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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全文阅读

作者:湘小黎     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txt下载     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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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选

    静和十八年,朝廷动荡,帝王昏庸,沉迷美色,终于,朝廷一位女将军起兵谋反,带着数万精兵血洗皇宫,拿下了帝王的狗头,坐上王位,大改朝纲,改年号为祥和,开启了凤鸣国女子为帝的先例。

    女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朝廷重要官员一一换成女性,并且废除丞相制度,自此,男性地位下降,凤鸣国在这位女帝的带领下却日益强大,今后数百年间,凤鸣国从一个小国,挤进了世界四大国,开启了唯一一座女尊王朝。

    慈悦十年,凤鸣国在前几任女帝的带领下迅速崛起,新任女帝诞下嫡女,此女额头上带着一枚红色的凤羽胎记,凤鸣国万人敬仰的国师说,此女天生凤命,可推到凤鸣国走向繁荣和顶峰。

    女帝大喜,封其为永安公主。然而,世事无常,这位永安公主不尽如人意,先是克死女帝和凤后,后是大改朝纲重立宰相,逼迫国师退位,不仅仅无法让凤鸣走向繁华,还让凤鸣近百年的发展几近灰飞烟灭,颇有倒退百年之趋。

    慈悦二十三年。

    凤鸣国继上一任女帝死后,再也斑驳不出往日的绚烂,百姓叫苦,民生凋敝,昔日的光彩早已被迂腐黑暗给遮蔽起来。

    念月坊是凤鸣国最热闹的地段,然而此刻已临近亥时,仲夏的蝉鸣此起彼伏,寒风席卷过几片枯枝败叶,吹到幽暗的角落,月光倾洒,此刻那里正躲着一个小姑娘,额头上因为过度紧张而布满细汗。

    她大气不敢出一下,紧紧蜷缩在角落里,外面的马蹄声浩浩荡荡,看来已经有人看见她往这个方向逃了。

    黑暗的环境,诡异的气氛,苏池念的心紧紧的提着,黝黑的瞳孔里藏着警觉,恍惚间,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而后有人悄咪咪的叫了一声:“姐姐。”

    她当即大脑碟机,连喊都忘记喊了,愣在了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她苏池念纵横江湖二十余载,什么大小场面没见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撞鬼啊!

    苍天啊,你要问我苏池念有什么遗言要说,我她妈的诅咒那个黑心卖家也穿进画里!

    别看她身体娇小,可里面却装着快27岁的灵魂。

    没错,她是穿越者,21世纪小有名气的画家,无心小铺里一位神秘的老奶奶赠与她一副异常精美的画卷,并且为她详细的讲述画背后的故事,她觉得新奇,于是便当故事听下去了。

    一开始她还蛮开心,对于画家来说,手上那副画卷看起来不仅年代久远,而且还具有很多值得借鉴和学习的地方。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她不幸出了车祸,在浑身的刺痛中逐渐失去了意识,朦朦胧胧中只听见有人一直在她耳边重复着:“姑娘,我希望你能改写这个故事的结局。”

    再度睁眼,她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历经十几天的艰难困苦,她才发现自己穿进了画里,最最最重要的,她穿进的是一个无能的傀儡公主身上,也是直接造成国破家亡这个结局的根源所在。

    前些天她还试图安慰自己,给自己狂灌鸡汤,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人,一定能改变这个结局。

    可如今已经慈悦二十三年,大局已定,公主的身份已然成为傀儡,毫无权势,人人喊骂,在一次次被现实打击后,她选择逃。

    她想着,逃出凤鸣就好了,那样她至少能活下来。

    可现在想活着都难啊!

    苏池念双脚一软,倒在了一个冷漠薄弱的怀中,那男孩估摸着应该也与她一般高,她的头微微蹭过他的耳朵,最后停留在他的肩膀处。

    她反应灵敏的闭上了眼睛,可她的演技稚嫩又拙劣,就差点把“我死了”写在脸上了,直到感觉男孩冰冷的体温,刺的她微微有些不适,她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好像不是鬼啊?

    不是鬼我tm的怕什么,直接站起来黄金右脚踢他要害不就好了!

    “你找死……唉唉!你别摸我腰啊……”

    苏池念刚想挣扎,可忽然少年的手缓缓攀上的腰肢,微微借力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而后再度开口:“可以给我点吃的吗……”

    他的声音依然很小,头也无力的磕在她的肩膀上,憔悴虚弱,还有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好饿啊……”

    苏池念一愣,漆黑的角落里她哪里能找到什么吃的?怀里的这个包裹全部都是金银财宝,压根看不见食物的影子。

    她心软,可漫漫黑夜中,她也无能为力,更何况自己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苏池念狠下心来,有些急促的甩开他的手,但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男孩被推的一个踉跄,半蹲的身体无力的跌倒在地。

    她回过头,月光有些朦朦胧胧的打在他的脸上,那个男孩脸上带个一个很精致的黑色面具,面具上隐隐约约还能看看见一些藏青色的花纹。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他的发丝是银白色的。

    苏池念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低着头,发丝扫过她的眼睛,随即她低声道歉:”对不起。”

    苏池念慌张的准备逃走,忽然间手上拿着的宝贝们集体“出逃”,那些上等的珠宝全部散乱在了地上,还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主君!有动静!”

    “分头找!”

    “是!”

    ……

    完蛋了!

    苏池念暗叫不妙,顿时脚下生风,跑的极快,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糊里糊涂不知道跑了多少路,一路上一边咒骂着卖给她画的老婆婆,一边跪求上天不要让他们找到她。

    她跑进了另一个巷道,漆黑悠长,她只得抚摸着墙往里面走,那地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怕黑的她此刻居然还心生安稳。

    这么隐蔽,应该不会找到她了吧。

    她缓缓的蹲了下来,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黏糊糊的细汗,祈求自己能安稳逃出凤鸣国。

    “哒。”

    “哒。”

    ……

    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寻来,那声音由远及近,一下又一下的抨击着苏池念的心房,她的心脏骤然紧张而激烈的跳动了起来。

    妈的!

    苏池念来不及多想,赶忙重新站起来,因为双腿有些软的缘故,还往前踉跄了一步。

    那声音越来越近,苏池念刚开始还悄咪咪的往前走,生怕发出声响,可那脚步声非但没有停止,还走的愈发猖狂——刻意的重重踩地,好让脚步声更大。

    她此刻才明白,自己应该已经被发现了。

    苏池念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迟了,因为她在拐弯处做了一点停留,手胡乱的摸着,最后拐进了一个漆黑的死胡同。

    她刚想回头,可脚步声已经很近很近了,最后,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像是死神发来的战书。

    “殿下。”

    “啊!”

    忽然间,苏池念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嘭”一声摔倒在地,十几岁的小孩皮肤娇嫩,她手上立马擦破了皮。

    “你是我养大的。你的习惯,你的声音,哪怕是一个脚步,臣侍都可以借此认出你来。”

    黑暗里的男人看不清脸庞,苏池念被吓的坐了起来,后背紧紧贴着墙壁,但她感觉到了,男人此刻就在她的正前方,应该是蹲下来了,还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呵……殿下,只要你活着,我就能在任何地方找到你。”

    苏池念紧紧的咬着唇瓣,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咬牙切齿道:“我都说了不是什么永安公主,我只是苏池念。”

    “好的,那……阿念乖,我知道你贪玩任性。可今日你逃也逃了,我们追也追了,都那么晚了,小阿念,该回家了。”

    他的声音极具温柔,还含了笑意,仿佛就在哄小孩,带着蛊惑人心的诱骗力。

    “这边没有,去那边看看。”

    “启禀苏将军,那边看过了,也没有。”

    “那就去前面看看。”

    ……

    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人马开始全部集中过来,马蹄声愈来愈进,那数十几个火把逐渐驱散黑暗,直到众人看清楚黑暗的尽头是公主和主君,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

    微弱的火光照在苏池念的小脸上,此刻她的眼前再也不是黑暗,明暗晦涩的火光中,她看见男人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膝盖,寸着头,微微歪着,嘴角还噙着笑,另一只手十分绅士的伸在她的眼前。

    那张唇瓣一张一合,轻飘飘说出两个字:“回家。”

    虽说听起来很温柔,可却绕有几分命令感。

    眼前的男人比她高了好多,因为尽管他蹲了下来,那双挑花眼还是垂着看她的,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苏池念背后一凉,心跳漏了一拍。

    她知道,故事的主角正在诚恳的邀请她。

    邀请她共赴黄泉。

    苏池念瞪着他,然后恶狠狠的咬住他的手,她长了一颗可爱又犀利的虎牙,咬下来格外疼痛。

    谁知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反抗,而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殿下想咬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人多。”

    她厌恶的甩开他的手,那双澄澈的杏眼里开始堆满水光,无助的冲他大喊:“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公主!我不要回去!”

    苏池念看着这阵仗,知晓没有逃跑的可能,索性就使劲大哭,满肚子的委屈和苦水,一瞬间崩塌了下来。

    他妈的!什么破故事,还改写,什么烂摊子往她身上丢。

    说好听一点,她这叫体验生死大义,说难听一点,她就是再来死一遭的!

    那倒不如出车祸,死的痛快!

    她现在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有空调电脑和wifi的家里,她不要去逛什么无心小铺,也不要去听它的什么故事。

    她要回家!

    眼前的男人见她开始哭,习惯性的开始给她擦拭眼泪,可能是过度运动跑的满是是汗后又受了凉,她的的鼻涕也开始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楚钰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哭的那么委屈,瞧着这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索性就不再管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她公主抱了起来,苏池念一开始条件反射的勾住了他的颈脖,又气又委屈,声音有些软,还有些哽咽:“我是公主!你岂敢……如此放肆……”

    她的嘴巴里含着重重的鼻音,身体不停挣扎着,她身体娇小,小到尽管公主抱着她,楚钰的手依然还能轻松的抚摸她的头,而后轻轻将她的脸往怀着带,好让她的眼泪能够在他的衣襟处擦试。

    他微微低头,轻语:“殿下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

    楚钰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时隔三年,他第二次抱着苏池念,却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依稀还记得当时她才十岁,个头刚好到他的腰,凤冠霞帔穿在她身上尤其滑稽,她不惧怕旁人的风言风语,始终笑眯眯的冲他傻笑,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会发光一般,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他“哥哥”。

    也仅仅才三年的时间,这丫头变的愈发难以管教,她越是闹,楚钰越是看的更紧,他越是看的紧,苏池念越是更过分的闹,自此,两人的关系在这种恶性循环里直线下降。

    抱了之后才发觉,怀里这丫头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因为被他抱着紧的缘故,楚钰能感觉到她哭出来的温热的眼泪,没两下就开始在他怀里蹭啊蹭,擦干净了继续哭,微微还能感受到她隔着布料的胸前,那份模糊柔软之意。

    以黑暗为掩饰品,他不动声色的红了耳尖。

    苏池念迷迷糊糊被楚钰带上了马车,逃也逃累了,哭也哭累了,她靠在马车上,安静的氛围让她思绪不断飘荡游离。在马车的颠簸中被送回了宫,再度踏进芳华殿的那一刻,她这才明白。

    想要明目张胆的逃,不可能的。

    “哎……”

    如果现在睡一觉,醒来发现一切只是噩梦就好了。

    苏池念长叹一口气,脸色变得憔悴无比,刚想躺上床,可楚钰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腕,一同被拉回来的,还有她飘离在外的思绪。

    “公主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吗?将珠宝全部带走,是打算抛弃凤鸣国的百姓,辜负你母亲的厚望,和叶云哲私奔了吗?。”

    又来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位,他满脑子都是国家大事,她真的好想掰开他的脑子好好看看,现在还有挽救的可能吗?

    现在都慈悦二十三年了,再过两年你可死的渣渣都不剩了!

    越想越烦,越是看见楚钰这张脸苏池念越是暴躁,可奈何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加上又是自己的不对,只得有些干巴巴的反驳道:“我没有!“

    “你没有?私会叶云哲,提拔其母为相,从容丞相大改朝纲,以下犯上,现如今朝廷动荡不安,多少人开始对你虎视眈眈……”

    楚钰还想说什么,可忽然察觉她的脸色有些差,尽管这些话他憋了很久,可最终还是没忍心说完。

    他蹲下来,抚摸着她额头上那特殊的胎记,苦笑:“殿下,以后别再这么任性了,纵使我有天大的本事,我也只是男人,今后……也是保不住你,保不住凤鸣国的。”

    保住凤鸣国?

    你以为她不想吗?

    她穿越过来已经近十天,从各种处境以及朝廷状况来看,现在做什么都已经都徒劳无功了,

    名不副实的公主,朝廷上没有任何割据实力,百姓唾弃,说好听一点,她是公主,说难听一点,她就是傀儡罢了。

    楚钰此话一出,苏池念瞬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我就是任性!我不要待在这里!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公主!我要逃,逃你懂吗!凤鸣国大局已定,国破家亡的结局现如今你我根本无法阻挡,这些本不该由我承担的责任凭什么压在我身上,我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苏池念满脸通红,迫切的想要把自己与这个什么公主的身份撇的干干净净。

    楚钰听完苏池念的话,那全然不顾及百姓生死和放弃一个国家的话语正中他的心脏,触及他最坚定的信仰。

    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站起身。

    “殿下,我知道你不喜这些。可你生下来就是凤鸣国的公主,你享用的一切,都是要担负着责任的。时候已晚,你好好歇息吧。”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关好了芳华殿的门,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直到屋外再也没有声响,苏池念这才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看向凌乱的梳妆台,她犹豫了好久,才抬手将藏在暗格里的画卷拿了出来。

    她就是被这幅画带过来的。

    就是这副画,是她噩梦的开始。

    记忆的齿轮飞速运转,那苍老的声音在朦胧中逐渐清晰。再回想起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才清楚——那不是玩笑。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姑娘,我希望你能帮我改写这个结局。”

第二章:出宫

    苏池念的指尖都有些许颤抖了,缓缓将手上的画卷铺开。

    此画异常精美,乃用金丝银线做勾勒而成,可画上的场景却凄惨无比。

    城门失火,火光滔天,数万精兵攻破城门,而在血河中,一个男子满背中剑,嘴角挂着血,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可惜女子的青丝遮住了脸颊,朦朦胧胧不知样貌,只看见了有枚利剑狠狠刺中了心脏。

    画卷里的城门处勾勒着两个小字——凤鸣。

    她心中一片茫然,最后叹了口气:“哎……难道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可你叫她如何甘心?

    次日。

    凤鸣国的清晨暖洋洋的,尤其是在夏日,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此刻苏池念早已洗漱好,穿了一身素衣,坐在床上悠悠的晃着腿。

    历经昨日的逃亡失败后,她算是明白了,自己是逃不出楚钰的手掌心的,虽说这里是女尊国,以女为尊,男人大多贤良淑德,可眼前这男人的势力根本不容小觑。

    凤鸣国阶级等级十分严重,这份严重甚至蔓延到了婚姻上,地位权势越高的女人,越是能享有跟多的男人,只要男人地位稍微低了那么一点,那女人就可以无限再娶,但如果男人的地位比自己高,那便只能无法再娶其他男人。

    当然,很少有那样的女人会娶比自己地位高一点的男人,除了她的生母,也就是上一任女帝。苏池念的母亲因为与云尘国皇子联姻,地位相当,又很恩爱,于是也便从未再娶。

    楚钰也是个例外,并不是说因为苏池念只娶了她一个人,未来的路那么长,娶几个谁又说得清呢。

    他的例外在于,在公主和他成亲的前一天,全凤鸣人口一句:“她不配。”

    是女字旁的她。

    回想之际,门外的侍从打断了她的缥缈着的思绪。

    “主君。”

    “参加主君。”

    ……

    侍从毕恭毕敬,苏池念听见动静后烦躁了许多,伸手拿起了早已摆在一旁的“储君策”,装模作样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又是来送她去太师府的。

    楚钰进来的时候芳华殿内的侍从已经被全部苏池念遣散了,只有苏池念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衫,坐在床沿上,手上捧着书,双腿轻轻的在空中摇晃着。

    他知晓她压根看不进去书,于是便走到苏池念面前,半蹲了下来,含笑仰视着她:“殿下。”

    苏池念皱着眉,对于他这幅样子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别过头,直截了当道:“我不要去太师府。”

    “臣侍一早就派人和太师打过招呼了,我看着殿下近日总心不在焉,想着带你出宫玩玩。”

    “什么?”

    苏池念还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里带满了疑惑。

    楚钰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少女的手柔软娇小,轻轻松松就被他笔直修长的指节包围。

    楚钰并不是第一次牵她,而且已经牵习惯了,可对于二十几年母胎单身的苏池念来说无疑是暴击,大脑短路,老脸一红。

    不要脸,这不是占她便宜吗?

    算了算了,本仙女大人有大量,牵一下就牵一下吧。

    虽说这楚钰思维固执,固守成规,但到底还是对原主很好的,就凭借她原主本身的记忆来说——他不是坏人。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现在没办法回去,自己也没必要总是惹人烦,惹别人烦也惹自己烦。

    在苏池念现有的记忆里,自她十二岁遇见叶云哲开始,两人的关系就急转直下,自此,她开始自称为本宫,再也不曾叫他一声“哥哥”,而是唤他为王爷。

    他曾是上一任女帝废相位,钦定的摄政王,后来更是还让他坐上了主君的位置,好助苏池念一臂之力的良臣。

    可惜他遇到的是苏池念,他这么厉害的男人,若是换做了别人,或许不会落个国破家亡,信仰崩塌的结局吧。

    哎,他终究也只是个可怜人。

    苏池念乖乖的跟在他身旁,主动挑起了话题:“还记得我从前唤你什么吗?”

    楚钰一愣,忽然觉得记忆缥缈了许多,他自己或许也不太清楚,自己一手教大的小丫头怎么就成断了线的风筝,一步步和他疏远,一步步迫不及待的朝叶云哲的怀抱扑去。

    楚钰摇了摇头,含糊到:“记不清了。”

    苏池念看着他,总感觉嘴巴被什么黏住了一般,脸上染了点微微的红,咬着唇瓣支支吾吾挤出一句:“哥哥。”

    r了,这怎么听着那么绿茶呢?

    算了算了,这么喊也没错啊,来日方长,她总不好一直喊“你你你”吧?虽说她早与他成亲,可她现在这身体明明才十三岁的年纪,难不成叫“夫君”?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还叫“王爷”?拜托,这样又太生疏了啊,他可是尽心尽力养了她小三年了啊!总不能直呼其名吧?他可比她大了八岁,那也太不礼貌了啊!

    思来想去,还是叫“哥哥”比较合适。

    苏池念跟在他旁边思来想去,丝毫没有察觉到楚钰诧异后的,那嘴角轻轻上扬的一点弧度。

    他点了点头:“嗯。”

    楚钰带着她上了马车,终于出了那烦闷的宫殿,念月坊极其繁华,处处都是吆喝声和说笑声,在凤鸣国百年的历史中,这是凤鸣国崛起的见证者和标志者。

    苏池念坐在马车里,心情总算好了一点,挑起帘子张望着,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热闹。

    “哥哥,待会就我们去逛吧,这些侍从跟着,我感觉怪怪的。”

    “好。”

    楚钰并没有拒绝,他带苏池念来,其实也只是单纯的想让她看看这民间疾苦。

    念月坊,足够繁华,足够热闹,也足够残酷,是凤鸣国现如今,阶级等级最明显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门外的侍从微微掀起帘子的一角,招呼道:“殿下,主君,到了。”

    楚钰朝她伸手,苏池念也不矫情,自然而然搭了上去。

    他的眼睛轻轻撇了一眼她的手,握的用力了些许。而后对着身旁的侍从道:“你们就在这侯着吧。”

    “是。”

    楚钰说完,拉着苏池念软乎乎的手往就开始往里走。

    因为刚好两人今日穿着的都是素衣,便也没有那样的引人注目。

    他很少带她出宫,女帝在的时候也不允许她出宫,唯一一次见过这样的热闹,估计还是两人成亲的那一日吧。

    在禁锢中长大,也是委屈她了。

    “这个怎么卖的?”

    “这个只要一铜钱。”

    “小姐这件华服好适合你啊!”

    “哎你这臭乞丐,滚滚滚别碍着我做生意。”

    ……

    念月坊果然热闹,它不亚于现实世界里的集市,人山人海,有穿着华丽的富商巨贾,也有衣着褴褛的乞丐乞讨。

    苏池念嘴上染了笑意,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许多,走在他身边蹦蹦跳跳,时不时还瞅两眼那些奇奇怪怪的商品。

    楚钰看了看周围,摸了摸她的头,不假思索道:“殿……”

    他顿了一下,难得与她一起出宫,难得不用在别人面前刻意与她疏远,他将刚想说出的那句“殿下”换成:“阿念乖,在这里等我一下。“

    一如当年,她牵着他的手步入公主府的那一刻。.

    苏池念乖乖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好的。”

    她看着楚钰往不远处走去,对于这种陌生的环境,到底还是有些好奇的。

    不得不说,这凤鸣国现如今看起来并不像已经快灭亡的样子,在念月坊售卖的店铺都极其奢华,只有少部分小商贩会顶着烈日吼着嗓子吆喝。

    她悠悠的在附近徘徊,忽然间人群中一阵嘈杂,只见一个胖胖的女人载着数十几辆酷笼子的轿子经过,破旧不堪不说,还隐隐约约带着点血迹,里面都装着男人。

    轿子在不远处的空地停了下来,许许多多的女人随即迅速蜂涌而至,脸上藏着笑意,肚子里都盘算着各种肮脏的交易。

    苏池念第一次看着这种阵仗,但很显然,别人不是第一次见了,那些女人一开始还在念月坊的店铺里逛着,可下一秒就被这引了出来,一行人半推半挤,苏池念本就离得近,硬生生被挤到了前排。

    那里面的男人或衣着还算得体,乖巧顺意,可见到人还是瑟瑟发抖,或带着镣铐,衣衫破旧,眼里黯淡无光。

    场面触目惊心。

    她们比苏池念想象的还要直接,道:“杨老板,好久不见啊,哟,今日带的这些个男人看着都还不错嘛。”

    上面的女人笑意盈盈,难得今日买来念月坊一时辰租地,想着今儿个肯定能大赚一笔,赶紧回道:“可不是嘛,这些天干这行的太多啦,这地皮不好租啊。”

    “害,其他商贩不算啥,杨老板带的男人啊,不仅便宜,个个在床上都是精品!”

    “是啊,我瞅着那男人不错,杨老板便宜点呗。”

    “那个男人多少银两啊?”

    ……

    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当真就像实在挑选着商品一般,那些开口就挑男人的女人穿金戴银,趾高气昂,仿佛就是在购买下贱的奴仆。

    苏池念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胳膊轻轻戳了一下旁边的女人,问道:“那个……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女人被她打扰,撇了她一眼,也没恼,反正自己也就是来看热闹的,她哪里有钱和那些富婆抢着买男人啊。

    于是倒也乐于助人了一回:“念月坊经常出现这些卖男人的商贩,不仅比青楼里的男人便宜,而且只要买了,你手上就有他的命,玩死了都没关系。关键是啊,杨老板卖的男人要么长得漂亮,要么身子干净,床上功夫还了得呢,不亚于青楼里的那些男人。她啊,干这行的老手了。”

    “我的天?还经常有?”

    “这不是很正常吗,凤鸣国现如今富人大把花着银子,穷人活下来都难,男人本就命贱,生在不好的家庭里,被买去当奴仆算是好的下场了。”

    “……”

    苏池念只感觉五雷轰顶,三观尽碎,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场景。

    才过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看着那些富婆慷慨解囊,牵着那禁锢男人双手的锁链,嘴角洋溢着笑容,其他人一脸羡慕的模样,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毫无法制,混乱不堪,命如草芥……

    她如果没有穿到这个公主身上,穿在了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那岂不是……太可怕了。

    苏池念还没回神,身边的女人有些疑惑的发问:“杨老板,最后一个轿子里的男人怎么还带着面具啊?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咦,那人怎么不动了,是死了嘛?身上怎么都是血啊?”

    “他的头发怎么是银白色啊,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那位杨老板闻言,道:“他啊?看着可怜捡来的,没想到脾气还烈,让他摘面具不肯,我动手他还咬我,不过那小子确实还有两下,差点给我打伤了。

    “害,那算了吧,白给都不能要,狗都比他强吧。”

    “噗哈哈哈哈哈。”

    “得了,瘦不拉几的,脾气还差,床上万一给我打废了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

    “哎哟别啊,我这出来一趟不容易,好歹也是个人,五十铜钱卖要不要?”

    “杨老板,贵了贵了,奴仆本就图一乐,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三十铜钱。”

    ……

    苏池念看过去,只见那破旧的轿子里,男孩的手脚都被铁链锁住了,衣衫褴褛,唇瓣煞白,白色的发丝衬的他整个人更加狼狈,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面具,上面还勾勒着藏青色的花纹,面具下的一双眼睛黯淡无光,直直对上苏池念的眼睛。

    苏池念感觉心下一紧,这个面具……不是昨晚碰到的小男孩吗?

    不会吧?这也太惨了啊……

    她刚想站出来,可下一秒,另一个女人率先站了出来。

    “我出五锭影子,这家伙我要了。”

第三章:挑衅

    苏池念闻言看过去,此刻那边正站着一个女孩,高傲的将头抬着,双手环抱,样貌生的挺清秀的,衣着十分华丽,头上的饰品叮叮作响,

    众人立马俯身行礼:“郡主!”

    那杨老板二话不说,赶忙上前谄媚道:“哎哟,郡主来了!郡主真的心底善良啊,这个男人碰到您算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啊!”

    那位郡主身旁的侍从也如同主子一样心高气傲,道:“当然,我们家郡主看着位小男孩可怜才买下来的。”

    “真不愧是郡主,可比那什么永安公主好多了。”

    “就是啊,什么永安公主,还什么天生凤命,保凤鸣辉煌,那都是哄上一任女帝开心的。”

    “可不是嘛,那公主也就生的好,又是女帝独女,独女又怎样,女帝死后还不是下令让她无法立马继位。”

    “我泱泱凤鸣国啊,从前多辉煌啊,这才几年时间啊,就这样生生败在了一个臭丫头的手上,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了。”

    “那十几岁的小女孩能干点啥好事啊,克死女帝不说,还重立宰相,把国家交于外人之手,你说楚将军成为摄政王,这没什么可质疑,她倒好,倒打一耙,给摄政王置了个眼中钉。”

    “楚小将军也可怜哦,自己放弃了喜欢的一切,丢失了战场上的英姿焕发,这样尽心尽力辅佐那个一事无成的破公主,结果成就了今天这结局。”

    “想当年,四大国谁没听过楚小将军的名字啊,在风宣国一战成名,十四岁带兵出征,一直到十八岁,从无败绩,一代战神呢,而且还是楚家后人,女帝都得敬他几分。”

    “是啊,当年凤鸣国多少女人求着娶他都不行呢。”

    “可惜啊,楚小将军后来成了摄政王,最后也变成了供女人玩乐的玩物,后宫之主罢了,等那个公主长大了或者被刺杀了,楚小将军不也是跟着陨落吗。“

    那些人的话语越说越大,传进那位郡主的耳朵里,或许是刺痛了她的敏感处,当即变了脸色,刚刚还一脸的傲气此刻荡然无存,喝道:“你们住口!胆敢说皇家坏话!小心要了你们脑袋!”

    众人立马闭了嘴,眼前这位郡主,可是辰王嫡女,并且还深得百姓爱戴,每逢旱灾季节,郡主总是赈济救灾第一人。

    她昂着头,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小男孩,十分嫌弃道:“不过,我有个条件,杨老板帮他把面具摘下来我才买,不然看着多碍眼啊。”

    那位杨老板听完,有些犹豫,脑海里一下回想起昨夜被他咬破了手指的后怕感,可再一想那五锭银子,咬了咬牙:“郡主放心,我这就来。”

    杨老板朝那个轿子走过去,里面的小男孩奄奄一息,目光朦胧,求助的看向苏池念。

    苏池念叹息,遇到这种事,她的良心总不能让她见死不救啊。

    “我出十锭银子。”

    她的声音很娇软,此话一出,所有人一阵唏嘘,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她。

    因为她穿的很朴素,身旁也没有什么侍从,实在不像什么有钱人的模样。

    杨老板顿时陷入了尴尬,她实在不知道眼前那位小姑娘是什么身份,但这位又是郡主,可是真的不好惹,如果真的把人卖给小姑娘,这不明摆着打郡主脸吗。

    苏池念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她自己也不清楚着十锭银子能买到多少东西,反正自己是公主,一会楚钰来了总能买下的。

    那位郡主瞧见了她,先是错愕了一秒,圆溜溜的眼睛在她的眉眼处做了一点停留,继而讥笑了一声,挑起其他话题:“这天下难得还有这样的好人呀,能比本郡主还富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永安公主呢。”

    苏池念刚想摊牌,可还没等她开口,众人一听见“永安公主”四个字,立马就跟炸开了锅一样,纷纷开始拉踩道:“呸呸呸!永安公主?她怎么配和郡主您比啊!”

    “就是就是,郡主比她好看,比她优秀,比她善良,骑马出征个个不在话下,满凤鸣国哪个男人谁不想被郡主收入府中啊。”

    “害,什么永安公主,就是个废物罢了,现如今天下大变,这位公主也好景不长喽!”

    “害,巴不得她早点下去,有句话怎么说,占着茅坑不拉屎,可不就是她吗!”

    “如若是郡主掌权,那凤鸣国必定强盛无比啊!”

    “永安公主”这四个字在凤鸣国就像瘟疫一样,糟众人唾弃不说,人人喊打,处处讨骂,甚至还会厌恶的吐一口唾沫,对于国家和自己生活的不满全然丢在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身上。

    尽管这位公主从未出现在大家都视野中,但所有人都依靠想象,脑补出一个样貌丑陋,一无是处的废物。

    凤鸣国强盛时,她作为女帝独女,享受万人的宠爱。

    凤鸣国衰落时,她们不再意她的年纪和弱小,都在唾弃她的无能。

    苏池念一瞬间陷入了很尴尬的境界,尽管她自己早就看清楚自己的境界,也对这些话早已免疫,可这具身体的原身还是出现了很强烈的抵抗感和恐惧感,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脸颊开始发烫,眼眶也开始微微泛红。

    这样的身体反应让苏池念毫无招架之力,她摇了摇头,拼命的赶走原主的情绪。

    恍惚间,她的腰被人一搂,跌入一个温暖的怀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意外的让她感觉到了心安。

    一只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楚钰轻轻的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道:“殿下,总算找到你了,下次不要乱跑了。”

    不过一秒的时间,众人在看见楚钰后面色一遍,纷纷跪下行礼,道:“参见摄政王。”

    凤鸣国的百姓可以不认识苏池念,但绝对没有人不认识楚钰。

    十四岁征战沙场,十七岁一战成名,他是四大国武将在战场上都得敬畏三分的“楚小将军”,也是凤鸣国近乎所有女人的妄想。

    然而,十八岁风华正茂的他,放弃了自己在疆场上的意气风发,受了女帝的旨意,心甘情愿嫁给了才十岁的永安公主,以主君的名义辅佐公主,成了在高高的朝廷之上顾家顾国的摄政王,他不再厮杀疆场,整天在勾心斗角中谋划凤鸣国未来的蓝图。

    凤鸣的辉煌也是由楚家世代良臣共同创造的,他的长姐和母亲牺牲于战场之上,虽然他是男人,但依旧挑起了肩上的大梁,展现出不亚于女性的风采和魅力。

    楚钰点了点头,将怀里的小丫头带的更紧了些,府身道:“殿下,走吧?”

    苏池念刚想拒绝,可有人率先前一步拦住他们的去路:“阿钰,好久不见呐。”

    楚钰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那女孩朝他笑着。

    辰王嫡女,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人。

    她比楚钰小了一岁,两人很小的时候曾经还一起上学堂呢。

    江婉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笑盈盈的,楚钰只点了点头,继而礼貌的回了一句:“婉月姑娘,好久不见。”

    江婉月看着被楚钰护怀中的小姑娘,心里一阵嫉妒,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阿钰,这个小姑娘是你妹妹吗?她看起来很想买下那个小可怜当奴仆呢。”

    江婉月说罢,还蹲了下来,拉住苏池念的手腕,再度说道:“既然如此,我总得给阿钰一个面子,杨老板,这奴仆我花十锭银子买了,就送给这位小姑娘吧。”

    那位杨老板受宠若惊,连忙跑去轿子旁解开锁链,一边不停的谢恩。

    苏池念瞧着她,忽然间手腕一阵刺痛,她皱眉,对上江婉月的眼睛,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自己的脑海里对这位郡主根本没什么印象啊,为什么要搞这背后一套?

    如果翻白眼有段位,苏池念绝对能翻出一个太平洋了。

    好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绿茶吗?

    以自己丰富的情感经验告诉她,眼前这位郡主,十有八九就是喜欢楚钰,毕竟楚钰那么优秀,长得还好看,但早早的被一个八岁的小孩娶了,你要是楚钰的追求者,你就说你气不气。

    至于刚刚的一切,她也都是故意的,无非就是让苏池念听见这些嘲讽然后无地自容。

    可惜啊,她错了,她是谁啊,苏池念啊!

    她本来就是穿越过来的,本来就一肚子火了,难不成还甘愿被她欺负?

    Impossible!

    苏池念当即开始泪汪汪的看着楚钰,利用自己天然的娇软无害,轻轻拽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道:“哥哥,这位姐姐捏我的手,疼~”

    楚钰一听,瞧着她那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动声色的将苏池念护在了身后,继而道:“郡主,没有什么事都话,就不多叨扰了。毕竟,臣侍是公主的人。”

    他的挑花眼微微上挑,夹着笑意,用最直接的方式,宣示独属于苏池念的主权。

    苏池念心里泛起一阵涟漪,脑海里突然想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为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男人产生了怜悯感。

    世人都觉得楚钰嫁给苏池念是他一这辈子都污点和耻辱;世人敬他爱他,是凤鸣百姓心中永远都楚小将军。

    百姓不接受苏池念,不接受她的诞生,她的长大,以及她的存活。

    也自然不愿意接受,人人心中神一样的男子与她沾染,被她独占。

    楚钰好像就在告诉她,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也不管世人怎样去看,他永远站在她身旁。

    苏池念轻轻的拉着他的小拇指,有些作祟的摇晃了两下。这小动作还没等她嚣张起来,楚钰大手轻轻一握,直接抓住她的小手。

    ”姐姐,那就谢谢你啦!这个奴仆我会好好照顾的!”

    她眨巴着大眼睛,心里头的小怪兽恣意叫喧,巴不得让她快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江婉月脸色极差,或许自己高估了她和楚钰先前的情分,亦或许被喜欢的男人刻意拉开距离,让她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她环抱双手,道:“荷悦,把钱给杨老板,我们走!”

    苏池念轻轻咬着唇瓣,努力的隐瞒自己嚣张的笑意,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啊!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打脸女配?哎,老天有眼,可算让她舒服了一次。

    她正乐呢,江婉月走到她身边,她的耳朵旁传来一阵淡淡的热气,随即响起很微弱的话语:“苏池念,你给我等着!”

    是公主又怎么样,这凤鸣国的百姓见自己都自觉的跪下行礼,见楚钰也只是恭恭敬敬的喊他摄政王殿下,对于主君这个身份避而不提。

    可你呢?活生生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们说你的闲话,却无法反驳。

    所谓失民心者失天下,她江婉月可是辰王之女,得民心,有实力,有权势,这天下终究也只是囊中之物罢了,楚钰迟早也会是她的。

    她倒要看看,苏池念还能得意到几时。

第四章:贩卖

    江婉月最后还很用力的瞪了她一眼,瞪的苏池念有些莫名其妙。

    楚钰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她这才回神,此刻眼前的那个杨老板已经将那个男孩牵到她的眼前,一脸笑意,伸手将镣铐和钥匙一同递给她,道:“小姑娘,来,他以后就是你的了。”

    那个男孩手上带着镣铐,脖子上还有很多划破的伤痕,他低着头,嘴角因为昨日被殴打的原因还泛着淤青,身上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

    看起来着实有些太惨了。

    苏池念刚想接过来镣铐,楚钰却先她一步,站在了她的身前,平日那双温柔顺意的眸子里带满的警觉,皱眉将两人格挡开来。

    “哥哥!”

    像是想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苏池念拉住了他的衣袖,率先开口道:“没事的。”

    她的眼睛真诚热烈,看的楚钰的心软了软,最终只得妥协道:“阿念,我信你。”

    他拂袖,站在了苏池念的一旁,正好帮她挡住了烈日,他低着头,瞧着她纤细的小手在镣铐周边摸索,看起来有些笨拙。

    苏池念因为半天找不到打开的口,头更往下低了,男孩并没有因为苏池念的搭救而感到感激,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晦暗淡然,他的双手自然的垂着,可下一秒,视野里多出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她凑的有些近,鼻尖萦绕着少女身上淡淡的奶香。

    伴随着“咔嗒”一声,那副厚重的镣铐可算解开了,楚钰抬手轻轻抹去她额头上的细汗,看着一旁的小男孩,道:“你可以走了。”

    苏池念也笑了笑,俗话说得好,助人为乐嘛,想着自己救下了这个小孩,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开心的。

    她笑着从腰包里拿出来一点钱,大方的递给他:“小弟弟,喏,不要太感谢我……”

    男孩的目光看着苏池念,阳光下少女的皮肤白皙娇软,与他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耳边的声音一点点放大,然后又开始过滤周边一切嘈杂,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迷离了起来,身体在得到解脱后逐渐放松了下来,因为有些只撑不住,便“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苏池念往后退了两步,俨然有些手足无措,她的眼睛错愕的看向楚钰,最后欲哭无泪道:“哥哥,我好像被碰瓷了!”

    “阿念,他来历不明,还是不要带他回公主府吧。”

    “唔……可是……既然救都救了,总不好眼睁睁看他死在这不管啊……”

    到底做了一件好事,总没有做到一半就不做了的道理。

    更何况,自己本来也就这么点能力,她只是觉得他可怜,毕竟自己可是接受过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啊,先别说“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但她到底也没有养出“见死不救”的三观出来啊。

    楚钰的眼睛没有离开苏池念一分,对于她今天的一系列行为,终究让他不忍心破坏她心中的纯良。

    他总觉得那个从前贴着他围着他转的小阿念回来了,那个天真烂漫惹人喜欢的小孩。

    楚钰摇了摇头,缓缓的蹲了下来,再一次抬头看着苏池念,笑了笑:“既然阿念开口,哥哥便也就没办法拒绝了。”

    “哈?”

    苏池念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再回神的时候,楚钰已经利落的把男孩背起来了,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楚钰往回走,刺眼的阳光下,他背着娇弱单薄的男孩,不惧骄阳一步步回家,嘴角挂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得逞道:“小家伙,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啊。”

    啊呸呸呸,串台了。

    这一幕对苏某腐女来说格外养眼,她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霸道总裁只爱我》的狗血剧情。

    她的嘴角恣意的张扬着,在楚钰的身旁蹦蹦跳跳,时不时还凑近,给楚钰装模作样的用手掌闪几下风,笑盈盈问着:“累了吧,来我给你扇风!你们继续!”

    楚钰的眼睛看起来一直直视前方,可余光里却满是苏池念那娇小的身影。

    有些人的笑是极具感染力的,瞧着苏池念笑的放肆,他虽然一脸无奈,故作清冷,可嘴角却还是骗不了人。

    “你跑慢点。”

    “放心吧哥哥,我身手矫健!”

    苏池念的头发随意的扎起来,跑起来颇有几分凌乱感,毛茸茸的碎发和着汗珠滑落在她的下颚线处,“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

    楚钰带着两人回到轿子上,侍从还没等候多久,主君和公主就回来了,刚刚还闲聊着的几个人此刻瞬间止住了,恭恭敬敬的朝他们行礼。

    楚钰将男孩背进轿子内,此刻依然大汗淋漓,却还是不忘进入轿子后半弯着腰,将手伸到苏池念面前。

    “回家了。”

    她搭上他的手,点了点头:“回家吧。”

    直到坐上轿子,苏池念身上的热气这才消散些许,楚钰低着头,在宽大的袖口出胡乱的摸着,苏池念瞧他半天没掏出什么东西,歪头问到:“哥哥想要什么?”

    他多多少少有些支支吾吾,最后拿出来一串糖葫芦,耳尖再次红了。

    在凤鸣国,主动给自己的喜欢的人买糖葫芦,是表达爱意的一种象征。男子被要求矜持守德,所以很少有男生会主动买糖葫芦送给女生。

    “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和微酸的,刚好看见有个老奶奶很可怜,我实在是看着老奶奶太可怜了,这才买下来了……”

    楚钰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试图再找一些话辣鸡掩饰自己,可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糖葫芦却被她毫不客气的拿走了,或许是今天难得出了宫,又或许她做了好事神清气爽,苏池念满脸都是笑意,一边和他道谢,一边不急不缓的剥开糖衣。

    清风透过帘子,撩起苏池念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抚在了他的耳朵处,楚钰有些不适应的歪了歪头。

    “唔……好吃!哥哥要不要尝一下?”

    苏池念咬了三个,余光瞥见他歪了头看着自己吃,瞬间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

    她向来不习惯别人看着自己吃东西,总有种尴尬感,于是想也没想的将糖葫芦喂到了他的嘴巴旁边。

    楚钰对上她的眼睛,在看看近在咫尺的糖葫芦,以及紧紧抓住那根签子的指尖。

    他张开了唇瓣,咬住了那颗带着白芝麻鲜红透亮的糖葫芦,舌尖先是甜,而后咬破外壳,酸楚感袭来,可他心中却被甜味充斥满,再也尝不到任何酸楚。

    “殿下,挺好吃的,下次你给我买吧。”

    “哈?哥哥想吃的话可以让宫里的侍从买啊。”她丝毫没有多想什么,不停的咀嚼着,还感叹道,“唔真好吃,以后可以让多侍从买买。”

    “……”

    楚钰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一阵猛然的失落感传来,和他在一起时,她的眼睛要么是抵抗倔强,要么就是澄澈过头。

    可能年纪尚小,不懂情爱,可是他明明也看见过她看叶云哲时的眼睛,满目星光,藏满爱意。

    楚钰没再说话,将所有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埋藏了起来,安静的看着她一个人乐呵呵的吃完所有的糖葫芦,一边又不断嘱咐着:“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丫头好不容易开始重新接纳他,其他事情也是急不来的。

    楚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道:“殿下,今日没有当众说出你的身份,是怕有人对你图谋不轨。”

    苏池念微微顿了一下,咀嚼的速度也放缓了,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事啊,这有什么。”

    “不,我只怕你伤心,殿下,如果所有人都不认可你的话。”

    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个独特的凤羽胎记,眼神极尽温柔,“我认可你,我相信你天生凤命,也相信那个预言。”

    苏池念没有料到他对自己如此信任,这份温柔和信任都仿佛一把匕首,刺痛她的喉咙,让她有些难以喘息。

    他对着自己抱有那样大的幻想,可自己却想着该怎么样才能逃走。

    满满的罪恶感袭来,她只好拼命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糖葫芦,含糊其辞:“嗯……哥哥,好干……要喝水。”

    楚钰笑着给她倒了一点茶水,拍了拍她的背:“殿下不必如此着急啊。”

    苏池念再次回宫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侍从将男孩送去了太医院,此后她便也没注意了,只招呼句:“他醒了就给他些银两让他走吧。“

    乎,怎么总有种给钱打发人的渣女感啊?

    楚钰在后宫内,人人喊他主君,可一旦步入朝堂,那便改称为摄政王殿下,女帝死前曾下令,公主及笄之年才可继位,其他一切交由摄政王打理。

    多年来,一直是由楚钰上朝,送苏池念去太师府,但批改的奏折全部要给她一一过目和应允,但由于她年纪尚小,也因此,早朝从一日一次改为一周一次。

    正好今天楚钰要事先翻阅奏折,下午应该才会给她送过来。于是,吃完饭后的苏池念耳边终于没了楚钰的啰嗦声,变得闲了很多,她躺在床上,有些无聊的看着手上的画。

    看都看了千千万万遍,愣是找不出回去的办法。

    哎……

    不过一会儿,门外的侍从透过遮挡的屏风道:“公主,侍从带了一个男孩求见。”

    苏池念闻言,将手上的画随意的丢在了床头,起身穿上鞋子,悠悠走出了房间。

    “让他进来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来打发时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她的头发并不是梳的很整洁,恰恰相反,由于刚刚瘫在床上的缘故,挂在发髻上的簪子还歪了。

    她坐在正厅的椅子上,翘着腿,一只手寸着头,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小男孩,也没着急发问,而是任由他跪的挺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看来还是个爱面子的小家伙。

    苏池念也不恼,剥了一颗小葡萄,晶莹剔透的果实被她轻轻含住,而后甜腻感溢满她的唇齿指尖,最终有些受不了这奇奇怪怪的气氛,发问道:“小弟弟,你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姐姐我很忙的,忙着找回家的路呢。

    她之所以称呼他为小弟弟,因为那个男孩一眼看过去应该也才是十二三岁的年纪,比起二十几岁的她还说,那可不得叫声弟弟?

    她好像总是不记得,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才13岁。

    男孩带着面具,头发有些长,已经遮住了他的眉毛,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东躲西藏,犹犹豫豫,最后咬牙,道:“我可以做你的奴仆,可以……可以不要赶我走吗?”

第五章:奴仆

    苏池念一愣,有些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孩以为是他的“条件”不够吸引人,他咬着的唇瓣殷红,眼里带了祈求的色彩,于是又道:“我可以供你驱策,以及……做你想要做的一切。”

    然而,苏池念并没有觉得这种条件有多诱人,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忽然想起楚钰和她说过,不要随便留不熟悉的人在身边,本能的不太想接受这种要求。

    更何况,跟着她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自己终究无力回天,那为什么还要再拉人下水?

    她摇摇头,干脆的拒绝道:“奴仆的话,我有的是,本公主不太缺哦。”

    男孩被拒绝,立马低下了头,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苏池念再也无法看清他的情绪。

    瞧着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顿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直接了,于是想办法给他找台阶下:“小弟弟,人生在世,活着就好啦,别看我现在是公主,可里面水深着呢,你干干净净的,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他安静了许久,声音变得沙哑起来:“我就是想活着。我知道你是永安公主,我也真的是……别无他法了。”

    他的语速放慢,那挺直的脊梁刻满沧桑,完全没有了十二三岁少年骨子里的桀骜,他看上去乖巧又顺意,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猫儿,真的很难不去心疼。

    苏池念犹豫了片刻,站起了身,缓步走进,停留在他的眼前,发问:“那你告诉我,你的价值在哪里?我留你的意义何在?”

    “我会毒,会制药,世间百毒无我不制,我方可解世间百毒。我还会一点武术,当然虽然我才十几岁,如若公主想拿我…泄…泄欲,虽然我朱砂尚未解,但我一定……“

    “打住!”苏池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还没等他说完,她的脸都开始微微发烫,赶忙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既然如此厉害,你究竟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公主……这些我暂时不能说,至于面具,是因为面具下我样貌丑陋无法示人。摘下来怕脏了公主的眼。”

    苏池念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最后缓缓蹲下来,与他平视。

    “如果说我和你一样,我也想活着,那你可以保护我吗?”

    少年的眼光本看着地面,可倏地就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指尖挑起下巴,被迫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里总带着光,此刻朝他真诚的发问。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中多了一分坚定:“我能。”

    苏池念点了点头,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扶了起来,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总归不好再拒绝,当然,他的条件的确诱人……咳,她说的事最后一项。这小孩如果真的那么厉害,那她大可以从他手上拿点药迷晕侍从,然后逃出凤鸣,这样不就简单多了!

    想着,心情也好了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尘宴。”

    “嗯,好吧,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奴仆了。”她开始左右徘徊,好不认真道,“既然是我的人,那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太过拘束。而你身为我的奴仆,那便向她们说的,你的命都是我的,如果某一天背叛我,有可能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哦。”

    尘宴急忙道:“我不会后悔的。”

    害,小老弟,话别说太满啊。

    再等个两年,凤鸣大衰,她自己想活下来都难啊,更何况他呢。

    不过,既然他现在是站在自己一边的,那就说明自己逃走的几率又大了些许啊!

    总归自己捡了便宜,不要白不要嘛。

    苏池念点了点头,道:“来人。”

    门外的侍从立马赶了进来,而后跪地,道:“公主。”

    “准备点吃的,待回儿送过来。”

    “是。”

    苏池念吩咐完,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而后看着比她稍微高了那么一丢丢的小男孩,瞧着他嘴边的淤青,刚刚就燃起来的圣母心瞬间爆棚。

    他看起来很安静,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咪,总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苏池念轻轻踮起脚尖,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不好接近。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两下他的头,道:“小弟弟,一定饿坏了吧。”

    尘宴抬眼,对上苏池念的眼睛,或许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柔,他的眼神有些泛起酸涩,而后也笑了,有些害羞的点点头:“嗯。”

    恰好侍从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倒是没想到办事效率那么高,他们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继而轻声退下。

    苏池念拉着他坐下,先是将碗里夹满菜,而后笑着将眼前的碗筷推给他,道:“你吃吧。”

    男孩显然有些无所适从,忙问到:“殿下不要吃吗?”

    “我就不用啦,吃完午饭也没多久,我不饿。”

    尘宴并没有侍奉过他人,也不觉得自己坐下来吃饭和公主给自己夹菜有什么不妥当,亦或许是他真的太饿了,吃相看起来都分外急躁,哪里还会管这些。

    在凤鸣,侍从和奴仆是两个概念。

    侍从只是服侍她,有需要就喊一声,有自己一定的选择权。而奴仆大概是,每时每刻都要尽可能的待在主人身边,但地位不高,只要收买他们的主人心情不好,他们就可以变成随意发泄的宠物。

    尘宴在被苏池念好生安顿下来之后,正式的开始接受了自己的这个新身份,也学着开始适应皇宫,渐渐的他也发现,虽然苏池念贵为公主,可实际上却并没有很大的威严,嘴巴不干净的侍从都敢偷偷讲着她的坏话。她之所以能够很安心在皇宫里生活,很大一部分的庇佑都是楚钰给的,所以,他也是相当尊敬楚钰的。

    可对于楚钰来说,尘宴就是一个不速之客。

    在前些天第一次看见苏池念依然还把他留下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爽了,在试图劝退尘宴的同时,还好好“教育”一下苏池念。

    身为公主,现如今丞相对她虎视眈眈,可这家伙心可真大,从前还会因为叶云哲管理一些朝政,想方设法给丞相捧上更高的位置,现在好了,还捡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回来。

    可苏池念面对他的“坑蒙拐骗”,丝毫不为动摇,美名其曰:“哥哥,我是公主,当然有拯救凤鸣国天下苍生的责任。如今我看见一个小男孩都狠心不管的话,我该怎么立威立信,怎么拯救天下苍生!”

    你以为楚钰这就动摇了嘛?

    人家也不为所动啊。

    于是,苏池念只好使出杀手锏——撒娇女人最好命。

    “哥哥,就这一次,我可不可以用糖葫芦收买你。”

    她前些天很抵触楚钰,虽然这种抵触很奇怪,尽管她总认为因为他总拦着她做“逃跑计划”,所以身体和心里对他有点莫名抵触,可每次后来想想,又感觉是自己不对。害,现在啊,她忽然觉得,其实楚钰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当然,她是不知道,这样的“好说话”,是独自属苏池念一个人的。

    没办法,在苏池念的撒娇卖萌中,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殿下既然喜欢这个奴仆,臣侍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是,苏池念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朋友,楚钰和尘宴的出现也开始填补她生活中的很多空白。

    当然,快乐的日子总是无法长久。

    丞相府。

    很少有人会知道,一位五品官员,后来却能在朝廷上权倾一时,爬上了凤鸣国废除了将近一百年的丞相之位,居然是靠自己那个除了脸便一无是处的儿子上位的。

    光照在繁华的金砖玉瓦之间,丞相府今日的气氛有些诡异,看似繁华的庭院中,有一处小小的,破旧的房间,男子跪坐在地,任由眼前的女人欢愉的为他涂抹着胭脂水粉。

    他很厌恶,可又不敢拒绝,那双清冷的眸子再也不想对着她的视线,终于,那张被涂的殷红的唇瓣冷冷开口:“公主素来不喜这些。”

    坐在他眼前的女人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刚刚的温柔即刻灰飞烟灭,那份少的可怜的慈爱化为泡影,女人那张已经有岁月浏览过的痕迹的脸立马变了颜色,修长的指尖狠狠捏住了男子的下巴。

    “叶云哲,时间久了,以为能攀上那个苏池念,怕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了!”

    “嘭”一声,她厌恶的甩开他的脸,叶云哲自幼身体娇弱,被毫不费力的推到在地。

    他的眼睛黯淡无光,仿佛一摊死水,他的手腕处开始泛起疼痛,不过相比从前,和他夫君受过的苦难,这些伤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罢了。

    “叶云哲,你要是想让你那疯疯癫癫的父君能好好活着,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否则……”

    她蹲下来,那张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而后轻哼一声,再也没有对后面的话语多做补充,她也知道,叶云哲都懂。

    这个女人狂妄又自大,丞相之位并没有满足她那日益膨胀的野心。她恶狠狠的朝叶云哲笑着,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她拂袖,开始说此行的目的:“昨日我送去奏折,试图调动摄政王的兵力,虽然奏折会过一遍他的手,但我本以为就算楚钰不愿意,苏池念那丫头一定想也不想的同意,可谁知那丫头居然撞了邪一样,直接给拒绝了。拒绝不说,还同意了楚钰妄想削弱我权势的奏折。要不是朝廷上朝臣大多站在我这边,我手上刚多收的那些兵力就要拱手让人了。”

    叶云哲有些费力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他紧紧的皱着眉,可眼眸自始至终都是垂着的,不敢稍稍表现出有任何不满,他的语气里也没有什么其他情感,微微叹息,祈求道:“我去就是了,还请母上不要为难父君。”

第六章:你要乖

    叶枫天早就等着他嘴里的这句话了,那双布满城府的眼里瞬间又亮了起来,看着叶云哲,眼神里的厌恶终于被餍足所替代。

    她走到他面前,瞧着他身上朴素但一丝不苟的衣衫,和光鲜靓丽的她站在一起,简直形成了巨大的对比。

    很难让人能想到,其实他们是母子关系。

    “真是想不到,想当年强了你父君,逼着他进我府中,结果他非但逃不掉,还与我一起,生了你这样一个妖艳贱货。你和你那父君可真是一模一样啊……如果他识相点,也不必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吧。”

    她似乎在惋惜,又似乎在嘲讽,她嘴里有微微的怜惜,又有刻意的讥笑。这些话宛如刀子一样刺痛叶云哲的心脏,可他只能选择无动于衷。

    “二十几天前我曾和公主交谈过,试图让她纳你入府,她却说一定要等到你自己和她提这种事,让她直到你的心意……云哲啊,你应该明白母上的意思吧?”

    叶枫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勾唇笑着,凑近到他的耳边,道:“你父君不乖,你得乖乖的。云哲,你父君为什么变成这样,你还不清楚吗?”

    尽管叶云哲的将自己伪装的毫无波澜,可那微微握紧了的拳头依然没能躲过叶枫天那双异常精明的眼睛。

    很好,只有给他多灌灌这些话,这家伙才愿意心甘情愿的听话啊。

    她得意的笑着,而后快步跨出这间丞相府中格格不入的房间,下令道:“都给本相听好了!来人给叶公子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待会送去公主府!”

    她放声大笑,以为自己此举必胜,连走出这座房间的步子都变格外得轻快起来。

    很快,屋外进来一大批侍从,他们娴熟的拿着各种各样的化妆用品和华服,在这间略微破旧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公子,该上妆了。”

    叶云哲有些麻木的站着,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脸上涂抹着,他的心里此刻也一样荒凉。

    ……

    芳华殿是苏池念的寝宫,此时楚钰正绕有耐心的为她解读“储君策”里面,一幅画的背景故事和来历。

    对于一位画家来说,要说这种东西不吸引人是不可能的,楚钰端坐在她身旁,修长有力的指尖在那副只有黑黄两种颜色交汇的纸上跳跃着。

    昏暗的色彩与勾勒出的背景浑然不同,压抑的氛围中仿佛又有光亮。

    “这是静和年间,女帝手下的一位国师所绘,那年女尊男卑的制度刚刚实行,后遇争尘之变,女帝被推上风口浪尖,国师赠与她的作品。寓意危难之光。”

    “争尘之变?那是什么?”

    “凤鸣国很多优秀的男子不满意这样的制度,反对女子为帝,于是团结起来奋起力争。”

    “那后来呢?”

    “后来女帝与全国立下条约,如若自己登上皇位三年后国家没有繁荣之势,那自己甘愿自进审幽堂,受七大酷刑而后退位让贤。”

    “啊?听起来好悲壮啊。”

    “嗯,不过,女帝却在短短两年内就让国家开始走向繁荣,也因为自己的廉洁清明得到百姓爱戴,于是坐稳了皇位。很多年后,她一如国师画里寓意,推翻了凤鸣国的弱小迂腐,成为了为难中明亮的光。所以,静和年间的女帝,时至今日都被百姓称为神女。”

    苏池念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着看着他,一边绕有兴趣的听着,一边在脑海里构造处楚钰所说的场景,不免唏嘘了起来。

    能打破男尊女卑的百年传统,还能深受百姓爱戴,那样的女人得多厉害啊。

    楚钰见苏池念没再说话了,顿了些许,扭头看了看她。与她的眸子对视了起来,那双眼睛此刻亦认认真真的瞧着他指尖下的画,许久没见过在学习上如此乖顺的苏池念,楚钰的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似乎是怕她多想,楚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她不喜欢带一些琐碎繁杂的头饰,所以摸着也不硌手,反而,少女的发质偏软,亦十分柔顺,摸着格外舒服。

    “殿下,在我心中,你也很优秀的。”楚钰笑着,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含满柔情,“你无与伦比。”

    “嗯……啊?”

    苏池念的思绪有些缥缈,而后被楚钰那温柔的声线拉回,她一边敷衍的点着头,再仔细一想,才忽然有些懵。

    她抬眼看着楚钰,那双桃花眼在看向自己时总是含着笑意,他这个人温柔至极,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满是温柔,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大部分都是扬起着的。

    真的,你很难把眼前这样的男人和一个十几岁就在疆场上冲锋陷阵,桀骜恣意的模样联系起来。

    苏池念被他说的一阵心虚,立马低下了头,眼神开始四处躲闪着,试图找一些其他的话题。

    天啊,优秀就算了,我觉得还是逃命比较适合我。

    毕竟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好巧不巧,尘宴叩响了寝宫的门,道:“公主,叶公子前来,说想见一见公主,此刻已在公主府等候了。”

    尘宴其实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自己刚刚去公主府帮公主拿东西的时候,那位叶公子都已经入府,一般人来见公主,不都应该先进宫通告,得到公主许可后,才能过大殿入公主府吗?

    苏池念在听见“叶公子”这三个字以后,脑袋里立马蹦出来“叶云哲”这三个字,刚刚还有些躲避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嘴上立马带了笑意,兴冲冲的对门外的尘宴说:“知道啦!我马上就去!让叶哥哥等我一下下就好!”

    她笑盈盈的站了起来,她的身体莫名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这种感觉延伸到她的肌肤,她的内脏,最后麻痹到她的脑海,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再去看一眼一旁的楚钰,她的脚步都开始欢快起来,那双灵动的眸子里盛满爱意。

    从站起来到踏出芳华殿,前前后后十秒钟不到,尽管如此,她也没再和楚钰打一声招呼,连回头都没有。

第七章:此哥哥非彼哥哥

    楚钰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双眸子里的爱意,依然还是朝着叶云哲盛开。

    他还以为,苏池念就算不喜欢自己,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她也在重新接纳自己,在她心中总该有那么一丝地位的。

    可这种地位在碰到叶云哲时,就立马变的轻如鸿毛,甚至已经到了完全可以忽视的地步。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总不好挽留,只是眼里的情感异常复杂,他的唇瓣不停张合着,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如若自己也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好了,总不至于让小丫头真把自己当成哥哥吧。

    他觉得,她嘴里的“哥哥”,和“叶哥哥”,显然是两种意味。

    苏池念拉开门,冲站在门外等候的尘宴笑着,然后一蹦一跳的开始往公主府走去。

    那种兴奋感来的莫名其妙,甚至压根没让苏池念感觉到丝毫一种异样。

    “尘宴,你看你看,我今天这个样子好不好看?”

    尘宴走在她的身旁,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了些许,挠了挠头,还当真认真看了起来。

    不得不说,少女的这张脸是真的没的挑,唇红齿白,鼻子又高又挺,尤其是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啊,一旦对上都离开开眼了。

    他点了点头,笑着道:“当然好看!”

    苏池念笑着笑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脚步开始放缓了些许,再仔细回想起来,顿了顿。

    她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的芳华殿,嘴里的下文不在是轻松自在的语调。

    “我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啊?”尘宴也站定,对于这种话题180度大转换显然有些一头雾水,“谁啊?”

    苏池念再度回神,摇了摇头,耸肩:“没有啦,走吧。”

    走都走了一半了,哪里有再回去的道理?

    大不了回来哄一哄道个歉嘛,她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此刻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空中,苏池念和尘宴两人的背影被阳光拉长,她的心情亦从刚刚的兴奋逐渐平息了下来。

    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兴奋感。

    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和楚钰有说有笑,可听见叶云哲这三个字,自己仿佛中了百万打彩票一样。

    我靠!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啊!

    不会那么倒霉吧?穿越就算了,还把脑子给穿坏了?拜托,她现在就靠脑子吃饭的啊!

    她画的一幅画可卖过七万多块钱呢!

    她闷闷的低着头,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她走在尘宴的身后,然后幼稚的阳光下踩着他的身影。

    她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影子不再移动,一个人低头闷声走着,忽然间眼前一黑,“嘭”一声撞上了尘宴的背。

    “尘宴,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苏池念揉了揉自己的头,有些许嗔怪,她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尘宴已然转过身,遮蔽了她头顶的阳光。

    他从路边摘了一朵白色的小花,给她别在了耳朵旁边。

    “我看公主有些紧张,这样就更好看啦。”

    苏池念被他弄的有些手足无措。

    先搞清楚啊兄弟,姐姐我哪里是紧张啊!

    尘宴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扬着,显得绕有少年感,如若面具下的他样貌俊朗,一定能虏获不少女生的芳心。

    毕竟谁不会对这种会暖心又会撩的少年心动啊。

    苏池念只能忍痛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她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忽然恶趣味丛生,或许是霸总小说看的多了,她有些无理道:“喂,尘宴,既然我是公主,你是我买下来的奴仆,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主人啊?”

    苏池念笑的有些得意,在凤鸣国,这句话用近现代的话翻译过来,大致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一句:小妞,来,给爷乐一个。

    苏池念已经想到了尘宴那可怜巴巴一副“公主不要啊”的场景了,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依然还是挺期待尘宴的那副模样。

    可没想到,尘宴别说害羞了,就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秒的,那个“主人”脱口而出。

    说完还笑着,看着真的像个小傻子一样。

    苏池念扶额,果然,他又不是楚钰,楚钰那家伙又傲娇又容易害臊,很多时候,只要自己贴近他一些,他的耳朵就会红。

    苏池念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他还小呢,不逗他了。

    “噗哈哈,逗你玩的,尘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乖啊?”

    放在21世纪,该说他憨了。

    苏池念一蹦一跳,然后踩上路旁围着花圃突起来的一块石路上,沿着直线往前走着,双手呈一字张开来保持平衡。

    她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恍惚间重心不稳,往侧边歪了一下,尘宴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少女的手腕纤细洁白,肌肤格外顺滑。

    苏池念借力稳住,尘宴的手迅速撤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些仓促的说道:“公主,你下来,一会摔倒了怎么办?”

    对于这些肢体上的触碰,她倒是觉得并没有什么,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

    可毕竟这里是凤鸣国,男性地位地下,再加上男德愈加全面和严格。

    苏池念看出了他的局促,于是便顺着他的台阶下,轻轻蹦了下去。

    “尘宴,这些天有人刁难你吗?”

    “这倒没有,更何况我是你的奴仆,除了洗漱睡觉,大部分都是跟着殿下的,公主何出此言?”

    “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在这边不是没什么权势嘛,怕别人欺负你啊。要知道,你既然是我的人,那我就得对你负责啊。”

    苏池念走在前面,她并没有多想什么,这些话完全也是一种责任心作祟,便脱口而出了。

    她没有发觉身后的尘宴脚步放缓了些许,而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微的笑意,那份笑意极其浓烈一如他看她的背影一样赤忱。

    “公主,那你就放心吧!我不仅能保护好自己,我还可以保护你啊。”

    苏池念完全没有过多拆解自己的话,也没明白其中的起义。

    哈?保护她的人太多了,她真的不想被这样保护啊!

    苏池念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含糊道:“那我看好你。”

第八章:节节退败

    公主府在皇宫正殿的东边,离得并不是很远。

    原主不喜欢公主府,因为那里是历来公主学习各种各样烦杂东西的地方,虽然设施什么的都格外齐全,但是侍从多,朝臣也经常来拜见,让人总感觉格外拘束。

    原主是个贪玩的主,自小就不喜欢公主府,于是吵着闹着让慈悦女帝给她在后宫处布置了新房间,没办法,女帝疼她啊,所以后来才有了芳华殿,里面一切设施都是苏池念亲自挑选的。

    苏池念来公主府基本都是和楚钰一起的,来批阅翻看朝臣奏折,有时还会邀请太师来授课。

    尘宴很自觉的在门外等候着,往日里侍从严守的公主府此刻门内的侍从已经全部退下,而后全部站在们外处,在看见她进去的时候,还异常“贴心”的带上了门。

    她转过身,偌大的房间正厅已然跪着一个人,他一袭白衣,腰杆挺的很直,只单看背影的话,总给人一种娇弱感。

    苏池念的心猛然揪起来,而后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先一步伸过去,而后抚在他的手臂旁。

    “叶哥哥,我早说过,你不需要对我这样客气的。”

    她其实很想说:兄弟,你这样我害怕。

    可话到嘴边,却已然变了一种模样。

    “男女有别,跟何况你还是公主,这些礼数总是要有的。”

    眼前的男子样貌清秀,眉目间波澜不惊,一颦一动都丝毫察觉不出来任何情绪。他不动声色的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微微辣开。

    苏池念的手悬在空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公主,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叶云哲的眼睛看向地面他的睫毛纤长,遮住他的瞳孔,让苏池念看不出瞳孔里的任何异样。

    她皱了下眉,有些不理解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为何如此剧烈,她还是保留了自己的一丝理智,问道:“你说来听听。”

    “公主能否通过母上从摄政王殿下手中调兵的请求?”

    “……”

    苏池念在脑海中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先暂且不说他一个人进公主府,并且事先报备都没也就算了,还可以让侍从撤出府内。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奏折只要长了脑子的,谁会同意啊?

    再说了,男子干政,除朝廷大臣外,一届阁中男子也敢干政,这要是传出去,可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啊呸,的确已经让人笑掉大牙了,顺便还咒了一下她,若不是之前如此放纵叶云哲,他现在也不敢如此,凤鸣也不会再出丞相之职,她也不会被世人如此唾弃。

    害,她苏池念还要说什么呢,这不得就是活该吗?

    这位永安公主落得如此下场,也就是作的啊。你看看眼前这男的哪里好看啊?一脸浓妆艳抹的,搞到媚不媚妖不妖的,实在难以get这种颜啊!

    哪里比得上楚钰啊?

    苏池念双手环抱,而后挑眉,干脆利落道:“不可能。”

    叶云哲先是讶异与她的反常,而后愣住,第一次被苏池念拒绝,说到底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苏池念心下一阵暗爽,脑海里回想道他挑拨她和楚钰离间的话语,以及老怂恿她干一些傻事,害她落得今天家破人亡的下场。现在再瞧着他一脸的错愕,总有种收拾小白莲的爽感。

    叶云哲只顿了几秒,而后轻声一笑,那笑声有些讽刺,他抬眸,眼里泛着微微的冷光。

    那眼神看着苏池念心里直发毛,像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拒绝这种要求不应该是情理之中嘛?

    她咬了咬唇,实在架不住这种眼神较量。

    “你要干什……”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云哲便往前迈了一大步,索性直接贴近她的身体,一手微微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扶着她的腰肢。

    他比苏池念高,这种姿势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她还没反应过来,叶云哲就低下了头,咬住她的耳垂,而后舌尖不断作祟。

    苏池念整个人如雷贯耳,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心脏跳动的异常快,面颊不断开始发烫,而后这种感觉贯彻全身。

    他的手微微用力,整个人往她身上不断靠近着。苏池念被逼迫着不断往后退着。

    她只得跟随着叶云哲不断往后退,大脑压根没反应过来,她的脚步混乱,时不时就会踩到叶云哲的脚,最后“嘭”一声,叶云哲将她推到了桌子旁,因为两人都没注意的原因,发出的声响很大,不过好在叶云哲的手放在了她的腰肢上,替她挡住了疼痛感。

    叶云哲的唇瓣开始往下,掐着她脖子的手轻轻一挑,开始亲吻着她的脖子,像是为了极力的去满足苏池念,他还舔了舔,而后轻轻一咬。

    微微的刺痛感和他鼻尖温热的气息,以及舌尖的柔软,触碰到她的肌肤,成功让苏池念整个人都败下阵来,尽管她努力试图推开他,可身体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双腿开始紧张的发软,有些站不直。

    察觉到她的腿软,叶云哲有些轻佻的笑了,他双手放在她的腰侧,然后用力一抱,将苏池念抱在了桌子上。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因为紧张和羞涩感全身发烫,尽管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样不对,可身体却根本瘫软的不能动弹。

    叶云哲的手缓缓下移,摸到她的衣襟处,或许是有些呼吸不过来,亦或许是技术生疏,他停了停,瞧着苏池念那副满脸通红的模样,有些嘲讽:“现在可以了吗?”

    被弄得七荤八素的苏池念并未回神,声音也有些软:“嗯?”

    叶云哲以为她要的不止是此,此刻早已没了刚刚的清冷孤傲,他干净利落的拉开她的腰带,腰带上镶边的玉佩“叮”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后他握住她娇弱的手,开始抚摸他的胸膛处,然后一路向下,带着她拉开自己的腰带,此刻两人早已面红耳赤。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苏池念察觉到他的双手发颤,指尖冰凉,这才迅速回过神来,她顾不得多等任何一秒,迅速把他推开。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叶云哲吻的很认真,当然没有反应过来,往后踉跄了两步。

    苏池念有些狼狈的将地上的腰带捡起来,出于习惯将他的腰带也捡了起来,然后甩给了他。

    她胡乱的将自己整理一番,然后真的很想给他一个巴掌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可当她准备说话的时候,才发现满心悲伤,满眼含泪,说话时嗓子都是沙哑的,哽咽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既然不喜欢我,便大可不必。”

第九章:取消特权

    苏池念的手不停颤抖,又气又急,原主的旧思维一直不停的作祟,由心底滋生出来极强的矛盾感。

    直到此时,背对着叶云哲,苏池念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种微微带有谴责意味的话。

    好几天前,苏池念第一次穿到这边时,她就已经讶异的发现,在很多时间,她仅仅只是占据了原主的身体而已,原主的旧思维残留已然挥之不去。

    甚至在有时候,会出现原主思维至上性原则,尽管这种时候并不常见,甚至说发生频次极其低下。

    原主奢靡成风,且有些任性无理,每次当她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一开始还觉得很好玩蛮正常,可仔细一想又感觉不对,苏池念从前没注意,可现在想想,这就是原主思维残留。

    虽然这些残留带来的影响很小,但有个例外,就是当眼前的人是叶云哲时,苏池念的第一性思维根本无法力争,停留在原主的自然反应上,而非她的自然反应。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刚刚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或许是因为原主感受到了叶云哲的恐慌感,第一反应是制止那样的行为,这才有机会让苏池念推开了他。

    想要抹除这种思维残留,就要培养出自己的主观感受,比如在一开始见到楚钰时,那就是无缘无故就非常的抵触他,但只要相处久了,这种抵触感就会伴随苏池念自己的思维淡化。

    当然,这些可都是要时间的,你觉得她会闲着没事干天天找叶云哲培养主观感觉嘛?显然不。

    他是谁啊?大反派的亲儿子啊亲!

    他是谁啊?把苏池念耍的团团转的心机男啊!

    再说了,她只是苏池念,她又不像原主那样缺心眼。

    总而言之,此处不该多留。

    于是,她迅速推开了公主府的门,打开门时,外面围着众多侍从,尘宴靠在一旁的石柱旁,一开始还以为起码要等上一个多小时,没想到这才没过十几分钟,苏池念便跑出来了。

    侍从纷纷下跪,道:“殿下。”

    尘宴走到她的身旁,细心的发现她的额头布满了细汗,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三分红。

    他走到她的身旁,余光透过门缝隐约能看见她身后的叶云哲,此刻已衣衫不整。

    他视若无睹,指尖刻意擦过她的手背,察觉到有些凉意,便想也没多想的脱下了身上披着的外衣为她披上。

    他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她一身,试图让她安心下来:“公主。”

    苏池念冷眼看着周边一切侍从,勃然大怒:“从今以后,取消叶云哲在公主府上一切特权,下次再有不通报者,侍从直接退出门外者,杀无赦!”

    这个叶云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尘宴,我们走!”

    她没有再回头,脚步走的飞快,尘宴也只是安静的跟在她的身旁,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再也没有说话。

    他妈的,神经病一样。

    还想色诱她?门都没有!连窗户都不能有!

    天啊天啊,原主你真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吗?叶云哲和丞相站在一起,这两个人都处心积虑害死她,坐上王位。

    在苏池念为数不多的原主记忆里,叶云哲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冬天。

    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因为受不了楚钰的约束,她偷偷跑出去了,这才遇到了叶云哲。

    她当时又饿又冷,叶云哲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一枚白色的玉笛,本是孤单的走在大街上,见她一个人也没撑伞,于是便将手上的伞撑过她的头顶,还带她去吃了一顿饭。

    他从前还不是这样的,整张脸本清秀端正,不施粉黛,眉眼处清冷孤傲,又有这藏不住的温柔,他为她点了一份面条,而后还为她吹箫。

    对她来说,这样的男生出现在自己情窦初开的时候,刹那间就惊艳了她的青春。

    苏池念承认,这是一段极其美妙和玄幻的玛丽苏小说男女主相遇现场。

    可原主你他妈的弄清楚好不好啊?喜欢就喜欢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没出息,为了一个叶云哲甘愿放弃整个凤鸣国。

    她走的很快,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使劲擦着自己的脖子处,那边因为被叶云哲咬过已然微微泛红。

    因为走的快和急的缘故,尘宴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有些大了,拖在了地上,她的脚不经意间往上一猜,一个踉跄,她整个人一懵。

    好在尘宴反应够快,他迅速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拉,苏池念还没来得及反应,原本往前倾倒的身体,转而扑进另一个怀抱之中。

    尘宴的怀抱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冰凉,他一手拦住她的腰,两个人挨的很紧。

    “哎……”尘宴微微叹了口气,继而一手抚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眼睛旁,为她擦了擦模糊住视线的泪水,“公主别难过,我一会帮你去打他。”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幼稚,仿佛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可手下却十分温柔。

    苏池念被他撩的七荤八素,反应过来立马推开了他,老脸一红:“尘宴,你你你……你乘人之危!”

    尘宴被推开,挠了挠头,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十分无辜。

    “啊?有吗?我只是以为这样公主会好受一点。”

    苏池念看着他,看样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端疑,尘宴分明就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也没什么心眼。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尘宴是凤鸣国极少数的,男女有别观念不强的,也不太懂那些繁杂的规矩。

    苏池念实在很难想象他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长大的。

    她看着尘宴的眼睛,面具下的眼睛干净利落,看的苏池念不禁有些尴尬。

    “谢谢你哈,我好多了。”

    她转身,尘宴跟在身后,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公主何必对我言谢。”

    “尘宴,你今年十几?”

    “十三了。”

    “好小啊……不过长得很高啊,看起来我还以为你十五六了呢。”

    苏池念自诩情商不低,男孩子嘛,都不喜欢被别人说矮矮的,虽然他看起来真的也就和自己差不太多。

    “可他们都说,还说男孩子个子高了很丑啊。”

第十章:你是谁

    尘宴说着,好像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于是便垂下了头。

    苏池念将他的一切表现尽收眼底,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笑着:“尘宴,高一点多好看啊,女孩子不都喜欢高高的男孩子嘛,自信一点,跟在本公主身边的人,可不能这点自信都没有啊!”

    苏池念离他有些近,也因为有尘宴在身旁的缘故,刚刚的那种屈辱和委屈也仿佛天上的浮云,和着暖风飘散了些许。

    她和他并排走着,她还是蛮喜欢尘宴这种大大方方的样子,哪里像楚钰啊,人前处处都要礼节,可麻烦了。

    尘宴发现,苏池念是一个蛮爱笑的女孩。

    上一秒还红着眼泪水直打转,下一秒突然就没事人了,也不知道是说她傻呢还是傻的可爱呢。

    尘宴的余光时不时撇向她,背对阳光的她反而显得格外耀眼,她的发丝乌黑发亮,随风飘荡着,时不时略过他的肩膀处。

    她走路的时候蹦蹦跳跳的,耳边的头饰叮当作响,那声音听起来格外清脆。

    她身上散发的奶香飘忽不定,时不时钻进他的鼻中,空气中带着她身上独有的甜,一同钻进尘宴的心房。

    “公主,你真好看。”

    ……

    尘宴跟随着苏池念抵达芳华殿,侍从刚想行礼,苏池念见状,立马用食指抵在自己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她朝他们摆摆手,对着尘宴笑了笑,尘宴立马会意,点了点头。

    苏池念有些蹑手蹑脚的跑进屋内,楚钰还保持着刚刚的模样,手上拿着画笔,依旧还在不停的描摹着什么。

    楚钰背对着自己,苏池念用脚指头都想的到——他此刻心情应该非常差。

    可不是嘛,要有人这么对自己,她也会难受个好半天。

    苏池念轻轻走上前,楚钰听清楚了她走路时,头饰发出的“叮叮”声响,尽管苏池念已经刻意把发出的声音压低,但依然被楚钰发现了。

    每次见到苏池念,他总会站起来笑着喊一声“殿下”的,天天教着她知书达理的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小孩子气,他独自一个人生着闷气,故作没听见的模样,手上的笔依然继续在纸上斑驳。

    苏池念走到他的身后,而后伸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换做一副低沉的嗓音:“猜猜我是谁。”

    “……”

    她的声音夹着,一点也不好听,奇奇怪怪的,听起来着实有些滑稽可爱,勾起了楚钰的丝丝笑意。亦或许,她的手指软糯,身上散发着香甜的气息,冲击到他的心脏,一瞬间就忘记了该怎么样去生气。

    他握着画笔的手轻轻一颤,纸上还未成型的少女脸上被黑色的墨水重重一滑,苏池念的发丝扫过他的脖子处,微微泛痒。

    他刚刚还有些不爽,此刻瞬间软下心来,他有些无奈的轻轻抚上她的指尖,道:“殿下……你可真是……”

    苏池念见他猜对,笑盈盈的坐在了他的身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翘着椅子,歪头看向他:“哥哥,生气啦?”

    楚钰忍住不对着她的视线:“我怎么敢。”

    “噗。”苏池念依旧笑着,打趣道,“怎么还傲娇上啦?”

    她说的轻飘飘的,原本就脸皮薄的楚钰顿时反驳道:“我哪里有。”

    他说的有些急,总尽力要和“傲娇”这个形容词撇开联系,看着苏池念有些好笑。

    还不是呢?老傲娇。

    “哥哥。我让尘宴准备了午餐,还特地让他去买了两份糖葫芦,别生我气了。我刚刚就是脑子不太好!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那句话仿佛一块小小的石头,不经意般的砸在楚钰平整跳动的胸口处,泛起了片片涟漪。

    他再也没忍住不看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动人,里面好像揉碎了星光。

    可再仔细一看,那里面依然没有当初她看向叶云哲时那样的爱意。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是会一直把我当哥哥吗?”

    她不假思索道:“嗯?那当然了。”

    她没有过多揣测楚钰的话语,也有可能因为她是理科生,并且语文成绩还不是特别优异那种,有那么一点点直。

    楚钰低下了头,心头还是有些失落,收拾好心情,再度看向她,道:“叶云哲说的事情,殿下又答应了?”

    苏池念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叫“又”啊,她好像还没和楚钰说叶云哲的事情啊。

    一提到叶云哲,苏池念就有些恼火,但架不住楚钰那双如此温柔的目光,瞬间感觉原主就是妥妥的傻叉——对自己好的不珍惜,对自己坏的爱的死去活来。

    关键是,原主还影响到了自己啊!这可真要死,自己能不能多活几天都是靠着楚钰保护着的啊!

    苏池念尴尬的摸了摸脖子,而后为了展示自己的“知错就改”,立马站了起来,义愤填膺道:“怎么可能!哥哥,我当初就是被叶云哲勾引了!他提出那样的要求,我怎么可能同意!跟何况,我和哥哥是一条船上的人!他算个什么啊!”

    “……”

    苏池念的义愤填膺并没有换来楚钰的放心和欣慰,恰恰相反,刚刚对着她还满脸温柔的楚钰,此刻眼睛的温柔被疑虑所替代,最后充满了警觉。

    他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开始恣意打量着她,从上到下,如果可以,他肯定都想从里到外的检查一番。

    良久,他才开口:“你是谁?”

    楚钰了解苏池念,他知道她任性贪玩,对于她的妥协与示好,他可以理解为,她没什么玩了,想玩一些新花样。

    如果不涉及国家,他可以陪她玩,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可她的改变不是日积月累的,而是忽然的,是一瞬间的一刹那的,以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种。

    苏池念可能会任性调皮,可能会因为想和他打发时间跑来开始服软,可能会因为太烦闷跑出宫外,也可能在外面检一个奴仆回来玩玩……

    可能这一切都不足为奇,但有一点不可能,就是当那个对象是叶云哲时,她不可能说一句他的坏话,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不是。

    楚钰有多羡慕,现如今就有多明白,站在眼前是这位公主,很有可能,是假的。

第十一章:快快长大吧

    他的表情冷峻下来,认真而严肃,看的苏池念头皮发麻,压根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她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故作轻松的回道:“搞什么啊?我就是苏池念啊……怎么啦?我还能是谁啊?”

    她看起来有些许慌张,哪怕尽管她只慌乱了那么一秒,她也凭借在现代时临危不乱的本领,巧妙的把那慌乱感伪装起来。

    她环抱双手,站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昂起头与他平视:”哥哥,你可以看不起我,但如果你这样问我,我会很伤心的。”

    她的眼睛本来就偏杏眼,人畜无害的,此刻又拿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楚钰,楚钰上一秒的严肃瞬间就被打下几成。

    她额头上的凤羽胎记独一无二,她还能是谁?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越是觉得自己够了解她,可现在这样看,自己对她的了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楚钰摇了摇头,还是服了软:“那殿下,就是没有答应丞相的调兵申请了?”

    “我又不傻,我为什么要答应她?”

    “那今日拒绝叶云哲……他日可会后悔?”

    苏池念觉得他的问题多余又可笑,她又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苏池念,这点脑子自己还是有的。

    只能感叹一句,自己和这个永安公主,除了名字一样之外,什么都不一样。

    “不会啊。哥哥,你就放心吧。”

    他看着她,眼里还带着疑惑,那眼神轻描淡写般,却看的她格外心急。

    说实话,谁都可以不去相信她,但目前来说,楚钰不行,说句好听的,她就是穿越过来还要多多依靠楚钰庇护才能苟活一天,说句不好听的,她还想继续吃他的软饭。

    总而言之,在现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抱紧他的大腿最重要,因为他是整个故事的大人物,而且是全心全意站在自己一边的。

    思及此,她站在小椅子上,看着楚钰,有些无力感和焦急感,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信服。

    算了,言多必失。

    她轻轻踮起脚尖,双手搂过他的脖子,头微微伸到他的肩膀处。

    她的发丝软软的,身上香香的,整个人带着浑然天成的娇软,让人一看便忍不住触摸。

    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哥哥,我无条件相信你,你可不可以也一定要相信我啊?”

    楚钰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耳畔是她低声的呢喃,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脖。

    她把问句勾引哄骗成了疑问句,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他的双手攀上她的腰肢,点了点头。

    她那么小,那么娇弱,那么愚钝,也那么不思进取……可她到底是哪一点让楚钰这么欲罢不能啊?

    服软服到欲罢不能。

    她站在小椅子上,还要垫着脚,才那么勉勉强强够到他的脖子。楚钰摸着她有些纤细的腰,恣意感受少女身上的芳香。

    很多时候,他都会像此时这样有些埋怨,如果自己矮一点就好了,如果自己也能像叶云哲那样,在这么美好的年纪遇到她。

    那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了。

    他轻轻的抚摸她的发尾,虽然并不是第一次摸了,但每次触她柔软顺滑的发丝,他的心都会软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殿下,快快长大吧。”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发尾,瞧着自己的手指在乌黑的发丝中来去自如,内心一如他的眼神一样滚烫。

    苏池念见状,松了口气,乎还好还好,楚钰这家伙好哄。

    她刚想退开,这才发现他抱的有些紧,刚开始他们的身体还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此刻被他抱的都快贴近身体了。

    我靠?那不行啊,那得多尴尬啊!

    苏池念放下手,垫起来的脚放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道:“哥哥,太紧了。”

    “……”

    楚钰回神,缓缓放开了手,他的耳朵不动声色的红了红,脸颊开始发烫。

    他轻咳一声,别过头,不去看苏池念的眼睛,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开始寻找其他话题。

    “对了,殿下,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了。”

    苏池念座在了桌子上,前后晃动着腿,看着他:“知道啊。”

    不过和她关系不大吧?原主脑海的记忆里,基本上都不参加什么活动的,因为女帝和楚钰管的严,也怕她出什么意外。

    “殿下,此次狩猎,丞相上书邀请殿下一同参与,不知殿下怎么想。”

    “啊?我要去嘛?这些活动,我几乎没有参加过啊。”

    苏池念皱眉,摇晃着的双腿节奏变快了起来,看着窗外被风吹着的树叶,思绪飞扬,心下不爽。

    那个叶枫天,仗着自己现在有些权势就开始为所欲为起来。

    啊喂!搞清楚好不好,她可是公主本主,怎么现在居然还把手伸到她的私事过来了?

    楚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绕有耐心的看着她,笑道:“殿下,还记得女帝下的命令吗?”

    苏池念疑惑,女帝下的命令那么多,她怎么记得啊,更何况,她只是穿越者。

    她歪了歪头,问:“什么啊?”

    “殿下,还有两年你就及笄了。”

    “……”

    苏池念的大脑飞速运转,在捕捉到及笄这两个字时,脑海里错乱复杂的记忆浮出水面,变得格外清晰。

    早在慈悦二十年间,奈何苏池念贪玩成性,不懂国事,女帝怕她滥用职权,遭朝野虎视,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后,先是让楚钰下嫁,辅佐其学习成长。而后下了一份诏书:公主及笄之年方可执政,如若公主不从,摄政王方可直接上位,苏氏江山退让给楚氏,满朝文武,不从者,杀无赦。

    女帝有多相信楚钰,下这份诏书就有多决绝。

    她是个好母亲,在临死前还在为自己的女儿铺好路;她亦是个好君王,有着弃江山拥明君的魄力。

    苏池念一开始接收原主脑海里的记忆,其实觉得她还是很幸福的。

    有个爱她的母亲,有个了不起的身世,除了自由,基本上要什么有什么。

    可那又有什么用,结局是悲哀的,凤鸣国现如今国运倒退,国民失望,纪律混乱,纵使她一起热血,也终究无法一个人改写结局了。

    苏池念的眼睛泛着光,看着树上吹洛下来的树叶,悠悠飘零在地。

    她的眼里转而化为无力感。最后只点了点头,道:“记得。”

第十二章:有我在

    “殿下,丞相大权在握,野心勃勃。朝廷势力现如今更是压我一头,如果她拿到我手上十几万精兵,更是颇有造反的趋势了。”

    楚钰的话很直白,直白到听的苏池念有些难受。

    不是她矫情,如果你是公主,准继承人,现在有人告诉你——有人要推翻你,有人要造反。

    这不就是变相着告诉她:你就是垃圾,你不行,你干不过我,你迟早退位。

    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的确是是这样子的吧,但听起来总感觉不太顺耳。

    楚钰是做事很思路清晰的人,该认真就该认真,该告诉她的就得告诉她。

    她不再是小孩子了,她也快及笄了。

    “殿下,你离及笄之年还有两年。这两年里,一直安稳到登基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苏池念点点头,他当然清楚了,她连自己怎么死都都清楚呢!能不明白吗!

    “哥哥,我都懂。”

    她的声音低软,眼神有些躲避,意图明显,显然有些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楚钰依然继续道:“殿下,有些事情总是躲不过的。你现在也是时候去和朝廷官员打交道了,好好展示自己,让大家信服你,树立自己的威信。”

    苏池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晃动着的脚尖,自己穿的一身华服,脚尖在丝滑的绸缎中来回摇摆着,情绪有些低迷。

    她的确不太想面对这些,比起挑什么大任,她更想好好的活下去,苟且的活着也行,因为她只想找到回家的方法。

    那退一步来说,回去的话,起码要活着吧?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楚钰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只不过在她侧边,不是对面罢了。他抬头瞧着她那副模样,以为她因为怯场而多多少少有些不安,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殿下,臣侍以为,这次比赛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反正活动不大,也好为以后更重要的活动打打基础。再说了,有我在,不必紧张和害怕什么的。”

    “我……嗯……”

    其实她真的很想拒绝,可话到嘴边,触及楚钰那样温柔的,期待的眼神,她真的真的一万个说不出口。

    那个“不要”仿佛噎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处于最尴尬的位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现在都有些害怕楚钰了,这家伙太温柔了,虽然两人成亲了,但明明也没发生什么,除了一起待了几年,除了她老让他操心生气,她真的想不到自己对他的好。

    楚钰他明明那么爱这个国家,明明自己当初拥有滔天的权势,明明当初可以很容易的将她取而代之……可他偏偏放着康庄大道不走,走这样一条满是荆棘的小道。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可明明,他又是很聪明的啊。

    苏池念摇了摇头,躲开他的手,以免自己的头发被他揉的乱七八糟。

    真烦,明明自己都救不了,还想着拯救凤鸣国。还要拉着她苏池念陪他。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她现在告诉他:你做的一切搜没有用,都是徒劳,你放弃吧,你也一样迟早有一天家破人亡。

    她要怎么说?

    无奈,她撇开头,环抱着双手,只得服软,小声嘟囔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情愿还是不情愿,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才慈悦二十三年,她现在还死不掉就对了。

    楚钰眼眸一亮,那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的神色更具温柔。

    楚钰含笑看着她:“真乖。”

    “这有什么乖的。不过哥哥,既然我决定要去,那这几天你可也就有的忙啦。”

    她学着他的模样,笑眯眯看着楚钰,她的笑意深达眼底,在眉眼处呈现出漂亮的月牙形状。

    楚钰不解:“怎么说?大赛相关事宜由辰王打理,更何况,我只负责带好殿下就行了。”

    她从桌子上跳下来,楚钰依旧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苏池念低着头,垂着眸子看向他。

    这下该轮到她居高临下了!

    “哥哥,既然我答应要去,那大概的规则,参加的朝臣我总该了解的,总不好一去,我和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名字喊不出来职称喊不出来,那多尴尬啊。”

    楚钰一愣,第一秒是诧异于她这么认认真真的态度,第二秒是惊喜于她对于责任意识的觉醒。

    粗略一点来说——他觉得她好像长大了。

    楚钰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一片欣慰,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欣喜感。

    那是一种自己带了几年的小孩在他手上长大了的感觉,是一种极其妙不可言的感觉。

    他亲眼看着她一年年长高,再也穿不下去年定制的华服;亲眼看着她日渐变长的发丝,连发尾都夹杂着她特有的味道;再亲眼看着她一天天变乖变好,但依然保持她的天真纯良。

    他看着她始终在变,也始终不变。

    就是这样,我的殿下,请快快长大吧。

    “殿下,你就放心吧。”

    苏池念点点头,也算是答应下来了。

    她这个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那就一定要做好准备,以免到时候一问三不知。

    本来就是一个人人瞧不起的废物公主,克这克那,不被待见了,如果没什么准备就跑过去,不会被刁难也会被讽刺一番,况且如今朝臣对她虎视眈眈,能打击一下她都是好的。

    哎,她用脚指头也想的出来。

    那能怎么办?原主这个烂摊摆在前面,她也没办法啊,硬着头皮上呗。

    做好准备的话,自己心里好歹有些底,也不至于跑过去丢人,虽然原主可能丢的起这个脸,但她苏池念绝绝对对不行。

    “那这样,殿下,明天开始学吧,上午带你了解一下要知道的东西,下午教教你骑马射箭。殿下觉得如何?”

    说到这里,苏池念瞬间头大。原主从小含着金钥匙,除了被叶云哲教会了她演奏玉笛外,就是吃喝拉撒睡干啥啥不行。

    更别说起码狩猎这种高难度动作了。

    刚答应下来,她立马就想反悔了,她皱眉微微摇头,娇嗔一声:“啊?”

    夹杂着浓重的鼻音,楚钰视而不见,笑眯眯看着她,像极了一只大尾巴狼。

    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好不容易把你给哄答应了,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殿下呀殿下,你还是太年轻啦。

    苏池念咬了咬唇,撇过头不去看他。

    看来又要忙活一阵子了。

第十三章:避无可避

    今日的天明明是晴朗的。

    昏暗的草房里,卧座着一个男人,看样子瘦弱不堪,衣衫破旧,他的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身上还散发着格外难闻的气味。

    草房里的环境很差,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可那也照不亮这里的黑暗。

    这里让叶云哲觉得,晴天并不是好天,它闷热干燥,掠夺空气中的凉,霸道的将这种闷热感充斥在这里的每个角落,他才落脚没几分钟,后背就已经被浸湿了。

    几个月不见,他的内心一如这个破旧的草房一样荒芜黑暗,一种即使奋力挣扎也逃不出的黑暗,好像永远见不到破晓。

    他看着眼前这个被岁月击垮的男人,再也没有了往日那样温柔的微笑,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明明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可一切都要他去承担。

    叶云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流,完全脱离了泪腺控制。

    叶云哲使劲的挤出一抹笑,一如当年他的父君冲他那样宠溺的笑,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狼吞虎咽,瑟瑟发抖,抚摸两下他那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父君,你慢点吃。”

    “……”

    然而,叶云哲依然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快记不清了。

    记不清他的父君当初宛若神邸的面容,记不清他的眉眼是怎么弯的,记不清他的唇角是怎么笑的,记不清他从前是怎么样一声又一声,喊着他:小哲,快过来……

    叶云哲看着他,从袖口中拿出很多很多新鲜的酥饼,包子,以及各种各样的吃食,凡是他能带来的,他基本上都带了过来。

    叶云哲将这些放在了父君坐着的一片茅草中,一边把它们偷偷藏好,一边一遍又一遍告诉他:“父君,看见了吗?以后如果饿了的话,这里有吃的,不要忘记了。”

    回应他的依然是紊乱的咀嚼声,和一片寂静。

    叶云哲想着,今日叶枫天要去皇宫早朝,应该不会很快回来,难得偷来一次,那就好好陪陪父君吧。

    他坐在一旁,看着男人,道“父君,你孤独嘛?儿臣觉得好孤独啊。”

    “父君,你一遍遍告诉我,你很爱我,可现在,问什么你的指尖,你的发丝,都是冰冷的。”

    “父君,和你说说吧,今年是慈悦二十三年了,凤鸣大变,想来不久,叶枫天就会谋权篡位,登上帝位。那时,我们应该就会自由了吧?”

    “父君,你能不能回答我?能不能对我说一句爱我啊?我真的……好累啊……”

    “父君,你知道……”

    叶云哲的话还没有说完,片刻的安宁瞬间被喧闹给打破,一阵脚步声浩浩荡荡袭压过来,叶云哲察觉不妙立马站了起来,挡在了男人身前。

    “嘭”一声,那本就破旧不堪的木门被人粗暴的踹开,正如叶云哲刚刚所料想到的一样:叶枫天回来了。

    “我的好儿子,前些天刚被苏池念丢出公主府被人笑掉大牙不说,今日就敢不听母上教诲私自跑来见这贱货,没有苏池念的庇护你,觉得我还再容你放肆?”

    叶枫天表情狰狞,极其愤怒,她踏入这与她格格不入的草房后,便二话没说,直接一个巴掌干净利落的甩了下去。

    “啪”一声,下手极重,响彻屋内,叶云哲被打的踉跄两步,要不是身后是他父君,他可能已经被打趴在地上了。

    有父君在,他亦不能退缩。

    只是身后的男人身体颤抖的厉害,一只手缓缓拉住他的衣摆,那不住颤抖的身躯,早已流露出慌乱与害怕。

    叶云哲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半天,才行了个标准的礼,道:“母上,今日是我不对。还请母上放过父君,公主那边,那日是我着急,这才失手了。”

    “啪”一声,叶枫天第二个巴掌再度落下,力度不减,叶云哲耳朵一阵耳鸣,嘴角破裂,一阵腥红。

    他的面前依然是叶枫天丑恶的嘴脸,他耳内先是一阵鸣声听不见任何话语,只看着叶枫天不断张合的唇瓣,而后吐露出的话语开始逐渐清晰。

    “……本相说过多少次,叫这个疯子父君的话,就不该叫我母上!难道什么人都可以与本相沾染?”

    “……”

    她趾高气昂,那一脸嫌弃娇纵的模样,仿佛抛弃,厌恶,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是他们本就应得的。

    叶云哲的眼睛偷偷看了一下一旁的父君,一腔愤懑在叶枫天的威压下化为虚无,无处安放,也终究无可奈何。

    对不起啊,父君……

    “儿臣知错,司晨一介草民,怎可与母上相提。”

    叶枫天完全没有因为她的服软而放过他们,冷笑了一声:“呵……叶云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心里恨死我了吧?”

    “儿臣不敢。”

    “不敢?你当然不敢。你恨不恨我我无所谓,不过我劝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在你的任务没完成前,你和这个疯子的命都牢牢捏在本相手上。懂吗?”

    “儿臣都懂。”

    “哼。”叶枫天轻哼一声,对叶云哲也早已没了当初的耐性,一脸厌恶,仿佛他们的存在,就是她的耻辱。

    叶枫天继续道:“现如今苏池念对你应该也没了什么耐性,再过些日子,就是狩猎大赛了。我特意上书请求公主出席。没想到楚钰那家伙同意了。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个觉好的机会啊。云哲,你懂吗?”

    “……”

    叶云哲沉默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丝丝咬着唇瓣,任由唇瓣殷红。

    叶枫天不想再等他回应,很多时候,她都只是下命令罢了,至于想不想,能不能,敢不敢,这完全不是叶云哲自己可以选择的。

    叶枫天的余光还是没忍住,撇了一样叶云哲身后的男人,男人已经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了。

    叶云哲察觉她的目光,下意识的往父君旁边靠近,这个细微的动作当然没能逃过叶枫天的眼睛。

    叶枫天拂袖转身,下令道:“叶公子不听管教,违反母令,有失男德,杖责五十,罚抄男纲一百遍。”

    叶枫天周边的侍从早已准备好,齐声道:”是!”

    叶云哲自知自己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好在没有为难父君,这样想着,他居然还有些开心。

    父君啊,你要好好的啊。

第十四章:小白不乖

    叶云哲被侍从“请”了出去,他听见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带上,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垂死的老人正在痛苦呻吟。

    阳光照在叶云哲的脸上,格外刺眼,晃得他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啊……

    芳华殿今日一派热闹,并不是因为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而是——公主早起学习了!

    尘宴表示非常担心,以为她是不是发了烧精神错乱了,可摸她好几次额头都是正常的体温,于是感觉大事不妙,总觉得她是不是被什么刺激了,一大早便跑去熬药。

    楚钰表示非常开心,为了犒劳这个小家伙,于是下令安排一桌好菜。这可不,那些管事和厨子也老早就开始为公主这即将开始辛劳的一天准备“战资”。

    侍从们看见今日主君和公主今日如此和谐,颇有琴瑟和鸣的意境,虽然他们公主殿下啥也不会,老是摔,没练两下就开始喊不行,但主君还是绕有耐性的一遍遍教。

    苏池念看着眼前着桀骜不驯的“小白”眼里一片凄凉。

    楚钰伸手,再次攀上她的腰肢,被她灵敏的躲开,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冲他撒娇:“哥哥,休息一下吧,这个小白有点难驯。我感觉我驾驭不了。”

    她本来还满怀期待的来,兴高采烈的和楚钰挑了一只马群中最靓的崽,看样子乖乖的,一看就特别好骑。

    谁知道这丫的压根表里不一,摸它逗它怎么样都没事,你一骑上它,它就像发了疯一样乱跑。

    苏池念已经摔了好几次了,不是她懒,也不是她怕累,关键是,她这小身板也不经摔啊。

    于是乎,可怜巴巴的看着楚某人。

    楚钰无奈,揉揉她的头,有些用力,他的眉眼带着笑,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味。

    “殿下,是不是摔疼啦?”

    他的声音沉稳又温柔,牵引着她,去勾引她点头。

    苏池念点点头,委屈的“嗯”了一声。

    其实不是她矫情,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娇嫩了,这才摔了几下,她身上已经好几处开始泛青了,手臂上亦是肉眼可见的红。

    她抬眼,瞧着楚钰那副模样,于是便抬起手臂,撩起袖子,那白藕般的手臂上各处泛青,还有细微的擦伤。

    一同露出来的,还有手臂上那颗格外显眼的朱砂。

    凤鸣国男女手臂都有朱砂,只要发生性行为,朱砂即自动褪去,这是凤鸣千百年来一只流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矩。

    楚钰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朱砂上,那颗红色的小点点仿佛点进他的胸口,穿透他的心脏,他的心脏开始毫无征兆是快速跳动起来。

    他牵起她的手腕,而后帮她把衣袖弄下来,语气有些低沉:“殿下,朱砂是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看的。”

    苏池念一愣,脑海里记忆翻涌,这才发现好像的确有这个规矩,她咬了咬唇。

    怎么规矩那么多?

    再说了!大哥,你看错了,看伤啊!看伤!我要休息明不明白啊!

    苏池念都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可楚钰现在,根本就没了往日那种一听她撒娇就服软意思。

    苏池念收回收,不想让他碰,任性的别过头。

    好啊楚钰,你就等着吧,我再理你就是猪!

    她心里这样想着,有些窝火,早知道,她就不该一时兴起答应下来。

    苏池念故意不看他,可忽然间,自己的腰再度被他的手楼住,还没等她准备好,他一个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末了,还说了句:”殿下放心,不会再让你摔了。”

    苏池念只感觉身体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懵懵的,手足无措,就被抱上了马,她紧紧的握住缰绳,慌乱道:“别……我怕……”

    还没说完,“小白”就开始前倾一下,巨大的惯性甩的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她娇嫩的手根本抓不住缰绳。

    完蛋了!

    苏池念暗叫不好,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起来,本以为这次必摔无疑,可下一秒,不受控制的身体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钰翻身上马,速度极快,抓住缰绳,而后将苏池念死死的圈在怀中。

    她的鼻吸瞬间充斥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那种香,整个人一愣,压根忘记了如何反应。

    小白马压根不受控制,带着两人疯跑了一圈又一圈,苏池念觉得屁股座的很难受,尽管有楚钰的庇护,让她产生了心安感,但她依然有些不适应。

    “殿下,放轻松,别害怕。”

    楚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抓住缰绳,而后是他难道的笑声,那笑声很爽朗,是她从未听过的。

    他笑着说:“殿下,马儿和你都要一起适应,等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好了。所以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都是一样的。”

    他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脖,他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哄着她的,苏池念当即真的安静了下来。

    楚钰还不忘记夸她:“殿下,你是第一次,做到这样已经很棒啦。当初我摔的还要惨呢。”

    “噗。”苏池念非常不厚道的笑了一下,刚刚的闷气立马驱散了,问到,”真的吗,哥哥,我现在是不是很帅!”

    楚钰笑着,道:“当然了。”

    苏池念非常开心,于是坐在楚钰怀中一起驯服小白,小白与他们两个激烈纠缠了好久,可能也是累了,也有可能被苏池念那坚定不拔的意识所感动,过了许久,当真温顺下来了。

    楚钰贴着她身边,两人挨的非常紧,她感受他怀抱的温度愈来愈滚烫,而后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殿下,抓紧了。”

    苏池念点了点头,抓着缰绳的手更紧了,本以为他还要干什么,结果下一秒,两人挨近着的身体迅速分开,楚钰干净利落的下了马。

    苏池念愣了一秒钟,先是慌了,小白仿佛又受到了惊吓,嘶吼一声又开始到处疯跑。

    好在苏池念反应够快,抓住了缰绳,她在慌乱中求助似的看着楚钰。

    楚钰对上她的眼睛,坚定有力,满含柔情,仿佛就在说:有我在,别害怕。

第十五章: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苏池念的身体剧烈的晃动的,她触及楚钰的目光,仿佛心中一下子有了底气,她紧紧的抓住缰绳,在风中和小白一起飞驰。

    小白马的速度并没有放缓的趋势,手指都拽的生疼的苏池念在坚持了数十几分钟后体力有些支持不住。

    她费力的往前倾,靠近小白马的耳朵:“小白,慢一点!”

    小白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声长鸣,用力一甩,苏池念在巨大的惯性下双手再也握不住粗糙的缰绳,当即立马被狠狠甩了出去。

    这次比前几次任何一次甩的都重,她整个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苏池念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救命!

    她感觉这样一摔,她可能下半辈子幸福堪忧。

    她就不该听信楚钰那丫的谗言!

    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摔死在地上的准备,可意料之外,自己并没有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楚钰本以为这次多多少少没问题了,没想到这只小白马的确挺难驯服,在看那就苏池念被甩出去的时候,一开始还想着,这些苦她该吃,因为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多多少少都是要受伤的。

    可看她刚刚手臂上的擦伤,多多少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乎,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了一脚在一旁的石柱上,借力刚好弹跳到半空中,稳稳定定接住了苏池念。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她条件反射的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楚钰落地,还是公主抱着她,此时对上她的视线,他的眸子里亦充斥些许掩盖不住的慌乱。

    她可能是被吓到了,漂亮的眸子里带了水,此刻看着他的眼眸干净透亮,还夹着丝丝幽怨和嗔怪的意味。

    楚钰将她轻轻放在了地上,摸了摸她的头:“殿下,休息一下吧。”

    心里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接住了。

    要不然,这小家伙可不是一串糖葫芦就能哄好的。

    苏池念腿都吓软了,有些恼火,转过身不想再理他。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吃着侍从刚刚送过来的葡萄,她剥开紫色外皮,刚递到自己唇边,就被楚钰拦了下来。

    然后非常不客气的把它扔掉了。

    某人还振振有词:“殿下,你手还没洗,不干净。”

    苏池念气急,反驳道:“我不管我就要吃!”

    楚钰听完,笑着蹲了下来,他就半蹲在她的面前,抬头看着她。

    他修长的指尖拿起盘子里一颗葡萄,而后慢条斯理的剥开外皮,递到她的嘴边:“殿下,张嘴。”

    那颗葡萄看起来格外晶莹剔透,以楚钰柔软又带着哄骗的眼神为背景,看的苏池念有些难以抗拒的张开了嘴巴。

    苏池念咬破那颗小葡萄,甜味溢满她的唇齿之间,不由得支吾一声:“唔……”

    楚钰拉住她的手,看着被磨红了的掌心,抬眼看着她。

    “殿下疼不疼?”

    “你说呢,疼死了。”

    她极其不安分的动了动掌心,昂头朝他嘟着嘴巴。

    楚钰低头,轻轻呼了口气,掌心的疼痛被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所替代,苏池念被这些许暧昧的动作弄的不禁头皮发麻。

    她先是愣了一秒,而后立马抽开了手,有些无所适从的站了起来,整张脸都在发烫。

    她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干巴巴笑着道:“哎哟哥哥,我忽然不疼了,那什么……小白!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她跑着往小白马那边冲,迫切的想要逃离开楚钰的身旁。

    小白原本还在悠哉悠哉吃着草,看见苏池念那小短腿“噔噔噔”往它这边跑过来,嘶吼一声跑的飞快。

    “小白你别跑!”

    苏池念也跟着它屁股后面疯跑,任由疾风把她的碎发吹的凌乱张扬,剧烈的奔跑让她刚刚砰砰直跳的心脏跳的愈来愈快。

    快到让她自己也分不清刚刚自己是否心动了。

    苏池念现在真的有点怕楚钰了,那男的该死的那么温柔,那样赤忱的眼神,那样温柔的微笑。

    他的发丝,他的指尖,他的眉眼,充斥着独属于给苏池念的温柔。

    很少有女生碰到这样一种男生不会心动吧?

    苏池念很自私的想:楚钰是不是喜欢她?如果他喜欢自己那就算了,自己可千千万万不要去喜欢他啊。

    她是不属于这里的,总有一天要回家的,或者说,总有一天是会消失的,不管自己有没有改变这个结局,他们两个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通俗一点,那就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池念从前打游戏的时候,经常会听见一句,感情是对抗路的大忌这样的玩笑话。

    苏池念穿越过来本来就是一个游戏,现在的她,只是想努力努力再努力的生存下去。

    楚钰看着她的身影,那蹦蹦跳跳的模样,追着小白马四处乱跑,丝毫没有了什么公主的风范可言,看样子有些滑稽。

    哎,别人家的独女什么都行,唯独他家殿下啊,除了小脸蛋长得漂亮,真的是……干什么都费劲啊。

    真是可爱呐~

    按照这样的进度来看,怕是练到大赛前一天骑上马都难啊。

    ……

    芳华殿,苏池念在历经一天的训练后,除了和小白搞好了一丢丢关系之外,全身就只剩下一个感觉——累。

    或许她年纪大了,或许是这幅身体实在太娇弱了,金枝玉叶惯了的,没做过多少运动,

    现在她只感觉全身酸痛,手臂本来还没什么多大的感觉,可现在一用力,就忍不住的发颤。

    尘宴推开门,苏池念已经换好了一身素衣,褪去白日里的繁杂,整个人看起来随意又典雅。

    尘宴站在门外,轻轻喊了她一声:“公主。”

    苏池念站起身,看着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笑这跑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手里那个很小的瓶子,问道:“这个是什么啊。”

    尘宴瞥见她微微露出来的手臂,上面多多少少分布着点淤青,有些心疼。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然是为她制了点药。

    尘宴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道:“这个啊,我刚弄好的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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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6995/ 第一时间欣赏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最新章节! 作者:湘小黎所写的《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为转载作品,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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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介绍:
(穿越+团宠)
总有人说自己是倒霉蛋,苏池念表示非常不屑,如果他们倒点霉就是倒霉蛋的话,那自己就是倒霉鬼——活着倒霉死了还倒霉。
小说里的穿越者要忠犬有忠犬,要大佬有大佬,要金手指有金手指。
她呢,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每天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着,上天啊,如果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再也不要去买什么画了!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老娘没有金手指,那老娘就不上进,老娘就不虐渣,我苟住总行吧?
——
什么,叶公子又来找她了?完了完了,大反派的亲儿子要来杀她了!苟住!我能苟到他回心转意!
——
什么,自己捡回来的奴仆居然是个大佬,低调低调,我要苟住,要紧紧抱住大佬的腿!
——
什么,敌国皇子居然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还对本仙女有非分之想?苟住苟住,不能打他,他是大佬,我打不过躲总行了吧!
——
什么,楚某人今日又吃醋了?还邀请自己晚上好好“叙旧”,苟住苟住,有些事情不能多做,南无阿弥陀佛,我对那种事情没有欲望!
但……
“哥哥饶命!”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到女尊世界我为所欲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