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减肥第一餐
金芳迷糊的握住手里的煮鸡蛋，激动地想哭，这玩意放在以前对她来说那是减肥的营养餐，吃鸡蛋是因为脂肪低。
可放在这时候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鸡蛋同样是营养餐，不过是增肥的。
煮着吃如果没效果，可能还要兑开水沏着喝。老辈儿人说了，这东西养人。
但凡能吃上个鸡蛋，都感动的都想哭。
奶奶带着方言的声音略带尖锐：“金芳，别睡了，别睡了，鸡蛋都抓住了，还做梦呢，你这孩子傻不傻，鸡蛋光抓着不吃能顶饿？”
金芳睡眼朦胧看向抓着鸡蛋的手，赶紧闭上眼睛，都不忍心睁开眼看自己握着鸡蛋的爪子，一双手又黑又丑，干厥的如同老桩，一点肉都看不见。
可这年头想要长肉那真是奢侈。光凭好几天才有的一个鸡蛋营养根本就不够，长肉太艰难了。
好怀念过去减肥的日子，那时候谁要多让自己吃一口肉，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现在的金芳想肉吃，眼睛都要盼蓝了。
就想要胖一点，谁给她一口肉吃，那就是再生恩人。
同样的一件事情，换个背景，竟然是天与地的差距。同样的鸡蛋，现如今的她用感恩的心在拥有。
金芳现在生活的地方条件真的有限，想要胖一些，比那时候想要瘦一点艰难太多了。
每次从梦中流着口水醒来，金芳都恨不得穿回去，哪怕是回到梦中先把那些肉给吃回来在醒也好，梦里矫情的日子可真是奢侈。
努努嘴，好日子一去不复返，馋的想哭。
听到老太太在外面走路的声音，金芳就知道这梦自己接不上了，今天又是做梦都没有吃到肉的一天。
叹口气，为什么不让自己把肉吃了在醒过来，日子折磨人，做梦还折磨人。
就听外屋传来金老太太的声音：“金芳赶紧把鸡蛋吃了，这孩子咋就不长点肉，都没法看了。真是愁人。”
金芳爬起来，揉揉脑袋上的头发，乱蓬蓬的一团入手干涩，人没吃的，头发都跟着没营养，头发稍枯黄的稻草没两样，原来想要当黄毛丫头根本就不需要染烫。
当然了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也没有染烫一说。黑溜溜的麻花辫，才是这边的追求，时尚。
捧着热乎乎的鸡蛋，没舍得吃，爬起来，擦一把脸就去堂屋的小桌子上，同老太太一块吃早饭。
桌子上半盆她奶从大食堂里面打来的黄棒米粥，能照进去人的影子。
集体食堂粮食亏的厉害，这阵子的粥都这样。
过去金芳吃棒子米粥，那是配着鸡胸肉的，还要计算着卡路里。
现在的棒子米粥，那是配大酱的，不用计算，扫一眼就知道，这玩意吃了肯定不长肉。
金芳叹口气，望着照出来人影的粥盆，这东西吃不吃的，感觉好像没什么区别：“奶，是不是集体也没有粮食了，今天的粥都照的清楚人影子了。”
老太太拍打孙女一下，倒霉孩子，紧睁眼满说话，瞎嚷嚷什么大实话。
金老太尖锐的嗓子嚷嚷的隔着窗子外面都能听到：“你才多大，叹气做啥，好运气都给叹没了。没有粮食也饿不到你。别瞎操心。咱们大队长说了，粮食有的是，不过要勤俭节约。”
顺便对着孙女挤挤三角眼，意思就是别乱嘚嘚。外面让人听到了还了得？
金芳眨眨眼，能不操心吗？这就是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村里夜里饿的起来溜达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家穷的都没能拥有一口铁锅，家里想要开小灶都不容易。大多数的人家前些年都把锅灶放到大队那边了，可不是饿了就只能溜达溜达。
村民实干，可也有不实干的，大锅饭难免就约吃越简单。大家情况都差不多。
他们家奶奶干活挺实在的，不过说话不是那么实在的人，这话也就是大声嚷嚷给外人听的。
孤儿寡母的过日子不容易，老太太为人谨慎，轻易不能让人抓了话语上的把柄。
跟着就低声同孙女说道：“吃吧，明天这样的粥还不见得能吃到。听话多吃点。”
金芳把鸡蛋剥开，连鸡蛋壳上的皮都给完整的留下来，然后找来一节线头，把鸡蛋分为两半，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就漂亮。
找来一个豁牙子的盘子，把鸡蛋放在上面，两个黄白镶嵌的漂亮鸡蛋，让人流口水：“奶咱们娘两一块吃。”
老太太瘦脱像的脸上嘴角上扬，看着孙女喜滋滋说道：“我孙女活的精致，生下来就该是享福的。熬过了这几年，肯定有好日子等着我孙女。”
分个鸡蛋，就让她奶夸奖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老太太把鸡蛋给金芳：“奶不稀罕吃它，你快吃。”
金芳一双眼睛贼拉拉的亮，全身上下就剩下这么一个特点了。
不过眼睛大，那是瘦脱像了。
金发哄着老太太：“这东西确实也不咋样，等以后我有本事了，让奶吃好的，咱们先凑合凑合。来委屈您吃一口。”
老太太知道孙女懂事，这东西谁能不稀罕吃，又拿话哄她：“你吃，奶不吃，奶跟你说，你可别跟外人说，奶年轻的时候，这东西吃的多了，腻了。你快吃。”
这点金芳真的信，因为她奶是小脚老太太，即便是现在不用裹脚布，年轻的时候把脚丫子放出来了，脚丫子也没能恢复多少。
缺医少药的脚上有老伤，走路没有那么利爽。
老太太偶尔没人的时候同金芳说过，过去那也是大家姑娘。不过可不敢同别人说，不然谁知道赶上啥事，他们娘两势单力孤的，小心没大错。
可再怎么样也搁不住这年头穷，挨饿，没吃的，她奶有点好东西都添补她了。
吃这个鸡蛋就同喝老太太的血没区别。
老太太本来腿脚本来就不如腿脚利索的人，还要一个人养着金芳这个身子骨柔弱的孙女，这些年什么样的苦都吃过。
老太太为了金芳能长点肉，好东西都给金芳了，给金芳的那点营养都是老太太牙缝里面省出来的。
第二章 家里差个男人
金芳用线头把鸡蛋再次分割成了好几半，一小块一小块的，上面蛋黄，下面蛋清特别的好看，摆的漂漂亮亮的让人看着喜欢。
笑眯眯的：“这样看着就不腻歪了，您呀，别嫌弃，就当吃我的手艺了。你一口，我一口，咱们娘两一起吃。”
端起来米汤一样的粥，金芳给老太太嘴里放上一块鸡蛋：“尝尝。”
日子虽然苦，可孩子贴心，金老太过得有滋有味的。
自己不吃，孙女肯定不会吃的，老太太张嘴，心疼鸡蛋，自己这么大的岁数了，活一天少一天，吃了能管什么用，这个傻孩子。
金芳看着老太太把嘴里的鸡蛋吃了，才珍惜的夹起来一块放在嘴里，感觉又拥有了世界。
从来不知道鸡蛋可以这么美好。她想，她一辈子都能记住这个味道。
想到过去多少好吃的从自己嘴里走过，也没同今天吃鸡蛋这样的感受。
现在想想，天天叫唤着减肥的日子真是奢侈，就同老话说的一样，她矫情的把好日子给作没了。
低头打量自己干煸的身材，曾几何时对她不离不弃的赘肉都找不回来了。所谓拥有的时候别嫌弃，真的失去了，那就是一去不复返。
金芳在这个地方好几年了，都是苦巴巴的，肠子里面连点油水都没有，吃饱了都不容易，吃肉更是想都不敢想。
过去还没吃食堂的时候，听说谁家炖肉，她都能在人家门口坐半天，就为了闻闻肉的味道。
娘两过日子，家里没有个好劳力，真的吃不上好东西。这是个凭体力吃饭的年头。
不过也亏得后来吃食堂，不然就他们娘两这样的养活自己都够劲。
大食堂吃饭，他们娘两这样生产力弱的，也不容易，挣不来，可不就让人看不起，吃东西被村民讽刺两句的时候多了。
想想这日子过得就艰难。小白菜是的。
现在谁跟金芳说所刮油，抽脂，金芳能伸出去爪子挠死她。矫情个啥，你当长点肉容易？
一顿饭，半盆看不到米粒的粥，一个鸡蛋，娘两吃的跟国宴是的。金芳全凭意念中的各种菜色，把嘴里的稀粥咽下去的。
老太太被孙女哄的笑逐颜开的：“你这孩子，不听话，我老了，能活着就成，你还小，这身子得补，不然以后落下毛病，可不好治。”
金芳看看自己的身板，这都十八了，还豆芽菜是的，吃不吃也没发育好。这小身板，都怀疑自己能不能生孩子。
算了这年头活着都艰难，想那么多做什么，金芳：“好日子在后面呢，总能把身体调理好的。”
娘两就这么个一个现状，孩子懂事，老太太知道不用多说孙女都能明白。
老太太满眼不舍的看着孙女，努努嘴艰难的说了一句：“日子过不下去了，奶给你找个人嫁了吧，好歹能吃饱肚子。”
金芳看看自家简陋的屋子，在看看自家奶奶一双粗粝的大手，心酸的掉眼泪。
同老太太的脚相反，因为常年劳作，老太太一双手粗大，比男人的手都粗糙。
曾经的大家姑娘，一双手肯定不是这样的。
老太太看着孙女不说话，以为不愿意，努努嘴唇说道：“听说集体要散了，咱们娘两挣不来啥，你这小身板出去挣那几分哪够养活咱们娘两？”
金芳把眼泪含进眼眶里面，点点头：“好，咱们找个能吃上饭的人家嫁了。”
以后分产到户了，他们娘两这点劳力，有地养活自己都难。
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老太太，老太太从来舍不得她干地里活。
孙女啥话没有就应下了，知道孩子懂事，老太太心里更不好受，舍不得拉着孙女的手：“奶肯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金芳再次点点头，嫁人肯定不能太随便：“我听奶的。咱们娘两好好地盘算盘算。”
然后老太太就发愁了，自家孙女这么好，挑人家可得长住眼。
让孙女受委屈的人家不行、
吃不上饭的人家也不行、
后生长得不好看的也不成、
不知道心疼人后生的不成、
家里脾气暴躁的也不成，他们家孙女胆小。
这么想想，好像就没有几个能让人放心的后生供她给孙女挑选。这可是把老太太给难住了。
这么多年娘两过日子，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商量着来。
可孙女的亲事，同孙女商量不合适，孩子还小。同别人商量，老太太不信别人，万一外人乱说坑了他孙女，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孤寡老太太带着一个孙女不容易，这些年老太太性子上有点独。
金芳看出来老太太的犹豫：“奶你别发愁，咱们也没有别的条件，管咱们娘两吃饱了就成。”
说完自己都心酸，曾经千挑万选都没看上眼的男人，现在姑娘她嫁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标准了。虎落平阳呀。
不降低点条件不成，这地方，这时候，她的条件，得有自知之明。
低头看看自己黑黄的皮肤，干煸的身材，说真的，嫁的出去就不错。
显然娘俩发愁的方向不太一样，在老太太心里孙女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真有人说他们家金芳不好，那就是他们眼瞎。
老太太听到孙女的话没吭声，能看着孙女过好日子，那她肯定是愿意的。
可这年头不好，谁家娶媳妇，还愿意带着老太太。拖累孙女的事情她不能做。
拍拍孙女的肩膀：“我当了一辈子的家，做了一辈子的主，我可不吃别人家的饭，让人给我脸色看。”
金芳还能不知道老太太什么心思，只当没听出来：“不能，对您不好的咱们不要。”
那样的话，怕是孙女就嫁不出去了，孩子再好，有拖累也不好嫁。
老太太知道孙女啥脾气，关系到他们娘两的孩子犟的很，就同那个鸡蛋一样。可真是发愁：“你别管这事，听我的，奶心里有数，还想多看你几年。”
这个金芳相信，老太太真舍不得她。估计把自己给谁家，老太太也不放心。
娘两一起过这么多年日子，金芳相信老太太的生活智慧。
把找婆家的事情就甩给老太太了。
第三章 条件还不低
金芳就一个要求：“您可得好好想想，我可不能同您分开，您不照看着我，回头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老太太看着孙女也发愁，穷山窝窝里面，愣是养出来这么一个文绉绉的丫头，别人家的丫头张嘴都是山垮子味，一口一个‘啥’。
轮到他们家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的话那个好听呦。城里的姑娘也就这做派。
你说这孩子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派头，这口气，都哪学来的。
可惜自己没本事，没把丫头养的胖胖的、白白的。不然嫁到城里去都没问题。
吃过饭，金芳收拾桌子，把锅台收拾的瓦亮瓦亮的。
老太太看着抽抽嘴角，谁家灶膛干净成这样。再说了堂屋就一个空灶，连锅都没有，收拾个啥？
金芳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奶，咱们看上了谁家，您心里有点谱没？”
老太太看着孙女把抹布都给擦没了，怪心疼的，扭头不看了，眼不见心不烦。
琢磨琢磨，孙女的亲事还是得同自家人商量，孙女早点懂事也挺好：“倒是有点数，本来不该跟你说，可跟别人商量，我怕别人给截胡。”
金芳抿嘴差点笑出来，他们家老太太这么多年就没混上个朋友，就是因为防范之心太严重，看谁都看贼是的。
从她十岁开始，谁家小伙子过来他们家，在老太太看来都是没安好心，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
但凡来个大娘唠两句，夸夸她，老太太都觉得是抢孩子的，跟人立马绝交。
当然了遇上说金芳不好的，那就更没法一块愉快玩耍了。
老太太拉着孙女实在看不下去了：“别擦了，咱们家抹布都让你擦烂了。家里墙皮，早晚让你给擦掉了。”
金芳看看手里的抹布，本来就是烂布头，还能在怎么烂。
老太太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抠唆，也是真的没有条件。
要让金芳说，他们家随便的衣服拿出来都是抹布。可条件不准许，抹布现在都当好衣服穿着。
跟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咋就怎么吃都不长肉，可真是愁人。”
金芳心说，就吃那么点东西，活动量还那么大，能长肉那就是奇迹：“瘦点好看。夏天不热。”
老太太：“又蒙我，冬天还冷咧。”
金芳噗嗤就笑了：“咱们不是说找个吃饭的的人家吗？以后吃点好的，就长肉了。”
老太太拍了金芳一下：“那是找对象，什么叫找个吃饭的人家，你可别瞎说，回头让人听到笑话咱们。”
金芳：“放心，我在外面一句不说。”
老太太跟着就眼睛亮晶晶的开口，献宝一样的同孙女说道：“我觉得大队长家里不错，他们家孩子长得周正，能看，而且他们家劳力多，肯定不缺吃的。”
跟着老太太自己就把大队长家的弊端给分析出来了：“就是队长媳妇不是个东西，嘴皮子忒厉害，摊上那么个婆婆，我怕你日子不好过。”
金芳点头，奶奶考虑的周到，这年头的婆婆，不得不说真的厉害。使唤儿媳妇上，就没有手软的。必须找个和善的。
再说了，这个大队长家再好也没用，对于他们娘两来说有难度。
在这块，他们家想要同大队长家攀亲，那就相当于平民百姓挑战皇亲国戚。门不当户不对。
自己现在不具备美貌，家世，还有好体魄，光有智慧，这亲事成功率不大：“咱们不能找厉害的，咱们娘两干不过他们，受气怎么办？不成不成。”
老太太心里也知道，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有难度，老太太看看孙女的身板，自己要是不跟着就去个挨欺负的。队长媳妇可不好惹。
所以第一等的人家，娘两掂量掂量，一同摇头否定了。
孙女大了原来愁嫁，附近没有配得上孙女的人家。
老太太把村里的人家翻来覆去的掂量之后：“老孙家不错，他们家孩子身板好，能吃苦，还有兄弟帮衬。”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弊端：“就是日子有点紧吧，跟咱们一样，我看到前几天，他们家夜里也起来溜达。”
那就是吃不饱，家里没有吃的，夜里睡不着觉出来溜达的。
金芳穷怕了，吃不饱的不成：“这个也不成，咱们不能挨饿了。”
给孙女找婆家，就是为了不挨饿的，这个亲事确实不妥。
再说了老孙家在怎么厚道，也不能把儿子嘴里的口粮给儿媳妇，到时候没准他们家金芳还不如在自家吃的好。
老太太把孙家的在心里画个叉。
在村里真的找不到什么人家能看上眼了，：“知青也不错，我看着他们有肉罐头，不过就是城里来的，靠不住。”
跟着看向孙女，十八大九的，可别看上那些花花男，对着孙女交代：“你别同村里傻丫头是的，看着他们光鲜就犯傻，城里人不好逗，都是心眼子，靠不住。”
金芳点点头，看看他们家老太太，简直火眼金睛，看的够长远。
不过靠不住也有靠不住的好处，金芳说道：“不然咱们先定亲，胡弄点吃的。”
老太太想要拍打孙女，怎么啥瞎招都想，那可是亲事，女人一辈子的大事。
不过到底没打下去，总不能看着孙女饿着。活着都难的时候，其他的东西都不是多看重。
老太太努努嘴有点恼羞，他们降低标准了，可亲事还是不容故意：“也不容易，那群知青眼睛都糊屎了，看不到你的好，怕是不会给你肉罐头。”
金芳没忍住噗嗤笑了，难得他们家老太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身板没什么看头。
老太太抿嘴不太高兴的说道：“我看着他们就是想在村里娶媳妇，也想要娶个家里有人的，能帮衬他们回城的。”
要不说老太太睿智，比那群追着知青跑的小姑娘有心眼多了。
可不是这么回事吗，不是金芳自贬，他们村里一群柴禾妞，都挑不出来一个村花。
人家城里的大小伙子，吃饱了撑的非得在村里找个柴禾妞，能没点贪图吗？
第四章 光会乐的傻姑娘
老太太听着孙女打知青的主意，有点不放心：“你别同村里那群傻丫头一块追着知青跑知道不？回头那群傻丫头一起玩多了，也变傻了。”
金芳抿嘴，老太太这张嘴巴，真的不怎么会讨好人，立刻摇头：“不会，我不跟她们一起玩。奶你放心吧。”
不是金芳看不上村里的姑娘，一根红头绳，能显摆好几天，她都不知道跟他们说什么话题，怎么一起玩？
所以娘两都有点独，在村里没有朋友。
老太太一时半会没给孙女找到合适的人家，有点恼羞，骂咧咧的说道：“你说村里这帮婆娘怎么那么不是东西，仔细想来，哪个当你婆婆我都不放心。”
金芳听着嘴角都抽抽了，您这还真是挺挑剔的：“不着急，咱们慢慢找，反正一天半天的饿不死。”
老太太知道到底急不急，他们家金芳的小胳膊腕子瘦的一点肉都没有，可不能在这么磕碜下去：“村东头的老大挺好的，长得好，不听他妈的话，就是懒。”
长得好，金芳中意，不过这年头懒人吃不上饭，全靠勤快养活人。
别说人机灵，聪明什么的，那样的人日子过的有风险，她也不想冒险。
他们娘两这么多年活过来不容易，以后是想要过好日子的。
原来什么样的年头，姑娘嫁人都发愁，过去找到三十大几都没找到合适的人家。金芳知道那时候自己太挑剔了。
现在才十八，她也没有那么挑剔了，大把的时间给自己物色一个合适的，对着老太太说道：“好像都不太成。”
老太太舍不得孙女为这事发愁：“这也不是一天的事，我在打听打听。奶肯定给你找个好的。”
金芳相信老太太的生活智慧，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我去上工。”
老太太看着天上的日头不高兴，孙女已经够黑了，还得出去晒着：“一天就给三分，小气巴拉拉的，你还当个事，别把自己累到。反正也没给咱们娘两多少吃的。”
这年头还能有这样言论的也就是他们家老太太了。
金芳赶紧看看外面，这要是让人听到，他们娘两就不用在大队混了。
老太太看着孙女胆小的模样，忍不住跟着往外看：“放心，你奶不傻。外头没人我才说。不能给别人听到。”
这就是困苦生活中，难得的乐子，金芳不同时下十七八的姑娘一样着急上火，反倒是陪着老太太笑开了。
生活吗，压不跨的时候，就得找点乐子。
老太太看的发愁：“你别瞎乐了，前天孙家婆娘，还嫌弃你瘦小干吧，除了会乐啥都不会。”
金芳都不知道，这群老太太这么挑剔：“会乐的姑娘喜庆，也不错，总比哭好。谁家婆婆挑儿媳妇，不挑个喜庆的。您别听孙奶奶瞎说，嫉妒您呢。”
老太太抿抿嘴，没忍住：“好啥呀？还不如哭呢，村里二傻子才一天到晚傻乐，别以为我没听出来那婆娘骂我孙女傻，回头我就把他们家窗户纸给捅破了。”
捅破人家窗户纸，这个行为不太好，可要是老太太高兴，金芳也不拦着。
大不了自己弄个小账本，等以后发达了，有钱了，记得偷偷还他们家两张窗户纸。
这年头苦，前些年更苦，再往前捯饬捯饬，那就苦的泡在黄连水了一样。
金芳知道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可老太太岁数大了，谁知道能不能撑到过好日子那天，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但凡老太太有个能露笑脸的痛快事，金芳都不拦着。
所以村里人都知道，这娘两不太讲道理。老的老的难缠，小的小的混蛋。
原因就是金芳从小到大，只要老太太同人吵吵，不问对错，都跟着老太太一起并肩子上。
那时候没有往长远打算，没刷出来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名声，现在想要找婆家，其实就冲这个名声也不容易。
要知道她有一天因为挨饿需要找婆家，就该讲一点策略的。好歹刷个好名声。
老太太说的那些人家，但凡能够混口吃喝的，金芳觉得只要对方也同意，她都没问题，就当相亲处对象了。日子总得过下去。
这要是自己身板给力，有个挣七分的体力，她同老太太也不见得就饿到。
等集体解散了，家里两口人的地树，金芳怕是老太太不让她下地，回头辛苦的还是老太太。老太太岁数大了，真不能在熬身子骨了。
自己这个身板真要是下地，金芳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娘两每天就只能喝米汤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真憋不出来什么本事了。
虽然没有听到准确的消息，不过集体解散早晚的事情，这事金芳比谁都清楚。
这年真的是越穷越光荣，发家致富得缓缓，家里就一个岁数大的老太太，怎么平稳都不为过。
而且这个大山沟沟，自己跑出去一趟没准把自己丢了，更别说介绍信什么的，金芳都不敢想。
村里能贴补肚子的，挖野菜，找鸟蛋，逮小鱼，掏老鼠洞，轮不到金芳，村里的孩子就把这些活全都包圆了。
往日看的那些小说，在这半点不管用。
你就是聪明绝顶在这个地方也生不出来钱，当然了，这地方其实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白条，粮票，粮食，鸡蛋这些比钱通用。就好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金芳下午出去给村里放羊，一同挣这三分的还有村里一个李老太太，盯着金芳同盯着贼是的，就怕金芳从羊羔子身上抓羊毛。
其实金芳想要同这位李奶奶和平共处的，放羊不是多累的活，真不用他老人家这么辛苦，一直陪着她。
不过人家不领情，这位奶奶同自家老太太积怨太深，总觉得自己没安好心。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李家的奶奶过来对着金芳：“臭丫头，你今天眼睛有毛病了咋地？往日里低头挖草根，今儿咋光盯着男人瞧。”
金芳抽抽嘴角，您老的观察力不当侦探都屈才了：“奶，你别乱冤枉我，臊死我了，我一个黄花闺女，可作不出来那样的事情。”
第五章 小灶
李奶奶：“叫啥子，我可不是你奶那个泼妇，别乱认亲戚，你没盯着男人看，我咋看你眼睛都冒绿光了。”
哪有这么损人的，金芳恼羞成怒：“我眼睛冒绿光那是饿的。”
那倒是，这丫头同老虎婆日子过得肯定不容易：“活该。”
跟着：“饿你也不能盯着男人看，男人身上的肉还能咬一口吃，可别说我当长辈的没教你，可不能盯着男人看，让人笑话。”
说着左右看看没人，才拿出来一个布包，打开好几层递给金芳一块红薯干：“喏，吃吧，别盯着男人看了，丢人。”
要是有骨气，金芳就不吃了，可自己这会多吃一口，回家就能省给老太太一口，金芳也不是那么有骨气的人设，拿过去就放在嘴里含着。
过了好久才有一丝丝甜甜的味道，可真是幸福。
李奶奶看到金芳那享受的表情，忍不住咧嘴露出来豁牙子：“别说，你这丫头要是乐的不傻，还是挺好看的。就是瘦了点，谁家娶回去都得犯愁，能不能生孩子？”
金芳彻底黑脸了，哪有这样打量人的我还黄花大闺女呢，那就说生不生孩子的问题，不合适。即便是自己也怀疑自己这身板不咋样。
金芳看向李老太：“我可不会因为一块红薯干，就去你们家当媳妇的。”
李老太太瞪一眼倒霉孩子：“你还想惦记我们家好爷们，你快得了吧。冲你奶奶，我也不能让你们娘两祸害了我们家小子。”
都后悔可怜这个丫头，把红薯干给她吃了。这要是惦记上他们家咋办？
金芳那句，除非你拿出来一堆的红薯干，我才能考虑考虑，彻底不用说出来了。自己还成了祸害了。
李奶奶：“你还不服气，你这么干吧瘦，家里还没人能干活，人缘还不咋的，你当谁愿意娶你？你自己说说你有啥出彩的地方？”
李老太那挑剔嫌弃的眼神，把金芳给气到了，我也没看上你们家，轮得到你挑剔吗？
金芳磨牙，把嘴里的红薯干给咽了，也没想到自己有啥出彩的地方，能在这个地方养活自己，最后挤出来一句：“我脸皮厚。”
李奶奶愣是让金芳给说蒙圈了，这丫头脸皮确实厚，这都敢往外说。
不愧是老虎婆的孙女，回头就同家里的孩子说，看到这个丫头躲远点，可别赖到他们家头上。
晚上回家娘俩端着小半盆的粥回去的，依然是没有米粒的那种，亏得金芳放羊的时候，挖了几颗野菜，洗洗放在粥里好歹能吃。
家里老太太进屋就把门给插上，然后从衣襟，袖口里面翻出来小半把的玉米粒。
从家里墙角隐蔽的地方拿出来一个布口袋，把米粒放进去一半。
然后在把口袋藏好才让金芳进来，娘两这么点事做贼一样的操作。
金芳看到老太太手里还有几粒米：“怎么不收起来。”
老太太：“都收起来吃啥，你这个身板，在这么饿下去，更找不到婆家了。”
好吧，金芳第二次被打击到了。过去求之不得的好身材，现在这个地方都嫁不出去。
谁家都愿意找个白胖的姑娘当儿媳妇。听说这样的好生养，还有福气。
老太太找出来两块石头，把玉米砸碎了放到一个破茶缸子里面，从灶膛里面扒出来火炭，燃起来炭盆，把茶缸子放在上面，开始给孙女开小灶。
金芳这么多年就是靠着老太太这样养活下来的。
这天气烤着火盆，屋里热的很，可没人敢开窗户，开门。
娘来一个熬粥，一个在院子里面放哨，顺便把衣服洗了。
老太太招呼金芳进屋吃饭，凑合半天，就一人一大碗稠乎乎的菜粥，已经是尽力了。
所以放下碗老太太就说了：“必须找个婆家了，不能再让你这么受罪了。”
金芳揉揉肚子，确实没吃饱，七分饱养生，四分饱养不出来肉。
金芳：“慢慢来，不是没合适的吗。这年头，到了别人家，也就这条件，谁能比谁家日子好过点？”
老太太想说慢不了，今天听说村里就有动静了。
外面的上工钟声就敲响了，这个时间敲钟，肯定是开会。
就听外面有人招呼：“开会了，开会了，家里大人小孩的都去听听。”
娘两对望一眼，集体这就解散了，都不给娘两准备的时间。
老太太气的耷拉着眼角子：“这帮不是玩意的，早就知道了，没人告诉我。”
想想他们娘两的人缘，没人告诉他们也是正常的。
老太太心里不舒服，金芳就劝着点：“咱们同他们不是一路的。不跟他们玩。”
老太太哼哼两声，拿了一个玉米皮编出来的圆垫子，带着孙女，准备去开会。
金芳想的就有点多，人缘不好，没人告诉他们娘两就算了，就怕还有暗中看他们娘两笑话的。
找个婆家真的迫在眉睫，不光是吃饱了的问题，家里多门亲戚，好歹能照看他们一些。
村里晒苞谷的场面上坐满了人，老太太拽着孙女不找显眼的地方挤。
愣是挤到了一群妇女的中间，左右都是一张嘴能顶八百只鸭子的长舌妇。
金芳深吸口气，老太太这也是保护他们娘两的策略，坐在一群妇女中间，他们孤儿寡母的没有闲话，重要的是不会被人暗地里欺负了。
向来开会老太太都往这样的聚群地方扎。相比之下听些闲话对娘两来说不疼不痒的。
李家老太太同金芳奶奶不和，不过第一时间就坐在金芳的另一边。
两人有一块放羊的交情，自己眼前的闺女要是名声坏了，她这个老太太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再说了，虽然说同金老太不太对付，不过这个姑娘真不错，别看干巴巴的，干活从来不攀着她这个老太太。
要不是有金老太那么一个拖累，就是真的给他们家当儿媳妇，李老太也是认可的。可惜金老太这个老虎婆，把孙女拖累了。
金芳奶奶哼哼两声，三角眼都吊起来了，半点不领情。
这个老虎婆不是打她孙女主意呢吧，她可看不上李老太家里的儿孙，长得磕碜。
金芳坐在中间愣是装作看不到身边两个老太太的波涛暗涌。
第六章 相依为命
李老太太：“听说以后都要回自己家吃饭，以后金芳你可咋办，还得养活个小脚老太太。可拖累你这个姑娘了。”
这话头可是打开了，几个妇女跟着就说开了：“可不是，你们娘两可怎么过。没有个壮劳力，以后靠啥过日子。”
然后七嘴八舌的开始挑剔金芳的身板瘦弱。
有人就开始说了，不然金芳找个好人家，好歹能吃饱，饿不死。
跟着就有人给金芳介绍对象，五花八门的，连老光棍子都有人开口给金芳介绍，这就是欺负他们家没人。
把身边的金老太气的，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的牙根都要磨秃了。
还是李老太听不过去了，她挤兑金老太，可不是遭禁人家闺女的：“你们乱嚼舌根做啥，金芳丫头勤快的很，有这么一个老太太拖累着，也能找到好对象。”
跟着看到金老太站起来，指着周围的一圈妇女就开骂：“谁拿个后腚当嘴巴的在这边乱碰喷粪，我们家金芳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觉得老光棍好是不是，你们谁家姑娘，谁家有小姑子，妹子，我明天就去老光棍子家里给你们做媒去。”
好几个妇女脸色通红：“你这个老太太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们这不是好心吗。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家闺女大了，有人给介绍对象你还骂人，这不是不懂好歹吗？”
金老太：“我也是好心，放心，明天我连大队都不去，先给你们家保媒去。”
几个妇女知道金老太混得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大娘，咱们就是说笑，别当真，你家金芳乖巧，能干，大伙都知道。”
金老太不依不饶的：“我把话撂在这，谁要是拿我们家金芳的亲事恶心我，我坐在他们家门梁上吊死那都是轻的，我把全村的二流子领谁家去，我坐在他们家门口，掘他们家老底。”
李老太都听不下去了，这样折腾下去，金芳还能嫁出去吗？
看看这些个妇女，都是一张破嘴的，回头还不定怎么背地里说金芳姑娘的坏话。
这个金老太忒不会做人。
那边大队长开会，还不如这边一帮妇女吵吵的热闹，没一会大队长就开口了，对着这边就一顿臭骂，不管是这群妇女还是金老太都消停了。
开会的内容就是大锅饭变成了小锅饭，不在混着一起吃了，要分开吃。
包产到户，谁也别想大锅饭混日子过了。
大队长说了，这次开小灶，专门制裁那些大集体混吃混喝，不好好干活的，偷懒耍滑的。
金芳心里叹气，他们娘两干活真不偷懒耍滑，就是能力有限，这次算是被搂草打兔子，一起清算了。
其实大伙对于新的东西都是七上八下的，心里没底。
金老太太反应最大，当时就哭了：“大队长你制裁这些偷懒耍滑的我们都支持，可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连个壮劳力都没有，日子可咋过呀。”
金芳也没想到老太太直接就哭出来，闹腾开了。
刚才那几个妇女还有点犹豫的，不过看到金老太不好，他们就好了。
可算是找到机会了：“金老太，你家孤儿寡母可怜，可以不能总是靠着大伙照看不是，谁家不过日子，你这哭惨卖可怜的可不合适。”
还有更坏的跟着就嘀咕：“没有壮劳力，你家就找一个呗，你舍不得孙女嫁给老光棍，那你就给自己找一个。”
多缺德呀，对一个守寡半辈子的老太太，你怎么说得出口？
金芳不等老太太动手，直接用枯瘦的爪子抓过去了，别管是哪，抓住就没撒手，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老太太让一个年轻的嫂子给羞辱了。
金老太没比孙女慢了，娘两同一时间出手的，连哭嚎在抓，就扑过去了，今天要是名声坏了，以后就捡起来可就不容易了。谁都能指着他们娘两戳脊梁骨。
乡下地方就这样，动嘴那是讲不出去道理的。这群妇女也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金芳那是闷头使劲抓。
娘两配合的再好，也挡不住刚才老太太惹了一堆人，明理暗里的拉偏架。
别看先动手的，没占到什么便宜。金芳头一次恨在身子骨不顶用，不能给老太太撑腰。
还是大伙看不过去，过来给拉开的。
队长看着娘两的凄惨模样，在看看被娘两抓花了头发的嫂子也没好到哪去。两败俱伤。
大队长黑着脸：“金老太，不是大队不想着你，你这张嘴，但凡得点人心，也不至于在村里过不下去。”
跟着对刚才被抓花了脸的嫂子说道：“该，哪都有你说话的份，金老太人缘不咋地，可在村里守寡半辈子的清白，那是你能埋汰的。”
不愧是当大队长的，一人给一棒子。
嘴巴碎碎的嫂子哭着说道：“那也不能把我脸给抓花了，队长你得给我做主，这个金老太在村里忒张狂。”
金老太：“呸，我一个没人撑腰的老太太，我猖狂个啥，你红口白牙的埋汰我们孤儿寡母，我还等着你欺负不成。年轻轻的不休口德，我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
大队长：“金老太你也消停点，轮得到你教训吗？村里那么多好劳力，总不会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吃不上饭。村里的羊，鸡，还没想到怎么办，总有让你们吃上饭的法子。”
金老太也就不闹哄了，她要的也就是这点，就怕因为这次的变化，把他们的活计给变没了，以后他孙女就没有鸡蛋吃了。
金老太为了给孙女三两天带回来一个鸡蛋，宁可公分少点，也坚决不离开大队养鸡的队伍。
李老太也放心了，饿不死，也撑不死，好歹娘两能过下去。
可到底还是得早点打算起来。
大队长做事雷厉风行，当天晚上，家家户户就把锅灶带回去了，这个也简单，反正吃大锅饭也没有几年。锅灶收上来都在仓库里面扔着呢。
金老太鸡贼的给自家占了一口好锅。娘两狼狈的抬着锅灶回家了。
一口锅还要两人抬，要不是大队长厚道给他们那么轻省的活计，这娘两能挣来几分，怎么过日子，难怪被村里的嫂子嚼舌头根。
第七章 看好的白菜让猪拱了
几个嘴尖爆舌的妇女，冷哼一声就走了，暗暗等着看金芳娘两的笑话，看以后包产到户了，谁还能帮的上谁。
娘两都是生命力顽强的，对于这些嫂子们的眼神根本就不往心里去。
金芳想了锅子太大，扛回家费劲，以后做饭可能也不方便点，不过只要老太太喜欢都不是问题。
这口心仪的大锅，同人抢也得给老太太抢到手里，不然金老太看到家里锅灶就得把今天的事情拿出来数落一遍。
所以为了老太太高兴，娘两吭哧吭哧的往家里抬锅。
对于老的老，弱的弱的金芳娘两来说，一口八号大锅的分量从大队抬到家里，需要中途歇上好几次。
金芳一路抬着果子都发愁，家里就娘两，吃东西也不多，弄这么个大锅回去，用途真不大。
架不住老太太挑锅的时候，不考虑这个问题，奔着大锅就占下了，根本就没有考虑实用性。
看着老太太喜滋滋一脸占便宜的表情，金芳很是无奈。
娘两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歇着，金芳甩着手，干巴巴手都压出来红印子了。
老太太四周看了看，瞧着没别人就开始数落金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口大锅。”
金芳笑的心虚，跌口否认：“怎么可能？没这回事，”
他们家老太太火眼金睛。
老太太撇撇嘴，从小养大的孩子什么样，她心里能没点数：“哼，你见天的小资小调的你当我看不出来。”
说完做贼一样看看别处，就怕自己说的话让外人听到，回头对孙女不利。
金芳噗嗤就笑了，老太太一脸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的模样，可亲又可爱。
看着大锅灶实话说道：“我就是觉得小一点的家伙事用起来顺手，大锅灶咱们娘两也吃的不多，做饭不是多方便。”
跟着还同老太太说道：“再说了，大锅灶费油水。”
老太太瞪一眼孙女，不会过日子：“你光想着吃，这锅灶大些还能烧水，烧猪食，小锅小灶的能做的事情可不多，以后你就知道不如这个实在。”
跟着瞪一眼金芳：“就你这点干吧骨头，身上连肉都没有，咱们家要是有好东西，都给你吃我还嫌弃油水小，怕什么费油。”
老太太多会过日子的人，在孙女吃喝的问题上，从来不抠唆。
金芳听出来一个问题：“咱们家还要养猪？”
老太太单手竖在嘴边：“别乱说，让养猪的时候，自然就养了，不然咱们娘两能做啥，以后吃吃喝喝、油盐酱醋的靠啥过日子。得提前做准备。”
好有先见之明，这连着以后娘两的出路都想好了。
金芳：“都听奶的，咱们抢大锅保准没错，您没看到，好几个拔尖的嫂子，没能抢到大锅，鼻子不是鼻子，脸色不是脸色的。”
这话完全就是顺着老太太，哄人的。
老太太心里挺高兴的，她厉害，才能抢到大锅，以后有自己的地了，不发愁孙女挨饿。
金老太：“我要是知道咱们家能有地树，我也不发愁咱们娘两饿死，虽然咱们娘两干的比别人慢点，好歹能养活自己。”
金芳就知道老太太肯定想着，自己辛苦点，能养活孙女。
金芳想着自己就得找个对象，还得能干的，不能让老太太下地。
老太太不放心两人说话让人听了，四处遥望着看。
然后金芳就看到老太太盯着的方向定格了，金芳顺着看过去，乖乖的，这传说中的修罗场呀。两女一男，看模样就知道有事。
放在以后这场面不算什么。可放在现在这个保守质朴的年代，这事今儿要轰动。
老太太反应过来就捂住了孙女的眼睛，眼里恨恨的：“挨千刀的，家里地方不够折腾，跑这地方让人围观，他们有瘾呀。”
然后对着孙女：“别看，脏了你的眼睛。”
该看的金芳都看到了，两个姑娘一个小伙子，这事其实没什么，就是三人呆的地方有点不合适，秸秆垛子边上，容易让人误会。
金芳心说，这三个没心眼的，怎么不知道换一个比较不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地方说话。
心里好奇，扒着老太太干巴巴的手指头缝看过去。
就看远处三人，一个姑娘脸色难看，另一个姑娘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双手叉腰，看模样那真是飒爽英姿。
金芳都不知道哪个姑娘更加剽悍一些。
这时候路边扛着锅灶过来的不只他们娘两，才散会没多久，大家都是这一条路上来回走动的。
别看老太太小声嘀咕的，只有娘两能听到，可大家都眼睛都好用得很，谁能看不到？
跟着就有二流子吹口哨了：“兄弟，好福气呀。”
还有泼辣的妇女嚷嚷着：“哎呦，这谁家小伙子，这么吃香，两个姑娘还拉扯上了。”
金芳也纳闷，怎么这个男的还躲女人后面了。愣是没看准是谁，这可真是让人着急。
边上就有岁数大的扫一眼过去就呸一口：“别瞎嘚嘚，伤风败俗。”
好吧，这年头这样的事情，确实伤风败俗，不过那也分谁家的事。
老太太那边咬牙切齿的盯着人家小伙子的方向：“不要脸，算我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后生，呸，白给咱们都不要。”
金芳听到有新闻，不在满足于手指头缝里面看到的那点消息，立刻就把老太太的手，扒开一个大缝，看过去，原来队长家的儿子，是男主角。
哎呦，今儿这事可真是热闹了。
难怪老太太顾不得看戏，自己先咬牙切齿的，原来自己看好的白菜让别人先拱了。
老太太看着孙女扒着脖子看热闹，有点着急，这可不是大姑娘应该有的样子：“哼，看什么看，小孩家家的不怕长针眼。”
金芳：“我这都要找对象了，看看呗，不然以后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都知道咋办。”
其实就是想要看热闹，给自己找点借口。
可这话把老太太给说的黑脸了：“奶回头就找茶叶擦眼睛，亮晶晶的挑人，也不会给你弄个这样的糟心货。你放心，奶肯定好好挑。咋也不给你找个烂白菜梆子恶心你。”
8
第八章 看热闹
这问题可严重了，要知道除了队长家，谁喝过茶叶？
她奶为了长点眼界挑个好姑爷，都要下大本钱了。
金芳舍不得老太太这么铺张浪费，他们家可没地方找茶叶去，赶紧安慰人：“不用，我信奶的眼光，咱们就这样挑，也错不了。”
扫一眼远处的烂白菜梆子，额，因为行情好，让老太太给嫌弃成这样，其实挺冤枉的。
老太太同样扭头看向远处的队长家儿子，孙女这话说的太打脸了，这也是她长眼挑的。结果证明她老人家眼光不咋地，就是个烂白菜梆子。
金芳扫一眼老太太的脸色，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宽慰老太太：“一时大意难免的，再说了，咱们不是没看上吗？”
老太太黑着脸考虑一下，就把手放下了，对着远处努努嘴：“看吧，学着点，人呀，谁知道，这辈子都碰上点啥。多看看没坏处。”
自己老了，孙女还小，等以后她两眼一闭，这孩子全都得靠自己。这时候不从别人身上长点本事，就得靠自己吃亏长本事了。
金芳想看热闹，可不是想要让老太太伤怀的，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这张破嘴。
被老太太看到金芳的动作，立刻拉着金芳的手打了一下：“我都舍不得拍打，你乱拍打个啥，好好看热闹。”
金芳软软的哄人：“我都听奶的，咱们看别人热闹，自己长心眼。在奶眼皮子下面学本事，学那个厉害的，省的以后咱们吃亏。”
这算是说道老太太心眼里面。就是这么回事。
金芳喜滋滋的拉着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拉着锅子，怕被人给趁乱顺走了。娘两开始偷摸摸的看热闹。
其实这么远也听不到什么，就看到，三人拉拉扯扯的，主要是两个女人在互相撕扯，一个比一个剽悍。
老太太扫一眼孙女，摇摇头，拿着袖子给金芳擦嘴巴。
金芳心说，这是看热闹的讲究不成，就看到娘两因为抬锅子，双手都是黑的，想到自己刚才拍自己嘴巴一下，不用看都知道现在的形象。丢人死了。
还看热闹呢，别让人看了自己热闹才好。
老太太瞧着孙女的模样：“害臊啥，擦干净就没了，好好地看着。学点厉害的，省得以后让人欺负了。”
跟着唠叨：“我能护着你几时，你呀，就得好好地学点本事，以前都是我想的窄了，就该让你多同队长媳妇一块呆着，学她三分本事，也不发愁你被人欺负了。”
金芳：“您真是深谋远虑。大队长合该让您来当。”
老太太赶紧看看身边，然后不轻不重的给了孙女肩膀一巴掌：“啥地方，别乱说。”
看了四周没人，大家都在看热闹，老太太才吧嗒吧嗒嘴：“不过让我当，肯定不养吃闲饭的，过日子肯定比他们仔细。”
金芳点头，那样的话，他们娘两这样的咋过日子，他们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勉强就是那个吃闲饭的。
娘两可能一块想到了这个问题，异口同声说道：“其实队长挺好的。”
好吧，娘两对视一眼，心里想的什么只有娘两知道。
刚巧队长媳妇急匆匆的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金老太娘两竟然是个念好的。”
金芳羞羞涩涩的：“婶子，”背后说人，即便是好话，也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有点后怕，以后可不敢外面乱开口了，亏得被人听的是这句。
既然碰巧了，买好他们娘两还是会的。
金老太立刻就眯着眼睛说道：“她婶子，才要让丫头去招呼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家孙子被人给围上了，大孙子可别吃亏了。有话家里说，外面拉拉扯扯的，坏了大孙子名声不好。”
队长媳妇也是听到风声过来的，一句话不多说就冲着三人冲过去了。
老太太看着没人了才开口对着孙女金芳：“紧睁眼慢开口，以后可别在外面说说，谁知道哪天碰到鬼。”
金芳点点头，长记性了，看队长媳妇咬牙切齿的模样，挺提三人担心的：“奶，这不会出事吧。”
老太太看热闹的不怕事大：“能出啥事，大队长家顶多就多个媳妇呗。”
金芳望着远处，娘两一句听不到：“也不知道哪个姑娘胜利了。”
老太太：“哪个都不是好东西。”
老远的娘两就看到，大队长媳妇过去，一手一个把两个姑娘都给抡开了。
金芳叹为观止，不愧是大队长的媳妇，一把子的好力气，一手一个姑娘，都能给抡圆了，一人给扔一个屁股蹲。
金芳同老太太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小身板，他们娘两都不是队长媳妇的对。
对视一眼，祖孙俩再次肯定一个结论，这个队长家再好，他们也不去。
娘两眨眼的空，就看到从刚才队长媳妇冲过去的地方，冲回来一个大高个子壮实青年，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金芳茫然的看着老太太：“我怎么感觉他像是个受委屈的。”
金老太怕孙女被人骗了，赶紧说道：“你小姑娘家家的能看出来个啥，招猫逗狗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金芳点头，老太太说的都对。
跟着就冲出来一个姑娘，娇滴滴的跟着后面喊：“向阳，你等等，你别扔下我，我有话跟你说。你别听那个王丽丽乱说，我找你真的有事，她就是看不得咱们两个好，故意捣乱的。”
金芳瘦弱的身子骨，差点让这位姑娘旋风一样的速度给刮个趔趄：“这姑娘追的可真急。”
金老太黑着脸拉着孙女上上下下的看：“姑娘家家的脸都不要了，追着男人后面跑，轻薄。刮到没有，可别招你一身的破毛病。”
说完还呸了两口。对人家闺女多不待见显而易见。
厚道点说，浅薄，轻薄，不自重这样的毛病，都不是同别人招的，不带这样冤枉人的。
就看到一个手拿着棍子的姑娘跟着从后面追过来：“卢月，你少装腔作势的，你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追着向阳跑前跑后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利用他。”
第九章 顺杆爬
老太太眼疾手快的把闺女拢到身后，这个更厉害，手里还拿着棍子。
老太太：“呸，都不是好东西，看着就是心眼子多的。还狗拿耗子。”
金芳这个没心眼的，重点根本就不在这块，望着三人消失的背影，津津有味的：“您说哪个更漂亮点。以往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咱们村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心说不应该呀，她这双眼睛就喜欢看漂亮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可能没注意到。
老太太看着孙女，脸色都狰狞了，差点把他们金芳给挤摔了：“那算什么好看，小妖精似的。”
金芳都惊呆了，这两个姑娘那是真的好看，简朴的年代，还能中规中矩的打扮一下自己，多亮眼。老太太带着情绪看人，可不成。
就看到跟着过来的大队长媳妇，一脸阴沉的跟着符合：“还是金老太看人准，这两个小妖精，没有一个好东西。”想祸害她儿子，没门。
金芳看到这位大队长媳妇的脸色，下意识的咽口吐沫，这得多勇敢无谓的姑娘，才敢勇往直前的想要做她儿媳妇。
刚才的屁股蹲都没长记性，这两个姑娘怎么还敢追着大队长家儿子后面跑。
想到娘两中午还惦记他们家儿子，金芳就一阵的后怕。
金老太同站在他们面前大喘气的大队长媳妇拘谨，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婶子，我大孙子没事吧，这两姑娘别是看上我大孙子？其实都是好姑娘。你别听我乱说，我家金芳长的中规中矩的，我呀，就是嫉妒人家闺女长得好。乱说的。”
一口一个我大孙子，不知道的以为老太太亲孙子。
老太太可不想回头这两个姑娘变成队长家的儿媳妇，回头自己让人记恨。
说话没长眼，怎么就让队长媳妇听到了，后悔坏了。
大队长媳妇：“哼，咱们家金芳这样中规中矩的才是好人家的姑娘，就这样挺好的。你看看外面来的，把咱们大队风气都给带坏了。”
金老太笑眯眯的：“要说我最佩服的就是她婶子你这副眼力见，你说我家金芳好，那肯定是好，以后我家金芳找了好对象，就来谢她婶子你。”
跟着说道：“她婶子你在村里威望高，有你这么一句话，我们家金芳谁都得夸。”
金芳都跟着过来：“婶子。”感谢之情溢于言表。顾不上害羞了。
好吧，人家娘两顺杆子爬了一个队长家媳妇都承认的好名声。
不过大队长家媳妇也顾不上了：“本来就好，比那两个好的太多了。”
跟着就旋风一样的追着过去了。绝对不能让两个看着就搅家的妖精，把儿子给祸害了。
金老太拉着扒着脖子还想看热闹的孙女：“看啥子，回了，等明天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金芳点点头，这地方不大，不过闲话传的快，谁家有点针孔大的事，不出半天，保准在村里沸沸扬扬的，比网络速度慢不了多少。
老太太叹口气：“长眼睛的人还不少，奔着吃饱饭去的人也不少，咱们还是换一家，这个小伙子不行。”
金芳心说，原来老太太心里还惦记人家大队长家的儿子，心气可不小。
不过这次应该彻底死心了。那两个女的他们娘两招惹不起，大队长媳妇他们娘两更招惹不起。
这就是看现场的效果。
娘两抬着锅灶回家，老太太自己弄了一块黄土泥就把就大锅放在灶上了，乐滋滋的：“我给你烧一锅水，让你随便祸祸。”
金芳心疼老太太，回家还没能坐下歇会：“奶，不用，天气热，晒的热水就够用。”
老太太：“没事，反正我也烧灶膛，家里有热水，干点啥都成。”
家里有锅灶了，老太太高兴，就想嘚瑟，都不心疼柴禾了。
所以结果就是，家里的衣服都烫了一遍，金芳心说就当消毒了。
要不是老太太怕被面，褥单子洗多了坏的快，怕是都要拿出来洗一遍。
娘两晚上洗衣服，接着篱笆墙都能听到村里今天最劲爆的消息。
听说村长的儿子让两个女知青给惦记上了，一个拉着村长的儿子，非说有事。
另一个抡着棍子，要把两人分开，说前一个女人没安好心，就是想要利用村长的儿子，两个姑娘拽着一个小伙子，那个闹腾的厉害。
听说到了大队部还在闹腾，各不相让。哎呦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这事可真是新鲜，城里的女人脸皮厚，村里人都传开了。
听说村长的儿子都不敢出屋了。
现在村里的人都在猜，村长媳妇到底看上哪个儿媳妇了。
老太太撇撇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连两个女人都摆不平，咱们才看不上。”
关键是综合考虑之后，确定他们娘两抢不过来。
金芳听着老太太的话，不太赞同，老太太挑姑爷的方向要纠正一下：“能摆平两个女人您觉得心眼就够用？”
老太太：“那肯定是够用，不过还是不敢挑这样的姑爷，你这心眼短的，到时候不是白给。姑爷脑子太好使了也闹心，你不懂。”
所以无论如何，老太太都看不上这个白菜帮子了。
老太太说的都对。金芳感觉自己嫁人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两个原因，一，人家未必能看上自己。
二，他们家老太太的条件，根本就没有说的那么简单，把自己这个亲孙女看的有点高。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老太太说的话，信一半就成了。找对象不容易！
晚上娘两又把大队的几个后生掂量一遍，老太太愁，还是没有能配上她孙女的。
金芳也是愁，不是她瞧低了自己，而是就现在来说，自己这条件，能嫁出去就不赖了。
娘两坐在屋里脸对脸的发愁。结论倒是统一，找对象不容易。
第二天大早晨的老太太就去大队，取回家多半袋子的玉米渣子，还有小半袋的杂粮，分开了也就是一样两大把而已。
说真的，要是靠着这点粮食娘两就等着喝西北风了。金芳看着这点粮食闹心，怎么吃也坚持不到收秋的。
不过老太太说了，没事，等粮食下来就能存点口粮了。
第十章 牙尖嘴利
有了自己的大锅，老太太熬了两大碗浓浓的玉米粥，中间摆着三五跟咸菜。
金芳去大队的菜园子里面拔了两颗大葱，还有几片菜叶子，轻轻绿绿的摆在饭桌上。
从卖相上来看，还是不错的。
娘两感恩一样捧起粥碗开吃，一顿营养不丰富的减肥餐。吃的两人眉开眼笑。
吃过饭就是去大队分地树，村里选出来德高望重的代表，跟着大队长，小队长，给各家各户分配地树。
乡下人指着地树过日子，这事大家都关注，盼着自家分到好地，多出产粮食，谁家都跟着人，唯恐自家分的比别人少了。
老太太一看到这个动静，心里就气坏了，这事代表都出来了，肯定早就有章程了。
可恨他们孤儿寡母的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老太太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嘴里一直骂咧咧的。
金芳倒是理解，这事他们家的情况肯定当不了代表，这年头，女人在村里没有出头的机会。
娘两在村里人缘不怎么样，人家知道消息不告诉你，你也犯不上生气，那都是在理解之内的。
老太太拉着孙女从头跟到尾，不光看自家分了哪块地，还要看别人家分了多少地。
就怕是别人家分的多了，地方好了，故意给他们家破地方。
让金芳意外的是，看到了昨天晚上传说中，臊的不敢出屋的男主角了。
金芳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村长家的儿子，在这个地方，这就是个衙内。
认真的说，这位身上，金芳都没有找到什么亮点，也不知道哪招人惦记了，就让姑娘给围上了。原谅不是多欣赏这个时代人的审美。
金芳瞧着人的模样，吓得金老太赶紧拉着孙女，唯恐孙女被男人眯花了眼。
看上大队长家的儿子没什么，要知道，他们家还有一个镇宅的母夜叉。
队长媳妇抡胳膊的劲头，想想就后怕。这是老太太劝金芳的原话。
老太太都没说，夜里做梦都是队长媳妇剽悍的身姿。
金芳有点懊恼，最近自己眼神确实有点不对劲，为了找个好对象，光盯着男人瞧了，难怪连连孙家婆婆都说她眼神瞧男人都直了。
咳咳两声，掩饰的说道：“我就是看看，昨天没看清楚，真没别的意思。”
老太太才不管金芳什么意思，反正不能乱看：“我去家里拿点干粮，你在这里盯着，看看他们都分了多少地，长点心眼盯准了，回头咱们娘两分地的时候，好拿着作比较，谁也别想糊弄咱们娘两。”
金芳也没办法同老太太解释，明面上的东西，大家不会这么做的。
笑呵呵点头，陪着老太太折腾，老太太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
不过老太太的腿脚可不能这么折腾，他们家老太太走不快，金芳：“我去取干粮，您在这里看着，您火眼金睛，还有威望，他们不敢糊弄您，比我看着好用多了。”
老太太觉得有道理，不过从这里回家路远不太放心孙女：“你快去快回，走大道，往人多地方走。路上别同人搭讪。混小子有讨厌的，你也别搭理。”
可真是操不完的心，不过金芳受用：“放心，我挑人多的地方走，不走小路，看到二流子绕的远远地。一会就回来。”
老太太这才放心些，孙女听话懂事，肯定不能让她自己有危险。
金芳走了，老太太盯着孙女好半天，心说多好的姑娘，这村里怎么就没有一个配得上孙女的小伙子，老太太头一次嫌弃这个地方小，竟然没有好小伙。
巴拉来巴拉去，就没有一个配得上她孙女。
金芳走出去不远，就碰到个熟人‘队长家的儿子’，也不算熟悉，昨天刚巧看到过这位的热闹，不过没说过话。
要说队长家儿子的人品还是能信得过的，金芳一个小姑娘，不远不近的跟着后面走，好处就是没人敢招惹她。
坏处也有，这不是前面的人被拦住了，金芳没想继续看笑话，想要走自己的都不成，竟然被当成同伙给拦住了。
误会有点大。
金芳眨眨眼，这姑娘昨天同队长家儿子一块的，挺勇敢的姑娘，拦着男人就算了，拦我做什么，而且还直眉瞪眼的，大家不熟悉。
看着队长家儿子闷不吭声的，金芳只能自救：“你劫财还是劫色。”
成功的把两人的视线都给吸引过来了，金芳咬一下舌尖，嘴快了。瞎诙谐什么？
今天人家姑娘手上没有拿着棍子，当然了，昨天到底哪个姑娘拿着棍子，金芳也没看清楚。
就听人家姑娘，黑着脸怨怼金芳一句：“你有财还是有色？”
金芳摇头都没有，就剩下一双眼睛能看，还是饿的大大的。
队长家儿子脸色没绷住险些气乐了，好歹一个村的姑娘，人家队长家儿子仗义，立刻出言相护：“王丽丽你别太过分了。”
金芳心说要遭，这时候帮自己，那是让对面姑娘下不来台。再说了，自己承认什么都没有，直接走人挺好的。
果然，姑娘眼圈都红了：“我好心提醒你，接近你的姑娘没按好心，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金芳觉得姑娘提醒的对，不过这里面，自己可以算作是例外，毕竟还没下手。
怯怯的举手：“那个，我能插句话吗，我能先走了吗？”
王丽丽怒瞪白莲花金芳：“你装什么装，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跟着他后面走半天了。”
金芳指着羊肠小道：“吃饭点到了，一会走这条路的人更多，就这么一条小路，你让我走哪？”
王丽丽看看这地方，确实如此：“哼，先警告你，别故意接近他。”
金芳的好脾气呼啦啦就飞走了，黑了吧唧的脸蛋，露出来两个酒窝笑眯眯的开口挤兑人：“这位嫂子，你跟我哥感情真好。”
王丽丽脸色通红：“乱说什么？谁是你嫂子？”
队长家的儿子瞬间脸色黑青：“谁是你嫂子，谁是你哥？”这姑娘眼瞎心瞎。
金芳指着队长家的儿子：“一个村住着，叫你一声哥，不过分吧，你媳妇不叫嫂子多没礼貌。”
队长家的儿子气急，脸色都白了：“她不是我媳妇。”
金芳要的就是这句话，看着王丽丽：“你不是人家媳妇，是不是管宽了，姑娘你骗婚呀，拿什么身份在这幺五幺六的。”
第十一章 有意思
把王丽丽给臊的，指着金芳手指头都颤抖了。
金芳瞪眼，气势半点不差，当我病猫，也不看看我奶是谁，挤兑你，手背上的事。
金芳：“跟你说，以后看准了在招惹，可别觉得地球都是为你转的。”
瞪着人家姑娘：“你手指头跳舞给谁看呢，当你自己多好看呀？不是劫财，劫色的，就躲开，靠边去，挡我路了。”
上手一扒拉，就把王丽丽的手给巴拉开了，不带搭理这两人的，自己还要给老太太拿干粮耽误不得功夫。
王丽丽都没想到，除了卢月这村里还有这么橫的姑娘，黑吧球球的，谁给她的胆子，这么对着自己橫。
可真的就把自己给唬住了。看着金芳的背影，王丽丽愣是没能说出来什么？
队长家儿子，竟然跟着金芳后面走了，说这两人没关系谁信？
王丽丽气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好呀，你们两个一伙的。”
金芳不愿意让人误会，这事她可不搀和，回头对着人强调：“你瞎，就这一条路你没看到，只是一个村的，不是一伙的，再瞎说一个，我撕烂你的嘴巴。”
跟着还威胁的看着王丽丽：“听到没有，听得懂人话不？”
王丽丽愣是被一个黑煤球给镇住了。
昨天对着卢月不死不休的气势都没有了，她要想想，这人谁呀？
为什么她对这个黑煤球没什么印象。
王丽丽努力在想，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觉得自己对这个村子做的工作还不够仔细，怎么还有个煤球？卢月反正是别想得逞，她不会让卢月随心的。
这人肯定不重要，不然自己不会一点印象没有。
金芳生气的要继续回家，就看到队长家儿子在自己前面，竟然还没走远。
咋地，捡便宜，还是看热闹。怎么说自己的无妄之灾，也是因为他。
没好气的扫一眼队长儿子，闷头往前走，不想跟着这人后面贪图那点便利了。便宜不好占，跟着人家后面走，都有风险。
就怕再有一个这个姑娘这样想法的，回头误会了，她多冤枉。
前面这个瘦瘦小小的丫头真的是出人意表，队长家儿子开口了：“看不出来，你挺厉害。”
这话可不是夸人，村里厉害姑娘不好找对象。所以金芳不理人。
队长家儿子说起来还没完了：“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我夸你呢。”
金芳抽抽嘴角：“你这嘴巴嘚吧嘚吧的，也挺能耐，刚才怎么一句不说？”
队长家儿子的嘴巴闭上了，金芳也没想同人有交集，继续闷头往前走。大家不是一个圈的，以后肯定也混不到一块去。
队长家儿子：“一个村住着，你不是招呼我一声大哥吗？咋现在不叫了。”
金芳抿嘴，没完了：“不然我把刚才的嫂子招呼过来。”
队长家儿子：“你这样可没意思。”
金芳怀疑自己碰上搭讪的流氓了，不然怎么就发展到现在这个状态，看看周围没人：“你总是跟我说话做什么？”
队长家儿子：“就是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姑娘。”
放屁，昨天抡着棍子的姑娘比她可厉害多了，瞪着眼睛看着队长家儿子：“你瞎，我还能比那个抡着棍子的厉害？”
队长家儿子挠挠脑袋：“不是，咱们村的姑娘都挺害羞的，看到这群城里来的知识分子，说话都捏着嗓子。反正没有你这样，敢这么呛声回去的。”
这样说的话，还算是能接受，金芳实话实说：“我也不想吃他们的肉罐头，捏着嗓子做什么？”因为没有贪图，所以展现自我就好。
队长家的儿子：“你是金老太家的孙女。”
金芳立刻距离这个人远点，自己瘦小单薄的姑娘，该防范的就要防范：“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想去我家提亲？”
队长家儿子脸色通红，感觉要被人给赖上，立刻双手都举起来了：“算我没问。”
金芳心说，那就好，你们家老娘那么厉害，你这个人也窝窝囊囊的，连女人都是靠着老娘摆平的，我也看不上。
小路还挺远，路上依然就两个人，队长家的儿子心里不是滋味：“我没别的意思，不过咱们村里的姑娘含蓄，没人把这话放在嘴边。”
金芳：“你就当没听到。”
能没听到吗？队长家儿子：“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金芳抽抽嘴角：“你没有这个意思，挺好的，我也放心多了。”
队长家儿子琢磨琢磨不对味，结结巴巴的：“我还挺好的。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金芳心说碰上个脑抽，怎么还绕不出去了：“你想我缠着你。”不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队长家儿子：“倒也不是。”
就是突然出来一个看不上自己的，心里挺不得劲的。
他自认行情还不错：“你知道我叫什么吧？”
金芳眨眨眼，真的不知道：“老小子。”
队长家孩子多，这个儿子最小，村里人都这样招呼的。
队长家儿子的左脚差点绊倒右脚，确定了，这个姑娘对自己真没别的意思：“向阳，我叫向阳。”
金芳也反应过来了，这个老小子要是咬不准尾音，就同骂人是的。
队长家儿子：“那个，要是因为刚才的事情，那个卢月在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说的好像他能搞定是的，难道他大声喊‘妈’求救不成？
金芳忍不住开口讽刺：“找你能有什么用，找你们家婶子把人抡开。”
队长家的儿子黑脸了，所以这丫头昨天也看了热闹，还讽刺自己没本事，靠着亲妈才能把人给甩开。
金芳挥挥手：“放心吧，我吃不了亏，就刚才那样的，哼。”
人家跟着金老太这么多年，嘴皮子功夫就没怕过谁。
队长家儿子向阳，突然就对金芳没脾气了，还想同金芳唠嗑：“我对着姑娘，嘴皮子就没有你这么溜。”
额，这个算什么特点，金芳还真是不好说了，再说了，我不是姑娘？怎么你叭叭个没完：“我这本事也不外传，没法帮你。”
他不是这个意思，这姑娘还真的挺有意思的，以往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当然了以往他都没有怎么注意村里有这么一个姑娘。
第十二章 认识
队长家的儿子有意示好，这姑娘厉害，还帮了他：“让你奶别着急，回头分地树我看着点，你家不会吃亏的。”
那是肯定的，你也没本事让我家吃亏，我就是哄着老太太玩呢，不过人家这份心意要领，
好歹这个向阳也是个衙内：“嗯，我这本事虽然不外传，不过心得还是可以说说的，脸皮厚点，对着谁说话都一样。”
队长家儿子忍不住都笑了，这姑娘真的挺有意思的。
金芳刚好回头，没想到什么特点都没有的人，笑起来一口白牙还挺好看的。好像还有个浅浅的酒窝，晃眼了。
小路刚好就宽敞了，这就看到村子了，金芳：“到家了，我先走了。”
队长家儿子也看到了村子，看着跑走的姑娘，心说王丽丽说的没错，这个姑娘真的在利用自己，到家就跑了，怕是小路不安全才跟着自己多说两句的。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向阳作为队长的小儿子，自小就不缺伴儿，见的人多，事也多，扫几眼就知道这些人冲着什么来的。
大家庭的日子，造就了向阳的性格有点阴沉。
队长家条件好挡不住家里孩子多，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边齐，何况是孩子。
他家里兄弟好几个，向阳同兄弟比着，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吃苦耐劳不如大哥，能干不如二哥，脑子聪明不如三哥，讨巧卖乖不如下面两个妹妹。
所以在家里都是自己心疼自己的。而且默默的看着一大家子折腾，自己就背地里长心眼了。过日子特别的务实。
家里娶几个嫂子的时候，都冲着他们家什么来的，向阳看的比几个哥哥还清楚。
嫂子们之间明争暗斗的事情也不少。家里老娘厉害能镇压住而已。
外面人不知道自家事，他在家里，还真是没什么地位。
那些外面来的，一个个跟他相处都不错，冲着的都是他爸。这点向阳看的比两个妹妹清楚，比脑子聪明的三哥清楚。
村里新来的两个姑娘，不知道眼瘸了，还是怎么了，绕着他转悠，向阳反正没看出来，这两个姑娘看上自己了。
所以能躲开就躲开了。
没想到还闹出来这样的笑话。想到这里脸色就阴郁的化不开，比往日还要阴沉几分。
金芳回家烧大锅灶，给老太太做了玉米面的菜团子，大大的一口锅，两口人吃饭，用起来一点都不方便。
给老太太灌了一葫芦热水，用大葫芦割出来的罐子，里面放上三个菜团子，盖上一块布，抱着东西就去找老太太，时间长了，老太太肯定不放心。
路上还摘到了一小把野指甲盖大的野果子。
金芳苦中作乐的想，这顿减肥餐完美。绝对不会长肉的。
回去找老太太的路上，金芳碰到的人就多了，有回家吃饭的，还有吃过饭也跟着他们家一样的想法，过去盯着别人家分多少地树的。
反正今天没事，大伙都是凑热闹的。
不过大伙看着金芳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上下打量自己，同平时没什么区别，金芳低头往前走，她同老太太在村里人缘不咋样，未见得能够问出来什么。
老远的金芳就看到他们家老太太对着小路张望，不用问肯定是不放心她了。
金芳扬手：“奶。”
老太太唇角立刻就扬起来了，不过转瞬即逝，看着周围人多，只是对着金芳挥手。
等金芳到了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才拉着孙女找到一棵大树下面：“干啥去了，这么大半天。你同队长家老小子说什么了，还走了一路。”
金芳算是知道村里人为什么那么看自己了，合着一顿饭的功夫，自己还出绯闻了。
心里有点不痛快，昨天队长家的儿子就两个姑娘缠着了，今天自己做了那个添砖加瓦的。
老太太怒目看着孙女：“你倒是说话，急死我呀。”
金芳先给老太太用布擦手，才把菜团子递给老太太：“没有的事，我就是想着，顺路缀着后面回家，省点麻烦，谁知道碰到个瞎眼的姑娘，乱说一通的，冤枉死了。”
这个老太太相信：“你个缺心眼的丫头，啥便宜都占，咋不长心眼，愁死我了，也不怨你，那个谁家姑娘，让我知道，我骂死她。败坏我孙女的名声。”
金芳：“昨天跟着队长儿子在一起的两个姑娘中的一个。”
老太太：“那可不是个好惹的，看着就闹心，以后离他们远点。”
不用提醒金芳也不会距离他们进了。
老太太对于不喜欢的人，立刻就想到一个问题：“这都分地树了，他们咋还不走，还想占着咱们村的口粮不成。”
说的有道理，这些姑娘小伙子的很快就能找到门道回城的。户口落在乡下，他们自己都不愿意。
金芳给老太太倒水：“您先吃饭，为了什么也犯不上让您生气。等过几天，大伙就不会乱说了。”
老太太也知道，只能这样，那些大姑娘小伙子走不走的，她一个老太婆管不上：“你咋这么心大。”
在看看孙女做出来的菜团子，可真是好看讨巧，也就是他孙女在这么简单的吃食上面，还能这么费心思。
还有他们手里的喝水的杯子，都是孙女用小葫芦自己做出来的。
他们家穷，买不起水壶，家里的用具葫芦的居多，大葫芦割成盆儿，小葫芦割成杯子，反正都是金芳捣鼓的。。
老太太从开始的时候，看不上这些破玩意，到现在用习惯了，觉得还成。
比对着葫芦口喝水方便多了，自家孙女心思就是巧，你说谁家娶了他们家孙女，不是祖上烧高香了。
金芳捧起菜团子同老太太一块吃：“奶，你吃出来没有，我在菜团子里面点了油。”
老太太听着心里抽抽，白了孙女一眼：“就知道你不会过日子，别说这个，我怕吃不下去。”
老太太做饭才舍不得放油。家里那点油水，都直接给金芳放在碗里的。
金芳笑嘻嘻的给老太太端水，过来的人看到娘两，再怎么不待见也得说一句：“金老太的孙女可真是孝顺，看看把坏脾气的金老太给哄的眉开眼笑的。”
娘两吃的挺好的，就过来一个姑娘，昨天那个叫卢月的姑娘，看着就娇滴滴的。
第十三章 脑子有病的
娘两嘴巴里面的菜团子都忘了咽，这姑娘气冲冲的做什么。
昨天的另一个女主角，姑娘瞪着眼睛：“听说呢缠着向阳，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向阳不会看上你的。”
今天是不是出门时候左脚迈的不对，不然为什么总是碰到智障：“你傻，听说的话能当真吗？”
卢月显然是听不懂人话的：“你少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缠着向阳。”
金芳不耻下问：“为什么。”
卢月瞪眼，一脸的你在装傻：“你还问我？”
金芳对于没脑子的对话都烦了：“不然我问谁，不是你说的，难道你别有所图，觉得我跟你一样？”
卢月恨恨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别想利用向阳。”
老太太黑着脸：“丫头，赤脚大夫在那边呢，过去让他给你看看，脑子不好使可是大毛病。”
卢月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让一个乡下婆子给挤兑了：“你骂我？”
老太太拿起来边上的棍子：“你敢对着我孙女大呼小叫，我还抽你呢。”
说着论起来棍子就打过去了，半点客气都没给留。
金芳心说这姑娘也是倒霉，两天，两个人拿着棍子抡她。
卢月大呼小叫的，这下子这边热闹了，金芳很郁闷，名声这个东西，可搁不住这么遭，她还想找对象。
老太太精神头十足，不舍得训斥自己孙女，别人家的孙女她可不客气。那棍子比锄头轮的好。
金芳拉着老太太，真的把人给抽坏了，他们也没好处，这姑娘脑子确实不行，偷偷甩自己两个肉罐头，啥事不好说。
这年代人太淳朴了，怎么就遇不上一个这么豪气的。
卢月：“你个不讲理的老太太，管好你家孙女，向阳不是他能缠上的。”
向阳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你一个城里的姑娘，管的上我们村子的事情吗？别人同我说话都是想要利用我，你这么缠着我想要利用我什么。”
这话说的挺有逻辑，金芳都跟着看过去：“姑娘你为什么？”她也好奇。
卢月看着向阳，一双眼睛里面都是委屈：“我是为你好，我能利用你什么。向阳你不要听王丽丽乱说。咱们不是相处挺好的吗？”
老太太：“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看你就没安好心，好好地后生，都让你给勾魂了。”
向阳无语的看着老太太，怎么敌我不分，把他也给骂进去了：“我没有。”
老太太：“老小子，奶跟你说，这样祸祸的姑娘可不能要，赶紧打发了，我替你妈愁得慌。”
然后拉着自己孙女就躲远了，顺便说道：“以后离他们都远着点，都是脑子有病的。”
金芳点头：“我听奶的。”
孙老太太都过来了：“金芳可不是那样的姑娘，这是无妄之灾。”
金老太：“你也不是好东西。”
所以金老太真的是敌我不分。
孙老太太瞪着金老太：“我要不是冲着金芳，你当我管你死活。”
金老太半点不领情：“哼。”继续那边吃着自己的菜团子。
金芳笑眯眯的招呼孙老太：“奶，要不要喝点水，放在葫芦里的。”
孙老太太挥挥手：“跟你奶一起喝水，我怕我短命。”说完就走了。
金老太：“别搭理那个老太婆，没安好心，你可不许看上他们家小子，看着就是没出息的，干啥啥不行，还有这么一个没好心眼的老太太拖累，哼。”
金芳心下叹气，这么一张嘴，还好意思说别人，他们家老太太没有自知之明。
老太太就吃了半个菜团子：“剩下的你都吃了，正长身体呢，可不能饿了。”
金芳：“半个菜团子，哪能吃饱，您再吃点。”
老太太舍不得吃：“都没干活，吃什么吃，不吃也饿不死。”
金芳直接把菜团子塞老太太嘴里：“吃饱了身体才好，您要是不好了，我指着谁护着我。”
一句话老太太乖乖的开始吃东西，就是脸色不太好看。
老远的人看到娘两都在感叹，你说金老太那样的人，怎么就能养出来这么孝顺的孙女。
那边卢月同队长老儿子在一块一点都没能消停，队长儿子看着金芳被金老太拉走的背影心里很阴郁。
这个姑娘嘴皮子那么利索，自己就不该过来帮忙的。
而且人家娘两撤出战局了，让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对着一个大姑娘怎么掰扯？
卢月：“向阳，你别听王丽丽瞎说，我接近你才没有什么目的，我就是，我就是。”说完还羞涩的低下了脑袋。
向阳不是一次看到卢月对着他欲语还羞了，不过她知道，卢月不管是背地里，还是明面上都没有说过看上自己了。
这姑娘心眼太多，向阳觉得金芳处理事情的方法不错，直接开口：“你要嫁给我。”
卢月瞪大眼睛，那真是百转千回的，向阳是不错的，不过嫁给他还真是没想过。
不过也不能得罪了向阳，她想要回城里还要大队长的介绍信。
有点后悔，过来招惹向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向阳突然就发现，金芳的这招挺好用的：“不想嫁给我你缠着我做什么？”
卢月：“向阳同志，你怎么能思想如此狭隘，咱们就不能交朋友了。”
向阳：“对不起，我思想就是这么狭隘，若是不想嫁给我，就不要缠着我，你给我造成了困扰。”
这话说出去也不是多难，往日里也不是没说过，不过是比较委婉，这个姑娘成天欲言又止的，让他不好开口而已。
卢月：“你不能那么说，这可是大事，我好歹也得考虑考虑。”
向阳吧唧一下，差点把自己给吓到，黑着脸看向卢月，一个城里姑娘，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就在想着嫁给自己，怎么听着怎么慎得慌，她图自己什么。
向阳吓得花容失色，扭头就走了。
剩下卢月：“哎，你怎么走了呀。”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嫁给向阳的。至少处对象她不反对。
向阳能不跑吗？他吓到了，早知道就不胡说了。金芳这招不好用。
卢月抿嘴，这人不是害羞了吧，这年头的人可真是淳朴。
第十四章 互相瞧不上
王丽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卢月身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卢月看到王丽丽就头疼：“随便你怎么想，神经病。”
王丽丽阴沉着一张脸：“我就是神经病，也是你给逼出来的。”
卢月差点同王丽丽打起来，怎么就是她逼出来的，两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王丽丽就是疯子：“你莫名奇妙。”
卢月就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开王丽丽就跑掉了。
剩下王丽丽一脸的凄苦，悲凉，然后各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脸上，整个人都要魔幻了，刚巧过来取东西的金芳瞧了一眼。
这表情，这苦大仇深的模样，那就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金芳顿了一下，有点棘手。小说没少看，自己遇上女主了。可这性子也太不阳光了。
抬头看看天，挺正常的，不像个筛子，可自己都能在这地方了，再出现其他人，也不觉得怎么稀奇。
若是真的同自己想的一样，这人为什么缠着卢月不放，在想想卢月那一脸的我比你高人一等的模样，金芳觉得这也是个祸害。
自己以后还是躲开这样的人远点，消停过自己的日子吧。
老太太在远处招呼：“金芳，搬一块大点的石头过来。”
金芳：“哎，来了。”
他们怎么回事，同自己有个屁的关系，认真活着，过好自己就成了。
挑一个心仪的石头，高高兴兴的给老太太搬过去。
分到自家的地，老太太嫌弃大队给官界不好看，容易被人挪动了位置，非要自己在挖一块石头放在官界边上。
金芳能怎么办，老太太高兴，那就随便她折腾就好。
可惜自己人单力薄，搬不动老太太说的大石头，这样的石头放在官界上，别人都挪不动的。
不然老太太担心，大半夜的有人过来挪动官界。
金芳对于这种担忧很无语，可老太太就是不放心。
娘两绕着官界那边转悠，老太太在官界边上仔细的放了好几个大石头，石头的模样，方向都让金芳记住了，明天在来看，若是换了，那就是别人动他们家官界了。
嘀嘀咕咕的娘两那边说悄悄话。金芳认真的附和点头。
偶尔老太太还要看看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这地咱们好好地精养，不怕没有粮食吃，以后奶再也不饿着你了。”
金芳就看着一亩三分地发愁，距离家那么远，真的收了粮食，娘两可怎么往家里运输。
大队按着人口分地树，这样的地，按着，一等，二等，三等，分了好几块，可真是愁得慌。
老太太还能不知道孙女想什么：“别发愁，总比饿肚子好，就是放在地里，那也是咱们家的粮食。”
这话说的可真是有底气。边上路过的好几个人跟着点头：“金老太这话说得对。”
大家都是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同各种向往的。
队长家的媳妇刚好也在，领着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妇，还有一个没娶媳妇的老儿子一起过来：“金老太你这话说的有底气，咱们有地，勤快点，不愁饿肚子。”
金老太笑眯眯的：“她婶子，你说的对，还得有队长带着咱们一块过好日子，她婶子你这一大家子可真是让人羡慕，再多的地都不愁没人干活。”
老太太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们娘两就是人少了点，尤其是干活的时候。
人丁兴旺，那是家族兴旺的征兆，队长家媳妇听了自然是高兴的：“干活的时候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你是没看到吃饭的时候。”
跟着说道：“而且家里三个成了家的，我都给分出去了，地树让他们自己精养，不过都是挨着的兄弟之间能有个照顾，我呀，以后才不操这份心。”
几个儿媳妇喜形于色，过自己的小日子，谁能不稀罕：“妈，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让您少操不了心。”
大队长媳妇哼哼两声，看看他们的脸就知道，多乐意自己折腾去。唱大戏给谁看。
其实儿媳妇真的也有发愁的地方，分开过日子，有自己的地树固然是好的，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孩子小，以后下地都没有人给带孩子。
看到婆婆可不得哄着点。
金老太心里不高兴，这一家子就是故意在她面前显摆的。
若不是大队长媳妇，金老太早就不给面子扭头走人了。哼。
大队长媳妇也是听到闲话了，带着儿媳们过来，就是让金老太太娘两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他们家结亲的都是什么人家，她金老太的孙女惦记他们家儿子没戏。
不过扫两眼就看出来了，人家金老太的孙女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一眼，更没有看他们家老小子，这是对她儿子没意思。
大队长媳妇肯定是看不上这么一个姑娘当老儿媳妇，村里挑儿媳妇都是四角俱全的，别说爹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在的才算是福气人。
可这姑娘都不看自家儿子，大队长媳妇也不太高兴：“金老太，你是个明理的，教出来的孩子也懂事，将来肯定能给你找个好孙女婿。”
说的虽然客气，可金老太一辈子的人精，听的出来：“她婶子，你这话我爱听，我家金芳以后要是找了好对象，一定记着她婶子的情分。”
跟着就拉着队长家媳妇说道：“我家金芳人老实，她婶子，你看到谁家婆婆好相处，兄嫂厚道，小姑子不难缠的，给我们金芳介绍介绍。回头这媒人酒，让金芳给你送去。”
大队长媳妇，自认当婆婆做的不错。可要说她好相处，自己都不相信。
再看看自己边上一个比一个出挑的儿媳妇。大队长婆婆吸口冷气。
人家金老太这是没看上自家，话里话外挤兑自己，别把自己当根儿葱。
这老太太眼界还挺高，就他金老太豆芽菜一样的孙女，还看不上自己儿子，也不知道金老太要给找个啥样的？
队长媳妇哼了一声：“那肯定是，遇上了合适的，我肯定要喝这杯媒人酒。”
队长家的几个媳妇都跟着说道：“金老太你这姑娘可真金贵，你这么替孙女着想，怎么干脆给你孙女找个上门女婿回去？”
跟着二儿媳妇就说了：“嫂子，你也不看看金老太家里的条件，也得有人愿意去。”
第十五章 高手过招
别说他们妯娌不厚道，论嘴皮子功夫他们怕过谁，还能让一个老太太踩下去。
今儿要让婆婆被金老太给挤兑了，他们妯娌三个也不用在村里混了。
大队长媳妇就在边上看着，她可是有儿媳妇的人，儿媳妇厉害怎么了？这不是能给她撑场子。骄傲着呢。
金老太黑脸，遇上这一家子倒霉催的，算自己倒霉，倒不是她嘴巴说不过，而是权衡利弊之后，不敢惹。
金老太悻悻然：“那可不是，我也有这个想法，这不是麻烦她婶子给留意着点。若是有相宜的后生，愿意来我们家，我们家也不挑捡。”
金老太顺着就说到：“几个大侄子媳妇也帮着看着点，等以后我们金芳找了好对象，少不得要感谢她婶子同几位嫂子。”
这就是人家金老太脸皮厚的好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应对，一点都不带变脸的。
金芳咋舌，他们家老太太脾气竟然搂住了，你看看若是换个人这么挤兑他们娘两，金老太还能这么好说话不？
这也就是队长家，他们娘两真的惹不起。
金芳远远地看了一场高手对决，双方都不带变脸的，你来我往就好几大招。
难怪金老太说大队长家不是个好去处，她这样的在队长媳妇连同几个儿媳妇面前完败。
队长媳妇昂着脖子，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自家完胜。
哼也不看看他们金家能拿什么同自己较劲。
队长媳妇要带着儿媳妇完美退场，就看到少个人，老儿子哪去了？
队长家的几个儿媳妇，也扭头寻找自家小叔子。
然后大伙都僵了那么一下，就看到向阳搬着一块大石头，吭哧吭哧的帮着金芳放到了金老太家的官界上。
那俩孩子看着怎么就有点碍眼。他们家小叔子什么时候如此乐于助人了？
刚才怎么得意，现在这个场景就怎么打脸，就仿佛两军对垒，将士都胜利了，结果将军已经给对方折服了。
队长媳妇脸色都黑了，他们家老儿子眼瞎了，怎么同金老太豆芽菜是的孙女搅合上了。
上赶着给人搬石头，可真是得意死金老太了。
金老太一点也没有觉得得意，这样的胜利她不要，昨天还是烂菜邦子，今天就变成猪拱他们家白菜了。
金老太看着向阳就脸发黑，果然是个花花的，招惹两个姑娘不够，还来他们家招惹金芳。
金老太一嗓子过去：“金芳。”
金芳抬头看向老太太，拿着水葫芦就跑过来了：“奶，渴了吧，您喝水。”
老太太舌战群妇，肯定是口干了。刚才招呼自己的一嗓子，都是撕裂的声线。
金芳拿着装水的葫芦，葫芦做的水杯，殷勤的给金老太倒水，送到手里。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金老太喝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任谁都知道，娘两肯定平时就这样。
队长媳妇上下打量金家的丫头，努努嘴，什么都没说。
要说这丫头的模样，没啥看头，身材就更别说了，看着都不像个十八九的大姑娘。一看就是常年吃不饱的小丫头。
可就是这丫头对金老太的态度，让大队长媳妇看着受用。
这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媳妇这么对她，也还不错。
扫一眼几个儿媳妇，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然后就看到自家老儿子抹着脑袋上的汗过来了，队长媳妇果断把刚才那点想法给甩开了。他们家老儿子可不能让金老太给祸祸了。
这丫头绝对不行，就没有能配上他儿子的地方。尤其是还要带着这么一个到处招人嫌弃的老太太。
金老太刚好把水灌嘴里了，拉着孙女：“你这丫头，咋麻烦人家队长家老儿子呢？这点活咱们娘两就做了。”
向阳：“别客气，不是多大的事。我看着你们娘两捡了半天石头了，官界这东西还得用大块的。金老太，咳咳，金家奶奶别客气，以后这样的事情，招呼我一声就成。”
金老太黑脸，心说，这还观察他们娘两半天了，绝对是想要拱他们家白菜。
那边的队长媳妇同样心惊，金老太就算了，还金家奶奶，老儿子吃错药了。
几个嫂子不忍直视的打量金芳，这要是成了弟媳妇倒是不发愁他们在家里没地位。
可就是金老太这人实在让人稀罕不起来。
不过想进他们家门可不容易。扫一眼自家婆婆，怕是不太愿意这门亲事。
小叔子也是眼睛斜了，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姑娘。看着还是他们家上赶着？
风云变色的几个人，盯着金芳同向阳瞧。
金芳感觉压力有点大，发展方向有点不受控制。
金老太：“哎呦，可不敢麻烦你们，大队的官界就挺好的，我信任大队，金芳看着我辛苦，说是弄几块石头放在地边上放着，回头累了能坐下歇歇，不用大石头。”
这个借口用的没毛病。不过任谁都能看出来金老太那一脸的，我们家不想招惹你的表情。
大队长媳妇不高兴，我家儿子那也是你们这样的孤儿寡母能嫌弃的。
大队长媳妇：“金老太你别客气，我们家老小子就这样的软和性子，村里老老少少的看到谁家需要搭把手，都不会惜力。”
三个嫂子心下撇嘴，心里有数，小叔子可不是那样的人。别说是外人，就是自家的事情，小叔子都不乱插手。
不过婆婆这样说，他们就得这样听着，总不能让一个老太太嫌弃他们家小叔子。
金芳往日里不怎么认识向阳，还真不知道，这位还是个热心肠。
向阳被夸的有点扛不住，他就搬块石头，算是投桃报李，真没别的意思。
在看看亲妈同三个嫂子的气势，他都有点怕怕的，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发生了吗？
向阳绝口不提帮忙金老太家的事情：“咳咳，那个，咱们不是去看咱们家的地吗？”
队长媳妇悻悻然的看了一眼老儿子，你还知道要做什么？
看着队长家媳妇的气焰，金老太不顺心，咋地他们家孙女差哪了，就让他们这么瞧不上，自家嫌弃他们家孩子，自己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