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时间办了他!
拍卖会上人很多,容礼绕着会场走了一大圈才勉强找到个人少的位置落座。
手机紧跟着震动一下,接通后爽朗高调的声音响起,“容容,事情办的怎么样啦?”
容礼无奈地揉揉眉心,“快了。”
“死渣男今天穿了一身烟灰色西装,带着个金丝框眼镜,身高大概一八零,反正会场里你看着最人模狗样的男人就是他了!”
林舒然说话间,容礼再次朝人群那边看了一眼,只觉一阵脑仁疼,“就没有照片吗?”
“我手机内存很闲吗还要留那个死渣男照片!”
“总之就拜托我家容容啦!祝你今晚成功,回来请你吃大餐!”
容礼:......
手撕渣男这种事,也就是多年的姐妹情分撑着,林舒然才能请动容礼这尊大佛。
今晚的这场拍卖会,主办方足足提前了两个月造势,听说今晚有不少好东西放出来,压轴的拍品更是件极其神秘的珍宝,可谓吊足了大伙胃口。
现场人很多,容礼目光四下巡视,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会场门口的男人身上。
会场门外,烟灰色西装的男人步履从容地走进门,他伸手随意地抬了抬镜框,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人群里,四下寻找着什么。
“消息准确吗?”
沈易“嗯”了一声,“您放心,这次消息绝对准确,兰因老师今晚就在这场拍卖会上。”
靳北洲派人前前后后追踪了大半年,终于有了这位神秘的兰因老师的行踪线索。
今晚在这里,他务必要见到这个人。
会场里的灯光柔和,洒在男人棱角分明的的脸上,更显他五官精致迷人。
容礼盯着他看了须臾,端起身旁的一杯酒朝他走过去。
与男人擦肩而过时,手“不小心一抖”,半杯红酒悉数洒在他的身上。
靳北洲的眉头随之蹙起。
容礼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靳北洲看着面前看起来手足无措的女人,开口,“没关系。”
寻找兰因老师要紧,实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麻烦事情上。
靳北洲扭头吩咐沈易,“去车里再拿一件衣服过来。”
容礼不动声色地撇撇嘴。
真是麻烦,居然没有要求追究她的责任。
不然当场闹起来,省得她再想办法动手了。
拍卖会还有半小时正式开始,她得抓紧时间办了他!
靳北洲有轻微的洁癖,实在没办法忍受衣服上的酒渍,好在卫生间不远,可以先去简单清理一下。
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身后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他踹进右手边的女宾门里。
女卫生间里的灯光随之被关掉,周围顿时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没等靳北洲反应过来,那人身手干净利落,直接封住了他的嘴巴,对着他的腹部又是狠狠一脚。
黑暗中,容礼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倨傲一笑,“再敢欺负我姐们,下场会比现在更惨。”
说完,她又把男人拖到单独的小门里面,把门反锁住。
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还不忘在女卫生间门口放上一块正在维修的标识牌。
做完这一切,她先一条微信发给未署名联系人,“帮我把今晚拍卖会上的监控黑了。”
另一条微信发给林舒然,“大功告成。”
没等到那女人的回复,容礼却在会场里和夏诗打了个照面。
容礼并不想和这位妹妹叙旧,她此次回来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带走母亲的全部东西,少不得要与他们夏家人再次来往。
日后接触的机会还多,此刻她才懒得跟夏诗废话。
今晚她只想顺利拍下母亲的那对玉镯,偏偏某些人看不出她这番心思
“姐姐,好久不见。”
夏诗脸上挂着一副虚情假意的笑容,一步步主动朝容礼走来。
容礼下意识后退一步,没有说话。
夏诗见状,以为容礼是被她撞见了自己的难堪,顿时更得意了,“姐姐到这儿,是来见见世面的吗?”
“也对,今晚这场拍卖会不限制来宾身份,姐姐可得好好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日后再想来这种高档场所怕是没机会了。”
夏诗言语讥讽,脸上难掩嘲弄。
容礼依旧没搭理她,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
夏诗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冷落,如今的夏家在京圈里的地位不低,夏大小姐出门到哪都是一呼百应,哪里被人这么无视过?
她忍住火气,再次挑衅,“姐姐若是喜欢,我便随便拍下来个几万块的东西送给姐姐,就当是我对姐姐的接济。”
容礼这才转过头看向她,她的视线轻轻扫过夏诗的脖颈处,不紧不慢地开口,“不必了,妹妹还是留着这个钱给自己换一条真的香奈儿项链吧。”
夏诗猛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脖子,再抬头时,容礼早已没了身影。
顷刻间,夏诗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
拍卖会正式开始。
容礼坐在最后一排,再次打了个懒懒的呵欠。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回京城,出了机场便直奔拍卖会场,这期间甚至一口东西都没吃,此刻容礼累的只想睡觉。
前面的都是一些没什么看点的拍品,现场的人兴致也都不高。
容礼昏昏欲睡之际,会场逐渐热闹起来,她坐直了身体看向展台。
果然,最后一件拍品——一对成色质地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玉镯安静地摆在众人面前。
据说这对玉镯是清朝雍正时期孝圣宪皇后佩戴过的首饰,经历了这么多年时代更迭,还能保存的这么完好,足以证明其价值不菲。
今晚这里的人大多也都是奔着这对玉镯来的。
夏诗也不例外。
如今夏家家大业大,再也不似从前,这种昂贵的东西,只配戴在京圈最尊贵的名媛小姐手上。
这对镯子她志在必得!
念及此,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最后一排的容礼。
嘴角划过一丝嘲讽。
今晚就要让她彻底醒悟,她们之间隔着的永远是她容礼这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夏诗才是夏家永远的大小姐,而容礼,只配一辈子被她踩在烂泥里!
叫价声此起彼伏,这对玉镯的价值已经从起价八百万叫到了五千万。
“五千万一次,五千万......”
“八千万!”
夏诗不紧不慢地举起牌子,会场一时间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纷纷看向夏诗这边。
有人认出了她,“这不是夏家的夏诗小姐吗?”
“八千万拍下一对镯子,夏家果真如传闻中家大业大啊。”
“她自己本身也很厉害,听说她现在在娱乐圈混的也不错。”
“......”
耳边传来三言两语的赞美声,夏诗愈发得意忘形。
“夏小姐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八千万三......”
“两亿。”
最后一排响起一个慵懒却又清晰的声音。
两亿,成交
这个叫价声一出,再次惊呆了现场众人。
出价两个亿?
到底是哪位富豪大佬?
夏诗循声转头看去,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只有容礼一个人,此时她正举着手中的牌子安安静静地看向前方。
见主持人没反应,她又重复一遍,“我出两亿。”
现场的人彻底确定他们不是在幻听了,真真切切有人愿意花两亿买一对镯子。
出手简直比夏诗还要阔绰!
夏诗终于按捺不住了,“容礼,这里不是你说大话吹牛的地方,两亿?你能拿得出来吗?”
夏诗叫出容礼的名字,终于有人想起来她是谁。
“容礼?他不是被夏家三年前扫地出门的那个女儿吗?”
“听说当年她被赶出去,身无分文,特别惨!”
“那她今晚是故意截胡自己妹妹?她该不会是回来找夏家报仇的吧?”
“夏家不是没给容礼留下一分钱吗?她哪来的两个亿买镯子?”
人群中不知有谁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大伙顿时看容礼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小姑娘年纪轻好面子可以理解,但也不该不分场合,在拍卖会上胡说八道,到时拿不出来这些钱,可没人给她收拾烂摊子。
夏诗一脸不屑地看着容礼,“没那金刚钻偏要揽那瓷器活,容礼,你知道你说大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容礼漫不经心地抬抬眼皮,瞥了她一眼,“不劳你费心。”
说着她再次看向会台中央,“还有人竞价吗?没有的话,那就两亿,成交。”
夏诗气得表情都变了,“容礼,别怪我没提醒你,拿不出钱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拍卖会上的物品都是当场交钱交货,容礼起身跟着主持人直接走向后台。
本次拍卖会结束,全场的人本该有序离开,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等容礼出来,似乎都想看她到底能不能拿得出这两亿。
十几分钟后,主办方的人先行出来,夏诗当即松了口气,随即讥笑出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容礼根本拿不出这些钱,今晚的一切不过都是她死要面子逞强罢了。
烂泥就是烂泥,一辈子都扶不起来。
谁知,下一秒,容礼缓缓从后台走出来,主办方的人转过身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动作。
“容小姐,晚些我们会将拍品完好地送到您家中。”
容礼回以微笑,“谢谢。”
夏诗仿佛惊掉了下巴。
怎么可能!
容礼居然真的拿出了那么多钱!
会场更是一片哗然,这个容礼究竟是什么来头!
......
天色渐晚,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亮了城市夜空,鳞次栉比的楼宇被绚丽的灯光包围,夜晚的京城格外奢华美丽。
容礼走出会场大门,迎面便直直挨了一道冷风,她缩了缩脖子,困意消减大半。
想到刚才在后台的那一幕,越发觉得可笑。
走上台时,主办方也同下面那些人一样,一点儿都没瞧得起容礼,主持人还算好心,提醒她一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拍下这对玉镯,两亿刚好在她的预算之内。
直至她划账的前一刻,主办方轻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所有人都阿谀奉承,拜高踩低。
她早就看透了。
不过除了她大概也没人知道,这对玉镯是母亲的物品,不知怎的流落在外,还被炒出了天价。
玉镯虽名贵,却根本不是什么清宫里孝圣宪皇后的饰物。
两亿的价钱,足够买下一百个一模一样的镯子了。
周仙仪还在往这边赶,路上有些堵,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容礼出门时穿的单薄,在外面站久了只怕会冻感冒,她又不想重回会场里等,见对面有家便利店,索性直接钻了进去。
容礼刚拿出手机,林舒然的电话就进来了。
刚一接通,林舒然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她试探着问,“容容,你确定你已经大功告成了?”
容礼从来都没有质疑过自己的战绩,“当然,姐们出手不可能遇到滑铁卢,那个渣男被我揍完之后又被我反锁在女卫生间里,一时半会出不来,这回你解气了吧?”
电话另一边安静了好一会儿。
“舒然?你在听吗?”
林舒然突然严肃地、正经地、一字一句地说,“容容,你好像打错人了......”
容礼:???
“我刚刚得到消息,那个死渣男今晚根本就没去拍卖会!可恶!这个人渣!”
容礼:......
目标对象不在拍卖会?
那她揍的人是谁?
过了好久,容礼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你说的,烟灰色西装,金丝框眼镜,身高一米八,长得最人模狗样的?”
深知自己惹祸了的林舒然也是一阵懊恼,“我确实是这么说的没错,可是......”
后面的话容礼都没有听到,因为此刻隔着便利店透明玻璃,她看到对面的会场门口正缓缓走出一个男人。
烟灰色西装凌乱不堪,金丝框眼镜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至于身高,容礼目测他好像不止一八零。
这不是今晚被她堵在女厕揍的男人又是谁?!
至于是不是人模狗样,此刻这位冤种男人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会场大门外,沈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不过就是出门取了趟衣服,回来他家主子就丢了。
再见时,主子竟然浑身狼狈地从女卫生间里走出来,额头上还有淤青。
那张平日里不言苟笑的俊脸此时更是冷若冰霜,沈易不禁打了个寒战。
沈易没敢问主子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攥紧,手背上爆出几条青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给我调出今晚拍卖会上的所有监控!”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胆子这么大!
“好的!”
顿了顿,沈易再次试探着问他,“靳爷,那兰因老师您找......”
打断他的是一记更冰冷的眼神。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会场门口,沈易拉开后座的车门,靳北洲刚迈出一步,就注意到对面便利店里那个坐在窗边的女人。
四目相对,男人忽然眯起了眼。
“沈易,去对面便利店里把窗边那位小姐请过来。”
你惹的祸都是刑事起步
沈易赶过去时,便利店窗边早已空无一人。
车里,周仙仪放下平板电脑,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身边的女人,“不是拍到手了?中间出岔子了?”
“没有没有,”容礼深吸一口气,“岔子倒算不上,就是中途犯了个小小的民事错误。”
周仙仪噗嗤一声笑出来,“就你,容礼,还会犯民事错误?你惹的祸一般不都得是刑事起步?”
容礼:......
周仙仪嘴角敛着笑,“好了不贫了,说正事,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帮你与中央芭蕾舞剧院沟通好了,鉴于你今天在外奔波了一整天,明天可以正常休息,后天一早我去接你。”
容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仙仪姐,你花一下午时间研究怎么压榨我呢吧?”
若不是了解容礼的脾气秉性,换做别人说这话,周仙仪这个王牌经纪人早摔车门走人了。
“既然想往芭蕾舞演员这方面发展,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可以浪费,你若不勤快一些,机会就是别人的了......”
周仙仪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也没听见身旁的人接话。
她一扭头,小姑娘早已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翌日。
容礼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三年来,她还是头一次睡得这么久,起的这么晚。
她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厨房桌子上放着周仙仪买来的午饭。
还有一张字条——“饭菜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行,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早我再来叫你。”
午饭还没凉透,容礼懒得再折腾一遍,直接坐下开吃。
饭没吃几口,门口响起敲门声,是昨天拍卖会的主办方来送拍品了。
玉镯子切切实实拿在她的手里,容礼才觉得有一丝安心。
母亲的东西,终于被她收回一件了。
接下来,她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收回属于母亲的全部东西。
想什么来什么,饭后容礼刚准备刷会儿娱乐新闻,手机就响起来了,一串数字,没有署名,不过容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号码主人。
她隔了好久才接起,懒懒散散的开口,“哪位?”
夏威冲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横,“听你妹妹说昨晚那场拍卖会你也在,还拍下了那对镯子?”
容礼淡淡地“嗯”了一声。
夏威突然加重了语气,说出口的话几乎等于是怒骂,“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多大的人了还跟你妹妹抢东西!还不赶紧把镯子还给你妹妹!”
容礼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威先生,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话的呢?你该不会是忘了早在三年前我被你赶出夏家,从此与你们再无任何瓜葛了吧?”
“夏诗没钱抢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心疼她,为什么不多给她一些钱,也不至于让她昨晚在拍卖会上丢那么大的脸。”
“你......”夏威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容礼手机点开了免提,窝在沙发里抱着平板刷微博。
电话另一边似乎有夏诗无理取闹的哭声,夹带着夏威和葛银玲温柔的劝哄。
容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多大的人了,还在外面受一点气就回家告状撒娇。
见容礼这边说不通,夏威舍不得小女儿伤心,只得后退一步。
“你放心,我不会白要你的东西,你多少钱拍下来我多少钱买过来。”
即便容礼现在对夏家早已没有了半分情面,可有那么一瞬间,她还是会羡慕夏诗。
夏威为了她可以一退再退,而她呢,十几年的人生,竟是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父爱。
她收敛了情绪,依旧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夏先生,你们商人应该不是这么做生意的吧?我如果原价卖给你,那昨天我忙活一晚上图什么?”
夏威咬咬牙,“你开个价吧。”
容礼笑了,眉毛一抖一抖的,“这样吧,好歹亲戚一场,也不问你多要,就十倍,二十亿,我就卖给你。”
“容礼你!”夏威急了,“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那是你亲妹妹!”
“是吗?”容礼的笑容愈发放肆,“我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是她的亲姐姐呢?”
“既然夏先生觉得二十亿为难,我们可以换个交易。”
见容礼松口,夏威长舒一口气,“换什么?”
“夏氏集团。”
夏威愣了几秒。
容礼接着道:“当年外公离世,母亲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也不在了,整个容家群龙无首,你趁机夺走了容家掌权人的位置,还将容家的财产一起吞并到夏家。”
“三年前的容家不比现在的夏家差,我说要夏氏,要回属于我外公和母亲的东西不过分吧?”
“还白得了一对镯子,夏先生,怎么算都是你赚了。更何况,这对镯子的真正主人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长时间。
许久,似乎被人戳中痛处的夏威冲着手机吼出来,“容礼,这十几年来我果然是养了个白眼狼!”
容礼没再和他继续啰嗦下去,直接挂了电话。
到底谁才是白眼狼,真是可笑。
无端被夏威搅乱了好心情,容礼都没什么心情刷微博了,刚准备退出,手却不小心点开了同城。
赫然间,一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盛世美颜照片便弹了出来。
照片的主人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淡粉色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更是给人一种禁欲之美。
这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美男照片,甚至于可以秒杀隔壁文娱榜上的一众小鲜肉。
“美男”头顶上方的文案都是些商业话题,其中“靳北洲”三个字清晰的出现在容礼眼前。
原来他叫靳北洲,是京城第一权贵家族的掌权人,算得上京圈大佬里的top1。
不过真是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昨晚被她打的那么惨。
容礼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她在便利店里时看到的靳北洲。
表情不太友善,心情应该也不太好,像他这种权贵,应该脾气也很暴躁。
还真是麻烦。
这种事如果放在昨天之前,在她的地盘上,该担心对方脾气不好的,应该就是他了。
只可惜她才刚回来,应该听仙仪姐的话收敛些,至少应该好好解决民事纠纷,不要再惹出什么刑事案件了。
这样想着,手机再一次突兀地响起。
是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
兰因老师,身份暴露?
电话接通,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礼啊,听说你回国了?”
容礼又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试探着开口,“陈老师?”
陈修敏笑着道:“刚换了手机号,只有你一个人一下子猜到我是谁了。”
陈修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舞蹈家,也是容礼的启蒙老师,当年母亲还没去世,年幼的容礼就已拜入陈修敏门下学习芭蕾舞。
这些年来,陈修敏一直对容礼极好,三年前她刚被赶出夏家无处可去,也幸得陈修敏帮了一把。
而陈修敏这一辈子除了芭蕾舞,最爱的事情就是收藏古董,退休后更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上面。
自从得知自己的爱徒就是赫赫有名的古董修复师兰因老师后,容礼就没少往陈修敏家里跑。
那些残损的,极难恢复的古董,在容礼手中仿佛施了魔法般,不仅很快被修复好,而且件件都极其完美。
以前她和陈修敏相处时间最久,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声音。
出国两年,因为一直在忙,很少和恩师联系,眼下听到这个亲切熟悉的声音,容礼心里不觉有些动容。
“老师,我昨晚刚到京城,正打算找机会去看您呢。”
陈修敏声音透着欣喜,“那正好,你今天有空吗?老师这里又有一件宝贝想麻烦你。”
“有空的老师,您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过去。”
通常陈修敏的事对容礼来说都是大事,所以这次她也二话不说的直接赶去老师家。
容礼住的地方离陈修敏家不算太远,打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出国两年,再次回到这里,这栋古色古香的宅子陈设依旧,唯一变化的就是院子外的小花园扩大了,里面新添了好几株郁金香。
她径直走进去,目光一扫而过停在门口的黑色迈巴赫,莫名觉得这车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迈巴赫里。
车内气压很低,沈易全程小心翼翼地瞄着后座上的男人说话,仔仔细细斟酌字句,生怕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这位爷。
不过他此刻汇报的内容,就算说的再小心谨慎,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果不其然,靳北洲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易吞了下口水,接着道:“靳爷您放心,我找了国内顶级黑客组成的顶尖队伍,恢复数据只是时间问题。”
后座上的男人袖口翻开,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白而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车门。
他沉声开口,“意思就是现在还什么都查不到?”
沈易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是。”
昨晚拍卖会现场的监控无端被黑,动手之人是个高手,他们找人忙活了十几个小时竟然还一无所获。
靳北洲疲惫的揉揉眉心,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烦躁。
昨晚的事情简直是他二十八年人生里最大的的耻辱,本来是要去找兰因老师,没想到人没找到不说,他还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给算计了。
“靳爷,对方黑客又有动静了!”
“继续说。”
两秒钟后,沈易看到自己电脑里接收到的内容,手不禁一抖,吓得差点把电脑丢出去。
“靳......靳爷,要不您自己看?”
靳北洲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
突然,他瞳孔骤然一缩,只见黑漆漆的屏幕上只有一句话——“她让我告诉你别查了,没那个本事什么也查不到多丢人。”
靳北洲:......
沉默须臾,男人咬牙切齿的开口,“继续给我查,找到那个女人之后,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刚进门的容礼无端打了个喷嚏。
“小礼来啦!”
看见容礼进门,客厅里的陈修敏脸上迅速染上慈爱的笑意。
“让老师久等了。”容礼熟练地在玄关处换鞋,走向客厅时才看见沙发上还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两年不见,陈修敏没什么变化,大抵是舞蹈家的缘故,她身上的气质风韵丝毫不减,任谁也看不出她已年过花甲。
容礼把带来的礼物交给保姆,接着就被陈修敏拉到身边认识人。
“这位是老师最近新认识的朋友,也是古董收藏家,你可以叫她靳奶奶。”
容礼乖乖巧巧地叫人,“靳奶奶好,我是小礼。”
靳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容礼一圈,脸上笑意渐深,“总听你老师说她有个多好多好的学生,今日一见,还真是个漂亮姑娘。”
陈修敏一直得意她这个宝贝学生,逢人可没少夸。
“对了,小洲怎么还没上来?”陈修敏看了眼时间,靳老太太也来半天了,她那个孙子却迟迟没进门。
“说是临时有个视频会议,估计在车里开会呢,这孩子,也不知道有多忙,让他送我出个门简直比登天还难。”
“小洲这孩子事业有成,忙些也是正常。”
下一秒,玄关处传来声音,保姆迎着来人走到客厅里,“老夫人,靳少爷来了。”
容礼闻声抬起头,正对上那一双漆黑如黑曜石的眸子。
靳北洲看见她也是一愣。
容礼当即反应过来,靳奶奶的孙子就是靳北洲?
她就说刚刚在院子外看见的迈巴赫眼熟呢,昨晚在便利店里她是看见过靳北洲的这辆车的。
她不动声色地撇撇嘴,出个门看望老师也能碰见他,世界还真是小。
陈修敏招呼他坐下,“小洲,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坐。”
“两个孩子还不认识吧,给你们介绍一下......”
靳北洲忽然开口,“认识,容小姐,久仰大名。”
容礼眉毛一挑,他认识她?
难不成真知道了昨晚打他的人是她了?
陈修敏和靳老太太不禁疑惑,“你们认识?”
靳北洲看着容礼,再次开口道:“容小姐在公共场合拿酒杯的动作应该回去多加练习。”
昨晚把他关进卫生间里的真凶暂且未知,但间接害他的那个女人,他早已查的一清二楚。
听说拍卖会上那对价值连城的玉镯也是这个女人拍下的。
容礼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
居然是因为洒他身上的那杯酒。
一杯酒而已......果然,男人的本质还是小肚鸡肠。
容礼看着他,也开口道,“昨晚的事是一场意外,很抱歉,靳先生。”
男人的眸光意味不明,“是意外就好,容小姐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免得让人误会。”
容礼干笑着,你没误会,我就是故意的......
陈修敏和靳老太太两个人都是古董收藏的狂热者,聊天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各种珍奇宝贝。
临了,靳奶奶突然提起兰因老师,“听说这位兰因老师修复手法一流,有机会的话倒真想见见本人。”
这也是靳北洲最近一直在寻找兰因老师的原因。
前些日子奶奶花重金得来一个宋朝时期的白釉花口瓶,只可惜年代久远,瑕疵很大,一般的古董修复师都没办法完成。
兰因老师早已在古董收藏圈里闻名,为了奶奶的心愿,靳北洲开始满世界寻找她。
只可惜兰因老师为人低调,行踪神秘,他苦苦寻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找到本人。
靳老太太话一出,陈修敏下意识看向容礼。
“兰因老师?我认识啊。”
欲擒故纵的女人
容礼的眼皮不禁一跳。
陈修敏刚说完这话,也意识到自己失了言。
她答应过容礼不对任何人说她是兰因老师这件事的。
刚刚的脱口而出实在没有走心。
可这句话却成功引起了靳家祖孙的注意,尤其是靳老太太,一双眼睛似乎都在发光。
“修敏,你说你认识兰因老师?”
陈修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容礼,目光充满歉意。
容礼的手掌轻轻覆在老师的手背上,示意她没关系。
“不过我也只和兰因老师有过一面之缘,其实也算不得认识,要是能再见到她一面,我也算满足了。”
陈修敏面上流露出惋惜,靳老太太信以为真。
“听闻兰因老师行事低调,寻常人还真是难见上她一面。”
容礼倒也不是想故意欺瞒靳老太太,只不过这个身份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知道。
她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古董修复师,当初学这项技能也是因为外公喜欢研究各种古董,她为了博外公一乐罢了。
外公离世后,这个手艺几乎就专门只为陈修敏服务了。
如今国内很多人都在找兰因老师,若真暴露了身份,只会平添麻烦。
话题就此终结,可靳北洲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陈修敏身上,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渐晚,她们不知不觉已经聊了很久,靳老太太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陈修敏也紧跟着站起来,“小礼啊,陪我送送靳奶奶。”
两个老人家走在前面道别,容礼和靳北洲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两人之间原本隔着很大的距离,容礼再一抬头,靳北洲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原来容小姐认识我。”
容礼一愣,也没打算骗他,“哦,今天中午刷同城微博,不小心认识的。”
靳北洲嘴角一扯。
刚认识就刚认识,什么叫不小心认识!
可惜这话靳北洲没有信,昨晚故意把酒洒在他身上的行为,可不像是刚认识他。
不过目的他都懂,欲擒故纵么,如果上来就说认识只会让人觉得居心叵测。
这番欲盖弥彰的话倒是刷新了过往那些女人试图引起他注意的手法。
而且她是陈修敏老师的学生,说不准今日奶奶来拜访都是这个女人事先计划的。
当真心思缜密!
“靳先生,别发呆了,靳奶奶在那边等你。”见他在原地不知想什么出了神,容礼没好气地喊他一声。
来人家里做客,临走时还不情不愿想要赖着不走,这个男人不仅小肚鸡肠,还很没礼貌。
靳北洲快步走过去,路过容礼身旁时,他停顿了一下,带着无比强大的气场对她道:“我对你没兴趣,劝容小姐还是不要把心思动到我身上,否则的话,别怪我不顾念陈修敏老师的情面。”
容礼:???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容礼脑袋里缓缓打出三个问号。
他有病?
......
容礼放下工具,轻轻地将宝贝放回原位,转身看向面露紧张的陈修敏。
“放心吧老师,可以修复。不过今天太晚了可能来不及,明天我还有工作要忙,等我时间空下来就第一时间过来好吗?”
“好好好,能修复就好,你工作要紧,什么时候来都行。”听见容礼这句确定的话,陈修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
容礼回来之前,她不是没有找过其他的古董修复师,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损毁严重无法修复。
还好有这个学生在,不然真是可惜了这么名贵的东西。
想到刚刚她还差点说漏了嘴......
“小礼啊,真是抱歉,刚才当着靳奶奶的面,老师差点说错话。”
老人家一脸担忧,生怕给容礼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容礼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陈修敏的手腕,像小时候那样眉眼弯弯地冲她笑,“没关系啊,大不了被靳奶奶知道我就是兰因老师,然后再拜托靳奶奶帮我隐瞒身份呗。”
“没什么大不了的,您千万不要因此自责,不然小礼该难过了。”
容礼语气轻松随意,陈修敏心中的顾虑还未消散,如果兰因老师这个身份真的是因为她说错话而暴露,她一定会十分内疚的。
翌日清晨。
周仙仪一大早敲响了容礼的家门,意料之内无人应,她只好硬闯进去,从被窝里把她拽起来。
容礼睡眼惺忪地被拽到客厅里,“仙仪姐再让我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你要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你五分钟后睡醒吗?”
听见周仙仪这句话,容礼一下子睁开眼,在看见满客厅的人之后,脑袋瞬间清醒。
周仙仪冲其中两个小姑娘抬抬下巴,“你俩,一会儿准备给她上妆。”
十分钟后,容礼身边围了一堆人。
她看着这些专业的化妆师发型师等等工作人员,不免觉得受之有愧。
“仙仪姐,你把你的专业团队都带来给我用,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啊?”
正在一旁翻看杂志的周仙仪头都没抬一下,直接丢给她一句话,“知道自己不配还不给我打起精神来。”
容礼:......
从三岁开始,容礼就接触芭蕾舞,后来陆陆续续跟随陈修敏学了不少东西,别看她现在年纪轻轻,专业水平丝毫不比一些国内获奖的芭蕾舞演员差。
这也是当初周仙仪一眼相中她,决心栽培她的最大原因。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周仙仪手里的资源确实不少,可要找到一个能配得上容礼的,倒也不容易。
容礼一早就说过坚决不动用陈修敏老师的面子,也不会让她帮自己走后门,她要靠自己真正的实力站上最好的舞台。
凭借周仙仪的本事,约到中央芭蕾舞团的总经理孙意蕴算不得难事,不过容礼到底能不能进去,还得看她的本事。
车子停在目的地大门前,周仙仪和容礼一前一后下车。
素闻孙意蕴选人只用实力说话,所以容礼今日来,只需要完美地展现自己的舞姿,剩下的什么都不需要做。
两人刚进来,身后突然步履匆匆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只淡淡扫过容礼一眼,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开始细细打量她。
这眼神带着审视窥探,容礼被看得不自在,秀气的眉头不禁一皱,酝酿着的拳头蓄势待发。
天生的芭蕾舞者
周仙仪忽然上前一步跟中年男人打招呼,“郭导,好久不见。”
郭建白导演在娱乐圈里的名气不小,他导的作品每一部都成了经典,娱乐圈里甚至有人给他取了个“郭锦鲤”的外号,很多艺人在自己的电影上映前都会拜一拜这位锦鲤,以求大火。
不少艺人更是挤破头也要换得参与郭导电影的机会。
多年前周仙仪带的一个艺人就和郭建白合作过,他们自然是互相认识的。
后来那部电影照旧成了经典,周仙仪带的艺人作为主演一夜之间火遍大江南北,只可惜那个艺人没过多久就跳了槽,合约到期后一刻都不耽搁地被另一家经纪公司挖走。
从那之后周仙仪没再带过艺人,直至她遇见了容礼。
后面的人小声催促他,郭建白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急事,没和周仙仪过多寒暄便带着人急匆匆朝里面走去。
“他就是郭建白导演?”容礼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周仙仪。
“怎么?我看你刚刚的架势,还准备上去跟人打架?”
刚刚要不是她及时出面,再晚一秒,今日可就酿成大祸了。
容礼撇撇嘴,“要是你被一个陌生男人直勾勾盯着看,你难道不想打架吗?”
周仙仪:“......我会直接报警。”
......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谈话声,声音不小,即便离门口不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郭,我知道你面子大,这次筹备的电影也是央视特批献礼的,可我这真没有多余的人给你客串。”
“孙总,你既然知道我这次的电影有多重要,也该知道从选角到开拍都要做到精益求精,我要选个优秀的芭蕾舞演员,不从你这挑人还能去哪?”
“演戏而已,随便找个有舞蹈功底的演员不就行了?这儿的孩子每天练习时间都不够用,哪还有空跟你去拍什么电影,简直荒唐!”
“都说了是客串,用不了太多时间。”
“那也是浪费时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郭建白和孙意蕴都是不会后退一步的主儿,郭建白力求电影完美,不得不到芭蕾舞剧院选角,而孙意蕴从来都看不上那些演戏的,根本不可能松口让他挑人。
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碰到一起,注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办公室里争执不休,刚刚跟随郭建白进来的几个人守在门口也是唉声叹气。
“只是个客串角色,吃饭休息的功夫都能拍完,而且还是央视特批的大制作,你说这孙总有什么可拒绝的。”
“郭导也是,全国那么多芭蕾舞剧院,偏要到这里挑人,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唉,本来挺简单一件事,看看现在闹的......”
办公室里的争执声还在继续,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的容礼和周仙仪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叩叩。”
胶着的对峙中,办公室们被人轻轻敲响,容礼站在门口,礼貌地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孙意蕴眼神一凛,刚想问哪来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就看见同时出现在门口的周仙仪。
当下便反应过来她就是今天周仙仪推荐过来的芭蕾舞演员。
郭建白看着容礼,目光中流露出难掩的欣赏。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如今再次细细端量,她的面容五官,还有体型身段,简直是他心目中那个芭蕾舞演员的不二人选。
还挑什么其他人,这个小姑娘就是剧本里的蒋茹!
他的眸光亮了亮,“孙总,我选的人,就她了。”
孙意蕴哼笑一声,“郭导有心选之人是好事,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丫头可不是我们剧院的人。”
“不是你们剧院的人?”
郭建白不可置信,这身段气质简直就是为芭蕾舞而生,可她居然不是芭蕾舞演员?
容礼纠正:“是暂时不是。”
“哼,你以为这里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孙意蕴说话间,目光也在打量着容礼。
小丫头身段确实不错,气质容貌各方面也比较出众,可这里是芭蕾舞剧院,不是选秀现场,长得再好又如何?
舞跳的不好一样什么都不是。
能够进入中央芭蕾舞剧院的,哪一个人不是经历了重重选拔考核,又怎么是她可以半路插进来的。
要不是看在周仙仪的面子上,孙意蕴根本都不会答应这件事。
眼下在这里碰巧遇见国内电影界的大佬,就按捺不住原形毕露了,想出名爆红,想名利双收。
这样的人还想进剧院,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样想着,孙意蕴看容礼的眼神逐渐转为不屑。
容礼缓缓走进去,在两人身边站定,嘴角敛着笑意,不卑不亢地开口,“孙总答应过的,今天让我过来试试。”
“不必试了,正好今日郭导相中你了,我看你不如直接转行去演戏,无需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郭建白当即不乐意了,“孙总,你这事办的有点不地道了吧,你答应人家小姑娘的事情怎么还能出尔反尔呢?”
“我看这姑娘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肯定是个不错的苗子,当心你错失人才!”
被郭建白这样一说,孙意蕴冷硬的表情稍稍舒展了些,他复又重新看向容礼。
见状,容礼缓缓道:“我有个提议,若是我的能力能够让孙总和郭导满意,那么我就先随郭导去试戏,然后再回剧院报道,您二位觉得如何?”
孙意蕴嗤笑一声,“都抱上郭导的金大腿了,还回什么剧院啊。”
容礼轻轻一笑,“这么多人在场呢,我若撒谎骗您,日后若是真去了娱乐圈,还能混下去了吗?”
“孙总这话的意思便是同意给我这个机会了?”
我家容礼胆子小
配乐选的是《花之圆舞曲》,容礼换好衣服站在舞台中央,台下并排坐着三个观众。
突然灯光亮起,伴随着音乐声,容礼忘我的沉浸其中,舞姿优雅曼妙,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没有任何瑕疵。
她仿佛一个白色的仙子在舞台上跳跃,流动的音乐,肢体间展现出灵活的奇迹,是极致的美。
直到音乐声缓缓归于平静,容礼轻轻卧在舞台上,表演结束。
观众席上的三个人却久久没有回神。
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是一个人的表演,她竟然给人达到了一整个团队的震撼既视感!
周仙仪一下下的鼓起掌,转过头笑着对孙意蕴说,“孙总,我推荐给您的这个人怎么样?”
孙意蕴还是不敢相信,“你确定她以前没在国外任何剧院里待过?”
“我确定,在来到这里之前,她都是一个人练习。”
郭建白不禁连连喟叹,“没有经过专业系统的训练还能跳的如此之好,她简直是天生的芭蕾舞者!”
周仙仪认同了这句话,“那,容礼合格了吗?”
答案毋庸置疑。
这一刻,即便再不愿相信,孙意蕴也不得不承认,容礼的确优秀,她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获得了进入剧院的资格。
离开剧院后,容礼和周仙仪随着郭建白一起直接赶去建组基地试戏。
路上,周仙仪问她,“怎么突然想到要卖给郭导一个面子了?”
容礼看起来一脸随意,“我今日解了郭导的困扰,他日郭导或许就会解决仙仪姐的困扰。”
周仙仪一愣。
原来是在替她考虑。
过渡期过了之后,周仙仪早晚还是要重新回到娱乐圈带艺人的,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和郭建白导演处好关系,能在娱乐圈少走好多弯路。
须臾,周仙仪由衷地开口,“谢谢。”
......
《梦舞》这部电影还在筹备阶段,除了男主角和零星的几个配角已经定下来演员之外,其他位置都是空的。
这些天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来试戏。
时隔两年,这是郭建白导演的又一重磅作品,谁都知道机会有多难得,筹备期间,他们这个酒店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郭建白选角一直都特别严格,为此甚至不惜为了一个只有十几分钟镜头的角色,而亲自跑到中央芭蕾舞剧院去选人。
都知道郭导眼光高,影片里蒋茹又是个特殊的角色,大家纷纷都在猜测郭导会带个什么样的人回来。
只有制片人樊青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原本他作为这部影片的制片,演员管理这方面他有足够的话语权,最起码蒋茹这样的小角色他有权力定谁来演。
偏偏郭建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上来就驳了他选的演员。
这么打他的脸,岂不是要让所有同行看他笑话?
他倒要看看这位郭大导演到底能带回来什么人物?
容礼出现在剧组时,有那么一瞬间惊艳了所有人。
“郭导,这就是你在中央芭蕾舞剧院找的人?”
“这颜值,来娱乐圈混完全可以秒杀一片啊!”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平时见的最多的就是娱乐圈里的帅哥美女,形形色色标志的美人,偏偏都带着被人工浸染的呆板俗套,看久了或多或少都有点审美疲劳。
乍一看见容礼,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那边,啧啧称赞中谁都移不开视线。
美女大家都愿意多看两眼,尤其是这种腰细腿长清新脱俗的女神类型。
樊青也盯着容礼看了许久。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郭建白找的这位的确要比他推荐的演员更符合白天鹅蒋茹的气质。
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拳头。
那又如何?
只是个小小的客串角色,真正的女主角,当红小花旦夏诗,最后不还是他谈来的?
郭建白看着大伙的反应,哈哈一笑,“这位是容礼,人家是专业的芭蕾舞演员,来剧组客串,你们不要吓到她。”
周仙仪挽着容礼,也笑着道:“是啊,我家容礼胆子小,你们不要吓唬她。”
妖冶的御姐女神配上小白兔人设,反差萌能够极大的增加容礼的人缘好感度。
“哪能啊,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被郭导请来了,我们必须得好好招待。”
说话的小青年是林献,他鼻梁上架着个方方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时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见一旁沉默着不说话的樊青,他笑嘻嘻地叫他,“是不是啊樊制片。”
剧组里都知道郭建白和樊青一直不睦,前两天郭建白还赶走了樊青亲自送来的演员,这件事更激化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樊青忽然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地起身离开。
路过容礼时,还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林献“嘁”了一声,然后笑嘻嘻走到容礼身边,“美女你好啊,我叫林献,是组里的场务,我这个人平时的业余爱好就是看小天鹅,咱俩加个微信吧,有时间我就去你们剧院看你表演。”
容礼礼貌地笑笑,“你好林先生,不过我不跳小天鹅,也不加陌生人微信。”
这句话引得剧组里的人哈哈大笑,林献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尴尬地闭嘴。
蒋茹这个角色台词不多,容礼看了眼剧本便试演起来。
剧组工作人员小声地在后面议论。
“她真不错,不管是样貌还是形象,甚至演技也可圈可点,我觉得让她来试试我们的女主都没问题。”
“女主不是早就内定夏诗了吗?”
“夏诗有人气,更何况夏家也是电影投资人之一,换谁都不可能把她给换掉吧?”
几个人说话间,酒店外面便又来了人。
阿尔法保姆车高调地停在酒店门口,开门后助理用手扶着车门沿缓缓地迎夏诗下车。
夏诗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礼服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目空一切的感觉。
接到制片人邀请,她特地赶过来试戏,听说是郭建白导演的大制作,临出门前她精心“武装”了一番,就是为了要给郭导留个好印象。
以往她到哪个剧组试戏,组里的人都是前呼后拥地出来迎接她,怎么今日这个剧组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正巧樊青出来,看见夏诗到了,他忙不迭迎上去。
“夏小姐来了,有失远迎。”
“郭导在吗?”
樊青扭头看了眼身后,“郭导在。”
小助理察言观色道:“怎么觉着这儿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啊?”
樊青忙笑着打哈哈,“哪能啊,只不过那边现在有个试戏的。”
见夏诗表情不对,他忙补充,“夏小姐放心,就是个小配角。”
夏诗没再说话,径直朝里面走过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郭导抑制不住激动地夸赞,“我还真没找错人,容礼啊,你很有演戏的天分,要不要考虑一下改行当演员?”
夏诗脚步一顿。
容礼?
她怎么在这?
夏诗的挑衅
面对郭建白由衷的夸赞,容礼谦虚一笑,“郭导您过奖了,大概是因为在仙仪姐身边待久了,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技巧。”
她全程表现得落落大方,颇具一股子大家闺秀的风范。
想到刚刚周仙仪说的容礼胆子小,这么乖巧的一个姑娘,谁舍得欺负啊。
“郭导如果真有意向栽培演员,不如问仙仪姐多要点人?”
容礼三言两语就把周仙仪搬了出来,明里暗里夸她是个优秀的经纪人,善于培养各种专业演员。
既然是为了给周仙仪造势,有些话该夸还是得夸。
果然,郭建白转而就把话题引到了一旁周仙仪的身上,“听说周大经纪人好久不带艺人,如果以后有机会,期待继续合作。”
几个人相谈甚欢,压根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
这么被人忽略,夏诗此刻面容极为不悦。
还是樊青咳了一声,才分散开大家的注意力。
小助理上前热络地打招呼,“郭导,我们夏诗姐过来试戏了。”
“试戏?”
郭建白一阵疑惑,今天除了容礼,他没再安排其他人来试戏啊?
见郭建白一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的态度,小助理稍微有些尴尬,“是的郭导,《梦舞》这部电影,夏诗姐来试女一号。”
“我什么时候......”
刚说一半的话被樊青打断,“我邀请夏小姐今天来试戏的,郭导有问题吗?”
郭建白盯着他须臾,已明显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挑衅。
顿了顿,他扯着嘴角笑笑,“没有问题,既然是樊制片邀请的人,那就由樊制片看着她试戏吧,若是合适,整部电影的拍摄都可以交给樊制片。”
“你......”樊青瞪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郭建白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樊青今天跳过他直接定了女一号,那么这个电影,他不拍了。
论起正面硬刚,在电影圈,他郭建白还没有怕过谁的!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谁也没敢开口。
良久,郭建白看向容礼,又接着道:“今天折腾一天挺累的,容礼,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放心,孙意蕴那边我去替你说,绝对不会让他为难你。”
容礼点点头,“谢谢郭导了。”
她又看看门口气得脸色铁青的樊青和夏诗,接着说,“郭导,要不一起走?我请您吃饭。”
正愁没机会脱身,容礼这个台阶给的真到位!
郭建白笑的眉头舒展开,“好啊。”
三个人在满屋子的注视中,大摇大摆地离开。
电梯里,郭建白想到刚刚提及的女一号的事情,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容礼,“容礼,我这个人选角看重的是与角色的契合度,从来不看演员的名气,你虽然非科班出身,但强在悟性高。”
闻言,容礼也猜到了郭建白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于是只能笑着打马虎眼,“郭导,毕竟是央视特批的献礼电影,这么重要,您要是真交给我一个跳舞的来演,只怕网上会议论您。”
“郭导您这么看好我,我肯定也不能辜负您,您日后的电影如果还有适合我的客串角色,我肯定二话不说地过来支持您,您看怎么样?”
容礼的拒绝很直白,再强人所难下去倒显得郭建白没涵养了。
他只是稍微觉得有点遗憾,“那好吧,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肯定还来找你。”
郭建白一向看中人才,尤其是容礼这样属于无师自通的聪明型选手。
本不舍得优秀的人才从自己手里流失,奈何郎有情妾无意,此事就只得作罢。
“容礼!”
几个人还没走出酒店大厅,身后就有人叫住她。
容礼转身,看见夏诗带着小助理一脸火气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容礼眼皮一动,几乎瞬间就预料到这位妹妹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便先让周仙仪和郭建白去外面车里等她。
郭建白见状有点不太放心,“周仙仪,容礼她胆子小,让她一个人留在这......”
“放心吧郭导,她不会有事的。”周仙仪看了眼容礼,慢悠悠地解释:“这丫头出门在外就没吃过亏。”
......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外面,容礼才转过身,目光轻飘飘地落到夏诗身上。
“有事?”
“少跟我装糊涂,今天试戏的事情是不是你从中搅和的?”
容礼翻了个白眼,夏威身上为数不多的聪明这个优点,偏偏没有遗传给他这个宝贝女儿。
她懒得跟夏诗掰扯解释这件事,“你追我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夏诗愤怒地瞪她,“果然是你!”
“容礼,你到底要不要脸?为了抢回爸爸的财产,为了那些钱你几次三番的坏我好事!”
为了抢夏家财产?
她在拍卖会上轻轻松松拿出两亿买玉镯,还会差她夏家那点钱?
此刻酒吧空旷的大厅里,红色长裙女人和一身白衣的女人相对而立。
容礼目光淡淡地看着夏诗,脸上逐渐显现出不耐烦。
两人身高差不多,明明夏诗这身惹眼的艳红色更张扬,可对比容礼一身素白,竟看不出身上的半分气场,倒更显得她此刻像是一个发疯的红色小丑。
这时,酒店里的VIP电梯通道的门突然被打开,靳北洲和沈易一前一后走出来。
男人单手揣在裤袋里,长腿迈出,大步向前走,沈易跟在后面抱着文件夹汇报工作。
“刚才谈话间丘叶公司明显有松口的意思,我们可以趁热打铁借机一次性收购,靳爷您觉......”
见主子忽然停下不动了,沈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大厅中央,“那不是容小姐吗?”
靳北洲眯起眼睛,停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戏。
这边,夏诗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容礼只觉无比聒噪。
“闭嘴!”
她懒懒散散地开口,“你真的想多了,你并不值得我浪费时间算计你。”
“你......”
夏诗一下子被噎住,顺势扬起手就要打过去!
不远处的看戏的沈易呼吸不由得一紧,“靳爷,容小姐好像有危......”
“啪!”
打断沈易的是一个清晰的巴掌声。
二百万,封口费
沈易看过去,嘴边的那个“险”字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只见夏诗白净的小脸上清晰地多了一个巴掌印。
夏诗被打蒙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小助理吓得惊呼一声,“夏诗姐!”
夏诗捂着脸,错愕地看着容礼,“你居然敢打我!”
“你都敢诽谤我了,打你有什么不敢的?”
一边看戏的男人忽然轻笑出声。
这女人竟然还是个不吃亏的性子。
看见自己主子竟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沈易微微有些惊恐。
那边,夏诗还在死死地盯着着容礼,一双眼睛被她瞪得滚圆,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滔天恨意。
小时候容礼跟她抢爸爸,长大之后跟她抢夏家大小姐的位置,好不容易等到她被扫地出门,后来又回来在拍卖会上跟她抢镯子,公然打她的脸。
如今居然还敢跟她抢电影女一号的位置!
《梦舞》这部电影最早定下来的角色就是男一号宋子墨,为了能跟她钦慕的影帝合作,明里暗里夏诗没少花心思,甚至不惜让夏家出面投资。
她费了这么大周章,好不容易才买通制片人得来这个女一号的机会,竟然就这么被容礼搅和了?
容礼不过就是个被夏家赶出来的垃圾,有什么资格跟她抢这些!
她忽然扭头大声呵斥身旁的小助理,“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给我把车里的保镖都叫出来!”
“今天不让她尝点教训我就不姓夏!”
夏大小姐出门从来都是随身带着保镖,很快这些人就把容礼团团围住。
夏诗轻蔑一笑,“容礼,抢蛋糕之前要看看蛋糕主人的脸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也配?”
“都是你自找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容礼抬抬眼皮,视线从几个保镖身上挨个扫过,心里暗暗思忖。
她这才刚进中央芭蕾舞剧院,还是应该低调点。
一上午她都没吃饭,手劲不会很大,应该不至于闹出什么刑事错误。
她抬头看向酒店一角的监控位置,暗暗叹口气。
真是麻烦,要不是怕这种事传出去,因为她而连累影响整个中央芭蕾舞剧院的名声,她哪用得着顾虑这么多?
容礼甩了甩手腕,准备动手。
眼看着容礼被好几个彪形大汉围住,沈易看着一阵担忧,“靳爷,我们要不要帮容小姐一下?”
靳北洲眸底一暗,虽然没必要帮她,可这个女人到底是陈修敏老师的宝贝学生,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打。
那就看在陈修敏老师的面子上......
靳北洲刚迈出一步,就听见那边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再一看,几个彪形大汉不知道何时已被撂倒在地,个个被命中要害,痛苦不堪。
速度之快,下手之狠,简直令旁边的夏诗目瞪口呆。
容礼拍了拍手,抬眸看向夏诗,语气依旧懒懒散散,“想好改姓什么了吗?”
夏诗条件反射般的只想离她远点。
“要不你也试试?下场可能比他们更惨。”
女人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带着足够强大的气场,她一身白衣的站在那,清冷疏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羁,狂又野,又飒又傲。
夏诗被吓唬住了,她连连后退,面容惊恐。
“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拉着小助理就灰溜溜地离开了酒店。
容礼没忍住嗤笑一声。
就这点胆子还敢学人家雇打手?
丢人现眼。
她慢悠悠地拿出手机,照例给未知联系人发微信:和以前一样,清理证据。
做完这些之后她抬起头,刚要走就看见站在不远处VIP电梯口前的男人。
他今日穿的比较正式,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方形眼镜,周身都散发着职场精英风范。
容礼一愣,靳北洲?
矜贵的男人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观赏完一部精彩电影,眉眼间还带着兴致回味,也不知道是从哪段开始看的。
容礼下意识看看自己脚边躺着的一地人,突然一阵头疼。
电子监控可以人为毁掉,人肉监控怎么毁?
总不能去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吧?
偏偏自己不久前刚得罪他,万一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想背后阴她一下,真让她的民事错误变成刑事错误什么的......想想就觉得麻烦。
念及此,容礼主动走过去,准备谈判。
她在男人身前站定,“靳先生看多久了?”
男人不疾不徐地回答,“从你刚伸手打人的时候。”
容礼叹口气,果然都看见了。
想到这里,容礼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
靳北洲愣了一下。
看他没有接,容礼以为他嫌少,无奈之下再次拿出一张卡一起递给他。
靳北洲实在没搞懂她这波操作。
“容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封口费。”
靳北洲:???
见他还是没有动,容礼没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出去胡说八道就白赚二百万,这钱不少了靳先生。”
二百万?
靳北洲盯着女人手里的两张卡,顿时有种自己尊严被人踩在地上蹂躏的感觉。
“容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是吗?是误会更好。”
容礼说着,并没有要把卡收回去的意思。
“既然刚刚靳先生什么也没有看到,那这钱就当是弥补拍卖会那晚我给靳先生的精神损失费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靳北洲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塞钱,不要还不行的那种。
“互不相欠?”他轻笑着重复一遍,“但愿如此,容小姐。”
他说着伸手接过两张卡片,全程动作行云流水,像极了平时收小费的沈易。
沈易直接惊到眼睛瞪得像铜铃。
靳爷,这个女人明显就是想拿钱羞辱你啊!
况且才二百万?您就值二百万吗!
靳爷,身为男人的一身傲骨呢!
沈易默默别过头,简直没眼看。
靳北洲收了钱,容礼稍稍放下心来,花钱消灾,但愿以后都别再让她碰见他了。
“好了靳先生,那就再也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酒店大厅里彻底空无一人的时候,刚才躲在角落里的人才敢走出来。
前继母的挑衅
林献默默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刚才看到容礼他们刚走不久,夏诗就气势冲冲地追上去,林献本来准备跟过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好让容礼加深对他的印象的。
没想到美女没救成,他差点被美女吓个半死。
林献刚追下楼看到就是那位胆子小的大家闺秀一巴掌挥在夏诗脸上的一幕。
紧接着让他三观更震碎的是,容礼居然一个人撂倒了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大男人!
怯生生的小白兔?
周仙仪管这叫胆子小?
这特么到底谁吓唬谁啊!
......
车里,周仙仪和郭建白已经等半天了,刚才他们目送着夏诗那辆阿尔法保姆车开走,却迟迟不见容礼出来。
终于等容礼回到车里,周仙仪看她浑身上下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容礼揉揉刚才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酸疼的手腕,开口道:“处理了一下化刑事为民事错误,耽搁了些时间。”
周仙仪扶额,这丫头还真是一天不打架就难受。
刚才夏诗出来时脸色无比难看,估计也是没在她这个姐姐身上讨到什么好处。
顿了顿,周仙仪还是不放心地嘱咐她一下,“以后尽量不要和夏诗正面起冲突,她现在是公众人物,名气不小,你容易吃亏。”
“知道了仙仪姐,我有分寸。”
一旁的郭建白看了看容礼,没忍住问出来,“容礼,你和夏诗很熟?”
容礼想了一下,回答他,“也不是很熟。”
当年夏家把容礼扫地出门这件事虽然闹得动静不小,可郭建白身处娱乐圈接触不到这种事,况且容礼随母亲姓容,夏诗姓夏,任谁也无法把这两个人联想成姐妹。
她已经和夏家人再无半点瓜葛,说是不熟也没什么毛病。
见郭建白半信半疑的反应,容礼开玩笑道:“如果夏诗是我的朋友,郭导该不会是要给她走后门吧?”
郭建白接着她的玩笑说下去,“也不是不行。”
“那我可就要后悔拒绝郭导的女一号邀请了。”
玩笑开的轻松愉快,郭导哈哈笑出来。
在娱乐圈待久了,倒是难得见到这么随性大方的姑娘。
这一天和容礼接触下来,郭建白发现自己对这个姑娘是越发欣赏起来。
只可惜她不愿混娱乐圈,不然的话,他绝对有把握容礼会成为将来娱乐圈里的顶流明星。
正说说笑笑着,容礼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微信里,队友给他发了一张监控截图,因为隔的距离太远,画面有些模糊。
紧跟着,队友的消息发来:人肉监控你没处理干净哦~
队友:想不到一向谨慎的容姐也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呢~
紧跟着是两个偷笑的贱兮兮表情。
容礼放大照片,定睛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居然是林献。
他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队友:需要我帮忙吗?
容礼:不用。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献与她无冤无仇犯不上故意抹黑她。
队友:确定吗?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就不怕他为了蹭夏诗的热度间接把你爆出来?
容礼翻了个白眼,她一向行动谨慎仔细,难得有疏忽便让他抓住把柄,话里话外笑话她。
容礼:我确定不用。
队友:我听说靳北洲在到处找兰因老师,你要不要帮他这个忙正好抵消你误伤他的事?
容礼回答的坦然:你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吗?第一黑客?
队友:......
对方成功闭麦了。
......
忙完手里的事情,容礼得空后第一时间就是赶去给陈修敏修复古董。
接到容礼电话时,陈修敏正在商场里逛街,听说她要来,陈修敏连忙把自己的定位发给她。
刚好她看到一条特别漂亮的裙子,很适合容礼,让本人亲自试穿,也不至于最后买错了尺码。
陈修敏丈夫去世的早,之后她没再另找旁人,儿子儿媳也都整日泡在研究所里搞科研,孙子在国外上大学,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
想到老师自己出门逛街怪孤单的,容礼便应下,换了身休闲装赶过去。
JQ帕克城是京城最大的购物商场,出入的顾客大多非富即贵,见的有钱人多了,就连门口的保安也学会了看衣识人。
容礼一身白卫衣牛仔裤帆布鞋出现在商场门口,保安想也没想的直接拦住她。
“这里是重要场所,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
容礼愣了一下。
头一回听说商场里面还限制了闲杂人身份?
身边进进出出很多人,保安都没有管,偏偏拦下了她?
愣神间,保安“贴心”地提醒她,“小姑娘,从这里左转下一个地铁口对面有家服装商场,可以打折。”
保安说话的时候眼神轻蔑地打量着容礼的衣着。
容礼当下便明白过来,今日考虑到逛街走路的舒适性,她选了身最舒服的衣服,没想到只是衣着而已,也成了进出JQ的通行证。
她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不是来消费的,我找人。”
保安脸上的表情更加轻蔑了,“不消费?那更......”
“容礼?”
这句话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容礼闻声转过身,紧接着就看见葛银玲正在上下打量她。
几年不见,葛银玲没什么变化,容貌皮肤经过精心护理,也不显衰老,她一身新款PRADA大红色连衣裙,手里拎着个墨绿色鳄鱼皮包,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豪门阔太”六个字。
雍容华贵看不出来,倒让人觉得平添土气,一股子暴发户的土气。
容礼无端眼皮一跳,还真是亲母女,都对红色情有独钟。
下一秒,葛银玲大步走过去,看了一眼保安,当下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嘲讽似的勾起嘴角,“人家不让你进?”
“也对,这种高消费场所也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起的,就算进去了最后空手而归平白丢人罢了。”
她承担不起?
容礼眉毛一挑。
这位前继母怕是忘了自己宝贝女儿想买的拍品是被谁截胡的?
葛银玲看她不说话,接着讥笑道:“看在曾当过你几天后妈的份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保安不让你进是好事,免得你在商场里像个乡巴佬一样被人看笑话。”
“或者你求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带你进去。”
“不必。”
容礼眼睛眯起,刚要开口,陈修敏冷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们小礼能不能进,怎么进,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陈修敏语气倨傲。
叫嚣的母老虎
容礼危险的冷眸一下子收起,转而换上一副恭敬温和的表情,“老师。”
刚才容礼给她发微信说已经下车了,陈修敏在上面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只好亲自下来寻。
没想到刚出来就看到她的宝贝学生正在被人言语羞辱。
这可了得?
她的宝贝学生自己都舍不得说重一句话,这些年也都当亲孙女看待,哪能由得别人欺负?
她走近,却发现欺负她宝贝学生的居然还是个熟人?
陈修敏上前一步直接拦在容礼面前,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葛银玲,“我当是谁?原来是夏太太。”
葛银玲对她自然不陌生,三年前容礼被赶出夏家的时候就是陈修敏收留的她,且陈修敏在艺术界是翘楚,颇有名气,京圈这些豪门太太几乎没有不知道她的。
她突然冷哼一声,盯着容礼开口道:“容礼,你应该感谢我和你爸爸,当初你如果没有离开夏家后来哪能攀上陈老师这样的富贵人家?”
陈修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幸亏夏家放小礼走,免得她继续在那个肮脏腐朽的家庭环境里遭受荼毒。”
葛银玲表情变了变,似乎没想到陈修敏难听之词说的这么露骨。
“劝夏太太一句,离我们小礼远点,她现在背后有人撑腰,再敢对她语出不善,别怪我不客气!”
陈修敏一向待人谦和,即便遇到什么没礼貌的的人她也不会轻易动怒,始终保持着老艺术家身上独有的修养和风度。
可为了她,陈修敏也顾不得什么温文尔雅了,今日也就是容礼没受什么伤,不然的话,当众扇葛银玲的事情她都可能做出来。
容礼站在陈修敏身后,看老师这么护着自己,心里不禁触动。
外公刚离世的那两年,陈修敏是容礼世界里仅有的温暖。
是她保留住了容礼内心深处的善良,也教会她对这个不公的世界报之以歌,让她明白即使身处黑暗中,也要始终期待天光大开。
陈修敏撂下这句话便直接带着容礼转身走进商场。
路过门口一句不敢言的保安时,她面无表情地留给他一句话,“只知道通过外表来评判一个人,先生,你拉低了整个保安行业的素质。”
两个人的声音消失在商场门口,葛银玲气得走上前瞪着保安开口叫嚣,“一个丫头片子你都拦不住,真不知道这个商场花钱雇你来有什么用!”
说完,她扭头对正在发呆的司机继续吼,“刚才看戏看得挺爽啊?那女的那么跟我说话你居然也不护着我?我花钱雇你有什么用!”
司机收回刚才目送陈修敏和容礼离开的视线,默默低下头道歉,“抱歉太太。”
“没用的东西!”
葛银玲面子被驳,把保安和司机狠狠骂了一通,才继续骂骂咧咧地走进商场。
......
陈修敏带着容礼直奔那家专卖店,她从店员手里接过之前看好的那条裙子放在容礼身前比量。
“刚才路过看到这条裙子,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快穿上试试。”
陈修敏的热情不容拒绝,最开始她送礼物的时候容礼都会推脱,但少不了老师要生气,久而久之容礼也就不推了。
多花些时间陪着老师才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米白色的小洋裙很衬肤色,容礼雪白的脖颈暴露在外面,精致的锁骨很是惹眼,再往下看便是纤细的腰肢,玉骨冰肌,盈盈一握。
两条笔直的长腿一前一后迈出,容礼走到镜子前,她今日出门只化了淡妆,此刻搭配这条清纯风格的裙子,更显得她明眸皓齿,明艳动人。
若是再退回几年,不知又会惊艳了谁的青春。
陈修敏坐在她身后止不住的赞叹,“我们小礼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就这件了,不用打包,一会儿再带你去买双搭配的鞋,我看谁还敢看不起你!”
陈修敏连价格都没问,直接把一张卡递给导购员。
......
JQ帕克城地下停车场里。
黑色迈巴赫停在那里半个多小时了,沈易收到新的消息后才转头叫醒后座上的男人。
“靳爷,阿刚说看到陈老师了,她正在陪着容小姐买衣服。”
闻声,靳北洲缓缓睁开眼,眉眼间尽显疲惫,昨晚通宵加班,今天又开了一上午会,忙到现在属实有些精力不济。
捕捉到那三个字,他缓缓开口,“容小姐?”
沈易点头,“是,容小姐刚到,正和陈老师在一起。”
靳北洲重新靠回椅背,合上眼,“让阿刚继续盯着,陈老师出来了再叫我。”
看主子这么累还没办法安心休息,沈易有些于心不忍,“靳爷,要不咱们换个时间再来找陈老师?”
靳北洲没再说话,良久,后面响起轻微的鼾声。
沈易叹口气,将车内空调温度稍微升高了些。
那日在陈修敏家,听到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认识兰因老师,靳北洲就已经起疑了。
回去之后他立马着人调查这件事,果然,今天上午他得到消息说,陈修敏有很多损坏的古董都是经由兰因老师修复好的。
陈修敏果然认识兰因老师,并且一定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只要能从陈修敏那里知道兰因老师的行踪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他亲自去谈。
须臾,沈易的手机上又收到一条新消息——
“陈老师身边那位小姐好像遇到麻烦了,你问一下靳爷,要出手帮忙吗?”
沈易下意识看了眼后座上的男人,让阿刚说清楚。
了解了来龙去脉后,沈易做主给他回了四个字——“按兵不动”。
他还当多大的事情要惊动靳爷,不过就是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而已,他相信这位容小姐吃不着亏。
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过容礼以一对好几个彪形大汉的场面,容小姐的武力值......不容小觑!
十分钟前。
容礼和陈修敏从一家鞋店出来,迎面就又撞见了葛银玲。
此时,她正骂骂咧咧地从一家店里出来,身后跟着帮他大包小包拎东西的中年男人。
“让你出来帮我拎东西还委屈你了?你不过就是从前容家养的一条狗,如今换了个主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我让你跟我出门是抬举你,不然就凭你,这辈子还有资格踏入这种地方吗?”
“本来你要是听话一点我还可以在这里面随便买点东西给你女儿,既然帮我拿东西你都这么不情愿,我看礼物什么的也算了!”
“真是没用的东西,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以前容家那个老东西怎么会让你当他的司机?”
“我告诉你,当初要不是我们夏家帮你,你媳妇早就病死在医院了,你还能有今天?”
葛银玲辱骂的言语越来越难听,情绪也越来越激动,长长的指甲指着中年男人,瞪大着眼睛,活脱脱一个被踩了尾巴的母老虎。
中年男人低下头弯着腰一言不发。
谁知他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更加触怒了葛银玲。
好像肚子里的无名火怎么也发泄不完似的,她收回伸出的那根手指,突然抬起右腿,准备直接踹过去!
动作却突然被人在半路上截胡。
黑色的高跟小皮鞋刚撕去商标,全新到鞋面还反着光,隐隐照出葛银玲惊讶的表情。
随后那只有力的脚忽然调转方向,足尖稍稍用力,直接别过了葛银玲的腿!
她一下子被闪个踉跄。
你该在ICU里抢救了
葛银玲眼疾手快地扶住身后的围栏,才堪堪站稳。
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容礼,反问:“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容礼搭理都没搭理她,她走到中年男人身边,仔细瞧他,开口关心道:“您没事吧?”
刚才葛银玲话里话外说出的容家,不可能是另一个容家,所以这个中年男人很可能就是外公以前的员工。
就算外公去世,容家也被夏家吞并,可容家人还没死绝呢,有她在就由不得有人这么欺负容家的员工。
况且就算他不是以前外公的人,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被葛银玲羞辱,她出来助人为乐一下也没什么毛病。
中年男人眸光微动,眼神意味不明,他连连摇头,“容小姐,我没事。”
容礼不禁疑惑,“您认识我?”
没等到中年男人答话,葛银玲扯着嗓子又叫嚣出来,“容礼,我不找你,你倒是先来惹我了啊!”
“果然是没娘养的孩子,不识抬举!”
容礼身体一顿,她转过身看着葛银玲,目光恐怖到好似从深渊里走出来索命的阎罗,她双眸危险地眯起,“你再说一遍?”
气势实在骇人,葛银玲不禁被吓出一身冷汗,她吞了下口水,继续瞪着她,“你......你想干什么?”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开口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外公的人到你们手里就是这么被欺负的?”
容家的一个司机尚且如此,她甚至不敢想其他容家员工落到夏家手里又会遭遇怎样非人的对待?
那是外公一点点打下的江山,一点点积累的财富,一个个精心挑选的人,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了?
虽然容礼的气场确实强大,可葛银玲也没失了气势,她可不会就这么被一个丫头片子吓唬住,况且这里是公共场合,她难道还真敢对她动手不成?
她仰起头,嗤笑一声,“我可没欺负他,他又没跟我签卖身契,如果他不愿意干了,随时走人啊。”
一旁的中年男人闻言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葛银玲见他这样,顿时更得意到无法无天了,“别说我现在还算是你的长辈,就算是个陌生人,你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跟我说话!”
“你这样被人看到只会说你没家教!”
容礼冷笑道:“你若真是个陌生人,现在应该就在医院ICU里抢救了。”
“你......!”
容礼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中年男人,温和地开口,“您是我外公以前的司机?”
中年男人点点头。
容礼隐隐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然就像葛银玲说的,又没有签卖身契,他完全没有必要留在夏家,再出去随便找一个其他的工作,都比留夏家忍气吞声要好得多。
不过当着葛银玲的面,容礼没有细问。
她从包里找出一块纸巾,拿笔刷刷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中年男人。
“这是我的手机号,您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中年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过,一脸感动地说了声谢谢。
临走前,容礼恢复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冲葛银玲面无表情地说:“夏太太,做人还是要善良些,给自己多积点德。”
“您也知道这大庭广众的,我倒是无所谓,又没人认识,不像您,堂堂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身份这么尊贵,万一您今天撒泼的事情传到其他董事长夫人的耳朵里,您说您得丢多大的脸?”
“还有啊,”容礼扫了眼葛银玲刚才买的那一大堆东西,不禁轻笑一声,“夏太太如果能把在商场消费的钱省下来留给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她想花两亿买镯子都买不起。”
“唰!”葛银玲的脸色骤变。
没等她再次发飙,容礼抬腿转身,干净利落地走人。
葛银玲肺子都快气炸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教育她?
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
容礼走到陈修敏身边,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今天连着被搅和两下,陈修敏也没继续再逛下去的兴致了,于是笑着道:“那好,我们去生鲜超市,今晚老师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老师,那我就不客气啦!”
......
再次收到阿刚发来的消息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他轻轻叫醒后座的男人,“靳爷,阿刚说陈老师已经出来了。”
靳北洲坐起身,迅速调整好状态,吩咐道:“走吧,到门口等着。”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直奔商场正门口。
陈修敏和容礼两个人一齐出来,守在商场门口的还是刚才那个保安。
保安见到已经焕然一新的容礼时,眼神里划过一丝惊叹,不过更多的还是心虚。
他后退一步给两人让路,不由自主说了句,“两位慢走。”
刚才见到陈修敏时保安就觉得有点眼熟,等人走后他顺着记忆在网上搜索起来,这一搜不要紧,得到的答案吓得他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陈修敏是出现在百度百科上的人物,国家级芭蕾舞大师,曾代表国家获得过世界多项大奖。
他女儿现在还在少儿舞蹈班里学习芭蕾舞,平时在家里没少陪女儿看陈修敏过去的舞蹈视频,难怪他觉得眼熟......
他刚刚居然还对这位大师的学生出言不逊?
真是蠢到家了!
商场门口,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车边已经恭候多时,见陈修敏走出来,他长腿一迈,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两人身前。
他微微地颔首,礼仪姿态绅士得体,“陈老师,冒昧打扰到您,可以耽误您一点时间吗?”
陈修敏看清来人后,冲他笑了一下,“是小洲啊,有什么事吗?”
靳北洲看了眼容礼,容礼当即明白他的意思。
“老师,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回商场里借个充电宝,一会儿就回来。”
陈修敏点点头,“去吧。”
两个人坐进车里后,靳北洲才开口,直接开门见山,“陈老师,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请您帮个忙。”
陈修敏没有多想,“这孩子,跟我还这么客气,说吧什么忙,我能帮一定尽力帮。”
“我想见见兰因老师。”
从来不加陌生人微信
陈修敏怔了一下。
顿了顿,她的表情恢复如常,“小洲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虽然跟兰因老师有过一面之缘,但毕竟不熟,没办法帮你找到她啊。”
靳北洲眸光一暗,果然,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内,陈修敏还是不愿告诉他。
他找了兰因老师这么久依旧毫无头绪,现在唯一的线索都在陈修敏身上,奶奶的心愿或许也只能从陈修敏这里突破。
“陈老师,您知道的,我奶奶和您一样珍视古董,她的心情您应该懂得。”
“我不想让奶奶留有遗憾,所以我希望您哪怕告诉我一丁点儿关于兰因老师的线索,能够让我有方向去寻找她都好。”
靳北洲言辞诚恳,陈修敏也不忍心辜负他一片孝心,而且看他这样子,已经是确准了自己和兰因老师有联系。
但是她毕竟答应了自己的宝贝徒弟,实在不好告诉靳北洲真相。
隔了好久,陈修敏叹口气,“孩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个忙,只是我和兰因老师有言在先,不对任何人说出她的身份和行踪。”
“这样吧,回头我帮你劝劝兰因老师,你这边如果先找到她了,我也会帮你劝她去见见你奶奶。”
陈修敏一直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既然她答应过兰因老师,就必然不会违背诺言,靳北洲知道自己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答案了。
前后找了好几个月,这下就连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眉间微微浮现出一丝失望和无奈,他对陈修敏道了谢,“谢谢陈老师,那就麻烦您了。”
靳北洲感到从未有过的挫败。
最近也不知怎的,他的消息网好像出了什么差错一样,他想得到的任何信息都查不到。
兰因老师如此,那个拍卖会上算计他的女人也是如此......
车窗外,靳北洲看见容礼从商场里走出来,站在车子不远处等陈修敏。
想了想,开门下车。
男人今天又换了身款式不一样的西装,身型依旧挺括,鼻梁上架着个无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容礼见他朝自己走来,眼皮不禁一跳,这男人她怎么瞧着,斯文败类、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气势汹汹?
该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她定了定神,拳头缓缓握紧,蓄势待发。
靳北洲在距离她半米的位置停下,开口道:“容小姐,可否留个联系方式?”
啥?
容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人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前两天不是说好了二百万从此两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的吗?
管她要联系方式又是啥意思?
见她愣在那里,靳北洲接着说:“容小姐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陈老师最看好的学生,我只是想和容小姐交个朋友。”
他想过了,既然陈修敏那里行不通,那就从她身边的人入手,容礼是她最亲近的学生,或许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个半个线索的。
为了奶奶的心愿,任何办法他都要尝试。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管一个女人要联系方式,本以为他态度如此真挚,这个女人二话不说就会答应。
可没想到,容礼只是冲他笑笑,然后义正严词地拒绝,“可是我不想哦靳先生,我从来不加陌生人微信的。”
靳北洲诧异着一下子脱口而出,“陌生人?”
她脸上还挂着调皮的笑容,“是的呢,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我们说好了,以后再也不见,可不就是当陌生人嘛。”
“而且我记得靳先生跟我说过,让我离你远一点,不然就要折了老师的面子,我都记在心里,可不敢随便存你的联系方式。”
靳北洲:......
男人脸色变了变,再次出现自己尊严被人踩在地上蹂躏的熟悉感觉。
他好不容易有一次对一个女人上赶子低头,居然还被人家无情的泼冷水?
他的尊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容礼侧身路过他,走过去搀扶刚下车的陈修敏,“老师,我们走吧。”
陈修敏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靳北洲,低声对容礼说,“你应该猜到小洲找我所为何事了吧?”
“嗯,他是来问您兰因老师在哪呢吧?”
陈修敏点点头,随即叹口气,“这孩子也是孝顺,你靳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见到兰因老师,要不......”
“我可以帮靳奶奶这个忙。”容礼打断她,也扭头看了眼身后,继续道:“但不是现在。”
答应帮靳老太太是看在陈修敏的面子上,而等一等纯属是为了看靳北洲能作何表现。
传闻他骄傲自大,做事雷厉风行,从来没有人让他低过头,通过这几次的接触也的确证实了传闻。
反正这忙早晚都要帮,何不让这位骄傲自大,做事雷厉风行的大爷再想办法找一找?
两个人逐渐走远,身影渐渐消失,靳北洲还愣在原地没有动。
沈易下车走到他身边叫了他一声。
靳北洲闻声抬头看向他,沈易突然被吓了好大一跳。
“靳爷,您怎么了......”
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家主子露出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了。
......
回来后容礼就一直在忙芭蕾舞剧院的事,这天中午休息时,她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方开口的声音局促,“容小姐,我是容老爷生前的司机,那天我们在商场见过。”
容礼一下子就想起来,“哦我记得的,您好。”
电话那边男人有些犹疑,“那个,容小姐您现在方便吗?我想......”
“方便的。”
后半句话犹豫半天他也没说出口,容礼想也没想直接应了下来。
这些天她也在等这个男人的电话,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身上可能有很多秘密。
或许可以从他身上知道一些关于外公生前的事情。
一些容家的往事
两人约好时间在离芭蕾舞剧院不远的一家餐厅里碰面,落座后男人看着容礼点好的一桌子菜,表情有些局促。
容礼见状,忙道:“您是我外公以前的司机,也算是我的长辈,初次见面,这顿就当我作为晚辈请您的,顺便感谢您以前照顾我外公了。”
男人心下再次一动,与他两次见面,容礼都做到了足够的谦和礼貌,明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下属,她却一丁点大小姐架子都没有,甚至于叫他都是句句尊称。
果然有什么样的外公就有什么样的外孙,容老爷子生前就对他们这些员工照顾有加,轮到外孙女容礼,一样的温文尔雅。
反观容老爷子的女婿一家。
从他进入夏家成为夏威的司机后,夏家夫妇就没有拿他当人看待过,对他颐指气使是家常便饭,时不时还会动辄打骂。
就像那日在商场里一样。
这样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由衷道:“谢谢容小姐。”
“对了,还没好好的自我介绍,我是容礼,您叫我小礼就行,我要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秋黎明,是容老爷生前的司机之一。”
“那我以后就叫您秋叔吧。”她盈盈一笑。
容礼笑起来时眉眼间和容老爷子有三分像,秋黎明只见过小时候的容礼,粉雕玉彻的奶娃娃,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赖在容老爷子的怀里撒娇要糖吃。
那副软萌可爱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有印象。
只可惜这孩子命苦,母亲去世的早,后来只剩下唯一一个疼她的外公也去世了,被亲生父亲抛弃,这些年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秋黎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容礼。
袋子陈旧泛黄,表皮红色的印刷字也微微褪色,四角能看出明显的磨损痕迹,想来应该是很久以前的物件了。
不过牛皮纸袋表面平整,不难看出来它是被人仔细保管着的。
容礼不禁疑惑,“这是......”
秋黎明眼底浮现出回忆往事的情绪,他幽幽道:“三年前容老爷病危,其实那时整个容家早已经被夏威控制住。”
“容老爷临终前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他担心自己走了之后容小姐会被夏家欺负,便特地吩咐我到夏家去接应你,可惜我到底是晚了一步,等我赶去夏家时,你已经不见了。”
“后来我问过夏威很多次关于你的去向,他一直没有告诉我,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容小姐回来。”
原来秋黎明这些年一直在替外公寻找她,难怪那天在商场,秋黎明在见到容礼第一面起,目光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
秋黎明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牛皮纸袋,接着说,“容老爷生前交代我,这些一定要亲自交到容小姐手里,里面都是对容家很重要的东西,容老爷说容小姐聪明,看了就会明白。”
外公还留了东西给她?
想当初外公病危,她却被夏威锁在家里哪也去不了,连外公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医院下发死亡通知单的当晚,容礼就被赶出了夏家。
最讽刺的是,这中间仅仅只隔了几个小时。
再后来,外公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出席的人也不多,她在陈修敏的陪伴下偷偷赶去送了外公最后一程。
那是她记忆里,最后关于外公的事情。
容礼抚摸着泛黄的牛皮纸袋,心中思绪万千,她没急着打开,自顾自开口,“外公一早就知道夏威要对容氏动手,一早就知道只要他走了容家就一定会保不住,对吗秋叔?”
秋黎明没吭声,沉默着点点头。
都是些无比残酷的真相,一边是疼她宠她的亲外公,一边又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两边闹起来,最后受伤的都只有容礼一个人罢了。
她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谢谢你秋叔,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容家,也谢谢你在外公临走的最后一刻陪在他身边。”
“容小姐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容老爷生前对我特别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些年总惦记着容小姐,我也一直懊悔那日来晚一步,不过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秋黎明说完,下意识抬表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了容小姐,我还得回去继续工作。”
另外准备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容礼忽然叫住他。
“秋叔,夏家对您并不好,您其实大可不必为了容家继续留下来的。”
秋黎明扯了扯嘴角,用力挤出一个苦笑,“容小姐多虑了,不是因为容家,留在夏家是我自愿的。”
“能再见到容小姐,完成容老爷临终交代的事情,我这些年的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以后希望容小姐好好照顾自己。”
容礼能出现在JQ帕克城那种地方,想来现在生活的不错,给容礼打这个电话之前,他不是没想过找容礼帮忙。
妻子重病在医院,医药费高昂,夏家对他虽不好,可给他的薪水却很多,勉强够他维系妻子在医院的费用。
夏威怀疑他手里有关乎容家的重要东西,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于是拿钱控制他,让他有了不得不继续留在夏家的理由。
若是容礼肯借钱给他,或许可以帮他解决眼下的一切困难。
可当容礼坐在他面前亲切地叫他“秋叔”那一刻起,秋黎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容家曾待他不薄,他又怎么可以因为替容老爷保管几年东西,而向容礼索要回报呢?
更何况,那些钱有可能是他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
跟容礼道完别,秋黎明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背影逆着霞光,踩着细碎的夕阳剪影,竟徒增些凄凉感。
他原本身形伟岸,年轻时也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只可惜生活并未善待他,这些年他一点点被压弯了脊梁,甚至连仅存的尊严也在夏家面前消失殆尽。
容礼目送着秋黎明走远,不禁陷入沉思。
如果留在夏家不只是为了等她出现,那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能够让一个男人甘愿忍受屈辱,不惜抛弃所有的尊严?
当晚回到家,容礼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是几份文件。
刚抽出来,容礼一下子便看到文件最下角印着的落款日期,是三年前。
再往上面看,是加粗的六个大字——股权转让协议。
容礼不由得愣怔一下。
容氏,容老爷子名下的股权,他一早就都留给了容礼。
二少爷被容小姐拐走了
三天后,机场。
接机口处,一个戴着墨镜身材高挑的女人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机场来往人流众多,这样的美女身处其中,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哪位明星站错地方了。
林舒然一眼就看见了容礼,她甩开手里的行李箱,快步跑过去直接给她来了个熊抱大满贯。
“容容宝贝我想死你了!”
容礼一脸嫌弃地扒拉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姑奶奶,这里是公共场合拜托你注意一下形象!”
林舒然才不理会什么公共场合,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她。
“我不管,我就要和容容宝贝贴贴!”
容礼:......
她不动声色地向上推了推墨镜,努力降低存在感。
林舒然这个话痨的声音还在继续,“容容,听说你要去拍电影了,我可是为了看你演戏专门赶回来的,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坏了?”
“为了能和你在一个城市生活,我拒绝了国外那么多家医院的邀请,就冲这点,你是不是感动到要对我以身相许了?”
“我林舒然的闺蜜就是未来的大明星了,回去我得赶紧多存点你的签名照。”
林舒然絮絮叨叨个没完,突然她目光一滞,两眼放光地看向不远处大步流星走路的男人,惊呼出来:“容容,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味道了!”
容礼实在忍无可忍,“林舒然,再敢啰嗦一句,信不信你的下场会很惨!”
容礼的声音不大不小,林舒然沉浸在花痴中似乎没听到,倒是某位“散发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味道”的男人闻声突然停下脚步。
沈易见他不走了,不禁疑惑地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
“容小姐怎么也在这里?”
靳北洲眯起眸子,盯着那边说话的女人看。
尽管女人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靳北洲还是能够一眼看出她是谁。
不过这番话,这种语气......他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呢?
林舒然无视容礼的忍无可忍,激动地拉着她的胳膊,“哎哎!荷尔蒙看我了诶!”
好像使劲挥出的一拳头砸在棉花上。
容礼无奈地叹口气,这也就是亲闺蜜,不然早被她打死了。
再抬眼时,目光却突然落进一对熟悉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容礼眼皮不禁一跳。
靳北洲?
林舒然嘴里这位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味道说的是他?
容礼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感觉京城如此之小,简直是三步一北洲,五步一夏诗。
她收回视线,对还在犯花痴的林舒然道:“别看了,你说的这位荷尔蒙就是我因为你而打错的那个人模狗样。”
林舒然花痴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容容,我觉得你有必要回小学重学一下语文,人模狗样不是用在他身上的......”
那边,靳北洲站在原地出神多时了,沈易出声提醒他,“靳爷,要不我们过去跟容小姐打个招呼?”
靳北洲抬抬眼皮,瞥了眼他,“你很闲?”
沈易:......
沈易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委屈,明明是他家主子自己在那眼巴巴盯着人家看半天,怎么还成他的不是了?
他委委屈屈地转移话题,“那我先去找一下二少爷。”
沈易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穿过熙攘的人群,朝他们快速冲过来。
“哥!我想死你了!”
眼瞧着少年就要扑到自己身上,靳北洲侧身向后退一步,靳南烨差点没刹住车把自己射出去。
沈易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二少爷小心。”
靳南烨转过身,一脸人畜无害地冲靳北洲笑,“哥,您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空来接我,我真是太太太感动了!”
“那我们一会儿去哪玩啊?”
靳北洲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我忙,就该知道我没时间带你玩。”
“沈易,一会儿直接回老宅。”
靳二少爷刚刚还雀跃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回......回老宅?”
那不就意味着他要再一次被逼着学习,失去人身自由了?
下一秒,他哀嚎出来,“哥,我是你亲弟弟,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推进火坑!”
靳北洲懒得跟他废话,转身朝机场外面走去。
沈易叹了口气,“二少爷,靳爷也是为了不让您误入歧途,他对您这么好,二少爷多有福气啊。”
靳南烨阴森森地白了他一眼,“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沈易:......
看着靳北洲已经走出好远,靳南烨眼球滴溜溜一转,把手边重重的行李箱用力撞在沈易身上之后,他拔腿开溜。
沈易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靳南烨跑路。
“二少爷......!”
成功脱身的靳南烨丝毫不敢松懈,撒丫子就往外面跑,生怕被亲哥带人给追上。
机场外面车辆正有序地向外驶出,而靳南烨仿佛脚底踩了火星子似的只顾着往前跑,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撞到了迎面驶来的车上。
车里连同司机三个人均是被吓了一大跳。
林舒然和容礼赶忙下车,黑衣少年正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林舒然本能的上前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手还没探到小腿,少年突然坐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就不放了。
“姐姐,送我去医院吧。”
林舒然愣了一下,容礼神色微变。
少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好疼啊,一刻都坚持不了了,我需要马上去医院。”
容礼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小弟弟,你身边这位姐姐就是医生,有没有受伤她一看便知。”
靳南烨表情一滞。
容礼接着说:“你碰瓷的技术一点都不高明,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调机场的监控。”
小九九被戳穿,靳南烨也不装下去了,只见他倏地站起身,眼疾手快地拉开他们那辆车的车门就钻了进去。
还十分自觉地系好了安全带。
他把头探出车窗,乖巧地咧嘴冲容礼和林舒然笑,“姐姐,我搭你们个顺风车,车费多少都行。”
后面的司机不耐烦地按起喇叭,刚刚磨蹭那一会儿已经造成交通堵塞了。
林舒然问她,“要不就把他带上?”
容礼一阵脑仁疼,“你看他像是能下车的样?”
两人看过去,副驾驶上,少年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躺在座椅上,眯着眼睛正在假寐。
......
机场监控室里,工作人员指着一辆车给沈易看,“您要找的男生上了这辆车。”
突然,沈易注意到车边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把这里放大一下我看看。”
沈易仔细仔细再仔细,反复反复再反复地看,确认是容礼无误。
出门,他拿出手机拨通主子的号码,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靳爷,找到二少爷了。”
“在哪?”
“他被容小姐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