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他莫名其妙
祁洛眯眼笑着,原本样貌就生的妖娆妩媚的他此刻脸上又填上了几分桀骜,看着绕为勾人。
他笑着:“要不咱们玩个游戏吧?如果那间房间里面的不是凤鸣国公主,那今天这场,我请了。”
站在祁洛最近的那个女人也看着他笑着道:“既然祁公子这么说,那如果里面的是公主,今天这场,我请了。”
说话的是辞城有名的富商,也是春迎楼的老熟人了——陈芸。
家财万贯,为人风流,除去主君之外,家中还有十几个侧君,她的名声在凤鸣国很大,只要谈及商人,那脑海里一定会蹦出来陈芸二字。
但她并不是最厉害的,据说背后有强大的关系网和一位高人指点。
当然,那些都是据说罢了,正真是什么样子的。
陈芸看着祁洛,道:“祁公子要怎么知道公主在这里面呢?”
“这个嘛……”
他笑着,眼里藏着狡黠的光。
于是乎,主场随着两人的打赌变得更加欢愉热闹,这份吵闹从一楼延伸到了三楼,坐在房间里面和叶云哲商量着的苏池念耳朵又敏锐,外面的动静太大,她皱了皱眉。
叶云哲依旧在仔细为她解释着乱花楼的位置和大概怎么去,他的声音轻轻的,眼睛时不时看看苏池念,但一旦两人对视上,他总是率先撇开视线。
“咚咚”两下,敲门声响起,叶云哲不再继续,皱眉看向了门外,眼神里有些警觉。
苏池念立马伸手拿起一旁卸下来的面纱重新戴上,心里有些疑惑,或许是她待在这个世界太久了,这个身份也用的太久了,总觉得有人要来害她,她心里面升起来一种浓浓的不安感。
以至于她压根忘记了,自己额头上的胎记已经没有遮住了,所以尽管再戴上面纱,并没有多大作用了。
叶云哲张了张嘴,毕竟她是公主,还是要小心为好,可这句话刚到嘴边,辗转反侧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咽了下去,选择不多说什么。
苏池念站起身,走到了门边,缓缓打开了半扇门,透过微微的门缝看向外面,可什么也没有。
于是乎她只好选择把门开大一点点,刚想探出头往门外看看谁会那么无聊,聚精会神之际,一张大脸猛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被吓了一跳。
她缩回了脖子,看着眼前那种妖艳的脸,觉得自己刚刚那副样子肯定非常狼狈,于是她咬了咬唇,看着他的眼睛,很是不耐。
“有什么事?”
祁洛笑着看她,然后说到:“这位主,今日春迎楼有活动,这些水果和菜肴呢,都是免费的。你一直没有下去,这不,我们就只好亲自送上来了。”
说完,祁洛指了指自己的旁边,他旁边确实站着很多人,手上拿着好些个盘子。
苏池念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么就是这人骗她,要么就是这人玩她,要么就是这人闲着没事干,非要来耍一下自己。
她摇头,拒绝道:“不用,谢谢。”
于是乎,还附赠他一个“苏氏不屑”的表情,她刚想干脆利落的关上门,可下一秒就被祁洛拦住了。
祁洛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的玩味,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儿把玩着刚刚抓住的小老鼠一般。
她被他看的有些气急败坏,一边用力的想合门,可没想到那家伙力气那么大,她努力了很久,可惜徒劳无功。
苏池念被他弄得有些急眼了,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明明没有露脸,他明明没有看见自己的脸,更何况,他们之前是真的不认识,在苏池念的记忆力,他就是个盲区。
她用力也合不上门,索性直接松开了手,刚准备甩他一巴掌,可哪里想到,祁洛愈加用力的手因为她的退却猛然一空,整个人都失去了惯性。
祁洛自己也没了来得及反应,一个踉跄便扑倒了苏池念,苏池念躲闪不及,直直被他扑倒在地。
祁洛的第一反应是托住她的后脑勺,但因为惊慌失措的缘故,他的手指不小心勾住了她的面纱,然后急匆匆将手垫在她的脑袋后面。
伴随着“咚”一声巨响,苏池念狠狠的跌倒在地。紧接着后背一阵阵疼痛感袭来。
祁洛一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处,一手存在地上,两人的距离极近,就连呼吸都有所交界,祁洛睁眼看着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苏池念微微皱着眉头,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她的小脸因为刚刚的气急败坏还有点泛红。
她额头上的凤羽胎记也近在眼前,整个人身上还有一中淡淡的奶香,传说中样貌丑陋不堪的永安公主,如今正安静的躺在他的身下。
苏池念不是个喜欢化妆的人,但楚钰今天早上为她抹了一点点淡妆,原本五官底子就极好的她,显得更有起色。
祁洛的眼睛直直看着她,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如果管这个叫做样貌丑陋,那全凤鸣基本上找不到什么叫好看的人了。
紧接着,房间的门全部敞开,外面围了很多人,只有几个拿着盘子作势前来上菜的侍从。
那些人看着她们,窃窃私语着什么,苏池念听不太清,她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
她看着周围的人眼睛不断的往她这边看,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传来,她恶狠狠的推开祁洛,然后胡乱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眼看着一旁的祁洛,咬牙切齿:“你竟然敢……”
祁洛低着头,半跪下来:“见过公主殿下。”
“……”
在场的人先是一愣,在看见苏池念额头上面的凤羽胎记以后,纷纷面面相觑了起来,然后跟着祁洛全部半跪下来,道:“参见公主殿下。”
苏池念愣了一下,被楚钰和女帝保护的那么好,结果现在,身份暴露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站在原地,右手忽然间被人抓住,耳边传来一声:“走。”
然后就被带出场地。
第四十七章:大反派的亲儿子关心他?
苏池念被叶云哲拽了出去,春迎楼里的哄闹与喧嚣,让他觉得,苏池念不该与它沾染上的。
她被他跌跌撞撞的拽了出去,他的步子迈的极大,苏池念有些跟不上,她又委屈又难受,不断的反抗着,试图甩开他的手。
叶云哲并没有理她,彻底把她带离了场地,这才松开了她。
他的手还是那样凉,可她的肌肤柔软而又娇嫩,还没一会儿就已经红了起来。
她揉着被他拽红着的手,脸上气的更红,有种总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刚刚那种情况下,她不把那个祁洛打得屁滚尿流,她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这个亏,于情于理,只要是个人,她都吃不下去。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是当朝公主,骨子里的骄傲还是让她分外委屈。
被叶云哲拽了出来,她自然要把这口气出在他身上,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看着他,不耐烦道“你干嘛拉我?你算什么啊,我是公主,你是不是仗着我以前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叶云哲,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叶云哲垂眸,对于她的态度,不冷不淡,保持着一定的分寸和距离,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苏池念觉得,自己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张嘴还想说着什么,可忽然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自己还有求与他呢……
她别过头,不想看到他,她现在只想回宫,回去那张大床好好躺一天。
“算了,七天后见吧。我希望你不要失约。”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叶云哲看着她的目光异常复杂,最后垂眸,愣了好久。
苏池念心里被弄得有些不舒服,就像一个怕丑的小女孩今天丢了脸一样,羞愧之余是浓浓的闷闷不乐。
为了缓解自己悲伤的心情,她跑出去买了一根糖葫芦,等吃了一半才想起来,答应要给楚钰也买一根糖葫芦,于是乎她再次折返,一次性买了两根。
虽然主要目的没达到,但好在也算是擦肩而过吧?只要自己努努力,说不准就可以了。
这样安慰着自己,心情果然好多了,她拿着糖葫芦上了轿子回到了皇宫。
芳华殿里面的熏香今日换了一个味道,往日都是淡雅的清香,今日闻起来却显得有些浓烈。
“公主,累了吧?”
她过路来来往往都是侍从的寒暄,前脚刚踏入殿内,尘宴便为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苏池念看着他,一直久违的亲切感传来,她有些牵强的朝他笑了笑,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尘宴看她的脸色不太好,于是乎手先是搭在了她的肩膀处,苏池念微微躲开,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尘宴笑着解释道:“公主,让我帮你揉揉肩。”
他虽然戴着面具,但眼神却无比真挚,苏池念忽然有种把小孩想的太坏了的罪恶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尘宴的的手抚上了她的肩头,然后开始为她揉着肩膀,肩膀处传开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让苏池念舒服了好多,整个人也放松了很多。
尘宴看她微微别过去是侧脸,目光在她身后恣意流转着,从侧脸到耳尖,再到颈脖……
“看公主这幅样子,计划应该失败了吧?”
尘宴笑着,苏池念听完,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他:“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公主怎么可能会失败!”
“哦?不会吧?那个神秘人真的看上公主了?”
“唉?这话说的,我难道长得不好看不精致吗,看上我那也是理所应当好不好。只不过……”
“只不过这种东西随缘,那个神秘人看上了别人?”
“尘宴?你算命的吧?不过尽管这样,我还是找到办法了。”
尘宴看着她,并没有选择继续去追问下去,他皱了皱眉,搭在苏池念的肩膀上的手一松。他半蹲在她的面前,很认真道:“公主,你去玩玩就算了,那种交易,真的没必要去。”
苏池念觉得他有些奇怪,朝他歪了歪头。
尘宴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清楚,于是继续道:“那种神秘兮兮的东西不可信,就算是真的,公主,你要样貌有样貌,要什么有什么,你哪里都好,所以……不需要的。”
苏池念总觉得这些话非常的熟悉,但听起来却又一点儿也不奇怪,他看着尘宴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除了担心,更多的是关心。
她忽然想到了叶云哲,也是这样让自己不要做这种交易,最好不要去。那时候他是眼睛里一片淡然,苏池念这才想起来,除去那片淡然里,还有被压着的,掩藏不住的那种关心的意味。
嘶……叶云哲关心她?
可别了,绝对是她想的太多了!还是说……是原主的惯性思维在作祟?
大反派的儿子来关心她?她感觉她可能非死即伤。
苏池念眨了眨眼睛,再看看尘宴,心里面这才好受些许,她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根糖葫芦,拿起一根,递给了他。
尘宴看着她递到了眼前的糖葫芦,然后是她带着笑容的小脸。
她笑盈盈的说:“给,尘宴。”
尘宴愣了一秒,然后接过来糖葫芦,这种东西,他好像还没有吃过。
他的样子有些小心翼翼,就像收到了一朵小红花的小朋友。
她为他剥开了糖纸,然后手指不经意的触碰到了他的指节,但不过一会儿就走开了。
“快吃,试试好不好吃,我吃过一根啦,感觉他们家糖葫芦还挺不错。”
他点了点头,轻轻咬下来一颗。嘴巴里先是摄入到了甜味,彻底咬开,有一种微微的酸感
他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记住这个味道了……
“很好吃,谢谢公主。”
苏池念点了点头,巧妙的转移开来话题以后,她就没再说些什么了。
其实她又不是大傻子,当然明白这种神秘兮兮带着虚幻色彩的交易,背后一定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可是那也没办法啊,或许他们都不理解她,可苏池念还是想尝试一下。
第四十八章:我也要看看
尘宴的眸子轻轻的低着,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眸子里的情绪,他的嘴巴里又甜又涩,像极了他此时此刻的内心。
尘宴收拾收拾便退下了,苏池念整个人因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分外疲倦。
她习惯了在现代穿一条睡睡裙就睡觉的规矩,于是乎她把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外衣全部脱掉,只留了一件薄薄的素白色里衣,领子很低,还能看得到她的锁骨。
她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起来,直接躺在床上。
她的大脑开始放空,想着自己要不要和楚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毕竟自己的脸已经被凤鸣百姓看见了,万一真的回不去,那以后可就麻烦了。
可如果真的说,楚钰肯定不高兴。别看这些天他表现的温温柔柔的,那还不是因为苏池念自己表现好啊!
在原主的记忆里,一旦楚钰这家伙生起气来,脸比谁都要臭,严重一点,还会不给她饭吃,再罚她抄一些各种各样的道德纲常。
苏池念有些左右为难,说吧,那就是往枪口上撞,不说吧,没有楚钰的重视,又怕有人想搞死她。
苏池念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个好办法,而且,她躺在软软的大床上,殿里还有微微催人放松的熏香,她的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紧接着轻轻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挤出来几滴。
一种极强的困意袭来,她似乎想出来一个好办法——等楚钰来,见机行事,现在,还是先睡一个好觉吧!
她两眼一闭就此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挺不错的缘故,她这一觉睡得并不沉,楚钰听到侍从说她回来了,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便来了芳华殿。
外面的侍从朝他行礼,说了句:“参见主君。”
因为此刻在芳华殿外打扫的侍从很多,所以声音有些大。再加上楚钰的推门声,苏池念原本有些混沌的头脑逐渐清晰起来。
楚钰在正厅没看见她,于是想也没想去了殿内找她。
她早已经听见了动静,微微皱着眉头,睫毛不停颤动着,最后费劲了好大的力气拜托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微微睁开了眼睛。
但又好像并没有完全睁开,她半眯着眼睛,摸索了许久,才抓住了被自己不知道踢到了哪里的小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使劲的伸了一个懒腰。
苏池念坐了起来,她背对着楚钰,然后一只手撑在了床上,一只手抓住毯子,她的头发昨天刚刚洗过,柔顺还带着光泽,此刻随意的披散开来,搭在她的肩膀上。
苏池念微微侧头,漂亮的眼睛带着小鹿的朦胧感,看着他,道:“哥哥,我要穿衣服。”
楚钰看着她,脑海里权势她现在的这幅纯欲勾人的模样,甩都甩不掉。
两个人相处了那么多年,楚钰不是第一次看见她只着里衣睡觉的模样,可因为近些天的相处,他对她原本就朦胧的感情逐步清晰起来,并且呈激进式增长的态势发展着。
或许因为,苏池念已经开始甩掉小女孩的标签,成为一个少女啦!
这样想着,他这才欣然接受自己“砰砰”跳动着的心脏,正视自己的内心。
见楚钰没有反应,她歪了歪头,重复道:“哥哥,我要穿衣服了。”
她觉得,自己的言外之意已经非常非常明显了,一般人这种情况下,那肯定是要先回避的吧?
可楚钰没有,非但没有转身,还坐到了她的身旁,为她拿起衣服,一脸认真的递给了她。
苏池念被他整不会了,她一脸懵的接过衣服,眼巴巴看着楚钰想要上手,就像是要给一个小孩子穿衣服一样。
苏池念赶忙摇着头,再度解释道:“哥哥,你先出去一下吧。我给你买了糖葫芦,就在主殿的桌子上。“
她朝着他笑着说道,心想着耗子自己买了好几根糖葫芦,果然,以后可以多买些,缓解各种尴尬。
楚钰悬在空中的手没有再靠近她,他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桌子上摆着的一串糖葫芦看起来就很甜,他依稀能够听见苏池念在里面笨手笨脚穿衣服的声音,的心头此刻更甜。
她穿好以后,收拾收拾便去了主殿。她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楚钰,发现他脸上没什么异常或者不高兴,于是乎这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啊,想来也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被人看到脸了嘛。她堂堂一国公主哎,露个脸怎么了!
反正楚钰不知道,那些春迎楼的人就算嘴大,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模样细细描述出来嘛。再说了,就算能描述出来,那也没办法再楚钰面前”告状”啊!
据此来看,就先别说了,还是好好苟着吧。反正没什么大碍,自己干嘛非要往枪口上撞呢?
想来,苏池念决定先不说楚钰那边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前五天的时候,他们两个依然有说有笑,楚钰对她还是那样温柔至极。
某天风和日丽的下午,楚钰坐在公主府内处理今日的上书,苏池念向来是走个过场,然后感兴趣的事情再跑去问问楚钰,还能学到一点东西呢。
苏池念翻阅着楚钰批阅好的奏折,只不过她手里面只拿了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放在了楚钰的右手边。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左手边的那些是还没有批阅的,右手边的是已经批阅玩了的。但两个人每次到这种时候,楚钰都会把批阅玩的奏折直接递给苏池念,苏池念看完,然后放到自己的左手边。
可现在楚钰左手边的奏折,她是真的没有看过的啊。
楚钰是一个极其善于隐藏自己神色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苏池念的错觉所在,她只觉得,他身旁的气压全部低了下来,那张向来带着温和笑容的脸,此刻面色全然沉了下来。
苏池念有些好奇,于是笑盈盈把手伸了过去,道:“什么让哥哥这么生气啊,我也来看看!”
可她的手刚碰到奏折,楚钰的手下一秒就急匆匆的压了下来,拍在了那些奏折上,发出“彭”一声,苏池念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楚钰的声音低沉又冰冷,道:“别。”
第四十九章:还喜欢吗?
苏池念一脸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的眼睛垂着,看在正在批阅的奏折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心情,道:“殿下,这些需要重新翻阅,一会儿弄混了就麻烦了。”
他说出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可从刚刚他的一切下意识表现来看,又像是有意的。
苏池念心里面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楚钰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直视她的目光,所以尽管她再怎么看,都看不见他眼里藏着的情绪。
见他任然很认真的批阅着手里面的奏折,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乖乖坐到了一旁。
苏池念是不是的瞄向他,只觉得自己手里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香了,她现在只想直接一脚把楚钰踹开,好好看看他手下面的那一坨奏折。
都写的什么啊!
楚钰对她东来都温温柔柔,想刚刚那样,绝对就是极其反常了。
苏池念为此开始极度坐立难安起来,手上的东西开始一点儿也看不进去,时不时瞟两眼他。
然后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自己最近没有惹到他啊,该不会……上次去春迎楼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可能啊,这件事情都过去好些天了,再说了,也不可能有人上书给楚钰说这种事情啊。
苏池念现在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楚钰最后将手里面的奏折一合上,揉了揉有些难受的眼睛。
他的余光早就瞧见了苏池念的那些小表情,知道自己刚刚可能有些凶了,索性不再看那些繁杂的琐事。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苏池念的身旁,朝她笑了笑,一如往常一样柔和。
“殿下,饿了吧?先去吃饭吧?“
苏池念看着他,小鹿般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或许是因为楚钰前后差距太大的缘故,她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点的茫然。
“哥哥,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楚钰揉了揉她的头,告诉她:“如果说有,那殿下,你会猜到是什么事情吗?”
他的回答含糊而模棱,苏池念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楚钰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压根架不住这样的对视,眼神开始飘忽了起来。
算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看他那副样子应该是知道了,现在说应该还来得及!
她支支吾吾的缩了缩脖子,然后道:“那那那……哥哥,如果我说有呢!”
她的眼睛看着他,微微抬着,看的楚钰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有什么有,都是一些朝廷上的琐事你哪里猜的到。好啦,殿下,走,吃饭去。”
苏池念没有想到楚钰就这样把话题带了过去,明明刚做好准备坦白从宽的自己大脑忽然间一滞,还是有些懵,道:“啊?”
楚钰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殿下,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些事情我可以解决的,相信我。”
说实在话,苏池念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卡在喉咙里的话顺势咽了下去。
算了,那这样看,自己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关键这种事情,她司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想想,还是作罢了。
楚钰把苏池念送到了芳华殿,两个人一起吃了午餐。
楚钰这些天好像都特别忙,下午苏池念在太师府学习,临近傍晚才回来。
当然,对于苏池念来说,上午的那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因为明天,还有很重要去事情来做。
明天就要和叶云哲去赴约,如果顺利的话,自己就真的可以回去了。
这样一想,她好像还有一些舍不得。
毕竟和楚钰也相处了那么久了,他又那么照顾她,那么温柔,而且待在他身边还有安全感……
这种人,好像也就只有在这样不太真实的世界出现吧?
如果放在现代,她绝对是要找这样的人结婚!
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来一个小包裹,把一些看起来挺值钱的饰品放了进去,还放了一些银子。
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以带回去,但以防万一,如果没办法回去,她就先逃走,先试图逃出凤鸣国再说。
苏池念将收拾好的东西藏在了衣柜里面,然后先去泡了个澡。
楚钰来芳华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苏池念泡在温水池里面,整个人舒服的不得了,于是迷迷糊糊小憩了一会儿。
她出浴的时候,披了一件外衫,楚钰已经彼时已经来了芳华殿,挑花眼微微含着笑意,看着她。
苏池念心情很不错,身上也有一种清清爽爽的感觉,笑着道:“哥哥,你可算了来了!”
“殿下,以后不要这么不乖了。”
苏池念的发尾湿了一半,搭在了她的后背上,特别不舒服,她坐在楚楚钰猛然崩出来这句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然后坐在她的身边,熟练的开始为她擦头发。
然后开始絮絮叨叨道:“沐浴的时候又睡着了吧?殿下,泡长了时间也不好的,总是把头发弄湿,容易着凉。”
苏池念点了点头,笑盈盈道:“知道啦哥哥!”
她背对着楚钰,眼睛看着窗外,分外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楚钰的神色,他的指尖时不时的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因为浴池里面泡着玫瑰花瓣,所以现在她身上还有股微微的花香。
他的目光灼热亦肆无忌惮,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她。
头发擦干以后,她衣服的背面已经有些湿了,苏池念跑去衣柜,发现往日有好几排的红色衣裙全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白色衣裙。
衣服被人动过了。
她看似不经意的拿起一件衣服,眼睛都余光还是看了看刚刚偷偷藏包裹的地方,包裹还在,只不过到底有没有被楚钰发现,她就不得而知了。
“看殿下素来不喜欢穿红色衣裙,我便派人全部换了。这些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怎么样,还喜欢吗?”
苏池念松了一口气,听起来,他应该也没发现什么。
第五十章:来人,开门
她冲着楚钰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喜欢。”
她嘴巴里说出的喜欢软软糯糯,直冲楚钰的心房。
“殿下喜欢就好。”
这一晚过得还挺平静的,楚钰带她去逛了逛,今日的月色格外漂亮,撒在两个人并排走的背影上,月亮的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将影子拉的很长。
苏池念一路上乐呵呵的,非要让楚钰给她讲一些好玩的事情。
他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但拗不过她,于是滔滔不绝的和她讲一些自己出征打仗时候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池念的幻觉,当楚钰说起自己当时的傲人事件时,平日里那种低调谦虚的感觉猛然间就消失了,带着浓浓的那种骄傲。
可能相比现在的摄政王,他自己也更喜欢当年做楚小将军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吧。
在苏池念的记忆里,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成亲下轿的那一刻,他当时一袭红袍,对着个子又娇又小的她伸出手,喊了声殿下。
这么想起来,苏池念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叱咤疆场的那种飒爽英姿。
当然,不用想应该也会知道,那副样子一定很帅的。
两个人走在回芳华殿的路上,吹的风有些凉了,她不经意的打了个寒战。
楚钰瞧见,里面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呈现一点的暧昧趋势,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开始找话题:“哥哥,你觉得,你是喜欢当楚小将军的那一段时光,还是现在成为摄政王的时光啊。”
楚钰愣了一下,而后侧头看她:“殿下,怎么忽然间这么问啊?”
“没什么啊,就是好奇嘛。”
“嗯……”他笑了笑,认真思考了下,这才回答,“有点说不清楚。”
“哥哥,你后悔吗?我听很多人说,之所以成为摄政王,之所以要嫁给我,都是我母上的安排。那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后悔吗?”
楚钰的步子变缓,而后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看着苏池念,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殿下,不会后悔。”
她的眼睛清澈明亮,一眼就能望到底,每当看见这样的目光,楚钰的内心都比以往更坚定。
他猛然的严肃让苏池念多多少少有些措手不及,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躲开他的目光,道:“哎呀,知道了哥哥,你别这么严肃嘛。怪凝重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圆圆的杏眼不住的往他看两眼再躲开,有些可爱。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差点忘记了,她确实不喜欢这样。
“那殿下,我送你回芳华殿吧。”
苏池念点了点头,开始往回走,楚钰跟在她的旁边,眸子里一片暗淡。
苏池念总感觉他心事重重,可每当自己看想他或者是找他说话时,一切又都一切如常。
总感觉好像一切都正常,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懒得想,芳华殿外已经站好侍从,只不过平日里每天晚上都会守在门外的尘宴,今日却不在了。
苏池念进了芳华殿,楚钰还并没有离去。
“哥哥,明日还是那么忙吗?”
“嗯。”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内殿,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拿起一早准备好的熏香,“殿下这么说,难道明天想要我陪你吗?”
“哈?”苏池念赶忙摆手,他忙她当然求之不得,这样自己出宫也不至于很快被逮到,“我就是问问,我明天哪都不去,用不着陪。“
楚钰笑了笑,笑的很浅,他点燃那那盘熏香,然后放在盒子里面,看着微不足道的火星,背对着她的眼睛里一片漆黑。
他轻轻吐出三个字:“那就好。“
苏池念晃着腿,开始像个老母亲一般滔滔不绝的说着:“哥哥,你也别太累了,你不是喜欢吃糖葫芦嘛,我上午特地让人买了好多,虽然我自己只吃了三个……唔不对,四个,但留了几根给你哦。我派人送去覆华点了,看见了吗。”
“看见了。殿下……好甜的。”
“甜吧!哥哥,那个叫什么黎黎的糖葫芦好吃,以后想吃的话,可以派人去买那家的,曹很好吃的!”
他弄完一切,随后走到了苏池念的身旁,揉了揉她的脑袋,继而微微附身。
这样的动作让苏池念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一下,他有些好笑,把她搭在身上是衣服解了下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身上是淡雅是清香,而苏池念身上的香气因为前些天熏香的花香味有些重的缘故,还是有些弄,那件披在她身上一小阵的外衫混杂上了两个人的气味,有些暧昧。
楚钰朝她笑了笑,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殿下,好好休息。”
苏池念点了点头,眼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楚钰转身离开,看着他一个人略微没落的背影,说实话,她心里有些不太是个滋味。
关上门,偌大的芳华殿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褪下衣服走到床上,放在床头边的熏香今日的香味很淡,闻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今天有些太累了的缘故,向来入睡很难的她,还没过一会儿,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了。
她的意识开始朦胧,朦胧,再朦胧,一种极大的混沌感袭压上来,然后直接睡了过去。
苏池念这一觉睡的极其沉重,她做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面还有种强大的心里告诉她,该起来了,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可每当迷迷糊糊睁开眼,大脑依然混混沌沌,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这样来来回回了好几个回合,苏池念最终是在肚子饿的真的受不了了,大脑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儿。
她想起来,今天要去赴约,她孩准备回家了。看外面已经烈日当头,她废了很大的力气,这才摆脱了混沌和虚无感。
她的头很晕。
醒来后,一种极强的头晕感传来,她先是有些奇怪,今日侍从没有叫醒她,喊她用餐。但她的大脑此刻已经不允许她想这些了,她现在只想吃饭。
她费力的穿好衣服,走到芳华殿的正门,虚弱抬起手臂,猛然一拉,但门却没开。
她有些懵,以为自己力气不够,更加用力了一些,可还是没打开。
她这才彻底清醒,她这才意识到,门被反锁了。
一种极强的不安感袭来,她拍了拍门,喊了一句:“来人!给本公主开门!”
第五十一章:他没有错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房间里面的窗户和门全部都关了起来,苏池念心里面的不安感更甚,她看得见,外面有侍从站着的身影。
所以是在故意不理她。
她再次拍了拍门,声音更大:“开门!”
然而,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动静,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仿佛压根听不见她的喊叫声。
难道叶枫天已经坐不住了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
她的脑海里一片茫然,又极其紧张了起来。尝试几次无果,她索性也不管了,跑到了芳华殿各个窗户边,可每一个窗户都已经关了起来,只能轻轻推开一点点小缝隙。
苏池念路过床头的时候才发觉,昨晚点着的熏香,现在还在燃烧。
很明显,应该有人特意来替换过的。
而且,这个香味很奇怪,要不是被饿醒了,她有可能就那样睡上一天一夜。
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些简单的糕点,还放了很多水果,当她看见排放整齐的葡萄时,她整个人猛然一愣。
原本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此时此刻,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是楚钰……
她的心情仿佛经历了跌宕起伏,最后脑海里出现他的那张脸时,她还是多多少少不敢相信,并且手足无措。
她愣在了原地,想了好几遍,最后的种种线索,通通都依然指向了楚钰。
茫然见,芳华殿外传来丝丝的脚步声,苏池念看过去,只看见一片有些模糊的身影缓缓靠近,那身影走的很慢,给足了苏池念缓过来的时间。
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眼睁睁看着那片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
看着那身高和体态,就是楚钰不会错。
看着这个架势,应该是被楚钰抓住了什么小尾巴。
可现她现在心里面压根就不想和他解释什么,试图再去圆什么谎话,她今天有正事要做,只想立刻马上离开。
她现在只想,他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就疯狂的跑掉。
跑的越远越好。
她看着他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情绪有些波动,但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试图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
她就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乖乖的站着,因为她知道,楚钰发觉她已经醒了,一定不会开门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两个人明明隔着一扇门,可在这时,他的手猛然间停住了。
他们一动不动,似乎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对视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然后有些犹豫的转了身。
原本就快要崩不住的苏池念此刻情绪猛然爆发了出来,她的大脑被似乎带着自己的思绪,又似乎被原主占据了。
她开始不想她。
苏池念快步跑到门前,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拍打了两下门,大喊:“站住!你给我开门!你凭什么关着我!我是凤鸣国公主,你有什么权利!”
“楚钰,你不要以为有我母上的庇护,就可以这样对我!你给我开门!开门你听见没有!”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一种极强的委屈感猛然袭来,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出来。
楚钰站在门外,他的眸子微微的垂着,愣是没有转过身,他的声音依旧好听,他的话语依旧轻柔,苏池念听的有些不太清楚和真实?“殿下,再等等。外面的侍从,听令!”
“谨遵主君!”
“从此时到傍晚,不管公主说任何话,下任命令。一律不许擅自开门,围在芳华殿的所有侍从,一只苍蝇也不允许放出去,如若公主逃走了,在场所有侍从,株连九族!”
“凭什么!楚钰你给我开门!你算什么啊!你给我站住!开门!”
苏池念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用力的拍着门,然而这一次,外面压根没有人再去管她,一肚子的委屈就像积压着的水,别无他法的她直接忍不住哭了起来。
苏池念不是一个娇弱爱哭的人,可原主的情绪上来了压根止不住。但说实在的,她自己心里面其实并不高兴。
一想对自己软到不行的楚钰,如今死死的挡在了她回家计划的道路上。
她试图掰开窗户,可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掰不开。
她看着太阳逐渐高升,心里越来越急,着急过后是一遍又一遍的尝试,尝试完手指一片通红,又徒劳无功。
她很难受,一种极强的无助感传来。
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如果今天因为楚钰去不了的话,他们两个人,日后的关系可能就此僵直。
她坐在了地上,甚至开始有些极端的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和擅长去解决麻烦的人。
管他什么结局,这个世界和她有个鸡毛关系啊。她本该好好的生活,如今变得乱七八糟勾心斗角。
如果真的是要这样活着,还不如潇洒自在,然后坦然面对死亡。
被关在芳华殿外的苏池念选择放弃挣扎,坐在并不干净的地板上,一眼仿佛就看到了结局,心里仿佛一片死灰。
楚钰今天很忙。
忙着派人参加丞相府今日的大婚,他的心里很混乱,在苏池念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不停的跳动着,紧张而激烈。
他并不像让她去讨厌自己。
但他不得不这么去做。
苏池念问他为什么,这就是他的理由,可他不敢回应她,因为他怕,一开口就输掉了。
殿下已经醒了,那这样,那家伙应该也醒了吧?
在看完苏池念之后,他去到了离这边并不远的千雪殿。
千雪殿并不气派,是给地位极其低下的侧君准备的。往日空着的千雪殿,今日外面站着一大圈的侍从,安安静静的守在锁死的门外。
楚钰步子迈的很急,像是在逃避着什么,或许只有不听到苏池念的声音,他的意志才可以更加坚定。
他不断的会想她昨晚的面容,殷红的唇瓣,高挺的鼻子,湿漉漉的眼睛,以及她笑着叫他哥哥的样子。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样做没有错。
第五十二章:大婚
千雪殿外看守着整整一圈的侍从,见楚钰来,全部附身行礼:“参见主君。”
他点了点手,示意他们把门打开。
伴随着“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尘宴的双手早已经被捆住。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头轻轻的低着。
今日太阳很大,楚钰看完苏池念后来来回回一趟,现在额头已经出了些汗,但他的步子依然迈的稳健,走到了尘宴的身旁。
尘宴闭着眼睛,不动不动,殿里除了楚钰进来时的脚步声,安静至极。
楚钰垂着眸子,居高临下看着他,微微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尘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了起来,他嘲讽似的笑了一声。
他抬起了头,面具之下的眼神毫不忌讳的直视着他,道:“主君大可不必如此吧?你以为这样,公主就会对叶云哲死心吗?”
“呵……区区奴仆,现如今脸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吧?”
“尘宴不敢。但尘宴只是公主的奴仆,正如主君你关了公主不说还要把我关起来,我忠诚于公主,我的命是公主的。主君今日这么做,就不怕公主对你失望吗?”
尘宴的话语处处带刺,每一句话丢死死的勾着他的脉搏,楚钰听的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可有些话尘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苏池念的奴仆,就是苏池念的人,除了苏池念,谁动他都不合理。
可楚钰对他的说辞完全不会感到有威胁感,甚至有些想笑。从前给他生路,是因为没机会,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他只清楚的觉得,这个尘宴,不该多留。
处理完叶云哲的事情,接下来总该就道他了。凡是对苏池念构成威胁的,管他忠不忠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楚钰勾唇,看着尘宴,丝毫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直接警告道:“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如若今天公主被你带了出去,下场……你自己应该懂的。”
尘宴眯着眼睛,道:“主君,你也太高看我了。”
楚钰并不喜欢尘宴身上的那种神秘感,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高看他,也并不会觉得他有能力能当着那么多侍从的面把殿下给带出去。但还是那句话,以防万一。
“你最好不要让我惊讶,不要让我留你不得。”
其实他来,也就是看看尘宴有没有跑出去,心里面总是不踏实,现在看到了,目的也就达成了。
这件事是他理亏在先,所以他并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千雪殿的门重新关上,静谧的空间只剩尘宴一个人,他看着窗外发呆。
他知道苏池念此刻被关在芳华殿,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他的理性告诉他,此时此刻就应该安安静静待在这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等过了这天,或许一切都会好了。
但他的感性告诉他,她会难过,他应该告诉她一切。
他看着太阳升起,想来现在应该已经上午了,再过不久,丞相府那边就会锣鼓喧天。
尘宴的的手灵活的脱离开来那个并不繁杂的死结,束缚他的绳子掉落开来,他捏了捏手腕处,缓解一下被捆绑久了的的疼痛感。
尘宴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可现在,他心里面就只有一个想法。
带她去冲,告诉她该知道的一切。
或许最单纯的想法就是——他不想看到她难过。
尘宴心下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坚定,他挽起袖子,看了看一旁的窗户,窗户旁边有人看管着,想出去绝对很难。
尘宴知道楚钰派人来看管,可他不知道,居然把他这边看的都那么严。想偷偷跑出去,那基本上不太可能。
那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他的解开自己的腰带,然后撕开,里面藏着好多颗小药丸。
那都是他精心准备的,自己的每一条腰带里面,或多或少都藏着这些药丸。
他找到一颗粽色的和一粒白色是药丸。先是服下白色药丸,然后用一个小碗,放在了窗口楚处,将粽色药丸放在了里面。
这是特制的极强性迷药。
只要闻到一点点那样的气味,立马就会晕倒,药丸遇水迅速起效,气味迅速挥发出去,药性极强,但维持时间不长,半小时都不到。
当然,他吃下的那一个,就是解药。
不出几分钟,外面的侍从全部倒了下去,尘宴暴力的踹开了门,将手里的碗一同带去了芳华殿附近。
但凡接近他的侍从,不出三秒便晕倒在地,尘宴很成功的进了芳华殿。
此刻苏池念也已经被迷倒了,她是头发还是很乱,衣着也很简单,尘宴拿出来第二粒药丸,给她喂了下去。
苏池念的意识好像被中断了一会儿,而后又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太阳光透过了芳华殿的大门照进来,还有些晃眼。
她躺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喉咙里好像被呛到了,原以为是楚钰心软了,可当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看到熟悉的银发,她的心在那一瞬间,还是有些低落。
她无力的睁开了眼睛,退开他的怀抱,手撑在了地上,看着屋外面的侍从一个个都被迷倒在地,然后看了看尘宴,心里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
她问到:“尘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尘宴看着她,点头。
“说来话长,公主,你知不知道刘瑶这号人物?”
苏池念大脑很难受,名字听起来并不耳熟,于是她下意识的摇着头。
尘宴继续道:“她是二品官员,有一定的权势。但此人风评很差,残暴无仁,据说一个人娶了几十个男人,在她府上的男人,每一年,死的死,疯的疯。光是主君,就死了八任了。”
苏池念不知道尘宴什么时候喜欢打听这些东西了,揉着不舒服的头,根据着今天早上一起来发生的这些奇奇怪怪毫无厘头的事情,半分猜测的问到:“她造反了?”
她不明白,除了有人造反,楚钰还会因为什么,冒着和她撕破脸的风险,也要把她关起来
“不,公主,我想说的,是今日,她和丞相之子,叶云哲大婚。”
第五十三章:才不是错误
“轰”一声,苏池念的大脑似乎被累击了一下,极其不可思议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和叶云哲?”
尘宴点了点头,道:“嗯,公主,其实上次你去春迎楼的事情,已经在凤鸣传开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绝对不会相信,叶云哲是心甘情愿嫁给那个叫刘瑶的女人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外面都传,公主你生的倾国倾城,私会叶云哲,与他一起……放荡……公主你本来没有在外暴露过,这件事越传越大,叶云哲是男子,更何况还是丞相之子,去那种地方……总归有些不太好解释。”
“然后呢?”
“然后凤鸣都传,说叶云哲和公主在那种地方私会,是因为叶云哲这个人身子不干净,公主只是和把他当青楼里的小妓玩玩罢了。丞相府因此丢尽了脸面,恰好刘瑶看他顺眼,又和丞相是一条船上的人,于是不久前上书,请求赐婚叶云哲。”
苏池念的心里面在揪心的疼,一方面是原主的第一性思维操控她的心脏,一阵一阵开始抽疼。另一方面是她自己的良心,叶云哲本来就不打算多留的,是她非要拉着他多留在那样的地方一会儿的,是她害了他的。
这不是现代,她自己心大,哪里会想到这些条条框框,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苏池念的大脑很混乱,如若换做一开始她刚刚穿进这个身体时,她此刻一定疯了一样跑去找叶云哲。可到底自己已经在这具身体里住了那么多天,尽管此刻大脑一片混乱,心脏里传来的感觉是压抑又悲凉的,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她咬唇问到:“就在今日吗?”
尘宴点了点头:“对,今日大婚,公主,主君把这个消息早已经放了出去,唯独隐瞒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苏池念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她在那句话里面捕捉到的重点产生了偏差:“尘宴,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尘宴先是一愣,他看着苏池念的眼睛,愣了好几秒,那双狭长的眸子里,从一开始的认真,到失望。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想多了,有些多此一举了。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没有再去看她,而是看着地面,眸子里一片漆黑。
“以我对公主的了解,我怕公主伤心。我不是公主的朝臣,我只是一个奴仆罢了。我想的自然和主君不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我真的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公主难受。”
苏池念有些感动,因为她看的出来,尘宴是认真的,不是在骗人。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内心里安慰了一下原主的思绪。
她的想法很简单——放心,我会救他。
她的方法也想的很粗暴——直接去抢。
一方面是因为事情因她而起,另一方面,她能不能回去,还需要叶云哲的帮助。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她绝对不可以置之不理。就算她自己真的想置之不理,原主的思想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占据她的想法。
她会救,也必须救。叶云哲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推动故事进展的工具,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自私,毁掉他是整个人生。
或许她这样会有点白莲,但只要心地是善良的,那就不要去管对与错。
她缓缓的站起身,腿已经有些麻了,她拍了拍衣服,看着尘宴,道:“尘宴,我要去。”
她站着,他半蹲着,她低着头,他仰着头,她逆着光,一如当初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尘宴早就已经猜到是这样子的答案,虽然脸上戴了面具,但依然有一瞬间的失落。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笑了笑。
苏池念拿起了桌子上的令牌,因为知道时间有限,于是多多少少有些匆匆忙忙的。
“尘宴,帮我拖住楚钰可以吗?”
尘宴点了点头:“去吧,放心好了。”
他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看着她的发丝在阳光下都是在闪闪发光的,那种金色的光。
就把她这么拱手推给别的男人,说实话,他还是很不舒服的。
她温柔又落落大方,那么好,这次的事情……就当补偿吧,他不想再去欠她什么了……
今日念乐坊地段格外热闹,锣鼓喧天,站在街上的人都围在丞相府送婚轿的途中,一边对这位叶云哲的“浪荡”时间表示鄙视,另一方面又对他成为虐待狂魔刘瑶的主君表示钦佩不已。
好不夸张的说,做刘瑶的主君,非死即伤。
叶云哲坐在花轿里面,平日里从来不穿红色衣服的他,今日第一次穿的如此艳丽隆重,他的眼前是红盖头,朦朦胧胧遮住他的视线。
他的嘴角还有淤青,他的身体还残留昨日被痛打过后的刺痛,
真是可惜,自己第一次穿上婚服,居然只是一个笑话,是悲剧的悲剧是悲剧的延续罢了。
外面的喧嚣热闹与他内心的悲凉截然不同。
他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听着外面格格不入的热闹,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苏池念的影子。
他先是想到两个人从前的种种过往,然后想到了前些天,想到了她们在狩猎大赛里的种种,想到她为了救自己傻乎乎把药给他服完,自己过敏长了一脸痘痘哭着说痒的场景。
他又回想到他一个月前去公主府面见她的场景,想到他把她抱在桌子上,微微掐着她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鼻子,唇瓣,咬着她的耳尖,感受她耳朵通红后迅速飞涨的体温。
现在想想,真是可爱啊……
叶云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对她的看法就改变了。
如果再见一面,他想要收回当初在狩猎大赛对她说的那些鬼话,再也不会说什么遇见她是他最大的错误,
他应该说的,狂热而直白的爱意才不是错误。
轿子缓缓停了下来,叶云哲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帘子被微微掀开,盖头下看到的,是一点都不熟悉的地方。
第五十四章:玩完了
这不是他应该送到的地方。
作为二品官员的主君,作为丞相之子,本该是轰轰烈烈送入刘府大门的。
可眼前这只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与刘府还差了一点儿距离,意思可谓是格外明显了。
围在外面的人一边笑着凑热闹,一边不停的说着闲话。
“看吧,这丞相之子就是破鞋,我看刘瑶是看在丞相的份儿上,才收的他。”
“不是说永安公主特别喜欢他吗?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那丫头才多大啊,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了,女人不都这样吗。更何况,这叶云哲自己不识抬举,据说当初公主还亲自求娶,被他拒绝了还。”
“我的天,不是吧。这么不识好歹,怪不得,要是给我,我直接一巴掌就过去了。”
“就是就是,既然去春迎楼那种地方,还装什么心高气傲是好鸟啊。现在拜堂,连刘府大门都不能进。”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现在轿子都停了,刘瑶还没出面。界限分明,娶的这么勉为其难,我要是叶云哲,还什么拜堂,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噗哈哈哈哈……”
……
外面的议论声毫不避讳,一字一句传进了叶云哲的耳朵里面,对于这些,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她们说的真对。
他就应该一头撞死算了。
他不明白,这样活下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变成和他父君一样的人吗?”
他吸了口气,伸出了手,刚想出轿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浩荡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传来,光听声音,其阵势就碾压他的花轿。
然后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的视线与前方那个小庭院隔离开来。
入目是一支极其精美的的花轿,最前面的那个轿子,帘子用金丝红线钩织而成,还带着串串吊坠,身边还带着一群精良的侍从。
全场肃静了下来,苏池念坐在轿子里,心想着还好自己聪明,跑出芳华殿的时候刚好遇上了这支轿队,直接用公主令牌紧急调动了他们。
她是谁,苏池念哎,丢什么也不能丢了自己的排面啊!
苏池念咬了几下唇瓣,让嘴巴更红一点儿,然后掀起帘子,先是直接亮除了令牌。
刚刚还七七八八说着话的人全部愣住了,一时之间,她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
她的手指带点肉感,洁白如玉,然后也不卖关子,直接下了轿子。
所有人在看到她额头上的胎记以后更加确认,她就是永安公主。
全场所有人通通行礼,声音响彻整个云霄:“参见公主。”
苏池念心里爽快的不得了,但表面上没有出现一丝裂缝,她不苟言笑,一副极其高冷的模样。
她出现后,身后的大门忽然开了,走出来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脸上带着谄媚,藏着不屑,朝她行礼:“刘瑶见过公主殿下,公主驾到,吾之大幸。”
面前的女人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果然,一切都被丞相猜中了……
苏池念没有让她们行礼,所有人都依然低着头,她开始来回踱步,一边说到:“叶云哲是本公主的人,那日只事纯属谣言。他的身子干净与否,都不该是你们议论的。我的人,今日怎么就被人抬到了刘府?”
“公主,这可是叶公子自愿的。也是丞相与摄政王亲自应允的。”
苏池念笑了:“本公主的人,什么时候还可以让别人应允了?既然大家听说了,我也不憋着藏着了,叶云哲这个人,我今日,带回公主府了。”
她转头,看着刘瑶,笑道:“你敢有意见吗?”
刘瑶摇了摇头:“微臣不敢。“
苏池念点了点头,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来凤鸣国这么多天了,第一次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装一次b,还装的如此顺利。
到底是她不像她自己了,还是凤鸣的这些牛马大臣们都变好了?
这样的顺利有些顺利的过了头,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了叶云哲的轿子前,掀开帘子,朝他伸手。
坐在轿子里面的叶云哲看着那只小手,心里一片柔软。他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然后想也不想的直接搭在了她的手心上。
他踏出轿子,两人并排。
叶云哲一身红衣,而苏池念因为红衣服全部被撤掉了的缘故,穿着一身的白衣。
场面看起来有些不太和谐,叶云哲的手心很冷,却一点点被苏池念的温柔给捂热了。
他们两个谁都没说什么,所有人自觉的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藏在头纱之下的叶云哲,他的眸子看着她的手心,贪恋是感受她的温热,眼中只剩下炽热。
两个人一起上了轿,苏池念不想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下令:“回宫!”
回宫的道路有些长,一路上,在同一个轿子里的两个人不自在的低着头。
她现在只想逃,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再待在楚钰身边,那基本上不太可能了。
苏池念看着他,问道:“我们现在去找那个神秘人可以吗?”
叶云哲愣了一下。
她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他的吗?
叶云哲忽然间觉得自己非常窘迫,他咬着唇,侧过头,好在头纱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见他此刻的模样。
“对不起,邀请函,被叶枫天撕毁了。”
苏池念的脑袋里出现两个大字:卧槽!
坑比!
完了完了,她这一次,彻底玩完了!
苏池念没说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开始心事重重,不知道回去到底该怎么和楚钰交代,楚钰要是知道,一定会把她给砍死。
苏池念能理解他,毕竟她现在,都把大反派的亲儿子娶回来了。丞相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她寸着头,有些幽怨,早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就是弄了个大麻烦回来,她死也不要啊!
她不知道原主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遇上了叶云哲这个坑货。你说坑原主就算了,他怎么能坑自己呢!
自己的如意算盘全部化为泡影,她长长叹了口气:“哎。”
第五十五章:惩罚
叶云哲握着拳头,张了张嘴巴,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池念的头很疼,她忽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坚定的非要把他救回来,连好好商量个对策都没有。
这个事情还是告诉她,她太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了,原主的思维不知道在哪个时刻就占据了她内心的想法。等到一切都做完了,木已成舟,再反悔,那压根就来不及了。
原本是叶云哲和刘瑶的大婚,今日成了苏池念和他的大婚。
下轿之后,苏池念看着一身庄重的叶云哲,与自己的慵懒随性全然两种风格。她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天。
她让身旁的侍从把他安排在了藏娇殿,没有复杂的仪式,也没有繁琐的礼节。就这样,把叶云哲光明正大接到了宫里。
“你就在殿里等我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苏池念并没有和他一起进去,只是把他送到了殿外,她现在只想快点回芳华殿,看看那边什么情况了。
叶云哲点了点头,没有挽留,随人一起踏入了藏娇殿。
苏池念总感觉有些奇怪,但根本感觉不到哪里奇怪。
她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总感觉自己步入了一句棋盘之中,一举一动都被人预判到了下一步。
回到芳华殿的时候,那里早已经不再是出宫之前的模样了,尘宴也已经不见了。门外站着新一批的侍从苏池念进去的时候,楚钰不在里面。
但楚钰一定早就知道了她逃出去的事情了。
她有些退缩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事情现在弄得一塌糊涂,楚钰一定非常生气了。
这可怎么办啊,她以后还要靠楚钰保护着呢,现在这种情况,凤鸣国所有人都知道她了,逃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算了,横竖都是死,楚钰对她这么好,一定舍不得打她的!
她鼓起勇气,一口气直接跑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也没有楚钰的身影,不爱运动的她此刻微微喘着粗气,找不到楚钰,她显然有些急了,跺了两下脚,大脑飞速运转着继而转身跑去了覆华殿。
覆华殿的殿门紧紧的关着,苏池念二话不说直接跑到门前,刚想开门,就被侍从挡在了身前。
“公主,主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苏池念皱着眉,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看这个架势,楚钰是要和她决裂了啊!
好家伙,不能够啊!
她敲门喊他他也肯定不会开门的,依照他的脾气,现在就算她站在外面说错了,都挽救不回来了。
苏池念的脑袋机灵一动,她往前跑了两步,然后虚晃一招假装要推门而入了,侍从刚想拦,可还没碰到她的手,苏池念便“哎哟”一声,直接往后一滚,滚下了四五个台阶。
她死死的咬着牙,那些侍从慌了,上来就要拉她起身。苏池念怎么可能会就这样走掉。
她就躺下地上,然后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别过来!呜呜……疼死了!哥哥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出来我就不起来,我就疼死在这里了!”
楚钰脾气倔,但只要心一软,就好说话多了,但怎么让他心软起来,就得有所牺牲啊!
她疼的龇牙咧嘴的,本以为不出三秒钟他就会出来的。结果愣是过了许久还没出来。
于是,苏池念装着很痛苦的模样,摸着自己的额头,说着:“怎么都流血了啊,呜呜呜疼死了!哥哥我疼!我要毁容了!”
那些侍从一听,纷纷认真看着她,额头上的血没看见,倒是看见了苏池念冲他们瞪着的大眼睛。
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那些侍从有些左右为难,最后拜倒在苏池念的眼神威胁下。毕竟他们都清楚主君到底有多疼爱苏池念。
于是纷纷帮腔作势道:“公主,快起身去看太医吧。”
“是啊,流这么多血,会留疤的。”
……
苏池念有些想笑,然后默默给他们比了个大拇指,配合道:“你们滚开!我只要哥哥来!哥哥……你快出来!”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苏池念这一招很管用,不出五秒,楚钰就打开了门,他的脸冷着,然后走到了她身旁。
苏池念躺在了地上,见方法有效,笑了笑,楚钰看见她的脸依旧白白嫩嫩的,别说什么流血了,连脏都没脏。
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啊。
楚钰知道自己被她骗出来了,刚想转身离开,可下一秒,反应灵敏的她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哥哥,我错了。”
反正不管了,先认错再说。
她抬头看看他,见他脸上依旧没有缓和的神色,于是她继续说道:“哥哥,以后再也不会了,不要生我气了,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以后绝对乖乖听话!”
苏池念为了让他更心软,声音还带了点软糯,紧紧的抱着他的腿,一副誓死不放的模样。
楚钰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顿了几秒,才低头看了看她,反问道:“做什么都可以?”
见楚钰松口了,她疯狂的点着头,道:“当然!”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可下一秒,楚钰就蹲了下来,不等她反应,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苏池念被他稳稳抱在了怀里,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楚钰对着那些侍从下令:“全部退出覆华殿。”
他的步子迈的很大,把她抱进覆华殿压根没用几秒,苏池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楚钰抱到了床上了。
楚钰脱开外衫,压住她的手,而后直接欺身而上。
他说:“不会疼。”
苏池念愣了一下,而后瞳孔猛睁,完全不可思议。这样的姿势暧昧至极,很难想象不出来,接下来楚钰要干什么。
她试图推开他,可自己的双手被他压的很紧,根本反抗不了,她试图安慰自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强颜欢笑道:“哥哥……你要干嘛?”
楚钰笑了笑,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直接俯身,一只手抚弄她的头,指尖穿插她的发丝,轻轻吻了一下的的唇瓣,苏池念敏感而又迅速的躲开,阻止了这个吻的深入
楚钰也不恼,看着她撇过去的侧脸,吻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后咬了咬她的耳垂,开始在她耳边呢喃低语:“殿下不乖,是要惩罚,还是要惩罚?”
第五十六章:给我个机会
苏池念不停的摆着头,试图躲开他的亲昵,她的脸开始飞快的发烫,而后泛红:“别……”
楚钰的身体压的更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肌肤上,酥酥麻麻,他看着她的模样,只想着再继续下去,他想要她欲罢不能。
“别什么?殿下,你说想一个人出宫,只是去玩玩,可你怎么不告诉我,是去那种地方?怎么不告诉我,是和叶云哲?”
这家伙……到底是生气还是吃醋啊……
苏池念的手再次反抗了些许,非但没有挣脱开来,还被他抓的更紧。
她只好羞红着脸辩解道:“我说了那你肯定不让啊……”
“所以就骗我?嗯?”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原本还亲吻她的脖子变成了咬,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平视,“殿下,找叶云哲我还能理解,但去那种地方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身为你的主君,难道在殿下心里,那种事情都做不好吗?”
这些虎狼之词听的苏池念有些害臊,她不再敢看他的眼睛。
楚钰看着她的小脸,他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气,瞬间不知道就怎么泄掉了,就连太重的话,都没有说。
“殿下,我很生气,我很吃醋,我不喜欢叶云哲,不喜欢在外界的那些传闻。我知道,你把他接回了宫。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但是……殿下,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把他放在宫里也好,和他日日笙歌也罢。可我只要你,殿下,凤鸣的规定向来是妻主与主君一同**的。所以……殿下,你明白吗?”
他说完,手指拉开她的腰带,解开她的外衫,轻轻拉起她的手臂,然后吻了吻她手臂上的朱砂。
苏池念的手臂被他温软的唇瓣吻了吻,她缩回手,将手抵在他的胸口前,美目微微的睁大,看起来很无辜:”明白什么?哥哥,我还小。”
她想说的是她还小,尽管灵魂二十来岁了,但她这具身体也才十几岁啊,做这种事情未免也太不妥当了。
楚钰成功的偏离了她的中心思想,只觉得她的这模样更加诱人,就像一颗青涩的果子等待采摘。
他考在她的耳边,唇瓣一张一合,轻声道:“我教你。”
苏池念整个人完全愣住了,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楚钰,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知道楚钰可能喜欢自己,但她不知道,向来温柔至极又尊重她的楚钰,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懵的状态,手被楚钰轻轻的握住,他轻轻的拉着她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亲吻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亲吻她的鼻子,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的解衣服。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暧昧,苏池念并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对此并不是非常抗拒。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浑身都开始发冷,一股极强的抗拒感袭来。
楚钰愣了一下,再度抬头,看了看她的眼睛。苏池念的眸子里闪着泪花,她死死的咬着唇瓣,许久才道:“哥哥……我……我害怕。”
楚钰看着她,刚刚还打算一鼓作气的勇气一时间直接全部消散了。他的心脏本来还炽热而紧张的跳动着,然而此刻看见她的这幅木有,仿佛被生生泼了冷水,他的内心逼迫他停下来。
楚钰看着她水灵灵是眼睛,那双眼睛真好看,单纯而清澈,带着一点恐惧感,她看自己的眼睛带着光,却唯独没有想他看见过的,她对叶云哲那样明目张胆的爱意。
他只觉得大脑一瞬间清醒过来。身体的那种炽热被他强压下去,他看着她,失望和无奈感席卷他的全身。
他发现,感情这个东西真是霸道。
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她看叶云哲的眼神,是肉眼可见的不同的。
他明明比叶云哲先一步认识她的,陪她时间最长的,和她一起生活的最久的,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为她转动。
可她从来都没用回头看看他……
楚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他没有继续下去,也没有立刻退开。
他很难过,很失望。
他低头,松开了她的手,悄悄是握成拳头,然后笑了笑。
他跪坐在她身体的两侧,放开了她的双手。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发丝,感受她顺滑的发丝,然后一字一句道:“殿下,是我太急了。”
他神情温柔,抚摸她时的力度都不敢太大,他小心翼翼,一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一边抚慰她的情绪。
“殿下,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他的话题和表情转变的太快,苏池念没来得及思考,拼命点着头:“我知道。”
“殿下,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听信外面是传言将你关起来的。一开始看见丞相的上书,我很生气。生气之余,是在想该怎么告诉你叶云哲被丞相逼迫嫁入刘府的事。”
“叶枫天狡诈至极,实际上看起来是因为叶云哲丢了相府的脸,才初次下策。可实际上,还是为了操控殿下啊。”
“啊?“
“叶枫天在赌,拿着叶云哲的性命赌你会救他,然后名正言顺把他留在宫里。这样一来,她只会更加放肆。可殿下,我不能放肆她赌,我把你关起来,是因为我真的不想让你再踏入火海,现在朝廷这样的架势,我们本就举步维艰。”
苏池念被他压的有些不舒服,咬唇问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楚钰闻着她身上的香,而后俯身,将她看的更加仔细,继续道:“我怕殿下害怕,怕殿下因此讨厌我。殿下,你知道喜欢吗?我喜欢你,小阿念,不是哥哥的那种喜欢,是喜欢就是喜欢。所以……给我个机会,回头看看我吧。”
他说完,俯身吻了下去。
他亲吻着她柔软的嘴唇,染上了她抹上的唇红,感受她的气息,既不是蜻蜓点水点到为止,也不是深入舌尖的吻。
他轻轻缓缓的,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反侧,
第五十七章:违心话
苏池念只觉得唇瓣温热,然后伴随他的引导翕动了起来。
楚钰的呼吸急促起来,理智在这样的重要关头率先占了上风,感受到苏池念紧张的握住了拳头,他选择退开。
他缓缓的坐起身,余光中看见她有些慌乱整理着衣服,然后着急的想爬下床,忽然间有些腿软,不自觉的往前踉跄了几步,他伸手刚想去扶她,可她已经反应过来站稳了。
苏池念的脸上依旧泛着红,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去看楚钰的眼睛。
她磕磕绊绊说到:“哥……哥哥……我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想只受了惊的小肚子一般,飞一样的跑了出去。
她跑到极快,跑到心脏不停的跳动,激烈的抨击她的心房,麻痹她刚跑出来那种微微的悸动感。
楚钰看着她的背影,那样子,仿佛就像是背后追着一个妖怪一般
他看着被苏池念蹂躏了的床单,发了愁。
本来明明是自己生气的,结果现在好了,把她吓跑了。
除了吃了她的一点儿豆腐,其他一切那可不都是白给吗!搞不好还会生他的气,这顺序一下子就反过来了,他还得去哄她啊。
哎,被小家伙反客为主了!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是他失态了。
只要想到她还是想着那个叶云哲,他整个人就浑身醋意。
他觉得,侧君是谁都可以,叶云哲不行,因为他是叶枫天的儿子,苏池念和他两个人之所以被丞相压到如今这个地位,叶云哲功不可没啊。
他觉得自己做的有理有据,是为了她,甚至可以说是为了整个凤鸣。可真正到了这一天,他才发现,他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些。
不是因为任何原因,只要想到叶云哲做了侧君,可以待在宫内,可以看见苏池念,他整个人就不舒服。
他就是看上他的殿下了,霸道的占有欲让他对叶云哲毫无好感,再加上丞相崛起,更是对他充满敌意。
不过他的小家伙真傻。
他怎么舍得生她很长时间的气?
苏池念回去以后,把芳华殿的大门关的死死的,生怕楚钰找回来。
她的脑袋里有些乱,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老婆婆说的故事里楚钰一心谋划着凤鸣蓝图,为了女帝为了百姓为了整个凤鸣的那种形象待在苏池念的身边的。
可现在怎么一切都开始偏离轨道了?
她想不通,她着实想不通。
可现在这样子也不是不,楚钰也不生气了,木已成舟,叶云哲也被自己接回来了。
虽然计划暂时破灭了,但至少还可以好好待在这里了,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苏池念安慰自己,中午随便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就开始躺在床上睡大觉。
或许是因为今天有些乱糟糟的,亦或许是今天的神经绷的很紧,这一觉睡得有些沉了。醒来以后,她惊奇的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下了床,侍从告诉她,楚钰已经来过一次了。
苏池念本想直接起来吃饭的,可当看见自己柜子里的红衣服全部拿回来以后她才想起来,叶云哲还在藏娇殿呢。
她既然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接回到了宫,那便是不能反悔了的。再怎么说,今天也是他人生中的大事,虽然自己不怎么对他有啥好感,但碍于原主的思维,她不去也得去一趟。
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饭。
藏娇殿位于芳华殿左后方,相比覆华殿要远很多。一路的风吹的她有些冷了,给她原本就不太好的心里添堵。
“吱”一声,她脱开藏娇殿的门。
叶云哲很端正的坐在床榻上,房间里点着一只蜡烛,和着微风摇曳着。
侍从见她,俯身行礼,道:“公主。”
苏池念点了点头:“嗯,你们先推下吧。”
叶云哲猜到她会来,但当透过红色的面纱看向她的身影时,他那颗武装重重的心脏便柔软了下来。
苏池念坐在了离他不近不远的椅子上,剥开了桌子上摆放的葡萄,吧唧一口进了嘴巴。
她含糊道:“饿不饿?”
叶云哲的眸子微微抬起,看着她吃东西时一张一合的嘴巴,继而道:“有点。”
苏池念皱眉,看想他:“有点你都不知道去吃饭吗?”
苏池念还没等他开口,看着他依旧盖在头上的盖头,他做的规规矩矩的,看起来就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她走近,走到了他的眼前,叶云哲低着头头看见她的脚尖,然后目光一路向上,看着她的眼睛。
苏池念微微弯下腰,看着他:“为什么还要盖着这个东西?要我帮你掀开吗?”
说罢,便朝叶云哲伸手,因为离得很近的缘故,此刻叶云哲又抬着头,他的目光本该实在她的眼睛处的,她一身白色典雅的衣服,看起来纤尘不染。
因此,她脖子上那一颗红色的草莓异常明显,那抹红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心也跟着起了反应。
叶云哲抓住她不断前进的手,停在了他的眼前,他的语气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不用。”
苏池念愣了一下,然后直接甩开了他握着自己手的手,本来就没有好心情的苏池念此刻心情变得跟糟糕像是找到了出气口,她皱着眉,语气很不爽:“叶云哲,你什么意思啊?”
叶云哲漫不经心道:“苏池念,我上一次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做这些没有必要。我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叶云哲,你发什么神经啊,我这明明是救你……”
“不用。”叶云哲说,“我不用的。你这样做,只不过是让叶枫天抓住你的小辫子,这一切其实都是她计划好的。我是一个废棋,她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利益最大化。我没有求着你救,是你自己,非要往叶枫天的陷阱里跳,你……”
你什么时候可以变聪明一点点?
他没再去看苏池念,眼里是一片黯然。
他是一个极其喜欢说违心话的人。
第五十八章:谢谢你
明明当时在看见她接他时,他的心脏仿佛死灰复燃。明明在他轻轻搭上她的手时他的内心一片柔软。
仿佛是无边的黑暗中偷透过来的丝丝光亮。
可很多时候,他又必须要把她推的好远。
苏池念被气得不轻,她的脸色都变了,咬着唇:“我就是有病,还以为你会有多好。”
苏池念再也不想看到他,转身离去,她的步子很快,几下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藏娇殿的门被她“嘭”一一声关上,看的除开,她非常非常不爽。
叶云哲看着关起来的门,呆呆的坐着。在没人的时候卸下了自己包着曾曾的包裹。
他站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梳妆台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袭红衣,遮盖住了他的清冷感,多了一分神秘感。
叶云哲看着头上的盖头,有些讥讽的笑了笑。
他明明坐在这里等了一下午,明明不清楚她到底会不会过来,可还是在等她亲自掀开他的盖头。
可惜一切都被搞砸了,或许他们两个之间,永远都有着叶枫天这个隔阂,他也永远没办法去爱她。
他失落的拿下盖头,缓缓掀开,看着镜子里的脸,他那张清秀的脸早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了。
一边的脸颊因为挨打已经肿起来了,嘴角还挂着淤青,他的身体更是如此,他只要看看镜子,就大概可以猜到,自己身上的伤痕会是一种什么颜色。
他的唇瓣也被自己咬破了,结了痂,微微张嘴的时候,还是会疼。
他此刻有些庆幸,还好苏池念她没有看见这么丑的自己。
脸上的伤痕就像铜镜,映射出他脑海里那些不好的回忆,他的思绪飞涌,想到了几日之前。
叶枫天逼迫自己嫁入刘府,他好歹也是一介公子,怎么可能会同意。
于是,叶枫天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先是折磨他,见他誓死不从,于是,便当着他的面,用棍子打他的父君。
谁人都知道,他父君是他的底牌。叶云哲无奈,只好选择妥协。
他那时才深刻的明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不被善待的,就连他自己的清白,他都无法保住。
如果今天没有苏池念……那今晚的他,一定有事另一种情况了。
他的情绪有些低迷,身体发凉。
叶枫天本来只是想快点解决掉他,她猜到苏池念可能会来阻止,原本也只是不抱希望的赌一赌,可不成想,她冲破了楚钰的阻挡,跑过来接他。
说不感动那一定是假的,但是,感动到底能有什么用呢?
叶枫天只会利用这次的机会变本加厉,她的目标是苏池念身后的帝位,所以只要叶云哲在宫内一日,叶枫天的心思就不会停止。
他的生活日后只会更加复杂,如履薄冰。
并且会在亏欠苏池念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欠她的,可能这辈子都会换不清吧……
毕竟棋子是没有自由的。
苏池念忙活了一整天,彼时已经很困了,已经洗漱好了的她刚准备睡觉,忽然想起来,自从自己回来,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尘宴了。
想到尘宴,她的心里猛然一紧。
帮助她跑出宫,然后又迷晕那么多侍从,现在又忽然不见了。
她推开芳华殿的门,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侍从,立刻俯身朝她行了个礼,道:“公主万安。”
苏池念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多问道:“尘宴呢?”
侍从面面相觑,挠了挠头,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回公主,我记得好像被主君给拖到了审幽堂。”
审幽堂,凤鸣最大的刑地,只要被送进了审幽堂,不管孰轻孰重,一律按重罪处罚。
她的心“咯噔”一下,先是没有想到,楚钰这次居然会这么重的处罚她身边的人,然后对尘宴心生怜悯。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为了自己才那样做的啊。
她知道,尘宴或许不想表面那么乖,听话,他会的那些小把戏,制的那些灵丹妙药,但也丝毫不能立马减缓疼痛吧?
苏池念看着窗外早已经变得雨蒙蒙的天,开着门的时候,风把细雨吹进来,还泛着冷,她披上了一件外衫,而后跑了出去。
尘宴住着的地方不大也不小,屋子里有些湿冷的,挨了不少板子的他有些萎靡的瘫在了床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眼睛。
苏池念站在门外,握着手,朝手心吹了口热气,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尘宴,睡了吗?”
尘宴只觉得半睡半醒至极,一道熟悉的声音把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剥离开来。
他知道,苏池念来了。
想着,便干脆利落的下了床,忍着疼,找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十分奇怪的走路姿势前行。
尘宴打开门,看见了朦胧的月光下,站着的苏池念,他笑盈盈的为她让路,道:“公主怎么来了?”
苏池念看着他那副故作无所谓的模样,心里面更不太好受了。
每次和尘宴在一起,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懂事还是太贴心,和他相处总是很很随意并且很自在。
她鼻子有些酸,打了他一下,嗔怪道:“还装什么装啊。”
“啊?”尘宴整个人一愣,表情明显不自在起来了,“公主,我怎么了?”
苏池念看着他,没好气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拿起一旁的几颗水果就吃了起来:“听说你被拖到审幽堂玩了,特此前来看看你,还是活的吗。”
尘宴被她逗笑了,底底的轻声笑着,眸子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公主真是有趣。“
“哪里有你有趣,还笑的出来。“
苏池念嘴上有些生气的语气,手上巧合为他剥好了一颗葡萄,然后递给了他。
尘宴看着眼前的葡萄,以及她洁白的手指,他愣了一下,没有立马接过来,而是看着她的脸,她小鹿似的眼睛看着他,看的他心头不禁一阵微妙的悸动。
苏池念笑着道:“尘宴,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我不会是一个人。
第五十九章:是真的不喜欢啊
这句“谢谢”仿佛一根刺一样,狠狠刺中了他的心脏。
他接过她手上的葡萄,然后放进了嘴巴里,一股甜腻味传来,他撇过头感受葡萄的甜味。
“哎呀,公主,这都是应该的。”
他的视线有些躲避,不敢再去看苏池念的眼睛。
苏池念被他那副模样逗笑了,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苏池念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可又不太善于表达,于是开始打趣道:“哎呀,尘宴,怎么还不好意思啦!”
她的笑声清脆,听的尘宴心里更不舒服。
“好啦公主,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嗯……”苏池念本来其实也就是来看看他的,虽然尘宴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大碍,但她心里面都明白,这次他一定受了很重的罚。
听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尘宴,我先回去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嗯,知道了公主。”
苏池念点了点头,踏着月光离去。
尘宴笑着目送她的远去,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色中,他这才缓缓的关上了门。
尽管服了止疼药,但全身还是很疼,今日之事,彻底激怒了楚钰。
自己也暴露了,他身上一阵阵的疼痛,尘宴有些费力的爬上了床,胸口出传来一阵撕裂感,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的额头此刻满是冷汗。
鲜血渗了出来,他费力的爬起身。
旧伤未愈,新伤又来啊……
次日,清晨。
苏池念不记得自己睡到了什么时候,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楚钰处理完事情就来到了芳华殿,见她还在睡便,没也有打扰她,于是坐在芳华殿正厅等她。
苏池念打了个哈欠,梳妆打扮好之后,就看见楚钰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什么,她原本还有些朦胧的意识猛然间就清醒了,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自己看错了。
完蛋了,那家伙又来了!
苏池念转过身,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哒哒哒”就跑回了里屋。
楚钰早就知道她醒了,因为怕她因为昨天的事情介怀,没有进去。他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然后“噗呲”笑了。
“殿下,是邀请我进去吗?”
苏池念老脸一红,暗暗的骂了一句“衣冠禽兽”,然后笑眯眯的乖乖走了出来。
她看着楚钰,刻意保持着远远的距离:“哥哥。你怎么来了。”
楚钰有些好笑,反正窗户纸都捅破了,而且,他可是她的主君。
既然她不主动,那就得是他了。
他站起身,缓缓靠近她,而后道:“殿下,我当然是……来接你吃饭了。”
他走到她的身旁,还没等苏池念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哎?”苏池念挣扎了一下,被握的更紧,看见楚钰那双含了笑的桃花眼,于是索性就乖乖听话了,“好吧。”
她乖乖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楚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拉着她就出了芳华殿,苏池念有些奇怪,往日她一起来就有侍从准备好早餐送往芳华殿,楚钰每天都起得很早,所以两个人基本上很少一块儿吃早餐。
并且,就算在一起,也基本上就是在芳华殿一起吃的。
苏池念拉了拉他的手:“哥哥,我们去哪里?”
楚钰摸了摸垂眸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总感觉她长高了不少,摸起来的姿势都有些不太一样了。
“当然是去公主府了。”
“啊?”
苏池念上一秒还疑惑着,下一秒打开公主府的门,她整个人就明白了。
她看着桌子上精美的饭菜,然后还有一早就站在一旁的叶云哲,忽然觉得这顿早餐不香了。
楚钰的脸上挂着极其得逞的笑意,苏池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默念着,原主的情绪千万千万不要来搞事情啊!
叶云哲一大早就来了,站的腿都酸了,他的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迅速的垂眸,俯身行礼:“参加主君,公主。公主万安。”
侧君入宫第一天清晨,是要行请安的。
苏池念因为昨晚上事情多少有些不太舒服,轻轻“嗯”了一声。
楚钰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没理他,拉着苏池念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坐下来她的身旁。
苏池念觉得今早的太阳不太给力啊,不然她怎么觉得周身的气压非常低啊。
她一个头两个大,面对这中尴尬的脚趾都能扣出一座魔仙堡的场景,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她默默的拿起碗筷,开始干饭。
只要自己吃的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只要自己吃的快,她就可以快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苏池念想着,眼睛不断的乱瞟,一边看看楚钰,一边再去看看叶云哲。
楚钰没有让叶云哲坐下来的意思,也没有人叶云哲离开的意思。
叶云哲站在那里,头轻轻的低着,苏池念没有看错的话,他的嘴角好像还有淤青。
她的脑海里想都没想,嘴巴里飞速蹦出来一句:“云哲哥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刚说完,她就飞快的捂住嘴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了楚钰。
如果眼睛会说话,那她的眼里一定是: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叶云哲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谢公主担心,已经好很多了。”
苏池念咬着舌头,低头喝着碗里的粥,没有说话,有些随意的点了点头,不敢去直视楚钰的目光。
楚钰的心里有些不爽,但碍于叶云哲的存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破绽。
他抢过苏池念的碗,温柔的给她吹了吹,然后将勺子递到她嘴边:“差点忘了,殿下前些天手弄伤了,让我来喂你吧。”
苏池念知道拒绝不了,这是男人该死的占有欲。
她只好配合,张嘴喝了下去。
苏池念还是撇了一眼叶云哲,他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冷淡而又疏离的看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苏池念的心里忽然间为原主感到十分不平。
看见了吗?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表情都不愿意多给的。
他是真的不喜欢你啊……
第六十章:让他输
苏池念的内心有些酸涩,想必又是原主的情绪作祟了。
苏池念看着站在一旁的他,再看看丝毫不愿退让的楚钰。
算了,坏人都被楚钰这家伙当透了,那她只能当当好人了。
她鼓着嘴巴,然后咽下去最里面的粥,看着叶云哲:“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
叶云哲摇了摇头,道:“臣侍就不打扰主君和公主了,今日只是来请个安的,主君没有其他需要嘱咐的话,那臣侍便退下了。”
苏池念给他铺了个台阶下,可能不能下去这个台阶,最后还是得看楚钰的面子。
楚钰懒得看叶云哲,伸手给苏池念擦了擦嘴巴,自己悠悠的剥开了一个葡萄,喂给苏池念,而后这才抬起头,真正与叶云哲对视上。
“叶侧君何必如此拘谨,既然入了宫,把你抬进了这里,那便是公主的人了。还希望叶侧君今后,不要打些其他主意,随我好好侍奉公主便好了。”
楚钰的话说的既客气又疏离,叶云哲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这话里面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行礼:“臣侍谨遵主君教诲。”
苏池念乖乖在一旁扒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楚钰末了,还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公主意为如何?”
她直起腰,看着楚钰笑里藏刀的眼神,立马附和着:“对对对!说的太对了!”
“……”
她的敷衍太过明显,楚钰轻轻笑了笑,不再说话,也没再去为难叶云哲。
叶云哲见时机成熟,道:“公主,那臣侍便先退下了。”
苏池念求之不得,赶忙点着头,简直恨不得他早点离开,她点着头,“嗯”了一声。
她算是明白了,以后宁愿饿死,她再也不会和楚钰,叶云哲两个人一起吃饭的。
太可怕了!
叶云哲退出公主府,他站在门外,看着苏池念含着笑看向楚钰的场景,在不断缩小的门缝下越变越小,直至看不见。
他的心中五味交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接下来的两天,苏池念任然每天都要去上太尉的课,每次无聊到犯困时,都会恍惚中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生活中的学生时代。
楚钰那边就要忙很多了,不仅仅要处理朝政的事情,还要时不时派人看着尘宴和叶云哲的动静除此之外,他还要准备被延迟的狩猎大赛。
一时间,留给叶云哲的空闲时间多的出奇,他本来就不喜欢争啊抢啊什么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待在藏娇殿。
除了终于不再受到叶枫天三天两头的羞辱之外,他的生活任然那样乏味。
苏池念后来从来没有再来找过他。
明明都是他自己要的,自己作的,可真的看见她眼里消逝的爱意,他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这两天叶云哲也因此过得格外安逸,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阳台上吹吹风。实在无聊的时候,还会去荡荡藏娇殿的秋千,翻阅一下书籍。
闲暇的让他差点儿以为,他可以一直这样,不说快乐,但最起码,是轻松的活下去。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面对就可以逃避了的。
出嫁后第三日清晨,叶云哲要再次回一趟相府。
按照规矩来说,是需要带上苏池念的,可现在两个人闹成了那副模样,他总归没有去找苏池念开口。
今日的清晨有些凉意,叶云哲坐在轿子里面,一个人轻轻的抚着琴,不知不觉,便到了丞相府。
相府的大门装饰的富丽堂皇,只是可惜,叶云哲很少能光明正大的进出大门。
他今日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服,因为是皇宫里面的东西,面料还是极其不错的,离开了叶枫天的糟践,他的脸上没有涂抹着浓妆,素雅清高,总算有点他自己的模样了。
叶云哲看着眼前那偌大的“相府”二字,头皮有些一阵发麻。
又是一场难打的仗。
叶云哲踏入府中,并没有先去参拜叶枫天,而是率先跑去他父君所在的厢房。
伴随着“吱呀”一声,他轻轻的推开了门,环境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只不过这次要比往常更黑了。
他轻轻透过微微的光,看见了坐在拐角,蓬头垢面的男人。
叶云哲先是磕磕绊绊,找到了被关起来的窗户,窗户以前被锁死过,所以现在已经很破旧了,基本上想遮风挡雨是不要可能的,勉强还可以透透光和空气。
叶云哲弄好后,走到了他父君的身旁,牵起他的手,他的手先是往后缩了一下,而后还微微颤抖着。
感受到他的冰冷和恐惧,叶云哲握的更紧了,安慰道:“父君,云哲来看你了。”
“……”
男人除了颤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回应了。
他的父君,好像莫名比之前更加虚弱了。
看着父君这个样子,叶云哲心里更是难过。
“父君,我是不是真的很没有用啊?是我不好,明明知道自己反抗压根没有用,明明知道叶枫天不可能放过我的,最后还连累你受罚了。“
叶云哲看着他父君手上的淤青,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当他刚想在说什么,忽然一阵脚步声袭来,为首的脚步声定再了他的身后。
想也不用想,叶枫天来了。
“我的好儿子,欢迎回来啊。本相还以为,住在皇宫一两天,就彻底把自己的母上忘记了呢。”
叶云哲站起身,下意识的挡在了他的父君的前面,然后行礼道:“母上,儿臣不敢。”
叶枫天高傲的昂着头,看着他,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叶云哲,你父君之所以看起来那么虚弱,是因为我给他灌下了最烈的恪戒药。”
叶云哲整个人一颤,然后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眼睛直直看着叶枫天,满腔怒火,他咬牙切齿道:“母上,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好了。”
“呵……不这么做,怎么才能让我的好儿子乖乖听话啊。乖,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帮完我,就给你解药和自由,你的父君,此次也就可以任由你带去哪里。”
她开的条件十分诱人。
叶云哲低着头,咬牙:“帮什么?”
叶枫天见他松口,笑的更加欢快:“狩猎大赛,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手段,一定要让楚钰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