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还有一道坎
“个扑街仔！刁你老母的冚家铲！”办公室里不断响起愤怒的喝骂声，以至于好几个拿着文件资料的人，都愁眉苦脸的呆在外面不敢进去。
他们都清楚，老板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进去，很有可能被当成出气筒。
“你们都让开吧。”随着声音的传来，高耀辉出现在他们面前，“有什么东西交给我。”
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将手中的文件和资料递到他的手中，高耀辉皱着眉头一一接过，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老板，是我。”在里面出声之前，他抢先开口道。
办公室里沉默了十多秒，终于响起了带着明显不甘的声音：“进来吧。”
“对不起啊，耀辉，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高耀辉才进门，风华唱片的老板刘为义就对他道歉，“我怎么也没想到……”
他大约四十五岁，秃着额头，脸上全是苦笑，仿佛还有些不能置信。
“我也没想到，本来以为我们之间只是意气之争理念之争，哪知他居然是这种人。”高耀辉很圆滑的说道，不过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那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提到这个刘为义当即又骂了起来，“我真是眼睛瞎了，我给了他大展宏图的机会，我给他了信任，我甚至把公司托付给他的，他就这么回报我。”
高耀辉眼中闪过不以为然的神色，但马上干咳着打断道：“老板，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稳定人心，卫坤虽然只带走了几个人，对公司的影响已经非常大了。”
停顿了下，不等刘为义再开口，高耀辉又飞快的说了起来：“我们之前发掘了一个新人，很有潜力的新人，会唱会写还会演奏，现在正录制新歌，马上就完成了。我们马上去电台打歌，只要这首歌能红，卫坤反水造成的影响就能抹平。”
“这样……能行？”刘为义露出犹豫的神色。
高耀辉心里不由闪过那张年轻又沉稳的脸，就在不久之前，他也如此问过他。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老板，强行按下内部的人心，日后还是会慢慢发酵，不如放手一搏。”他随即又道。
“好吧，那你们赶快吧。”刘为义很快下定了决心，然后想了想，才又道：“那个……耀辉啊，你也知道，我对制作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
高耀辉楞了下，心中一阵狂喜，当即点头应了：“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在他和卫坤的冲突还没公开之前，就一直希望能不受制约的制作音乐，现在这个目的终于达到了，自然难免激动。
不过从刘为义的办公室出来后，他随即开始苦笑，公司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就算独掌制作部的大权又有什么用？
看看那些神色里或多或少都带着不安的职员就知道，他之前那句“卫坤反水造成很坏影响”并非耸人听闻，那家伙很会挑时机，三个歌手差不多都已经约满，而新人的新歌尚未制作完成。
想到这里，高耀辉心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年轻而平静的脸。那个年轻人的确非常有天赋，而且非常好学，无论什么东西教上两三次就会明白，但他却没想到对方还如此有洞察力。
“你可以告诉刘先生，我们现在只能放手一搏。”在听到卫坤的消息，并在录音室里紧急讨论要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建议抓住机会，让老板全力支持这首新歌时这样说道。
高耀辉也有过这个想法，但一直有些犹豫，他也许是个很不错的音乐制作人，但在非专业的事情上面始终缺少决断。
但对方的一番话却将他鼓动了起来：“这首歌是我们的心血，我们花了许多时间许多功夫许多精力去制作，我们甚至偷偷摸摸晚上加班，去租别的录音室。现在，我们马上就能完成了，我们都相信这首歌会红，为什么不可以放手一搏呢？就算最后我们都错了，都看走眼了，这首歌完全不受欢迎，至少也死得明明白白！”
于是，高耀辉来到刘为义的办公室，有了之前那番劝说，而起难得的圆滑了一次。
他不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虽然一直表现得谦虚好学彬彬有礼，但太镇静太成熟，基本上没见过他情绪激动的样子。在进录音室之前，高耀辉这样想着，然后——
“好消息，刘为义已经同意让我们赶紧制作出来。”他宣布的说道。
“太好了，”王以俊首先叫了声好，赵闰勤也跟着松了口气，虽然眉头还是皱着。
“阿俊，你和阿轩先开始，我去联络其他部门，尽快将这些搞定，”高耀辉随即吩咐了起来，“还有你，阿勤，拜托你现在就开始联系电台，我会很快让人接手。”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现在公司一团糟，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在发行新歌之前，别的事情都没有意义。这是高耀辉目前的想法。
当然，这一切都在张皓轩的预料之中，从得知卫坤连同几个人递交了辞呈，还带着三个歌手转投百代后，他就开始计划要如何说服高耀辉接手烂摊子，尽快发行已经快完成的《真的爱你》。
人们之所以担心威胁，是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一旦后果出来了，威胁也就不再是威胁，张皓轩从头到尾都只在意一件事：《真的爱你》的制作和发行。
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甚至还很高兴看到卫坤离开，这样他就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制作一首歌都要躲躲藏藏，而且唱片公司剩下的资源还能集中在自己身上——如果说动高耀辉做最后一搏的话。
这并不困难，高耀辉是聪明人，而且很专业，只是缺少些决断，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推上一把就行了。至于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见过面的老板刘为义，尽管听闻他几乎没怎么管理过唱片公司，可至少还在经营玩具工厂，稍微提醒一下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看法是正确的，虽然因为卫坤的事情，拖延了一天才开始最后的录制，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这首歌彻底完成了。
不过，就像之前做点事情总会遇到问题那样，即使送电台这种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依然不是那么容易。
“有唔搞错啊，雷霆新歌新地带没有位置也就算了，雷霆音乐派也不行？”
“那边说了，现在只有甜美新生活有位置。”
“哇，晚上十点，都睡觉了，谁听歌啊。”
“人家说，还有夜车司机啰。”
“你们那边还算好，商业二台那边连日落而息的位置都不给。”
“王八蛋，百代给他们多少好处。”
“没办法，我们各个方面都比不上对方，而且还有一个反骨仔，怎么拼啊。”
偌大的会议室里，一片吵吵闹闹的声音，每个人都在抱怨。坐在靠后位置的张皓轩，看着这些只能耸耸肩，他虽然被叫过来一起开会，却是个旁听的身份，说话想要有人听，得像之前那样有合适的机会。
无论什么地方，这里还是另一个世界，新人都没什么话语权。更何况，他对目前这种情况也帮不上太多，除非用些特殊的手段。
香港目前只有两张电台牌照，一张属于成立于28年，之后由港府接办的香港电台，另一张则属于59年成立的香港商业电台。
前者是公共电台，也是香港唯一一家公共广播机构，主要用来宣传政府的政策，以及制作教育及资讯节目，所以受众虽广，影响力却远不如香港商业电台，哪怕两年前由香港电台牵头举办了十大中文金曲奖。
因此，一首新歌是否受欢迎，就看送到商业电台那边播出后，点播率有多高。
但是呢，因为就这么两张电台牌照，一家又是公共电台，于是商业电台一家独大，对唱片公司也就占尽优势。
基本上，商业电台的两个粤语频道，好点时间段的音乐节目，都被几大唱片公司瓜分，中小唱片公司只能捡些边角料，又或者等他们将位置让出来。
这种事情很正常，哪怕是美国又或者欧洲，电台总是和大公司联系得更紧密，但要是再加上一个有垄断嫌疑的条件，那就更紧密了，电视台香港好歹还有无线、丽的、佳艺三家——虽然佳艺在两年前倒闭了。
所以，百代那边稍微下些绊子，风华想要找个好时段推广歌曲，就会很不容易。
“我在商业电台的朋友已经明确告诉我，没有书面的东西，但有上面有人打招呼，要……刁难一下你们，过几天应该就会过去。”
“再过几天的话，凝聚起来的人心说不定就垮了。”
“肯定还有办法。”
“奇怪，卫坤哪来那么大面子，能让百代给他出头？”
在会议之后，高耀辉留下了王以俊和过来帮忙的赵闰勤，还有几个目前站在公司立场上的职员进行商议，然后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同样有留下的张皓轩，依然旁观不发一眼，然后思考着的高耀辉终于开口了：“商业一台那边，甜美新生活这个节目可以要，至于二台，我记得刚才有人说，可以上你听我唔到这个节目，甜美新生活是周一到周五的晚上十点，你听我唔到是周六周日是周日晚上十点，正好合适。”
“可是……”有人想要反对。
“十点就十点，十点也有人听，我们讨论过这首歌的受众，”高耀辉深吸口气，一拳砸在桌上，“我相信这是首好歌！”
第十七章 打歌（一）
“喂，都已经到地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啊。”从后视镜里看了几分钟后座的客人，王易建不耐烦的拍了拍方向盘。
今年37岁的他是个出租车司机，干这行已经两年了，最近在跑夜班。今天晚上拉了一个客人到荔枝角的宝轮街，到目的地后等了好几分钟，居然不肯下车。
“请……请再稍微等一下。”坐在后面的中年男人赔笑着说道，他看上去也是三十五六岁，穿着有些皱巴巴的戏服，谨小慎微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随地准备赔小心。
“帮帮，我还要生意要做。”王易建翻着眼睛说道，如果不是看这家伙颇为单薄，他说不定已经下车让他滚蛋了。
“就几分钟，就几分钟而已。”对方继续赔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额十元的纸币，“马上就好的。”
王易建愣了下，随即眉开眼笑的将纸币收了起来：“好吧，几分钟还是可以的。”
有钱不赚王八蛋，开出租车也挣不了多少钱，不过……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忽然有些警觉，当即顺着对方的目光往外看去。不远处的街边，一对老夫妇正在小小的杂货店里收拾着，似乎准备关门。
“喂，你是拐了他们家的妞，还是欠了他们的钱啊？”王易建看着后视镜问了出来。
“啊？嗯……都不是……”对方讪讪笑了下，却没有说下去，只是继续犹豫不决的往外面看着。
耸了耸肩，王易建没有再开口，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无论杀手还是社团陀地，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随手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既然暂时走不了，那就听听广播好了。
“各位听众晚上好，现在是十点整，又到了我们甜美生活的时间，我是主持人小仪。”收音机里很快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王易建皱了下眉头，本来想要伸手去换台的，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
“今天首先要推荐的呢，是一首很特别的歌曲，”收音机里的清脆女声继续说道，“来自风华唱片的新人歌手张皓轩，是他写给自己母亲的，也是写给所有母亲的歌曲……”
“哇，这么大的口气，是个人就能写歌吗？”王易建颇为不屑，但还是认真听了起来。
很快，歌曲的前奏响了起来，电吉他那极富节奏感的旋律，如同奔腾的溪流一般涌现而出，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人们的耳朵。
“听起来还可以。”出租车司机笑了下，自言自语的说道。
但很快他就闭上了嘴巴，因为歌手的声音响了起来：“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纵使啰嗦始终关注，不懂珍惜太内疚……”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唱腔，出租车司机因为工作经常听广播，很多目前当红的歌手的歌都听过，但这种唱腔的确是首次听到。具体哪里不同，他不知道，但那种浑厚有力的感觉很特别，而且充满了激情和感情，让人耳目一新。
“唱得还马马虎虎。”王易建咕哝了句，然后换了个姿势，开始更加认真的听了起来。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歌曲此时已经到了副歌，那种感情的倾述越发的明显。
尤其是到“爱意宽大是无限”这句时，仿佛还能在歌声里听到一丝颤音，让人不由自主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满怀悲伤和歉意的，对母亲感恩的倾诉的年轻人的形象。
出租车司机开始越来越出神，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车上还有一个乘客，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随着音乐和歌声一点点的被勾起。
音乐还在发酵，尤其是第二次副歌过后，激昂的间奏让整首歌本来就很兴奋的情绪，又上了一个台阶。于是当副歌第三次响起时，伴随着盛大的和声，那种激情喷发和宣泄的感觉，将歌手想要告诉所有人，自己对母亲的感情的画面勾勒得淋漓尽致。
王易建这才反应过来，这首歌似乎带着摇滚风格，然后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真是一首动听的歌曲，张皓轩将自己对母亲的爱完全表现出来，不知道电台前的你，也是否有所感触呢？”
“搞什么啊，不能歌放完了再说啊。”王易建几乎是脱口而出。
虽然这是正常现象，但他还是忍不住发了句牢骚，然后很不爽的抓着脑袋往后视镜看去，这才意识到，车上还有个人。
“喂，你是不是……”他当即转过头来，但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坐在后排的那个人，此刻正愣愣的看着他的车载收音机一动不动。
“你没事吧？”王易建赶紧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啊！”对方这才如梦初醒，然后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之前的畏缩神色一扫而空，重重的一点头，“谢谢你了！”
然后开门下车，大步向马上就要关门的杂货店走去。
“失心疯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了句，出租车司机的眼睛还是紧盯着下车的男人，于是就看到他走到杂货店门口，先是叫了声什么，随即在已经看呆了的老夫妇面前跪了下来。
“哇，还真是电视剧的情节。”王易建笑了下，却没有再多话，而是发动车子驶上了大街，原本就被勾起的某些东西更为明显了。
直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用眼睛余光看了眼后视镜，隐隐看到，之前那个乘客，似乎和杂货店的老夫妇抱在了一起。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只是听了首歌而已。”他继续咕哝，人忽然烦躁起来。
此时的电台又在播另一首歌，之前曾经播放过，他还算有些喜欢的歌，此刻听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感觉，于是伸手将电台关掉了。
然后，他将出租车在街边停了下来，拉下空车的显示牌，点燃一只烟呆呆的出神，仿佛那首歌的旋律还在心头回荡。
这样过了许久，一支烟都要抽完了，王易建才呼出口气，伸手又打开了车载收音机。
“我们都知道生活中总会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烦恼事，所以这首……”小仪的声音很快再次在车内响了起来。
侧耳听了几段，出租车司机很不耐烦的在方向盘上拍了一巴掌：“有搞错，一首歌放一次就完了？多放几次不行吗？”
说着啪的声又关掉了收音机，烦躁的出口气，看着面前的大道有些不知所措。
前面有两条分叉，右转是海兴路，可以沿海岸线一路开回九龙，运气好的话可以在12点之前还能再赚几十块。而直走的话，可以直接回屯门，在那里，不管多晚，会有一碗热腾腾的宵夜等着自己。
轰隆，在安静了十来分钟后，出租车再次发动了起来，但拉下的空车的显示牌却没有再竖起来。
“钱呢，是赚不完的，所以今晚回屯门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出租车司机这么说着，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之前那首歌的旋律似乎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让他越发的畅快，油门也踩到了底，向着屯门方向一路飙去。
这是第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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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我们要走了。”几个同事走到门口后大声招呼道，“你今天还打算加班到12点？”
“是的，我会记得关灯的。”还在办公桌前工作的阿东抬起头来应了一声，然后马上又继续忙碌起来。
同事们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的耸了耸肩，一起摇头走出了公司。
阿东充耳不闻的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哪怕很快偌大的公司里只剩他一个人。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周，为更高的职位，为更多的薪水，他必须要加更多的班，他觉得自己的这点付出是值得的。
不过今晚他的效率有些低，总是做着做着就变得魂不守舍，似乎有什么心事。
时间就这么流逝过去，直到桌上的闹钟滴滴响了起来。看看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十点钟了，阿东皱着眉头，似乎在纠结某些东西。
最终，他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事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收音机，很快打开拨到了记忆中的频率。
前奏刚好过去，昨天听过的那首歌的第一句响了起来：“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阿东深吸了口气，听下手中的事情，眯起眼睛安静的听了起来，心弦也像昨天晚上那样再次波动了起来。
时而激烈时而昂扬的节奏，和充满感情的歌声，不断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交织着飘荡。阿东放在桌上的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打着，显示着他矛盾的内心。
“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的副歌再次来临，虽然只是简单几句，却让人印象异常深刻。
“好歌总是百听不厌，”主持人小仪的声音如前一天那样插了进来，“如果你喜欢这首歌，请明天晚上继续收听甜美生活节目，或者在白天的今朝煲歌栏目中进行点播。”
到这里，这首《真的爱你》也就结束了，阿东关了收音机，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从昨晚听到这首歌就开始矛盾的内心似乎平静了下，再次睁开后，拿起电话拨出了号码。
“喂，妈，是我……今晚加班不是很赶，所以打电话过来问候一声……我知道，我很好，虽然累一点，但是……不会，啰嗦也是为我好嘛……”
这是第二晚。
第十八章 打歌（二）
“出去啊！滚出去啊！我没你这么个儿子！”随着喝吗声，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一脸满不在乎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用小指掏着耳朵。
四月的晚上，天气还是比较凉的，他上身却只穿着一件无袖体恤，结实的胳膊上还纹着条龙一样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混社团的。
“生哥！”等他从巷子里面出来了，在外面三三两两或蹲或站的小年轻们，顿时纷纷围了上来。
“散开啦，有什么好看的。”生哥挥了挥手，“都回去，明天刘老大要去讲数，我们要过去给他撑场子。”
这些年轻人都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慢慢散去，生哥则靠到电灯杆上点了只烟，扫了四周一眼，对某个戴眼镜的，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招了招手。
“阿浩，过来。”他这么叫道。
“生哥，什么事？”少年当即跑了过来，一副听候吩咐的谦恭模样。
“明天你就不去了。”生哥这么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递到有些发愣的小弟面前，“这些拿去买东西吃。”
“可是，生哥……”阿浩想要说什么。
“好了，这里我是话事人，我让你不去，你就不去。”生哥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然后又放缓了语气，“你妈一个人在家，有空多陪陪她。我们是去讲数，不是去玩，万一砍起来了，砍死你怎么办？”
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卷缠得很厚的纸币，塞到了阿浩的手中：“而且我还有事情让你做——去我家串门的时候，帮忙将这些放到老太婆的枕头下面，不要让老头子发现。你知道，以老头子的臭脾气，发现的话，老太婆想留着都不可能。”
“好……好的，我一定做到。”阿浩点了点头。
生哥再次挥了下手，等对方离开了，又对另一个小弟招招手，小弟随即将一个便携式收音机，以及市面上最新的耳塞式耳机递了过来。
看了看时间，他将耳机带上，然后打开收音机调到了想要的频段上，很快，已经听了数次的熟悉旋律响了起来。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那澎湃的旋律就像起伏的波涛，不断敲击着人们的心房，让人欲罢不能。
生哥就这么靠在路灯下，眯起眼睛抽着烟，安静的聆听着音乐，知道主持人的话语响起。
“感谢大家的收听，从《真的爱你》开始在这个节目播出后，许多听众都打来电话称赞这首献给母亲的歌曲，”主持人小仪用轻快的语气说着，“希望大家今晚也能做个好梦，珍惜自己和母亲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长长的出了口气，生哥取下了耳机，看着巷子里的灯光，满脸都是落寞的表情。
这是第三晚。
———
“可以说呢，这是香港音乐的一次重大突破，众所周知，在摇滚乐传到香港后，很多年轻人趋之若鹜。但是呢，他们弄出来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地下乐团，制作的音乐大家也不爱听。但这个叫张皓轩的新人歌手，却改变了这种情况，《真的爱你》这首歌的的确确是属于流行摇滚，但没有花哨的唱腔，没有刺耳的节奏，没有让人不解的歌词，只有对母亲的真挚感情。”商业二台的演播室里，一个中年男子带着耳机对着话筒如此评述道。
“感谢周先生的评论，这的确是个让人不可思议的现象，在这首歌播放之前，没有一个人能预料到会如此受欢迎。到今天才第四天，我们这个节目的收听率几乎快超过平时的2倍了，而且白天的点播节目里，十个电话至少有五个都是点这首歌的。”坐在对面的大约二十七、八岁，模样普通却有一副好嗓子的姑娘，也是节目主持人小仪，用标志性的轻快声音说道。
“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好听的歌大家都喜欢。”周先生当即接口道，“新一期的《东方音乐》里，我对这首歌进行详细的评论。”
“好的，谢谢周定宇先生做客我们今晚的甜美生活，接下来让我们重温这首动人的歌曲，《真的爱你》！”随着小仪的声音，外面的工作人员开始播放了。
“恭喜你啊，廉哥，居然找到这么一首好歌。”结束自己的谈论后，周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和这个节目的之星导演笑着招呼道。
“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年龄大约在四十五左右的中年人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张导，数据出来了，”中年人的助理这时走了过来，“初步统计，这一时段的收听率至少在36%左右。”
“太好了，”张导喜形于色的猛拍一巴掌，“这个时间能有这样的收听率，只会是我们的功劳，看谁现在还敢说，我们的节目是垃圾时间！”
当即有人接过话头笑道：“之前还有人笑话什么，我们居然只能沦落到用摇滚来凑数，他们现在肯定不敢到我们面前来露脸。”
另一个也跟着嘲笑的说了起来：“别的节目组自己不要的，能怪得了谁？风华唱片的人当时可是跑遍了整栋楼。”
“好了，别管那些人了，”张导这时反而打起了圆场，“现在想想，怎么说服总监，让风华唱片那个叫张皓轩的新人歌手，来我们节目做个访问。”
“甜美生活可没有过，访问歌手的内容，”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又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国字脸，头发梳得很整齐，“还是交给别的节目做吧，阿廉。”
“成总监？”张导有些惊讶，但马上开始抗议起来，“可是成总监，定宇作为音乐评论员都可以来我们节目，歌手为什么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成总监笑着举起手，在空中按了下，“但是，阿廉，你们节目组已经很出风头了，大家都没想到，这首摇滚会如此受欢迎。我已经看过数据了，到现在不过四个晚上，能有这样的成绩相当了不起。”
张导动了动嘴巴却没出声，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又有些不甘心。
“这样吧，访问交给别的节目组来做，但主持人可以让小仪上，听众更熟悉她嘛，”成总监随即又道，“除此之外，我还会给她配个很有分量的嘉宾，这总行了吧？”
“没问题，我会让小仪配合的。”张导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演播室内的其他人也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样的场景真是太少见了，而那首神奇的歌曲此时还在播放，即使不戴耳机，似乎都还能听见那热情的吸引人的旋律，以及那包含感情的歌声。
这是第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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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4月15日，这也许会是个被载入香港史册的日子，因为就在这一天的晚上，一首摇滚乐突兀的冒了出来，并逐渐占据喜欢音乐的人们的耳朵。
许多音乐人都非常惊讶，这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倒不是说他们迟钝或者不通变化，只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香港摇滚还很不入流。
尽管不少年轻人开始玩起了摇滚，披头士在这里也有许多粉丝，加上又是英国殖民地，这些音乐文化传播得很快，但存在的问题也非常多。
首先，玩摇滚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而且相当部分都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完全凭借一腔热枕在支持。他们年轻气盛，又常常以自我为中心，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就算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此，也足够让许多人排斥。
再加上各种标新立异，而摇滚本来就分支众多，传统音乐人不认为这是正道，所以这个时候玩摇滚的，大多都是地下乐团，上不得台面。
除此之外，粤语本身也不太适合摇滚，没有翘舌音导致高元音偏少，在音色层次方面自然也就比别的语言略有不如。于是，想要制作一些感情层次更为丰富的歌曲，别的语言花九分功夫做到的程度，粤语则要花上十分功夫。
所以，粤语歌曲大多是情歌，而在这种不断碰壁的情况下，香港的摇滚乐要到80年代中后期，才会在那些没有放弃的人手中逐渐成熟起来，最终有了beyond的辉煌。
即使这样，香港的摇滚乐队依然寥寥可数，到了90年代后期以及千禧年，因为这样那样的开始逐渐消亡——当然，消亡原因不止这一个，但肯定是其中之一。
但是现在，历史在人为的因素下，硬生生的拐了个弯，一首原本还要等上九年才会出现的歌曲，而出现在了香港商业电台的打歌榜单之中。
知道这首歌的人，几乎没有觉得能改变什么，即使听起来还不错，毕竟，对摇滚的看法已经深入香港的专业人士的人心。
可事实很快就给了他们重重一击，恰到好处的激昂旋律，朗朗上口的歌词，还有极其出色的唱腔，以及包含在其中的真挚感情，迅速占领了听众的耳朵。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还知道，短短四个晚上，就让打歌的节目收听率高升，而且还是商业电台里公认的第三档节目。
不仅这样，连白天一些点歌节目，都不断有电话打进来点这首歌，一时间，似乎香港的大街小巷都开始传唱这首写给母亲的歌曲，颇有之前借《上海滩》而风靡全港的那首电视剧主题曲。
“这才是真正的摇滚乐！”周末出版的新一期《东方音乐》杂志里，在介绍新歌的版面，有个标题是这样写的。
第十九章 接下来（一）
“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对摇滚乐的印象就是披头散发，穿着稀奇古怪的服装，挎着各种乐器，在舞台上又蹦又跳，并嘶吼着让人听不懂的歌词。
但风华唱片新人歌手张皓轩的这首《真的爱你》，却完全没有这些问题，旋律充满激情，歌词朴质又浅俗易懂，没那么多花式唱腔，只有对自己母亲的真挚感情，分外动人。
据说这首歌还是张皓轩亲自作词作曲，蛰伏了几年的风华唱片，虽然刚刚经历了艺术总监出走的动荡，但马上推出如此有实力的新人歌手，还是不容小觑的……”
读到这里，刘为义停了下来，开始哈哈大笑，非常的畅快。高耀辉坐在他对面，依然板着脸，但眉宇之间还是流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当《真的爱你》在电台大红，还带动了甜美生活这个节目的收听率节节上涨的消息传来，公司原本因为卫坤出走而闹得惶惶的人心，马上就安宁了下来。
听起来似乎很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尽管《真的爱你》只是一首歌，想要让公司扭转下滑局面还需要做很多事情，而且下滑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这首歌的大红的确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希望。
希望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逆境中只要看到一丝希望，都能振奋起人心，而顺境中看到更多更大的希望，则有可能还没达到目的，内部就已经先混乱起来了。
“那里吃里扒外的东西，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刘为义又舒畅的说道，并挥了挥手中的杂志，“你这个音乐评论人的朋友还挺会写，要多谢他了。”
“他只是实话实说，阿轩这首歌的确非常不错，”高耀辉想到什么难得露出个笑容，“我听说百代那边对卫坤很不满，没有将阿轩带过去，尤其是听说阿轩还去百代面试过……”
“你那个歌手……阿轩，还去百代面试过？”刘为义忍不住问道。
“是啊，”高耀辉点了点头，“听说是有人推荐给汪卓英，但是他没看上。”
“这下是真的捡到宝了，”刘为义喜笑颜开，“百代挖了我们的人，却没想到他们看不上的人，比挖走的这些还有价值。”
高耀辉皱了下眉头，想要提醒自己的老板，是卫坤主动倒向百代，而不是百代挖他过去的，但是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刘先生，我们现在……”正当他打算说正事，敲门声却响了起来，而没听到他的话的老板，也第一时间叫了进来，于是张皓轩就从外面进来了。
“刘先生，你找我？”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副得体的笑容，似乎非常懂规矩，让人不知不觉心生好感。
“阿轩是吧，真是不好意思，你进公司都一个多月了，我们还是首次见面，快坐。”刘为义笑得颇为殷勤，一点也不像个老板。
“谢谢，刘先生。”张皓轩点了点头，在高耀辉旁边的椅子坐下。
“别那么生分，叫我义叔就行了。”刘为义挥了挥手，“你现在可是风华的大功臣。”
高耀辉忍不住想要捂额，对看过来的张皓轩点了点头，后者随即回答道：“好的，义叔，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别这么说，要不是你这么出色，我们风华就真的问题大条了，”刘为义笑眯眯的说道，并看了高耀辉一眼，“那么，《真的爱你》这么受欢迎，我们也应该考虑为你推出一张专辑了。”
“现在吗？”张皓轩有些惊讶，“不再发两首新歌吗？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点？”
那激动的，又有些担心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会不会，”刘为义摆了摆手，“发行的单曲一旦红了，接下来就准备专辑，都这样，一点都不快。”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看了一眼高耀辉才又道：“不过，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我希望你能和公司重新签一份合约。”
“怎么了？那份合约有问题？”张皓轩不解。
“当然有问题，卫坤那家伙为给公司下绊子，故意将这份合约的条件压得非常低，这显然是不对的，所以我们要重新签一份，更适合你的合约。”刘为义解释的说道。
“你有才华，人也聪明好学，我和刘先生都希望能将你留在风华。”高耀辉在旁边补充的说道。
“那么，我能看看新合约吗？”张皓轩思考了片刻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刘为义当即将一份文件从抽屉里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张皓轩正要翻看，高耀辉却拦住了他：“还是拿回去看吧，阿轩，拿回去找个律师，和朋友一起慢慢看。”
然后不顾刘为义的眼色继续道：“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电话，有什么不妥可以和我们谈，有什么想法也要告诉我们。”
“好的，高老师，谢谢你和义叔。”张皓轩说着又想了想，“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不过我希望新专辑能由高老师全权负责。”
他说着看向了刘为义，刘为义愣了两秒，露出犹豫的神色，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没问题，当然是耀辉来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合适呢？”
“那我先回去了。”张皓轩有些高兴的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出去，”高耀辉跟着站了起来，眉宇间隐隐有失望的神色，刘为义之前那点犹豫他应该是看到了的，“这两天好好调整自己，新专辑虽然已经立项，但还不是马上开工，你有很多时间休息。”
“好的，我会的。”张皓轩点点头，又对刘为义欠了欠身，随即和高耀辉一起出去。
刘为义动了动嘴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有些恼火的抓了下脑袋。
“谢谢你，阿轩。”从办公室里出来后，高耀辉对张皓轩这么说了句。
张皓轩愣了下，但马上笑了起来：“你教了我很多啊，高老师，而且《真的爱你》这首歌没有你肯定不会这么完美。”
高耀辉呵呵笑了下，随即换了个话题，“对了，商业电台那边发来邀请，希望周三晚上你能去雷霆新歌新地带节目组做个访问，记得养精蓄锐。”
“上节目做访问啊？”张皓轩想了想，“我要准备点什么吗？”
“只是一些很简单的访问，比如你为什么写这首歌之类的。放心，上节目之前，公司会和电台进行沟通的，你只需要回忆下，看什么可以拿出来说的。”高耀辉简单的解释道。
然后他皱了皱眉头：“虽然说这话可能还有点早，不过有空的话，还是找个比较亲近的人做助理吧，可以帮你处理很多事情。”
“我知道了，高老师，谢谢。”张皓轩再次道谢，然后和职员们打着招呼离开了公司。
来到外面，阳光一如既往的明媚，就好像在昭示着什么。张皓轩面对晴朗的天空伸了个懒腰，不疾不徐的往重庆大厦的方向走去，他在那里还有个约会。
不过，在过了两条街之后，一辆车从后方行驶过来放慢速度，靠在了他身边。
“阿轩，有空和我聊几句吗？”车窗降下去之后，一个人探头出来问道。
“卫……卫先生？”停下的张皓轩露出意外的神色，车里坐着的人赫然竟是数天之前从风华离职，带人转投百代的音乐总监卫坤！
“只是几分钟，不会耽误你太久。”卫坤笑着说道，看上去很平静。
“嗯……”张皓轩犹豫了下，“这里似乎……”
卫坤当即招呼车子停下，开门走了下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坐，你也可以到我车里来，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
说到这里他停下观察了他几秒，然后才又道：“或者我们边走边谈？”
“还是边走边谈吧。”张皓轩笑了下，似乎松了口气。
“好吧，”卫坤做了请的手势，“我也不跟你废话，阿轩，有没有兴趣到百代来？”
张皓轩不由愣住了，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被他直白的问话惊住了。
“我知道，风华那边现在肯定都说我卫某人吃里扒外，”卫坤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我没兴趣辩解，风华自己内部一堆烂事根本不用说，随便打听下就知道了。”
然后他看着他，似乎很诚恳：“不过我要向你道歉，我的确对你看走了眼，如果当初知道你能唱又能唱，我肯定会动员你一起去百代，就算汪卓英拒绝过你。”
张皓轩没有开口，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卫坤也就继续说了下去：“当然，现在也不晚，风华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有才华的歌手，百代这种大唱片公司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你看，当初我将陈佰强推荐给他们，现在陈佰强已经是他们的一线歌手了。”
“你推荐陈佰强去的百代？”张皓轩睁大眼睛有些吃惊。
“没错，”卫坤露出一丝笑意，“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曾说过，赵闰勤建议风华签下陈佰强，但风华没有答应。事实上，我是知道陈佰强的才华的，但我同时也知道，他要是和风华签约，成就会非常有限，所以我私下里将他推荐给了百代。”
“结果如何，你应该看到了。”说到这里他双手一摊，然后深深的看着他，“到百代来吧，阿轩，风华的那份合约是我特意给你开的，那时我要走了，不能将新人绑在这艘要沉的船上，无论他是否有潜力。所以，你要违约很容易，那点违约金百代完全可以给你出，过来帮我吧，阿轩，你会成为下一个陈佰强的！”
第二十章 接下来（二）
“不好意思，卫先生，我的新歌是高老师制作的，也是风华帮忙发行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在取得成绩后离开那里。”思考了半天，张皓轩这么说道。
卫坤没再开口，停下脚步看着他走远了，才坐回了自己的车。
“妈的一个仆街，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给脸不要脸！”他猛的在椅背上砸了一拳，表情变得极其阴沉。
出来之前，他可是跟部门主管保证过，肯定能将对方拉过来，没想到张皓轩居然连考虑都没怎么考虑，就回绝了他的提议。
一想到百代那些人的嘴脸，无名火就从心里腾腾直冒，好容易跟那边搭上线，抓住机会终于跳出毫无前途的风华，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洋杂而功亏一篑。要不是将汪卓英曾拒绝过张皓轩的消息抛了出来，只怕他好容易在百代挣来的地方，马上就会岌岌可危。
不过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带过去的三个歌手，在风华或许还行，百代就不够看了。只是这样倒也无妨，偏偏他走了之后，刚签约的新人歌手就单曲大红，而且能唱能作能写，硬生生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香港这地方，能唱的一大堆，能写的同样不少，能作的就寥寥可数，如果唱片公司能有一个善于作曲的歌手，那就等于是捡到宝了，陈佰强就是最好的例子。
现在，卫坤虽然带了歌手过去，却遗漏了一个很有潜力的新人，偏偏对方又用一首单曲证明了自己，百代那边自然是非常的不满。
高耀辉他们还隐瞒得真够深的。卫坤咬牙切齿的想着，丝毫不提自己当时对张皓轩根本没有看在严重。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的沟通已经失败，张皓轩虽然拒绝得很得体，但不会过去的意思也很坚决。
虽然卫坤表态可以拉他过来时，百代那边没有更多的表示，但谁都知道，一旦失败，今后的日子肯定难过。别看他之前跟张皓轩说得好像陈佰强能签约百代都是自己的功劳，他很清楚这只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为了增加言辞的说服力。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卫先生？”司机兼助理看了一眼后视镜，小心的问道。
“怎么办？”卫坤冷哼了一声，脸上更显阴沉，“我记得，他之前曾在一个叫异度的酒吧表演过？而且还和几个人组成了乐团？”
“是的，老板。”助理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当即狠狠笑了起来。
“可是老板……”助理犹豫的看着后视镜。
“叫你做，你就去做！”卫坤呵斥了一声，神色越发的阴沉和狠毒，“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给面子，我花了那么多功夫得到的，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抢走！”
然后他突出一口气，靠在了车椅上：“谁让你自己蠢，不肯接受好意，又和不三不四的人组乐团，还丢下别人不管。”
司机兼助理没有再说话，发动汽车驶向了前方。
———
这个时候的张皓轩，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并等到了要等的人。
“今天想去哪里玩？”在水嫩的脸蛋上弹了弹，张皓轩微笑的问道。
“今天哪里都不去，我们在电话上说好了的，今天要去你家里，”紧紧挽着他的胳膊的关家慧娇声软语的说道，“我还从没去你家看过呢，轩哥。”
无论甜蜜的表情，还是变更的称呼，都在说明一件事，关家慧已经对他迷恋至深。
张皓轩想了想：“好吧，那今天就去我家吧，已经答应你好久了，不过你可能会失望哦。”
“肯定不会啦，”关家慧撒娇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哪怕轩哥住的是狗窝，那也是世界最好的狗窝。”
话虽如此，真的到了张皓轩家，她多少还是露出了些失望的神色。虽然有几十平米，但空间切割得太多，于是显得很小，而她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住的公寓楼也是十分宽畅的。
“很一般，对不对？”坐下的张皓轩笑着问了句。
“还不错啦。”关家慧当即跳到他身上，用讨好的语气说道，“至少很干净啊，我听说很多男人都不会收拾屋子呢。”
“这样啊，那么我买独立屋用来同居的打算，可以推后了。”张皓轩故意这么说道。
“啊？”关家慧睁大了眼睛，然后又有些怀疑，“你哪里来的钱买独立屋啊？”
“很快就会有的，”张皓轩轻轻笑了下，伸手抚住了她的脸蛋，“就像我之前说过，我的歌会红。”
关家慧先有些茫然，但大眼睛很快闪烁起奇异的光芒，跟着闭上轻轻摇晃起脑袋，用自己的脸蛋磨蹭着他的手心，就像一只被摩挲得很舒服的猫咪。
而当张皓轩抽回手后，关家慧随即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色，还舍不得的往前伸了伸脑袋，完全就是衣服上瘾的模样。
不过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当即伸手亲昵挽住张皓轩的颈项：“那是当然啦，学校里好多男生都喜欢听这首歌，我爸爸也觉得不错。”
“你呢。”张皓轩捏了下她的鼻子。
“我……”关家慧迟疑了下，“我也觉得不错，就是妈妈的印象有些单薄。”
“哦？”张皓轩露出好奇的神色，关家慧不由撇了撇嘴：“我爸爸和我妈妈五年前就离婚了，我妈妈现在住美国，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家慧也不容易啊。”张皓轩感叹的说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挠了起来。
关家慧眯起眼睛，舒服的呻吟了声，然后想到什么的露出不安的神色。
“对了，轩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能不能……保证不生气？”
“好吧，我不生气。”张皓轩一口答应了下来。
关家慧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吞吞吐吐：“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爸爸了。”
“哦？”张皓轩拖长了声音。
“我没有全部告诉他，”关家慧立即紧张辩解起来，“我就是在听你的歌时太兴奋了，不小心说……我们认识。我只是说我们是朋友，拍广告时认识的，你知道……拍广告那次都是我求来的……我没有说我们在约会，你要相信我，轩哥。”
她缩着脖子，不时咬下嘴唇，怯怯的模样，生怕张皓轩生气似的。
张皓轩看着她的眼睛，半晌后微微一笑：“你没有说谎。”
关家慧顿时松了口气，弯起眼睛正要继续撒娇，但张皓轩下一句话又让她紧张了起来。
“不过，你没有听话，所以一点小小的惩罚还是避免不了的。”他是这么说的。
“可是……可是……”关家慧还想要说什么。
“听话！”略带严厉的语气响了起来，她条件反射般的颤抖了下，随即乖乖按张皓轩的话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要……要怎么样做啊？”关家慧转过头来小心问道，“会不会痛……啊！”
啪的一声，张皓轩一巴掌甩在了她的翘臀上，而且声音颇为清脆。
关家慧今天穿得很简单，上身长袖体恤加薄外套，下面则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将第三围的曲线绷得特别圆润，一巴掌拍下去，马上就弹起来轻轻摇晃。
“很痛哎……”关家慧哭丧着脸叫了起来，扭动身体似乎想要下来。
“听话！”张皓轩当即呵斥了一句，趴在他大腿上的身体顿时条件反射般的颤抖了下，马上又乖乖不动了。
于是啪啪的拍打声连续不断响了起来，关家慧也开始不断的痛叫，但只要张皓轩一说“听话”这个词，想要支起的身体马上就会乖乖放下去。
两三下之后，她的叫声就开始变味了，不仅变软了，还变得颇为**，就像在呻吟一般。再加上那飞起红晕的脸蛋，还有眯成一条线，显得很荡漾的眼睛，诱惑力十足。
等张皓轩打完之后，关家慧已经彻底软在了他的大腿上，粗重的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睛眯成一条缝，眉宇之间带着恍惚的神色，但嘴角却往上翘着，看起来非常愉悦。
这副诱人的画面要是呈现在别的男人面前，肯定早已经勾得对方魂不守舍，但在这里，停下来的张皓轩始终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偶尔眼中会闪过玩味的神色。
“好了，起来吧。”许久之后他才出声说道。
关家慧这个时候才惊醒过来，慌慌张张从他身上跳下，退开几步后捂着屁股，又羞又气的瞪着张皓轩。
“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她的脸蛋涨得通红，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娇媚，以及一点点的渴望。
看这个样子就知道，张皓轩这个时候要对她做什么都没问题，但他并没有这样，猫从来都是将猎物玩弄得精疲力竭后才吃掉。
“我说过，你要听话，不听话的话，难免会有小惩大诫。”他此时微微一笑，并对她勾了勾手指，关家慧犹豫了下，还是乖乖的坐到了他身边。
“我以后一定听话啦。”她低声的委屈说道。
张皓轩并不在意，只是继续摩挲她的头发说道：“如果你爸爸想要见我，记得告诉我。”
关家慧的大眼睛眨了眨，随即变得有些心虚，但张皓轩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聊起了别的，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别的地方，然后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十一章 接下来（三）
咔哒，面前的房门打开了，正在犹豫不决的小珍，不由吐了吐舌头，正要扬起笑脸就要打招呼，马上又愣住了，因为从里面出来的是一男一女。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吃晚饭啊？”
“如果你能搞定你爸爸，那就没问题。”
“我不甘心啦。”
“乖，听话。”
看着那个青年亲昵的摸着姑娘的脑袋，小珍不由张大了嘴巴，直到对方发现自己，并在面前挥了挥手才反应了过来。
“轩……轩哥哥……”小珍挤出个笑容，然后看向那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姑娘。
“我来介绍下，”张皓轩笑了笑，“家慧，这是小珍，我邻居的小女儿，很聪明的小姑娘。小珍，这是家慧，我的女朋友。”
“你……你的女朋友？”小珍顿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能置信，但她很快恢复了正常，对关家慧伸出了手：“你好，家慧姐姐，我姓邱，叫邱淑珍，你可以叫我小珍。”
“你好，小珍。”关家慧没有想太多，伸手和她握了握。
“家慧姐姐是第一次来轩哥哥家吗？以前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哎。”小珍又问，眼睛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很是天真。
然后她又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我好像在街上看过你跟轩哥哥拍的广告。”
“是啊，我就在那个时候和他认识的，”关家慧点了点头，“小珍的确很聪明呢。”
跟着她想到什么的又问：“你找轩……阿轩有事吗？”
“是啊？”小珍眨巴着眼睛，似乎没有觉察到她对张皓轩的称呼的变化，“我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想问问他，给我写的歌在哪里。”
她说着挺起胸膛双手叉腰，故作姿态的瞪着张皓轩，又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仿佛他要是不给说法，她就不客气了。
“阿……轩，你答应给小珍写歌？”关家慧当即惊讶的看向自己的男朋友。
“是啊是啊，最近那首很红的《真的爱你》，也是因为我创作出来的。”小珍抢着说道，炫耀之情一览无余。
关家慧顿时咬住了嘴唇，但还没开口，张皓轩已经笑着在小珍脑袋上按了按，毫不客气的揭露了她的用心：“行了，你这人小鬼大的小家伙，就别炫耀了，有什么事等我送家慧回去再说，她家教很严的，必须回家吃饭。”
说完他拉了拉关家慧，还想说话的后者，当即乖乖闭上了嘴巴，顺从的和他一起下楼了。
目送他们下楼的小珍再次吐了吐舌头，等了半分钟，还是溜了下去，到街边东张西望起来，然后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在离大楼不远的街口，张皓轩和关家慧站在出租车前抱做一团，亲热的拥吻着，那甜蜜的模样让行人连连侧目。
小珍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眼睛，但很快又裂开了指缝，偷偷打量起来。
如此热吻了十多秒钟，两个人才分开，即使小珍从指缝里偷窥，也能看出依依不舍的关家慧，已经被吻得娇艳欲滴。
脸蛋上传来发烧的感觉，小珍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最后跺了跺脚，飞快的跑了回去。
蹬蹬蹬上了四楼后，她本来想要直接回家，但是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在楼道里转起圈，还没做出决定，张皓轩已经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在楼道里跑步了？”他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小珍嘟起嘴吧撇过头不去理睬，张皓轩笑了笑，走到了自己房门口，打开门后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姑娘虽然抱着胳膊，做出一副“我才不会进去”的模样，但还是迈开大步来到客厅并坐下，不过始终不开口说话。
张皓轩也不恼，径直去了里屋，再出来时右手食指上挑着一点儿乳白色的，类似牙膏的膏状物。
“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天过了，你的下巴就完好如初。”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将这东西涂抹到小珍上次受伤的下巴上。
“真的吗？”爱美的小姑娘一听这话，也不管自己在生气，当即睁大眼睛兴奋的问道。
“别动！”张皓轩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下。
虽然有些恼火，还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小珍还是安静的等他将这些东西均匀的抹到了下巴上。
“好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拍了怕手，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张皓轩满意的说道。
“那个……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关家慧开始约会的？”小珍毫不客气的问。
“怎么关心起这个了？”张皓轩有些诧异。
“我好为你把关啊，万一有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你怎么办？”小珍振振有词，当然，马上脑袋就被敲了下。
“就算要把关，也是你妈妈的事情，少看那么多电视剧。”张皓轩用悠然的语气说道。
小珍当即深吸口气想要发作，但对方的下一句话随即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对了，小珍，有件事要告诉你，给你写的歌可能有变化。”
“为什么啊？”小珍忙叫了起来，“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冷静，”张皓轩举起双手，“我没说要食言啊。”
“那是……”少女歪着脑袋皱起眉头。
“歌已经写好了，保证是专门写给你的，不过呢，和专辑的主题可能不符，所以可能不会收在专辑里面。”张皓轩摊开手，“很抱歉。”
小珍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即用手托出了下巴：“那你打算怎么办。”
话都说出口了，她才想起自己的下巴还敷着东西，当即啊啊叫着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挥舞起自己的胳膊来，生怕这样会将药效抹掉。
“好了好了，不会有事的。”按住她双肩的张皓轩露出好笑的表情。
“真的吗？真的吗？”之前完全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小珍还有些不相信。
“已经差不多了，等我擦干净你就知道有没有效果。”张皓轩看了看时间后如此说道，然后找出湿毛巾开始擦拭她的下巴。
之花了几分钟就搞定了，然后他找来镜子递到了她面前，光溜溜的下巴上果然什么疤痕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吹弹可破。
“好棒耶！”小珍左看右看，确定那道划伤的疤痕真的消失了，当即欢呼了起来，想都没想的环住张皓轩的脖子，啪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口。
等做完之后，她才反应了过来，愣了两秒钟，尖叫一声就钻进卧室里躲了起来。
张皓轩耸了耸肩，慢吞吞的走到卧室门口，抱着胳膊靠在外面的墙壁上：“要解决那个问题有两个办法。”
半晌没有回应，他只是好继续道：“第一个办法就是，我现在就唱给你听。放心，虽然只有简单的吉他伴奏，但绝对不会比电台里播放的差。”
“没信用！”小珍将脑袋从里面非常探出来，又飞快的缩回去。
“好吧，那么就是第二个，周三晚上记得准时收听商业电台一台的雷霆新歌新地带。”张皓轩又道。
“你要……上节目？”小珍探出半个脑袋，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啊，”张皓轩微微一笑，没有再说更多的东西，“记住，是周三晚上的雷霆新歌新地带，最好带着妈妈一起。”
“好吧，姑且再信你一次。”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小珍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了，虽然还是抬着下巴，做出一副骄傲的模样。
张皓轩也没再刺激她，又简单说了几句，就将她送了出去。
小珍一离开，门一关上，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就消失了，然后张皓轩走进了卧室，瞄了眼书桌上的一叠恐怕的五线谱。
哗啦啦，这些五线谱忽然飞了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围绕着他旋转不止。
一丝笑容，一丝真正的来自内心的笑容，从张皓轩的嘴角浮现，他的手一挥，哗啦啦飞舞着的五线谱飒飒几声全部落在了那只手上，而之前还是空白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音符。
“好了，有五首歌足够了，第一张专辑而已，而且……还是别人的唱片公司。”将五线谱丢在桌上，张皓轩淡淡的说道。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通过《真的爱你》所收集到的信仰之力，比预计中的还要多。香港人对摇滚乐还是有着相当的热情，毕竟目前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尽管这一版的《真的爱你》在编曲上面比原版差了那么一点，但靠着可以随意操纵喉咙肌肉，轻易唱出别人所唱不出的音色的唱功，却将这点完全弥补了过去。
除此之外，主题也非常好，切中了普通人的敏感点，再将其中蕴含的感情百分二百的展现了出来，也就难怪会让电台的一个十点钟的平庸节目，能在收听率上蹿到当红节目的高度。
至于坏消息，收集到的这些信仰之力虽然还算庞大，但是非常的杂乱，就单独个体而言，不比小珍提供的纯净多少。当然，张皓轩没法统计，以他目前的能力也不太好统计，但直觉上应该是这样。
这些信仰之力稍微过滤提纯一下，可以支持他施展一些被动法术，就像此时让五线谱自动印上音符那样。但想要更高等级的法术，还需要更多更纯净的信仰之力，之前说过，在地球上用信仰之力施展法术，消耗是要呈几何数递增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想要达到他的目的，需要的信仰之力，纯净程度远远超过想象。如果说现在收集到的信仰之力是100的话，提纯到需要的程度，能有1已经很不错的。
所以，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接下来要怎么选择？
第二十二章 主要问题
“我需要一家传媒集团，一家能够覆盖全世界的传媒集团！”敲了敲桌子，张皓轩对自己这么说道。
从一开始他就做出了选择，那五分完成的曲谱就是证明，如果《真的爱你》收集到的信仰之力没有达到预期目标，他是不会考虑出新专辑的。
是的，收集的信仰之力杂而不纯，但别忘了，现在这才多大的影响力。仅仅只是在电台播出《真的爱你》，收集的信仰之力就远远超过了之前两个月努力积累的十几倍，如果这首歌传到北边去，或者发行了新专辑，以及在人们面前正式亮相，能收集到的只会更多。
根据异大陆的法则，信众对所崇拜和信仰的神祗印象越深刻，提供的信仰之力越有效率，所以信众至少要知道神祗降临时常用的面孔和名字。
张皓轩之所以没有尝试用剽窃小说的方式收集信仰之力，就是因为这个，地球或者说这个地球，和异大陆有相似之处已经是肯定的事情。
所以，当他再公众面前正式亮相后，收集到的信仰之力还要增加。只要通过媒体，不断在普通人面前强化自己的印象，并扩展到音乐之外的电视、电影上面，当量变可以引起质变的时候，质量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对于他想要达到的目标来说，信仰之力的纯度比数量更重要。
除此之外，选择走公众人物这条路还有一个好处，能让他保持低调，能让他在拥有足够面对全世界的实力之前保持低调。
之前说过，张皓轩从不低估任何政府，他也没有兴趣在这个事关自己的核心问题上面进行赌博，既然有一条风险不高又能支撑自己走下去的路，那为什么不选呢？
所以，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能覆盖全世界的，需要的话一声令下就可以全面宣传自己的传媒集团，就非常有必要了。
当然，在那之前，发行新专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还需要收集很多信息来做实验，就像在关家慧身上做的那些实验。
通过刺激她的激素分泌，再配合各种引导和调教，张皓轩基本上已经将她控制在了手中，只要一句听话，她立即就会在他面前变得温顺乖巧起来。
当然，也只能说基本控制，人心是无法彻底控制的，就像他之前一再叮嘱，不要将彼此的事情告诉父亲关山，但她还是说了，而且还是炫耀的说出来的。
虽然关家慧下午表示，自己是无意告诉父亲的，而且只透露了一点点，但张皓轩对她的身体已经非常了解，升高的心跳和血压都在告诉他，她在说谎。再想想她的性格，具体可能是怎么一回事，完全猜测得出来。
除非将关家慧彻底洗脑变成宠物，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不过张皓轩还不打算这么做，她虽然意志薄弱，任性又缺乏主见，没什么大用，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现在来说，通过对她的刺激而收集来的信仰之力，和完全凭借日常生活的手段吸引小珍所收集信仰的之力做对比，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而且也没有合适的替代她的对象。
除此之外，父亲还可以利用一下，毕竟是演员世家，张皓轩要应付他很容易。如果能将，用信仰之力刺激对方，让其对自己产生崇拜并提供信仰之力的转换规律摸透，那么在初期他将更有效率的做事——谁说做公众人物就不能传教呢？
“说起来，在异大陆的时候居然没有做过这样的实验，真是非常的失败啊。”张皓轩感叹了声，但也只是感叹了声。
两个世界毕竟是不同的，而相对于第一世，在异大陆生活了1000多年，即使没有抛弃感情，但思维方式还是被同化了不少，哪怕第一世的某些知识给了他很大帮助。
好了，不谈这个了，回到正题上来，新专辑的发行，以及红了之后的问题，至于小珍……拿起五线谱翻看了下的张皓轩停了几秒钟，然后耸了耸肩，以后再说吧。
“我已经请律师看过新合约了，也询问了朋友亲戚，原则上没有太多的异议。”等周末过去后，张皓轩在刘为义的办公室里如此说道，“我只有两个要求。”
“没问题，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刘为义答得很爽快，全不顾高耀辉在旁边咳嗽。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张皓轩微微一笑，“我只希望，如果新专辑买得不错的话，公司能帮我在台湾和日本各发行一只单曲。”
“在台湾和日本各发行一只单曲？”高耀辉睁大眼睛抢先问道。
“是的，一首国语单曲，一首日语单曲，”张皓轩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国语很好的，日语也学得差不多了，而且我可以自己作曲写词。”
然后，半天都没有反应，高耀辉和刘为义你看过我，我看你，脸上都挂着茫然，似乎都没能反应过来，或者说不能相信听到的话。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张皓轩虽然好学善学，但终究只是一个高中毕业，也没有经受过系统培训的歌坛新人。能写出《真的爱你》固然说明他很有天赋，写国语歌曲或许也没问题，但要说他能很快写出好的日语歌曲，那就太扯淡。
“这就是我的要求。”张皓轩再次重复道，“我可以全盘接受这份合约，只要能满足这两个要求。”
刘为义不由捏了捏鼻梁：“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张皓轩点了点头，随即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在外面等候了起来。他并没有用感知术去偷窥，他知道他们会答应的，无须做不必要的消耗。
平心而论，合约还算不错，刘为义也知道，要挽留会创作的歌手需要大价钱，所以直接将版税分成比例提高到了10%，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可以增加。
但问题在于，死期定得太高，足足签了五年，这五年当中，如果张皓轩违约的话，就要支付100万的赔偿金。这都能将风华唱片买下一半了，刘为义显然是想要将他绑死在这家公司上面。
所以，那天他恨不得他马上就签约，所以，他肯定会答应他条件的原因，而这正是张皓轩想看到的。
他在发行《真的爱你》的时候，对风华唱片是进行一番详细的了解，借着话术打听出了不少消息，风华和日本的唱片公司有些联系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年代的香港唱片公司，大多和台湾唱片公司有联系是常态，但和日本有联系的，除了几家实力雄厚的大唱片公司，基本上寥寥可数。
所以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否则张皓轩想要提前布局，就只能想办法去别的大唱片公司，或者干脆去索尼投资的新力唱片。
是的，他之所以会提出这两个要求，就是为了提前布局，之前说过，他从未将眼光局限在香港这一隅之地上。
当然了，和那些实力雄厚的唱片公司比起来，风华和日本方面的联系没那么紧密，但有些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完美，所以张皓轩也不在意。
“阿轩，进来吧。”高耀辉这时打开门，看他皱起的眉头就知道答案不出张皓轩所料。
进去重新坐下后，刘为义才又道：“没问题，阿轩，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两点我要说明，首先，只有在新专辑至少卖出一白金的销量后，公司才会考虑帮你在台湾和日本发行单曲；其次，公司只能保证你能发行单曲，不能保证是否受欢迎。”
张皓轩笑了起来：“没问题，谢谢你，义叔。”
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了，虽然从办公室里出来时，高耀辉抱怨不止：“我知道你很有天赋，阿轩，但是……发行国语单曲也就算了，你怎么会想要发行日语单曲？”
“高老师，你相信我吗？”张皓轩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语气，高耀辉的确是在关心自己。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阿轩，我希望你能走得更远，而不是……伤仲永。”
不错嘛，居然还知道伤仲永。张皓轩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然后转移了话题：“你不介意的话，高老师，我们谈谈新专辑的事情吧，我已经写了一首新歌，不过不是摇滚乐。”
摇滚乐终究只是昙花一现，张皓轩可以用起打开局面，但不可能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港台，尤其是香港，受欢迎的还是以情歌居多，记忆中的历年十大金曲，除了几首电视剧或者电影主题曲，大部分都是情歌。
张皓轩可以不用顾及beyond，将他们的歌曲抄光，但是抄光之后呢？哦，当然，积累了足够经验后，他自信可以写出同水准的歌曲，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花这些功夫呢？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当计划彻底展开后，需要进行关注的地方会越来越多，实在没兴趣将精力放在这上面。
所以，在目前风格尚未完全确定的情况下进行变化正合适，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手段什么的都无所谓。
其实，新专辑的主要问题，并不是这些，主要问题还在于卫坤想要做什么。即使从开始到现在，张皓轩和他的接触很少，但非常清楚，他在招揽自己失败后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第二十三章 麻烦来了
“是真的啦，忠叔都点过几次，还称赞你唱得好，说什么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留你下来多唱几首。然后等你爆红之后，他这里肯定人满为患了。”依然是在异度酒吧的后巷，陈志刚对来看自己的张皓轩哈哈笑道。
“现在也会啊，我在这里驻唱过嘛。”张皓轩耸了耸肩。
陈志刚随即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感叹的出了口气：“说实话，阿轩，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在电台上发歌哦，而且这么快。”
“意思是说，当时你说的那些看好我的话，都是撒谎啰？”张皓轩当即反问。
“不过那首《真的爱你》的确很好听，”陈志刚干咳着转移话题，“家明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特意回家去看他妈妈了的。”
“怎么样？”张皓轩顺着他的话题问。
“还能怎样，”陈志刚撇撇嘴，将叼着烟狠狠抽了一口，“他老豆还是整天烂醉，不知道哪天会死在酒坛子里面，他老妈依然是每天都在哭，差佬也不管。”
张皓轩没再说话，片刻后才又问：“你呢？”
“我？”陈志刚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当即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才又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反正我警告过老头子，他要是让我发现去澳门，我找人剁他一只手。”
看他这样子显然不想多说，张皓轩也就没再问，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我在计划一些事情，如果成功的话，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到时候来帮我？”
“帮你？”陈志刚眨着眼睛，“肯定没问题，不过先说清楚，我对音乐可是一窍不通。”
“不是音乐方面的事情，”张皓轩笑了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就等你的消息，”陈志刚点头道，然后指了指酒吧的后门，“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赚生活费，所以呢，现在要进去了。”
和陈志刚道别后，张皓轩很快来到大街上，顺着明亮的路灯，一边往家的方向走着，一边像平时那样思考问题。
可是实施，但是要控制得当，不能太引人注目……真是让人讨厌的规定，虽然应该够了。他这么思考着自己的计划。
然后，在转过一条街道后，脚步停了下来，因为有两个人挡在面前。
“立哥？豪哥？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张皓轩做出一副诧异的表情，然后保持距离的打了声招呼。
之前已经听陈志刚说过，在他和风华签约不久，豪情乐团就解散了，现在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没好事。
“什么事？你自己做什么自己不清楚？”李豪急忙忙的吼道，“真有你的啊，张皓轩。”
“豪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皓轩做出诚恳的模样。
“你……”李豪当即捏紧了拳头，红着眼睛想要上前，但旁边的林立却一把拉住了他。
“张皓轩，你说我们只是三流乐团也就算了，你倒是说说，不用管那些垃圾是什么意思？”林立阴沉沉的问道。
“你个仆街仔，你搞清楚，要不是当初我们让你入团，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讨好呢！”李豪当即又大声骂道，引得几个路人连连侧目。
“我还是不明白，”张皓轩摇了摇头，“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
“你……”李豪当即咬牙切齿又要冲上来。
但林立再次拉住了他：“你还没看出来吗，阿豪，人家已经红了，谁还记得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就算说过那样的话又怎样？难道还能找谁对质？”
依然是那副阴阳怪气的口吻，而且每句话都在煽风点火，所以张皓轩眯起眼睛：“好了，两位，就直接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突然转变的语气让两个人都楞了下，此刻面前的张皓轩，完全没有当初在异度酒吧时的老实和好脾气的模样。火爆的李豪不由有些尴尬，但阴沉的林立却没有动声色，依然阴阴的看着他。
“我知道，有人将你们煽动了起来，让你们觉得不甘心，或者有便宜可占，”张皓轩继续说道，“所以，就别绕圈子了。”
“叼你老母的，”李豪当即又骂了出来，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还真是人红就不同，拿了我们的东西还可以理直气壮。”
林立则冷哼了一声：“拿三万出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三万？”张皓轩笑了下，对街边努了努嘴，“银行就在那边，自己去拿好了。”
说完，他一点都不在乎的向他们走去，直接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
两个人都没有做出阻止他动作，但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等着瞧！”
废物始终是废物。张皓轩没有回头。他不知道卫坤对他们说了什么，甚至可能卫坤都没有亲自出面，让人拐弯抹角的鼓动了几下，让那两个人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东西，于是上门找碴了——不要对这两个人的智商抱什么希望。
没人没有贪欲，再加上嫉妒和愤恨，本来就不多的智商只会下降得更厉害，哪怕只是看得见还摸不着的利益都可以蒙蔽他们的眼睛。
不过，废物归废物，他并没有小看他们，既然卫坤出招了，显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过去。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个家伙他好容易从风华跳去了百代，却因为张皓轩的出现，本来稳定的地方开始动摇。再加上之前还说动了百代，给想要发行新歌的风华下绊子，成功了倒还好，失败的话，本来就不稳的位置肯定会更加的岌岌可危。
所以他必须要做出补救，而最好的方法无疑是将张皓轩从风华拉过去，反正他之前在合约上有做手脚。但张皓轩拒绝了他，那么卫坤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做出更好的成绩之前毁掉他。
经历了太多事情的张皓轩，很容易就可以将这些东西推断出来，不过到对方具体会采取哪些方式，就不好说了，他现在可没法扫描整个香港。
所以，李豪和林立那个两个蠢货的出现，到底是一次试探，还是有什么后手呢？
后手很快就来了，周一的下午，正在为马上到来的访问做准备的张皓轩，在家里接到了徐家明的电话。
“轩哥，刚哥被人抓走了，”家明虽然语气有些慌张，但基本上还是保持着冷静，“有人将电话打到我这里，要我告诉你，在4点钟以前去西贡街的富贵茶餐厅领人。”
“好的，我知道了”张皓轩皱了下眉头，只是几秒钟，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需要报警吗？”徐家明犹豫了下，然后这么问了句。
“如果晚上7点以前我没有给你电话，你就报警。另外，你现在在学校？很好，哪都别去，在我给你电话之前。”张皓轩很冷静的吩咐道。
等挂了电话，他随即穿上外套下楼到了，拦了辆的士去了西贡街，做了些准备后花了十多分钟才找到了那家富贵茶餐厅——一家很小的店铺，而且旁边不远处就是一家名叫富记的茶餐厅，如果不仔细找的话，很容易搅浑和忽略过去。
“干什么的？”才刚走进餐厅，坐在门口那一桌的两个小弟就唰的站了起来，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他。
“有人让我在4点之前过来，领一个朋友回去。”张皓轩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两个小弟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看向坐在餐厅中央那一桌前打牌的那群人：“俊哥，你要的人已经来了。”
“让他进来。”做在上首的抽烟看牌的男子，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左右，穿着短袖衬衫，胳膊上纹着一条龙，脸上布满了胡茬，一副很拽的模样。
门口的两个小弟听到这句话后当即让了开来，不过在张皓轩从中走过时，双双挺起胸膛瞪起眼睛想要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
张皓轩对其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俊哥的那一桌，站到了旁边。那个俊哥也同样对他视而不见，一直盯着手中的牌，嘴里呼呼喝喝的叫个不停。
可惜，他每次瞟过来的目光，都没有逃过张皓轩的眼睛。
等这次的牌局结束了，那个俊哥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扔，然后叼着烟眯起眼睛打量起他来：“你就是那个张皓轩？”
“俊哥是吧？我来领人，”张皓轩很平静的说道，“顺便，让那两个人出来吧，这样藏头露尾的，很没意思。”
“哟，有性格，”俊哥哈哈一笑，然后猛的一啪巴掌站了起来，“叼你老母，你以为你是谁啊！把老子当耳边风啊！”
周围那群小弟也唰的跟着站了起来，一时间，各种骂声在餐厅里不断响起。
“让他们出来，否则我就走了，”张皓轩依然非常平静，仿佛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不过再回来，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叼你老母，你他妈……”俊哥当即变了脸色，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闪过犹豫的神色，跟着又变得凶狠起来。
不过林立的声音随即响了起立：“别跟他一般见识啦，俊哥。”
他从后面走了出来，走到俊哥面前赔了个笑：“正事要紧。”
“我给我兄弟面子，”俊哥就坡下驴的又坐了下来，然后又是一拍桌子，对张皓轩伸出手，“拿来！”
“总要让我看看我兄弟吧。”知道他们要什么的张皓轩始终保持着平静语气。
俊哥眼睛一瞪，显得相当的不爽，但林立知机的按住他的肩膀，并对守在后面门口的小弟做了个手势。
很快他们和将陈志刚架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李豪，陈志刚此时脸上已经肿了一块，额头也有血迹，鼻子被用棉纸塞着，衣服有好几处被扯破了。
他也算硬气，一声没啃，看到张皓轩后，眼中虽然闪过焦急，却只是点了点头。
张皓轩回应的点了点头，陈志刚随即被重新架回到了里面，再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叠被报纸包好的长方形放在了桌上。
第二十四章 生哥
“现在要四万，”不等张皓轩开口，俊哥已经不紧不慢的说了起来，脸上也挂着很得意很恶劣的笑容，“你抄了我兄弟的曲子，还断绝他们进唱片公司的路，又在他们找你商量的时候羞辱他们，所以要点利息不为过吧？”
林立在旁边脸色微微有所变化，但他还没说话，按了下报纸的张皓轩已经开口了：“这里有五万。”
“五万？”俊哥一愣，眼睛一亮，露出几分贪婪的神色，“不错嘛，小子，很上道，我喜欢。”
说着他伸手就去拿那叠报纸，可抓住一端往自己这边拖的时候，却没有拖动。
俊哥有些莫名其妙，再一拖，还是没有拖动，顿时看着张皓轩骂了起来：“你小子搞什么鬼？！”
“钱我已经带来了，有没有资格有没有能力拿走，是你的事情。”张皓轩淡淡的说道。
餐厅里安静了好几秒种，谁都没想到，一个老老实实过来交钱服软的家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从头到尾都很镇静。
“叼你老母！”俊哥猛地骂了起来，脸上一阵扭曲，抓住放在桌子的啤酒瓶，唰的向张皓轩狠狠丢了过去。
可惜，张皓轩动都没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啤酒瓶只是从他身边擦着飞了过去，然后在那些小弟的惊呼中砸在墙壁上，砸了个粉碎。
他慢吞吞的将报纸包裹的钱拿了起来，然后在空中抛了抛，尽管什么表情都没有，每个人都觉得他在说：不过如此。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俊哥大喝了起来。
周围的小弟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当即跳了起来，挥拳往就在面前的张皓轩捶了过去。这一下又快又狠，距离还这么近，捶中了至少也能将对方打开好几步，如果打在肋骨上，说不定还会将对方打跪在地上。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挥到，一只手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拍在了上面，然后啪的声响，拳头就被带歪了，那个小弟整个人也被带开连退了好几步。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其他人动人，虽然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张皓轩挥手打开捶来的拳头，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又有两个人冲了上来，一个人还操起了啤酒瓶。
但这毫无用处，张皓轩只是撮手成刀，后发先至的砍在两人肘关节上，两只胳膊就被劈开了。甚至第二个连东西都拿不住，咣当一声，啤酒瓶落在了地上。
茶餐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如果说第一次他们还看不懂的话，第二次至少可以让他们明白，眼前这个家伙会功夫，不好惹。
氛围变得凝重起来，还有人往后退了几步，这些家伙终究只是一些小混混。
“你们在干什么！”俊哥怒骂了起来，“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哪怕拿啤酒瓶砸，也足够砸翻他了！”
这句话提醒了众多小混混，当即有人拿起啤酒瓶砸了过去，于是哗啦哗啦的声音响个不停。当然，没有一个瓶子砸中张皓轩，他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用一只手就将那些砸过来啤酒一一拍在了地下，快得不可思议。
几十个瓶子后，小弟们都停下了手，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场地中央的张皓轩，之前抱着的一点侥幸心理此时已经被打得粉碎。
“上啊上啊！一起冲上去，压都可以压死他！”俊哥还在叫唤，但那色厉内荏的姿态，已经非常明显。
“就这样了吗？”张皓轩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俊哥顿时像被咬了一口似的往后跳了两步。
“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个山头的？！”他紧张的大叫道，“我告诉你，我是新记西贡街的草鞋大头俊，你敢惹我，你死定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收声啦，大头俊，我在上面的房间里都能听到你鬼吼鬼叫。”
原本还想要借这个机会，继续驱赶小弟当炮灰的大头俊，顿时打了个哆嗦，然后转身对着楼梯口露出了笑脸：“不好意思啊，生哥，吵到你了。”
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懒洋洋的，就好像没睡醒。穿着无袖的体恤，两只露在外面的胳膊鼓鼓的，看上去不大，但相当的结实。
“你成新记在西贡街的草鞋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用幺指掏着耳朵问道。
“我……不……生哥，我是说着玩的，说着玩的，想要……吓吓那小子。”大头俊点头哈腰的说道，然后转了转眼珠，唰的伸手指向了张皓轩：“都是因为这小子，我一个小弟组了个乐团在酒吧驻唱，写了半首歌被这小子剽窃过去，没想到发行后居然红了。他们本来想着只有半首，找他要点利息就行了，结果他一毛不拔，所以只能请他朋友过来喝茶了。”
他说着舔了舔嘴皮，弓着背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这小子来了后，仗着会两手功夫耍横，还好生哥你在这里。”
“你当我是傻子啊，大头俊？”生哥哼了一声，“你十句话能有一句可信，都已经是黄大仙保佑了，别忘了我在上面听着的。”
说完不再理会他，活动着身体走到张皓轩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不好意思啊，大头俊在外面招摇撞骗习惯了，已经分不清情况，让朋友见笑了。”
然后他面容一整，双手也开始比划起来：“不过，不管怎样，这里是新记的地盘，大头俊也是我新记的马仔，朋友这样……”
“不用比划了，我不是社团的人，也不曾拜过山头，”张皓轩很直接的打断了他的说话，“另外，你打不过我。”
“这么有信心？”生哥挑了挑眉，一点也没有因为话被打断而生气的意思。
“给你五分钟，我用一只手，你只要让我移动或者用了两只手，就算你赢，这五万块就是茶水费。”张皓轩扬了扬手中的报纸包。
“哇，这好像电影场景哎。”生哥笑了起来，目光也变得尖锐，“既然如此……”
他在原地跳了跳，又扭了扭腰，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胸一拳捣来。
比起之前那几个小弟，这个人的拳头更快更狠，而且借着活动身体的时候掩饰了自己的动作，然后极快的出拳，应该是个练家子。
旁边看着的那些人，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们这些人都是看过生哥出拳的，知道他的厉害，张皓轩之前虽然表现得很惊人，但怎么都不像打得过的样子。
但是啪的一声，响的非常干脆利落，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生哥的拳头就被拍歪了过去，连带着整个人都往一边歪去，如果没有及时调整了姿势，说不定还会摔上一跤。
旁边那些人，一个个仿佛被捏住了脖子，卡在喉咙的叫好声音吐不出又咽不下，一张脸涨得通红。
“不错嘛。”生哥倒是没在意，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眼中带上了兴奋的神色，“本来以为你只是速度很快，没想到力量也不小。”
张皓轩微微蹙了下眉，依然没有说话，也站在那里没有动。
生哥当即再次攻了上来，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攻出了三拳两脚，速度之快，普通人不经过苦练根本做不到，练家子果然不一般。
不过还是没用，他很快，张皓轩比他更快，在其他人眼中，明明生哥应该能打中，但每次张皓轩都能用手挡下来，仿佛是放在行进路线上等他去碰。
更重要的是，张皓轩用的是挡而不是拍，否则生哥根本没机会出下一拳。
生哥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并没有放弃，虚晃一拳后，忽然矮身一脚向张皓轩小腿踢去。之前他出脚的目标都在小腹以上，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会直接攻下盘。
但张皓轩身体一矮，胳膊下伸，依然挡住了这一脚。不过碰上之后，声音并不大，这招还是虚的，生哥借力翻身而起，卷起手肘当头敲下。
啪的一声，张皓轩原本在下方的胳膊已经弹起，手腕牢牢的架住了他的手肘，跟着又往下压去，将顶来的膝盖拨开。
当生哥落到地上后，身体已经侧了过来，但他马上再次跃起，转身一记鞭腿，向张皓轩脑袋狠狠踹了过去。
惊呼声在人群中响起，这一下要是打实了，至少也是个脑震荡，就算能挡住，巨大的冲力也要让人侧让几步。
可惜的是，一声闷响，张皓轩握手成拳，举起胳膊挡在脑袋旁边，身体没有丝毫的移动，仿佛这一脚微不足道。
“不打了，”生哥有些泄气的甩了甩脚，“妈的，就像踢到铁板了，真是有够衰的。”
但他马上眼睛发亮的看着张皓轩：“喂，靓仔，你跟谁学的功夫？有没有兴趣到新记来啊？我大哥鬼添很能打的，就凭你这身功夫，做个双花红棍没问题的啦。”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个歌手而已。”张皓轩耸了耸肩，“我对社团没兴趣。”
“歌手有你这么能打的？”生哥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么厉害，就算对社团没兴趣，做个龙虎武师，拍拍电影什么的，都比唱歌强嘛。”
然后他露出好奇的神色：“你唱过什么歌？”
“最近很红的那首《真的爱你》，就是我创作的。”张皓轩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那首《真的爱你》是你唱的？”生哥顿时愣住了。
第二十五章 事情解决
“叼你老母，大头俊，你那些小弟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你敢说他们能写出这种歌？你他妈敢说他们能写出这种歌？”李广生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对站在面前弯着腰，脑袋几乎垂到地上的大头俊大声呵斥着。
大头俊哭丧着脸，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小心的赔笑。
早知道这样，我怎么可能去招惹那个家伙。大头俊怨恨的看了一眼，同样站在旁边的林立和李豪。
在张皓轩和李广生交手之后，大头俊就知道，那个所谓的小歌手，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虽然他是个马仔，但是既不能打又不会动脑，除了在这条街上混吃混喝外，吓吓不知情的人外什么都做不了，收的小弟也都是一群歪瓜裂枣。
其实，就算张皓轩很能打，只是一个人的话那也无妨。大头俊大可以在被揍之后，带伤去跟上面的人诉苦，他好歹也是新记的正式成员。
可现在李广生看上去很欣赏那小子，这就没办法了，大头俊对这根红棍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打架厉害练过功夫的李广生，最喜欢的就是找人较量，现在他又很喜欢《真的爱你》这首歌……
想到这里，大头俊再次怨恨的看了一眼林立和李豪，说什么那家伙很好对付，说什么那家伙胆小怕事，结果踢到块铁板！
林立和李豪此时也是万分委屈，当初看张皓轩老老实实，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谁知道居然这么能打，连社团的红棍都打不过。
更糟糕的是，他们虽然称大头俊老大，但是连普通小弟都算不上，要是……想到这里，两个人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当初做什么不好，偏偏听了那个家伙的话，气愤难平的想要捞上一把，结果变成了这样。
“不是我说你，大头俊，看你这衰样，只会吓唬一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去干啊。”李广生还在呵斥，直到张皓轩从餐厅后面扶着做了简单包扎的陈志刚出来。
“多谢你了，生哥。”他招呼的说。
“哪里的话，只是件小事，”李广生当即站了起来，豪气干云的挥了挥手，“就不用说这些了。”
然后他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大头俊等人一眼：“就是他们这些人在外面招摇撞骗，才让整个社团的口碑都变得不好了。”
“是是是，是我不好，轩哥，刚哥，是我瞎了狗眼，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大头俊当即连连点头，他的脸皮也算厚了，能屈能伸，该作践自己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轩哥，是我们错了，我们不改鬼迷心窍，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林立和李豪虽然不至于像他那样变脸，但也垂头丧气的讨饶。
张皓轩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陈志刚，后者随即瓮声瓮气的说道：“就这样吧，汤药费也算了，以后别再来打搅我们就行。”
说完挥挥手，看他的样子，的确打算就这样了结。
“对了，这两个家伙还说，是一个叫洪峰的家伙唆使他们来的，他说，和你签约的那家唱片公司，问你有没有乐队，你说他们都很垃圾，不值得签下。”李广生随即又道，“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说过，但我觉得这话一点没错。”
然后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帮你将那个人请出来喝茶啊？”
“不用，洪峰也只是个小人物，我知道是谁在后面捣鬼，”张皓轩这时摇了摇头，“我有办法处理这件事，谢你的好意了。”
他说着就往门口走去，准备离开这里，李广生也没阻拦，只是跟在身后说道：“以后有时间也可以到这里来玩，我一般在下面长乐街的玩到死游戏厅，你过来说找阿生就行了。另外，发行了新歌也记得通知一声，我和小弟也好捧场。”
“告辞了。”张皓轩不置可否，搀扶着陈志刚来到了街上，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李广生都还站在外面看着。
“真是好没面子。”陈志刚到时候了才叹了口气，“还要你来赎我。”
“放心，虽然你一直都说自己很厉害，能一次打五个，但我从来都没信过。”张皓轩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喂，我已经很惨了，就别糗我了好不好？”陈志刚苦着脸不满的说道。
“好吧好吧，”张皓轩笑了笑，“不过呢，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有破财，就是让你受了点皮肉之苦。”
“没事，就当是被疯狗咬了几口，”陈志刚悻悻的说道，然后又露出犹豫的神色，“你……不会怪我那样处理吧，阿轩？”
“我知道你的意思，”张皓轩摆了摆手，“除了这样的事，我马上又要发新专辑，如果和社团扯上关系很容易被人捏住把柄，所以最好快刀斩乱麻。”
陈志刚顿时放松下来，随即好奇的问：“说起来，你是怎么和那个李广生认识的？看上去他好像很有地位。”
“他们这片堂口的红棍，你说地位低不低？”张皓轩笑了笑，“其实很简单，他喜欢那首《真的爱你》，之前一直在楼上，听到下面起冲突，又闲得无聊，就下来看看，知道我是那首歌的创作者后，就变成刚才那副样子了。”
陈志刚并未起疑，当即哈哈笑了起来：“不错嘛，阿轩，社团里都有你的歌迷了。”
结果用力过度，抽动了伤口，痛得他直抽冷气。
“要不要再去诊所看看，我刚才看他们找到的那个医生给你包伤口，手好像都在抖哎。”张皓轩虽然是在询问，却已经拉着他去拦出租车了，陈志刚也只好由得他了。
这样很好，虽然要忽悠也忽悠得过去，但说得太多很容易漏嘴，不管怎样，在陈志刚的记忆里，张皓轩都应该不会功夫。
好吧，严格说他之前那些也不算功夫，或者说不算是狭义上的功夫。用本源之力淬炼过的身体，无论强度还是反应能力、调节能力，都远远超过普通人。而他在异大陆的时候，也是学过搏斗技巧的。
别说一个李广生，就是一百个李广生，也不是他的对手。
总之，要跟陈志刚解释很麻烦，还可能让他起疑心，而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也还需要他，如果他有潜力的话，所以目前这种情况是最好。
而且，如果陈志刚将这件抛在脑后，张皓轩也就可以抽时间继续和李广生接触，那家伙看上去喜欢打架很讲义气，但从第一次交手他就直接突袭可以看出，同样也很现实，也许会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
“现在好多了吧？”从比较正规的诊所里出来后，重新包扎并收拾了一番的陈志刚，看上去的确比之前整洁了许多。
“放心，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不了，两三天之后就可以取下来了。”陈志刚指了指头上的纱布，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既然精神这么好，这两天陪我去做点事怎样？”张皓轩如此问道。
“没问题，什么事都可以。”陈志刚一口答应了下来。
“别答得那么快。”张皓轩笑了笑，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陈志刚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看着他有些不解：“你怎么想要去做那个？”
“既然没有破财，说明我们运气好，拿十分之一出来赌赌运气好了，赢了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输了我就老老实实发专辑攒钱。”张皓轩耸耸肩。
陈志刚没有说话，皱眉看了他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就这一次。”
发行新歌的试验基本符合要求，张皓轩赚到信仰之力的第一桶金，所以，现在该是赚另外的第一桶金的时候了。
当然，在那之前，还有一个后患要先解决点。
“你放心，你放心，我已经和对方谈过了，他虽然没有给回应，但我看得出他已经心动。”跟着进电梯的卫坤点头哈腰的说道。
“你最好快点，”电梯里的中年男性哼着说道，“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将那么有潜力的一个歌手忘在风华。”
“这是我的错，我没想那么多。”卫坤继续低声下气的说道，虽然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叮咚，电梯到了大堂，他从中退了出来，等电梯关上后才松出了口气。还好之前吩咐过洪峰下去开车，要是跟着去停车场，还得继续承受那种煎熬的滋味。
想到这里，卫坤的脸色就更加阴沉，已经又过去两三天了，风华那边却没有丝毫坏消息传出，还在有条不紊的筹备那小子的新专辑。
洪峰在搞什么鬼，他不是说已经将那两个有社团背景的小子煽动起来了吗？为什么一直没消息？卫坤边往外走边烦躁的想着。
来到外面停了下，他很快看到自己那正从车库里驶出的车，于是又往那边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腿一软，头晕目眩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似的，然后又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当即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扑通一声，后脑勺和水泥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卫先生，卫先生！”助理洪峰停下车，慌忙跑了过来，扶住他大声叫道。
几个行人都纷纷将目光投来，大楼的保安也跟着跑到面前，现场颇有些混乱。
而在街对面的转角处，将这些尽收眼底的张皓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迅速离开。
第二十六章 跑马地的奇迹
晴朗的天空下，跑马场的绿色草地看上去让人分外舒服，心旷神怡的感觉扑面而来。
赛场的外围人头涌涌，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赛马就位，也有一部分还在阴凉的大厅里寻思着要买哪匹马合适，顺便还聊聊马经。
赌马是香港唯一合法的的赌博，也是香港最为大众化的赌博，从成立至今已经是香港市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要有赛马的日子，总会有人到赛马场来，或者买上几匹可能爆冷的马，然后指望能赢上一笔，或者和相同爱好的人一起热热闹闹讨论一番。
“腾云驾雾肯定是不行的啦，它都15岁了，再过一年就要退役了，上周能爆冷已经是最后一次爆发，今天就别想了。倒是爱顽皮前景不错，前天晚上被三名骑师骑了八场，场场跑第三，冲刺力特别出色。不过呢，骨架太小，一旦贴身，很难摆脱。要说能跑第一的，肯定还是那匹珍宝啰，训练它的日本骑师……”在大厅的角落里，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正在口沫横飞的说着什么。
常来赌马的人，大多都认识这个叫安正清的老头，他赌得不多，但是好侃好点评，一套马经说得头头是道，很多人都喜欢听。
赌马作为香港全民娱乐的项目，专门研究哪匹马跑得快，哪匹马耐力强，哪匹马足够健壮，哪匹马有什么特点的马经，自然也孕育而生。
在这里，只要对赌马有所了解，无论什么人，普通人还是富豪，都会懂几句马经，甚至各种报纸杂志也都有专门的版面，由此可见赌马这项活动的火爆程度。
“总之呢，如果只押头彩，珍宝的胜率最大，双重彩自然就是珍宝和飞龙驹，不可能性不高。三重彩就更加复杂了，你们看啊，就算是最有可能的珍宝、飞龙驹、爱顽皮，赔率都是几十倍呢。”安老头指着手中的赌马小册子继续说着。
“为什么三重彩会这么难猜啊？”有人这么问道。
“这就要说到马匹的耐力和爆发力，以及赛道的构成，和那么一点点的运气。”安正清哈哈一笑，“赛马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我们之前说的爱顽皮因为骨架相对较小，所以在挤内侧道的时候很吃亏，但是……”
他又是一番大谈特谈，期间还和一个老赌客争辩了几句，引来许多笑声，直到有人喊：“快看，赛马要出来了！”
顿时，围着他的人少了一大半，下赌注的下赌注，去赛道的去赛道。
安正清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在意，端起茶杯喝了起来，这种情况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今天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在众人散尽后，却有两个年轻人凑了上来。
“你好，清叔。”当先一个微笑着欠了欠身，虽然是个混血儿，但很礼貌，让人心生好感。倒是跟着他后面，脑袋上贴着纱布的年轻人，一脸的不情愿。
“有事吗，后生仔？”安老头笑了笑，他是这里的常客，对方知道自己的姓名很正常。
“是这样，”对方保持着微笑，“我叫阿轩，这是我的朋友阿刚，简单的说就是，我们本来呢，差点破财，但是运气后，没有真的破财。我想，既然这算是捡回来的钱，那么过来赌上一把正合适，赢的算我们运气，输的也就当是破财免灾了，所以想要请教一下清叔。”
“哦？”安老头有些好奇，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多问，一边喝水一边随手翻开了册子，“好吧，说说看，你想押什么？快一点哦，马上要开始了。”
“我想押赔率在150倍左右的三重彩。”年轻人当即说道。
安老头当即噗嗤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那个叫阿刚的同伴也是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倒是他本人，依然，仿佛觉得这是件。
“后生仔，你该不是来消遣我的吧？”安正清忍不住问了句。
“怎么会。”阿轩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既然并不在乎输赢，那么赌大一点也没关系。”
安老头看了他好半晌，抓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知道对方催促要开赛了，才叹着气的重新翻起了小册子：“好吧，我来……给你们看一下……”
很快他给出了答案：“呐，看这些赔率，如果要在150左右的三重彩，那么第一名爱顽皮，第二名鸿福满满，珍宝在第三。赔率实际是160，但这是最接近150的了。”
“没关系，这个已经很好了，爱顽皮第一，鸿福满满第二，珍宝第三。”将其记下的阿轩重复了一次，“谢谢你了，清叔。”
“我跟你说啊，后生仔，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在这里玩了这么多年，压中150赔率三重彩的不超过10次。”安老头最后一次劝说道。
“谢谢你，清叔。”对方再次道谢，礼貌又坚定。
既然如此，安老头也不再多说，隐约听着他的同伴在离开的时候埋怨了几句，但很快就抛在了脑后。这么多年，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看过，他当初也是在将全部身家投入进去，结果输了个底朝天，才大彻大悟的。
很快，骑手骑着赛马，已经进入通道，工作人员来回走动，做着最后的准备。
原本有些闹哄哄的赛场很快安静了下来，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就位的马匹，许多人还跑到了赛道外围，安正清看到之前问自己的那两个年轻人也在，似乎已经下注了。
他没有多想，像所有人那样将注意力放在了旗袍通道上，即使已经不怎么赌了，但是自己的预测会不会真的实现，还是很有期待感的。
现场已经非常安静了，然后随着发令枪一声响，十二匹马瞬间奔驰而出，在赛道上开始了狂飙突进。
“冲在第一位的依然是博爱福星，它的爆发力还是那么强大，只是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多久。跟在后面落后半个身位的是珍宝，它的策略始终没变过，但每次都很好用，”解说员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这是赛马必不可少的环节。
很快，在跑过一段距离后，马匹开始分出了阵营，解说也变得有些激烈：“果不其然，博爱福星开始慢了下来，腾云驾雾超了它，真是老当益壮。珍宝依然保持着第二名的势头，爱顽皮紧追其后，但已经和太阳海岸和鸿福满满拉开了距离，看来它们掉入第二梯队已经不可避免，真是太可惜了！”
场地外面再次开始喧嚣，但这影响不到已经开始跑到那边的骑手们，而两个梯队也变成了三个。
“现在爱顽皮开始领头，腾云驾雾最终还是被反超，珍宝还是保持着第二，看来肯定要将爆发力保持在最后100米了，第一梯队已经非常明显……哇，我看到了什么，已经落到第二梯队的鸿福满满居然开始加速，还咬上了腾云驾雾，这太不可思议了。”解说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人们也更加躁动，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情况，鸿福满满也算是被人所熟悉的一匹马了，也曾跑过好几次第一，但自从半年掉出第一梯队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根据以往的经验，像它这样曾经做过第一，却又掉出第一梯队的马匹，再想要回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马的主人肯花大价钱保持它的状态，而根据报纸上的消息，那匹鸿福满满显然不够格。
不过现在奇迹还在继续。
“鸿福满满超过腾云驾雾了，继续，又超过了珍宝，还在追赶爱顽皮，爱顽皮的内线劣势再次表现了出来，超过去了！不可思议！鸿福满满现在第一！还有500米就到终点了！”解说声嘶力竭的吼道。
赛场以外的人群也开始沸腾，曾经的第一，在被甩出第一梯队后重返顶点，还有比这更能让人激动的吗？
“珍宝也开始发力了，在最后的冲刺中它从来没有输过！果然，已经和爱顽皮并行，并占据了内线，哎呀，太可惜了，爱顽皮本应该……太不可思议了，爱顽皮居然从外线超过！而且还在加速还在追赶第一的鸿福满满！珍宝同样在加速，但还不够，还不够！终点就在前方，爱顽皮还在加速，超过鸿福满满了！”解说的声音无比洪亮，“过了！过了！爱顽皮第一！首次拿下了第一！”
顿时，赛场外面的口哨声欢呼声响了起来，那些买爱顽皮第一的人们，个个都兴奋得难以自禁。
安正清摇了摇头，然后又叹了口气，类似的场面他已经看过无数次，赢一次又怎样，难道还能永远继续赢下去？而且买第一的赔率也不高，除非投入得够多或者……
他忽然打了激灵，想到什么的猛的抬头望告示板看去，爱顽皮第一，鸿福满满第二，珍宝……第三？
叼你老母……他呆呆的看着，在心里骂了句粗口，然后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怎样的反应。
那可是160倍的赔率！投入10港币就能赢1600港币，都快接近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清叔，你好。”一个声音这时将他唤了回去，转过头去，之前问他这个赔率的年轻人就出现在了面前。
安老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则满脸笑容的将一张支票递到了面前。
“一点谢礼，不成敬意。”他这么说道。
安正清晕乎乎的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当即咕哝的吞了口口水。
“这……这是……”他结结巴巴的，不能置信的看看对方，又看看支票。
“十分之一而已。”对方微笑着说道，“谢谢你的指点。”
定了定神后，安老头问出了第二问题：“你……你买了多少？”
“6000港币。”对方耸了耸肩，然后压低了声音，“还请你保密。”
“当……当然！”彻底晕了安老头赶快收起支票，还担心的看了看四周，直到对方离开了，都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第二十七章 打算
“说实话，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快就差一点成百万富翁了。”从银行里出来后，陈志刚还有些不能置信的说道。
“我已经是百万富翁了，”张皓轩揶揄的说道，“就算我拿了9万给清叔做报酬，但我妈还给我留了14万，刚好过那条线。”
说着他挥了挥手：“要我揍你一拳清醒下吗？”
“算了吧，你之前那一下打得还不够狠？”陈志刚当即翻了个白眼，还退后了几步。
张皓轩哈哈一笑，然后摊开了手：“这就是运气，老天爷都觉得我们应该赢。”
“可是……”陈志刚抓着脑袋，“随便问一个喜欢侃马经的老头……”
“我可没随便问，”张皓轩纠正的说道，“我跟许多人打听过，那位清叔的确是赛马场很知名的人物，十次预测至少能中三四次。”
陈志刚不由叹了口气，“好吧，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头子喜欢去赌了。”
“好了，还是来商量这笔钱要怎么用吧，”张皓轩转移了话题，“87万依然有些少，不过节省一点还是应该够用。”
陈志刚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那是你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别再去赌。”
“不，这是我们的钱，”张皓轩笑了下，“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过来帮我。”
陈志刚皱起眉头，但没有说话，于是张皓轩继续说了下去：“我想要开一个玩具公司。”
“玩具公司？”陈志刚顿时愣住了，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啊，玩具公司，”张皓轩点点头，“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和唱片公司签了约，没法分出身去，所以想要交给你来打理。”
“我……来打理？”陈志刚的脑袋还没转过弯。
“是啊，如何建立，需要哪些手续，要招募哪些人，设立哪些部门，准备哪些设备，都需要你去打理。”张皓轩说得很认真。
“你不是在开玩笑？”陈志刚终于理顺了自己的思路，“你怎么会想要去开玩具公司？你懂怎么开玩具公司吗？”
“我不懂，所以交给你啊，”张皓轩笑了起来，“我能信任你吗？”
“当然！”陈志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道，然后又露出了苦笑：“可是，我也不懂要怎么开玩具公司啊。”
“那就学啊，还可以去问问家明，或者花点钱让港大的学生帮你做个计划，就当是让他们练手和实习。”张皓轩耸耸肩，“虽然忠叔人不错，可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做服务生？”
“可是……”陈志刚还是很犹豫，这项挑战对他而言实在有些大。
“每个人都要去试着尝试一些新东西，就像我，不也一样在努力尝试音乐吗？”张皓轩继续说道，“我拿80万给你，你可以犯错，但不要两次。时间也很充裕，六、七月份出样品都没问题，不能也可以等八月。”
“可是……”陈志刚咬着牙齿，脸色的神色不断变化，内心的斗争显然很激烈。
“另外，我会画些简单的，可能会受欢迎的玩具图纸给你。所以，不要担心，大胆去闯好了。”张皓轩拍着他的肩膀。
“你现在要从歌手变成玩具设计师了？”陈志刚想要转换气氛的说道。
张皓轩没有笑，只是看着他：“我能信任你吗，阿刚？”
这次陈志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看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捏住拳头，在手上狠狠一拳：“当然！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让陈志刚去办玩具公司，是在《真的爱你》取得预想中的效应后就定下的，张皓轩也不担心陈志刚会捐款逃跑，只要放一个追踪咒，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
当然，无论辅助型法术还是被动型法术，都需要消耗信仰之力来维持，否则持续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效果。
听起来好像很糟糕，但已经很不错了，这点消耗和施展那些威力巨大的法术所需要的信仰之力简直不止一提。之前在卫坤身上只是用了个中级衰弱诅咒，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信仰之力就消耗了三分之一，如果不是《真的爱你》还在电台热播，操纵赛马去赢第一桶金的计划恐怕就得延后。
除此之外，非辅助型和被动型法术的威力，也减弱得特别厉害，根据张皓轩所做的试验，中级衰弱诅咒这样的法术，居然只能让人腿软上一段时间。
不过呢，没有糟糕的法术，只有不会用法术的人，即使威力衰减到这个地步，只要掌握好了时机，依然能起到想要的效果。
后脑勺硬着陆的卫坤，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的躺着，就算以后会醒来，也已经完蛋了。
控制赛马就更简单了，几个辅助类的法术就6000港币最终变成了96万，当然，那些马匹之后会不会猝死，那就不管他的事情了。
这个数字也是经过仔细计算的，想要更多也不是没有办法，而赛马场也有过以小博大赢了上百万的先例。但问题在于，赛马场有规定，一旦赢的钱上了百万，是要到二楼领取并公开亮相的。
这不符合张皓轩的既定计划，尤其是在他已经发行了新歌并开始小有名气的时候，也许一次两次不会有人在意，但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多了，集中到一起后很难说会不会让人生出什么想法，如果有人调查他的话——这事在今后不可避免。
所以，赢钱不超过100万，不到赛马场2楼去露脸，以及拿十分之一给清叔报酬，这种未雨绸缪的行为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此一来，就算以后有人无孔不入的进行调查，也可以证实这，这的确是场意外和运气好。
当然，最大的可能只是在做无用功，但是细节决定成败，是否起作用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准备是另一回事
对于钱，张皓轩看得并不是太重，虽然他有很多很多计划，在短时间内页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但始终是排在信仰之力下面的。只要还能持续不断的收集信仰之力，能高效率的收集到更多的信仰之力，钱反而不成问题。
所以张皓轩放权给了陈志刚，让他去弄玩具公司，还允许他失败。
陈志刚这个人，接触也就两个月左右，但是大致性格还是摸清楚了的。讲义气，有头脑，会交朋友，擅长接人待物，缺点则是很多时候过于冲动，不够冷静，知识储备也不够。
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除了少数有天赋的人，大多数人的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
张皓轩手边能培养的，目前也就两个，其中一个还在上学，只能选择陈志刚。能将他培养出来固然很好，但搞砸了也没关系，尽管时间有些紧，最多一年半他就至少需要1亿港币，但是控制得当的话，还是能挤上一点的。
“好了，目前就这样，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今晚的电台节目上吧，我得好好准备。”回家之后的张皓轩对自己如此说道。
香港商业电台位于九龙塘广播道3号，因为在狮子山下，地势起伏，而三大电视台两大电台的办公地点都在这边，所以合称为五台山。
不过呢，佳艺在78年已经倒闭了，所以现在只剩下四台山。
“导播那边ok了吗？”
“加广告，加广告啦。”
“告诉他们，做好准备，节目要结束了，就要小仪上了。”
香港商业电台的播音室内，来来回回走着忙碌的员工，将一道道命令传递到各个地方。
“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站在入口处看着这些的张皓轩这么对赵闰勤说道。
“那是肯定啊，商业电台的收听率是全港最高的，”赵闰勤笑了笑，“不用担心，他们会聊的话题，会问的问题，你都是看过的，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更改，你之需要随机应变。”
“谢谢你了，勤哥。”张皓轩做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虽然风华那边派了一个助理帮他处理这次上节目的事情，赵闰勤还是主动过来帮忙，还为他介绍了一些人，说声谢谢也没什么。
“一点小事，不要动不动就说谢字。”赵闰勤拍了怕他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如果……”
他没说下去，但张皓轩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当时他是推荐给了大唱片公司，红起来的张皓轩能给他带去更多的名声和资本。
可惜风华终究还是次了一等，所以他不得不继续跟进，如果张皓轩在新专辑发布之后，最少达到仅次于陈佰强的程度，那么赵闰勤的星探事业就可以更进一步。
“对了，今晚有个不错的嘉宾哦，别被迷住了。”赵闰勤这时转变了话题，笑容里有种……男人才懂的意思。
“占了化妆室的那个？”张皓轩挑了挑眉。
在他来之前，化妆室就被占了——确切的说是电台腾出了一件屋子让对方化妆——上个电台节目都要化妆，会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果然，赵闰勤话音刚落，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性就和助理，一起从临时化妆室里走了出来。
她披着米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连衣裙，再加上秀气的五官，洁白的贝齿，落落大方的样子很是漂亮。
“你好，张先生，我是米雪。”当助理凑在耳边说了几句后，秀丽的佳人随即走了过来，对张皓轩伸出了手，“你的歌很好听。”
“你好，米小姐，我是张皓轩，见得你很荣幸，请叫我阿轩。”张皓轩礼貌的回应道。
对方笑了笑，没有多话，随即和助理走开，但几步之后，她又回过头来，用有些惊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张皓轩在心里轻笑了声。
第二十八章 电台节目（一）
“我想啊，大家听了这么久的《真的爱你》，肯定对张皓轩这位新人歌手非常好奇，是吗，米雪？”收音机里传出了熟悉的主持人小仪的声音。
“是啊，所以刚才我在外面听说他来了，还情不自禁的过去和他握了握手。”米雪的声音柔柔的，似乎还带着笑意。
“那他是不是很靓啊？我还没有看到他呢。”小仪故意这么问道。
“那要看和谁比。”米雪回答得很圆滑。
守在收音机前削着苹果的，特意早早下班的出租车司机王易建，忍不住摇了摇头：“就算再靓，我们也看不见，麻烦快点进入重点。”
不止他，这个时间段里，很多人都在想办法收听商业一台的雷霆新歌新地带，不少都是是米雪的粉丝。作为电视屏幕上的首位黄蓉，丽的电视台目前的当家花旦，无线只有汪明荃能够稳压一头的女演员，现在的确红得让人惊讶。
然而，更多的还是《真的爱你》的忠实歌迷，短短一周多的时间，这首歌已经在香港传唱了个遍，不少人在商业一台发布预告之后就已经开始等着了。
或许是电台听到了王易建的心声，一个男声很快响了起来：“大家好，我是张皓轩，非常高兴能来雷霆新歌新地带上节目。”
“哇，阿轩，你真的很靓哎。”小仪夸张的叫道。
接下来是好几秒的沉默，以至于王易建想要去摇一摇收音机，看是不是坏了。
“好了，小仪，你就不要调戏别人了嘛，张先生都不要意思了。”米雪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好像还伴随着窃笑。
王易建愕然了好几秒，心里忽然勇气一种想笑的冲动，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腼腆的大男孩形象。
“不好意思，我有些……嗯……还是叫我阿轩吧，米小姐。”那个男生，有些低沉和浑厚，同时又带着磁性，显得很好听。
“好啊，阿轩，听说《真的爱你》从词到曲都是你一个人包办的，是吗？”米雪这时救场的问道。
“的确如此，为了写这首歌，我花了不少功夫。”收音机的张皓轩赶紧回答道，虽然还给人害羞的感觉，但光听声音的话，也能得出他已经镇静下来的结论。
听到这里，本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真的爱你》这首歌的创作者的王易建，开始变得充满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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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啦，添哥，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的。”李广生举着了举自己的胳膊，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他****着上半身，肩膀到胳膊缠了好大一圈纱布，带着被浸透的痕迹。
“死不了你个头啊，你要再这个样子，下次就真会被人斩死了！”坐在面前比他大了好几岁的添哥，当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帮帮忙，多用用脑子，红棍也不是能打就行。”
李广生嘿嘿笑着并不借口，看了看时间后想起什么的，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随身收音机：“糟糕，差点要错过访谈了。”
“就是你说的那个，打架相当厉害，一只手就把你摆平的歌手的访谈？”添哥眯起眼睛，一脸“你发高烧说胡话”的表情。
“是真的。”李广生也没多话，飞快将频率拨好。
“我没有接受多少正规培训，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年纪的青年，多多少少都会弹两下吉他唱唱歌，我就是从这里开始熟悉音乐的。”收音机里传来的张皓轩的声音。
“哇，那你的天分还真是高哎。”主持人小仪接口道。
“这其实是多方面的原因，我自己肯努力，高老师他们肯教我，当然，还有朋友的鼓励。尤其是邻居家邱叔叔邱阿姨，他们帮了我许多，还有他们的小女儿小珍，她算是我的第一个听众，而且一直吵着让我给她写歌。”张皓轩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
然后他又感叹了声：“说起来，也是因为小珍，我才会有灵感写出《真的爱你》。”
“莫名其妙。”听到这里添哥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还不忘提醒：“明天你就不要来了，把伤养好了再说。”
“好啊。”李广生随口答道，抱着收音机不放，神情很是专注，想要知道张皓轩写《真的爱你》的灵感到底是怎么来的。
“痴线！”看着他这么一副模样，添哥也只能翻翻眼睛，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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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轩哥哥在说我哎，他在说我哎！”在客厅的一隅，小珍指着收音机兴奋的叫道。
“听到了，你就不能小点声？”邱姨虽然在责怪，但语气里还是带着爱怜。
“小妹啊，你干脆再大声点好了，然后整栋楼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一个姐姐从卧室探出头来笑着调侃了句。
“乖乖的进卧室去，要不我就让小妹进去听了。”邱姨想都没想的选择维护小女儿。
小珍当即扮了个鬼脸，姐姐则耸肩缩了回去，坐在沙发上的爸爸往他们这边瞄了几眼，然后干咳了声：“如果你们不听了，我就要开电视看了。”
“马上马上，爸爸不要开啦！”小珍赶紧扑到收音机前，仿佛会有和她抢一般。
而这个时候，张皓轩依然在那边侃侃而谈：“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很神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说一下嘛，让大家彻底了解下你啊。”小仪循循善诱的说道。
“嗯……是这样，我之前……曾从楼梯上滚下去过，然后后脑勺磕在了台阶上，被送进医院抢救，好几天才醒。”张皓轩用犹豫的声音说道，“但是呢，醒过来之后，脑袋忽然变得很灵光，学起东西来特别快，而且……记忆力也很出色，虽然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是记东西的确很快，就是用脑过度后会很痛。”
“哇哦，那不是有超能力了？”小仪惊奇的说道。
“算不上，只能说是……突然一下开窍了。”张皓轩想了想后这么回答道。
“妈妈，好想真的是这样哎，从医院回来后，轩哥哥就好像变了个样子。”小珍这时回想到什么和妈妈说道。
“有吗？”邱姨倒是不觉得，好吧，她在那之前和张家的交集并不是很多。
小珍撇撇嘴，继续听了起来，正好这时换成米雪问话，她和小仪一唱一和的，很容易勾起听众的好奇心，也不给人急迫的感觉，倒是配合得很好。
“但是，能写出《真的爱你》这样的好歌，应该不光是靠记忆吧？”她是这么问的。
“的确，这首歌完全是在一种，很偶然的情况下并发出灵感的。”张皓轩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收音机前的小珍顿时兴奋了起来，轩哥哥亲口说过，这首歌是由自己想到，他会不会在访谈里说出来？会不会？！
———
“怎么说呢，我想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其实……你们看到我的样子就应该知道，我的父亲是个英国人，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张皓轩说得很平静，收音机里还是响起了带着惊异的低呼，不知道是因为没想到，还是因为他直接在节目中说了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关山皱了下眉头，又有些担心的往关着的卧室门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那个宝贝女儿肯定在里面欢欢喜喜的听着。
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但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在得知女儿有了男朋友之后，关山一度勃然大怒的想要去找对方。
从来都很乖巧的女儿却再三阻止，甚至……以死相胁，关山气得发抖，却又无计可施，只要暂时作罢。
当然，这也是因为女儿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而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可以判断，他还没和对方上床，否则的话早打上门去了。
饶是如此，关山依然心里非常不高兴，尤其是看到女儿每每提到对方时候那一脸甜蜜的模样，这种感觉更盛，已经是完全处在热恋中的女孩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没和对方上床？
在知道女儿的那个男朋友，就是一起拍广告的混血年轻人后，关上一边埋怨不该一时松口让女儿去拍广告，一边拐弯抹角的打听对方的情况。
他在圈内人脉还算不错，加上张皓轩进了这个圈子想要做歌手，所以从张英才知道了一些情况。他本来想要这几天就去找他的，却没想到对方凭《真的爱你》一炮而红，然后商业电台又预告他会来上节目，于是关山想要先听听，多了解一下对方。
“有些事情我就不用多说了，我妈妈以为那是爱情，但那实际上不是。”张皓轩继续说着，声音有些低沉，“我妈妈很要强，在有了我之后，丢了工作的她选择和家里断绝关系，带着我独自生活。”
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在我的印象里，我妈妈的脾气并不是很好，她的脸总是带着苦闷的表情，似乎从未看过她开心的样子。我并不理解她，我总是有很多怨恨，怨恨她训斥我，怨恨她指责我，怨恨她……很多时候我已经很听话了，她却总是说我不听话。当我在学校因为相貌被欺负的时候，她总是问我，为什么不打回去。而当我打回去的时候，她却又总是骂问我，说我只会给她增加麻烦……”
虽然是在说着自己的怨恨，但他的语气非常平静，没有一丝怨恨的情绪。听到这里，关山也忍不住被勾起了一丝好奇，想要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第二十九章 电台节目（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17岁，也就是去年……”商业一台的演播室里，戴着耳机的张皓轩还在轻声诉说着，他的眼睛虽然看着前方，但焦点却不在那里，目光很飘渺，仿佛已经沉浸在了回忆里。
没人说话，无论主持人小仪还是主持嘉宾米雪，又或者外面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目光都已经被吸引到了他身上，想要知道接下来的故事。
只有导播还注意着情况，但他什么都没做，现在的情况对节目很有利，不是吗？
“查出肝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而就在那之前的一天，她都还吃着止痛药边坚持打几份工。而这一切，作为孩子的我，却并不知道。”张皓轩说到这里，声音似乎带上哽咽，但又很快消失，仿佛只是人们的错觉。
但这不经意的却又很快被控制的感情流露，越发触动人们的内心，无论是小仪还是米雪，又或者四周的工作人员，都用柔和的目光看着说话的那个年轻人。
“即使如此，我在照看她的时候，依然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如果你早点注意到，至少还有抢救的机会。”张皓轩笑了下，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和伤感，“直到……她的弥留的时候……我的母亲，抓着我的手，一直不肯咽气，她就那么看着我，用她生命中最后一点气息，注视着我，带着无尽的……不舍。”
说到这里他的话语猛的急速起来：“直到那一刻，我才仿佛当头棒喝的醒悟过来，就在那一刻，曾经的不满、怨恨、愤怒都彻底烟消云散，那些曾经被我遗忘的画面，遗忘的一幕幕不断在我心中涌现，是母亲永远在厨房在客厅忙碌的背影，是母亲默默将肉放我碗里的小动作，是母亲为我在学校里终于有出色表现而偷偷露出的笑容。我终于明白，她不是不爱我，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她一直都用她方式爱着我，直到最后的那一刻，她都依然在担心我，担心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要怎么办。”
张皓轩的声音开始明显的哽咽，眼睛似乎也隐隐有着泪花闪烁：“然而，当我明白这点的时候，当我想要告诉妈妈，告诉她我的心里话，告诉她，我爱她的时候……她已经听不到了。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悔恨，如果我能再早一点点明白，如果我能再早一点点说出口……这始终藏在我的心中，每次午夜梦回都让我不得安生。”
这番急速的表白终于停住了，然后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再次变得平静，但那对饱含深情的话语，依然还在人们的脑海里盘旋。
沉默了数秒钟，张皓轩才又开了口：“于是，当高老师对我几次作曲都不满意，当我苦恼要写一首什么样的歌曲时，我看到了和母亲吵架并赌气的小珍。我劝住了她，我告诉她，和母亲有矛盾很正常，但当你平静下来后，一定要告诉她，你的感受，不要等待失去了再来遗憾，那是最大的不幸。”
他的声音已经彻底的恢复了平静，眼眶虽然还有些泛红，但之前的哀伤和痛心的表情已经被一种带着觉悟的坚毅所取得：“也是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应该写一首怎样的歌，是的，妈妈已经听不到了，但是还有很多人可以听到，我无法说给妈妈听，但是我可以说给很多人听。再后来，就有了《真的爱你》这首歌，我只想告诉大家，请珍惜你的母亲，她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到这里，张皓轩的讲述彻底结束了，但听众没有任何反应，无论现场的还是收音机前的，他们似乎都已经被这段充满悲伤、悔恨和深情的故事所震撼。
收音机前的王易建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了厨房门口向里张望，母亲带着老花眼镜正在慢慢的剥着什么东西，为他准备今晚的宵夜。
而放下收音机的李广生，则走到电话机面前，几次拿起又放下，几次拿起又放下，犹豫最终长叹一声，咬牙拿了起来。
小珍此时则已经坐在了妈妈的怀中，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什么话也不说，几个还住在家里的哥哥姐姐连同爸爸，也都坐在四周，静静的看着他们。
关山则关掉了收音机，恼火又犹豫的站了起来，走到女儿卧室的门口，犹豫的举起手，但片刻之后还是苦笑着放了下来。
基本上，绝大部分在这个时间段里选择收听这个节目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勾起一些心事，张皓轩亲身经历的故事，以及那压抑着感情的讲述，都让人无法不动容，而《真的爱你》这首歌也因此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真是一个让人感叹的故事，就如一句老话所说的那样，每首动人的歌曲背后，都会有个动人的故事。”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之后，终于回过神的小仪，在导播的提示下如此说道，“那么，就让我们再来聆听一次，这首阿轩写给自己以及所有人的母亲的歌吧。”
随着音乐开始播放，原本安静的播音室开始有了声音，不少之前屏气凝神聆听故事的人，也开始低声的说起话来，然后将目光投向还有些出神的张皓轩。
“你还好吧？”取下耳机的米雪，率先出声问道。
“嗯？啊，我很好，谢谢，就是……有些……”回过神来的张皓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比划了下双手，没能将话说完。
跟着，他想到什么的站了起来，对米雪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到和小仪说着话的导播面前：“不好意思，王先生，我好像说得太多……”
“没事没事，”对方当即挥手打断道，“你做得很好，阿轩，一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他这样说，还笑着拍了拍他，张皓轩也露放心的表情，然后看看时间，出了播音室在过道伸了个懒腰。
等他做出了动作后才发现，米雪也出来透气喝水，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僵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
旁边的米雪噗嗤一下，大大方方的打了个招呼：“嗨。”
“嗨。”张皓轩笑了笑，然后抓着脑袋，转着身体，看上去有些害羞。
他的眼神游弋了几秒钟，下定决心般的转向了米雪，张口想要说点什么。
“嗯……”
“嗯……”
没想到的是，张皓轩出声的同时，米雪也开口了，这不约而同的行为让两人一愣，再次变得有些尴尬。
张皓轩讪讪的笑了下，米雪则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赶紧摇头，也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此僵持了下。
“嗯……”
“嗯……”
又是不约而同的开口，两人再次一愣，这下连米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好一个工作人员这时从里面走了出来：“米小姐，张先生，我们要开始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然后张皓轩再一次做了个请的手势，米雪笑了下，走在了前面。就在她跨入门口的一刹那，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腿忽然软了下，整个人随即往后倒去，还好张皓轩及时的从后面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他用轻柔的语气问道
“没事，谢谢。”米雪很快站了起来，对张皓轩笑了笑，漂亮的脸蛋忽然闪过一抹红晕。
不过房间里的人都忙碌，播放的《真的爱你》就要结束了，张皓轩也看着别的地方，没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欢迎大家回来，我是主持人小仪，继续为你们带来新歌新消息。”坐回自己位置后，带上耳机的小仪，在导播的提示下，切准时间用甜美的声音说道。
然后，她看向了了张皓轩：“我们已经再次回味了这首好听的歌曲，阿轩，既然你能创作出这么好听的歌，那么以后肯定也会有很棒的作品吧？”
“有啊。”张皓轩当即回答道，“我正在筹备新专辑，已经写好了两首歌曲，高老师要求得很严格。”
“也是《真的爱你》这种流行摇滚吗？”小仪看了一眼米雪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本应该是她这个嘉宾主持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米雪有些出神，于是小仪先问了出来。
“不一定，虽然的确又写了一首流行摇滚类型的歌曲，但我毕竟不是正规培训出生，也不想局限在一种类型，加上好歌从来是灵光一闪后得到的，所以肯定会有其他歌曲。”张皓轩很流畅的说道。
“可以详细说说吗？”米雪这个时候已经调整过来了，当即接口道。
“嗯……抱歉，”张皓轩笑了笑，“因为还没开始录制，很多地方都还要修改，所以不好现在就透露，不过新专辑不会等太久的。”
停顿了下，他忽然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小仪帮个忙。”
“哦？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小仪当即好奇的问。
“是这样，”张皓轩轻咳了声，“之前我说过，小珍一直缠着我，让我给她写歌。我已经写了一首，但是因为和新专辑风格不符，而且有些短，所以没办法收入在新专辑了，所以……我想我能不能在节目上唱给她听。”
“当然没问题了，”小仪看了一眼导播后当即说道，“哇哦，我现在都开始羡慕小珍了，我相信很多听众也很羡慕她。”
“请给我一把吉他好吗？”张皓轩微微一笑。
接过递来的吉他，他稍微拨动了两下，然后对话筒说道：“小珍，如果你还在收音机前的话，我想说，虽然还是失约了，但我希望，你会喜欢这首歌。”
说完，他拨动了琴弦，一阵如水的音乐随即响了起来，朴素又温柔：“月亮亮众星伴随，快看看满天星泪，日一对，夜一对，萤火一对对……”
第三十章 结束之后
“你可真厉害，阿轩，虽然电台没有告诉我具体数据，但是我敢肯定，绝对超过之前的甜美生活。”在播音室外面的走廊上，赵闰勤很是兴奋的对张皓轩说到。
虽然这个年代，媒体对这些数据的统计并不是很到位，但一个节目在播出时是否受欢迎，还是可以判断的。
“我只是将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张皓轩很坦然的说道。
“我知道，不过……”赵闰勤抓了抓脑袋，“还是有些冒险，香港人对……嗯……那种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排斥。”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张皓轩显然知道他的意思，当即老老实实的认错：“对不起，勤哥。”
“没事没事，”赵闰勤很大度的摆了摆手，“已经过去了，我也只是有些杞人忧天，现在说出来也就不用担心以后了。”
张皓轩没有借口，思考了几分钟后抬起头来：“勤哥，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经纪人？”
“做你的经纪人？”赵闰勤愣了下，非常的不解。
“是啊，”张皓轩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一直很感谢勤哥的支持，按理说，我和风华签约后就可以不用管了，但你一直为我的单曲忙前忙后，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现在这一点成绩。”
“哪里的话，如果你不是有天赋，我也不会这样啊。再说，你红了我也有好处的。”赵闰勤笑着说道，倒是一点都不隐瞒。
然后他又问：“你怎么会想让我来做的经纪人呢，阿轩？”
“因为我只认识你啊。”张皓轩同样坦诚，不过他马上又补充的说了起来：“我问过一些你的事情，勤哥既然能发掘了那么多演员，能力和人脉肯定是有的。也就是说，只要给勤哥时间，就肯定能逐渐发展起来的，既然勤哥投资了我的未来，那么我抓住机会投资勤哥的未来也是可以的。”
停顿了下，他随即又道：“而且，我现在主要还是专注于演唱事业，所以事情不会太多，勤哥依然可以将大部分精力用在广告公司那边，只要兼顾我这边就行，当然，提成可能要稍微低一点。”
“行啊，阿轩，居然能思考得这么全面。”赵闰勤有些惊讶和意外。
“这不光是我的思考，还有姨妈的意见、邱婶的意见，我也是综合性的想了许久，才有了现在这个还不怎么成熟的想法。”张皓轩这么说道，用诚恳的目光注视着他。
赵闰勤没有接口，低着头思考了几分钟：“我得说，我很心动，阿轩，不过我可能还需要时间仔细考虑一下。”
“没问题，”张皓轩微微一笑，“如果你决定了，请记得给我电话。”
“好啊，”赵闰勤说着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谢谢，不过我还是自己回去吧。”张皓轩说着往临时化妆室那边瞟了下，米雪和她的助理刚才从里面出来。
看在眼中的赵闰勤挑了挑眉，随即露出个玩味的笑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好，我先回去了，自己小心，别逞强。”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径直往电梯那边走去，然后张皓轩深深吸了口气，大步来到了米雪面前：“米小姐，我……我们可以走走吗？”
他的声音有些结巴，脸也有些发红，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但眉宇之间又带着坚毅，有种绝不回头的魄力。
米雪愣了下，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非常吃惊。但很快，她就笑了起来，并伸手拦住了想要说话的助理。
“好啊。”她用柔和的语气说道，还有一点点雀跃，仿佛对这个邀约期待已久。
女助理睁大眼睛，一脸的不能置信，显然没想到米雪会答应，眼看着他们往电梯方向走了，才打了个激灵，大步追了上去。
“那首歌很好听，有名字吗？”从商业电台的大厦出来后，在路灯下默默的走了一段距离后，米雪率先开口问道。
“啊……有啊，当然，粤语的叫《一对对》，国语的叫《虫儿飞》。”张皓轩如梦初醒的回答道，慌张的模样很是可爱。
“你写了两个版本啊？”米雪扑哧笑了下，然后好奇的眨着眼睛。
“是啊，最开始只是想要做练习，但是之后发现国语歌词和粤语歌词都很好，舍不得放弃，所以就保留了两个版本。”张皓轩解释的说道。
“这是……写的萤火虫吗？”米雪想了想又问。
“是啊，我以前跟小珍讲故事，讲世界各地的趣味，她就一直吵着想要去看萤火虫，想要去太平山顶找萤火虫。之后，给她写歌的时候想到了这个，于是就有了这首歌。”说到这里张皓轩的眼中露出温柔的光芒，仿佛能给这样一个妹妹写歌是恨幸福的事情。
米雪注视着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一时有些失神，两人之间再度恢复沉默。
一阵夜风吹来，凉飕飕的，米雪下意识的搓了下手臂，身边的张皓轩当即往自己身上抓去，但是抓到了才发现自己没有穿外套，又一次露出尴尬的神色。
“没事的，我不冷。”米雪也又一次扑哧笑了起来，“别这么拘束嘛，我们只是走走。”
“不是，我只是……”张皓轩抓了抓脑袋，“怎么说呢，我很喜欢你演的电视剧，米小姐。”
“叫我阿雪或者阿玲好了，阿轩。”米雪微笑着说道，“其实呢，我姓严，米雪这个艺名，是从我的英文名michelle演变过来的。”
“好……的，阿雪，”张皓轩终镇定了下拉，“说实话，佳视的《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我都一集不落的看完过，我是真的喜欢你演的黄蓉，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真人。”
“是吗？希望没有让你失望。”米雪倒是没有太大反应，显然类似的话已经听了太多。
但张皓轩却停下脚步看着她，露出非常认真的表情：“不会的，你比电视上漂亮多了，今晚能和你说话散步，已经很开心了。”
米雪呆呆的看着他，忽然低下头去，漂亮的脸蛋有些发红，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主动拉起张皓轩的手往前走去。
在后面远远跟着的女助理，一副看到鬼的模样，这才认识多久啊？更让她神经错乱的是，好容易走到街道的尽头，两个人要分开了，米雪居然招呼她过去，从口袋里翻出纸和笔，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了对方，并要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你似乎很喜欢他哎，阿雪？别忘了人家才18岁。”等上车之后，女助理用调侃的语气半试探半提醒的问道。
“阿轩很不错啊，有才华又很可爱，做朋友没问题啊。”米雪先有些迷茫，但马上变得浑不在意起来。
只怕不是一般的朋友，助理很想这么说一句，但最终只是撇撇嘴，反正……这和她无关。
不提离开的米雪，拦了辆出租车回去的张皓轩，正在总结这次上节目的收获。
首先，效果毫无疑问很好，只是短短几十分钟，他就能感觉到信仰之力潮水般的涌来。现在的人对狗血剧情的免疫力远不如几十年后那么高，“我下面给你吃”还有很大的市场，更何况他说的还是事实——并非全部的事实。
这就是之前为什么说，《真的爱你》这首歌非常契合张皓轩，想要第一时间被排外的香港人接受，就需要一个能够大范围引起共鸣的话题，而母亲就很合适。
无论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要人类还在繁衍，父母和孩子的感情就是永恒的话题。尤其是母子，古今往来，赞颂母爱的文艺作品不止几许，而母爱也当得起这份赞颂。
所以，以一首成熟的流行摇滚做媒介抛出这样的主题，在赢得称赞后又抛出那么一个狗血故事，并暗示和英国人父亲划清界限，香港人不自觉的就会将他视作自己人。
尽管风险不是没有，主动爆料这件事也没有跟电台方面商量，所以赵闰勤之前提醒他，这有可能影响歌迷的感观，但一切都在张皓轩的掌握之中，那些汹涌而来的信仰之力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在这之后，谁也无法再用这件事来抹黑他，一劳永逸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其次，赵闰勤明显对他的提议心动了，现在谁都看得出，张皓轩是一只巨大的潜力股，而赵闰勤也算是发掘他的人之一，如果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对他只有好处。
张皓轩同样有好处，赵闰勤作为能在香港娱乐圈里留下自己名字的经纪人，能力是肯定有的，初期通过他去构建人脉，肯定事倍功半。
不过呢，他肯定会在提成上面有所保留，这可是关系到直接利益，但相信经过这次电台访问，对方应该能琢磨出一些东西，不会将张皓轩当成是老实人看，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米雪则是个意外，张皓轩之前有听说电台会安排嘉宾主持人，却没想到会是丽的电视的当家花旦。
这样倒是正好，他计划了很多东西，而米雪在其中一个计划中应该有些利用价值，如果将她控制住的话。这个很容易，在关家慧身上做的试验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撩拨起来。
除此之外，绯闻也是增加名气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