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故事都从这里开始》
“秦襄……秦襄,快醒醒……”
秦襄猛地抬起头,阳光透过窗户在所有物体表面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光线明媚的耀眼,他用手遮在眼前,看到了面前是一张刀削脸的男生。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失聪,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不知此时身处何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他眯起眼向这名男生身后望去,讲台上一个中年人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愤怒的表情。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推了推眼镜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去。
耳边的声音清晰入耳。“还在睡觉,都下课了……”
秦襄终于回过神,想起了他是“肘子”。
“肘子”的名字叫邹子健,由于名字前两个字谐音“肘子”,所以绰号就这么定了下来。
邹子键本人身材细瘦,发育上似乎也越来越契合他的外号,加上比起本名,绰号更广为人知。这导致凡是听过他外号的人,在听到他的名字“邹子健”时,都能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哦,你就是‘肘子’啊”。
邹子健的座位在秦襄前面。下课后他忽然一脸兴奋的对他说:“你想不想看有意思的事?”
秦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什么?”
邹子健忽然笑了,笑容有几分狡黠。“来,跟我来,我让你看一下,不看包……包你后悔!”
“什么事?”
邹子健只是又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绝……绝对,别……别错过了……”
秦襄看他兴奋的都结巴了起来,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邹子键带头出了教室门,一边走一边笑,还一边催促落在后面的秦襄,“快点,快点哈。”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一扇门前邹子键放慢了脚步。他猫起了腰,踮起脚,并将一根手指立在嘴前,示意后面的秦襄不要说话也不要弄出太大声响。
秦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再往前走是盥洗室。
果然在盥洗室门前,邹子键停了下来,并小心地向上探出了头去。
居然是偷窥。秦襄对这种事是非常反感的,但架不住邹子键的一再怂恿,加上好奇心作祟。而且他看到邹子键脸上的表情,满面红光,兴奋异常,真的像发生了什么令人大开眼界的事一样。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秦襄终于抵不住诱惑,也像他一样趴在了门上,慢慢将头探出玻璃窗。
秦襄刚探出头或者说左眼刚冒出门框,透过玻璃窗看到的一幕就让他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是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男生的样子他有些眼熟,不过叫不出名字,是别的班级的。但女生是同班同学,名字叫周彤。
即使是秦襄身边的人也很少有人知道,周彤并不只是他的同班同学,还是他的青梅竹马。
由于两人的家从小的时候就离得非常近,两人又是同龄,于是就像青春小说里常有的那样,从幼儿园开始两人就一直上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秦襄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她为什么和别的班的男生两个人在课间来到盥洗室呢?
秦襄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承认。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他和周彤过往发生过的一幕幕,正有些出神。邹子键忽然用他的手肘顶了他一下。他回过神一看,发现盥洗室内的两人的举动越来越亲密。男生的手搂住了周彤的腰,头慢慢地低了下去。当看到周彤闭上眼睛后,秦襄蓦地站起身,飞快地离开了那里。
不一会儿,邹子键从后面跟了上来。
“喂,你怎么不看了?没想到吧,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优等生啊,竟然早恋!还在课间休息时间和男生约会……我早就发现她上课时有些心不在焉,一下课就向教室门外跑去,就知道……”
尽管秦襄对邹子键在上课时是怎么发现周彤心不在焉的这件事心存疑问,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
虽说是青梅竹马,但秦襄认真想了想,他和周彤除了从小一起长到大拥有一些共同的记忆外,并没有什么更为特别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班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两人是青梅竹马这件事的原因。
但是尽管不想承认,每年彼此过生日会互送礼物这点算不算是普通朋友之上的“特殊”关系呢?
秦襄心情复杂,说起共同的回忆,从小到大一起玩耍时的记忆,在她家、在秦襄家,一同上学、放学的记忆一股脑儿的出现在脑海,记忆翻滚……就这样一直到放学他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放学后,秦襄出了校门忽然想起前几天还因为和几个别校的混混打架被周彤训斥。想起她当时脸上的表情,那其实是不耐烦?是他一厢情愿的把那如同是长辈们叮嘱一样的话当成了她对他的特别关心?
他想起同另一个学校高年级恶霸之间的矛盾,最后选择了另一条回家的路。这条路经过一处还在施工中的建筑工地,部分道路处于封闭与管制状态,行人稀少。
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秦襄脑海中的思绪纷乱如麻。虽然他一直努力让自己接受和周彤之间并没有在青梅竹马或者普通朋友之上的关系,但心情仍难以平复。
于是脑海中关于周彤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个已经记不清是三年前还是五年前的夏天午后。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已模糊,他只记得两人紧靠在一起的脑袋和紧贴在一起嘴唇,柔软而又湿润,还有周彤那害羞而又美丽的笑容。
那是秦襄的初吻,也是她的……应该。
那个吻曾伴随着秦襄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秦襄揣在兜里的手难以平复,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他猛的一回头,发现是小幽。
“秦襄!”
“啪嗒、啪嗒”的声音是她的单肩背包在她跑起来时打在臀部上发出的声音。
尽管在忙正事的过程中被小幽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但是本着差生抱团取暖的原则,他没有怨她,但也没有理她,他回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等等我啦。”小幽跑上前来,“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路。”
她怎么就会知道我走这条路呢?这句话让秦襄的心情更不爽了。
小幽跑到他身边,即使看出了他脸上那不加掩饰的冷漠表情,她的脸上仍是挂着惯常的笑容。
“看。”小幽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盒,“这是我做的肉松蛋黄卷哦。”
秦襄“哦”了一声做答。之前她送过他好几次她亲手制作的点心。
“这次的点心我多加了差不多一倍的糖,调整了烘烤的温度。”
秦襄想起了她上一次送的点心,当时他在吃过后说了不好吃,原因是没什么味道,不够甜。
其实那话是违心的。既然她诚心让他试吃,他总得挑出点毛病才行。
小幽将点心盒捧到秦襄面前,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就算秦襄想拒绝,他的胃也无法拒绝。他刚咬了一口蛋黄卷就发现比上次的点心甜了不少。
“好吃吗,这次的?”小幽问,脸上的笑意浓浓。
秦襄看着她脸上期待的表情本想夸她两句,结果却被噎到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真的?”点头的动作显得非常漫不经心,但小幽却显得非常高兴。“那都给你吃好了。”
两人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秦襄一口一口的吃着美味的点心,小幽在他耳边说着一些关于点心制作与学校里的一些事。可是这些话他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在他脑海里,在学校盥洗室看到的那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他揣在裤兜里的另一只手在反复摩挲着一个盒子。
原来今天就是周彤的生日,那个盒子是他准备给她的礼物。
秦襄脑海中只隔了一个念头——上一秒他还觉得这个礼物很贵重,周彤看了一定会很开心,可下一秒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这盒子揣在兜里硌的慌。于是他紧握盒子,抽出手,想也没想,用力的将盒子扔了出去。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盒子刚一出手,身边的小幽忽地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只一会儿工夫,小幽又跑了回来,嘴里叼着礼物盒。
“你是小狗吗?”秦襄惊得目瞪口呆。
“这礼物是送我的吗?扔那么远干嘛?”小幽双手捧着礼盒,问,“我可以拆开吗?”
秦襄不知该如何回答,纷乱的思绪纠结在脑海简直快打成结了。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
小幽的脸上绽开了美丽的笑容。他拆开礼盒一看,礼物是一只彩塑的泥偶猫,造型小巧非常可爱。
“哇,好可爱。谢谢你,秦襄。”
秦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句名言: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
……
“你身后也有人同样在凝视你。”
……
好像是这么说的。
秦襄和小幽并肩走着,盛夏的天空和风如煦,充满朝气。
小幽似乎说了很多,而秦襄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小幽送的点心他细嚼慢咽的吃完了。
“小幽。”秦襄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打断她的话,问:“我的发型——帅吗?”他冲她转过头去,用手使劲儿撩了撩额前那缕在理发店烫过后,翘起来的又弯、又卷、又长的头发。
“帅!帅!全校男生,就属你的发型最赛(帅)了!”说话一直有些咬舌的小幽,说这番话时或许是因为激动,舌咬得更厉害了。
秦襄看着她水滴型小巧的鼻子说:“好,我明天就去剃了它。”
小幽走了。临走时她脸上还是那惯常的笑容。单肩包在的屁股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看着她的背影,秦襄忽然发现她老是不好好走路,走起路来一直都是这样蹦蹦跳跳的。同时他又发觉她的肩膀好像宽了不少,从远处看,她的身材倒也显得不像之前那么又干又瘦了。
秦襄把手揣回口袋,又回想起了那个吻。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唇角有一丝异味。于是他蠕动唇舌,攒足了口水,鼓足了劲儿吐了出去。
面前正好是个街角,街角正好露出一张人脸。那滩份量充足的口水正好击中那中年人的面部。
真是吐得巧,不如赶的巧。秦襄有些傻眼。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中年人转过脸来,布满赘肉的双层下巴带动着整张脸上的肉都抖动了起来。
“又是你……”
秦襄愣住了,虽然他经常打架斗殴,但从来没那个胆量去招惹成年人。面前的这张脸怎么看都是第一次见。
“那天我在梨夏小姐家的院子里,就是你在墙外大吼大叫吧?”
秦襄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在他犹豫间中年人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怒喝一声:“小虎,上!”
这不是人的名字,秦襄当即就感到不妙。果然从中年人身后钻出一条体型很大的狗。
狗扑了上来——也许还没有,在狗现身的一霎那秦襄转身拔腿就跑,打不过就跑已成为了本能。
秦襄逃跑的方向是建筑工地,冲上一片凌乱工地后,他捡起地上的木棍猛地转身向身后的大狗挥去。狗头一缩正好躲了过去。秦襄没有打到狗,狗也因为他手中的木棍不再追赶他了。秦襄捡起地上的石头一顿乱丢,狗也不再叫了,夹起尾巴跑了。
远处传来中年人的声音:“臭小了,你他妈给我等着!”
“等就等!”秦襄毫不畏惧,还把手中的棍子灵活的转了个圈儿,“等着你给我买好吃的?还是等着你接我放学?”
说到这里秦襄忽然想到最后一句话说错了,放学后被人堵在学校门口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这个中年人产生过节的。回想刚才的那句话他觉得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什么怪他大喊大叫,那他为什么出现在别人院子里呢?他猜想这个家伙要么是个贼,要么是个偷窥狂!既然是个恶人,那他也不再怕他了。
秦襄正要继续赶路,就在他耍着手中的棍子想要把它扔掉时,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
他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缩了一下脖子。循声望去,身后是还在建设中的工地,到处可见凌乱的砖石土堆与建筑垃圾。楼墙外面的脚手架还在,未完工的楼房上是一个个黑洞洞的窗户,不知什么原因此时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那声尖叫是从不远处的窄巷中发出的,极为短促,就像是刚刚发出声音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秦襄感到非常奇怪,因为即使声音有些变形但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小幽的声音。
秦襄向声音发出的那处小巷走去。
许多年后他回想起来,如果是因为那只恶犬的追赶让他听到了这声尖叫,那么他很想感谢那条狗与那个猥琐的中年人。
在楼与楼之间的小巷中发生的事让秦襄心跳加速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棍子。
三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地痞控制着小幽,似乎正要将她向深处拖去。小幽衣衫不整,胸前的扣子全开了。尽管她用尽力气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你们在干什么?”秦襄大喊一声。
三名地痞似乎被吓到了,猛地抬起头。他们打量了他一番后表情变得凶恶。其中一名染着红发的地痞厉声道:“滚,这里没你的事!”
秦襄大喊一声:“放开她!”
三名地痞不想理他,继续拖着小幽向巷子深处走去。小幽扭着头看向秦襄,睁得大大的眼睛透露着惊恐,闪烁着泪光。被紧紧捂住的嘴中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让你们把她放了!”秦襄大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握着手中的竹棍冲了上去。
似乎没有想到秦襄有如此的胆量,一名地痞突然转过身,一脸凶恶的说道:“哦?你想逞英雄吗,小子?”
秦襄刹住脚步,因为他看到对方手中握着一把弹簧刀。
“拿根破竹竿子就了不起?”地痞弹出匕首的刀身,晃了晃。锋利的刀刃闪着白光,他将头一甩,威胁道,“滚!”
秦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双腿也不由自主的发起了抖。
小幽被另外两名地痞架着,眼看就要消失在墙角,秦襄的头和手中的棍子都垂了下去。
红发地痞冷笑一声,收回匕首,转过身去。
这时秦襄口中忽然尝到一丝甜味,那是蛋黄卷残余齿间的的味道。他想起了小幽的那句话:我就知道你会走这条路。
因为楼盘还未竣工,道路封闭,人迹罕至,学校中的学生即使家就住在附近也会绕行。而小幽会走这条危险的路,正是为了送给他亲手做的点心。
想到这里秦襄垂下的棍子又抬了起来,他大吼着冲了上去,手中的棍子猛地敲在了那名红发地痞的头顶!
……
秦襄身中数刀倒在了地上,三名地痞见他浑身是血倒地不起,丢下两人逃走了。
秦襄最终救下了小幽,他自己重伤住进了医院。这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因为这件事他的人生从此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是因为重伤,也没有任何后遗症。而是因为医生在救治他时发现了他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怪到即使听过无数次,他都不能正确的念出那一长串拗口的名字。
秦襄的人生……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两人的人生,都因为这件事被彻底改写。
“白易……”
“白易……”
耳边的呼唤声轻柔悦耳。
白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床边坐着一名少女。一头浓密的黑发,额前梳着整齐的刘海,一袭黑色的连衣裙,修长的手臂肌肤莹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乌溜溜的眼珠看着他。
白易看着这名少女,眼神无比的诧异,仿佛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身处何地。
直到看到房间的摆设,他意识到这是一间病房,而他正躺在病床上,他回想起了一切。
“什么?”
“你醒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易。”
“白易?”白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疑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就是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儿。稍一回想脑海中突然涌现出无数的画面,画面翻滚,犹如泉涌,记忆多到让他一时产生一阵眩晕。最终那些凌乱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片段,因为这个片段似乎最近出现在了他的梦中。
他梦到了中学时代的同学,同学叫他的名字是:秦襄。
“这是……我的名字?”
少女的名字是笑千。她反问道:“你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我没有忘,但是……”白易想了想,最终将梦中的事如实道来,“但是,我梦到梦里有人叫我秦襄……”
笑千仍旧站在床边,尽管圆圆的脸蛋上木无表情,但眼神殷切,眼中流光闪烁。她张开了嘴,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微弱,即使房间内没有任何其它声音也难以听清。
一时间少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就像似在做梦。这难道也是一场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易感到记忆有些混乱,难道是因为这个该死的病?
从医生像宣读讣告一样宣布他得了那个怪病开始,白易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病床上躺了多少年了。脑海中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在阳光之下的街道上的记忆已经无比久远,仿佛上辈子的事。他还记得陷入昏迷前正是春天,万物复苏一片生机盎然。而此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户外草木枯黄,一片萧索,仿佛正值寒冬。
白易没有在名字的问题上过分纠结,活着对于他来说已是奢望,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再次昏迷后能否醒来。
那个模糊的梦境在他脑海中渐渐淡去。
可就在此时,笑千的声音像经过调整般逐渐放大。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
笑千外露的表情很微弱,但那悲戚的眼神没有逃过白易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她说这番时的真挚感情。两人同为庄吕博士收养的孤儿,虽然她平日里寡言少语,表情也同机器人一样鲜有变化,但少女美丽的身姿却是他在卧床生涯中能见到的唯一一抹亮色。她是白易卧病在床以来除博士外唯一见过的人。
白易疼痛的身体忽然在这时产生一股无名的燥热!笑千担心两人会分开,害怕他忘记她,可是他连动都动不了。
“你想多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白易没有说下去。
“滴——滴——滴——”
当房间内安静下来。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就变得惊心动魄。空旷的病房就像放大器,将“滴滴”声不断放大,每一声“滴”响都直入脑髓,刺弄着他的神经。身上的痛感也随之变大,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痛入骨髓。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结束痛苦。
白易看了一眼插在身上的那一根根管子,拔掉它们也许就可以解脱了吧。拔掉它们——如果能动的话。
白易问:“博士呢?”
笑千只是看着他,没有出声。这时,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了。敞开的门内驶进一台机器人,房间的干净整洁就是拜这台清洁用的机器人所赐。除此之外,监视设备正常运转,记录医疗设备上的各项数据也是它的工作。
机器人将机械手臂连接到医疗设备上下载数据,少年漠然的收回视线。
白易没有听到关门声,他转动眼珠斜眼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高大魁梧的身材几乎要将门框填满。
“博士!”少年感到一阵惊喜。
博士走近门,几乎同时少年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一样东西。
笑千站起身,黑色吊带连衣裙同她那瘦弱的身体显得极不相衬,长长的衣袖,让她的双手无时无刻不包裹在袖口之下。她走了,一来一往与博士在门口擦肩而过。
笑千今天的样子让白易感觉有些怪怪的,还有这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呢?
摸起来硬硬的,像是一块石头,但又比石头轻很多。他想仔细看一看这东西,但是当博士走过来时,他将手缩进了被子里。
博士高大的身影立在床边,光线为之暗淡。厚厚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睛,反射的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博士阴影的笼罩下,少年用干涩的声音发问:“博士,我的病……怎么样了?”
博士将白易身上的几根医疗设备的管子拔掉,病房门再次打开,一台又一台载着各式医疗工具的机器人排着整齐的队列驶进病房。
从刚才开始白易就感到身上一阵燥热。
博士操纵起了那些看上去很复杂的医疗设备。那些金属制品散发着冰冷光泽,继而他又看到透明的输液管里有液体流动着,那些不明的液体流进了他的身体。
白易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博士……”他虚弱的喊了一声。
无影灯被打开了,那一个个凸起的灯罩仿佛妖怪的眼睛。他感到一丝恐惧,右手抓紧了床单,尽管那只手是如此的无力。
无影灯下晃过凌乱的影子,像似魔鬼一般——那是博士在戴无菌的胶皮手套。
一阵巨大的恐惧自心底升起,犹如来自深渊的一双巨大鬼手掐住了他的心脏。
少年感到一阵汗毛直竖。禁不住浑身发起抖来。他想喊,想尖叫,想抓住能抓到的一切,并把它们撕碎。
然而,在最后他只是用喑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博士……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白易眼前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如同坠入深渊中一般陷入无尽的黑暗。
第一章:新手上路
“白易!醒醒!快醒醒啊!不得了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喊着叫着,扰人清梦。白易眨动眼皮,皱紧眉头,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是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竟然身处一片森林之中。群山环绕,巍峨高耸,树木参天,枝繁叶茂,鸟鸣声清灵悦耳。
天边泛着鱼肚白,似乎刚亮,晨光熹微,充满大自然原始而又神秘的气息。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危险啊!危险!不要再发呆了!”
白易孤身一人,他捂住耳朵,声音是“虚拟管家”发出的。
在白易出生的国度,人生下来体内就会被植入芯片。芯片中拥有辅助人脑与虚拟网络交互的程序,简称“虚拟管家”。
白易为虚拟管家起名“小千”,是动漫少女形象。小千通过改装的左侧眼角膜屏幕出现在他的眼前,此时她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大喊着,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你听不到吗?野兽的嚎叫声!”
“吼——”
荒山野岭,这粗重的吼声不禁让白易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向发出声音的密林看去,仿佛那里随时都有可能蹿出一只猛兽!
他下意识的向后躲避,猛地站起了身,身体竟然康复了,刚刚他就感到奇怪,从前躺在病床上动都不能动的他,此时却活动自如。
野兽的吼声再次响起,听上去变了调,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并且似乎变远了一些。
白易小心的穿越树林,看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斜坡之下发生了一场战斗,是一个人与一头野兽。
野兽像一只黑猩猩,但是远比他在图片中见到过的黑猩猩要大许多。
对比之下与它战斗的那个人类仅有黑猩猩的三分之一大小!
如此巨大的黑猩猩简直像怪物一样——他的脑海中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那头黑猩猩突然张开大嘴吐出一发白色的气团!
这是什么?白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气功弹?元气弹?联想到他当前的处境,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枚气团像飞弹一样射向那名人类,只见那人纵身一跃轻巧的躲过。
“轰隆”一声爆炸响起,那气团在林中爆炸,威力惊人,数颗大树随之倾倒。
黑猩猩怒吼着,奔跑起来的姿势明显有些跛,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显然那个人类也不是普通人,是一名猎人。
猎人不慌不忙,张弓搭箭。
白易的虚拟管家将画面放大,他仔细看着他的动作,反复确认后他意识到没有看错,猎人的弓弦上并没有箭!
就在这时,白色的气团出现在猎人手中,气团像一阵旋风,旋转着变长,一支银白色的箭出现在了弓弦上。
这名猎人与这头黑猩猩似乎都都拥某种神奇的能力。
黑猩猩再次中箭,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尽管它射出的每一发气团都有惊人的威力,猎物终究是猎物,猎人终究是猎人。
猎人不断射出一支又一支白色的箭,用他那灵活的身姿与黑猩猩在这片林中的空地周旋。
黑猩猩的步履蹒跚,重伤之下难以支撑,身后流了一地鲜血。眼见它那巨大的身体摇晃起来,猎人停下了后退的脚步。
突然黑猩猩目露狰狞,猛然张开大嘴,吐出了一发速度极快的气团!
猎人猝不及防险些中招,气团擦着他的耳畔飞过。
猎人的帽子脱落,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猎人竟是一个女人!
黑猩猩最后的垂死挣扎没有成功,女猎人射出的最后一箭贯穿了它的咽喉。黑猩猩那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白易目睹了整个战斗过程,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这不是他生活的世界。
那既可以爆炸又可以变化成箭的白色气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我穿越了?可是穿越什么的根本就不科学。
脑海中的记忆很清晰,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记忆,因为得了怪病在床上躺了快十年。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居然还是医院的那套病号服。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一觉醒来出现在这里呢?
就在他脑海中思绪翻滚,对当前的处境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小千又发出了警告。
“白易,小心后面!”
尖锐的声音在耳中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他顺着眼屏上小千的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由得汗毛直竖!
身后的树林中一片树枝不自然的晃动着,树叶后面竟出现一双野兽的眼睛!就在他看过去时,那头野兽突然蹿了出来,竟是一头体型大得惊人的黑熊!
怎么回事?是被血腥味引来的吗?还是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有这种大得吓人的怪物?
白易拔腿就跑,跑的方向当然是那个女猎人所在的方向。
然而当他跑到那片空地时却发现那个女猎人的身影不见了。
白易冲入树林,原本想借着体型的优势在密林中甩开那头黑熊,却万万没想到这头体型大得惊人的黑熊竟然像坦克一样直接碾了过来,手腕粗的树木根本不当回事。反倒他身上唯一的病号服很快被刮烂。
“隆隆”的脚步声沉重无比,不时响起的吼声仿佛就在耳后。
如果真的是穿越,第一个任务就是野外生存挑战吗?我可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人啊,说好的新手保护期呢?!
濒临绝境,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白易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一口气爬上了一棵大树。
刚爬到树梢他就看到奇怪的一幕。大树下有一个陡峭的斜坡,斜坡下面又发生了一场战斗。
这场战斗是人与人之间的,也让他明白了为什么没有看到那个女猎人。
女猎人被两名同样身着猎人服装的人围攻。
双方使用的都是冷兵器,女猎人以一敌二处于完全的下风。
身下传来黑熊的怒吼。
白易无暇他顾,回过身看到黑熊蹲在树下不肯离去。不过以他所处的高度黑熊是够不到他的,他暂时应该是安全了——当他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树下的黑熊忽然张开了大嘴。
白易顿时傻眼,黑熊那布满獠牙的大嘴一团白气缭绕着,是那种可以引发爆炸的气团!
白易屏住气,眼见气团将要成型,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机一动,想要在此绝境下求生只有一个办法。
“咔嚓”一声,气团击中大树,直径近半米粗的树干折断。
爆炸发生时白易已经不在树上。他从树后面跳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冲下山坡。
山坡下女猎人已经受伤。
两名男子手中握着长剑,一前一后围着她。名叫刁喜才的男人说道:“凌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名,你如果老实点,可以少吃点苦头。”
女猎人凌人咬牙道:“你们是狼群的人对吧?”
名叫屠禄的男子一脸横肉,大吼道:“少废话,别以为我们不敢杀你,活着能多赚,死了也不亏!”
凌人想说什么,忽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三人都听到了。
偏头一看,一名少年冲下山坡。
“啊——”白易大吼着为自己状胆,几乎是从数米高的山坡跳下来的。
三人吃了一惊,原本因为野兽的吼叫声以为山坡上会蹿出一只野兽,没想到竟然冲出一名衣着古怪的少年!
紧随白易身后,那头野兽就出现了。
一只体型以顿位计的巨大黑熊怒吼着蹦下山坡!
白易将黑熊引来,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出现了变数。
第二章:噩梦开局
白易冲向屠禄,对方怒吼一声:“你是什么人?”
“救命啊!”白易大叫跑了过去。
黑熊扑了上来,不过却是将屠禄当成了目标。
白易拉上凌人就跑。
刁喜才当然不会放她走。但这时黑熊射出一发气团,在他脚下爆炸,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他起身一看,屠禄被黑熊的巨掌拍飞,为救同伴,他只能先对付这头狂暴的黑熊。
白易与凌人借此时机逃脱!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多欺少,白易觉得他应该没有救错人。逃到足够安全的距离,他停下来休息,气喘吁吁。
尽管凌人的胸口同样剧烈起伏,却知道逃到这里并不安全。她大声问:“你干什么?”
“休息一下。”白易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名叫凌人的女子一身干练的猎人装扮,眼眸的形状非常特别,斜吊的眼角高傲而又冷峻。此刻,就是这双眼睛中射出凌厉的目光,并无感激神色。
“你以为这就安全了?”凌人向来时路看了一眼,眼神满是不安。她大声催促道,“快走……”
白易很好奇,他已经跑不动了,对方却游刃有余。他注意到她的两腿缠绕着一层像似雾气一样的白气,难道与这层“雾气”有关?
话音刚落,凌人忽然脸色一变。不由分说,拉着白易就跳下了一侧的山坡。在斜坡下翻滚数个跟头后,两人停在了一片浓密的草丛深处。
白易的姿势非常难堪,可是他刚一动就被凌人按在了地上。她用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叮咛道:“千万别动,被发现会被杀掉!”
白易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因为只要一动,草丛晃动起来可是会非常显眼。但是……他此时的姿势非常不妙,因为手被压在了凌人的身下,那是令人非常尴尬的地方。
凌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在这种距离下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感知到气息。
狼群成员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落到他们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
头顶响起一阵脚步声,白易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解决掉了那头黑熊?
刁喜才说:“刚刚他们的气息就在这附近。”
屠禄不满的大声说道:“我就说杀了的好,非要说什么抓活的!”
“你不觉得她有些眼熟吗?哦,我知道你没去过金玉县。”
“没去过金玉县又怎么了?”
“我猜她是金玉王的女儿,你知道她有多值钱吗!”
“什么?”
“算了,在这附近找找,我猜他们躲起来了。”
“我感觉不到这里有人了,估计是让她逃掉。”屠禄说着大声啐了一口,“妈的!她已经看出了我们的身份,必须杀了她!”
两人又说了什么,但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到,森林安静了下来。
凌人仍旧压着白易身上不让他动。直到又过去了很久,两人才从灌木丛中抬起头。
总算安全了,白易彻底松了口气。
凌人第一时间把压在身下的那只手甩开,脸颊飞上一抹红晕。
白易的右手臂被压了那么久的时间却没有麻,也是拜那柔软的触感所赐。
凌人站起身说:“我们快走,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白易跟在她身后。
凌人步履飞快,白易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他又看到了她身上的那层白气。
渺无人烟的深山中,直到走出非常远,她的步伐才慢下来。
白易想起那两人刚才的对话,这个女猎人的身份似乎不一般。他问道:“那两个人要绑架你?”
“既然知道还问。”凌人低着头,若有所思。
“你们是认识的人吗?”
“我们是一起来兽蹄山狩猎的猎人。”
这里是兽蹄山?白易心想,果然不知道这是哪里。而且……两人并肩而行后,他再次打量了一番凌人的外貌。
弓箭、弯刀、兽皮与旧式的服装……尽管身处野外深山,但是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世界同他生活的那个世界完全不同,这似乎是一个还在使用冷兵器的古代世界。
联想到那种白色的气体变化的“气功弹”与“白色的箭”,这个世界的人与动物似乎拥有特殊的能力。
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呢?
难道真的穿越了?
尽管饱受病痛折磨,人生坎坷,但白易从未想过会在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也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重来。
巨大的不安袭上心头。刚刚被黑熊追咬受到的惊吓仿佛又回到了身体。他的身体刚要发抖,就被一声严厉的喝斥打断了。
“看什么看?”
白易回神,面前是凌人严肃的面孔。
她又问:“我在问你话呢?”
这严厉的表情就像刚刚她救了他一样。“问什么?”
“我问你怎么这副样子,你是哪儿的人?”
在白易打量凌人的同时,她也在打量他。面容白皙干净,看上去年纪还没自己大。她的目光在他的脖子上稍坐停留,最后落到他光着的脚上。
白易想了想,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首先确认身处何地,他反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兽蹄山。”凌人的神色满是质疑,越看他的样子越感觉古古怪怪。
“是哪个国家呢?”
“国家?当然是金阳王国。这里是金阳王国的仓谷县兽蹄山。”
“金阳王国?”白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国家,无论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还是在历史中。
真的穿越了!
一觉醒来出现在了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国度,简直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
白易感到了一阵心乱如麻。他斟酌用词,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我看到那头黑熊或者说这里的野兽可以从嘴里射出像气功弹一样东西,那是怎么做到的?”
凌人听到“气功弹”这种叫法更是差点没笑出来。“啥?气功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白易完全没有觉得有趣,语气非常诚恳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凌人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项链上。“你胸前挂着这个东西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念能力?”
“念能力?”白易低头看向胸前,脖子上戴着一根项链。这个项链是笑千病床前最后一次探望他时塞在他手里的东西。他不知道项链上挂着的像石头一样硬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如实说。
凌人被他搞糊涂了:“那是晶骨石,只有念能力者才能使用。念兽发射的当然是念气弹了。”见他眼神惊奇,她又说,“晶骨石是用念能力结晶制成的特殊物品。拥有念能力结晶的人或者是动物都拥有念能力。”
果然这个世界的人与动物都可以使用奇特的能力!白易感到一阵心悸,他忙问:“什么是念能力?还有念能力结晶又是什么?”
凌人见他那呆呆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什么是念能力?该怎么解释呢?”她歪着头想了想,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还需要解释。“我刚才说了,拥有念能力结晶的人可以使用念能力……”
说到这里,凌人左手举起弓,右手拉开弦,但弦上并没有箭。一团白色的气体出现在她的右手,气体旋转着延伸开来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速度飞快,轻易的穿透了如同人腰粗的树干!
尽管白易之前看到过她与黑猩猩战斗,此时近看之下仍旧震撼。
他感到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向自己敞开。
第三章:从奴隶开始
白易呆站着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凌人有些不耐烦。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白易无比纠结。
凌人的目光又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来到这里?口音也很怪!”
说到口音,白易忽然庆幸他们的语言互通。他再次反问:“你知道苍穹帝国吗?”
“什么?苍穹……帝国?”凌人歪着头,蹙着眉,疑惑的眼神生动的表达了她此时的内心想法。“不好意思,这里只有金阳王国。”
凌人问:“你确定你不是梦游了吗?”
白易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说法也没错,毕竟自己是一觉醒来出现在这里。
凌人自问自答:“就算是梦游也不可能跑到这里。”
一阵沉默。
白易感到一阵头痛,决定说实话:“我来自苍穹帝国,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出现在了这里。”
“苍穹帝国……这里可没有一个叫什么苍穹帝国的国……”
相对无言,良久,凌人眼神慢慢产生了变化,像似在打量一个商品。
“你是不是无家可归了?”凌人一边打量着白易,一边问。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问题,但她的语气格外轻松。
白易没有听出她的奇怪语气,垂头丧气的说:“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这个嘛,也不是说不相信。你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也太奇怪了。就这样一层薄薄的衣服,手无寸铁,还光着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念兽出没的兽蹄山,你这样简直就像是找死一样。”
白易觉得她说的没错,心下感到一阵绞痛。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又怎么发生的这样的事?
凌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因为突然发生不可思议的事,而一副不知所措呆若木鸡的样子”。
“喂!”
“什么?”白易抬头一看,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很怪,不由得一怔。
凌人就用这种神秘兮兮的表情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念能力?”
“真的,真的啊,真的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用念能力可以解释你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相信吗?”
白易一时没有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你是说我是被某种……那种念能力送到这里来的?”
“是的,可以这么说。但是我无法对你解释,因为那是一种非常高深的念能力。”凌人说,“念能力博大精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的。”
白易听出她这番话的含义:有一种念能力可以将你送到这里,但那是非常高深的念能力,我也不知道。
白易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一眼身边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里不是我生活的国家,我得想办法回去!你能帮我吗?”
凌人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战争导致的无家可归的人并不罕见,不过那种都是些老弱病残。但面前的这个人却是不同的。那白皙的面孔稚嫩的样子,眼神清澈,甚至有些呆呆的。
“我可以帮你!”
“真的!”白易感到惊喜,果然她是个好人。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扩散开,凌人跟着就说道:“等我找到把你送回去的方法之前,你就在我手下当我的奴隶吧。”
白易顿时傻眼,这个国家还是奴隶制的社会吗?
“奴隶?”
“对,当个牵马坠镫的奴隶也不错,你可要好好干哦。”凌人笑容和蔼的说。
“不是,为什么是奴隶啊?”
凌人一脸严肃的说道:“无家可归,一无所有,想要活命只能被人收做奴隶。”
一句话说的白易哑口无言,不禁悲从中来。
“不过,看在你刚才救主有功的份上,给你升一级好了,就当是一名下仆吧。”
这也没好到哪去。
凌人转过头又笑眯眯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易干巴巴的答道:“白易。”
“我叫凌人。就是盛气凌人的凌人,要是你在外面遇到为难你的人就说我的名号,不过从今往后你得叫我主人。”
主人?开什么玩笑!白易心中的怒气刚刚升起,就像刺破的皮球消失的一干二净。彷徨无助,是他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
无家可归又一无所有,在这个可以使用念能力的陌生世界,陌生国度,如何才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对于凌人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言不虚!
先收一个奴隶再说。
之后就是刁喜才和屠禄这两个家伙,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白易思前想后,虽然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但是这个世界拥有的神奇的念能力是他必须要了解的。于是跟在凌人身后走了很久后,他向她发问:“你刚才说体内拥有念能力结晶的人可以使用念能力,那么这个金阳国的人都拥有这种能力吗?”
“怎么可能嘛!”凌人头也不回的说,“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都是很少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少的吧。”
白易沉吟了下又问:“怎么才能看出这个人有没有念能力?”
凌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偏过头,笑着说:“放心吧,我觉得你是能力者。”
“真的?”
白易双眼放光。他刚想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没想到凌人接着便说道:“因为那样才能卖一个好价钱嘛。”
“你要卖掉我吗?”白易大叫。
白易脸胀得通红。
凌人笑了起来:“开玩笑啦,本姑娘可不缺那点钱。只要你肯听话我可以教你念能力。”
白易听了她的前半句话很不高兴,但后半句话却让他为之一振。
“你肯教我?可是……我还不知道我有没有念能力。”
“那你为什么有那块晶骨石?”
白易再次看了一眼胸前的链接。“我说了我不知道……”
凌人打断他的话,“你不知道,但送你晶骨石的人知道。”
白易也考虑到了这点,他马上想到了笑千。按照凌人的说法,只有拥有念能力的人才可以使用晶骨石,那么笑千一定是知道自己拥有念能力才把它给他的。笑千将晶骨石给他的时候正是他一觉醒来出现在金阳王国前的最后一次苏醒。
笑千既知道他拥有念能力,还知道他会被送到拥有念能力者的国度这件事。
白易又想起了笑千的最后一句话:不要忘了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认定的穿越结论此时又开始动摇起来。疑问如此之多,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其实如果只是入门的话,念能力还是很简单的。”
凌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她开始教他念能力。
第四章:念能力
“念能力其实很简单,有些人天生就会使用念能力。你想啊,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都会使用念能力,这能有多难?所以对于念能力来说,使用不难,难的是精通。”
凌人一本正经的说:“你要知道念气是体内的念能力结晶产生的。血液流经念能力结晶将念气输送至全身,所以拥有念能力结晶的人,其体内的念气原本就散布于全身的各个地方。想要激活念能力只要静下心来去感受那股力量,然后加以引导,念气自然就会被激活,涌出身体。”
“对于初学者来说,第一次放出念气也许会很难。但是要想学会念能力努力刻苦的修炼是必不可少的。”凌人说,“熟练了之后呢,念气的使用就像控制自己的四肢一样简单。”
凌人见过许多笨拙的人在第一次激发念气的时候花了很久的时间,他本来就不指望白易会马上成功。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经过她的一番简单的指导,很快就看到白色的念气已经从白易的体内溢出笼罩了他的全身,这让她有些惊讶。
虽然看上去就不像一个笨拙的人,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掌握了窍门。
白易按照凌人的指导去做,第一次激发念气需要静下心来去感受,所以他此时是闭上眼睛的。念气笼罩了全身但他本人却浑然不知。
此时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变热了。
“对、对,就是这样。”凌人为白易这么快学会使用念气感到高兴。“感受念气,然后引导念气,最后一口气将它爆发出来。”
白易感受到郁结在心中的那股热量越来越热,就好像夏天穿着厚厚的棉衣,或是置身于很热的水中一样。
所谓的爆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就像从热水中跃出或是挣脱束缚一样,白易猛地展开四肢,胸口的那股热量扩散至全身,念气随之像狂风一样爆发开来,吹得四周树木枝叶摆动,落叶飞散。
凌人被吓了一跳,头发都被吹乱了。她的惊讶有一部分来自是白易的学习速度,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她通过念气感知到他体内蕴含着惊人的念气量。
“这就是念气吗?”白易感到一阵兴奋,转过头问,“怎么样?”
凌人心下非常惊讶,但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马上板起脸来说:“不错,不错,嗯……就是这样。念气激发出来后,要记住这种感觉,勤加锻炼,战斗中就可以随时使用。”
说完她发现白易根本没在听。
白易抬着左手,乳白色的念气在手心旋转着不断聚集,这画面就如同黑熊放出念气弹时一模一样。
凌人本有些不高兴,却再次感到惊讶。白易在模仿黑熊放出的念气弹。只是看了一眼念气弹就学会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白易将念气聚集生成足球大小的念气弹,然后猛地推了出去。念气弹飞了出去,却在在半空中就消散了。
“怎么回事?怎么没了?”
凌人说:“未经过压缩,就不会爆炸。所以你这只能算是一个气泡。”
“压缩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压缩?”
面对白易殷切的眼神,凌人双手再次环抱于身前。她说:“念气激发后就是念气的使用。嗯……我建议你从具象系开始学起。”
“具象系?”
“对,具象系是念能力的基础之一。念能力的基础分为五大系,分别是强化、感知、放出、具象与控制。”
“我来为你展示一下吧。”凌人举起右手,眉毛一挑,“看好了。”
白易瞪大眼睛盯着她细如白葱的手指。
凌人开始运行念气,光洁的掌心生出一阵白色的念气,像蒸汽那样缭绕着整个手掌,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她的手向后一拉,念气被拉成长条状,紧接着长条状的烟气旋转了起来,像一道雾气旋风。转眼间旋风消失了,一把长刀出现在了她手中。
这神奇的一幕,让白易大开眼界。
“我用的箭与这把刀一样,这就是念能力中的具象系,也叫做念力造物。”
“念力造物?”白易盯着她手中的刀。用念能力制造出的长刀无论是刀身还是刀柄都是乳白色,刀身狭长,非常好看。
凌人昂着头,握着刀走到一棵大树前,挥刀便砍。
大树没有被砍断,刀身陷入了树干,她用力拽了两次才把刀拔出来。她又走到一棵稍细一点的树前,再次挥刀砍去,结果仍没有砍断。她费力的拔出刀,举到眼前,用手摸了摸刀刃。四下里看了一眼后,她走到一颗比手腕还要细的小树前,高高举起刀,用力砍了下去,这一次,小树终于被齐刷刷的砍断了。
她转身看向白易,把刀一挥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念气生成的刀,同实体刀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厉害!”
白易没有看出比实体刀还要厉害这点。他说:“能让我看看那把刀吗?”
白易接过刀打量起来。这把用念能力制造刀通体乳白色,刃口虽然不锋利,但硬度却不低。能砍断树苗没有折断足以说明是能造成杀伤力的。他用指甲弹了一下刀身,清脆的声音和金属差不多。
他看到一旁有一块巨石,握紧刀使劲砍了下去。
“你干什么?”凌人大叫。
没有意外,“当”的一声,刀从中间断了。
“喂喂,”凌人蹙着眉,摆了摆手,“砍石头的话还是不行的。”
虽然没有劈开石头,但是还是在石头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白易手里握着断刀,仔细看了看断口处,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能凭空制造出一把刀,这个念能力果然是一种超能力。”
刀被白易弄断了,凌人显得很不高兴。“笨蛋,就算是铁制的刀也砍不动石头吧。”
“我是想试试刀的硬度。”白易看着断刀,目光炯炯。心想:我也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
凌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哼,要想打碎石头,得这样。”
白易抬头一看,她又举起了拳头。
第五章:猎人小队
乳白色的念气从凌人的拳头溢了出来,与上次不同,念气没有散开,而是像一层膜一样罩在了她的拳头上。
凌人捏着拳手,低头在地面上寻找了一气,最终她选择了一块比拳头小很多,质地松散的石头。
她举起拳头,咽了口唾沫,然后猛地将拳头向那块石头挥了出去。
念能力包裹的拳头打在了石头上,“啪”的一声,石头裂开了一小块。
凌人收回拳头,转过头,结结巴巴的说:“看……看到了吗?这就是强化系。”
白易看到她脸色都变了,右手一直在抖。“拳头红了……”
凌人双手掐腰:“除……除了具象系与强化系还有控制系、放出系与感知系,我就不一一展示了。”
白易的目光落到了她腰间的实物弓与匕首上。
“既然念能力具象系可以生成刀剑等实物,那为什么还要带着弓呢?”
“问得好。这既与念能力的水平有关,也与念能力的特质有关。念能力变化出的实物与真实的物体是有差距的,特别是那些复杂的东西。比如念能力生成的弓,弹力与弓弦是非常考验能力者水平的。再有就是这把刀……”
她指着白易手中的断刀说:“刀剑是比较容易生成的物体,但是也有难点,那就是锋利度。除了硬度外,通过刃口的锋利程度就可以轻易的看出能力者水平的高低。”
“比起念力造物,用念气强化过的武器威力更大,更为实用。我可以用念气具象出弓,但那样的弓威力是远远比不上我用念气强化的实体弓的。念气强化的弓威力更大,念气强化的刀更为锋利。对于绝大多数能力者来说,使用念气强化过的武器更为实用。懂了吗?”
白易点头,看着手中的断刀说:“懂了,念气与武器相结合,各取所长,念气与武器都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是的。念能力千变万化,要随机应变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毕竟能力是死的,人是活的。”
凌人得意洋洋的说着,却发现白易目光看着念气断刀没在理自己。于是她伸过手去用手指在断刀上一弹,刀化为了一缕念气消失了。
念气生成的物体还可以被分解,白易想起了黑熊身上消失的箭。
凌人说:“你脖子上的那个晶骨石看上去像半月石。”
白易忙把项链摘下来递到她手上。凌人接过项链仔细看了看说:“真的是是半月石,还挺稀有的。”
“什么是半月石?”白易问。
“晶骨石也是念能力的一种使用方法,半月石就是晶骨石的一种。晶骨石的全称是‘念气真言晶骨月石’。分为半月石,双月石和满月石。这个是半月石,并不算罕见。晶骨石这种叫法感觉比较血腥,我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月石。”
“那它有什么用?”
“月石的作用是可以将念气生成的东西存储到里面,只要使用者将自己的念气输入进去,就可以得到预先存储在里面的东西。”
白易听她这么一说就觉得晶骨石就像存储文件的优盘一样。
凌人试着向晶骨石注入念气,想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乳白色的念气笼罩着晶骨石,可是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
“这种东西其实也不是那么灵敏。而且好像大概或许我听说这东西是认人的,念气与晶骨石相性相同才可以使用。”凌人皱着眉头说。
这时她突然发现白易聚精会神的看着她手中的晶骨石,头离自己很近,几乎要挨在一起,于是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
白易被她这一巴掌拍得莫名其妙。
凌人对这块晶骨石失去了兴趣,把它扔回了他手中。
“念能力你可以慢慢修炼,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拥有念能力的野兽叫念兽,念兽体内的念能力结晶价值高昂。在金阳王国一块品质上乘的念能力结晶与一匹马的价值相当。因此在金阳王国诞生了以狩猎念兽谋生的职业猎人。
念兽的战斗力远高于普通的野兽,每年因为狩猎念兽死亡的能力者不计其数,但因为结晶高昂的价格,仍旧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念兽战斗力强大与否与结晶相关,越强大的念兽其体内的结晶越大,价值也就越高,同时也越危险。
两人脚下的大山名字叫兽蹄山。念兽出没于此非常活跃,这座大山也因此在念能力者中非常有名,一度成为狩猎胜地。
念兽拥有非常强的战斗力。除非对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否则一个人狩猎念兽是非常危险的。
凌人此次就是通过招募信息加入了一支猎人小队。
狩猎小队一共九人,刁喜才与屠禄也是小队成员之一。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两人不是狩猎念兽的猎人,而是以人类念能力结晶为目标的邪恶狼群组织的成员之一。
凌人向白易解释了这件事的经过与将要做的事。
白易在这里第一次听说狩猎人类的“狼群组织”,居然还有如此邪恶的人。
听到这里,白易更加好奇什么是念能力结晶。
凌人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念兽的念能力结晶。“人类的念能力结晶基本也是这样。”
白易上前一看,在她掌心的椭圆形硬物,通体呈现出耀眼的白色,像似玉石,仔细看还散发着一层微弱的白光。
白易大开眼界:这就是念能力结晶?我体内也有这种东西吗?
凌人收起念能力结晶,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那两个狼群的败类,我绝不会饶了他们的。
狩猎小队在兽蹄山建有临时营地,可是约定的集合时间还未到。如果现在回去,那两人如果比她先归队就麻烦了。
但是如果不归队,小队其他成员也会有危险。
该怎么办呢?
凌人心下犯起了难。
两人到达猎人营地所在的山岭,凌人踯躅不前。左思右想,虽然她很想报之前的仇,也有重要的事想问那两人,但那两人都是念能力高手,以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敌得过他们的。
最后她决定隐藏在猎人营地附近,以更安全的方式为其他猎人小队成员通风报信。
就在这时,凌人忽然感到森林中有一丝异样。有人来了,来自营地方向,还不止一人。
她有些惊慌,正要逃跑,但这时对方的念气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凌人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又舒展开来。
“来得正好。”
第六章:谁是猎人
猎人营地就是一座建在高地的简陋小屋,勉强能遮风挡雨。
白易奉凌人的命令独自来到猎人营地报信。
因为没到猎人集合的期限,营地内只有一个人。
那名猎人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须。他见白易一身古怪的装扮,眼神满是好奇。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白易心想:果然凌人还是想多了,刁喜才与屠禄并没有回营地。只有一人正好可以将情报告诉他,由他转告猎人小队其他成员。
“我是奉凌人的命令来通风报信的?”白易将事件说明。“猎人小队成员刁喜才与屠禄是狼群成员,你们千万要小心。”
“什么?”听到狼群两个字,这名一脸络腮胡须的猎人明显大吃一惊。
白易心想:狼群果然臭名昭著。
收到白易给的信号,凌人随后现身。她显得非常气愤:“樊瑞,你搞什么?招募小队成员也不查清底细,居然让两个狼群的人混了进来!”
樊瑞说:“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那两个混蛋攻击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那你还能活下来,也挺了不起的。”
白易与凌人面向樊瑞,声音却是从两人身后响起,还有些耳熟。
两人回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竟是屠禄!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凌人脑海,狼群不只两人?
凌人回头一看,樊瑞的面部缭绕着白色念气,不对,这是念气易容术!念气下面正是刁喜才那张刀削脸。
白易就站在刁喜才身前,还没有发现身后的异常。
凌人右手猛地一推,念气波将白易击退。
刁喜才手里的念气剑贴着白易的脖子滑过,白易滚下山坡,躲过一劫。
凌人咬牙道:“你杀了樊瑞?”
樊瑞是这支猎人小队的队长。
“他们都在这里。”刁喜才说着,拍了拍腰间的布袋。
那里装着念能力结晶。
凌人怒道:“你们这帮杀人魔!”
刁喜才说:“凌人,我知道你身份特殊,杀了怪可惜的,因为我也是金玉县的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老实的束手就擒,还是到我的腰包里和其他人团聚!”
另一边屠禄看着一旁的白易说:“这家伙是什么人?样子这么古怪,也是能力者吗?”他在白易身上感觉不到念气。
刁喜才见凌人不答,目露凶光执剑上前。
凌人把手一挥:“等一下。”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画轴,在他面前展开。“你见到过画像中的人吗?”
刁喜才冷笑一声:“自己都快成死人了,还有闲心关心其他人?”
凌人收起画轴说:“既然你给了我一个机会,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认识画像中的人还可以捡一条命。”
刁喜才一愣,仰头大笑:“哈哈哈……”
笑声被惨叫声打断。
刁喜才大笑的嘴还没有合上,偏头一看,屠禄倒在地上,已被乱箭射死,像头刺猬!
再一看,四周的密林中出现几十人,这些人清一色的制式服装,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是王府士兵。领头人一身金鳞铠甲,腰挎宝剑,威风凛凛,正是大将军龙仪。
刁喜才知道凌人的身份,却万万没想到王府的人竟然找到了这里!
白易看出了他的想法,大声提醒道:“凌人小心!”
刁喜才正想要绑架凌人当人质,因为这声提醒,凌人提高警惕。
他瞪了一眼这个奇装异服的少年,如果那天不是他把黑熊引来,就不会让凌人跑掉,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屠禄也不会死。
刁喜才怒火中烧,这名少年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念气,逃跑前他想先杀了他。
念气爆发,引起一阵大风,刁喜才刚要出手,忽然感到异常,偏头一看,那个人影已经近身,速度快到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刁喜才被一脚踢翻在地,滚出数米远。
白易和凌人都愣了一下,这个人昨天并没有出现。
金玉王手下大将军龙仪奉命寻找公主凌人,终于在昨天两人相遇。
刁喜才与屠禄在找凌人,却万万没想到凌人也在找他们。
刁喜才用精通的易容术变成樊瑞后以为凌人上钩,却没想到他们才是落入圈套的猎物。
这个突然出现一脚踢飞刁喜才的人让白易与凌人都吃了一惊,如果他也是龙仪手下的人,可是他们昨天并没有见到他。
白易仔细一看这个人的长相,惊得合不拢嘴。
圆滚滚的身体,圆滚滚的两条腿,圆滚滚的头颅,从肩部以下,几乎呈一个圆柱体。那颗圆圆的脑袋,就像放在一个粗大水桶上的球体。
这样的身材,确实可以说很壮,但如果算上身高……他的身高还没有凌人高。
这是一个人类能有的身材吗?要不是亲眼所见,白易都不敢相信一个人会长成这样。
凌人一看到这人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我就知道是你!”
男子名叫熊原,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扔给了她一个鼓鼓的布袋。
熊原纵身一跃,跳出位于山顶的猎人营地。
那样又肥又壮的身材让人难以想像可以跳那么高,落地后的“轰隆”声倒是没有出人意料。
刁喜才从地上翻身而起,面前是熊原,身后是拦住去路的龙仪与精锐士兵。
刁喜才知道活不成了。但困兽犹斗,他大喝一声,念气冲天而起!
一团念气如同烟雾般扑向熊原。
白易惊呆了,他在那片念气当中看到了一颗狰狞的兽头!
念气似乎不只可以化为武器,还可以化为野兽!
那念气兽张着血盆大口着扑向熊原,白易不禁为熊原捏一把汗。
熊原一拳挥出,似乎都没有发力,就将念气兽的头颅贯穿。
兽头消失后,在不断缭绕的念气中突然冲出一发念气弹,出现时已是近在咫尺。而熊原竟然迎面冲了上去,只见那短粗的右腿一抖,将直接将那发念气弹踢了回去!
白易不禁瞠目,念气弹没有爆炸居然能被反弹回去。
刁喜才也被惊呆,折回的念气弹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爆炸,沙石漫天遮蔽了视线。突然刁喜才迎面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然而还未落地,滞空之时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猛地飞上了天空。
是一条念气手臂,像一只巨手将刁喜才抡上半空。
刁喜才发出惊恐的喊叫声,喊叫声随着念气手掌在地面砸出的坑而戛然而止。
战斗结束,白易不禁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人好厉害!
这时凌人大声喊道:“熊原,你给我过来!”
第七章:凌人的身份
熊原刚走到面前,凌人举起手中手布袋就问:“这是什么意思?”
熊原说:“我中止了你委托给我的任务,当然要把订金退回。”
“哈?定金还能退回?我头一次听说,看来你的信誉也不怎么样嘛。”
熊原嗓音瓮声瓮气,但据理力争:“我可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不姓凌,而是姓金玉。”
凌人非常愤怒:“好,出卖重要的大客户信息,你还有理了是吧,等我把这件事传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在这行里混。”
熊原显得很委曲:“说……你就说,我反正觉得我没有做错……”
这时一旁的龙仪说道:“多亏这位赏金猎人的帮助我们才能及时找到公主您,这一切都是了您的安全着想。”
凌人回过头:“闭嘴,轮到你说话了吗?”
龙仪当即拱手道:“金玉王有令,请公主即刻归府。”
到了一步,白易总算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凌人是一名公主,因为某件事擅自离家,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在找那个画像上的人,这也是她委托给赏金猎人熊原的任务。
但是熊原非但没有完成那个任务,还把凌人的情报出卖给了王府人员。
昨天与龙仪相遇,他没有说明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今天见到熊原自然真相大白。
说到这个熊原,白易近看他这张脸,不禁又是一阵感叹,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这方方正正的“国”字脸,还有一条浓密的连心扫帚眉是闹哪样啊?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
似乎注意到了白易那盯在自己身上目不转睛的目光,熊原忽然转过头,张开了嘴巴——厚厚地嘴唇,圆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如同破锣般的声音:
“你瞅啥?(宰了你哦)”
按照惯例,白易很想回他一句“瞅你咋滴”,但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低调点好。
加上这人眼神凶巴巴的,脸上虽然不能说是一脸横肉,但这古怪的长相,咋一看总有些吓人,于是他马上把头往别处一歪说:“没,没瞅啥。”
龙仪忽然将目光转到白易脸上。
那鹰隼般的目光,让白易心里“咯噔”一跳。
“他是谁?”
白易想起昨天他们就见面了,他等到今天才问“他是谁”。这个龙仪是第一次正眼看自己。
凌人说:“他是我收下的仆人,你们带上他吧。”
龙仪略有迟疑。“这恐怕不妥,公主殿下,您也知道想要进入王府至少要查清他的底细。您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吗?”
凌人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以白易那样的说辞,身份不明不白,是不可能被带入王府的。于是改口说:“那就让他走好了。”
“那恐怕更不行,他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也见过您的样子。如果是敌人的奸细会对您的安全很不利。”龙仪在说这番话时眼睛盯着白易。
那锐利的目光从他的三角眼里射出,让白易如芒在背。他甚至看到了他握着剑鞘的左手轻微的动了一下。
凌人怒道:“龙将军,你还想让我说几遍?我跟你们回去,放他走!我难道还不能处理我的仆人了吗?”
“遵命。”龙仪嘴上如是回答,目光却仍旧直勾勾的盯在白易的脸上。
凌人走过白易身前,四目相对,她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他。
是一个布袋,接在手里沉甸甸的。白易马上就知道这是熊原刚刚还给她的任务定金。
白易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可当他看过去时,她已经转过了头。
白易目送着她夹在人群中离去,熟悉的身影将要在视线里消失时,他忽然大声说:“感谢主人的赏赐。”
金玉凌人的声音响起。“那钱算是借你的,分别后你的安危与我无关了,但你可要给我好好活着把钱还给我。”
当所有人消失,猎人营地归于岑寂。
白易兀自站在深山老林发呆,一时大脑像宕机了一样。
他转身看到地面上刁喜才与屠禄两人的尸体,那惨烈的死状与血腥味让他没敢在这里多做停留。
不多时,森林间出现两个影子,是龙仪手下的士兵。
他们悄悄地跟在白易身后,待他的行动慢下来后,立即张弓搭箭。两支箭都命中了白易,其中一箭直接没入了他的身体,只留尾羽在外面。
然而当两名士兵上前查看时却发现那只是一件披在树上的外衣。
白易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两名士兵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凌人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分明是一句警告,他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明明身为公主的凌人都为他做了担保,但那个龙将军还是要置他于死地。
仅仅只是因为身份不明?
还是说这个名叫金阳王国的国家也不太平呢?
树下,两名士兵将白易挂在树上的外衣收走,拿回去交差。
白易仍旧不敢下树。
他算了算,自从他在兽蹄山醒来后只过去了不到三天时间,可是却遭遇了黑熊的攻击,屠、刁两人的阴谋,还有刚刚发生的龙仪的暗杀,每一件都是危急生命的事,稍有不慎都将一命归西。
这绝不是游戏,如果硬要说是游戏也是一命通关的游戏!
尽管那两名刺杀他的士兵已走,但是直到过去了很久,眼看日薄西山,白易才从藏身的那棵大树上下来。
白易站在高高的山坡向山下望去,目光越过林海与低矮的山峦便是一望无尽的大地。
那个问题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我要如何才能回到原来生活的苍穹帝国呢?
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就要先弄清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脑海中关于念能力的事一晃而过,但接着就没了下文,因为谜团实在太多。
良久,一阵风吹过,因为失去了外套,白易感到一阵凉意。比起这些难以解释的问题,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天色渐暗,他决定还是先下山为妙。于是寻着凌人他们下山的痕迹,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宽阔的山路。
下山时他取出凌人交给自己的钱袋,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袋的钱币,份量很足。
长得漂亮,出手阔绰,虽说性格傲慢,他明明在危急关头救了她,她却在事后把自己收做了奴隶,不过白易能感觉得出她并非对自己毫无感激之情。
从后面的接触中可以看出这是她的性格使然。
想到凌人对待熊原与那个将军的态度,恐怕她对某人说“谢谢”这个词时,恐怕相当于表白了吧。
综合考虑,白易觉得认下这个主人似乎不亏。
他屋紧钱袋心想,不管在任何国家,有钱的话就好说了。既然危险已经暂时过去了,这受病痛折磨的身体也刚刚恢复了健康,当务之急绝对是要先好好爽一把了。
当星星点点的灯火从远处亮起,一间间低矮的木质房屋映入眼帘,鸡鸣犬吠之声响起,景色充满了乡土气息。
白易叹了口气:“看来要在这片陌生的国度开始全新的人生了。”
第八章:主线任务
白易在距离最近的小镇住下。
经过了这些天的耳闻目睹,关于这个金阳王国他总算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这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封建君主制国家,工业化程度几乎为零,仅限于冶炼铁制的兵器和农具。
如此来看是真的穿越了,可是穿越故事中的主角不都是要么附身于身份高贵的大人物身上,到么拥有强大的能力,然后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广收各路美女,开后宫,登上人生巅峰吗?
如果真是这样,哪怕是穿越到落后的国家也不枉此生了。
可是怎么到自己这儿什么身份都没有,甚至被收为了奴隶。
奴隶!穿越到异世界成为了社会最底层的奴隶,简直无力吐槽!
超能力倒是有,可是他却要从头开始学起,甚至最初他连自己是否拥有这种能力都不知道,完全就是个刚入行的初学者。
做为初学者不被鄙视就不错了,开后宫登上人生巅峰什么的怕不是真的穿越后被智障附体了。
白易刚刚想到这里,小千突然出现在了左眼的屏幕上。那张精致的动漫似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坏笑。
这笑容他已经有些熟悉了,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果不其然,她捂着脸笑着说:“你想的这些事,那是主角才会有的哦。”
白易不服:“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主角?我可是一向以主人翁的身份要求自己的。”
“你见过奴隶当主角的吗?”
一如既往,白易被怼到语塞。
小千嘻笑着说:“不过你也不要灰心,虽然你不是主角,但你肯定是和主角有关系的人。”
“那就是配角了?”
小千摇了摇头,“是那种主角在和宿敌单挑时被顺手补掉的路人甲,还是坏人哦。”
白易额头青筋暴起:“你给我消失!”
白易叹了口气,就知道不能配合小千去接她的话。似乎是在对虚拟管家的性格进行设定时就是这样,只要你选了娇蛮这个性格,管家就可以不经过本人的召唤主动出现和退出。
现在想来,当时完全被“娇蛮”这个词骗了啊。
路上的交通工具,道路两旁的土木结构的房屋,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落后腐朽气息。
白易不禁再次感叹:怎么会穿越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他平日虽然没有行过什么大善,但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朋友写作业这种好事他可是没少做的。老天爷理应不该对他这么凉薄。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客栈,一头扎在床上。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说好的开启新的人生,可是要怎么开启呢?
要是有网络小说中的那种系统就好了。
难道……一个念头出现在白易脑海。
他马上将小千召唤出来。“小千,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穿越了?”
“有可能吧。”小千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连累着我也来到了这种鬼地方。”
这完全不是一个虚拟管家该说的话。但白易不想再与小千争吵,因为有求于她。如果他的猜想得到证实,那么从今往后就更不能得罪她了。
他清了嗓子问:“小千,你没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吗?”
“有啊。”
小千回答得很爽快,尽管声音冷淡,白易却激动不已,他蓦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是吗?什么任务?快告诉我。”
小千一本正经的说:“活下去。”
“什么?”
“活下去就是任务。”
难道是生存游戏?白易心想不管是什么任务只要能变强就成。他又问:“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吗?比如完成后会获得丰富奖励的那种。”
“不死就行,没有奖励。”
白易脸上的笑容僵住,因为小千说的这话就是一命通关的游戏“人生”啊。
“小千,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虚拟管家了……”
“所以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种地方啊。”
受小千的启发,白易也想到了他的长远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到科技高度发达的苍穹帝国。
白易脑海中闪过笑千与博士的脸,他心下决然的想到:就算是真的发生了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那我也一定要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绝不想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
凌人的那番话又出现在他的脑海:“念能力可以解释你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还有“念能力博大精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的”。
白易心想:如果我是被某种念能力送到这里的,那么想要穿越回去也需要那种念能力。
果然想要回去需要学会念能力,还要成为高手。
从奴隶到将军,只有变强才能实现目标。
可是怎么才能变强呢?
想到这个问题,白易一动不动,良久大脑仍旧是一片空白,就像电脑宕机了一样。
太难了!
过了一会儿,白易脑海中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如果回不去呢?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问题。
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吗?
想到这里,凌人的那张脸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如果回不到原来的世界,要给自己在这个世界定一个新的目标的话,普世的人生观无非就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更高的追求也只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凌人的身份是公主。
想到这里,白易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论他的目标是什么——无论是想找到穿越回现代的方法,还是在这个时代开启新的人生,都离不开这位美丽的公主。
脑海中现出凌人美丽的容颜,在他的想象中她冲他露出甜美的笑容,还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尽管依凌人的性格这样笑容多半不会出现在她脸上。但想到这样的笑容白易的心为之融化,他对着天花板,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醒醒,老哥……”耳边忽然响起小千的声音,“哈喇子流出来了。”
白易抹了把脸,擦去脸上的笑容和嘴角的口水。“小千,你又自己冒出来了。”
“这是我的自由!”小千一副不自由毋宁死的架式,又好气,又好笑。
白易想说:你这是偷窥。但转念一样,到嘴的话变成:“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哈喇子?你真的流哈喇子了?”
“没,别胡说。”
小千窃笑着说:“我只是感觉到了你好像很激动,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流……”
“别胡说!”白易不安的提了提裤子。
凌人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认识的人,就像游戏里遇到的第一个向导。想要推动游戏进程只能顺着这唯一的线索走下去了。如果当成一个游戏来看,最后的大团圆结局还真让人期待!
白易忽然充满干劲,从奴隶到将军,从下人到王族,就像宏大的史诗一样,如果真的能完成这一切,绝对是波澜壮阔充满激情的一生!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想要回到苍穹帝国,凌人的高贵身份也更能帮助到自己。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方设法接近这位公主。
白易想到兽蹄山之行发生的事,凌人最后给了他一个钱袋。显然她对他是有一定好感的,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振奋的好事。
想要找到凌人就需要知道她住址。
关于他的身份已经是一清二楚。
金玉凌人是金玉王的女儿。
金玉王似乎是金阳王国的亲王。
顺着这条线索一查就知道了结果。
金阳国的国名来自于国君的姓,国君就是复姓金阳。
大约在五百年前,在这片大地上有多股强大的势力割据争霸,战争连年不止。在所有势力中金阳王最为弱小,仅仅只是一方强大势力的附庸。没想到后来他强势崛起,仿佛有如神助一般,接连打赢了几场规模空前的大战役,一举扭转了战局,最后一统大陆,建立了金阳王国。
王国成立后,分封诸侯,功劳最大的几人获封藩王。此五大藩王是王国内除国君外身份最高贵、权力最大的家族。分别是江城王、河阳王、湖岳王、海澜王和金玉王。
白易第一次听到这五大藩王的名字就发觉了其中的不同。五大藩王中的前四个王的名字以“江、河、湖、海”开头,第五位的金玉王以金字开头,显得很突兀。
经过进一步的打听,白易终于知道了金玉王有一子一女,其女儿的名字就叫:金玉凌人。
果然凌人只是她的名,也许是不想暴露身份吧,在外面只以自己的名示人。
理清了思绪获得了新的线索,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很清晰了。
金玉凌人被大将军龙仪强行带回王府,显得极不情愿。从她与那个长相古怪的猎人熊原的对话上看,她似乎在外面有什么不得不做的重要事。
白易必须帮助她,无论她想做什么。因为这可能是他的“主线剧情”。
于是,他在穿越后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帮助公主金玉凌人再次逃出王府。
事不宜迟,白易打听清楚金玉王的所在地后整理行囊即刻出发。
出了城门,白易在河水边照了照自己的样子。这一身新的行头就像一个古装的侠客一样,英姿飒爽又玉树临风!
他翻身上马,拔剑出鞘,剑指苍穹,念气的环绕之下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
“公主大人,您的骑士来拯救您了!”发出胜利的豪言壮语后即策马狂奔于旷野。
身后留下一串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
第九章:“金手指”
金玉王所在的县城就叫金玉县,白易用了足足七天的时间才赶到。
一路风餐露宿,又在马背上颠簸这些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白易从未骑过马,这一次一连骑了七天的马,胯部疼得受不了,下马后双腿难以并拢,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怪异。
王府位于金玉县城西北角。从外部只能看到鎏金嵌玉的漆红大门与巍然耸立的门楼。除此之外,越过高大的红色砖墙,只能看到精美的琉璃屋顶。
公主凌人被强行带回王府,此时是怎样一种状态呢?
最好是能见她一面,知晓她的想法。
就算她不想离开王府,他也需要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
白易使用了一些手段,比如贿赂门卫,打赏与王府熟悉的路人,与出入王府的人套近乎等手段,最终得知了凌人此时的处境。
初听有些惊讶,但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凌人被关了禁闭!
仔细一想,这个消息对于白易来说倒是好消息。因为这种情况下凌人需要他的帮助,帮助她逃出王府的计划变得可行。
白易曾想过,如果潜入王府被抓,只要说明他与公主的关系与原由,或许就会被放了。但是看到王府这森严的守备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他被抓,最大的可能就是连公主的面都见不到就被送去吃牢饭了,甚至还有可能被当成盗贼直接打死。
白易自从学会念能力后一直没有放松修炼,现在已经可以使用念能力强化武器与身体能力。强化过的武器削铁如泥,强化后的身体借助绳索等工具翻越高墙不是问题。
行动计划必须周密且详细,不能有任何差错。
得知了凌人当前处境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关押凌人的那间小黑屋的位置。白易使用同样的方法,花大价钱买通了与王府门卫熟悉的人,间接得知了小黑屋的具体位置。
如此一来,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白易在高大的围墙外逛了一圈,又回到了温暖的客栈。
遇到问题找管家,这是白易曾经养成的习惯。
小千是虚拟管家,有很多应用程序,他向他说明了计划,询问她有没有可以帮助他的程序。
小千没有丝毫的犹豫:“当然有啦。”说着大手一挥,“这东西你肯定用的上。”
白易大喜过望,那个念头又从心底冒了出来,小千难道才是自己的“金手指”?
他瞪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动画是一扇精装的漆红大门轰然敞开,如此精良的开场动画真是吊足了他的胃口。
然而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第一个程序名称他就呆住了。
“啥?《降龙十八掌》?”他的目光往下看。
第二个是:《爆炎咒》
第三个是:《超电磁炮的使用技巧》
第四个是:《契约:通灵术》
还有:《放大/望远/显微镜》、《十大禁忌魔法》、《炼金术入门》、《如何获得寒霜之雪》、《泡妞十二法则》……
看到最后一个白易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些都是什么鬼啊?我怎么会用得上这种东西?”
“啊?用不上吗?真是太可惜了。”小千脸上的表情与嘴上说的话完全相反。
白易想到之前问过小千的事,她当时明明说过这里没有网络。那这些程序是从哪下载的呢?
小千答:“是预先下载好的。”
“预先下载好?”白易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下过这样的命令吗?”
“不是你的命令,是别人。”
“是谁?”
“笑千。”小千吐字清晰。
“笑千?”白易更摸不着头脑了。她为什么会提醒小千预先下载这些程序呢?就像……就像她预先知道他会用得上一样。
“你没有问她原因吗?”
“她说你将来可能会用得上。”
果然是这样。但是她是怎么知道他会用得上呢?难道她知道他会穿越到这种古老的国度吗?
小千回答这番话的表情意外的正经。每当白易正经时小千总是笑嘻嘻的样子,而当他发怒时她又是一本正经,就像专门要和他对着干一样,让他有火无处发。
但是白易知道,虽然虚拟管家有时会开主人的玩笑,但有一点却是不可违背的,那就是:不能欺骗主人。
与其说是不能欺骗主人,倒不如说无法欺骗主人,这是被写在程序里的。
白易忽然感到有些头痛,难道是笑千为防不测把所有他可能会用到的程序全预先下载了?难道她不知道我会穿越到哪里?但是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会以为他用得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白易又想起在病床上最后一次见到笑千时的情景,也就是在那时她将晶骨石塞到了他的手里,并说:不要忘了我。
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白易忽然有些慌恐。
但是如果想要知道原因,恐怕只有当面问她了。
笑千究竟知道些什么呢?简直被搞糊涂了。一阵烦躁涌上心头,白易看了一眼屏幕下拉条竟然还在滚动。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最后小千能帮上忙的只有声波收集功能。按她的说法,她与白易共享五感,这也是她在他昏迷状态下感知到危险并叫醒他的原因。虽然获得的信息相同,但是对信息的分析结果却不共享。
白易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设想了可能遇到的所有问题,之后便开始了行动。
从外面看王府就极大,进入王府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高大的楼阁一座连着一座,各式亭台一间连着一间。加上庭院与花园内部的假山、池塘、石桥等装饰性建筑,整个王府像迷宫一样复杂。
白易暗自庆幸他早已打听清楚关押凌人那间小黑屋的精确位置,确保不会迷路。
小千与白易共享五感,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那是一间二层小楼。小黑屋在二楼算是白易遇到的唯一麻烦。
白易摸到楼后面,借助念能力轻松爬上了二楼的窗户。
他轻轻地敲起窗户,不一会儿就听到房间里面响起一个警惕的声音。
“谁?”
白易感到一阵兴奋,这声音正是金玉凌人。
白易又轻轻敲了几下窗户,当人影走近,白易悄声说说:“公主,是我。”
“小白?”金玉凌人的声音惊讶到了极点。“你没事啊……”顿了下又说,“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报答公主的恩情。”白易透过窗户与金玉凌人小声对话。“我听说了您的事,觉得你也许会需要帮助。”
“可是……我不是……”
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白易说明了他的来意:“我看出您在外面有很重要的事想做,您还想离开王府吗?”
金玉凌人没出声。
白易又说:“或者,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因为我是公主您的……呃,仆人。”
金玉凌人终于说话了,声音干脆而又利落。“对,是下仆!去给我开门,把锁撬开。要注意巡逻的家丁,千万别弄出太大的声响。”
“好的,交给我吧。”得到公主的命令,白易感觉热血涌上来了。
第十章:烈马
巡逻的家丁一过,白易就用预先准备好的工具撬开了门锁。
刚溜进门,白易就感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这只手强而有力,不像一个普通女子,白易被吓了一跳。
“公主……”
无月之夜,房间里漆黑一片,即使面对面都看不到彼此。
起初他还以为房间是有别人,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你好大的胆子!”金玉凌人的声音变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白易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因为你救了我,还给了我那么多钱……我以为能帮到你。如果我做错了,我现在就走……”
白易转身欲走,金玉凌人又把他拽了回来,力气同样很大,五指同样有力。
“骗你的!”金玉凌人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或许还带着些许俏皮。
白易是真的被金玉凌人刚刚的话吓到了,此刻仍旧不敢放松。
金玉凌人又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闹一个大动静!”
“大动静?”白易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已经想好了……”像似下定某种决心,金玉凌人说,“这一次,我要彻底表明我的立场,哪怕父女决裂!”
“要做到这个地步吗?”白易有些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玉凌人没有回答他,反倒做出了他非常不解的动作,他不由得后退一步,诧异的问:“你想干什么?”
金玉凌人在扒他身上的衣服,腰带都被解开了。
“把衣服脱了,我需要你身上的衣服。”
原来他身上的衣服是方便潜入的夜行衣。
白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后退。也许是因为黑暗中看不清彼此,又也许是因为只能说悄悄话,两人挨得很近。造成的结果就是金玉凌人一再向前,白易步步后退。此时他已经连续后退了数步,被逼到了墙角。
金玉凌人的动作非常粗暴,白易无奈的说:“我自己来吧。”
话一出口,他就发觉台词很糟糕。
白易脱下了外衣,交给金玉凌人。“那我穿什么?”
金玉凌人穿上白易的夜行衣,整理了下衣襟和袖口发现居然很合身。
她扔给他一套衣服。
白易在黑夜里一摸,衣服的款式分明是裙子!“这难道是……”
他刚一出声就被金玉凌人捂住了嘴。“嘘!”她将手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不要说话。
窗外亮起了灯光,是巡逻的家丁走过了楼下。
金玉凌人靠得很近,几乎压在了白易的身上。她伏在他耳边说:“先别急,我们等到天亮再行动。”
白易点点头。他行动的时间选择的是后半夜,应该马上就要天亮。
金玉凌人又悄声说:“到时你躲在刚才的地方。”
“哪里?”金玉凌人几乎咬着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吹了他一脸。
“楼后面。”金玉凌人说,“懂了吗?”
白易点了点头。
拂晓,金玉凌人开始了她的行动,两人依次摸出门去,在门口分开。
白易按照金玉凌人的吩咐躲到了小楼后面。到了这时他仍旧不懂她究竟想干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是她的家,肯定不会有危险就是了。
天渐渐变亮,白易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是一套裙衫,还是粉红色的。
他抖弄身上的衣衫越看越觉得古怪,最后他发现是上衣穿反了。
女装还是生平第一次。
他想起网络上的那句名言: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忽然感到有些后怕。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王府内忽然间就乱了起来。嘈杂的人声,混乱的脚步声,门板撞击声响成一片。
所幸的是没有听到狗叫,白易心下稍有放松。
过了一会儿,动静越来越大。他好奇的从墙角探出头去,只见王府内的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东奔西跑,有的人还大呼小叫起来。声音嘈杂,离得又远,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白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与金玉凌人有关。他心里有点慌。
“都闪开!”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吼从王府正殿传出。
正殿门口站满了下人,挤挤挨挨。怒吼声过后人群中分开一道缝隙。一个黑衣人用匕首抵着另一个人的脖子从大门内走出。
黑衣人正是金玉凌人,而像人质一样被她押着的人正是王府的主人,也就是金玉凌人的亲生父亲金玉王:金玉银主。
那一声怒吼正是他发出的。
金玉王双手高举过肩,冲身后的金玉凌人说道:“我的宝贝女儿,你竟然拿你的亲爹当人质!”
“没想到吧,父亲大人?在你们满王府的找我的时候,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金玉凌人脸上不无得意,“这就叫做‘灯下黑’。”
原来金玉凌人耍了个花招,在天刚亮时打开了那间关她禁闭房间的门,故意让王府的人发现她逃走了。于是仆人们开始满王府的寻找她。当然这件事也惊动了金玉王。在他们陷入混乱时,她就趁机劫持了自己的父亲。
王府内的情况她再熟悉不过,这种事对她轻而易举。
听了金玉凌人的这话,金玉王一脸愁容。
“你从哪学到的这个词?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你可是王族公主啊!竟然说出这样的黑话,成何体统!要是传出去了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呐?”
“爹,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想窝在小小的王府过一辈子。如果当公主只能一辈子活在王府里,那我宁可不当公主。我也不急着嫁人。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才不要一辈子活在这个小小的王府内。”
金玉王连连摇头,哀声叹气。“凌人啊,你想气死我吗?”
“还有那件最重要的事,我一定会完成的。”金玉凌人脸色暗了下来。“爹,别怪女儿不孝。”
“你……”金玉王被噎到了,只吐出这一个字来。
公主被找到了,消息传出,王府内几乎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上至将军、教头下至婢女、马夫,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
围观者不想错过好戏,一个一个涌上前来。路旁两侧的人群依次排开将道路围成了漏斗状,路越来越窄,最后终于被堵死了。
金玉凌人大喝一声:“让开!”
金玉王忙不迭的挥舞两只手,“快、快,都让开!都让开!”
仆人们让开一条大路,金玉凌人押着自己的父亲向前走去。
“我的要求都做到了吗?”
金玉王连忙说:“快、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公主准备行李,备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年纪稍小的女仆赶来后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有些老婆子甚至嗑起了瓜子,仿佛见怪不怪。
金玉凌人押着金玉王走到了王府的大门前。
行李准备好了,但马却还没到。金玉凌人偏头一看,不远处一匹毛色雪白亮丽的高头大马出现在视线中,这正是她的爱马:肃霜。
白马肃霜四周围着好几名马夫,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做,牵也好,打也好,它就是不肯好好走路。
看到爱马后金玉凌人将手含在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一听到口哨声,肃霜猛地扬起头来,牵马人“吭哧”一声倒在了地上;后蹄猛地一撩,又一名仆人发出痛苦的哀嚎捂着裆部滚在了地上。
放倒两名仆人后,肃霜扬开四蹄跑向她的主人金玉凌人。
于是马准备好了,行李也准备好了。
金玉凌人放开了金玉王,跃上马背。
没有金玉王的命令,无人敢上前。
仿佛宣读誓言一般,金玉凌人的声音洪亮有力:“父亲大人,如果恨我,那我们父女就此断决关系。你做不到的事,我一定会完成!”
“凌人……”金玉王仰着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竟含着泪花。
金玉凌人骑着肃霜飞奔而去。
金玉王连连叹气。那样的用词,那样的说话方式,还有那记熟练的口哨,这样的金玉凌人真的是自己从小按照琴棋书画培养出的正牌的王族公主吗?
还有那匹名叫肃霜的白马,肃霜这个名字是金玉凌人给起的。
说到这匹马还有一个故事。
由于马的性子极烈,极难驯服,驯马过程中伤了好几人。原本他想将马杀掉或卖掉,但是找了好几位有名的相马师,无一不说是一匹罕见的千里马。出于对宝马的珍视,他花钱请了好几位有名驯马师但是仍旧无济于事。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因为一次意外金玉凌人和这匹马相遇了,没有用任何手段,这匹烈马对金玉凌人无比顺从,居然就这样驯服了。不过虽说是驯服却也只对金玉凌人一人表示顺从,除了金玉凌人外,谁也别想骑到它的背上。
金玉王站在大门前看着女儿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
明明小时候的金玉凌人即乖巧又懂事,变成这样毫无疑问都是因为一个人:金玉言良。
一副担架由两人抬着经过金玉王的身旁。担架上的人正是刚才被肃霜后蹄踢中裆部的那名马夫。
马夫躺在担架上一手掩面,一手捂着裤裆。忍不住哭诉道:“老爷啊,为什么你养的女儿和马都是一个样子的啊?”
“……”
良久,金玉王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喜郞。”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
“在。”
“这一次也只好拜托你了。”
“是。”
金玉王侧过身,郑重的说道:“你要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主人不必多言,属下完全明白。”
金玉王最后看了一眼金玉凌人离去的方向心想,明明刚刚疯完那么长时间还不够吗?
最后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回王府。
漆红的大门由两名仆人拉动,在他身后关闭,隐去了他那略显孤单的身影。
第十一章:最初的约定
离开王府,金玉凌人与白易骑马一路狂奔,将金玉县远远甩在身后。
红日跃出地平线,大地一片金光。
金玉凌人心情太好,她放缓马蹄,当白易跟上后,她问道:“我以为你死了,龙仪派出的人带回了你的血衣……”
白易知道她说的是兽蹄山的事。于是说:“多亏了公主的暗示,那衣服是我蒙在草丛上面当成的诱饵。”
“可是上面有血啊,啊……”话没说完她就想到了原因,“那一定是那两名士兵用其它动物的血伪造的。”
金玉凌人没有想到白易年纪不大,看上去也不是很强壮,办起事来还挺可靠,包括这一次把自己从王府救出来。
“这次你又立了大功,我给你升一级吧,从仆人升职为护卫!”
白易连忙表示感谢。“谢主人恩典。”
金玉凌人高昂着头说:“好好表现,等级高了,可是会有赏赐的哦。”
“在下一定努力。”
金玉凌人说出了她接下来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先去找那个熊原了,我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敢出卖我。”
“是他把你的情报出卖给了那个龙将军的吗。”这是白易的猜测。
“是啊,那个混蛋。出卖委托者情报可是赏金猎人的大忌。”
白易问:“你委托他的是什么任务?”
金玉凌人明显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委托他的任务是寻找金玉言良。”
白易听到这个名字就意识到了什么,因为金玉王有一子一女。
“金玉言良是我的亲生哥哥,三年前下落不明。”
金玉凌人低下了头,马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停顿了很长时间,她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言良哥哥是我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也是我最敬重的人。他教会了我很多,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念能力,全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还以为世界只有王府那么大。”
金玉凌人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表情。她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目光明亮而又忧伤。
“我一定要找到言良哥哥,活要见人……如果被人陷害,我也会为他报仇。”
金玉凌人忽然转头面向白易,面容坚毅。“如果你能找到言良哥哥,我就嫁给你。”
白易一惊,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
金玉凌人看到他脸红红的样子,大笑起来。“哈哈哈,看你那样子,你不会当真吧?”
白易倒是真的想当真,那手感他至今还记得。
“你的父亲金玉王他没有找过你的兄长吗?”
“找过啊,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想尽了所有办法。他说他快把整个王国翻遍了,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金玉凌人说:“父王他不论什么结果也没有对我说,烦死了!几个月前我逃出家开始自己想办法,之后就委托了熊原。不久前他告诉了我一些他的调查进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跟我说有人见到哥哥去了兽蹄山,从那个日期上看,那是有人见到哥哥的最后一面。”
白易明白了,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兽蹄山,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才会相遇。
说到这儿,金玉凌人再次愤怒起来:“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出卖我,再见到他的话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白易对熊原没什么很好的印象,那副臃肿的身材,外表上看就不像是一个高明的赏金猎人。
“你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呢?”
“熊原吗?”金玉凌人说,“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你不知道,他可是赏金猎人,非常厉害的那种。”
“真的?”白易不敢信。
“真的,在圈内非常有名。有很多事迹和传言,名气很大,不然我也不会找他。我给你的那袋钱你还记得吧,那就是这件事的委托费,还只是定金。”
白易花过钱袋里的钱,对物价也有一定了解,那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没有完成委托,熊原把钱又退给了金玉凌人,倒是很守信用。
金玉凌人说:“他还有个外号。”
“外号?”
“霹雳猎人。”
白易一听差点喷出来,这名字也太逊了!“这外号是认真的吗?谁起的?他自己?”
“不知道,好像是圈内的人给他起的。”金玉凌人也忍不住想笑。“可能是表示威力很大吧。”
“霹雳猎人……”白易脑海中出现熊原那身材,再加上这个外号,顿时感觉天雷滚滚。
“威力很大……那个体重用来砸人的话,威力确实不可能小了。”
尽管金玉凌人一再说熊原是真的很厉害,但他还是认为这个外号绝对是有讽刺意味在里面。
金玉凌人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目光出神,良久她仿佛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快三年了,马上……没想到……”
白易知道她说的是金玉言良失踪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知道这件事的人将会越来越少,线索也会越来越分散。甚至再过一段时间,这件事除了关系亲密的人以外将会被人们遗忘。这恐怕也是金玉凌人不惜断绝父女关系也要逃出家门寻找亲生哥哥的原因吧。
看着她忧郁的侧脸,白易说:“公主,我会帮助你的。”
金玉凌人说:“当然,你可是本公主收的第一个护卫。”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对于你的父母来说,你也是突然失踪?他们也会很担心你,也会到处寻找你吧?”
白易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
“我所生活的苍穹帝国,自然出生的人口非常少。国家为了控制人口,会以自然出生的人口为基准,人工培育婴儿。”
可以想见,听到这番话的金玉凌人自然满脑子都是问号。
白易继续说:“我就是在国家人工培育机构出生的,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没有父母。”
金玉凌脑海中的问号始终没有拉直。她愣了半晌,以她的认知很难理解这番话。
“人工培育婴儿?人工可以培育婴儿是什么意思……”
白易答:“就是不是依靠女人来生孩子,而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而是使用人工的方式,用一些先进的仪器设备来生产婴儿。”
金玉凌人迟疑了一下说:“生孩子这种事,可以用什么仪器代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这种事是可以做到的。”
金玉凌人没有回答,这种事对于她难以理解。
白易没有说实话。因为他无法对金玉凌人说出:得了怪病,被父母送到医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这种话。
金玉凌人摇着头又说:“你生活的国家,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国家啊?”
白易认为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不是人类去创造科技,而是科技反过来推动人类文明,甚至是以一种人类不可控的方式。
金玉凌人说:“即使如此,你应该也很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吧?毕竟就算没有父母,也还有很多关心你,惦记你的人。”
白易点点头。“我当然想回去了。”
虽然不确定会不会有很多关心自己的人,但毕竟是曾经生活的国家,还有他很想念的人,比如医治好自己病的博士。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兽蹄山,更不知道回去的办法。”
“那……就这样好了。”金玉凌人忽然攥起了小拳头。
“怎样?”白易不解。
“你来帮助我寻找我的哥哥,我来帮你寻找回去的办法。”
金玉凌人脸上神采奕奕。这主意听上去很不错,因为这也是白易所想的。
“不过可要先说好了,没帮我找到我的哥哥之前,就算你找到了回去的办法,也不许你先回去。”
白易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温暖,这是他生平极少体验到的。也许正是因为金玉凌人这些以他人为出发点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让他下定了与她同行的决心。
白易给了一个发自肺腑的肯定答复:“好,一言为定!”
第十二章:北饶城
金玉凌人此行的目的地很明确——北饶城。
北饶城又叫上饶城,位于金阳国北部,是全国最大的念能力者聚集地。在这里你以找到包括武器、装备、情报等等在内的有关念能力的一切。
由于路途比较远,两人一路上关于彼此国家不同之处交流了许多。
白易告诉了金玉凌人许多关于科技发达的苍穹帝国的事。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她对苍穹帝国的事非常感兴趣,问了很多问题。许多从未见过的新鲜的事她也能很好的理解,金玉凌人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让他感到惊讶。
白易也从金玉凌人口中了解了一些金阳国的往事。王国成立的事和他之前从路人口中了解到的差不多。当说到金阳王国的五大藩王时,白易就问出了那个他心中的疑问:“金阳国五大藩王:江城王、河阳王、湖岳王、海澜王和金玉王,封王名字的第一个字是以江、河、湖、海开头,而金玉王却不是,这是有什么原因吗?”
金玉凌人听后一时没有回答,过会儿才说:“你倒是挺敏锐的,没错,父王和其他四位藩王不同。他们四位与国王有血缘关系,是亲王。而父王是异姓,也就是郡王。”
白易这才恍然大悟。
七天后,两人终于到了金阳国最北部临海的北饶城。
当北饶城出现在白易视线中时,他一眼就看出城池建造的异常的坚固,用大块花岗岩筑起的城墙,每一块花岗岩都有灶台般大,城墙如果连城垛都算上足有十米高。如此坚固的城墙就算有千军万马,如果没有强大的攻城器械估计也很难攻破。
高大的城墙自南向北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进入城门,县城内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道路两侧的店铺一个挨一个,货架上的物品琳琅满目,看得出这是一个十分繁荣的县城。
两人将马委托给一家马房照看。而后金玉凌人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条街道。比起刚才热闹的主街道,这条路上行人并不多,十分安静。
路一侧是砖石砌成的墙壁,看上去年代非常久远,石头表面灰暗,底部靠近地面的部分由于潮湿长满了青黑色的苔藓。
走过一间又一间店铺,金玉凌人忽然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白易甚至都没有发现墙壁上有一扇门。
门非常破旧,漆黑的表面几乎同墙壁融为一体。而且奇怪的是这一堵墙前后几十米,只有这一扇门。
金玉凌人将手按在了门的把手上。也是直到她握住这个把手,白易才意识到原来这个比香瓜小不了多少的凸起是门的把手。
金玉凌人张开整个手掌才能将把手握住,之后很长时间一动不动。直到呼吸变得急促,好像非常吃力的样子。就在他想要问询是否需要帮助之时,听到了“咔嗒”的一声响。
金玉凌人长长的吁了口气。“开了。”她举起双手用力在门上一推,门开了。
白易没有看到她转动那个巨大的门把手,好奇的问:“这扇门难道有什么玄机?”
金玉凌人不无得意的笑了笑。“这个门只有拥有念能力的人才能打开。这个很大的门把手里面有一个机关,只有将念能力注入到里面,用念气扳开里面的开关,才能打开这扇门。”
白易一脸惊奇,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么说这门里的人都是拥有念能力的念能力者?”
“是的。”金玉凌人点了点头。“这里是北饶城或者说全国最大的念能力者聚集的街巷,百里巷。”她将门在身后关闭,又说,“每天都有大量的念能力者来到这里,在这里交流情报,发布信息,或是结交朋友。所以如果想了解有关念能力者的事,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面前出现一条向上的石阶,十分陡峭,上到石阶顶层,有一扇普通的木门,推开木门,宽大的房间映入眼帘。
初看这个房间像似一个酒馆。在房间内左右两侧摆有数张木桌,零散的坐着几个人。在最里侧有一个不大的柜台,柜台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白易心想能打开那扇门进和这个房间的人肯定都是拥有念能力的能力者了。但是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人后,他发现这些人无论是穿着还是外貌都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房间让白易想起了飞机场的安检房。只有通过安检才能进入百里巷。
柜台前是必经之路,凌人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柜台里面的老人。
柜台里面的老人模样非常苍老,脸上的皱纹如刀削斧刻一般。一双苍白的长眉从外侧的眼角一直垂到下颚。
金玉凌人说:“这个人是我的仆人。”
白易看到老人双眼的眼睑异常松弛,看不出是睁着还是闭着。但是当金玉凌人说出上面那番话后,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老人看过来的视线。
老人将卡片交还,两人走向另一侧的大门。白易对这个安检员一样的老人很感兴趣。“老人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金玉凌人点点头,“据说十多年前就在这里,模样一点儿都没变。”
“他也是念能力者?”
“当然了,那扇门没看到吗?没有念能力是打不开的。”
“那为什么还要老人在这里把守呢?”
“也许是为了保险起见吧。这个看门人据说能记住每一个他见过的人的样貌。”
听到这话,白易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你递给老人的那张卡片是……”
“你说这个?”金玉凌人晃了晃手中的卡片,表情有些得意,“这是猎人执照哦。”
“猎人执照?”
“没错。只有通过官方认可的念能力者才能称之为猎人,或者说职业猎人。只有职业猎人才能参加狩猎季。”
白易明白了,职业猎人就是通过官方认可的念能力者了。“主人好厉害。”
白易崇拜的眼神,让金玉凌人又得意了起来。“我可是花了好大的价钱才买来的。”
“……”白易顿时语塞。
发觉说漏嘴了,金玉凌人马上解释道:“呃,其实要是我去考试肯定也是能过的,只是我没有时间罢了。”
“好了,不说废话了。”没等白易再次问出令人尴尬的问题,她就急匆匆的推开了通往百里巷的大门。
第十三章:百里黑山
白易跟在金玉凌人身后走出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笔直延伸向远处的街道。道路呈直线型,路面却是像蛇一样上下起伏。
蜿蜒起伏的街道以颇为陡峭的角度一路向下延伸,一眼望去,尽头隐藏在山脚下。虽然来时一路平坦并没有给人向上攀登的感觉,但是北饶城显然是建在海拔很高的位置。
同样奇特的还有街道两旁的店铺,面积都不大,却十分密集。古旧的店面甚至连门匾都要在门额上仔细扫两眼才能发现,第一眼看去很难让人看出这是一家店铺。
街上行人不多,三五成群,稀稀落落。
“这里就是百里巷!”白易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金玉凌人说:“这里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如果不是我,你可不一定会被放行。”
“就是说刚才那个白发老人那里?”
“没错。”金玉凌人回答完,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百里巷吗?”
白易摇摇头。
“百里是一个姓氏,叫百里巷是为了纪念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百里黑山。”金玉凌人语气忽然充满敬畏,“据说几百年前这片土地上遍布各种拥有念能力的怪兽。对抗念兽的组织因此而生。而这个组织的领袖就是百里黑山。”
“拥有念能力的能力者有强弱之分,有些强大的念兽拥有非常恐怖的念能力!你能想像吗?原本人类才是万物之灵,但是面对这些强大的念兽,普通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就好像这些念兽比人类还要高级,是更在人类之上的生物一样。后来为了对抗这些强大的念兽,念能力者们组成了一个组织。与念兽的战斗持续了数十年之久,战斗非常惨烈,无数念能力者献出了生命。”
“据说战斗进行到最后,所有念兽被驱赶到了这里。”金玉凌人说到这儿,用手指了一下脚下。“就在这儿,北饶城。当时这里还不是一个城市,只是一个小村庄。战斗进行到了最后,剩下的念兽都是最强大、最狡猾的。念能力者发起的数次强攻都失败了。其中最大原因是念兽的头目非常强大,据说是一条外形像龙一样的巨大念兽。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失败,战斗陷入了胶着,无数力者丧生,念能力组织伤亡惨重。后来……”
说到这儿金玉凌人顿了一下。当她再次开口时,白易发现她的声音都变了。“后来……一个人出现了。你敢想象吗?几百名念能力者加起来都对付不了的强大无比的念兽。这个人却独自闯入了念兽盘踞的深山,想要一个人去战斗!”
白易如同听神话一般听着她的讲述,感觉从小到大以来的世界观在崩塌。
“这个人,只身一人闯入最强大的魔兽聚集巢穴。那一天方圆百里,所人有都听到了大山之中传出震耳欲聋的念兽咆哮声。当所有的声音归于平静后,众人进入山中看到的是尸横遍野的念兽尸体。还有,就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百里黑山。”
一阵沉默,两人似乎都沉浸在这个让人震撼的故事中。
“至此,金阳国内威胁人类的念兽被彻底消灭干净。百里黑山之所以以一人之力消灭了整个组织人都无法对付的强大念兽,是因为他悟出了更深层次的念能力。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念能力其中的诸多流派以及修炼方法全部源自于百里黑山。所以他是所有念能力者公认的开创了念能力全新流派的宗师。”
白易听完她的讲述不由得感叹:“这个人好厉害!”
说到这里,金玉凌人忽然叹了一口气。“可是……”
白易看到她的脸上是一副无比忧怨的神色。这表情是如此的生动,以至于让他感到非常有趣。
“可是什么?”
“这个百里黑山没有收徒。”金玉凌人不无遗憾的说,“得知了他强大念能力后,无数人——真的是无数人想要拜他为师,希望他能将他的所学传授给后人,造福后代。甚至连当时的国王都出面,希望他能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将念能力发扬光大。但是百里黑山却拒绝了所有人。更离奇的是,再后来,百里黑山消失了。”
“消失?”白易大吃一惊。
“消失了——没有人再见到过他,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又是一阵沉默。
金玉凌人说:“有人说百里黑山不肯将自己的所学教给其他人,说他是个自私的人,不配受人敬仰。有人说他只想成就自己的威名,不顾子孙后代的安危,不配享宗师之名。但是,几百年过去了,我们现在的念能力者修炼念能力的方法却全是源自百里黑山——虽然他不肯收徒,但是后人却根据见过他使用念能力的人,见过他修炼念能力方法的人,以及他指点其他人修炼念能力的话整理出了一套修炼方法。”
说到这儿,金玉凌人又叹了一口气。“即便是这样,即使只是听说和见闻,但过去了好几百年了,这个修炼方法仍是现在念能力者修炼念能力唯一的方法。”
她摆了摆手又说,“当然了,虽然这个修炼方法很有效,但是这毕竟只是基础的念能力。所以,时至今日,还没有一个人的念能力能达到百里黑山那样的高度,甚至还可以说差距非常大。”
白易也觉得非常可惜。“这个百里黑山为什么不肯收徒呢?”
“谁知道呢?已经过去几百年了,百里黑山虽然失踪,但人肯定早已去世。而流传的说法什么样的都有。我估计他不肯收徒的原因将永远成为一个迷。”金玉凌人又说,“即使很多人有怨言,但不可否认的是,是他在那场清剿念兽的战斗中杀死了最强大的念兽,也是他开创了念能力的诸多流派以及修炼方法。所以还是有很多人将他尊为念能力者的鼻祖。这个全国最大的念能力者聚集的街巷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两人继续在街道上前行。
白易问:“你刚才说念能力怪兽已经被全部消灭了,那为什么现在还有猎人这个组织?难道拥有念能力的怪兽还存在?”
“在大陆上是没有了,但是在大陆周围的岛屿上还有。”金玉凌人说:“所以这个北饶城就是为了抵御念兽进攻而存在的,并且还派了重兵驻扎在此。这里可以说是抵御念兽进攻的前哨,是一个边防要塞。”
白易点点头,难怪这座城池修得如此坚固。他又问:“是因为出海不方便吗?所以无法彻底消灭念能力怪兽?”
“也是一个原因吧。出海作战确实不方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大海中也是有念兽的,你可不要小看了王国大陆周遭的岛屿数量,当然更不要小看念兽的危险程度。”金玉凌人脸上不无得意的说,“只有通过官方认可的职业猎人才有资格参加狩猎季,那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能力者连资格都没有。”
白易问:“拥有猎人执照才能算得上是职业猎人吧?怎样才能获得猎人执照?”
“很简单,通过官方猎人组织的考核。”
“这个猎人组织?算是官方成立的组织吗?”
金玉凌人给出了一个和白易的想法截然相反的回答。“不算,官方猎人是驻扎在北饶城的官方能力者,不参加狩猎季。职业猎人算是一个民间组织,主要以狩猎念兽为生。官方会购买职业猎人手中的念能力结晶。”
白易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加入官方猎人呢?”
“这还用说吧?官方猎人的门槛很高,考核很严格,能加入官方猎人的能力者能力都非常高强。另外,虽说是官方猎人,但比起职业猎人,他们的薪水并不多。要知道念能力结晶的价值是非常高的,能力高强的职业猎人通过获取的念能力结晶可以赚非常多的钱。官方猎人狩猎得到了念能力结晶只有无偿上交。另外比起官方猎人,职业猎人还要更自由,每年的狩猎季结束后想去哪就去哪,可以说是非常逍遥快活的。”
白易觉得这并不是主要原因。狩猎念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如果官方猎人殉职,处理起来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而如果这是民间行为就简单多了。所以对于狩猎季这么危险的事,官方只需要出钱就行了。只要钱到位不愁没人去做这件事。
金玉凌人看到白易的样子,还以为他受了打击,就说:“不用害怕,你只要跟着我,努力修炼,肯定会成为念能力高手的。”
第十四章:武器店
百里巷由于起伏不平的街道其实际大小远超白易想像。两人在街上逛了好久,他向前望去仍旧只能看到一个挡住了视线的陡坡,在陡坡的另一面,究竟还有多少店铺不得而知。
金玉凌人在一个店铺前停下,透过门窗向店内看了一会儿,说:“嗯,这家店看上去不错。”
白易看了一眼店铺的招牌,非常老旧,字迹模糊不清。在招牌的一角,画有一个动物的头,模样同样非常奇怪,看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动物。
白易跟随金玉凌人走进店内。一进门他就看出了这原来是一家武器店。货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墙壁上挂着不同样式的铠甲。
本来门外的招牌就够破旧的了,店内更是如此。而且无论是哪里,柜台、武器、甚至是地面上全都落满了一层灰。
他搞不懂金玉凌人是怎么看出“这家店不错”的。
两人一进门,店家就走上前来招呼道:“欢迎,欢迎,二位想买点什么?”
“一身行头。”金玉凌人说,“把你们店内最好的武器,最好的铠甲都给我拿出来。”
店主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爽快的答道:“二位这边请。”
两人随着店主来到一个最里侧的柜台前。“这里的武器均是本店最上乘的武器。全是来自锻铁大家洪门,用上乘的黑纹镔铁打造,在百里巷你们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白易向柜台里看了一眼。武器种类不少,但刀、剑最多。至于武器到底好不好,他是一点都不懂。因为这种古老的冷兵器他才接触没多久。
金玉凌人没有说话,拿起一把长剑,举在手里,而后又放下了。如是再三,她转过了身去。“我们看看皮甲吧。”
白易不解,他看到她只是把剑举了起来,甚至都没有仔细看就放下了。
店家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皮甲?这边的是用狼皮制成的,这边是黑熊皮……”
“不要拿这些低级的兽皮来坑我,给我看看你们店里最顶级的兽皮铠甲。”
“好,那就请来这边。”店主将两人领到店铺的最里侧,然后拉开了一面帷幔。同样的货架,不同的是货架上的皮甲。虽然同样摆放整齐,但一看这些皮甲的外观,就知道与众不同。
“这是用苍狼的皮制作的皮甲,这件用的是黑虎皮。这里的皮甲都是用最上级的念兽皮制做的。”
店主向金玉凌人作介绍时,白易走到了一件皮制的铠甲前。皮甲表面凹凸不平,手感坚硬,表面油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皮毛的动物。
用来制作这件皮甲的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野兽呢?他想像不出来。
这时,金玉凌人的手伸了过来。她抓起白易手中的那件皮甲仔细看了看,回过头去问店主。
“这件皮甲多少钱?”
“姑娘好眼力,这件皮甲是用最上级的念兽皮制成的,据说死在它手上的职业猎人不下十人。”
“哦?那多少钱?”
店主眼神一变,竖起二根手指。
“二十银?”
“是二百!”
“二百两?”金玉凌人差点没笑出来。“这就是你们店最好的皮甲?”
店主脸色变得很难看。“姑娘如果没钱,何必问这些呢?”
金玉凌人也不回话,拉上白易就往外走。
出了店门她说:“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看上这么家破店。”
“这家店这么破旧,一看就不会有什么好货吧?”
凌人笑了:“这你就外行了。在百里巷越是陈旧的店铺说明这店年代越久远,信誉也就越好。因为只有老字号的店铺才能收到上乘的皮革,打造出精良的皮甲。”顿了下她又说,“这家店我以前来时没怎么注意到,我看十有八九是故意做旧的。”
这点白易倒是真没想到。他想起刚才在店内看到的那些武器,就问:“那些武器都不好吗?”
“你知道,能力者可以用念气强化武器。可能你觉得只要是武器,用念气强化后都差不多。但是,其实武器和能力者的念气是有亲和度的。”
“亲和度?”
“是的。念能力者使用的武器,材质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武器与念能力者的亲和度。刚才店里的那些武器虽然看上去不错,质量上乘,握在手里手感也很好,但我放出念气后却感觉武器与我的念气并没有亲和度。”
“原来如此。”怪不得白易刚才在店里看到她并没有很仔细的挑选武器,原来是他不了解真相。
“其实亲和度这种东西很玄。有些武器看上去很不好,材质做工都很一般,但就是和使用者亲和,使用起来非常顺手。”金玉凌人叹了口气又说,“想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器怎么这么难呢?我都逛了好多家店了。本以为这家店看上去很旧,以为会有什么好货。听说要想一把亲和的武器最好是找铁匠铺定制。但是也不是一般的铁匠就能打造出亲和度高的好武器。总的来说吧,碰到一把亲和度高的武器是有一定运气成分的。”
想到刚才在店看到的武器装备,她又说:“还有店里那些皮甲,尽是些下级的念兽的皮,完全是以次充好。最后那件皮甲,她居然开口二百两银子,真是笑死人了。我看那件皮甲顶多就是中级甚至是中下级的念兽皮,居然开口要二百两。哼,还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
白易问:“店里的那些皮甲都是用念能力怪兽的皮制成的?”
“是的。念兽的皮骨都很珍贵,是制作精良防护铠甲的最好材料。好的念兽皮制作出的皮甲其坚固程度甚至不比普通铁甲差,还非常柔软。所以念兽的皮和骨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她又补充道,“念能力者是穿不了铁甲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念能力靠的是变化无穷的招式战斗,如果身穿铁甲,会非常容易被念兽抓到破绽。而普通人则没有那么灵活,又非常容易受伤,战斗中一般都穿坚硬的铁甲。所以有些时候,在战斗中看一个人穿的铠甲是皮甲还是铁甲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对方是不是念能力者。”
白易点了点头。
金玉凌人看了看四周的店铺,说:“算了,别瞎逛了,我们直接去龙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