赞赏，但嘴上说得再厉害，也不如录制歌曲时的表现。
这就像开演唱会，平时唱得再好，真正登台了却腿脚发软唱歌走音，那就是个笑话。
每次录制个一两次就能过，而且只需要稍微调整下，就可以用不同的唱腔演绎同一首歌曲，这样的歌手哪个专业制作人不喜欢呢？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的就是，非常兴奋的高耀辉希望张皓轩用各种唱腔都录制一次，以便让歌曲更加完美，全然不顾卫坤还在旁边虎视眈眈，难怪斗不过对方。
高耀辉终究只是个专业人士，对争权夺利并不在行。张皓轩也只能任由他，自己现在没什么话语权，也不想消耗好容易存下来的一点信仰之力——这点信仰之力也做不了太多事。
“总之，我希望你能……”在拐过走廊后，还在说话的高耀辉忽然停住了，因为不远处的录音室里开着灯。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快走几步上前推开了门，然后就看到王以俊无奈的坐在调音台前，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站在旁边，中年人带着耳机听着什么，年轻人则在旁边等候。
“高先生？”年轻人发现了高耀辉。
“你怎么在这里，阿力？”高耀辉眉头皱得更深。
“我在录制我的新歌啊，”阿力耸了耸肩，“卫先生要我尽快将新歌录制出来，所以我和就秦老师来加班了。”
“不好意思啊，阿辉。”那个中年人这时听完歌曲，对高耀辉打了个招呼。
“对了，高先生，你们这是……”阿力随即又问，眼睛还在他和张皓轩之间扫来扫去。
“我们也是来加班的，不过既然你们先来了，”高耀辉板着万年不变的脸，“那我们明天再来，不打搅你们。”
“我们马上就完了……”阿力赶快说道，但高耀辉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看在眼中的张皓轩则默默跟上。
“叼你老母！”从喜利大厦里出来，在昏暗的路灯下，高耀辉停住脚步终于骂了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发青，拳头也捏得很紧，张皓轩能理解，从一开始，录制就是既顺利又不顺利。顺利指的是，因为他的全力配合，录制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在别的方面却磕磕碰碰的。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当他们想要使用录音室的时候，总有别的人抢先一步。
除了刚刚签下的张皓轩，风华唱片还有两男一女三个签约歌手，不过都没什么名气，至少张皓轩在第一世的记忆里找不到他们的名字，尽管有人有专辑卖得还算可以。
他们现在都站在音乐总监卫坤那边，张皓轩从赵闰勤那里知道他们的名字之前，高耀辉和王以俊根本不提。
卫坤做出让步，同意高耀辉为张皓轩筹备新歌后，这三个歌手就开始频频在录音室里出现，也开始录制自己的新歌，给他们制作的就是那个秦老师，卫坤请来的。
如此一来，张皓轩就要和他们竞争录音室的使用，而一对三的情况下，怎么看都没胜算，更何况高耀辉还要保密。
当然，高耀辉也是有办法的，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加班，而且还不用担心被卫坤的人发现录制的歌曲不对，曲子的录制和第一次唱的录制，都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的。
不过卫坤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会有今晚这种局面出现，肯定是他指示的，那个阿力神色的不以为然和幸灾乐祸，是瞒不过张皓轩的眼睛的，倒是秦老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回想王以俊之前的无奈神色，恐怕也是中途被叫到公司来，以至于连消息都传不出来，现在还没有手机。而且还可以挑拨他和高耀辉之间的关系，不管有用没有，
“我们必须要另想办法，”高耀辉舒了口气后才有开口道，“先尽快将新歌录制完成，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张皓轩在心里摇了摇头，表面上还是老实的问：“好的，高老师。”
停顿了下，他又试探的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嗯……我再想想。”卡壳了两秒钟，高耀辉叹气的说道。
张皓轩再次在心里摇头，没有足够决断，除了专业素质，其他方面都不行。
目前这种情况，还想保密的话，那就不能用自己公司的录音室，而不能用自己的，还想继续录音那就得去租别的录音室，这是要花钱。
他不清楚风华唱片的财务情况，但以高耀辉和卫坤的紧张关系，先不说卫坤会不会下绊子，就算不下绊子而财务也同意了，只要一套流程走下来，卫坤也会知道他们在哪个录音室录制歌曲。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高耀辉或者其他人自己套腰包租下录音室，能新歌火了再找公司报销，可他们会这么赌上一把吗？而且卫坤肯定会有后招。
“贱人坤肯定还有后招。”徐家明这样说的时候，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配合毫无表情的面孔，以及有些低沉的语气，如果眼镜的镜面再反点白光，然后双手交叉在面前，那就有碇司令的模样了。
“要你说，”陈志刚笑着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那家伙叫贱人坤嘛，有叫错的名字，没取错的外号。连找人占录音室这种贱招都施得出来，肯定还有后招了。”
“好了，你们两个，找你们出来是为了散心，不是为了工作。”张皓轩笑着打断道，“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做点别的。”
他们此时坐在维多利亚湾的沙滩上的阳伞下，一人拿着一瓶可乐喝着，很是惬意的样子，4月的阳光已经开始强烈了，平均温度也超过了20度。
陈志刚本来是想要啤酒的，不过为徐家明着想——他最近要考试——还是要了可乐，虽然徐家明表示喝啤酒也没关系。
“那要说点什么？你的新歌？你神神秘秘的又不告诉我们，只是说惊喜啊，到时候就知道啦，我拜托你，卖什么关子啊。”陈志刚当即大咧咧的说了起来。
“高耀辉的要求，我也没办法，”张皓轩双手一摊，“要不，现在回我家去，我边弹吉他边给你们唱一遍，唱现场哦”
“算了，我才不想去你家呢。”陈志刚举起双手，然后转向徐家明，“对了，家明，最近在学校里怎么样，总是这么没表情的模样，是不是港大的妞让你爬不起来啊？”
这句调笑让家明脸红了下，但马上又平静：“哪有啊，港大的靓女都名花有主的。”
“有主又怎么样？撬过来不就得了，”陈志刚毫不在意，“吶，和阿轩学着点，你看拍个广告，都能将那个搭档的漂亮妞泡到手。”
“哦？”徐家明当即好奇的看向张皓轩，他有些沉默寡言不假，但作为年轻人，同样也有八卦之心，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朋友。
“别听阿刚乱说，我只和对方出去玩了几次。”张皓轩摇了摇头。
“看吧，他自己承认了，”陈志刚笑着叫了起来，“我跟你说啊，家明，那个靓女真是靓啊，就和洋娃娃一模一样，和阿轩相当般配的。”
“好了，刚哥，”徐家明翻了翻眼睛，“我看了轩哥的广告的。”
陈志刚哈哈一笑，随即转向了张皓轩：“喂，阿轩，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嘛，真人肯定不广告牌上更好看。”
“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张皓轩摊开手，“她家教很严格，我们现在都还在偷偷摸摸的约会，等我发行了新歌，有些名气了，再公开可能会好点。”
“要是她爸爸还不允许，你们就私奔，然后打拼出自己的事业，风风光光衣锦还乡，”陈志刚嘻嘻哈哈的说道，说完了还觉得不够，当即又道：“或者还可以这样，你们私奔，但是被发现了，于是她被抓了回去，而你被打瘸了一条腿。于是你发狠要成为人上人，十年之后回来，想要向她爸爸报复，而那时她已经嫁人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于是一幕幕爱恨情仇开始上演。”
徐家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张皓轩则摇了摇头，一副没好气的模样：“收声啦，你tvb和丽的的电视剧看得太多了。”
“但是这样的确很有戏剧性啊。”陈志刚做出诧异的表情，不过自己马上也笑了。
三个人就这么哈哈大笑起来，之后，又是一阵笑闹，他们起身到处逛了逛，又去街机厅玩游戏。现在街机上已经有了《吃豆人》、《坦克大战》等经典游戏，街机厅也越加火爆，可惜张皓轩没什么兴趣。
这样一直玩到傍晚了，他们三个才算分手。
“轩哥，”临走时徐家明叫住了张皓轩，他看上去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其实，港大音乐系也有录音室，我和关着录音室的老师很熟，也许……可以帮上忙。”
“别担心，”张皓轩笑着拍了拍他，“高耀辉他们要是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也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制作人。”
停顿了下他又道：“我知道你想帮我，家明，放心，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帮我，如果发行了这首歌曲后我红了，以后会有很多计划要实施。记得吗，我现在可是很能学习的，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加油读书，别想太多。”
第十五章 图穷匕见
很不错。在回去的路上，张皓轩如此评价着徐家明，他抽时间出来和他们玩，可不单单只是联络感情。
陈志刚善于结交，在打听消息方面很有一手，但是性格有些大大咧咧，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但真的事关紧要，还是能保密的。徐家明沉默寡言，观察力很细致，但长期生活在家暴的阴影中，总是缺乏信心。
他有许多计划，也需要许多人帮忙做事，但目前只能手边有什么人用什么人，自然要对他们仔细观察。
有缺点没关系，任何人都有缺点，即使是张皓轩自己也不例外，只要用对了地方，缺点也能有用处。
现在还有时间，而且很多东西要等他发行了新歌，有了结果之后才能确定，他可以慢慢考察他们，影响他们。
至于录音室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担心，高耀辉他们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的话，那就真的不要混这一行了。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搞不定，他可是还在找机会试验诅咒系法术的效果的。
“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回到家后才刚坐下，张皓轩就接到关家慧的电话。
这段时间基本上每天她都会打来电话来，说上几十分钟没营养的话，很正常，热恋中的女性都是如此。
“有啊，我一直很听话的，我跟你说啊，我今天遇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那边传来关家慧软绵绵的声音，很容易就能勾勒出一个怀春少女的模样。
不过这边的画面依然那么的……诡异，张皓轩还是一边用热情温柔的语气和她通话，一边快速的翻看着书籍，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心跳应该在110左右，激素水平不超过正常人。张皓轩在心里如此想着，就像之前边录音在脑袋里思考王以俊是怎样调音，然后录制结束后一一对照以寻找规律那样，他也用对比给关家慧刺激的力度以寻找收集信仰之力的规律。
当然，进展不是很理想，首先，在异大陆的时候，他并非靠信仰封神——事实上他根本就不认为那种生命形态可以称之为神，充其量只是更高级的人类。所以他对信仰之力的了解并不多，也没有进行过太多的钻研，现在回到地球，在被压制的情况下，两边的信仰之力肯定有着更多的不同，如何分辨也是问题所在。
其次，目前积累的一点信仰之力不足以支持让他对关家慧，进行全面的足够的分析和观察，无论刺激还是感知，都要消耗信仰之力。
慢慢来吧，在这上面他很有耐心，所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尽快发行新歌。
又过了两天，录音室的问题解决了，不过不是高耀辉搞定的，而是赵闰勤。确切的说是，高耀辉找熟悉的人想办法，而一直关注着的赵闰勤，通过自己的关系，私下里以友情价租到了一间录音室，而这个价格刚好在高耀辉愿意赌一把的心理预期之上。
之前说过，如果能帮忙将张皓轩捧红，赵闰勤在星探这一行就会名气更大，还可以进一步开拓自己的事业。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后悔，应该将能写又能唱的张皓轩推荐到宝丽金，而不是为了完成任务的推荐给风华唱片。
“就是这样了，总之，尽可能在这两天之内完成录制，阿勤已经去联系电台了，只要录制完成，我们就可以送过去。”在唱片公司的录音室，高耀辉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同时，这么对张皓轩说道。
停顿了下，他回过头来：“今天早点下班，反正我们在这里也只是做做样子。”
“那我先回去了，高老师。”张皓轩也没有推辞，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离开录音室往前台走去。
这算是个好消息了，应该能顺利完成录制。回想对方安排的他如此判断。卫坤的手再长，也不可能在目前这种没有惊动公司内部的情况下，伸到别的录音室去，不过……
就在这时，觉察到什么的张皓轩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身体忽然往右边平移了1厘米，原本想要用肩头撞过来的那个家伙，当即往前冲了几步差点摔倒。
“力哥？”在旁边人赶紧伸手去扶了，他才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这个撞过来的家伙，就是之前那个晚上占了录音室的阿力，风华的签约歌手之一，也是目前公司成绩最好的歌手，据说上张专辑销量超过了4万，差点达到一白金的销量。
“阿轩？”对方脸皮也够厚，虽然恼火的神色一闪即逝，但转向他后又换成了一副笑脸，“怎么，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没有啦，”张皓轩笑了笑，看起来和刚进公司的新人没什么区别，在风华唱片的一个月时间里，他都是以这副面孔示人，“今天很不顺利，高老师就让我先回去了。”
“该不会是因为我用录音室太久了，让你的灵感都消失了吧？”对方假惺惺的用关心的语气问道，旁边传来几声低笑。
唱片公司的人现在都知道，作为新人的张皓轩包办了自己第一首歌的词曲，并对旋律和词曲也多少有所耳闻。而因为要掩人耳目，高耀辉拿出来透露的都是废稿，所以听起来不怎么样，于是很多人都觉得很可笑。
尤其是那站在卫坤那边的几个人，比如眼前的阿力。
“灵感不会消失的。”张皓轩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灵感只在该在的地方。”
新人老实不等于傻，他不可能觉察不到公司里面的异样气氛，既然选择和高耀辉他们站一起，自然不用看阿力这些人的脸色。
“是吗？”阿力咧了咧嘴，似乎很不满意，然后眼睛一转，“对了，听说你曾去百代面试过？然后被拒绝了？”
听到这句话，张皓轩在心里轻呵了声，然后平静的点点头：“是啊，非常可惜呢。”
然后不等对方再开口，转身往外走去，背后随即传来几声嘻嘻哈哈，还有阿力似高实低的咕哝：“这是把我们这里当垃圾桶呢。”
张皓轩知道，在那些人眼中，自己肯定是落荒而逃，不过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相反，阿力这番愚蠢的挑衅，隐约透露出些许东西。
在无可避免的参与到风华唱片的内部斗争后，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卫坤这个音乐总监，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张皓轩对这家唱片公司目前的情况也大致了解了一番。
这家公司成立于1976年，算是有些资历了，也积累了不少人脉，但一直都发展不起来。
最开始也不是没有捧红过歌手，有两个还卖出了1白金的成绩，但三年合同一满，就被大公司挖走了。之后想要和新人签更长的约，要么没有歌手肯干，要么红不起来。
而成立这家公司的刘老板，本身的主业并不是唱片，而是玩具工厂，成立唱片公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对公司的关注程度并不怎么高。
等到了这两年，他的玩具公司开始有些不景气，对唱片公司的关注越发的少了，于是权力渐渐落到了音乐总监卫坤手中。
之所以是他而不是别人，是因为卫坤是刘老板亲自挖过来的，一开始就对其信任有加，而卫坤一开始也的确做得不错。
那么这里就让人不明白了，如果他如此针对高耀辉是想要独掌大权的话，大可以将其赶出去。尽管高耀辉也算得上是公司的老人，以刘老板现在撒手不关的态度，而制作部门又是他的地盘，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但卫坤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百般刁难高耀辉，像好像是仇人一样。
好吧，张皓轩才到风华一个月，又没法用读心术——那玩意儿也不管用，只能读取当下的念头——也许他们真有深刻的矛盾。
但是，除了这个也有另外一个可能，卫坤在用这个方法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要知道，他去百代面试这件事仅有几个人知道，汪卓英就算看不起他，但好歹也是张英才推荐的，应该不会乱说。
所以除非卫坤花了时间和精力调查自己，否则阿力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所以他肯定在幕后还有自己的算盘。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我自己想多了。从喜利大厦出来后，张皓轩打了个响指，然后笑着往家的方向走去，等待夜幕的来临。
“从这里到这里，都是鼓点的声音就可以了，然后在后面一点加入贝斯，不要太高……你听，效果是不是很好。”调试着声音王以俊对张皓轩这么说道，“然后，这里加入和声，感情可以再充沛一点，不过呢……”
“要中频低音量，不能和主音混在一起。”张皓轩当即借口道。
“不错嘛，阿轩，你都快把我的东西学完了。”王以俊拍了他一巴掌。
“也要多谢俊哥肯教我。”张皓轩笑着回答道。
“说实话，阿轩，你真应该去港大进修，或者接受更专业的培训。”赵闰勤在旁边忍不住插嘴道，一脸的惋惜。
“没关系，在工作中学习也是可以的。”张皓轩耸了耸肩。
人们之所以要上学，是因为师者传业授道解惑，从老师那里掌握了正确的学习方法，才能更好的学习更多的知识，学习是没有止境的。
而张皓轩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将书本上的知识印入脑海，然后迅速进行分析理解，找到关键之处，所以他更需要实际操作。
事实上，在感受到信仰之力之前，他曾打算去港大学，利用地球的科学体系解析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也许是个解决他目前问题的好方法。
“很不错，基本上已经接近成品，再加把劲，明天晚上肯定能完成！”听完歌的高耀辉此时这么说道，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他大概也觉察到卫坤可能还有别的目的，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因为就在第二天，卫坤连同好几名管理人员一起递交了辞呈，并带走了其他三名歌手，一起转投了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