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杀了我吧
叶枫天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叶云哲,眼眸里不放过他表情上的任何细微的变化。
这句话简直就是在间接的说——你父君和你妻主,你选择哪个。
叶云哲看着叶枫天,手紧紧的攥着。
他死死的咬着唇瓣,内心一阵有一阵的挣扎着。
他撇过头,道:“母上,您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狩猎大赛由摄政王和您一手操办,更何况,摄政王本就看我不顺眼,再加上此次公主抢亲,怕是早就提防着我了。”
叶枫天昂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本以为,公主对你的新鲜感已经过了,我猜到她可能会阻止你嫁入刘府,但没想到,她居然会当众抢亲。这说明什么?苏池念还是一心扑在你身上的啊。”
叶枫天笑着,笑里藏刀,她的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被叶云哲下意识退一步而躲开。
她也不恼,只要在他愿意帮她对付苏池念这件事情上,她都会绕有耐心:“所以啊,只要你想,只要有苏池念那个傻子的庇护,楚钰算什么?”
他咬着唇,眼神冰冷。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苏池念的笑,以及她对他的好,一股巨大的惭愧感袭来。
利用她的爱和无知,作为利剑去伤害她,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不想再去当一个坏人了啊。
叶云哲咬唇,再也无法想从前一样,在两者的选择中坚定的选择前者,如果一个人真的对你好到极致,你的心不被融化,那都是假的。
他是人,完完整整的人,他又不是没有良心。
叶云哲并没有点头,他看着叶枫天,往日里看着她的疏离和清冷,此刻居然充满了恳求的意味,他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丝抗拒的权利:“不要再逼我害她了。”
叶枫天听完,眯了眯眼睛。
她看见了叶云哲眼眸里的抗拒。
这是叶枫天要求他为自己夺权之路铺石,叶云哲第一次反抗。
她心里拉起来浓浓的警告意味。
这孩子……动了心了啊……
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不得了……
叶枫天的眼睛轻轻的看了一眼他的父君,想着恪戒药服下也有一些时候了,怎么药效还没有发作?
她再次抬眼,目光直直看着叶云哲,她嘴里的语气没有丝毫的退让,道:“乖儿子,我从来没有逼迫过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选择去做的。一开始的时候,挑拨苏池念和楚钰的离间,助我上位,你不就是做的很好吗?所以这一次,你一定可以做到更好。”
叶云哲眸子里的恳求在听见她的这番话都立马消失不见了。
一股极强的被晾和失落感传来,他的手抓着衣角,那衣料丝滑柔顺,他看着叶枫天的闫妮,此刻终于明白过来。
她始终是一个没有心的人,能把父君逼成那个样子,他居然还会祈求她对自己有一点怜悯之心。
笑死了,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不断满足她欲望的工具罢了。
“叶枫天,你没有心的吗?”他死死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是不是每个人在你眼里都只有利用价值,你这种人,死了不怕下地狱吗……”
叶云哲的眼里再也不是清冷和谦卑,一股强烈的愤懑与不平席卷他的理智,他或许是为自己的父君不平,亦或许是为自己而不平。
“啪”一声,叶云哲的话还没说完,叶枫天就已经一个甩了下来,力道极重,丝毫没有顾及,他脸上还有着前些天的上。
叶云哲的头被打的撇了过去,他捂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他笑了笑。
终于气急败坏了,说出来真舒服。
他轻轻的笑了,不浅不淡道:“杀了我吧。”
杀了他吧,他早就受够了这样的人生了。
这是叶云哲第一次顶撞叶枫天。
之前他对苏池念极其厌恶,厌恶她的自作多情,厌恶她的示好,厌恶她想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厌恶她的存在,让他失去了自由与爱。
所以在她和他父君之间,当然会选择父君,他只不过是想让他和父君过得更好一点,那就必须要让叶枫天开心。
所以她加油一次又一次的耍她,玩弄她的感情,再装装可怜,让她充分相信自己。
可人是会变的,他害她被被全凤鸣唾弃,唾弃她昏庸无能,小小年纪贪图美色。害她站在风口浪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上时时刻刻把她拖下帝位。
叶枫天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表情,不想是在开玩笑。
她看着他的模样,怒极反笑:“你再说一遍?”
叶云哲这一次没有丝毫的退让,他和她对视着:“我说,我做不到,你杀了我。”
两个人都开始不语,空气中似乎产生一种极大的低压,沉默不语似乎更胜过一场激烈的争执。
叶云哲本下定决心,可下一秒,原本坐在一旁颤抖这点男人,忽然不住颤动着,然后直接躺倒在地,嘴巴里不断的吐着白沫。
叶云哲猛然一惊,他蹲下来,把男人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不知所措,为他擦试着嘴巴,说话的声音也在不停的颤抖:“父君……父君你怎么了!父君!”
叶枫天勾了勾唇,笑了。
“恪戒药发作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给他吃的,是我手上仅有的,最毒,最痛苦的一种恪戒药。”
恪戒药的种类良多,药效不一,研发出来一种恪戒药,通常有十颗解药,吃完十颗之后,那便不需要再吃了。
叶枫天拿出一颗药丸,放在手心,然后蹲下身子,让叶云哲好好看看自己手里的解药,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恪戒药发作到死亡,中间长达一个时辰的痛苦吧,你父君这才刚刚开始呢。这是解药,想要吗?”
叶云哲抱着他的夫君,眼睁睁看着他不断挣扎着,却无能为力。
他知道叶枫天想要什么,想听什么,想干什么。
“好,我答应你。解药给我。”
叶枫天满意的把手里的一颗药丸递给他,眯眼笑着。
叶云哲颤抖着手给他的父君喂药,看着他难受的拒绝吃药,看着他眼睛一点点涣散,他想尽办法才把药喂了下去。
而后心中一片悲凉。
他的人生,连自己都死亡都没办法把握在手里。
死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不在了,他父君怎么办啊?
第六十二章:她逆光而来
破旧的屋子里,叶枫天见目的达到达到,摆了摆手,让侍从们纷纷退下。
三个人在逼仄的空间,叶云哲低着头一言不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自己的父君,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无奈。
叶枫天看着这一切,眼睛里一片漠然。
她看着那个曾经自己发誓非他不可的男人,被自己一步一步逼疯,一步一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的手握成拳头,然后拂袖转身:“司晨,是你当年自己不识好歹,是你自己非要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以为你变成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她咬着唇:“不可能,永远不。叶云哲,你父君在我手上一日,他便疯一日,你父君在我手上一年,他便疯一年,如果你想让他好,让他痊愈,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从我身边带走。这次的机会本相给你,我说到做到。至于你能不能做到,那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了啊。”
说完,叶枫天就摔门而出。一切总算恢复了寂静,破旧的屋檐下有些漏水,所以地上都有些潮湿。
刚刚还一身素白色衣服的叶云哲,此刻他的身上已经不再干净了。
再怎么好看的衣衫都没用,他还是生活在泥泞里面啊。
他将父君搀扶到了一旁的床上,扶他上去。
然后舀了一盆干净的水,为他擦拭了一下脸颊和身体。
他撩开男人的发丝,擦拭着男人的面颊。
他的父君安静下来,没有发丝遮挡住的脸颊异常好看,集精美和清冷与一体,安静下来,又多了一分温柔。
叶云哲的脸没有遗传他的妩媚气息,全然吸收了他的清冷。
很多男人都觉得,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或许只有叶云哲不这么觉得。
样貌是他和父君这一生中,最大的诟病。
如果没有这么一张皮囊,或许一切都不会那么糟糕,或许他现在和父君,不说过得非常好,也不至于被生活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轻轻拉起他父君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苍白无力的笑了笑:“父君,小哲不在的日子,记得要好好的。父君,再等等。”
他看着男人的脸庞,道:“等我来接你离开。”
……
叶云哲并没有在丞相府多留,他没有等父君醒过来就已经离开了。下午的时候,他先去逛了一趟念悦坊,他本来只是不想那么快回宫出来透透气,可一路上倒是有不少眼花缭乱的小玩意。
叶云哲回宫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苏池念彼时已经结束了一整天忙碌的学习生活,大概已经在凤鸣国千百年间的历史里穿梭了个四五遍了。
睡了十几分钟的她精力充沛了起来,趁着楚钰还没回来,想着尘宴这两天都在休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话说回来,这两天好像一直都没看见过他的身影了。
自此上次尘宴帮自己跳出宫后,楚钰大怒,不仅仅处罚了他,还把他住着的房间移出了芳华殿周围。
本来几步路就可以和尘宴见上一面,现在愣是给她走了许久。
她还没走到那边,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又一阵呵斥。
“喂!让你把衣服洗干净,洗完就去做饭,你倒好,还坐下来了。”
“不要以为你还能有公主的庇护。主君说了,把你特意送过来,就是让我们来好好‘照顾’你的。想偷懒?我看你这是在找打!”
……
里面的训斥声很大,苏池念有些懵,脚步忽然停了停。
来往的侍从们窃窃私语着什么,在看见苏池念后立马闭上了嘴巴,而后俯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万安。”
苏池念一看就知道,她们刚刚一定是在聊着里面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道:“不必多礼。里面什么情况?”
两个侍从愣了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站出来一个侍从,道:“回公主,前两天送来的。据说不怎么守规矩,还受了大罚,被送进过审幽堂,院子里的管事听从主君的命令,就……对他要求格外严格一点。”
苏池念皱了皱眉,大脑里猛然就蹦出来尘宴的身影,于是乎,顾不得再听下去,她赶忙跑了进去。
“吱呀”一声,院子里的门被打开,尘宴跪在地上,双手撑着,看样子很是虚弱。
她进来的很是突然,两个管事的先是极其不耐烦的看着门这边,再看清楚是苏池念这个小魔王之后里面跪了下来:“参见公主。”
尘宴此刻头晕脑胀的,还有些耳鸣声萦绕在他的耳朵里。
他的目光跟随着声音,一同看向苏池念。
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发丝在阳光下发着明暗晦涩的光。
她张嘴,开口的第一句是:“尘宴!”
他听见了,她在叫他的名字。
他有些体力不支的跌倒在地,不过好在,她朝他一步步跑过来,逆着光,她的裙摆飘动着,头上的饰品叮当作响。
她皱着的眉头,她担忧的神色,她翕动的唇瓣……
真实的冲击着他的心脏。
被人担心的感觉是这样子的啊……
苏池念快步跑到尘宴身旁,他的唇瓣已经失去了血色,比前两天去看他的时候还要虚弱。
苏池念在这个世界里交到的第二个朋友,也是相处起来最让她舒服的朋友,抛开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管,她不管他接近她的目的是否单纯,但她愿意相信他就好了。
苏池念有些恼火,冲着两个跪在地上的管事吼道:“尘宴他是本公主的奴仆,那便是本公主的人。敢对本公主的人下手,你们这些人……知道会是后果吗!”
两个管家跪在地上,依旧保持俯身姿态,有口难辩,只好急忙道:“公主,我们也只是听令行事啊。”
苏池念虽然并没有传言中那样昏庸无道,丑陋不堪,但在皇宫里面,只要侍奉过她的侍从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脾气。
那就是妥妥的大魔王,要是真的惹到她生气,等着他们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处罚。
第六十三章:别待在我身边了
苏池念还想说什么,尘宴拉住了她的衣袖。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公主,没事的。别为难她们了。”
苏池念咬着唇瓣,非常不友善的看了一眼那些管事,而后伸手去扶尘宴。
尘宴的身上隐隐作痛,但不想让苏池念看出了,即便是动一下都难受,他任然费力的站起身。
两个人的个子差不太多,尘宴的手搭在苏池念的肩膀上,他垂着眸子,看着她气的泛红的小脸,笑了笑:“公主怎么来啦?”
“我不来,你就这样忍气吞声吗?”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尘宴的眼睫毛轻轻的颤了颤,而后道:“也没什么,只是上次用药迷晕侍从一事,主君对我有所戒心。于是便处罚了我,其实也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苏池念听完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该安慰还是该道歉。
她知道,楚钰是为了自己好。
尘宴来历不明,身上又有着这样高明的医术,很难让人不产生戒心。
可苏池念觉得,如果他真的十来杀自己的,压根没必要这么麻烦,随随便便糊弄她吃下什么毒药,然后就不知不觉死掉。
所以她愿意去相信他啊。
她扶着尘宴去了他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扶他躺在了床上。
她一边为他倒着水,一边说到:“尘宴,你是不是伤的很重?”
尘宴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的样子:“没有啊,还好啦,就是这些天没吃好,干的活也多,多多少少有些撑不住了。”
苏池念点了点头,然后去了一旁的抽屉,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药,先是皱了皱眉,而后扭头看着他,问道:“尘宴,你需要吃的是哪一种?”
尘宴微微一愣,而后有些垂下了头:“那一包黄色的吧。公主,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尘宴的胸口隐隐作痛,一种极其难忍的疼痛感传来,一种极其强大的疼席卷着他,他死死抓住衣角,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很痛苦,很挣扎,也很无奈……
苏池念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来那一包药,帮他冲进水里面,然后耐心的搅拌着。
“尘宴,不要这么说。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罪了……”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能,明明只是自己想要逃走而已,却牵连了别人,她低头沉默了许久,才道,“尘宴,你以后,不要再待在我身边了。”
尘宴的瞳孔猛然一震,先是巨大的失落感,而后有些不可思议:“公主?你说什么啊?”
苏池念没有开玩笑。
事到如今,尘宴已经不能再继续待在自己的身边了。
她迟早都要离开,尘宴原本不应该掺这趟浑水的,所谓的丞相夺帝,所谓的故事结局,所谓的凤鸣国,以及天下百姓。
她都没兴趣。
她本来和尘宴之间也就只是阴差阳错而已,打发她无趣的生活而已。可真正让尘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有些自责。
苏池念叹了口气,搅拌着药水的手变得缓慢起来。
“我说,尘宴,等你伤好了,我送你出宫吧。有多远走多远吧。”
尘宴的手紧紧的握着,眸子变得深沉起来:“公主,别开这样的玩笑。”
他死死的看着她的背影,苏池念的语气依旧很凝重:“尘宴,我没有开玩笑。”
她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说玩笑话。
尘宴的眼睛垂下来,安静的看着地面处,一种强大的不安感传过来,他的双手开始不住的颤动着。
没开玩笑,她要离开?
所以,他还是要回到那样黑暗的深渊里是吗?
他的眸子里一片漆黑,然后轻轻的站了起来。
“公主,我不要离开你。”
他抬起手,他的手指戴着一支异常精美的戒指,按开一旁的暗扣,是一个短小精致的刀片,呈钩子状。
既然如此,他本就不该心软的……
无趣……
苏池念低着头,任然背对着他,她察觉到他已经超自己一步步走了过来,但没多想,捧起来手上的药刚想转身,虚掩着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她愣了一下,尘宴也立马收起了手。
楚钰的脸色很差,他直接抬脚进来了,二话不说朝着两个人走过去。
他先是一把吧苏池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由于他拉的很急,苏池念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手里的汤药撒了一地。
楚钰的眼神冰冷,看着尘宴,对着身旁的侍从即刻下令:“把他给我赶出宫。从此以后不得进入。”
侍从们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苏池念。
尘宴不关心楚钰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想去看看苏池念的反应。
苏池念能感受到楚钰的手紧紧的拉着自己,意味明显。
尘宴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他的眼神向来炽热温柔,此刻却满是恳求的神色。
苏池念被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不敢再看尘宴的目光,躲闪开来,轻轻的站在了楚钰的身后。
表示默认。
尘宴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眸,俯身行礼:“这些天,谢过公主照顾了。”
楚钰冷冰冰的看着他,眸子里全部都是敌意:“殿下,走。”
楚钰转身,刚想拉着苏池念走,可下一秒,她立马挣扎开来他拉着的手腕,有些抗拒:“我自己能走。”
楚钰皱眉,对上她的眸子。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看起来楚楚可怜,但里面还透露着倔强。
一看这个眼神,他就知道了。
小家伙又生闷气了。
楚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微微的蹲下来,没有给她丝毫反应的时间,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啊!”
巨大的失重感让苏池念猛然喊了一声,楚钰低低说了一句:“乖,现在别闹。”
于是便带着她离开了,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可她的双手抵在了楚钰的胸口处,很是委屈。她觉得他想要把尘宴赶出宫无伤大雅,可为什么,一定要把尘宴折磨成那个样子。
对他的所作所为既有不解,也有嗔怪。
第六十四章:吵架
越想越气,可楚钰就像没事人一样,明明就是他的态度不好啊,为什么搞的就像她很不应该一样。
她嘟着嘴巴,又不敢怼他,只微微看着他,道:“哥哥,你太凶了。”
楚钰垂眸看了看她,他自己其实很清楚——她话里有话。
他笑了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道:“哪里有啊,殿下。”
苏池念皱着眉头,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不说的话,她心里面又特别不是个滋味,就像有什么堵的慌。
她低下头:“上次逃跑那件事情,是我让尘宴帮我的。哥哥,没必要这样针对他的。”
楚钰的步子走的不快,因为她在怀里面不再挣扎变的格外乖顺心情也逐渐的变得格外的好,他轻轻的笑了笑,不想在和她谈论有关尘宴的话题。
煞风景。
“殿下,以后该多吃肉了,又瘦了。”
他打趣的看着她的眼睛,挑花眼里含着笑意,与她的严肃认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池念只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本来就格外不爽,被楚钰此时敷衍至极的态度弄的更难受了。
“我的意思是,哥哥,你这次做的太过了。就算尘宴他有什么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哦?”楚钰笑了,语气也开始变得认真起来,“哪样?是送他进出一趟审幽堂,还是让管事好好照顾他,让他受着伤干着最重最累的活?殿下,就这些吗?这些也算吗?”
苏池念皱着眉,学着他的样子反击回去:“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啊,这些惩罚太过了。再说了,如果要把他赶出宫,也不至于一定那么敌意吧?”
“没做错?殿下,他本就来历不明,你怎么知道他没做错?他到底安的什么心留在你的身边?殿下,如果他想要杀你,想害你,你现在还会这样护着他吗?”
苏池念有些急眼了:“如果他想要杀我想要害我,那收他做奴仆之后他明明就有着一大把的机会,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下手?哥哥,是你想太多了!”
楚钰看着她眼睛里那份坚定的模样,心里面没由来的升起怒火。
所以,外面捡回来的奴仆都看的那么重要?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看看他啊,为什么宁愿去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他呢?
“我想太多?殿下,你知不知道,现如今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登基之位前路漫漫,我不想让你的身边有任何不确定因素的存在。或许叶云哲我现在没办法再动他了,但尘宴,留不得就是留不得。”
苏池念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明明这就是一件小事,怎么又扯到了什么登基的事情了?又拿公主这个身份来压她,这些她都不想管,她只是单纯的把尘宴当做好朋友。
看见好朋友被自己身边很亲近的人欺负,她也很为难的好吗?可楚钰这么一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对他有偏见也好,对他有敌意也罢,让他走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非要那样做呢?”
“殿下,我还是那句话,尘宴该罚。信不信和接不接受都没关系,反正事已至此。”
他说的云淡风轻让苏池念更不舒服,就像在描述着一个理所应当的事实一样。
彼时苏池念这才忽然明白,这里终究不是现代,不是现实世界,是一个命如草芥的国家,所以可能在楚钰的心里,说再多也是徒劳。
因为他根本就不懂。
她开始在他怀抱里挣扎:“无可救药,我不想和你说了,你放我下来。”
楚钰被她的反应气笑了,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去干嘛?送送他吗?殿下,为什么宁可去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呢?”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苏池念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没有丝毫退让,“放我下来。”
楚钰愣了一下,强大的醋意传来,他冷笑了一声,由她的眼睛转向她的唇瓣,性感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
苏池念察觉到了,而后立马抿了抿唇,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眼神里充满了戒备的神色。
她下意识的举动浇灭了楚钰刚上头不久的热情,他垂了垂眼帘,而后将她放了下来。
“是我想多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苏池念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委屈又生气的跑回了芳华殿。
侍从们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开始上着今日的晚餐,苏池念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侍从立马跪下行礼:“公主万安。”
苏池念的眼睛红彤彤的,她的心情此刻就是极差,她的心情乱糟糟的,声音有些哽咽,努力的抬着头,不然眼泪掉下来,半晌,才道:“全部退下。”
“是。”
侍从们一一退下,而后关上了门。
苏池念走到里屋,直接扑倒在了床上。
她心里面升起很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的情绪,还是原主的小公主病,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太娇气了。
她捂着被子,脸埋在枕头里面,心里堵得慌。
这是她穿越过来,自己第一次喝楚钰吵架。
可现在仔细想想,她好像也并没有理由去那样责怪他。
楚钰这样的确也是为了自己好,只不过方法有些蛮横霸道了。亦或许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曾经又是将军,杀戮果断惯了,所以很多事情下手都会很重。
苏池念此刻好像才正真的明白,原来很多时候,互相理解也真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不理解他的想法,楚钰也不理解他的想法。
苏池念捂了好一会儿,才露出来有些泛红的大眼睛,眼里还闪烁着泪花,她的小脸已经红了,紧紧的咬着唇瓣。
所以……他们两个,好像吵架了?
好像是真的吵架了怎么办啊!
苏池念感觉头脑里面一片混乱,脑海里不断会想着楚钰刚刚那样黯然神伤的神色,心里面有些奇怪。
苏池念那边不好,楚钰这边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六十五章:方便蹭饭吗?
他坐在覆华殿的正厅里面,手指紧紧握着笔,在纸上圈圈画画。
“凤鸣国所建百年之久,第一任女帝丰功伟绩,争尘之变大获全胜……”
他的眼睛看着书简,手上跟着书写的,他单纯的想,只要不想那些,就好了。
他的嘴巴跟着默念起来:“上一任女帝丰功伟绩……丰功伟绩……争尘之变……争尘……”
争尘之变……
他的脑海里迅速倒回了数天之前,苏池念笑盈盈的问着他:“哥哥,争尘之变是什么啊。”
被他压抑着的,记忆的闸门被飞速打开,一股独属于他和苏池念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她的眼睛那样澄澈,是独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澄澈,她的脸颊,以及她的睫毛,还有她殷红的唇瓣……
她昂着头,笑盈盈的一声一声叫着他:“哥哥。”的那副模样。
唇瓣,皓齿,以及舌尖……
“啪”一声,手上的笔被他硬生生折断了。
两个人吵架,导火索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奴仆。
那个尘宴,一看就不简单,留在她身边,迟早是一个祸患。
楚钰这个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宁错杀一千,也不愿意放过一个。
那个家伙,本就不该留在她身边的……
楚钰的脑袋有些混乱不堪,一种莫名的焦躁感传来,他烦躁的看了看窗外,此刻的天有些泛红,看起来着实好看。他寸着头,眼神飘向了窗外。
几个侍从站在一旁,有些无所适从。
这些年来,不管是吵架还是闹脾气,主君都会让着公主,就算吵的再凶,主君都会率先去哄。
平常这个时候,主君已经去芳华殿和公主一起用餐了,可现在看这架势,好像又没有去的意思。
那么问题就来了。
如果他们备好饭菜一份送去芳华殿,一份送来覆华殿,那是不是太不给主君面子了,没准他们事情做的好了,但还会得到主君的几个白眼呢。
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不准备饭菜送来覆华殿,那万一两个人今天就是吵的很凶主君就是要破例自己一个人吃晚餐呢?他们怎么敢不准备饭菜呢?没准不仅仅想的多,还小命不保。
所以只好有个人硬着头皮上前问啦,那个侍从低头俯身,而后上前行礼:“主君,今日是在芳华殿用餐还是覆华殿用餐?”
楚钰的眸子垂了下来,第一次觉得夏天的晚风吹的有些冷,他回头,有些犹豫。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啊。
就像从前拦着她和叶云哲一样,他觉得自己理所应当。
心里面这么想,脑子里却又在为她找了借口。
或许是她太单纯了,她不理解自己很正常。
就像自己也没办法理解她一样。
楚钰叹了口气:“就在覆华殿吧。”
侍从一开始还愣了一下,面面相觑,而后道:“是。”
楚钰挥了挥手:“我有些乏了,你们暂且退下吧。”
“是。”
侍从们听令离去,知道他今日心情不好,顺带关上了门。
覆华殿内只留下楚钰一个人,他站起身来回踱步,最后索性不再想了,去了浴池沐浴。
越是冷战,越是想着。
他去浴池的时候再想,这个点,她应该也去沐浴了吧?毕竟她比较喜欢先沐浴在吃饭的习惯。
沐浴的时候泡着温暖的水,他又想着,她沐浴的时候喜欢泡澡,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在浴池里打瞌睡。
好了,楚钰这才发现,他就不应该沐浴。
于是乎他有些狼狈的爬了出来,穿好了衣衫,在外面安静的座着。
可等他一坐下,脑海里又想到她们吵架时的场景,以及她的眼神,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难受。
于是他又明白了,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因为脑子很多时候,都是不受他控制的。
他跑去公主殿,尝试用朝廷一些看过千千万万遍繁琐的政务来麻痹自己。
可是他又错了。
脑子里越来越乱,他索性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楚钰的大脑一片空白,混乱不堪,等不知不觉走到了芳华殿的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
侍从们准备行礼,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出声。,并且直接遣散了芳华殿周围的侍从们。
他站在门外,思索半天不知道该如果抬起手。
这样是不是太奇怪了?
她可能现在说不准还在生气呢。
楚钰的眸子微微的垂着。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算了吧,过两天等他她心情好了……
“来人!给本公主上菜!不等了!等什么等!快来人!”
楚钰还没想好,彼时苏池念一声大喊,然后他就听见了脚步声开始由远及近:“不等了不等了!居然还不来哄我!亏我还想着和他一起吃晚餐!饿死本公主了!吃饭吃饭!来人啊!人呢!我……”
苏池念极其愤怒的打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楚钰,楚钰也表示非常的懵,还没来得及消化她的话,她就已经猛然打开了门,两个人四目相对。
苏池念整个人猛然一愣,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鬼话,她现在只想立马找个洞钻下去。
但她不可以!
她苏池念输什么,气势也不能输。
她别过头,不再去看他,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她明明想说的霸气一点,可约说到后面越没底气,声音也越小,楚钰听着,忽然间就笑了。
看来这丫头现在变的远比一起好哄啦!
他知道,她刚刚嘴里面的他是指谁,他好像忽然间就明白了。
算了,上一次她哭唧唧的跑到覆华殿认错,这次也该轮到他了吧?
除了那一次,哪一次不是他先服软的呢?
想着,笑的更加欢愉了,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而后道:“殿下,我错了。我来认错的。”
苏池念一愣,然后脸涨的通红,她抬头看着他,明明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把话说的很自然:“你你你……我看你就是来蹭饭的……”
楚钰低低的笑了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头好像有些被剥开云雾,他含笑的桃花眼里尽是她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是啊,殿下,方便蹭吗?”
第六十六章:有恃无恐
苏池念被他弄得有些无所适从,
她看着楚钰服软示弱的模样,心里面都已经乐开了花,她别开头,偷偷的笑了笑:“看着你这样真诚的份儿上,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楚钰也跟着偷偷笑了笑,而后抬脚进了芳华殿内。
侍从们开始上菜,两人坐在彼此的对面处,隔的也不近不远。
菜上齐全后,楚钰先是给她夹了她最喜欢吃的一些菜,而后笑盈盈看着她:“多吃点,都瘦了“
苏池念吧啦着饭,看着他给自己的碗塞的都已经快塞不下去的样子,她这才有些嗔怪的看着楚钰:“够了哥哥。”
楚钰笑了笑,两个人这才一起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也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了。
“哥哥,我听说,狩猎大赛快要开始了?”
她只是忽然想到了,楚钰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啊,殿下,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唔……没……没什么,只是丞相贼心不死,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楚钰笑着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殿下还知道丞相贼心不死呢?”
“什么啊,我哪有那么傻啊……”
她噘嘴小声嘟囔着,但一想到原主之前做的一切傻事,让她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底气可言。
反而觉得还有些搞笑。
楚钰笑了笑,知道她有些不好接话,于是直接转移了话题,给了她一个台阶:“殿下,到时候你就在主场地等我回来就好了,记住千万不要乱跑了。”
苏池念点了点头:“我知道啦。对了……那个……哥哥,其实,我前些天无聊,就……”
她顿了顿,又忽然有些羞涩起来,抵着扒着饭,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前几天学着做了一个小荷包!可好看了!我觉得哥哥应该会很喜欢,所以就想着,送给哥哥当平安香包吧!这可是本公主独创的!”
苏池念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她的心脏跳动的极快,当时做的时候想着送给他多大的事儿啊,往他怀里一丢不就好了吗。
可现在正真的在他面前了,紧张和那种羞涩感传来,以及原主的傲娇性格,让她开口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楚钰知道她脸皮薄,但听到是她亲手做的,他的心难免被触动了一下。
“殿下亲手做的?”
苏池念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咬了一下唇瓣,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然后赶忙喝了两口汤:“哎呀,怎么啦,你是不是嫌弃我啊!是不是不想要了?”
她看着他,轻轻的噘着嘴巴,看着楚钰连忙摆手否认的模样:“怎么可能呢,我开心都来不及!狩猎大赛我一定会把它戴在身上的。”
楚钰笑着,眼神里面尽是温柔,除去温柔,还有很多的期待。
苏池念不好意思当面送给他,于是道:“唔……哥哥,我一会派人给你送去覆华殿吧,我……有些不好意思。”
她承认,她害羞了。
楚钰愣了一下,看着她的样子,笑的更加欢快了。
他点头,道:“好。”
因为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像过山车一样,历经剧烈的起伏,所以吃饭说话的时候,都格外的认真的看着对方,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已经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侍从们一开始就被楚钰全部派遣到了殿门之外,并且嘱咐过不要再进去,叶云哲进来时,侍从门只是有些意想不到,但并没有人敢去禀告主君和公主。
毕竟现在的叶云哲已经成为第一任侧君了。并且以前,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叶云哲和公主之间关系复杂且极其不一般,只要在苏池念身边服侍过得人也都知道,叶云哲在她心里面有多特殊和偏爱。
叶云哲,靠着美色让自己的母上爬到了高高在上的相位。当时震惊整个凤鸣,许多女人甚至觉得生女孩不如生个男孩子。
总而言之,叶云哲在他们这些侍从心里面,也是个狠角色。
从前没少因为“叶云哲”这三个字被公主吵闹的死去活来。
所以叶云哲进来的分外顺利,他站在门外,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于是乎更凑近一些,这下更好了,所有的话几乎全部都被他给听见了。
叶云哲站在门外,若有所思起来。
他安静的看着外面,而后垂眸。
芳华殿的两个人的声音轻盈而自然,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说的什么他后面已经无心在听了。
叶云哲握紧了双手,内心此刻亦十分纠结。
一边是苏池念,一边是自己的父君,他真的很难抉择。
心中的天平在想到苏池念那张小脸的时候微微倾斜了一下,而后立马侧重到了自己的父君。
对不起……
狩猎大赛输了就输了,他的父君,被困在相府一天,就会疯一天,永远不可能痊愈。叶枫天给他的机会就这么一次,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牢牢抓住。
他并没有先去藏娇阁,而是去了离藏娇阁很远的医坊。
医坊本是为公主学习医药知识所建造的大殿,但因为苏池念不喜欢药品的气味,所以下令把这个殿拆到了很远的地方,从此,医坊就被她给搁置了。
门外的侍从恭恭敬敬的朝叶云哲行啦个礼,而后道:“叶侧君。”
叶云哲点了点头:“公主身体不适,我特此前来拿一些药。”
侍从们笑着为他开了门,客气道:“侧君客气了,这种活就吩咐我们来做就好了,公主知道了会心疼的。”
“……”叶云哲整个人都愣了一秒,脸迅速红了急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苏池念对他的偏爱,让他曾经在整个皇宫都“闻风丧胆”。
出入公主府从来不需要禀告,所有侍从必须都要认识他,规规矩矩的喊一声“见过公子”,在侍从们的认知中,公主对叶云哲的喜欢比对主君更胜一筹。
叶云哲的思绪飞涌,心脏想被什么划了一刀。
这样的更胜一筹和苏池念光明正大的偏爱,让他有恃无恐了好长时间。
第六十七章:目的
他看见过她深爱自己的模样,所以,她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放下和释怀的样子在他眼里变得格外显而易见。
这种鲜明的对比形成了剧烈的落差感,直到他看着眼前那些侍从们一个个冲他恭维的笑着的脸,终于彻底迸发出来。
他苦笑了一下。
明明都是自己作的啊,现在凭什么又感到那样难过呢?
明明都是他自己活该啊。
“不用了,让我自己来吧。”
侍从们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便笑着退下了。
叶云哲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随后化为一阵苦涩。
这样也好吧,就让他自责愧疚下去,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好好的过完这一生的。
对不起啦,安安呐……
叶云哲从小学习的东西不多,但他的父君会一些医术,在他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曾经交给他不少东西。
比如什么食物相生相克,再比如什么和什么在一起会让什么产生什么样子的反应,亦或者什么东西剧毒,但又有着极其精妙的药物价值……
不能说全部都懂,但好歹也算略懂皮毛。
就像他现在,他抓了两种药,一种叫末羽,一种叫缠怜,这本是安神的药品,即使掺杂在一起,对人来说也没什么大碍。
颜色偏白,叶云哲将其捣碎,放在了纸包里面。
他看着手里面的纸包,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一种极其强大的罪恶感和不安感一同升了起来,仿佛一张黑色的大网,死死的将他包裹了起来。
叶云哲弄好之后,将一切都收拾好,再拿了一副治头晕的药物装模作样的离开了。
叶云哲先是回请假换了一身从前侍从的衣服,戴上了叶枫天很久以前给他的人皮面具,当时是为了想方设法杀了苏池念而准备的面具,后来因为苏池念太傻太好骗了,对于叶枫天构不成大威胁,于是乎就把目光转向了楚钰。
以至于后来这个东西就被搁置了许久,基本上没怎么用上。
但也好在没用上,也算是好事。
然后他就出发了,他安静的躲在了芳华殿去往覆华殿的必经之路上。
两个地方离得并不远,而且此时天色已晚,侍从们已经从殿内全部都移到了殿外,来往的侍从也不太多了。
覆华殿的烛火已经点燃了,看样子楚钰已经回去了
这让叶云哲有些担忧,万一自己来晚了,荷包已经被送过去了该怎么办?
叶云哲吹着风,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他看着覆华殿的灯光,居然分外的希望荷包已经在他来之前送了过去。
这种想法吓了他一跳,他这才猛然回神,没过一会儿,有一个侍从便带端着一个小盒子往覆华殿那边走,并且那两个人的脸是真的很熟悉,就是苏池念身边的侍从。
那两个侍从低着头,在一起说说笑笑,完全没有注意到叶云哲,叶云哲从他们的正面开始走的极快,然后直接和他们撞了上去。
力度并不大,两个侍从只是手上拿着的东西没拿稳掉了下来,然后,愣了一下,看着叶云哲。
有一个侍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的不眼熟,于是感觉应该不是常常侍奉公主的人,有些趾高气昂了些许:“你是那边的侍从?这么没规矩?”
叶云哲低着头,欠身到:“几位哥哥,是主君派我前来去拿公主送来的东西,怕主君着急便走的太快,没注意了,不好意思。”
那个侍从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公主派我们过去送,这怎么还有人跑来接上了?”
“主君吩咐的,我也是奉命行事。两位哥哥就不用麻烦了,让我来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他。
眼里有些提防。
叶云哲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说道:“盒子里面是公主送的荷包,主君特地吩咐我,要小心一点。”
两个侍从将信将疑,然后蹲下来将盒子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小荷包,看起来很奇怪,有些扭曲而搞笑,完完全全不像是专门的绣工做出来的。
当然,除了他们公主殿下,相毕也应该没有人胆敢送这么丑的荷包给主君吧?
在确认无误后,他们笑着把盒子递给了叶云哲,道:“那就有劳了,我们两个就先去吃饭了。”
人皮面具只下的叶云哲轻轻的笑着,点头:“放心吧。”
两个侍从继而转身离去。
叶云哲目送两个人走远,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于是将盒子打开了。
那个荷包哪里像是做的啊?简直就像是几块五颜六色的破布拼起来的。
一般别人送的荷包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刺绣,可这上面除了简单的流苏和挂绳,那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这完全已经不能够用“单调”这个词语来形容了。
而且缝制的有些妞妞歪歪,看起来还有些好笑。
他轻轻的将它拿起来,反复的摩擦着,就仿佛上面有着苏池念的温度一般。
他不知不觉笑了出来,眼睛仔细的看着它,竟然流露除了羡慕的神色。
没想到居然还会做这些啊……
他的指尖翻转,轻轻的拉开了开口,里面有一股淡雅的香味扑鼻而来。
嗯……很好闻。
嗯……很像她。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接下来的动作却并原本那样干净利落了。
他顿了顿,有些不忍心的咽了一下口水,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将藏在暗袖里面的纸包拿了出来。
而后将里面的粉末全部倒了进去。
再将荷包拉起来,放进了盒子里面。
一切明明看起来那样的顺理成章,可他却并没有那样开心。
末羽和缠怜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对人体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它的气味并不刺激,混合在荷包里面,瞬间就被其他气味给遮盖住了。
这种东西,对动物的刺激性却极其强大。
末羽不会大量挥发,因此具有持久性,而缠怜可以让其挥发的更远。
并且对动物来说极其敏感,易怒易燥,但凡闻到一点就会立马转身逃跑。
这就是叶云哲的目的——狩猎大赛,楚钰必须要输。
第六十八章:请闭眼
他将手里面的东西交给了站在门外的侍从,道:“公主送过来的。”
门外的侍从接过,转身踏进了覆华殿。
楚钰听见脚步声,还在忙着过两天的狩猎大赛的策划,手上的笔任然还在不停的动着,侍从行礼进殿:“主君,公主派人送过来的。”
楚钰原本还在飞速运转的思绪在听见“公主送来的“这几个字之后猛然回过神来,他抬头道:“放在这吧。”
侍从乖乖将盒子放在了楚钰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就此退下了。
楚钰看着眼前精致的小盒子,眼神变得柔和了些许。
他的唇瓣在他注意不到的时候轻轻的弯了起来,心情变得格外愉悦。
他缓缓的打开了盒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小荷包。
他看的第一秒有些懵,等到他将它拿起来,看清楚了整体,这才相信,这东西确实是一个荷包。
缝制的奇奇怪怪,连绣花也没有,只是颜色好看了些许,白色和青色交织着,挺适合他的风格的。
原本苏池念和他说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苏池念她心血来潮,特意去学的可现在看起来,的确就是心血来潮,随随便便找几块布缝的,然后里面放了她喜欢的香。
有一股很清晰自然的香,不刺激不浓烈,沾染上了她的奶香味,闻起来格外好闻。
楚钰笑着抚弄着这个丑丑的小荷包,然后低低笑着:“真可爱。”
他自己其实也都不知道到底是说荷包可爱,还是说苏池念可爱。
天色渐晚,苏池念坐在床上,左右来回晃着脚,脚踝戴着的链子时不时的叮当作响。
她本来都有些想睡了,可心里面却又有些难受。
楚钰已经下令赶尘宴走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他收拾完东西,明天他就得离开皇宫了!
作为和尘宴也算是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苏池念对他多多少少也已经有了一点亲密感。
尘宴很会照顾人,明明自己也就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虽然楚钰说,他这个人并不简单,可他对苏池念真的挺不错,他率真随性,没有客套和恭维,和他相处起来也是的的确确真的很舒服。
他应该明天早上就会离开的吧?
离开也好,真的不要来皇宫掺这趟浑水了。
虽然这么做可能真的会伤尘宴的心,可这也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苏池念还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去送送他。
这个思想蹦出来并没有多久,苏池念就往床上一倒。
送,那肯定要送送了啊。
这一别,恐怕是很难再见到了吧?
既然决定要去送送他,那就说明了——今天要早点睡了,明天得起的早一点点了。
做完决定,苏池念的心里面舒服多了。她上床之后没多久蜡烛也就燃尽也是很快很快,苏池念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蒙蒙亮,太阳的光芒有有了一丝丝即将开始绽放的模样。
因为昨天睡得足够久,并且今天天气不错,这一觉她睡到自然醒,而且醒的比往常要早了很多很多。
她睁开有些迷离的双眼,有些费力的爬起床,睡意褪去,她看着窗外的天,心里面咯噔一下。
不知道现在赶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苏池念随意的穿上了衣服,头发也就随便的缠了几下,然后就飞速的往尘宴住的地方跑。
也不知道她这样做,尘宴会不会怪她。把他从阴沟里面捡回来,现在却又是她开口送他离开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点吧,但苏池念是活生生一个人,总归还是有感情的。
画里面的故事它本来就离谱,关乎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色,任何一个人,其实都是无辜的。
苏池念是,尘宴是,叶云哲是,楚钰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命和灵魂。这种感觉,让她每每都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存在着的。
尘宴早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了。
本来昨天他就会被送走的,可是他借着身体不舒服为由拖了下来,管事的侍从见他是公主护着的人,所以最后没说什么,反正迟早都要走,今天和明天也都可以吧。
尘宴原本还想去芳华殿看看苏池念的,可过去的时候被侍从拦住了。
他拿着包裹,心里面一阵酸涩。
真没想到,最后他居然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而离开的。
他踏出门外,走在门外的树下,树上面已经零零散散开始开一些花了,他抬眸看着,眼里面有些失落。
他的思绪开始飞涌,恍惚之间,听见了一声极其熟悉的声音:“尘宴!”
那声音娇俏而又焦急,尘宴的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整个人猛然一震,然后心里面就像炸开了烟花。
他转过身,看着苏池念姗姗来迟的身影,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已经开始笑了。
苏池念跑的很急,停在他的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的碎发不停的飘动着,她是不是伸手弄两下头发,然后道:“我来送送你。”
尘宴笑了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公主……”
苏池念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伸手拿刚刚准备好的银子,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往他的手里面塞:“尘宴,这些是我在我梳妆台里面找的,很抱歉不能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了,你去寻找更好的生活吧。皇宫水太深啦!你就不要掺和这趟浑水啦!”
她的手有些凉,尘宴的手很暖,两个人的体温差距异常,这让尘宴更加鲜明的感觉到:苏池念就在身边。
他握着她拿来的银子,愣了好久,道:“殿下,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苏池念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懵,然后冲他笑了一下,“那尘宴,生日快乐,希望你以后可以开开心心的。有什么愿望吗?说吧,本公主会尽量满足你的。”
尘宴的眼眸轻轻的垂着,他抬眸,对上了她的的视线。
他很想留在她的身边……
但是啊,看样子,她没有留他的意思啦!
他看着她,道:“殿下,闭上眼睛。”
第六十九章:亲吻
苏池念有些不明白,眼睛眨的更大了。
她就这样看着尘宴,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而后笑着道:“如果我说不呢?”
她的声音甜糯糯的,她的睫毛纤长卷翘,睫毛的倒影在她漆黑发亮的瞳孔里,尘宴看着她的笑容,以及那双弯着如同月牙一般都眼睛。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他的手轻轻的捂住了苏池念的眼睛,然后伸手拦住她的腰,往前一步,将她抱在了怀里。
苏池念的面前一片黑暗,她没有选择反抗,因为他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味。
她有些心疼,没忍心推开他,而是安静的站着。
尘宴先是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小会儿,然后的抬起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没有大面积的伤痕,也没用坑坑洼洼的皮肤,面具之下,他的皮肤依旧极其的好,光滑白皙。
他的五官极其优越,但并没有凤鸣国人的五官,都是偏清秀的,他的五官偏深邃,眼睛狭长上挑,。
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
他很想以自己最好看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眼前。
嗯很早就想了。
他轻轻是抚摸她的脸颊,眼睛看向她殷红的唇瓣,心里面一阵悸动,然后他微微笑着,缓缓向前。
只是可惜,被捂住眼睛都苏池念什么也没有看见。
直到她察觉到尘宴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然后是他急促的呼吸,她这才有些许的反应了过来,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口前。
“嗯……”
胸口处留有伤疤的尘宴疼的闷哼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
察觉到她的抗拒,尘宴这才顿住了。
她的动作在抵抗他。
他总不好再继续向前了吧?
可他不甘心啊。
想着,他的目光从唇瓣移开,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意味。
他轻轻的吻上了她的额头。
尘宴的唇瓣不问不热,触碰到苏池念的额头,仿佛一瞬间就被点燃了一般,一种酥麻感传遍全身。
他吻了一小会儿,而后退开,重新戴好了面具,最后才放开了手。
苏池念缓缓的睁开眼睛,尘宴站在树下面,风忽然间吹的很大,他的发丝随着风而摇曳着,
尘宴后退一步,道:“公主,我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太大的缘故,还是尘宴的声音变得更小了,后面的话,苏池念有些没听清。
他看着苏池念,然后一边走一边回头,最后朝她招手。
苏池念当然很清楚,她知道,这一次分别,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啦。
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
他笑着,朝着她挥了挥手。
尘宴转过身,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这一别不知道多久,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自己就可以决定的。
他自己是真的真的想让她好好的。但也因此,他自己也必须离开。
他刚刚把声音说的很小,他想说:最好的礼物,就是上天让我遇到了公主。
公主,请让我以更好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
尘宴这次完完全全的走掉了。
苏池念把他送走之后,心里面其实一直有些空落落的。
尘宴走后,苏池念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少了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叶云哲呢,自从上一次见面之后,她就从来没再见过他了。
叶云哲没有来找过自己,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基本上彻底的僵住了。
苏池念怎么也不会想到,整个故事的转折点,就是明天的狩猎大赛。
楚钰前一天晚上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会输的,让苏池念不要瞎操心。
次日,两个人起的有些早。而后苏池念和他一起坐在轿子里面,楚钰笑着把她绣的荷包拿出来,摸着她的头:“殿下,可以帮我戴上吗?”
苏池念看着那个丑不忍睹的荷包,正式的看着它的丑之后,猛然间老脸一红:“你不厚道!”
她气鼓鼓的看着他,直接把楚钰给逗笑了:“殿下,我怎么就不厚道了?”
“那那那……那你就是得寸进尺,怎么能让我给你戴呢。”
她昂这头,看起来一副很傲娇的模样,楚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有些许撒娇的语气:“殿下,我真的想。”
是真的很想,让苏池念亲手给他戴上去的那种。
对于苏池念来说,这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
苏池念被他看的有些无奈,没办法,笑着接了过来,然后有些生疏的给他系在了腰带上。
楚钰看着她,她低着头,指尖缠绕着绳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她的头发和着微风时不时的飘动,挠的他的心都痒。
苏池念有些费力的才弄好,然后抬起了头,对上了楚钰的视线。
楚钰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笑意,苏池念也跟着笑了一下,她的眼睛圆圆大大,这一下瞬间戳到了楚钰的心尖尖上。
他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她,然后伸手摸摸她的脸颊,道:“殿下,如果我赢了……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苏池念看着他:“什么啊?还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楚钰点了点头,他张了张唇瓣,最后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垂眸,伸手抚摸她光滑细腻的肌肤和脸颊以及她的眉眼,最后滑到了她的唇瓣处。
苏池念像是意识到了他接下来会干什么,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她的背后就抵着马车的车厢,退无可退。
楚钰这一次并没有退开,而是靠的更近了。
他炽热是呼吸喷洒在苏池念的肌肤上,苏池念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楚钰的手抵在她的后脑勺处,指尖穿插她的发丝,声音低哑:“殿下……我有些……忍不住了……”
楚钰说完,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颊,然后他手上一用力,直接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突然,也很炽热,他的唇瓣在她的唇上轻轻的摸索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摸索却又不敢深入。
她本能的抗拒,但他的手反而很用力的抱住她。
楚钰牵起苏池念的手,而后伸向了自己的胸口处。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受到他快速跳动着的心脏。
第七十章:攻心
楚钰的唇瓣在她的唇上停留了好久,感受到苏池念有些害怕的颤抖,这才离开了。
他红着眼睛看着她:“殿下,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喜欢的喜欢……
好久了,自此她变得不喜欢叶云哲开始,这份感情就变的格外的浓烈,想是一只小蛇,紧紧的缠绕在他的心尖上。
苏池念手轻轻挣扎开来,后退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
“……”
楚钰愣了一下,忽然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知道就好,原本还想以为,以她的情商,他应该要和她,说一段很长很长的情话。
他笑了笑,好看的桃花眼充满着真挚,他仔细的看着她,然后道:“殿下,可以试试来喜欢我吗?”
这些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和突如其来,苏池念脑袋乱乱的,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她最后低下了头,然后点了点,道:“好。”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的娇气,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丝丝的奶香,让楚钰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一脚踩在了棉花糖上。
一种甜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在他的心头。
两个人一起去了狩猎大赛主场第地,苏池念已经也不算是第一次了吧,所以一点儿也不紧张,而且楚钰也都下话了,她不用参加。
那也行,反正那种乱七八糟的麻烦,她是从今以后再也再也不想有了。
她极其熟悉的走了一下流程,这一次也没有相信中的乱七八糟,大家对她也都客客气气,而后她就坐在了主场地,目送着楚钰和一路侍从进去。
再次看到叶枫天的时候,她并没有想上一次那样锋芒毕露,收敛了很多的样子,只是最后进场的时候,她回过头看了看楚钰。
然后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看的苏池念有些难受,格外的刺眼。
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吃着喝着,想着刚刚楚钰说过的话,感觉甜甜的,嘴唇还时不时的弯起来。
她只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好快看着桌子旁边的香一点点的燃尽,她的心头忽然间不再轻快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担忧感。
苏池念胸口传来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啊?
回头再去想想叶枫天刚刚的样子,以她的野心,真的很难让苏池念相信,她会乖乖的什么也不做什么小手段也不耍。
靠!苏池念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心太大了!怎么可能啊!安稳日子过久了,她差点忘记了还有叶枫天这个大反派了!
还有那个什么江婉月郡主,两个人不知道又想要借着这次的狩猎大赛干些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苏池念感觉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坐如针毯。
可担心也没有用,她现在只希望这楚钰不要出事。
他的身旁还有苏将军,而且里面还有暗卫和与楚钰同一个阵营的朝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一直到临近夕阳西下的时候,几根香全部燃尽,侍从拿着鼓锤上前,朝她行礼,道:“殿下,请击鼓。”
苏池念如释重负,她站起身,结果鼓锤,狩猎大赛在她的敲击声下彻底宣告结束。
苏池念站在中央,等候着楚钰的归来。
最先看见的,是江婉月,她捕到的东西并不多,但走路的步伐却轻快着,一点儿也不把这种比赛放在眼里。
她看着苏池念,眼里带着一丝不屑,然后很淡漠的转身,落座了。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到底是谁和谁的比拼。
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回来了。侍从接过她们手上的框子,然后一一落座。
最后叶枫天回来,她身旁的侍从接过她的框子,然后看着里面满满当当,开始一一数了起来。
楚钰怎么还不回来?苏池念垫着脚开始朝那边张望着,颇有几分望眼欲穿的模样。
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刚想派人和自己一起进去查看,楚钰这才姗姗来迟。
而后鼓声敲起,侍从道:“各朝臣到齐,开始清点!”
楚钰的脸色很不好看,侍从接过框子,进而开始一一清点起来。
苏池念见状,小跑着跑到了楚钰的身旁,在他的耳边嘀咕道:“哥哥,怎么了吗?”
楚钰皱着眉,看着叶枫天,叶枫天装作一副极其无辜的模样,和楚钰对了一眼视线,然后笑盈盈的撇开了,和江婉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苏池念抓着楚钰的衣袖,问道:“哥哥,怎么了?”
楚钰皱着眉头,道:“殿下,应该是被算计了。”
“啊?哥哥,你没受伤吧?”
“……”楚钰倒是没有想到,她下意识的第一句话,是关心自己,他的心头瞬间就软的不想样子了,他握住她正在拉他衣袖的手,然后道,“殿下,别担心,我没有受伤。只是很有可能,会输掉比赛。”
“啊?”苏池念有些不明所以,明明结果还没有出来呢,“为什么这么说啊,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很难找到猎物,小白在我碰到它之后一个劲的嘶吼,最后压根没办法骑上去。”
“什么?难道又是叶枫天的杰作?”
“不清楚,可是昨晚我已经确定了,场地内没有异常,叶枫天也并没有正真干涉这件事情。今早我还派人打点过,的的确确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表情很严肃,苏池念当然也清楚,像楚钰这样一个精细的人,加上这一次并没有叶枫天干涉,狩猎打赛此次从各方面都是由楚钰一手操办的。
在确保公平的同时,也能确保他的胜利,当然,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朝臣知道绝对会有意见。楚钰本就站在风口浪尖的位置,加上他实力不差,所以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
但没想到,还是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并且这还有些让楚钰想不明白。
他当然会想不明白了。
叶云哲是一个极其善于攻人心计的,他自然知道楚钰有多相信苏池念。
把药物放在苏池念亲手做的荷包里面,让他输掉比赛。
楚钰不可能会想到,也不可能相信,是苏池念亲手编制送来的荷包有问题的。
第七十一章:代为执政
苏池念看着楚钰的样子,知道他有些自责。
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防不胜防,但这次也和叶枫天十有八九脱不了干系。
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叶枫天的势力又增大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搞着这些小动作,并且不为人发现的。
苏池念拉拉他的手,而后道:“哥哥,没事,输了就输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钰摇了摇头,格外担心是看着她:“殿下,她们这次的目标,是你啊。”
“啊?”
“如果是冲我来,那我肯定就在里面遭遇不测了,可现在我安然无恙活着出来,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苏池念皱着眉,虽然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但看过那么多宫斗剧和权谋剧的她,大概也是听明白了。
和着就因为她是个公主,所有事情都得她来扛呗。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冲着她来呗。
苏池念顿时有种想直接摔盘子不干了的冲动。
我靠?她真的好冤啊,这辈子就没有那么无语过!
那些清点的侍从清点完毕,而后不出意料道:“清点完毕,丞相胜出!”
叶枫天狡黠的笑着,而后在众人的掌声中微微俯身行礼,道:“多谢各位抬爱了,倒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胜给摄政王殿下。”
楚钰冷眼,和苏池念一同坐上了主座和副座,道:“狩猎大赛结束,大家先请落座吧。”
众人落座,江婉月看了一眼苏池念,然后再看看她和楚钰轻轻握着的手,眼里面瞬间怒火翻涌。
她站起身,拿起酒杯,一如上一次一样,她有些嚣张和傲娇,昂头看着她,眼里面的敌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苏池念有些无奈,看这样子,这不又是来找茬的吗?得了,她这是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啊。
苏池念笑了笑,垂眸喝了一点水,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
江婉月笑着,道:“微臣深知公主不喜饮酒,所以这次,就先敬摄政王了。”
楚钰冷着眼,其实江婉月的目的很直白也很简单,她没有叶枫天那样深重的权谋心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楚钰,以及因为在这份喜欢上,单纯的讨厌苏池念而已。
苏池念看出来楚钰有些不太情愿的模样,可江婉月好歹又是郡主,两个人之前也深有交集,闹得太僵,两个人都下不来台。
苏池念刚想拿酒站起身,可下一秒酒杯楚钰挡了,他把她死死保护在身后,拿起酒杯,站起身:“请。”
苏池念一愣,看着楚钰,心里面百感交集。
他对自己越好,自己心里面就越难受,她不知道,他喜欢的,是从前的苏池念,还是现在的苏池念。
她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喊了一声:“哥哥。”
楚钰听见了,垂眸朝她笑了笑,眼睛看向她抓住自己衣衫的小手,然后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江婉月的目的达到了,可她眼睁睁看着楚钰喝下烈酒,然后皱了皱没,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心里面却很不是个滋味。
她看着楚钰和她一点点疏远,看着曾经傲娇的不可一世的他跌下神坛。
她视为神圣的男人,看着他曾在战场上飒爽英姿,看着他的笑容,以及他骨子里的那份倔强。
如果是从前的他,碰到不喜欢的事情,那就是一个字:“不。”
可因为一个苏池念,一切都一切全部都变了。
曾经他们两个,明明也是世人眼里面的绝配。
江婉月苦笑一下,而后低头喝下了那碗酒。
烈酒入喉,她收拾好了心情,退后入座,把主场交给了叶枫天。
吴尚书和叶枫天对视了一眼,率先开口,道:“既然丞相赢下比赛,那我们就一同敬丞相一杯如何?”
所有人站起身,举杯道:“好!”
场内被抄的很热,叶枫天饮下酒,而后看了一眼江婉月,江婉月示意,双手环抱,似笑非笑:“公主,既然此次丞相赢了比赛,那规矩还是规矩,自然要守不是吗?”
周围的人也随之不停的起哄着:“对啊,狩猎大赛拔得头筹者,可以提任何不过分的要求。”
江婉月顺水推舟,继续道:“丞相之意呢?”
叶枫天的眼睛明明是带着笑的,可着实让人看不出任何真心。
就是连笑都是藏着盘算着的那种。
她拂袖,道:“恕微臣直言,公主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光说学识和修养,有朝臣最好的太师教着,有摄政王的一手栽培,想必依然十分出色。”
忽然就被Q到的苏池念先是正襟危坐起来,对叶枫天这一顿莫名其妙的彩虹屁并没有表示任何的开心,反而有点的……恶心。
这话,只要待在凤鸣的百姓大概都清楚,苏池念是什么样子的吧?
总感觉有点嘲讽的意味,可她看着叶枫天表现的毫无纰漏的眼神,又找不到证据。
可她总不能真的傻乎乎的以为,叶枫天是真的在夸她吧?
拜托,她除了在朝廷上有点楚钰的庇护和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客套和尊敬,那在民间,她可是人人喊打人人喊骂的啊。
苏池念尴尬的笑了笑,道:“多谢丞相赞赏了。”
叶枫天点点头,继续道:“再过两年,就是公主的及笄之年了。按照上一任女帝的遗诏,公主也快正式登基了。可公主虽然有足够的学识修养,却缺乏民众信服。”
吴尚书也跟着点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
叶枫天继续道:“公主,登基为帝需要广泛的完善,微臣以为,公主恰好可以借着机会,体验一下民生疾苦。去民间学习。至于朝政,大可以交给摄政王殿下和我代为管理。”
在场的人里面以叶枫天和楚钰两大阵营开始啦激烈的争执。
一方说:“公主大可不必,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明白的。”
“公主才十三岁,里及笄之年还有长达两年的时间,现在确实是有些太早了。”
另一方说:“丞相此言甚妙,可以让公主得民心。”
“丞相和摄政王一同打理朝政,公主亲自去学习,一举两得。”
第七十二章:争执不休
苏池念皱着眉,明眼人真的很难看不出,叶枫天到底安的什么野心。
代为执政……
叶枫天其实很清楚,楚钰到底有多么的在意她,也深知他的肩膀上扛着怎么样的重担。
扶正苏池念,辅助她登上帝位,那首先,就是要保证她的安全。
叶枫天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你仔细一想,却又全是毛病。
如果苏池念真的要走,那么,楚钰怎么可能会放着她一个人不管呢?
所以兜兜转转,绕着这么大的一个圈,最后这个执政权,其实还是落到了叶枫天的手里面。
苏池念都能看的懂的皮毛,更别说楚钰了。
楚钰当即冷了脸,直接送了三个字:“不可能。”
叶枫天眯着眼睛,和他直直的对视着,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在场的朝臣大气不敢出一下。
叶枫天本就等这一天很久了,到手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就那样轻易的放弃呢。
她似笑非笑,语气平缓,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凌厉:“摄政王莫非是想出尔反尔?狩猎大赛百年一次,静和女帝定下来的规矩,莫非就要在摄政王这里折了?”
楚钰站起身,道:“代为执政?笑话,执政大权岂能说给就给?丞相这么着急索要政权。丞相,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吴尚书本就是站在叶枫天那边的,这时候当然第一反应就是站出来帮她说话:“摄政王此言差矣。公主去民间学习,摄政王和丞相一同代为执政,哪里来的狼子野心之说?丞相也是为公主着想,为她树立民信啊。”
随后,一群朝臣开始附和他:“微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
“公主年龄尚小,现如今又本是摄政王和丞相一同掌权,微臣以为,让公主却民间学习,此话登基为帝一定能让凤鸣国更加繁荣昌盛!”
“微臣也以为,此法甚好。”
……
有人支持叶枫天,当然就有人支持楚钰。
苏将军看的出来楚钰不愿意,率先站了出来,帮他这边说话:“微臣以为,公主年龄尚小,外界哪里有皇宫安全?以微臣看,现在为时尚早。”
于是乎,又有人上前继续道:“微臣以为,摄政王所言及时。更何况公主再过两年就到了及笄之年,把公主送出皇宫,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啊。”
“微臣也这样以为。还是公主的安全最重要了。”
……
其实叶枫天的正真目的压根不在于苏池念,对于苏池念的生死,压根没有太多的想法。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她身后的帝位而已。
夺得帝位,首先就是必须要让楚钰远离朝廷。可他在朝廷根基深厚,现如今苏池念对叶云哲也早已经没有了原先那样的耐性,所以,这次的机会,她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只要让苏池念走,按照楚钰的脾气,肯定不会放心的,只要楚钰离开朝廷,那就是给她莫大的机会,不用再因为他而束手束脚。
叶枫天继续道:“摄政王,先暂且不说其他的,可规矩就是规矩,我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吧?摄政王如此,今后很难让人信服啊。”
“就是啊,摄政王,可能您身为男子,多多少少……”
那位朝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池说一声喝住:“陈御史说什么呢?官位不高,嘴巴可真是毒啊,摄政王怎么样,还轮得到你说三道四?本公主不说话,还真的以为可以恣意妄为了?”
苏池念的眼神冷漠而严肃,看着场下那个刚刚说话的女人,紧紧的握着手。
陈御史,心机颇重,目中无人,骄傲自满。
是个嘴巴毒的主并且和叶枫天又是一丘之貉,
在凤鸣国,女尊男卑,楚钰本就是男子,在性别这方面尤其吃亏,但如果仅仅因为他是男子而对他报以歧视打击,苏池念绝对第一个不同意。
陈御史见状,立马闭上了嘴巴。
苏池念的护短极其让楚钰忽然间一片暖心,他看着苏池念,心想着,不管这次到底还要遇到什么样子的困难,不管结局如何。
他是绝对不要和她分开的,如果这一次被叶枫天得逞了,不管是出于自己还是出于女帝的重托,他都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的。
江婉月走上前,一点儿也不留情面的撞了一下陈御史,傲娇而豪横。
她是郡主,手上有着一定的权势,而且备受百姓爱戴,就连叶枫天和她说话,都要敬让三分。
陈御史尴尬的笑了笑,心里面早就把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诅咒了个遍了,但还是哈腰退后了。
江婉月环抱着腰,看着场上僵持着的场景,一边是叶枫天,一边是楚钰。
很多人都已经倒戈到叶枫天上阵营里了,因为楚钰代表的并不是他自己,楚钰是男人,并且一心一意扑在了扶正苏池念的道路上。
可苏池念是什么啊?扶不上墙的烂泥啊。
他们相信楚钰,但真的没办法再去相信什么苏池念了,所以倒戈丞相叶枫天,这种风气在不久之前就开始在朝廷卷起。
现如今楚钰出于一种被动局势,现如今这个样子,已经很难收场了。
江婉月也不知道该帮那边,看向了苏池念,笑了笑。
反正没人挡刀,不如就让她自己收场吧?反正都是因她而起的。
如果没有苏池念的存在就好了……
“摄政王,丞相,我看这样好了,既然都是在为公主着想,那倒不如让公主自己选择。”她看着苏池念,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到底是想要怎么样选择,还是要看公主自己啊。”
苏池念只感觉,江婉月笑的真他妈的好贱啊。
真想冲过去抽她了!
还有就是,她真的感觉自己这个什么破公主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不是给她出难题吗?
她去的话,她自己无所谓,可楚钰那边绝对的不开心。
她不去,先是在众人脑海里面留下来一个逃避的废材形象,而后给叶枫天无数次机会,她不相信,叶枫天今天没得逞,以后就会放弃了。
拜托,她只会一直找她麻烦的好不好啊!
人在椅中躺,锅从天上来!
第七十三章:此去经年
苏池念被无语到了,心里面纠结犹豫了许久,完完全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朝臣也开始附和着江婉月,连连称赞:“郡主此法甚妙。”
苏池念有些不知所措,这完全是一个大坑,叶枫天迫不及待的让她跳进去,而楚钰则是满脸担忧的怕她掉下去。
苏池念回避着楚钰的目光,因为她所想要做的决定,楚钰绝对会不同意的。
她低着头,睫毛轻轻的颤动着,楚钰在看见她躲避自己眼睛的第一秒起,就知道苏池念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他看着她,眼里有些焦急,然后轻轻喊了一声:“殿下。”
苏池念咬着春,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最后还是选择放下了楚钰。
她很小声的说了一声:“哥哥,对不起。”
她承认,她这样可能有些伤楚钰的心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啊,这不仅仅是叶枫天的机会,而且就是摆在她眼前的,大好的机会。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她最大的人物,应该是想办法逃离出去。
无论如何,她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远离皇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脱离这边的重重看管,应该会好逃走很多很多。
朝廷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真的不想管,不想知道,就是完完全全不想去掺这趟浑水。
叶枫天只不过是想要帝位而已,关她苏池念什么事?她本来就只是一个穿越者,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早一点穿越回去。
她的想法或许真的很自私,可她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她想回家,她想回到现实世界。
她真的不想再在这个世界继续纠缠下去了。
苏池念看着江婉月,她看得见她眼里的那份略带嘲讽的笑意。
“我知道哥哥和丞相都是为了我好,我明白哥哥的一片良苦用心,可本公主觉得,丞相说的又不无道理。我既然要继承帝位,那么便应该要好好的去民间学习,了解一下民生疾苦,在百姓中树立威信,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所以,去民间学习,我便答应了丞相。”
楚钰看着她的侧脸,放在桌子上面的手都已经握成了拳头,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苏池念内心闪过一丝丝的愧疚,她有些纠结的撇开了视线,只感觉对楚钰的愧疚感又多加一分。
叶枫天听完,倒是没有想到苏池念这么的傻。
这么傻的一个人,还指望着她继承帝位?叶枫天心里面满是不屑。
除了她,没有谁更能坐上女帝之位了!
叶枫天笑道:“公主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你说对不对?摄政王?”
叶枫天一脸得逞的看着楚钰,她那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的苏池念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可是,我政权的话,本公主以为,还是全权交给摄政王打理比较好。丞相手中权位已经够多了,再说了,“
苏池念说的话很多余,也很可笑。
因为她实在是低估了楚钰对她的偏宠对她的爱。
叶枫天洋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眼睛却已经朝着楚钰那个方向看过去了。
叶枫天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微臣也只是为了公主好,公主既然不想交于政权给我,那便也是无所谓的。”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谁又能猜的到呢?
最后在苏池念的退让之下,这一次明里暗里的“仗”这才终于算是褪去了硝烟。
楚钰后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安静的陪着苏池念一起吃完了饭,最后在众多朝臣的行礼下正式退场。
在终于历经完一天的尔虞我诈后,两个人上了轿子回宫。
楚钰除了在扶着苏池念上轿子的时间有和她说一句“小心”,而后那就是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过了。
苏池念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慌了,毕竟这次,他可能真的生气了。
他们两个一路在轿子里面都没有说话,回到皇宫的时候,楚钰走在前面,苏池念走在后面,她看着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苏池念小跑到他的身边,而后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而后声音软软唤道:“哥哥。”
楚钰愣了一下,一开始没有回应,可余光看见她的委屈巴巴的神情,立马就心软了。
他只觉得心里面的气一下子就被放了出去,而后再也生不起来。
他看似淡然的回应道:“嗯。”
苏池念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很抱歉……”
她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楚钰的吻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他的手抱住她的头,唇瓣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楚钰的吻变得很生猛,完完全全没有啦早上是的温柔细腻,苏池念有些招架不住,双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衣服,她想摆头拒绝他的拥吻,但奈何头被他按住,她只好不停往后仰。
苏池念整个人的重心都开始不稳起来,连连后退,都快要跌倒了,楚钰察觉到,一只手放开她的头,转而楼住她的腰身,以免她摔倒。
苏池念的脚步不稳,楚钰只得跟着她移动,风吹起她的的裙摆和发丝,场面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唯美。
楚钰吻了好一会儿,这才松开,而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叹了口气,道:“殿下……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退后,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别说抱歉,如果殿下真的想,我陪你就是了。”
苏池念被吻的晕乎乎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说的什么,就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轻轻的“啊?”了一声。
她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楚钰,楚钰看着前方,轻轻拉起她的手。
“既然殿下选择去民间学习,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吧。不过也才一两年的时间罢了。殿下想的话,我自然也会陪着你的。”
“啊?那朝廷怎么办?政权就真的就交给叶枫天了吗?”
“这些就不用殿下担心了,放心吧,走之前,我都会全权打理好的。但是……”他们走到古树下,看着随风纷纷而飞的花儿,道,“此去经年,路途坎坷。”
第七十四章:叶云哲的请求
楚钰看着苏池念,摸了摸她的头:“殿下说的也没错,这何尝又不是一次历练呢。”
他的样子看的苏池念有些心疼。和他的好对比起来,显得她真的非常自私,一种强大的愧疚感袭压上来,她微微低下头,心里面有些不太舒服。
“哥哥,可不可以……别那么好啊……”
苏池念真的没有见过对她这样好的,或许这种好又压根不属于她,这份好是属于原主的,亦或是属于“公主”这个身份的,但相处了那么久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感动。
他的好甚至让苏池念觉得,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她只是想逃离,早就不打算去改变什么结局了,也压根就不想当什么公主了。可楚钰这家伙还在天真的以为,她可以顺利登基,复兴凤鸣。
按照现在的局势,凤鸣落寞,丞相叛变,敌国入侵,基本上已成定局。
他的好对苏池念来说,成为了一种无形的枷锁。
楚钰看着她,以为她是有些许的自责了,笑了笑,而后于心不忍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殿下,我会对你一直好。别担心了。”
苏池念红着脸点了点头,楚钰把她送到了芳华殿外,而后就去处理政务了。
苏池念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很丢人,甚至事事都要楚钰为她擦屁股。
明明达到了目的,可是心里面却并没有特别的开心。反而多了一种迷茫感。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去试着改变故事的结局。
可这个想法一出来,她就被吓了一大跳。
苏池念甩了甩头,觉得自己肯定是太累太累了,意识都不清醒了,居然会这么想。
天!奇思妙想!打住打住!
她敲了敲脑袋,然后去赶忙跑去沐浴,温暖的热水覆盖了全身,她只觉得浑身舒适至极。
沐浴的门帘外,站着专门服侍她的侍从,但因为苏池念很不喜欢洗澡是时候有人在旁边,于是便遣散了下去。
她在里面泡了不少时间,还没打算起来,门外走进来一个侍从,而后站在门帘外,道:“公主殿下,叶侧君求见。”
苏池念原本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而后紧紧的皱着眉头。
上一次见他,已经是几天之前的事情了,也算是好久不见了。
叶云哲这家伙,又骄傲又自信,当初就是这个什么永安公主给他惯着的,惯那么大的脾气,现在想想,他是怎么敢的啊?
她可是公主哎,就算没什么实际的权势,偶尔也有百姓“善意”的吐槽吐槽她,但怎么说,表面功夫还是过得去的啊。
可叶云哲这家伙,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居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好家伙,是原主喜欢他,惯着他,现在她可是苏池念啊,她还会惯着他?
做梦!
苏池念抬起来的眸子又垂了下去,而后道:“本公主在沐浴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让他在门外等着吧。”
侍从好像有些震惊,左右看了看,然后低下头:“好的殿下。”
苏池念一边好生泡着,哼着歌,驱散驱散自己内心的小阴霾。
窗外忽然间吱呀作响,一种很大的风声响起,而后是不断的雨滴敲击声,她看不见屋外,但依然已经感受到了:下雨了。
她的内心有些动摇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思维又跑出来作祟了,她发誓,自己觉得不是因为心疼叶云哲才爬起来的,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泡的太久有些不舒服才爬起来的。
苏池念擦干身体,穿好了衣服,而后走到芳华殿,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有些被弄湿了的头发。
刚刚的侍从在一旁踌躇几下,有些难搞。
叶云哲还在外面站着呢!
前些天吵架了,不知道公主到底怎么想的,现在怎么办?
现在开口说也不是,让公主烦那她可就死定了啊,不说也不是,万一公主就是口是心非心口不一怎么办?把叶侧君淋病了,她一个脑袋够赔吗?
她思索再三,又进来了,再次问道:“公主,叶侧君还在门外侯着,要不要让他进来啊?”
她看向屋外,雨下的很大,苏池念叹了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那个侍从轻轻的呼了口气,好像总感觉自己逃过了一场大劫。
她任然在轻轻揉着自己的头发,叶云哲进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他体质本来就差,这会儿整张脸都显得毫无气色,尤其是刚刚,刮风又下雨,受了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淋雨的小狗,浓浓的弱态感。
但他的背依旧挺着笔直,而后给她行了个标准的礼,道:“公主万安。”
她看着他,明明有些狼狈,却又倔强的模样,多多少少有些佩服了。
原主是情绪来的就是那么突然,她心上的弦被狠狠的扣了一下。
苏池念看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全部下去。
现在和叶云哲都搞成这种地步了,他主动来找她,那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来求她。
她翘着腿,撇开头,不想去看他。因为一看见他这幅模样,心里面就很不是滋味。
那是原主带来的一种无法抵触的情绪,苏池念只好假装在看手指甲,才能显现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翘着腿,率先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叶云哲先是愣了一秒钟,而后看着苏池念,咬了咬唇瓣。
他看起来好像很是纠结。看着苏池念的眼神里面闪过恳求是意味,瞬间就被他掩饰住了。
“公主,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求。”
苏池念表示丝毫没有意外,反而有些小骄傲。
看吧,被她给猜中了!
她淡漠一句:“说。”
叶云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苏池念被吓了一大跳,她瞬间有些坐不住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叶云哲就看开口:“公主,臣侍的父君身患重疾,父君待我疼爱呵护,现如今我嫁了人,对父君任然深深挂念。母上已经答应让我带走父君出丞相府。公主,我可以把父君带回藏娇殿吗?公主放心,我和父君绝对不会给公主添乱添堵的。”
第七十五章:回相府
他跪着让苏池念感觉有些不自在。
我靠?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喝着就是因为这个啊,在她脑海里的记忆里,叶云哲的父君好像从未出现过她的世界里面。她也没敢仔细去打听,因为每每提到叶云哲的父君,他都会和她生气。
但她后来也大概了解了一些详情,都是叶枫天年轻时的风尘事了,这才坑害了叶云哲,和叶云哲的父君。
反正他就只是他的父君而已,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可看着叶云哲,脑海里不自觉又想起来他从前对自己那样恶劣的态度上。
苏池念不是原主,表示非常非常不愿意再去惯着他。
苏池念轻轻的撇了他一眼,而后笑了笑,道:“本公主凭什么要答应你?叶云哲,你不会还以为,我苏池念是你开心就哄两句,不开心就甩脸色的小孩儿吗?”
“……”
叶云哲看着她,对于她嘴巴里面这样刁钻的话语,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池念对他的热情和偏爱消失殆尽了。
明明是他期待已久的,也明明他还求之不得的,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毫无准备,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叶云哲低着头,给她磕了一个头,眸子看着地下。
这个姿势看起来极其郑重,那是卑微而恳求着的,是在苏池念面前,一向清高倔强的叶云哲做出来的。
他真的不能就此作罢,他这一次,是为了父君,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试图说服苏池念:“公主,我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池念原本也就没有特别想刁难他的意思,就是看他以前仗着原主的喜欢为非作歹很不爽罢了,可到底……也不至于行此大礼啊!
救命!她会折寿的!
可她刚刚话丢放出去了,再怎么,气势咱还是要有的啊!总不能就这样服软了吧?
她只好皱着眉,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模样道:“不就是一个人们?又不是养不起,就像你带个侍从回藏娇哥一样,无所谓。不需要特地再来找我了,我嫌麻烦。”
叶云哲看着她,眼里面闪过一丝惊喜。
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下来。
苏池念站着,双手环抱着,她站在比较高一点儿的楼层上,微微垂眸俯视着他。
叶云哲抬起头,:“谢过公主。”
他淋完雨,又跪了不少时间,此刻衣衫都还是湿的,发丝也是湿哒哒的。
苏池念心里面有些烦躁,直接把手上洗完澡披着的衣衫拿了下来。
她走下台阶,蹲在了他的面前。
而后将衣衫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刚刚泡澡都时间很长,而且这一次沐浴时放了好多好多花瓣,所以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一股香味。
这份香此刻就萦绕在叶云哲的鼻尖,他的心脏被她这样无形的撩拨了两下,耳尖开始泛红。
苏池念站起身:“所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就回藏娇殿吧,主君马上也该来了。”
“……”他听着并不是很舒服,但他没办法,还是只能,“嗯。”了一声。
叶云哲退下之后,苏池念心里面这才轻松的了起来。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他出门之后,走过去一个侍从,跑过去为他撑伞,叶云哲侧脸朝那个侍从微微的笑了笑,刚刚好好被苏池念尽收眼底。
她好像很久没有看见叶云哲的笑了。
叶云哲出了芳华殿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回藏娇殿,而是派人备好了马车,立即出宫了。
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面,马车外风雨交加,他就这样湿漉漉的坐在里面,耳朵听着雨滴和风声,心里面有些难受。
许久没有进过芳华殿,里面的陈设虽然没有怎么改变,但就是变得很不一样了。
从前的苏池念的房间里很少像现在那样,摆放着鲜花,她身上的香味也变得不一样了,她从前喜欢花香,现在身上多了一股奶香。
苏池念的外衫还散发着那种味道,仿佛一张绕有魔力的羽毛,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头。
叶云哲知道,今天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一天。
事情他也早就已经听说过了,他害楚钰输掉了比赛,苏池念被迫答应去民间学习的耻辱条约,丞相马上就要手握大权。
幸亏楚钰现在正在忙着处理这些事情还没有时间调查是他从中做了手脚,才让事情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如果苏池念知道了,那会不会更讨厌他?
他的眸子里藏着感伤的味道,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马车稳稳的停在了相府的门前,侍从撑开伞站在下面,替他掀开帘子。
他走下去,雨水溅在他的身上,风吹的让他感觉分外冰冷。
大门缓缓打开,这一次,叶枫天特意安排了侍从迎接他。
侍从朝着他恭恭敬敬的行着礼,而后撑伞,道:“公子,丞相吩咐过了,等公子一来,便送您去主厅。还请公子跟我来。”
叶云哲点了点头,心里面十分抗拒。
明明自己都已经按她说的做了,明明自己都已经够听她的话了,他现在已经帮她达到了目的,还想要干什么?
叶云哲被带到主厅,叶枫天从来不让他踏入主厅,这边装饰是金碧辉煌,完全不亚于皇宫中的奢侈。
叶枫天安静的坐在上面,看着他,先是什么也没有说,喝了一口水,而后叶云哲下跪行礼道:“母上。”
她站起身,笑了笑,一边不急不慢的走到了叶云哲的身边,一边不停的说着:“起来吧,我的乖儿子。”
叶云哲站起身,垂眸不想去看她那一副得逞而骄傲的丑恶嘴脸。
只见她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云哲向来都不会让母上失望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楚钰输掉了比赛,真是蛮让我意外的啊,现在居然还可以,毫发无损的回来。”她笑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继续道,“你说,苏池念要知道是你从中作梗,会不会直接把你给轰出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