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残了还是瘫痪了?
车上,司机先看了眼后座上的两个人,然后才看向副驾驶上面的少年。
“同学,你要去哪?”
靳南烨假寐着的眼睛睁开,“去市中心,随便哪里都行。”
“对了,车费多少啊,我给你。”
靳南烨说着,下意识摸了下上衣口袋,突然想起钱包什么的都落在行李箱里,他现在身无分文。
偏偏他才刚回国,手机支付还没完善。
靳南烨转过身趴在座椅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容礼和林舒然,漂亮的眸子此刻满是哀愁,“两位美女姐姐,我的钱包丢了......”
容礼撇撇嘴,开口毫不客气,“所以你是想让我们把你直接卸在高架桥上?”
“不不,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林舒然盯着靳南烨看半天,这孩子年纪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胜在长得漂亮,皮肤白净细腻,脸上居然连一颗青春痘都没有,妥妥的一枚男高中生小鲜肉。
小鲜肉此刻一副委屈鬼的样子,我见犹怜。
林舒然不经意间再次花痴附体,“没关系呀,我们不收你车费。”
少年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谢谢姐姐!”
这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林舒然极为舒心,“弟弟,你家在哪呀?我们可以直接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一听说要送他回家,靳南烨吓得急忙拒绝,“一会儿到市中心把我放到路边就行,不能再麻烦美女姐姐了。”
林舒然笑的合不拢嘴,多懂事的小帅哥!
容礼别开眼,只觉得林舒然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十分辣眼睛。
多明显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只有林舒然这个花痴脑被哄得团团转。
眼看着快到市中心了,靳南烨才想起来问她们要联系方式。
“美女姐姐,你的联系方式是多少呢?我存一下,回头把车费给你。”
林舒然也没多想,直接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他。
下车时,靳南烨笑得眉眼弯弯,冲她们挥手作别,“今天谢谢两位美女姐姐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林舒然依旧是笑得合不拢嘴,“没事就来找姐姐玩儿!”
转过身就看容礼正一脸诡异地看着她,林舒然差点被吓了一跳。
“容容,你这是什么眼神?”
“林医生这是要对未成年小男孩下手了?用不用我提前给你备个律师?备好缓刑方案?”
“咳咳......”林舒然有种心事被戳穿的尴尬,“容容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觉得那孩子好看又温柔,多懂事啊。”
容礼声音幽幽,“你当初跟我介绍你前男友的时候也说他好看又温柔。”
林舒然:......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他干嘛!
谁还没点黑历史了?
这时容礼的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响起,又是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
不知为何,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电话打来不是什么好事。
她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先开口,声音很冲,不太友善。
“容小姐,请你立刻把我弟弟放了。”
“???”
容礼疑惑着再次看了眼来电,然而手机上并没有疑似诈骗电话这样的提醒字眼。
她疑惑着问出来,“你是谁?”
对方嗤笑了一声,“容小姐,这么快就忘记我这个陌生人了?”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她,这语气,这关键字眼,不是那位姓靳的小肚鸡肠男还有谁?
紧跟着她也嗤笑一声,“原来是靳先生。”
她语气玩味,“靳先生既然有本事弄到我的手机号,那日又何必大费周章问我要呢?”
靳北洲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请容小姐立刻把我弟弟放了。”
容礼噗嗤一声笑出来,“靳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你弟弟丢了怎么还找到我这里来了,我难道看起来很像人贩子吗?”
电话另一边,男人脸色阴沉得似乎都能拧出水来。
证据确凿,这女人居然还在跟她装糊涂?
他沉声道:“容小姐,我不管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说你担心我会故意散播什么不利于你的谣言,你都不该把心思花到我弟弟的身上。”
在打这个电话之前,靳北洲想了很多个容礼拐走靳南烨的原因,明明那日给了她接近自己的机会,她不要,如今竟然还另辟蹊径。
如果不是为了接近他,那就是想要报复他。
可他又找不到这女人要报复自己原因是什么,难道还是因为那日被他撞见她以一敌多的凶悍场面,想要威胁他?
果然,这女人心思过于缜密,两百万也不能换她个心安。
隔了一会儿,他听见容礼极为不耐烦地开口,“靳先生,过多的自我脑补容易造成大脑血液流通障碍,人就容易变成痴呆傻,我劝你还是尽早就医。”
“弟弟丢了就找警察,我又不会寻找失踪人口。”
“还有,如果靳先生再打电话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要告你骚扰了。”
“最后祝靳先生早日康复。”
容礼一口气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靳北洲愣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女人刚才说他什么?
自我脑补?早日康复?
沈易在一旁幽幽地开口,“靳爷,容小姐这是嫌您烦,打扰到她了?那二少爷到底......”
打断他的是一道能冻死人的目光,靳北洲咬牙切齿地瞪他,“就你长嘴了?”
沈易一阵头皮发麻,默默把自己禁言。
容礼放下手机,不停地揉太阳穴,脑仁直疼。林舒然见状问她,“谁啊?”
她皱着眉回答:“没谁,一个神经病。”
弟弟丢了居然怀疑是她拐卖的,正常人能有这种想法?
她拐卖他弟弟做什么,带回来给自己添堵?
以为谁都稀罕他们靳家人,这么能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不去撒哈拉沙漠专业淘金?
简直有病!
翌日清晨。
一个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周末的安静氛围。
林舒然翻了个身,选择性听不见,容礼迷迷糊糊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舒然,你的电话......”
林舒然困得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你替我接。”
容礼按下接通把手机放到耳边,惺忪道:“你好。”
“美女姐姐,还记得我吗?”
这声美女姐姐成功把容礼叫清醒了。
是昨天离家出走那小孩?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一只手叫醒林舒然,一只手按开免提,“有事?”
电话另一边少年的声音吞吞吐吐的,“美女姐姐,我现在在医院。”
“哦。”容礼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所以你是残了还是瘫痪了?”
碰瓷少年靳南烨
京城第一国际医院。
容礼双手抱胸站在病床前,眯起眼睛看向左腿吊着石膏的少年,冷笑一声,“挺疼的吧?”
少年扯着嘴角干笑两声,“还行,后劲挺大。”
“这是嫌昨天撞车撞轻了,回去自己又制造了一场交通事故?”
少年没敢直视她,信口胡诌,“美女姐姐,我这可能是内伤,刚撞没什么明显表现,缓一会儿才能发觉。”
“然后突然就断了。”容礼的声音充满戏谑,“我看你昨天在车上不是睡的挺香的吗?难道说你的骨头跟着你一块中场休息,歇完了再折?”
“小弟弟,你这碰瓷真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我没碰瓷。”靳南烨这声否定明显没什么底气。
容礼盯着他的眼神愈发瘆人,“早知道你早晚要进医院,昨天就应该撞的狠一点。”
靳南烨不禁后背一凉,嗖嗖冒冷风。
这间病房就他们两个人,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万一恼羞成怒给他另一条腿打折了也没人能出面制止。
靳南烨不动声色地吞了下口水,“美女姐姐,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那个我……”
容礼眉毛挑起,“你想好了再说。”
靳南烨:……
说的好像他愿意碰瓷一样!
昨晚他确实出了交通事故,翻遍全身仅有的美金也被他下午去玩浪光了。
要不是他现在还处在离家出走阶段不能求助家里,以为他愿意到处讹人啊?
他可是堂堂京城靳家尊贵的二少爷,若不是形势所迫,他才不会做这种有损身份的事情。
隔了一会儿,靳南烨叹口气,“美女姐姐,我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容礼一针见血,“离家出走也算难言之隐?”
昨天在机场外面见他第一面,容礼就认出来他那身运动装是出自国外一个大品牌,从那个品牌里随便拿出一套价格都要六位数。
不知又是京城哪家的贵族少爷,不好好当他的富二代,天天想着要做什么在逃小王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长管教无方,换做她,一天至少揍他八遍!
万般无奈之下,靳南烨只好无赖得再硬气点,“美女姐姐,你再借我点钱呗,到时候我连医药费一起连本带利还给你,你要是不放心,我打个欠条也行。”
容礼被气笑了,“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还是你觉得我长得就像个提款机?”
这小子以为这里是他自己家呢?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下去,赶紧给你家里打电话,不然我就让警察过来帮你找妈妈。”
正说着,林舒然拿着医院缴费单走进来,她先是看了眼病床上的少年,然后看向容礼,“我问过医生了,他伤的还挺严重,怎么着也得在医院里观察十天半个月。”
闻言,容礼接着开口对少年道:“靳南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马上给你家里打电话,要么自己在医院里自生自灭。”
靳南烨一脸委委屈屈,“美女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要不我再狠一点给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折?”
靳南烨:……
面对这么个无理取闹的叛逆少年,容礼能忍住脾气没动手,还跟他说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若是再啰嗦一句,她就让他另一条腿也架上石膏。
林舒然欲言又止,“那他到底要怎么办?总不能真看着他在医院里自生自灭吧?”
容礼冷冷吐出两个字,“报警。”
靳南烨没再说话,愤愤地盯着容礼看,下一秒他就接收到一个白眼,“怎么?不服气?要不下来打一架?”
少年紧咬着唇,“你这个女人不要不识好歹,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真把小爷惹急了后果自负!”
容礼没搭理她,拿出手机按下了110,刚要拨出去,身后的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靳南烨看向门口,眼睛突然一亮,“哥!”
容礼闻声放下手机,转过身来,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不禁一怔。
靳南烨是靳北洲的弟弟?
所以昨天这男人莫名其妙给她打电话找弟弟,找的就是靳南烨?
病床上的少年瞬间戏精附体,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哥你终于来了,有人欺负虐待你亲弟弟!”
容礼眼皮跳了两下,冰冷的一记眼刀迅速飞到靳南烨身上。
等她找到合适的机会非要把这小子揍一顿不可。
刚进门的靳北洲没想到容礼会在这里,他得到靳南烨出车祸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护士告诉他已经有人来交过医药费,靳北洲还在想是哪位好心人。
他缓步走进去,无视病床上的唉声载道,走到容礼身边,看着她玩味道:“我记得昨天容小姐说我弟弟没在你这里。”
容礼心中划过一排省略号。
敢情这兄弟二人合起伙来玩她呢?
一个负责碰瓷,一个负责秋后算账?
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大冤种?
见她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靳北洲又靠近她一些,低头俯视他,狭长的凤眸微眯,目光带着些许蛊惑。
“致使我弟弟受伤住院,这个责任要怎么跟容小姐算呢?”
容礼冷笑一下,抬起头,气势毫不削减地与他对视,“那不知令弟对我的敲诈勒索又该怎么算?”
两张脸距离不过十公分,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交融在一起,双方二人都没有后退的意思,现场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林舒然识趣地默默退到门口看戏。
而一旁病床上的少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哥难道不是过来给他撑腰的吗?怎么还和那个女人亲亲我我上了?
要算账就算账,要打架就打架,脸贴得那么近算怎么回事?
片刻,靳南烨实在没忍住开口提醒他哥,“哥,就是这个女人欺负的我,你快替我做主!”
“闭嘴。“
回答他的是来自亲哥的一声命令。
靳南烨被吼一愣。
容礼闻声轻笑出来,歪过头看了眼有些怀疑人生的少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老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搬弄是非的小孩是要挨揍的吗?”
靳南烨此刻的表情仿佛吞了苦瓜一样。
他哥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宠他爱他的亲大哥了。
关键现在他哥居然为了个凶巴巴的女人而对他大吼大叫?
他可是亲弟弟诶,那个动不动就扬言要揍他的女人又算什么?
靳南烨彻底自闭了。
而另一边的对峙还在继续。
夏威威胁容礼
“昨天在机场,南烨上的好像是容小姐的车,今天他就变成这副样子出现在医院里。”
靳北洲眸子微垂,身子前倾带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容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把你弟弟腿打折的?”
接着,她瞥了眼病床上持续性自闭的某少年,不屑道:“我如果真动手,靳先生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看见你弟弟,楼上ICU才更适合他。”
自己弟弟的脾气秉性靳北洲了解,他也见过这个女人的武力值,真要是她做的,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藏藏躲躲的。
难道真跟她没关系?
念及此,靳北洲也跟着看向靳南烨,少年无法直视这两道灼热的目光,便心虚地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靳先生,不要总是发挥你那不着边际的想象力,有时间多学学怎么教育弟弟,免得他日后危害社会。”
“你弟弟碰瓷讹我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劝靳先生看好他,再有一次的话,别怪我不顾念靳奶奶的情面。”
靳北洲一愣,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刚要开口,女人当着他的面就打了个呵欠。
靳北洲:……
她伸手象征性的挡了一下嘴巴,眼角沁出几滴泪珠。
昨晚被林舒然拉着打了一晚上游戏,好不容易遇到个不用早起的周末,还被靳南烨搅和了。
容礼现在可没精神再跟这对兄弟掰扯下去。
“舒然,我们走,回家接着补觉。”
然后看都没再看靳北洲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病房。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靳北洲和靳南烨两个人。
靳北洲走过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盯着那条被高高吊起的石膏腿,“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吞吞吐吐,“就......就刚才那个女人......”
“靳南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感受到他哥隐忍着的怒意,靳南烨不敢再插诨打科,他声音极低极低地开口,“昨晚上喝多撞大卡车上了......”
靳北洲揉了揉太阳穴,眉心似乎都在突突直跳,他压下火气,一字一句道:“从现在开始,你如果再敢脱离我的视线,我让你这辈子都下不了床。”
病房外。
林舒然一脸八卦:“容容,我好像错过了几个亿的精彩瞬间啊。”
容礼问她,“靳南烨的腿怎么变成那样的?”
“我问过护士了,这孩子昨天大半夜酒后车祸,人送来的时候还在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容礼撇撇嘴,还真是亲兄弟,跟他哥一个德行!
两人还没走到电梯口,容礼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还是那个没有备注的熟悉号码。
她想也想也没想直接挂了。
紧接着那个号码再次打来。
一打一挂,来回折腾了三遍,容礼不耐烦地接起,“有事吗?”
夏威一副质问的口气,“秋黎明是不是去找你了?他找你干什么?”
容礼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秋黎明背着夏威偷偷出来见她,夏威如果知道了就一定会找她询问。
毕竟秋黎明交给她的东西或许不是很贵重,但却很关键。
容礼懒懒道:“我的社交还要一五一十的跟你汇报吗夏先生?”
“你用不着回避我的问题,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清楚得很!你是不是和秋黎明做了什么交易了?你最好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否则......”
“否则怎么样?”容礼冷冷打断他,“当年你用外公威胁我,现在不会还以为你能够威胁得了我吧?”
电话另一边沉默须臾,夏威突然轻笑出声,“的确,你现在翅膀硬了,我说的话自然不好使。”
“你不说,不代表我从其他人身上得不到答案,容礼,你记着今天自己的话可能会害了一个人,你最好不要后悔。”
这回轮到夏威先挂了电话。
容礼握着手机,眉头紧皱,心里突然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其他人?秋叔吗?
林舒然见她状态不对,忙问:“怎么了?”
她不敢再多想,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回拨。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夏威挂了她的电话,偏偏秋黎明的手机也打不通。
容礼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夏威的脾气她清楚,要是真急了,他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就像三年前,不顾外公的死活来威胁她安安分分的一样。
三年前他能够不择手段的得到容氏,现在也可以不择手段的再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以秋黎明在夏家的处境,他的命在夏威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电梯刚好升上来,容礼和林舒然快步走进去,刚要关上门,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等一下等一下!”
一个小姑娘眼疾手快地拦住电梯,有些难为情地冲两个人开口,“两位姐姐,麻烦等我们一下。”
说完人又立刻消失在电梯口。
容礼神色一凛,时间紧急,她没时间等她。
刚要重新关上电梯门,就看到小姑娘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进来。
中年女人扭过头冲她们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姑娘,耽误你们时间了。”
中年女人面色枯槁,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很虚弱,好像病了很久的样子。
容礼见状实在没办法和她计较,“没关系阿姨。”
三十六层的电梯格外漫长,偏偏电梯每隔两层就要停一下。
到了三楼,推进来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一张床让整个电梯里变得拥挤不堪,容礼站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身前,替她避免了被磕到碰到的伤害。
她心里等得焦急,连小腿什么时候被不小心蹭出血了也没发觉。
一直到出了电梯,她才看到自己的小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缠上了一圈丝巾,丝巾外还隐隐透出血迹。
转过身,中年女人正冲她微笑,她心下了然。
“舒然,我们分开行动,你帮我去夏家看夏威在不在,我去夏氏堵他,要是看见他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一向沉着冷静的容礼露出这么焦急的神情,林舒然也没有多问。
夏氏集团。
容礼刚赶到公司楼下刚好看见夏威的车从停车位上驶出,她看清了开车的人是秋黎明,而后座上那位必然就是夏威。
不远处另一车位上,一辆奥迪A8刚刚熄火,车里的男人一只脚刚迈出,整个人就被容礼用力拽出来。
“哎你干什么......”
“容礼?”男人看见她,微微一愣。
好巧不巧,他正是容老爷子以前的员工,以前也曾见过容礼。
容礼没时间跟他解释,“不好意思,救人要紧,车我先借走了!”
说着,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奥迪A8已经扬长而去。
男人却陷入到沉思中。
你这是在犯罪
此刻正在开车的秋黎明还未察觉到任何危险。
车子一点点驶离市中心,秋黎明透过车后镜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夏总,还要往前开吗?”
夏威冷不丁开口问他,“你去见过容礼了?”
秋黎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是。”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这几年,夏威总是有意无意地跟他旁侧敲击容老爷子留下来的东西,他一直怀疑东西在秋黎明手上,只可惜秋黎明嘴巴严得很,半个字也不肯说。
若非他的人亲眼看到他偷偷去见容礼,还给了她什么东西,他险些就要对他放松警惕了。
秋黎明稳住心神,尽量保持冷静,“那日陪夫人去商场碰巧遇见了容小姐,后来容小姐约我出来,特地感谢我当年照顾容老爷之恩。”
夏威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平和,“就这些?你们没再说别的做别的?”
“没有。”
夏威没再接话,顿了顿,他突然轻笑一声,“黎明啊黎明,我想我这些年对你已经够好的,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你老婆早就没命了。”
“是,夏总的恩情我会一辈子记着。”
“所以你当我是傻子吗!”夏威突然怒吼出来,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该知道撒谎骗我的后果,你老婆的命不想要了吗!”
秋黎明的手紧了紧,“夏总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你给了容礼什么东西?是不是容家那个老东西在容氏的股权!”
秋黎明咬咬牙,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不然夏威一定会去找容小姐的麻烦。
只要没从他这里得到确切答案,那么一切都只是夏威自己的猜疑。
他深吸一口气,“夏总您多虑了,我手里真的没有什么容氏的股权,我只是容老爷的一个司机,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停车!”
秋黎明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稳稳停在路边。
一旁就是郊区的一片湖,他们离开市区后走了很远,此时这里人烟稀少,来往甚至没什么车辆。
夏威开门下车,绕过车前,一把揪住秋黎明的衣领,恼羞成怒,“秋黎明,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老婆的命还在我手里,我能帮你救活她,也能让你这辈子都看不到她!”
秋黎明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直视他,“夏威,动不动就拿女人威胁我,你还算什么男人!”
夏威嗤笑一声,“我让你给我当司机,管着你老婆的医药费和手术费,你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你手里那点东西,三年前你就该跟那老东西一起去了。”
秋黎明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威居高临下道:“你已经耗光了我对你的所有耐心,要么东西交出来,我还会续着你老婆的命,要么你就准备到她的墓前忏悔,或者我送你们到下面团聚。”
闻言,秋黎明的眸间也浮现出了一抹冷色,面上转眼间覆上一层凉凉的冰霜,“夏威,你霸占岳丈的财产,还把亲生女儿赶出家门不闻不问,现在难道还想制造出人命吗?”
“我说过很多遍,我手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秋黎明的嘴硬彻底逼急了夏威,他一脚用力揣在秋黎明的腹部,紧接着拉过他就朝湖边走去,最后问他一遍,“你说不说,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这些年为了妻子,秋黎明在夏家忍气吞声,他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忍下去一定会等到妻子出院,等到他们一家三口重获幸福的那天。
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夏威就是个疯子,他根本不会让他的妻子彻底康复,也根本不会放过他。
或许到最后,即便他交出了那些东西,夏威也会让他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秋黎明冷笑,“你这是在犯罪。”
“找死!”夏威彻底被逼急了,他瞪着因发怒而猩红的眼睛,然后一脚便直接将秋黎明揣进了湖里。
“嘭!”地一声,水花溅起老高。
容礼赶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秋黎明落水的一幕。
“秋叔!”
夏威闻声,诧异地转过头,没想到容礼居然在跟踪他。
下一秒,就看见她没有片刻迟疑地直接跳下去救人。
夏威这时似乎才恢复理智,他皱着眉看向湖面上的水纹,内心愈发烦躁。
容礼怎么会来?
她居然不要命的跳下去救一个她外公以前的司机?
容礼水性好,没过多久她就抓着秋黎明上岸了。
她甩甩身上的水走到夏威身边,三年未见这位父亲,再次面对面时,她从没奢望这位父亲对她有一点点的怜悯,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为了想要的利益而将人命置之度外。
她为母亲感到不值,当年为了这个男人,母亲甚至不惜与容家脱离关系,可他却在母亲抱病时第一时间出去寻花问柳。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这位父亲,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身上流着的他的那半恶心的血都还给他!
容礼在夏威面前站直了身体,周身的空气突然变得很压抑,她唇上勾勒出一丝尖锐的讽刺,“不用为难秋叔了,我来告诉你,外公将他的股权都转给了我,这下知道答案你满意了?”
“接下来又要对我做什么?夏先生,我拭目以待。”
冷冷撂下这句话,容礼转身扶起秋黎明就离开了那里。
车里。
容礼把暖气温度调的很高,但秋黎明还是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湖水很凉,冷到刺骨。
容礼身体素质较好,加上前两年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抵抗力会稍强些。
“容小姐,谢谢你。”
容礼的眼神一阵动容,“是我该感谢秋叔才对。”
她没想到,刚刚在那样的境地下,夏威都以性命要挟他了,秋黎明居然还会为她死守住那个秘密,难怪外公临终前会把那样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秋黎明的忠心,无可厚非。
容礼直接将秋黎明带到了医院,他身上有被夏威打的伤,还泡了冷水,该好好检查一下。
自己也是浑身湿透,把秋黎明送到医院后,容礼本想转而回家,却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刚才电梯里的那对母女。
母女二人周围被好些人围着,那个小姑娘脸憋得通红,紧紧护在中年女人身前,“这里是医院,你们再胡搅蛮缠我要叫保安了!”
为首的女人声音尖锐,充满着鄙夷,“有本事叫警察来叫什么保安啊?你们娘俩摔坏了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
小姑娘眼眸一压,不甘示弱,“我们没有偷东西,你少血口喷人!”
“人证物证俱在,你说没有就没有了?”顿了顿,女人谑笑道:“更何况,整个医院谁不知道你老公在外面像孙子一样的给人当牛做马,就为了换点你的医药费?”
“一个大老爷们连脸都不要了,这要是我男人,我臊都臊死了,哪还敢出来见人啊?”
“你们娘俩倒好,不老老实实躲起来,居然还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来!”
“你再说一遍!”小姑娘用力攥紧拳头,想冲上去跟她理论。
中年女人一把拉住她,“念念。”
她突然剧烈咳嗽两声,用了很大力气抬眼看向正在咄咄逼人的女人,“病房和走廊都有监控,我们有没有偷东西一看便知。”
女人扬声道:“项链是在你柜子里翻出来的,而且居然还被你给摔断了,不是你干的难道还有人嫁祸给你吗?”
“果然,老公不要脸了,老婆手脚也不干净,一家子社会败类!”
突然,“嗖”地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过来,准确无误地砸在女人的脸上。
女人捂着脸疼的大呼小叫,“谁!谁敢偷袭我!”
容礼缓缓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刚才被她飞出去的钥匙串,笑眯眯开口,“不好意思,手没拿稳。”
给秋家撑腰
在孟小瑜还没怎么回过神的目光中,容礼走到轮椅上的中年女人身前,俯下身冲她微微一笑,“阿姨,谢谢你刚才的丝巾。”
中年女人却注意到她浑身湿透着,不禁上下打量她,“姑娘,你身上怎么都湿了啊?”
“我没事。”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成功将围观的几个凑热闹群众抛在脑后。
孟小瑜刚刚挨了一下打,此刻只觉得面子挂不住,她指着中年女人嚷声道,“好啊你,偷了东西不说,居然还找帮手打人?”
她上前一步,扬手就要打下去,手腕却在半空被人一把攥住。
容礼扭头,面孔骤冷,“女士,请自重。”
三个人光明正大地在他们面前直接走过,孟小瑜狭眸中凝聚着深深的怒气。
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她动手,一个靠自己老公低三下气赚医药费的穷酸女人,也敢这么放肆无礼。
这口气,她一定不会轻易咽下去。
回病房的路上,中年女人看着容礼,心头涌现出一股暖意,“姑娘,刚才谢谢你啊,要不你,我们母女还得被他们困着。”
“不客气阿姨,举手之劳,你住在哪个病房,我送你们回去,免得那些人继续找麻烦。”
中年女人叹口气,“没关系,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你赶紧给自己找身干爽衣服换上,别生病了。”
如果容礼没记错的话,她的病房应该在三十六楼。
三十六楼......也不知道靳家兄弟俩走没走。
电梯径直升到三十六层,电梯门刚打开,容礼就看见站在那里的秋黎明。
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身旁的小姑娘先行开口,“爸,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容礼惊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秋黎明,这才后知后觉。
想不到她无意中帮的人居然是秋叔的妻女。
秋念快步走过去挽住秋黎明的胳膊,“爸,刚才在医院楼下遇到好几个不讲理的人,幸亏有这位姐姐给我和妈解围。”
还没等秋黎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孟小瑜紧跟着从旁边的电梯走出来。
她指着轮椅上的女人,嚣张道:“你偷盗的事情还没解决,往哪躲呢?”
秋念看着秋黎明直摇头,“爸,真的不关我和妈的事,我们没有偷东西,我们也不知道那个项链怎么就出现在妈的柜子里。”
“谁不知道你们家缺钱,你们最有嫌疑,我这条项链可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现在被你们摔断了,你妈几条命都赔不起!”
秋念还在据理力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要不是你要动手打我妈,项链怎么会掉到地上?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孟小瑜一下子抓住重要字眼,她激动道:“听见了吗?你们都听见了吗?她女儿承认了,我的项链就是这个女人摔断的!”
“偷了东西不说,还想毁尸灭迹,活该你生着病一辈子都治不好!”
秋黎明的脸色忽然变了变,“这位女士,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孟小瑜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她哂笑着,“你就是她传说中那个在别人家里当牛做马的老公吧?”
“今日看见真人,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说着,故作嫌弃地后退一步离他远些,“我说这空气里怎么泛着一股穷酸味呢。”
紧接着,孟小瑜话锋一转,拿出手机慢悠悠地点开一段视频,“为了防止你们赖账,我特地找医院调了监控,好好看看,这件事情她到底脱不脱得了关系?”
监控视频显示的日期是昨天中午,3602病房里,孟小瑜和这对母女起了争执,那条项链从中年女人手里滑落,直接摔到地上。
“看清楚没有,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就算项链不是你们偷的,也是这个女人摔断的。”
容礼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撒泼。
当时病房里只有三个人,孟小瑜要真想耍无赖,谁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从监控的角度来看,项链的的确确是因秋婶而摔坏的。
三十六楼整条走廊的人都被他们吸引过来,他们闹出的动静很大,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靳北洲刚给弟弟联系完转VIP病房的事,刚出电梯就撞见这吵吵闹闹的一幕。
医院难免出现争执,本没什么稀奇,靳北洲却在人群中央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容礼站在被指指点点的一家人当中,垂眸却没有半分不耐烦。
他脚步一顿,停在那里没有动。
这女人不是说要回家补觉?怎么还参与到一群上了岁数的中年妇女之间的争执中了?她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撂倒几个人吧?
念及此,他眉间染上一抹兴趣,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围观群众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
“我认识她,3602病房的,住了好几年院了,是癌症,现在就靠一口气吊着呢。”
“我也知道她,听说他老公为了给老婆治病花光了全部家底,现在在外面给人当司机赚钱,不过说好听点叫司机,其实就是像狗一样给主人家使唤。”
“一个大男人,他也能拉的下脸?”
“为了他老婆呗,这女的也是,怎么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公遭受这种奇耻大辱,要是我啊,趁早死了算了,白白拖累家人。”
议论声不大,如同蚊蝇声音般落入秋家一家人的耳中,秋黎明胸中窜起一把火,刚要过去跟那群人理论,衣角就被妻子拉住。
接着,她抬头看向孟小瑜,虚弱的声音响起,“那你想怎么样?”
孟小瑜冷哼一声,“要么赔偿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要么这条项链的原价赔钱。”
秋婶紧咬着唇,着急道:“你、你明知道我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知道你们家穷酸的很。”她嘴角掠过一丝嘲笑,“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男人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头,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否则的话,你们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顿了顿孟小瑜接着道:“这件事情对你男人来说不难吧,只是下跪磕个头而已,他应该很有经验。”
秋念一阵恼火,“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妈摔坏了我的东西,是你们赔不起,我就只是让你爸磕头道歉而已,已经够大发慈悲了,更何况他给谁跪不是跪啊,对不对?”
一旁的容礼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耍无赖讹人是假,想要羞辱秋家一家才是真。
这个女人既然能对一件贵重的古董毫不在意,想来家里至少小有权势,秋黎明一家如果跟她硬碰硬讲证据,占不到一点优势。
孟小瑜高傲地仰着脖子,一副这件事情我跟你们没完的态度。
须臾,秋黎明咬咬牙,“好。”
秋念喉咙一哽,“爸!”
孟小瑜得意地笑出声来,居高临下道:“那就请吧。”
秋黎明刚迈出一步,就被妻子用力拉住,她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般,虚弱地仰着头,大口喘着气,“黎明,不要跪,她要报警就让她报,我这条命早就不该再继续拖累你下去了。”
秋念早已泪流满面,“爸,妈,你们不要说了,我跪!我跪还不行吗?”她看向孟小瑜,眼中满是不甘,“你要我磕几个头才肯放过我爸妈?三个?三十个?”
孟小瑜冷漠的神情中没有半分怜悯,看着他们仿佛在看路边流浪的阿猫阿狗。
“不可以,我只接受你爸的下跪道歉。”
“你......”秋念气得咬牙切齿。
场面一度变得无比难堪,秋黎明受不了妻子和女儿被别人这样欺辱,他可以承受这些,他的妻女绝对不可以。
容礼看出了他的想法,她伸手扯了扯秋黎明的衣袖,冲他摇摇头,低声说道:“秋叔,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
请出兰因老师
下一秒,站在这家人身后,一直沉默着的容礼突然走出来,在孟小瑜身前站定。
她本就身材高挑,即便穿着平底鞋也比孟小瑜足足高了一个头,她眯起眼睛,身高占足了优势,以至于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比孟小瑜强大了好几个档次,虽然沉着声音,但落入众人耳朵里的字句却无比清晰。
“是不是只要看到一条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项链,你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孟小瑜讪笑,“当然。”
“损坏的项链交给我,三日后,归还你一条完好无损的。”
闻言,孟小瑜突然谑笑道:“你该不会是打算用赝品来滥竽充数吧?我告诉你,我老公就是专门做古董鉴定的,一旦被我发现你糊弄我,你们的麻烦会更大!”
容礼勾唇一笑,“谁说要用赝品了,你是听不懂普通话吗?我说的是让它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手里。”
孟小瑜似乎才反应过来,眼底不禁闪过轻微的诧色,“完好无损?你要修复它?”
“呵,没见识的土老帽,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这条项链可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全世界仅此一条,岂是你说修就能修的?”
“我告诉你,项链损毁程度严重,就算找来国内最厉害的古董修复师也不可能修复到完好无损。”
围观群众中有懂行的人忍不住开口,“这得请那位神秘的古董修复师兰因老师出面吧?我听说她手法一流,在她手里就没有修复不好的东西。”
“请兰因老师?”孟小瑜冷声开口,“传闻兰因老师行踪极为神秘,从不轻易出山,圈内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就连京城靳家那位爷请了几个月都没有请到。”
“就凭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想找兰因老师帮忙?简直可笑至极!”
窃窃私语的声音还在继续,“是啊,凭靳家那么大的关系网都没能请动兰因老师,更何况这一家人,别说兰因老师的出场费了,就是找,也根本都找不到她吧?”
孟小瑜抬头看向容礼,目中尽是嘲弄之味,“小丫头,我不管你跟这家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家的浑水你最好不要乱趟,别最后英雄没逞成却害了自己。”
容礼沉吟道:“可不可能你就不必评判了,三日后归还,我们说到做到。”
“好啊,那就三日,三日后我的项链如果没有恢复到和之前一模一样,我让你跟着他们全家付出代价!”
她的语气得意又肯定,只当容礼是在说大话,兰因老师是什么人物,岂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请就能请的?
小姑娘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恐怕连兰因老师是谁她都不知道吧。
那她就等着,如果三日之后敢拿出来一个假的东西耍她,她保证会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容礼没打算就这么简单了事,孟小瑜的话音刚落,她接着补充道:“如果三日后我按要求归还出一条完好无损的项链,女士,你有必要向秋叔一家道歉。”
孟小瑜脱口而出,“我凭什么给他们道歉?”
“就凭你今日对秋叔一家的屡次言辞挑衅。”容礼垂下视线,目光冷冽好像一把刀,直直地对准孟小瑜,“女士,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话怎么做人,不需要别人再教你了吧?”
“秋婶治病的钱来的堂堂正正干干净净,是秋叔用辛苦劳动换来的,不偷不抢,你没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还有,听说人越缺什么,才会对这件东西产生妒意,你这么看不过秋叔和秋婶夫妻恩爱,不会是因为自己家庭不幸福,才会嫉妒别人的家庭吧?”
容礼一字一句,句句都戳中孟小瑜的内心。
她如同一直被拔了毛的公鸡,竖着冠子尖叫出来,“你说什么?你这个丫头片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有本事你再说一句试试?”
容礼盯着她,眼睛缓缓眨巴两下,带着倦意。
忽然她捂着嘴,在孟小瑜叫嚣的目光中,打了个喷嚏出来。
孟小瑜登时脸色就变了。
紧接着容礼顺势打了个寒战,她吸了吸鼻子,发现鼻腔里堵堵的,透不过气来。
容礼忽然反应过来,不是吧?难道她感冒了?
不过就是泡了冷水,又穿着湿衣服多站了一会儿,她的抵抗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估么着是回国后没再进行日常训练,一定是因为打架次数变少,才导致身体机能素质各方面都下降了。
真烦,不在自己的地盘,打架都得瞻前顾后。
见容礼站在那里沉思,持续性忽略自己,孟小瑜气不打一处来,瞪大眼睛就要对容礼动手。
容礼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反应能力照比之前都弱了不少,这一巴掌可能要接不住,刚要侧身一步躲开,就看见有人出面替她挡住了。
靳北洲甩开女人的手,回过头看她,声音温润如玉,“容小姐也有吃亏的时候?”
容礼抬头看向他,又打了一个喷嚏,“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呢,原来是因为总撞见你啊。”
靳北洲:......
这女人什么意思,他帮了她不知道吗?
不仅一句感谢的话没有,居然还跟他耍嘴皮子。
容礼顾不得男人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不受控制地虚晃起来。
下一秒,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靳北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心里却传来灼烫的温度,他腾出另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竟是意外的烫人。
她发烧了?
手心与滚烫的身体间隔着的衣料也是潮湿无比,靳北洲不由自主地皱起眉。
她还泡了水?
深秋的天,气温越来越低,他出门尚且都穿着大衣,这女人穿的少不说,如今浑身湿透,不生病发烧才怪!
想到这里,靳北洲没有丝毫迟疑,打横抱起容礼就要离开。
刚才男人突然出现,气场和架势都尤为强大,孟小瑜一时间被吓得没回过神,眼下反应过来,便急忙叫住他,语气依旧是没礼貌的冷硬。
“你谁啊?”
靳北洲的脚步不做停留,冷冰冰丢给她一句话,“你口中那个请不到兰因老师的靳家人。”
语气带着帝王般的王者之气,贵气十足,不怒自威。
倏然间,孟小瑜神色一紧,忽然两条小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同时后背不断地往外冒冷汗。
她她她居然得罪了靳家那位爷!
美女的事你少管!
容礼一觉睡到了天黑,醒来后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容容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下午你发高烧差点烧到四十度!吓死我了。”
容礼注意到林舒然一身白大褂,手里还抱着个文件夹,她不禁疑惑,“舒然,你什么时候入职国际医院的?”
“在得知你生病之后。”林舒然眨巴下眼睛,“我听说你生病发高烧,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院长,我闺蜜病了当然得我亲自照顾啦。”
容礼不禁扯扯嘴角,林大医生,果真性情又任性。
也就是她的资历和本事摆在那,才能在京城国际医院里秒入职,甚至什么流程都不用走,院长还得乐呵呵地敞开大门欢迎她。
顿了顿,她问道:“靳北洲呢?”
林舒然忽然咧起嘴角,眉眼带着笑意和一丝八卦之色说:“没烧断片嘛,还记得是他发现你生病去找的医生,那你还记得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吗?”
发生什么了?
她都晕过去了哪还记得发生什么了?
“让我想想啊,英雄救美,衣不解带,无微不至,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林舒然。”容礼翻了个白眼打断她,“在国外待几年,天天看医学名词,成语不知道该怎么用了是吧?”
林舒然撇撇嘴,一脸扫兴,“好了好了,一点也不配合我开玩笑,接下来发生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嘛,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人早没影了。”
顿了顿,她转移话题接着道:“容容,听说你今天在医院见义勇为来着,这不像你啊,我的高冷女神,你以前最嫌麻烦,可从来不爱管闲事的。”
提及此,容礼忽然想起秋叔一家,此前她的所有疑惑也许都有答案了。
秋婶病重,需要医药费,所以他才不得不继续留在夏家,忍气吞声。
可今日他和夏威之间出了那档子事,夏家他绝对是回不去了。
不过也好,离开夏家就等于脱离苦海,以后再也不需要忍辱负重,也不会再有人对他们一家人指指点点了。
“舒然,帮我一个忙,帮我去查这里一个病人的病例,必要的话,我希望她的手术由你来做。”
看出来容礼似乎很着急紧张,代表此事非同小可,林舒然记下这件事,准备立即着手。
“你再睡一会儿,多休息休息,我现在就去帮你查,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舒然走后,容礼盯着天花板直愣愣发了好一会儿呆。
靳北洲给她叫了医生?这男人会这么好心?
这会子又不怀疑她对他弟弟下手了?
还有古董项链修复这件事,目前她没见到项链实物,不过通过监控视频她初步判断损毁不轻,修复起来没那么简单。
三天时间虽够用,可也得抓紧。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声肚子叫打破了她的思绪。
今天忙活了一整天,滴水未进,容礼叹口气,只得下床自己出去觅食。
夜已深,VIP病房这层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容礼在网上找到一个医院附近还开着的小夜市,定好目的地,她径直走向电梯准备下楼。
刚按亮电梯,后背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她皱着眉转过身,发现靳南烨正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没等容礼说话,靳南烨抢先开了口,“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紧接着,他开始自我脑补起来,然后一脸惊恐,“你你你这个女人该不会为了找小爷寻仇特地追到这里来了吧?”
容礼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小屁孩,你自我想象的本事可真虽随了你哥了。”
“我看起来跟闲吗?还追踪你?”
“那你......”
容礼无语地扯了扯自己身上这套跟他同款的病号服,靳南烨才后知后觉,再次惊讶道:“你的腿也折了?”
容礼:......
是你腿折了!你全家都腿折了!
递给他一个无语至极的表情,容礼别开眼,懒得再搭理他。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两人一起直达一楼,刚出电梯,靳南烨再次好奇的问她,“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管好你自己吧,瘸了的人就别到处乱走,免得又碰瓷到别人。”
靳南烨的嘴角不禁抽了抽,这女人还挺记仇。
见容礼朝医院大门外走去,靳南烨忙不迭追上,“哎你还没回答我。”
容礼转过身,赏给他个白眼,“美女的事你少管!”
十分钟后。
容礼看着身后这个甩不掉的跟屁虫,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靳家这兄弟俩都有病吧?
怎么还都阴魂不散的?
忍无可忍中,容礼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极力压制着火气才没有对他挥出拳头。
“靳南烨,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追究你讹我的事情,你还没完没了是吧?”
靳南烨却一脸无辜,“我没跟着你啊,我饿了,要去夜市买点宵夜。”
容礼:......
愣了三秒后,容礼果断转过头,“你当我刚刚是在梦游。”
......
夜市不大,从头走到尾一路上买买买还没用上二十分钟,容礼带着自己扫荡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夜市出口,靳南烨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
见容礼过来,他忙摆出一副笑脸,“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走夜路不安全,我陪你回去。”
对比容礼手里的几袋子夜宵,靳南烨手里的一盒关东煮就显得寒酸多了。
他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她手里,“晚上吃这么多容易胖。”
“美女的事你管不着。”
“吃多了会积食,对身体不好。”
“美女的事你管不着。”
“少吃点垃圾食品,脸上会起痘痘。”
容礼斜倪他一眼,“你再哔哔信不信我抽你?”
靳南烨瘪瘪嘴,盯着她手里的“战果累累”,默默吞了口唾沫。
要不是他哥不给他钱,他哪至于来趟夜市只买了几根关东煮?
他堂堂靳小爷,从前驰骋在各种珍馐美味中,就连米其林三星大厨的东西他都吃到不屑一顾,如今居然沦落到街边小吃都吃不起的地步了。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路上,他盯着容礼手中的夜宵不停吞口水,一小份关东煮愣是被他吃了一路,然后喝光了最后一口汤,意犹未尽地继续盯着容礼看。
容礼毫不客气的嘲讽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被靳家扫地出门了。”
“美女姐姐,也字何解?”对容礼的称呼,顺便从那女的又变回美女姐姐。
“没什么,你哥难道不给你饭吃?”
靳南烨没好意思说。
得知他是因为喝酒喝多了出车祸撞断腿,他哥为了惩罚他,不仅撤销了他的饭食,还在他病床前放了满满一柜子酒。
导致他现在一看见酒就想吐,饿了一天就靠点生理盐水撑着。
见他这副可怜相,容礼莫名心情大好,“正常,这种事你哥那个神经病能做的出来。”
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夜宵分给了他。
美食诱惑的加持下,靳二少爷成功被收买,加入到容礼吐槽他哥靳北洲的阵营中。
“就你哥那个情商,可真令人堪忧。”
“美女姐姐,这话你算说对了,我哥智商一百八,情商负一百八,要不然怎么会快三十了还没交过一个女朋友?”
容礼被提起了兴趣,“你哥一把年纪了没谈过恋爱?”
“是啊,母胎solo,你敢信?”
“关键就他那样的,除了有钱有颜,个高长得帅,浑身上下还哪有优点了,哪个不开眼的女人敢往他身边贴?”
“哈哈哈哈......”容礼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弟弟,你不怕这话被你哥听见啊?”
饱暖思**,靳二少爷的嘴越发无法无天了,“我才不怕他听见,这几年啊他就是被捧杀惯了,身边除了我谁还能说这种大实话,要不......”
“要不给你开个演讲大会你去说?”
靳南烨后面的话被凉飕飕的一句话打断,他头也没抬地怼过去,“插什么话啊?小爷的事你少管!”
话落,医院走廊里气温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靳南烨和容礼下意识闻声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靳北洲黑着一张脸站在他们面前。
时间逐渐变为冗长的安静......
你要不先去看个脑科?
深夜的走廊里安静至极,似乎只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
靳南烨吞了下口水,眼睛僵硬地眨巴两下,然后把手里到底夜宵举到靳北洲面前,“哥,尝尝不?挺好吃的......”
靳北洲眯了眯眼睛,向前一步,靳南烨瞬间吓得丢掉手里的东西,滚回病房装死了。
偌大的走廊顷刻间只剩下靳北洲和容礼两个人。
容礼看着灰溜溜逃走的那个身影,嫌弃地撇撇嘴,“令弟真是干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
靳北洲微挑了下眉毛,“容小姐不觉得在背后偷偷议论别人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吗?”
容礼的表情坦坦荡荡,眸间透着些许无辜,“我光明正大的,不是背后偷偷。”
“而且,我只是充当一个聆听者,是你弟弟自己一直在说。”
靳北洲:“......”
他有些被噎住,好像,他听见的确实都只是靳南烨的吐槽。
那小子,回头再收拾他。
容礼收回视线,自顾自地继续吃东西。
为了防止病房里染上夜宵的味道,她特地搬到走廊上吃,以免被林医生发现,在她耳边念经。
走廊里光线本就暗,靳北洲一米八几的个头挡在她面前,好像一个行走的挡光板,隔了一会儿,他持续性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打算走人。
容礼抬起头,蹙眉道:“靳先生,还有事吗?你挡到我的光了。”
“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吃饭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她这身病号服尺寸偏大,容礼很瘦,衣服穿在她身上整整肥出一大圈,袖口被她向上挽了好几下,即便如此吃东西的时候还是有点碍事。
想到上午时候在医院里看见她跟别人据理力争的一幕,小姑娘穿着潮湿的衣服,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不似以往般精致,还稍微有些狼狈。
可就算这样也没掩盖住她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势,在怒视蛮不讲理的孟小瑜时好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没有退让毫不怯缩,单从气场方面,她就已获得碾压性的胜利。
也难怪,孟小瑜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会被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震慑住。
再看此刻吃东西一点都不顾及形象的容礼,反差当真是极大。
靳北洲盯着她看得出神,还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容礼深深感觉到自己有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靳先生,如果你馋了可以自己出去买,医院楼下左拐。”
靳北洲嘴角却突然不自觉勾起,他感兴趣地开口道:“听说容小姐要找兰因老师帮忙修复项链?”
容礼的动作一顿,随即她神色恢复如常,淡淡反问,“怎么?靳先生要帮我找到兰因老师吗?”
没等靳北洲说话,她又接着说:“哦对看我这记性,靳先生找了兰因老师好几个月都没找到,我怎么敢指望您帮忙?”
话语间是浓浓的嘲讽意味,自诩神通广大的靳爷,不一样还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靳北洲的眼底却透着股狡黠,目前唯一知道兰因老师下落的就是陈修敏,想来容礼很大可能也会去找自己的老师请求帮忙。
三天时间里,只要容礼见了兰因老师,那么他就有办法锁定兰因老师,然后请她出面。
还真应该感谢上午的那场闹剧,让他寻找兰因老师又多了丝希望。
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一双漆黑的瞳仁莫名透着股狡黠,没人知道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出了一个绝顶聪明的惊天大计划。
容礼的嘴角情不自禁一抽,这男人傻掉了?
良久,她忍不住开口,“靳先生,你自我想象的本事要是用在教弟弟上,令弟的腿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提到靳南烨,靳北洲暂时忍下了收拾他的冲动,他转而把目光放到容礼手边的一堆宵夜上,意味深长道:“希望容小姐以后不要再带着我弟弟吃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了。”
容礼:???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逼着他弟弟吃这些了?自己弟弟什么德行不知道吗?
“靳先生,我觉得你要不先下去挂个脑科专家号?”
......
在容礼强硬的要求下,林舒然才勉强同意她出院,临走前她去看了秋叔一家。
昨天在林舒然的帮助下,秋婶已经从多人病房转入了单人病房,远离孟小瑜,让人清净多了。
病床上的秋婶满脸感激,“容小姐,我听黎明说了,昨天是你救了他一命,后来还救了我,你是我们秋家的大恩人啊!”
“对了,你身体没事了吧?”
容礼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没事秋婶,您不要跟我客气,若说帮助,秋叔以前也帮了外公和容家不少,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秋婶的病你们无须担心,我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亲自为秋婶主刀,手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秋婶的病也一定会治好。”
从小母亲和外公就教育她做人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秋黎明谨遵外公最后的遗愿,替她护住那些东西那么多年,将容家的最后一丝希望安全交到她手中。
光是这份恩情,就值得容礼尽全力去帮助秋家。
“对了秋叔,项链我需要带走,两天后我把它完好无损地送来。”
秋黎明把项链交到她手上,脸上泛起了为难,“容小姐,项链已经损毁成这样,真的可以修好吗?”
“相信我秋叔,我有办法。”
容礼的这番话仿佛一针镇定剂打在秋家一家三口的身上,莫名让他们安心不少。
她带着那条损毁的项链直接回到家中。
如她所料,项链的确被摔得很严重,修复起来很麻烦,不过好在她就是兰因老师,这样复杂的修复以前也是遇到过的,虽然没那么简单,但不会影响结果。
换做是其他古董修复师,还真难做到恢复到和之前一模一样。
两天时间里,容礼在家心无旁骛地修复项链,两天后,她带着修复好的项链动身去医院。
与此同时,靳北洲安排在医院里的眼线也准备就绪。
孟小瑜在看见项链的那一刻,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已经损毁那么严重了,不可能变回和之前一模一样!”
“一定是假的,你敢拿假的糊弄我!”
兰因老师是她?
病房里,听见孟小瑜一脸激动又肯定地叫嚷,秋家人也有些不确定了。
容礼真的找来了兰因老师出手修复吗?
容礼双手抱胸,不疾不徐地开口,“是不是假的,你尽管找人鉴定。”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但是今天,你必须向秋叔一家道歉。”
尽管孟小瑜嘴上说着不相信,可她的项链她最熟悉,这一条确实她本来的那条无疑。
容礼按照约定交付出一条完好无损的项链,她也该按照约定向秋家人道歉。
但孟小瑜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秋家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她道歉?
项链修好了又怎样,是他们摔坏的,给她修好归还是应该做的事情,要她道歉?简直痴人说梦!
她阴森森地笑着:“修好项链是你们应尽的义务,那个女人先是偷盗后是故意损毁,该是她向我道歉。”
容礼早就料到让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低头不太容易,也想到了孟小瑜会死不认账。
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比她更无赖才行。
容礼把修复好的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在孟小瑜眼前晃了晃,下一秒在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手指轻轻一松,项链再次掉到地上,摔得稀碎。
孟小瑜惊呼,“你干什么!”
“放心,我一早便保留了修复好项链的证据。”容礼嘴角一勾,“可惜啊,这间病房里没有监控,孟女士是你自己没拿稳的,怪不了旁人。”
孟小瑜的脸色极为难看,她万万想不到,这丫头居然还会留这样的后手。
她又径自说:“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即便再一次摔坏,我还是可以找人帮你修复,但前提是要你立刻向秋叔秋婶道歉。”
对于秋叔一家来说,世人已经欠他们太多道歉了。
这条贵重的古董项链,要不要全在孟小瑜自己。
孟小瑜紧咬着牙,深知今日自己是被这个小丫头给耍了,但一条古董项链在她的脸面面前,不值一提。
她宁肯不要项链,也绝不会在这家人面前低头。
她咬牙切齿地冲容礼开口,“臭丫头,你给我等着!”说完就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秋黎明不禁松了一口气,终于是甩掉了孟小瑜这个大麻烦。
可想到她临走时撂下的那句狠话,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容小姐,孟小瑜的老公在京城很有权势,你为了我们得罪她......”
容礼宽慰他,“您放心我没事,您和秋婶这些天就安心留在医院治病,我事先跟医院打好了招呼,以后不会有人再主动挑事为难你们了。”
秋念看着地上断掉的项链,幽幽地开口问她,“容礼姐,如果刚刚孟小瑜道歉了,你就不怕兰因老师不愿意二次修复吗?”
像那种大人物,肯出面帮忙已经实属不易,还要她连续在同一件东西上二次修复,这得是多大的情面,兰因老师才会肯啊?
想不到容礼轻轻一笑,说出口的话无比肯定,“只要孟小瑜愿意给你们道歉,项链的事情都好说。”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悄然离开了他们这间病房门口。
出了医院,他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靳北洲正在开会,看见派出去的眼线给他回消息了,他立即暂停会议,出门接电话。
派出去的眼线巨细无遗地汇报,“靳爷,项链确实已被修复好,容小姐刚刚带着它赶去了医院,不过好像是双方没谈拢,她又亲手摔断了项链。”
“至于兰因老师,对不起靳爷,目前还没有兰因老师的消息,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容小姐家附近守着,容小姐一直未出门,同时也并没看到有其他人出现。”
靳北洲神情一顿,“没有其他人出现?”
怎么会没有其他人出现?
容礼带着那条损坏的项链回家,一连两天没有任何动静,第三天就直接拿出了完好无损的项链。
不是兰因老师的话,难道项链是自己修好自己的?
沈易在一旁泛起了嘀咕:“不应该啊?就算项链不是兰因老师修复的,那也应该是容小姐找其他古董修复师修复的,她的家中不可能没有其他人出现呀?”
听完沈易这句话,靳北洲的眉头再一次紧紧蹙起。
靳北洲不会怀疑自己派出去的这个眼线,他说没看到别人就一定没有其他人出现。
电话另一边犹疑了片刻,接着说:“只有位叫林舒然的小姐和容小姐住在一起,除此之外,真的没有第三个人。”
沈易立即接话,“难道那个林舒然就是兰因老师?”
顿了顿,他突然恍然大悟,“挂不得容小姐那日在医院那么胸有成竹呢,原来自己的闺蜜就是兰因老师,陈修敏老师和她们也都认识,如此就都说的通了!”
电话另一边的眼线听到沈易的分析,果断地反驳他,“不可能,林舒然这两天都在帮容小姐忙碌那位秋夫人的病,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她没有时间去进行难度这么高的修复。”
“还有,靳爷,我刚刚在医院里听到容小姐说,为了给秋家换得一个道歉,她可以保证项链的二次修复。”
沈易一怔,抬眸看向旁边深思中的靳北洲。
“靳爷,兰因老师不会就是......”
靳北洲按按眉心,“是容礼。”
沈易再次前后分析了一下,“可是当初我们准备从陈修敏老师入手的时候,调查过她身边每一个人,早就已经把容小姐排除在外了。”
“更何况容小姐一早就知道您在寻找兰因老师,如果真的是她,就算看在老太太和陈修敏老师的面子上,她也不会不出面的。”
靳北洲心底乱成一团,他倒真希望兰因老师不是容礼。
他紧锁深眉,吩咐道:“备车,去容礼家。”
“靳爷,难道您是怀疑兰因老师现在还在容小姐家?”
他静默,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在他派出眼线之前,兰因老师已经在容礼的家里了。
这个时候上门,或许还可以正好堵到她。
你在跟踪我?
从医院赶回家,容礼刚下车就看到家楼下停着的那辆黑色迈巴赫。
她不禁疑惑,靳北洲来这里干嘛?
容礼小跑着上楼,刚好靳北洲正要抬手敲门,她叫住他,“靳先生,找我有事?”
靳北洲转过身,看着容礼淡淡道:“我来找兰因老师。”
闻言,容礼先是一愣,继而笑出来,“靳先生,你找兰因老师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女人的表情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靳北洲眯起眼睛,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好,“容小姐刚刚去医院送修复好的古董项链,而这条项链只有兰因老师可以修复到完好无损。”
容礼忽然意识到什么,语气有些不悦,“你在跟踪我?”
倒是她大意了,感冒没有完全好导致她觉察性都降低了,连这些天一直被人跟踪都没有注意到。
男人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动了动唇解释道:“容小姐,寻找兰因老师是我目前很紧要的事情,既然容小姐不愿向我透露兰因老师的行踪,我只好出此下策。”
容礼抿着唇,仔细回想了一下,大概那天在医院里与孟小瑜争执的时候,他就已经关注并着手调查这件事了。
这个男人的心思很深,那些天和他的交涉中她竟没有半分察觉。
半晌,容礼淡淡开口,“很不巧靳先生,兰因老师刚走。”
男人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
“要进去看看确认一下吗?”
容礼的目光笃定,靳北洲盯着她的目光看了良久,“不必了。”
“沈易,我们走。”
直到那辆车彻底从楼下消失,容礼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就差一点,只要她打开门,靳北洲就会看到摆在客厅中间,那些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修复工具。
回去的车里,沈易越发捉摸不透,“靳爷,您和容小姐也认识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不向您透露兰因老师的行踪呢?”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要么就是那位兰因老师性子太古怪一定要保持神秘,要么就是那个女人故意不告诉他。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一次的寻找兰因老师,再次宣告失败。
靳北洲把头扭向窗外,脸色不太好。
透过后视镜沈易注意到他此刻的情绪,便想到了一个还算好的消息告诉他。
“靳爷,拍卖会那件事已经有进展了。”
靳北洲摘下眼镜,闭目休息,“监控恢复了?”
“快了,目前已经恢复到前半段时间的数据,相信要不了多久后半段最关键的那部分数据就会全部恢复。”
距离上次拍卖会也过去那么多天了,调查居然才只进行到开头,对方的黑客到底是有多厉害,能与他组建的这支国内顶尖黑客队伍周旋那么久?
而能请动这样的高手的,又会是他的哪位对手?
......
容礼在家里足足休息了两天,感冒才算好利索。
清早醒来打开手机看到好几条未读消息,一大部分都来自于周仙仪。
本来这周就该去芭蕾舞剧院报道,偏偏赶上了生病,周仙仪担心她身体便直接帮她请了一周的假。
刚打算回她,周仙仪正好一个电话打来。
“容容,身体休息的怎么样了?郭导的电影下周开机,用不用我继续帮你请假?”
“不用不用。”容礼忙拒绝,若是按照周仙仪这个大惊小怪的性子,一个小感冒保不齐她得在医院休息一个月。
“仙仪姐,我已经好了,明天就可以去剧院报道。”
听容礼说话的语气不似前几天虚弱,周仙仪放下心来,“既然你身体无碍了,那电影开机前的聚餐我就不帮你推掉了。”
“开机前的聚餐?”
怎么之前没听周仙仪说过呢?
容礼最不喜欢聚餐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比起酒桌交谊,有那个时间她都不如多打两把游戏了。
没等容礼开口拒绝,周仙仪以一句“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结束通话。
容礼无奈的摇摇头,她深知周仙仪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她若不去,周仙仪也没理由参加。
罢了,大不了到那之后稍坐一会儿走人就是了。
她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去医院。
秋婶的手术就定在这几天,虽然林舒然主刀很让她放心,但她还是要去看看,毕竟过些天她忙起来之后也没有什么时间了。
刚出电梯,容礼就和孟小瑜打了个照面,她手里拎着东西,应该是要准备出院。
容礼只淡淡扫视她一眼,没打算跟她说话,偏偏孟小瑜这厮先行开口挑事,“你叫容礼是吧?我记住你了。”
“以后在京城小心点,千万不要落入我的手里,不然我一定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容礼懒得跟她废话,“那就等到了以后那天再说吧。”
说完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孟小瑜再次被容易起的血压飙升
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小姑娘突然轻声开口问她,“小姑,她就是容礼?三年前那个被夏家赶出门的女儿?”
孟小瑜冷哼一声,“一个被抛弃的杂种,也敢在我头上动土,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孟菲菲不禁陷入到沉思中。
紧接着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诗诗,我刚才在医院碰见你姐姐了。”
电话另一边的夏诗似乎刚醒,语气中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什么我姐姐?”
“就是那个容礼。”
闻言,夏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开口问道:“容礼在医院?她怎么了?是不是得绝症快死了?”
“呃......”孟菲菲犹疑了一下。
她和夏诗的关系还不错,也深知夏诗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有多深恶痛绝,能问出这种话来也不奇怪。
“她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而且她不知道做什么得罪了我小姑,我小姑现在因为她整个人特别生气。”
听见容礼没得绝症,夏诗有一丝丝失望。
但随即她又冷笑出来,“还真是我认识的那个讨厌的容礼,走到哪都招人烦!”
“菲菲,你在医院里帮我盯着她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
夏诗这几天都在因为郭建白的电影女一号因为容礼而泡汤一事心情郁结,郭建白是说一不二,刚正不阿的性子,他说不让她来演这个女一号,夏诗再动用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
偏偏她还是个高傲的性子,除了女一号之外,其他任何角色她都不会去演。
因为容礼而失去接近影帝宋子墨的账,她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没过多久,孟菲菲的电话再次打来,“诗诗,容礼到医院来找的人,好像是你爸爸的那个司机!”
无理取闹
夏家。
夏诗把刚刚从孟菲菲那里得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夏威。
“爸,我早就说过容礼迟早是个祸害,她一回来就接近秋黎明,你说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葛银玲忙安慰女儿,“诗诗啊,消消气,咱不跟她一般见识,那个死丫头现在在京城无依无靠的,身边就有个陈修敏,能掀起多大风浪?”
“爸妈,你们知不知道,郭建白导演那个电影的女一号就是容礼给我搅和没的,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我怎么会错过这次和宋子墨搭档的机会!”
夏诗气得直跺脚,“反正我不管,她容礼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乐得自在。”
一旁的夏威却陷入到沉思中。
夏诗见父亲发着愣,似乎没有听见自己刚刚的话,顿时更生气了,“爸,容礼都欺负到我们家门口来了,今天从秋黎明下手,明天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您还要放纵着她吗?”
女儿被容礼那个死丫头气成这样,葛银玲没办法坐以待毙,“老夏,诗诗说的有道理,那丫头肯定是对我们当初把她赶出夏家郁愤不满,她收买秋黎明就是给我们个警示,我们不能再这么由着她胡闹了。”
夏威倒不是害怕容礼来闹,一个小丫头片子,谅她也没那个本事掀起多大风浪来。
他只是在想秋黎明交给容礼的那些容氏的股权。
如今夏氏虽然吞并了当初的容氏,虽然那些股权目前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终归是个隐患,长此下去,迟早会成为祸害。
“老夏,你说话啊,诗诗受了这么大委屈,我们必须得给她撑腰。”
夏氏装的更可怜兮兮了,“爸,你都不知道,容礼那天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我,要不是我带着保镖,我这张脸早就破相了!”
“什么!那个死丫头居然敢打你!”葛银玲听说这话,立马急了,“老夏,这事你不能不管了,看看咱们诗诗被她欺负的,这个死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
当天下午,夏威就去了京城国际医院。
彼时容礼正待在病房里和秋黎明一家人说说笑笑。
自从外公走后,除了陈修敏,秋黎明夫妻二人是第二个带给她长辈一样温暖的人。
夏威不问自来,甚至连门都没有敲。
秋黎明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脸色倏地就变了,他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夏威自然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秋黎明,离职手续还没办完,你现在还是夏氏养的一条狗,注意你跟主人说话的态度。”
夏威的话说的难听露骨,再一次将秋黎明的尊严放到地上狠狠践踏。
“你......!”
容礼伸手安抚住气急败坏的秋黎明,抬眸看向夏威,不疾不徐地开口,“夏先生,你这么没有礼貌的冲进病人病房里乱喊乱叫,把自己的身份扣在别人身上不太好吧?”
夏威眉头一皱,这死丫头居然敢含沙射影的骂他?
“这里是医院,如果夏先生今日是来给秋叔办离职的,请快点,如果不是,还请离开,不要打扰秋婶休息。”
夏威冷笑一声,“容礼,你还真是长本事了。”顿了顿,他话锋突然一转,“容氏早已和夏氏融为一体,你手里的那些股权对你来说毫无用处,你开个价,多少钱愿意交出?”
容礼眼皮一跳,果然又被她猜着了,夏威不会对股权一事善罢甘休。
不过让她觉得可笑的是,夏威腆着脸管她要东西的方式还真是一点没变。
“多少钱?”她砸吧着嘴,“前阵子那个镯子我说的是十倍二十亿,如今这些股权自然要比镯子值钱多了,不过嘛......”
容礼站起身,缓缓走到夏威面前,两眼微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我说过了,只要你愿意拿夏氏集团来换,你想从我这里换取什么东西都好说。”
“容礼,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你觉得就凭你真的能救活这个女人?”
容礼清秀的脸上透着不可一世的张狂,“夏先生,我的自信来源于我的本事,而不是你在这里的自以为是,能不能救活秋婶,我说了算。”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夏威气急,瞪大了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国内唯一能给这女人做手术的医生就在这家医院,不过很可惜,只要我一句话,这女人就会永远丧失活命的机会。”
“安静点吧夏先生。”容礼实在忍不住打断他,并送给他一个鄙夷的白眼,“别拿你的无知和见识短来当作威胁别人的武器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握秋婶的命,的确,在林舒然回来之前,秋婶这个复杂的手术的确没什么人可以做。
这时秋黎明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通后神色紧跟着大变,秋婶不禁担忧地问道:“怎么了黎明?出什么事了?”
秋黎明没挂断电话,表情紧张,“别害怕啊念念,爸爸这就过去。”
说完他动身就要走,容礼看了眼病床上虚弱又紧张的秋婶,过去拦住秋黎明,“秋叔,念念出什么事了?”
“念念在电视台犯了错,那些人说要把她送到警察局!”
“秋叔,秋婶在医院身边不能没有人,您放心,念念那边我去解决。”
秋黎明两难抉择中,最终点了点头。
他没权没势的,去了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不过,他又要欠容小姐一个人情了。
“好,那就麻烦容小姐,请你尽可能救救念念。”
容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放心吧。”
身后的夏威不禁哂笑,“秋家的麻烦这才刚开始。”
容礼脚步一顿,难道这件事是夏威安排的?
呵,他动手倒迅速,不过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
容礼赶到电视台后台时,秋念正在被一群人围着。
她拨开人群走过去,轻轻把她拥在怀里,“别害怕念念,是你爸爸让我过来的。”
听见容礼的声音,秋念一直隐忍着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她抱着容礼泣不成声,“容礼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秋念的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我当是找了什么靠山来,原来是你啊容礼。”
“不过你找谁都没用,今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鄙夷的语气,庸狂的声线,不是她那位惹人烦的妹妹又是谁?
夏诗缓缓走到两人面前,身上还穿着一会儿准备录制节目的礼裙,不过仔细看的话这条裙子并不是完好的,裙摆下方不知怎的被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容礼转过身,浅浅瞄了眼她身上的裙子,突然觉得很是眼熟。
你和Eva老师什么关系?
夏诗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牵起嘴角,讥笑道:“容小姐,你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秋念撕毁了Eva老师亲自的设计的裙子,按照当初和Eva老师签订的合约,非意外造成的损毁,秋念除了要原价赔偿,还要依法追究她的相关责任。”
秋念拼命地摇头,“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不是听你一面之词,更何况,Eva老师的作品有多贵重,一会儿的节目有多重要,这些损失你能承担得起吗!”
这件事闹得很大,连台长都出面了,一方面是因为今天的节目和嘉宾夏诗都很重要,最关键的则是,著名设计师Eva老师的作品出了事故。
节目可以延后再上,嘉宾可以花钱重请,但Eva老师的设计品无可替代,如今这条千金难求的裙子被撕毁,就算找到了始作俑者,整个电视台也难逃其咎。
听过夏诗的这些话,容礼再次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这一次她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看了裙子,才终于想起来。
是她好久之前的设计稿了,难怪会记忆模糊。
不过这条裙子什么时候辗转出现在这里的,工作室的人也没跟她说过。
看来是她平时对这些员工管理太过松懈了,居然会让她的设计品出现在夏诗的身上。
等她处理完这件事,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见容礼盯着这身衣服发呆,夏诗得意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算她有见识,还听说过Eva老师的名字。
不过听说过又如何,Eva老师的设计品如今是穿在她的身上,而容礼,只怕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吧?
再听说衣服被她前来护着的秋念撕毁,她人现在只怕是吓傻了。
她倒要看看,这一次容礼还有什么本事护得了别人!
夏诗扭头看向台长,缓缓道:“台长,裙子如今变成了这样,我看着节目也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本来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有机会让Eva老师的作品在你们的节目里出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别说Eva老师会生气,就是你们电视台日后再想请到有头有脸的嘉宾,都只怕是难上加难了。”
台长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点头哈腰地跟夏诗道歉,Eva老师那边之后再想其他的道歉方式。
夏诗见状,冷哼一声,“我劝你们啊,在Eva老师知道这件事情之前,赶紧把秋念处置了,到时交给Eva老师一个解决结果,或许能消减她的怒气。”
“是是是,夏小姐说得对,我这就安排律师。”
“等一下。”容礼冷不丁出声阻拦。
“台长,如果我有办法处理这件事,并让节目不受影响的播出,可否不再追究秋念的责任?”
没等台长说话,夏诗先行开口,她轻蔑地看着容礼,一副以鼻孔视人的姿态,“你有办法?就算节目正常播出糊弄过去观众,但裙子损毁是真,你还有办法处理吗?”
“还是说,你想通过你那些小把戏糊弄过去Eva老师?”
原本台长听到容礼说的那句有办法,心里稍微燃起了一丝希望,但通过夏诗这番话,这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消失。
是啊,就算瞒过观众又如何,最后到了Eva老师那里,不还是百口莫辩?
容礼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这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她扶着秋念站起身,看向台长,“我的有办法指的是,既不耽误节目的播出,还会解决Eva老师那边的问题。”
话落,夏诗再一次尖叫出来,“容礼,你连Eva老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你又什么资格说你能解决她那边的问题?到时候别麻烦没解决,平白给电视台惹出更大的乱子。”
“台长,为了整个电视台着想,不能信她的话。”
容礼揉了揉耳朵,只觉得夏诗特别聒噪,吵得她耳膜疼。
“你如果没有解决办法就请闭嘴。”她睨了夏诗一眼,转而接着对台长道:“台长,我说的话不是空口无凭,如果最后事情没有解决,责任我一人承担,跟秋念跟整个电视台都没有任何关系。”
夏诗还在止不住的尖叫,“你凭什么承担......”
“好,我相信你。”这回打断夏诗的是台长的话。
此时此刻,台长只能选择相信容礼,反正横竖都是同一个结果,他没有别的办法。
这姑娘要是真能替他解决Eva老师那边的麻烦最好,若是解决不了,大不了电视台依旧担责。
不过这样起码还会多了一个希望。
夏诗紧咬着唇,眼含怨气,没再说下去。
好啊,既然都相信容礼,那就让她解决,她倒要看看她如何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大家面前丢脸。
她等着她失败的那一刻,她承受的将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秋念有些担忧,“容礼姐......”
容礼冲她轻轻笑,“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护住你。”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心安,就好像前几天她站在所有人面前,义无反顾地保护她们一家人一样。
她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容礼姐。
......
这条裙子被撕扯的程度很严重,几乎整个裙摆处都变了样。
距离节目现场直播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容礼借来了剪刀和针线,她要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重新改出一条新的裙子。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容礼拿起剪刀,“哗啦”一声,裙摆直接被她全部裁掉!
好几声惊呼声几乎同一时刻响起,“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容礼依旧是一脸淡然,她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观众从没见过这条裙子,所以变成什么样也没人会知道这是改过的。”
夏诗抱着胸持续性泼冷水,“这不还是靠糊弄观众?可Eva老师那边呢?你当她瞎吗?”
容礼抬起头,一记凶狠地眼刀飞过去,“夏小姐,接下来你最好闭嘴不要说话,否则万一我手里的剪刀一下没拿稳,伤到你就不好了。”
“你......哼,好啊,我不说话,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别人当成傻子一样戏弄。”
容礼拿着针和线,全神贯注的改衣服,没过多久,一条新的短款礼裙便出现在众人眼中,针脚平整,精致独特。
众所周知,Eva老师不仅设计稿令人叹为观止,她的一手针线活做的也是绝无仅有,比起现代普遍的机械化,她的手工缝制简直算得上大师中的大师。
而今容礼缝出来的东西居然能和Eva老师的那么像?
电台里的化妆师曾专门研究过Eva老师的设计品,她不禁盯着改好的礼裙陷入沉思。
然后忍不住开口问出来,“容小姐,请问您和Eva老师是什么关系?”
打脸夏诗
化妆师觉得,除非容礼是Eva老师的亲传弟子,否则绝无可能有这样相似且娴熟的技艺。
容礼解释得不紧不慢,“并无关系,只是私下里曾研究和学习过。”
自学成才?
化妆师看着她手里改好的裙子,由衷地赞叹,“容小姐,你很有天赋。”
原先的裙子经过她这样一番改造,非但没有影响整体,反而平添了一种别样的美感,险些让人误以为这是Eva老师的另一件作品。
被容礼改过的裙子超乎所有人意料,台长当即拍板,就用这件礼裙继续今天的节目。
夏诗看着台长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都疯了,简直都疯了!
这个愚蠢的男人,居然因为容礼的一句话,冒着被Eva老师怪罪的风险,还继续纵容她胡闹。
她语气冷冽,“抱歉台长,我只接受穿上Eva老师的设计来参加节目,如今裙子被人改动过,早已不是Eva老师原来的东西了,恕我不能继续这场节目的录制。”
台长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夏诗见状,心里默默得意。
容礼改好了裙子如何?哄骗大家继续录制节目又如何?
她才是这场节目的特邀嘉宾,换句话说,节目的收视率都掌握在她的手上,她若不录了就意味着所有幕后工作人员的付出都将白费。
熟轻熟重台长不会不清楚,为了一个容礼,电视台绝对不敢得罪她。
没想到台长沉思片刻,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夏小姐,我们只能下次合作了。”
夏诗:???
夏诗的脸色忽然一变,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台长的意思似乎是今日的节目还非办不可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容礼小人得志!
夏诗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过台长若是保证不会让Eva老师的怒火迁怒到我身上,我可以考虑继续录制。”
容礼不禁抽起嘴角,还真会给自己找面子,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节目可以顺利录制,也意味着秋念的责任可以免去。
她看了眼身边的容礼,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容礼姐可真是厉害啊,能怼得了孟小瑜,能找得到兰因老师,如今就连针线活都做的这么好,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她擅自修改了Eva老师那么珍贵的裙子,真的没关系吗?
余光中看到一旁小姑娘担忧的神色,容礼宽慰她,“放心吧念念,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有事。”
“对了,你跟我说说,这条裙子被撕毁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念垂着眸,把刚刚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容礼,而容礼的表情愈发难看。
果然如她所料,是夏诗的陷害,也是刚刚临走前夏威在医院的警告。
她眯起眼,敢拿她的作品当诱饵来引他们上当,夏家父女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既然她这么在意Eva老师的作品,那不妨就送她份大礼。
......
节目录制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圆满结束,在这场直播的弹幕上,除了吹捧夏诗的,更多的则是夸赞她身上的礼裙。
大家都说不愧是出自大师级服装设计师Eva老师之手,传闻中的Eva老师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条裙子早已被人改动过,在Eva老师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一多半的修改。
而改动她的人也并非Eva老师。
助理跟在台长身后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节目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位容小姐果然厉害,难怪她可以那么信誓旦旦的跟我们做保证。”
台长却看向容礼所在的位置陷入沉思。
节目是圆满完成了,可Eva老师那边呢?真的也会如她所说,没有任何问题吗?
不管是是哪位设计师,在未经本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进行改动都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情,虽事出有因,也是事态紧急,但是他真的不敢确定会不会得到Eva老师的谅解。
夏诗换好衣服从更衣室走出来,嘴角忍不住掠过一丝嘲笑,“台长,容礼擅自对衣服进行改动一事告诉Eva老师了吗?”
“您最好再确认一下,容礼她一个人能够承担所有的责任,不会危及到电视台。”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都纷纷看向容礼,的确,Eva老师会怎样处置这件事,谁都不知道。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中,容礼缓缓走进更衣室,将那条短款礼裙拿出来,接着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手腕用力,直接将衣服撕扯成两半。
她脸上的表情淡淡,内心无波无澜。
被夏诗穿过的裙子,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而今知道了,不如毁掉。
夏诗再一次哇哇大叫出来,“容礼,你居然毁掉了Eva老师的作品?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除了夏诗之外,在场在无人敢说话。
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先是敢擅自改动Eva老师的作品,现在居然张狂到敢亲手毁掉?
Eva老师是什么人物?她就不怕自己惹上麻烦吗?
就在大家屏息凝神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急忙跑到台长身边,声音激动且大声。
“台长,Eva老师的助理来电话了,他说Eva老师已知晓今日之事,Eva老师觉得改过的裙子甚好,多了些俏皮可爱的气质,所以她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工作人员的话清晰无误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台长闻言眼睛亮了亮,“真的吗?Eva老师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
夏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呵,Eva老师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作品已经被其他人毁掉了的事情吧?”
工作人员脸上明显也带着些许不可思议,“Eva老师知道这件事,不过她说不会追究是谁的的责任。”
顿了顿,他看了眼夏诗,小心着酝酿了一下说辞,接着道:“Eva老师还说......Eva老师还说,夏诗小姐穿上她的衣服并不好看,她以后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设计作品再一次出现在夏诗小姐身上。”
“唰!”夏诗脸上的表情巨变。
容小姐开个条件吧
“你说什么?”夏诗呆滞了好半天,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Eva老师以后都不允许她再穿上她设计的衣服?
这怎么可能?
容礼那个贱人不仅擅自动她的衣服,最后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它,Eva老师都不追究,竟然要免去她的权利?
她愤愤地盯着一旁无所事事,看戏般一脸淡漠的容礼,伸出尖尖的指甲指着她的脸歇斯底里地吼出来,“是你!一定是你从中作梗!”
容礼上前一步,抬手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凤眸微眯,“夏小姐,你可真是会给人乱戴帽子,Eva老师不喜欢你不让你穿她的衣服,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偏偏容礼这副一脸无辜的样子,让夏诗心里的火气愈加浓烈,“少给我装!Eva老师一定是搞错了对象,毁掉她作品的人明明是你!就是你在Eva老师面前搬弄是非!”
“是吗,那就借夏小姐吉言让我能够有和Eva老师接触的机会。”
她轻笑一声,又靠近她一些,俯下身在她耳边缓声道:“提醒你一下,这里是电视台,你身后那么多架摄像机,夏小姐作为公众人物最好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然万一要是被谁不小心拍下来传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容礼拉着秋念的手,侧身错过夏诗,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夏诗抬头看向周围黑洞洞的摄像头,默默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容礼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把秋念带走,不由得引起其他人的好奇。
这个容礼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也不怕得罪夏诗?
而且,她撕碎了Eva老师的作品,Eva老师居然也不追究她的责任?
再看她与Eva老师相似的手工缝制手法,难道她真的跟Eva老师认识?
......
刚出录影棚,容礼就在门口碰见了靳北洲。
男人今日只穿了衬衫西裤,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的喉结饱满性感,一改往日禁欲之风,倒多了些勾人的魅惑。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长身而立,两条腿长而笔直,鼻梁上依旧是一副无框眼镜,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容礼,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
容礼停住,抬头看向这个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的男人,红唇轻启,“靳先生,好巧。”
靳北洲的目光没有移开,他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兴趣,紧接着低沉雌性的声音响起,“容小姐怼人的能力还是那么不容小觑。”
容礼轻笑一声,挑眉道:“想不到靳先生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容礼姐,你们先聊,我到外面等你。”感受到二人之间不太正常的气氛,秋念明智地选择退出现场。
今日靳北洲受邀到电视台做一档财经访谈栏目,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容礼。
不过让他觉得好笑的是,似乎每一次碰见这个女人,她都是在被人围攻。
靳北洲本想着过去帮她解围,不过没等他出面,容礼又一次以一己之力打了别人的脸。
甚至惹了麻烦最后也能全身而退,他早该清楚,这个女人就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
男人低笑,眸间似乎还带着些许蛊惑,“想不到容小姐除了认识兰因老师,和Eva老师也是朋友。”
容礼嘴角的笑意不减,“所以,和靳先生有关系吗?”
她脸上虽挂着笑,语气却极为嚣张,似乎还带着不满的挑衅。
屡次和靳北洲偶遇,容礼勉强都可以接受,但他要不要每次都巴巴的到她面前刷存在感啊,他们难道很熟吗?
男人故作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自顾自道:“容小姐和你的妹妹似乎积怨已久。”
容礼终于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半天说不出个重点,净浪费她时间了。
“靳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容礼说完这句话,抬腿就要离开。
靳北洲突然抓住她的手,容礼脚步一顿,眼睛下意识看向被男人拉着的左手。
他的手心很烫,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手腕,竟是让她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容小姐开个条件吧。”
两人侧身并肩站着,靳北洲这句话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容礼:???
容礼偏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刚好男人也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漆黑的瞳孔闪烁着不明的意味,电视台里偶尔会路过几个人,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俊男美女,实在有些明显。
良久,他弯了弯嘴角,不紧不慢解释,“什么条件能够让容小姐帮忙引荐兰因老师?”
容礼此刻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若是容小姐愿意,你那位扰人的妹妹可以永远从你眼前消失。”
容礼收回发愣的目光,轻笑道:“多谢靳先生的好意,只是我并不需要。”
“靳先生有打算从我这里下手的时间不如用来想想别的办法,或者好好想一想兰因老师为什么不愿意见你?”
结果也算在靳北洲的意料之内,他一早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容易说出来。
不过是人就一定有软肋,他一定会找到让她开口的办法。
容礼动了动手,没挣脱开,她皱眉,“靳先生放手?”
男人的大手松开,容礼没再说什么,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靳北洲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刚刚握住她的这只手好半天。
想不到那个女人打架的力气那么大,手腕竟然这么细。
沈易走过来叫他,“靳爷,您就这么让容小姐走了?您都已经让她随便提条件了,容小姐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呢?”
不肯说才更符合那女人的性子。
隔了好半天沈易也没等到靳北洲说话,他抬眼看过去,居然看见自家主子嘴角敛起若隐若现的笑意?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主子的笑意竟然不减反多了?
他不可置信的问出口,“靳爷,您......是在笑吗?容小姐刚才那话可并不打算告诉您兰因老师的下落啊......”
他家主子不会是被气傻了吧?
靳北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了?”
沈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电视台楼下,秋念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看见容礼出来,她忙不迭迎上去,“容礼姐,没事吧?”
容礼摇摇头,“没事。”
通过这两次事件,秋念现在已经成了容礼的头号小迷妹,对她的容礼姐的崇拜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尤其今日她撕碎了礼服裙后冷冷怼回夏诗的那一瞬间,简直帅呆了!
她上前一步直接挽住了容礼的胳膊,“容礼姐,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请你吃饭吧!”
容礼刚要开口,秋念突然好奇地“咦?”了一声。
“容礼姐,你很热吗?手心怎么都出汗了呀?”
秋念捏着的正是她的左手。
容礼尴尬地轻咳一声,“没事,刚才缝裙子的时候手酸了还没缓过来。”
这理由虽然有点说不过去,但好在秋念没再继续问下去。
容礼甩了甩手,下意识把左手揣进外套口袋里,再没拿出来。
签名要签在哪里
夜幕降临,街边亮起暖黄色的灯光,京城大饭店外面的装修很是考究,容礼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念念,你真的要在这里请我吃饭?”
京城大饭店坐落于京城市中心,也是这个城市的最高档饭店之一,这里一顿饭的消费最少也要小一万块。
“嗯嗯,容礼姐,我已经在这里定好位置了。”
秋念的工作还在实习期,而且秋家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容礼是不会同意她在这里请客的。
秋念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容礼就往里面走,“容礼姐,你帮了我们全家这么多,一顿饭而已,我的一点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
“而且你不用担心,这顿饭钱我很早之前就预留好了的,你尽管进去吃,没关系的。”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秋念也感觉到了容礼的生活条件不会差,作为他们的家的大恩人,他们所能回报的本来就不多,怎么能带她去那种寒酸的小地方呢?
“容礼姐,我的位置都定好啦,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呗。”
容礼最终叹口气,不忍坏了小姑娘的兴致。
晚上这个时间京城大饭店里的客人尤其多,幸亏秋念提前好几天预定,不然今晚来必然是要扑个空。
秋念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又递到容礼面前,“容礼姐,你来点吧,我第一次来也不太懂。”
容礼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
此话一出,大大减少了秋念身上的局促感。
她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而丢脸,如今容礼说她也是第一次来,秋念顿时心情都舒缓多了。
容礼点了几道价格最低的菜,然后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
等菜期间,秋念托着腮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然后对容礼说:“容礼姐,我听说来这儿的客人身份都不低,一楼的客人还好,尤其是二楼三楼包间的客人,都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
“我还听说很多明星也会经常到这里来消费。”她说着,朝不远处一个带着鸭舌帽和黑口罩的男人那边努努嘴,“像那种,把自己全身包裹着特别严实的,都有可能是明星。”
容礼闻言不禁失笑,不愧是在电视台工作的人,对这种事情的洞察力真不一般。
秋念还在就那个疑似明星的男人展开分析,下一秒,这个男人突然走到她们身边,在她们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接着他摘下口罩和帽子,还顺手把容礼面前的餐盘拿到自己面前,全程态度坦然又自在。
尽量的把自己伪装成这桌的客人。
容礼不禁抬下眉,“先生,请问......”
“嘘,美女帮个忙。”男人紧张兮兮地打断她的话。
片刻后,男人目送着眼前的人走开,终于松了口气,重新把帽子和口罩戴上。
容礼眼瞧着他放松下来,不过男人却并没有准备走的意思。
她伸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语气不善,“忙帮完了吧,可以走了吗?”
想不到在京城大饭店这种地方也会遇到这么没有礼貌的人。
没等男人开口,秋念突然一脸激动地开口,“你是宋子墨吧?”她捂住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天呐,你真的是宋子墨!”
男人很淡定,冲她比划了个“嘘”的手势,“是我。”
秋念难掩激动,赶忙从包里翻出纸和笔,递到男人面前,“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很喜欢你的!”
宋子墨对于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身为大明星,出门在外即便伪装得再好也有被粉丝认出来的时候,为了保持宠粉人设,要签名什么的他都会尽量满足。
唰唰几下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宋子墨拿着笔转而看向容礼,开口问道:“签在哪里?”
容礼:???
见她没说话,宋子墨还以为她是因为一时激动呆住了,便自顾自接着道:“要不也给你签在纸上?”
“你们要是需要合影的话也可以,毕竟你们今天帮我了我大忙,这点要求我还是能满足的。”
秋念不由得一阵惊喜,“真的吗?还可以合影?”
宋子墨又在纸上写了一遍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递给容礼。
容礼看了眼纸上看不懂的几个字,一脸疑惑地问秋念,“念念,这人谁啊?”
宋子墨伸出去的手忽然僵在半空中。
秋念压低了声音告诉她,“他就是宋子墨!”
想了想,容礼继续问,“宋子墨是谁?”
男人悬在半空的手忽然一抖,这下轮到他不可置信了。
如今影帝宋子墨都已经从国内火到国外去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丢面过了。
容礼看着秋念的反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可能就是某位明星,难怪会自作主张又是给她签名又是给她合影的。
容礼默了默,拿出手机调出相机,“要合影是吧,我给你们拍。”
宋子墨眼疾手快地拨开她的手机,正色道:“不好意思,要合影的话也不能在这里,等下出去找个人少的地方。”
他的力道虽然不大,但容礼毫无防备手一下子没拿稳,手机直接被打飞在地。
容礼抬抬眼皮,十分无语,“是你先说可以合影的,再说不让拍就不让拍,你打我手机干嘛?”
“不好意思。”宋子墨弯下腰准备去捡,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刚刚追踪他的那几个人突然又折回来,正朝他这里走来。
他捡起手机放到桌子上,然后起身匆匆忙忙地继续跑路。
秋念:“哎你要去哪......”
容礼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止不住的无语,这年头娱乐圈里还能不能点正常人了?
前有疯批女夏诗,后有有病男宋子墨,关键一向懂事理智的秋念居然也会粉上这样的?
真是理解不了这届年轻人。
宋子墨出了京城大饭店的门不久,两个拿着相机,伪装成路人的狗仔悄咪咪放下相机。
“大哥,今天收获巨大啊,不枉我们在这里蹲了这么多天。”
“不过我们这个角度没法儿拍到那个女人的正脸。”
“不碍事,我们尽量拍,就算只有个背影也足够了,回去把稿子好好写,这个月的业绩我们必须是第一!”
半晌,从二楼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他身后跟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点头哈腰的商务人士。
“靳总,合作的事情希望您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等您的消息。”
靳北洲淡淡地嗯了一声,几个人先他一步先行离开了。
沈易跟在他后头专业的分析,“靳爷,我觉得他们的诚意不够,若真合作了日后恐怕我们要承担的风险会很多。”
靳北洲脚步又一次突然停下,沈易见状忍不住叹口气,“靳爷,您又看到什么了?不会是又看到容小姐了吧?”
他说完视线紧跟着也是一顿。
不是吧?他的嘴开光了?
一楼最中间那一桌,正对他们的,不是容小姐又是谁?
一天偶遇两次,这几率也是够让人叹为观止了。
沈易偷偷瞄了眼自己主子,果然,他家主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一种看见容小姐就走不动道的毛病。
他悄然地出声,“靳爷,要不过去打个招呼?”
靳北洲却忽然伸出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方向,对沈易道:“那边,有两个狗仔,你过去处理了。”
沈易一头雾水,“靳爷,您什么时候也开始管清理狗仔的事了?”
靳北洲冷声,“话多。”
沈易看着狗仔手中相机朝向的方向,秒懂。
“是,我这就过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