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滨城市检察院刘检察长的办公室之中，刘检察长和王烨正愉快的交流着，刘检察长穿着检察官的制服，王烨则穿着灰色的西装三件套。刘检察长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他的身材也已经发福，但是人看起来还是一副精神矍铄，精明强干的样子。坐在他对面的王烨看起来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身材匀称。王烨给人的感觉很奇怪，第一眼看上去王烨似乎是个很古板的人，但是仔细看又似乎感觉他是个自由散漫的人。
王烨毕业于省公安政法大学，那时刘检察长正是公安政法学院的老师，所以王烨也是刘检察长的学生。但是王烨本人并不是一心向学之人，他是以专科考入的公安政法学院，虽然后来专升本成功，但是学习成绩却相当不怎么样。王烨后来考入公安队伍也只是勉强通过。但是不想王烨在刑侦方面却颇有天赋，他很快便连续立功受奖。后来他虽满足了职级职务晋升条件，但是因为没有空缺的职务因此他便转入非领导职务中。不久前他再次满足了职级晋升条件，当上了滨城市公安局的巡视员。
王烨就是在滨城上的大学，他职业生涯的起步也在滨城，但是这两年他一直在省厅工作，这一次他刚刚被调任到滨城，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恩师了，王烨自然是要到刘检察长这里拜访一下。说起来作为非领导职务的公务员，王烨在整个公务员队伍之中都属于最清闲的那一类人了。非领导职务的公务员都有相应的行政级别，但是除非领导具体指派工作否则并不承担什么工作任务，自然职权、职责什么的也基本不存在。像王烨这种副省级城市的巡视员，在整个警局之中除了局长没有比他级别更高的了，但基本上他干的就是顾问的活儿。师生见面刘检察长自然是对王烨的前程表示了一番唏嘘。而王烨本人似乎是对这种现状和未来都很满意的样子。
王烨淡淡一笑说：“老师，您还不知道我嘛？我的能耐都在这侦查上了，我这辈子能干的事儿估计也就是查案了。让我当领导我是真干不了，现在不挺好的嘛？我现在多自由啊？我可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查案上，这才叫人尽其才嘛？”
刘检察长笑着指了指王烨说：“你呀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王烨哈哈一笑，见到王烨这副安于现状的样子刘检察长也无奈的笑了笑。这时刘检察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诶？臭小子，我这有个案子倒是很适合你，有兴趣吗？”
一听这话王烨立刻来了精神，他坐起身子往前靠了靠说：“当然有兴趣啊。要不怎么说您就适合在学校里教书呢？您看您多想着您的学生啊。”
“臭小子，别光拍马屁，事先说好啊，这案子恐怕不是那么好查的，要是接了这个案子你可得给我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
“得嘞！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虽说咱不敢自称神探什么的，但是我敢说您的手底下恐怕还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侦查员了。”
“别光吹牛，我可是就等着你给我破案了啊。”
“您就放心吧？老师您倒是跟我说说啊，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刘检察长转了转手里的钢笔说：“你还记得余景光嘛？”
“记得啊，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啊。那可是我毕业之后跟您合作过的第一个案子啊，我记得余景光和他老婆后来都因为经济犯罪进去了吧？他们俩现在应该都还没出来呢吧？”
刘检察长一指王烨说：“那你还记不记得余景光夫妇有一个女儿啊？”
听刘检察长这么一说王烨的脑海中立刻就想起了一个名媛范儿十足的美丽的女人。于是他点了点头说：“记得，办案的时候远远的见到过，怎么？这案子跟她有关？”
刘检察长点了点头说：“没错，余景光夫妇的女儿名叫余雪容。当初她大学刚毕业，自从她父母都被收监之后余家就彻底没落了。但是没想到这余雪容也不是一般人，她是商学院的高材生非常的有经济头脑。自从她父母被收监之后她利用父母剩下的那点儿仅剩的合法收入开了一家小的投资公司，没想到这才没几年的工夫当初那家小公司就成了滨城最大的风投公司，她现在打下来的家业比他父母一辈子攒下来的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这是个能人啊！”王烨赞叹道。
“可说是呢。”刘检察长叹了口气说：“也是这孩子命苦，从不久前开始在她身上就总有怪事发生。不是遇到车祸就是遇到高空坠物一类的意外，总而言之吧。这一阵子在她身上总是会发生意外，起初的时候她还没在意但是事情多了她就起了疑心。直到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事让她确定应该是有人想要她的命！”
王烨连忙追问：“什么事儿？”
“余雪容这孩子吧天生就有非常严重的过敏体质，要不是她坚持服用抗过敏的药物她就连维持正常的社交生活都很困难。可是前两天在酒会之中她发现自己杯中的酒味道有些不对，然后很快她身上就开始起了过敏反应。要不是事先她已经吃过过敏药的话后果难以预料啊！”
王烨听出了刘检察长话中的关键信息，于是他追问道：“您刚才说她杯中的酒味道不对，那是不是说别人的杯中都没被做过手脚？”
刘检察长点了点头说：“没错，余雪容当时带去的男伴是她的老同学也是一名警察，余雪容起了过敏反应之后他立刻就反复闻了闻周围几人的酒，他感觉只有余雪容的酒被人做了手脚。发现不对之后他立刻送去鉴定，果然印证了他的判断。”
“这余雪容的情况确实很危险啊！那这情况应该让警方为她提供保护吧？再说她不是有个警察朋友吗？怎么还跟您扯上关系了？”
刘检察长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这时王烨猛然一惊，他想起一件事便立刻问道：“诶？老师，我记得当初查案的时候刚查到余景光夫妇您就退出了，难不成说您跟余家有交情？”
“交情匪浅啊。”刘检察长点点头说：“我跟余景光是在办案的过程中认识的，那时候我刚刚参加工作，余景光也刚刚开始下海经商。那时候他牵扯到了我经手的一桩案子之中，而且还是个重要证人。因为案子的关系，我们有过很多交流，一来二去的我也就跟他熟悉了。他的女儿余雪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当初在确定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就是余景光之后我就立刻避嫌了。”
王烨点了点头说：“我说呢，您怎么对余雪容的事这么熟悉？那这么说余景光被收监之后您跟余雪容一直有联系？”
“没错，余雪容每到年节的时候都会来我家。所以我知道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她在商场打拼是有多难，所以这次她遇到了这事儿你说我能不着急嘛？”
“老师，您先别着急。”王烨说：“那警方那边怎么说？”
刘检察长一指王烨说：“问题不就出在这了嘛？警方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叫刘天翰也就是余雪容的那个朋友。这个刘天翰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自负了。今天早上我听说他把余雪容和几个主要嫌疑人都聚到了余雪容的一栋郊外别墅之中，他倒是自信能一边保护余雪容一边查找罪犯。但是别说余雪容了，就是我都不放心啊。就在你进来之前我刚放下余雪容的电话，这不就是向我求助呢嘛？可这个案子现在警方在办，我们检察院也不好插手，但是你不一样你本身就属公安队伍，还是省厅派下来的专家，你要是手里没什么案子的话就帮我盯着点儿？”
听到刘检察长的话就连王烨都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刘天翰，比我都自负。行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这就去看看！”
“臭小子！你又说我老是不是？”
王烨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一边走他还一边说：“老师，地址您就微信给我吧，我得赶紧去看看，迟则生变啊！”
“等等！”刘检察长叫住了王烨叮嘱道：“臭小子，记得把枪带上。”
王烨猛然一惊：“枪？老师这......”
刘检察长说：“以防万一，有备无患吧！这用枪的本事你还没忘吧？”
王烨笑了笑说：“放心，侦查和实用射击的本事这辈子算是长在我身上了。”
第2章
很快王烨就走出了滨城市检察院的大门，在他的三件套的掩盖下他其实早已经佩戴上了一把05式9毫米警用转轮手枪。就像他说的，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侦查、二就是实用射击了。所谓的实用射击就是电影《枪王之王》之中的那种手枪实战技术。同时他本人还精通CQC近身格斗术，加上他那一身的侦查技术，这些就是刘检察长和王烨自己对这个案子的信心来源。
余雪容的别墅在郊外，这一点王烨之前已经听刘检察长说过了。王烨的学生时代便是在滨城渡过的，因此对于滨城他还是很熟悉的。可是在看到地名的那一瞬间王烨就不由得苦笑出声了。因为那栋别墅所在位置之偏僻实在是是超过了王烨的想象。好在局里给他配了一辆公车，否则这一路的车马劳顿就够他受的了。
这一路上王烨走的并不顺利，他离开检察院的时候是中午刚过，可是在出城的时候他正巧遇到了道路抢修让他很是堵了一段时间。当他到余雪容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时分了。
按响了余雪容家的门铃之后一个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给他开了门。男人穿着黑皮夹克眼神显得很是锐利，王烨的身高有183公分，因为常年健身所以他的身形并不算瘦弱，但是相比起他对面的男人他明显还是小了一圈。
“你好，请问你找谁？”男人的声音中气很足。
“啊，你好，我找余雪容。”王烨笑着说。
“你是？”
王烨笑着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了男人，在拿证件的时候男人明显看到了王烨腰间的配枪，王烨观察到男人的肌肉在那一瞬间明显的绷紧了，而且他的右手也有意无意的靠向了自己的腰间。王烨猜想这人一定就是刘检察长说的刘天翰了。
看到了王烨的证件之后男人展露出了一个很是热情的笑容伸手跟王烨握了握说：“原来你就是王烨啊，早就听说过你了，我是刑警队的刘天翰。”
“幸会幸会。”
刘天翰将王烨领进了余雪容的别墅之中。别墅内部的装潢很是简约但却显得很有品味，王烨注意到这时在余雪容家的客厅之中还有四个人。刘天翰并没有立刻为王烨引见而是边将王烨往沙发那边领边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说来也巧，检察院的刘检察长是我的老师，我这刚到市局报道完看没什么事儿就去拜访他老人家，结果就听他提起了余雪容的事儿。余雪容啊是刘检察长看着长大的，我跟余雪容也算有一面之缘。他老人家不放心，这俗话说‘有事弟子服其劳’所以我这不就来看看嘛？”
刘天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这个刘叔叔啊，还是信不过我啊。不瞒你说，我出身警察世家，从小我就通过父亲认识了刘检察长，可以说他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了，当然了，关系没有雪容跟他那么近就是了。”
说完刘天翰便对着另外四人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厅来的专家王烨。”
“这位是余雪容的助理，窦以瞳。”窦以瞳是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短发女孩儿，她的年纪不算大，但是王烨注意到她穿着小礼服和高跟鞋，脸上的妆容对于她的年纪来说显得略微成熟了一些，看到她王烨的第一感觉就是她整个人的穿着打扮都显得很刻意。
“这位是余雪容公司的股东之一，郑元洲。”郑元洲四十多岁的年纪，人显得很是精明强干，身材保持的也很好。他穿着西装三件套，身上成功人士的派头很足。
“这位是余雪容的私人医生麦宇航，那位是余雪容的营养师尤兴发。你可能不知道，余雪容的过敏体质很严重，她的健康可都是靠着这两位维持的。”
麦宇航和尤兴发的年纪都在三十五岁左右，麦宇航和郑元洲一样穿着西装三件套、脸上还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打理的很是细致，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右手上还转着一枚硬币，硬币在他手上时隐时现显然这家伙还有点近景魔术的底子，他的脸上也挂着自信的笑容。麦宇航整个人看起来气场很足，这让他显得很是专业足够给病人安心的感觉了。
相比起麦宇航，尤兴发的穿着就显得休闲了很多。他的体型看起来跟王烨类似，他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个运动达人倒是不太像是专业水平很高的营养师的样子。不过人不可貌相，以余雪容的身家她请来的人在专业上一定是无可挑剔的。
几人见过面之后刘天翰皱了皱眉说：“这雪容怎么还没下来，不是说就去吃个药嘛？”
他的话音刚落，从二楼上跌跌撞撞的走下来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留着长发同样穿着小礼服和高跟鞋，在看她的第一时间王烨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觉得窦以瞳的穿着和妆容都有一丝刻意营造的感觉，因为窦以瞳明显是模仿了自己的老板。
王烨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走下来的人正是他曾经远远见过的余雪容，但是此时余雪容的状态很不好，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使劲呼吸着，但似乎即便这样她的呼吸也很是困难，而且她的身体尤其是胸腹部位还在不正常的抽搐着，在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枚麻醉注射弹似的东西。
看到她的情况众人立刻冲了上去，麦宇航更是在第一时间拿出了手边的急救箱迅速的为余雪容注射了一针什么，然后他还为余雪容做了心肺复苏。相比起众人的手忙脚乱王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跟众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他仔细观察着在场众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在来到别墅的第一时间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王烨是没有想到的，而且这次的事情给了王烨一种相当诡异而又不合理的感觉，这让他怎么都想不通。
经过麦宇航的抢救，余雪容开始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很快她似乎发现了游离于众人之外的王烨。她看着王烨说：“我见过......你......”
王烨走上前来蹲在余雪容的身边说：“没错，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一次是刘检察长派我来的，他不放心你，不过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
余雪容艰难的笑了笑说：“不晚......我......放心了......”
说完余雪容转过头去看着刘天翰说：“地下室......”
刘天翰点了点头说：“放心。”
说完刘天翰询问了下麦宇航的意见，他想知道现在是否适合移动余雪容，麦宇航给出了肯定的意见。于是刘天翰便将余雪容背进了地下室之中，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让王烨跟随他进了地下室。刘天翰将余雪容放在了地下室的床上。
王烨仔细观察了下地下室，整个地下室给王烨的感觉就像是个避难所。整间地下室只有一个通风口和一个门能够通向外面，通风口由铁栅栏封闭，王烨还跳起来伸手拉了一下通风口上的铁栅栏，他确信这个铁栅栏是不可能从通风口内打开的，它被人用螺丝牢牢的从地下室内部钉死在了地下室的墙上。通风口正对着的那面墙同余雪容所躺的床铺呈九十度的直角，而且两者之间也有不短的直线距离。也就是说即便有人能爬进通风口也很难直接对躺在床上的余雪容动手。更不用说通风口的直径很小很难容下一个成年人。
接下来王烨又仔细观察了下地下室的大门，大门本应是一道非常坚固的金属门，它上面应该有双保险，一重是电子锁，一重是传统的机械锁。但是现在王烨发现电子锁的电路明显已经被破坏了。而机械锁上的固定装置也遭到了一定的松动。
就在王烨观察门锁的时候刘天翰走到了王烨的身边说：“这个锁是我让余雪容弄成这样的。”
王烨转过头去看着刘天翰问道：“为什么？”
刘天翰说：“电子锁有电子锁的好处，但是坏处同样明显，就是容易被人入侵，既然知道雪容的身边隐藏着一名杀手，那电子锁就已经不可信了。”
王烨点了点头认同了刘天翰的判断。
刘天翰继续说道：“至于原本的机械锁应该是很坚固的，这里是雪容最后的庇护所。理论上来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凡事就怕万一。有电子锁的时候还好一些，如果雪容真的在门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外面的人还能用电子锁进入地下室。但是现在电子锁已经被破坏了，那就只能用暴力强行从外面进入，因此机械锁就不能太牢固。现在这样只要两三个壮汉一起用力撞门还是能强行进入的。但是有外人想要强行破门那个动静一定很大。整个别墅的人都能听见，所以......”
“我明白了。”王烨说：“现在这种程度刚刚好，外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一旦雪容在室内遇到危险，比如凶手从通风口释放毒气什么的，外面的人也有办法强行进入为余雪容提供救助。你的做法很对，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刘天翰笑着拍了拍王烨的肩膀说：“好了，我们先出去吧，外面还有个犯人等着我们抓呢。”
这时余雪容也艰难的走了过来，她的行动能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但是身体状况还不是很好，她勉强对王烨挤出了一个笑容。王烨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紧接着王烨跟刘天翰一起走出门外，他们听着余雪容从门内将门锁好，两人还先后试了试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一道回到了大厅之中。
第3章
到了大厅之中，窦以瞳等人正在大厅中等候，王烨观察了下几人的神色，麦宇航和郑元洲的神色最为平静，窦以瞳显得最为坐立不安，而尤兴发则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本来王烨准备立刻开始调查案子，但是就在这时刘天翰接了一通电话便走出了别墅，而王烨也并不想撇开刘天翰自己开始调查所以便等在大厅之中。
过了一会儿刘天翰铁青着脸走了回来。他生硬的对王烨说：“王烨，警局的领导请你接电话。”
王烨先是一惊，但他很快还是平静的接过了电话，整个接电话的过程中王烨只是在不停的应和着什么，大厅中的几人很难从王烨的反应之中判断出他跟公安局的领导究竟在谈论什么。
放下电话之后王烨看了看神色复杂的刘天翰，刘天翰则苦笑着摇了摇头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配枪递到了王烨的手中，这个动作看的大厅中的众人很是不明所以。但是王烨却从这个动作之中领会到了刘天翰的态度，他伸手拍了拍刘天翰的肩膀向着众人走了一步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是整栋别墅已经成了犯罪现场，而今天在场的众位暂时都还没有解除嫌疑。”
说完王烨观察了下在场众人的反应，没有人表示愤怒甚至连惊诧的神色也没有。这时刘天翰已经走到了麦宇航几人的身边跟王烨面对面。
王烨对刘天翰点了点头说：“刚刚警局领导跟我通了电话，大家都知道前几天突发的山洪破坏了道路，所以因为道路抢修的关系现在他们派来的支援正被堵在路上。加上余小姐的情况危急警局的直升机只能优先将余小姐送往医院所以机上只能搭载医疗人员没办法将警力输送过来。因此先期的调查工作就要由我来负责。”
听完王烨的话众人都下意识的看了看刘天翰，王烨接着说道：“之前警局的同事们在调查余雪容的社会关系的时候发现因为前不久的一件事导致了刘警官现在也有了谋害余雪容女士的动机，所以在这起案件之中刘警官同样属于嫌疑人之一。”
王烨也不管他刚刚的话给众人带来的震撼立即开始接着说道：“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大家，所以希望大家能够配合。”
“首先，第一个问题。”王烨拿出了那枚原本被余雪容握在手中的麻醉注射弹问道：“这个东西你们有谁见过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刘天翰说：“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雪容的东西。因为她曾经参与过野外救助野生动物的工作所以拥有麻醉枪的持枪证明。”
王烨问：“她的麻醉枪在这栋别墅之中吗？”
刘天翰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窦以瞳。窦以瞳点了点头说：“在的，就在她的一个保险柜之中。”
“那你们有谁知道密码？”
窦以瞳摇了摇头说：“我知道，其他几位我不敢说，但是余姐常用的密码就那么几个，我想......”
王烨见她有些为难便替她说：“所以，只要有机会尝试的话在座的各位都有可能能试的出来是吗？”
窦以瞳点了点头。王烨继续问：“那么，那个保险柜之中除了麻醉枪之外还有什么？”
窦以瞳想了想说：“除了麻醉枪就是你看到的那种子弹了，再者......我就不确定了，其他那些好像是她自己珍藏的一些小东西了。”
“那些东西值钱吗？”
窦以瞳摇了摇头说：“不值钱，就是一些寻常的东西，应该只是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而已吧？”
“那把麻醉枪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她的书房之中。”
王烨想了想继续问道：“我来的时候她似乎没在大厅之中，她去做什么了？”
麦宇航坐直了身子说：“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余雪容的过敏体质很严重，所以她本来就每天都需要服用抗过敏的药，加上前两天有人给她的酒里加了点东西让她身上起了皮疹所以她现在需要每天定时服药。之前是我提醒她该去吃药了，所以她就回自己的书房吃药去了。”
“她是大概什么时间去吃的药？”
麦宇航想了想说：“大概就在你按门铃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是我刚提醒她去吃药门铃就响了，然后刘警官就说他去应门让余小姐赶快去吃药。”
王烨大概回忆了一下说：“也就是说从她上楼到下楼也就是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分钟，在这期间她被暗算，然后立刻起了过敏反应甚至差点就危及生命了是吗？”
麦宇航点了点头，王烨问道：“那么，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什么样的东西能让她这么快的就出现这么严重的过敏反应呢？”
麦宇航摇了摇头：“很难说，从那枚麻醉弹的规格来看，它应该能装下剂量不小的药物，凭那种剂量很多东西都有可能做到。”
王烨摇了摇手指说：“是这样，如果没猜错的话，凶犯这次行凶所用的凶器应该就是余雪容自己的麻醉枪。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希望警方能从凶器追查到他的身份，那么他在这枚麻醉弹中所使用的东西一定也是随手可见的东西，因为余雪容家中肯定是找不到能让她起这么大过敏反应的东西的，所以他使用的这样东西一定是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拥有，而且无法直接指向任何一个人的东西。所以其实我想问的是，在我们随处可见的东西中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一瞬间就引发足以置余雪容于死命的东西？”
麦宇航缓缓的点了点头说：“还真有！”
“是什么？”
“青霉素！”麦宇航说：“一般情况下来说，青霉素的过敏反应在10-20分钟之内就会出现，所以医生在为病人试敏的时候通常也是以这个时间标准来判断的。但是由青霉素引发的过敏性休克的话，速度就会很快，甚至有可能在针头还没拔出之前就已经出现反应。刚刚余小姐下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面色潮红、呼吸困难，但是身体其他部分的皮肤却异常的苍白，胸腹部位肌肉痉挛导致整个胸腹部位异样的僵硬，这些都符合过敏性休克的症状。而青霉素类的药物应该符合你说的标准吧？”
“那么你的抢救措施是什么？”
麦宇航摊了摊手说：“你们都看到了，心肺复苏和地塞米松。”看到众人似乎有些不解，麦宇航解释道：“就是一种肾上腺皮激素具有抗过敏和抗休克的作用，因为抢救及时，她的情况好转的很快，加上后来刘警官也向上级申请了直升机。所以后续的治疗像呼吸兴奋剂之类的我就没有用。”
“这种抢救是你认为最好的吗？”
麦宇航慎重的考虑了一阵之后说：“可能不是，当时余小姐肌肉痉挛的情况非常严重，即便使用了药物其整个胸腹部的肌肉也异常的僵硬，但是肾上腺素可能会不利于僵硬的恢复，可能会让她的肌肉持续僵硬一段时间甚至是加重这种僵硬。但是当时余小姐的心肺功能都已经开始衰竭，加上这里条件有限我也没有多余的选择。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办法恢复余小姐的血容量，所以现在我也只能祈祷直升机来的快一点了。”
王烨想了想之后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麻烦各位稍等我一下。”
说完王烨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之后说：“请原谅，麦医生。我必须确认一下你刚刚给我提供的信息是否需要足够专业的医学知识才能知道。我刚才查了查，这样的信息在网络上随手就能查得到，我想这很有可能说明之前凶犯在试图引发余雪容的过敏之后发现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所以凶犯就又升级了下自己的凶器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麦宇航笑了笑说：“没什么可抱歉的，可以理解，毕竟我现在本身就是嫌犯嘛。”
就在这时刘天翰插了句嘴说：“虽然刚才的信息不能直接指向身为医生的麦宇航，也不能用来直接排除麦医生的嫌疑，但是我觉得这至少说明了凶犯可能并不太了解余雪容真实的身体状况，因为如果是麦医生下手的话，麦医生应该能做到一击必杀的吧？”
麦宇航没有直接回答而只是笑了笑，刘天翰翻了翻白眼说：“当然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或者两次行凶不是一人所为。”
王烨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对各位说：“那么现在看来麻醉弹中的药物就不是行凶的关键所在了，关键应该还是在麻醉枪的身上，凶犯到底是如何确保余雪容在吃药的过程中一定会被麻醉弹射中这才是关键。刚刚听窦小姐和麦医生所说，麻醉枪和药都在书房之中，烦请各位跟我去书房一趟吧。”
第4章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余雪容的书房，经过侦查王烨发现余雪容的保险柜还锁的严严实实的，但是里面的麻醉枪确实不见了，王烨仔细检查了下发现保险柜中的东西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王烨找来了刘天翰和窦以瞳帮忙核实，证明了保险柜中的东西并没有遗失，那里的东西都是余雪容的父母留下来的一些小东西，应该都是早些年他们送给余雪容的一些小礼物，虽然不太值钱但是应该也能入了一般小偷的眼。王烨仔细观察了一下，保险柜中物品摆放的格局并没有遭到破坏，说明凶犯目标明确就是奔着麻醉枪来的，对其他的事物完全漠不关心。很快王烨便在余雪容的药柜之中找到了那把麻醉枪。
那把麻醉枪被人用强力胶带固定在了药柜之中，它的扳机上被连了一根线，线绕过了枪的枪柄，线的另一端被人同样用强力胶带固定在了药柜的门内侧上。这个装置很简单，但却有效，因为药柜的门是向外拉的，而且是没有透视窗的一体木门，所以余雪容在开门之前是不会察觉门里的异常的。通常情况下人们在开门的时候都会正对着门，而当她开门的时候实际上是拉动了门上的线，加上线是绕过了枪柄才连接到的扳机上的，这样余雪容开门的动作就在这个装置的作用下变成了扣动扳机的动作。所以余雪容就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亲手扣动了射向自己的扳机。
王烨猜测，案发时完整的流程是这样的。余雪容回到书房中吃药，在她开门的那一瞬间门打开露出枪口、扳机被线扣动，麻醉弹射出，余雪容立刻就被引发了过敏性休克。因为过敏性休克的原因余雪容甚至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勉强拔下射向自己的麻醉弹，但这已经没有用了。之后余雪容只能勉力下楼向众人求救，好在麦医生抢救及时，这才让余雪容捡回了一条命。
“表面上看起来，整个犯罪的过程中只有一个因素是不可控的。那就是这个装置只有余雪容正对着药柜的门开门的时候才会起作用。如果她没有正对着药柜门那么这个犯罪过程就会失败，但是这样的几率很小，因为大家一般都会正对着门开门。甚至就连余雪容因为受到惊吓而惊呼出声都没有关系，因为按照麦医生的说法，由青霉素引发的过敏性休克是非常迅速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麦医生的原话应该是‘在针头还没拔出之前就已经出现过敏性休克’。所以整个犯罪过程看起来似乎是非常非常的完美的。”王烨在为众人讲解他所推测的犯罪过程之后总结道。
王烨指了指药柜问道：“今天各位之中有谁进过书房嘛？或者说今天各位有谁是有机会设置这样一套装置的？我注意到剩余的强力胶带和线都被凶犯放在了药柜之中，而且里面甚至还有一把小刀，即便算上青霉素也不过四样东西。这些东西无论是手包、公文包、药箱还是夹克的口袋都能放得下，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别墅中就地取材的，所以各位都不能排除嫌疑。”
刘天翰说：“应该是都有机会，只要事先测算好，即便算上打开保险柜将里面的麻醉剂替换成青霉素的时间，这么简单的一套装置最多也只要三分钟左右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绝对就能做到。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单独上过二楼。第一个上去的是我，我想去上厕所，但是一楼的厕所被尤先生用着呢，所以我就上了二楼，那时候其余人都在大厅之中。那时候我记得好像是中午12点左右的时候吧？”
在刘天翰说完之后窦以瞳说：“然后好像是我吧？我是为余姐上楼取文件的，来的就是书房，应该也是中午不超过一点的样子。”
郑元洲说：“之后应该就是我了吧？我大概是两点左右去的，那时候我和麦医生聊到了几本名著。所以我就上楼去书房把那几本名著拿下来跟麦医生探讨了一下，书现在还在楼下的茶几上放着。”
听完郑元洲的话王烨看了看刘天翰和麦宇航，见两人都点了头之后他便也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时尤兴发接着说：“然后是我，三点多吧，接了个电话，书房里没人而且隔音好就在那接了电话。”
王烨问：“那你当时没想过要去外面接电话吗？外面的话效果也是一样吧？而且从距离上来看出门接电话应该更方便吧？”
尤兴发挑了挑眉毛说：“王警官，今天外面的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室内外温差这么大，能不出去谁爱出去啊？”听完尤兴发的话王烨点了点头表示暂时认可了他的说法。
最后麦宇航说：“最后是我，我是来找窦小姐的，因为在一楼没看到她所以便上了二楼，但是在二楼我也没看到她，直到我下楼才看到她已经出现在大厅中了。那时应该是大概快五点的时候吧。”
王烨问道：“能问一句你当时找窦小姐是做什么嘛？”
“我想知道余小姐早上是几点吃的药。”
王烨看向窦以瞳，窦以瞳点了点头证实了麦宇航，还加了一句解释道：“我当时是出去给余姐的合作伙伴打了个电话，因为那时刘警官要我帮余小姐推掉几个活动而余小姐也同意了所以我就出去了。”
王烨看了看尤兴发又看了看窦以瞳问道：“你不嫌冷吗？”
窦以瞳似乎有些为难，王烨将目光看向刘天翰，刘天翰假装手扶下颌一副思索的样子故意没看王烨，但是他却将食指和中指竖在唇边，两指间还有点距离。王烨瞬间明白了，窦以瞳应该是有烟瘾的，所以当时顺便出去吸烟了，只不过她似乎不想别人知道这个秘密。王烨回想了下别墅外部的构造再看了看书房内部的门窗，他可以肯定没有人能从外面爬进二楼的书房于是他便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王烨环顾了下四周说：“现在看来这个装置应该没有办法帮助我们锁定任何一个人，指纹的话倒是有可能。但是凶犯应该没有那么笨，他应该有办法避免让自己留下指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尽可能的保存下现场吧。”
王烨指了指书房大门上的锁问窦以瞳：“那个锁的钥匙你知道在哪吗？”
“我知道。”窦以瞳说。
“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吗？”
“没问题。”说完窦以瞳便到书桌那去拿钥匙，看着她的背影王烨顺便问了刘天翰一声：“确认一下，书房的门整天都没有被锁是吗？”
刘天翰说：“我能肯定的是整天书房的门都没从外面锁住过，至于我们这些人有没有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溜进去从里面锁上我就不敢确定了。”
“你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今天门都没有从外面锁过是吗？”
刘天翰摇了摇头说：“这个世上哪有百分之百的事情。”
这时窦以瞳已经将钥匙交给了王烨，刘天翰指着钥匙说：“书房的钥匙就这一把，书房也从来就没锁过，我刚进来的时候特意查看了一下，这把钥匙应该是没被动过。”
王烨摩挲了一下钥匙说：“看起来应该是这样没错，上面都有些落灰了。”
之后几人便走出了书房，王烨用钥匙将书房的门锁上便带着几人回到了大厅之中。
就在众人回到大厅之后不久外面便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众人连忙来到别墅外面，只见两名医护人员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王烨连忙迎了上去。
只见其中那名看上去年纪稍长的医生对王烨说：“我是市医院的秦医生，请问你们哪位是王烨？”
王烨说：“我就是。”
秦医生跟王烨握了握手说：“您好王警官，请问余小姐在哪？”
王烨连忙将医疗人员领到了地下室的门口，王烨连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反应，王烨心下一沉，这时旁边的刘天翰早已忍耐不住，他立刻就上去撞门。王烨也很快反应过来跟刘天翰一起撞门。尤兴发和麦宇航两位年轻力壮的男士也在旁边帮忙，门很快就被推开了。
王烨进门之后立刻就去查看余雪容的情况，他所看到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只见余雪容胸前殷红一片，在她的心口之上仿佛是被人插了一刀有一个类似刀口的痕迹。但是现场没有看到任何类似刀具的东西。但是这都不是重点，从王烨和刘天翰将余雪容送进地下室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地下室的门是被余雪容自己锁上的，在这一个小时之内，整个地下室就是一座只有余雪容自己才能进出的密室，而且除了余雪容之外的其余人在这一小时之间都在一起行动，所有人都是彼此不在场证明的见证人，而且现场没有任何能造成类似刀口的伤口的凶器。找不到凶器、所有嫌疑人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而且受害者身处密室之中，难不成是余雪容自己自杀然后再伪造成他杀的样子？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么凶器在哪呢？而且如果要伪造他杀她又为何要布置成这样的迷阵呢？
第5章
医护人员很快就将余雪容带上了直升机，还好他们来的快余雪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再晚一点点的话余雪容就真的没救了。
王烨仔细验看了现场的痕迹，他可以肯定的是余雪容绝对不是自杀。因为他没有找到凶器，而且从现场的血迹来看，余雪容应该是发现了自己身处险境之中而且做出了准备自救的反应。可是因为她心肺功能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她的身体虚弱加上密室隔音良好因此她虽然可能做出了呼救，也曾经打破过床边的一些东西但是都没有让声音传达到众人的耳朵之中。
接下来随着血液的流失和她本人因过敏性休克和肾上腺素引起的肌肉僵硬让她渐渐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直至昏死过去。
在推断出余雪容挣扎求生的过程之后王烨可以肯定这次确实是一起谋杀。但是现在还有一个疑问一直笼罩在王烨的心头，那就是余雪容接连遭遇的这么多起谋杀是仅一人所为？还是团伙作案？还是不同人带着不同的目的在没有相互通气的情况下先后犯下的罪恶？
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经过一夜的彻查，在余雪容家的别墅之中没有发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事实上直到现在整个案件留给了王烨太多太多的疑问，可以说对整个案子王烨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王烨之前就听说过当时出现在别墅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作案动机，而王烨直到现在其实都不知道他们的作案动机都是什么？尤其当后来就连刘天翰都被发现有作案动机之后王烨的脑子里就更是一团乱麻了。
“报告。”就在王烨在自己的办公室沉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请进。”
门打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鹅蛋脸的女警。这名女警名叫景小彤，别看她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圆圆的鹅蛋脸也让她显得有那么点萌萌的，但她也是滨城市局中一员比较有名的干将了。跟王烨的情况类似，她现在也在担任着非领导职务，而且和王烨当年一样她也是走了先升职级再等职务的晋升路线。
“王老师，这是您要的资料。”景小彤将一摞厚厚的资料放在了王烨的办公桌上。警队之中还有类似师傅带学徒的老带新的制度，别看王烨这才刚刚到滨城。但是上面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学徒，这个人自然就是景小彤了。景小彤是市局最近正着力培养的一个刑侦专家，现在王烨来了，市局自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于是现在景小彤就算是成了王烨的徒弟。所以她才会称呼王烨为“王老师”。
“之前这个案子你也参与调查了吧？”王烨问道。
“参与了。”
“那你跟我说说，这几个人跟受害人的关系。就先从刘天翰说起吧？他是刑警队的队长吧？”
“是。”
“就从刘队长开始说起。”
景小彤从那一摞厚厚的资料中拿出两份，并将其中一份递给王烨说：“这是刘队长之前经手的一个案子，案犯的目标清一色都是深夜中独自行走的年轻女性，他不仅抢劫、殴打受害人而且还会对受害人实施猥亵。因为罪犯连续作案因此还引发了社会舆论的恐慌，那段时间刘队长的压力很大，好在他顶住了压力并且顺利的将犯罪嫌疑人抓获。但是可惜的是虽然现场的证据全都指向嫌疑人，可是刘队长一直不能解释为什么每次犯案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因此始终不能将嫌疑人定罪。”
说着景小彤又将另一份资料递到了王烨的手中。“这名嫌疑人名叫陈磊，是余雪容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只有十七岁。他是余景光的私生子，在余景光入狱前余景光才将这件事告诉余雪容，并委托余雪容照顾陈磊。陈磊母亲早亡，余雪容对他一直很是照顾。但是余雪容的母亲曾经带人当着年幼的陈磊的面殴打侮辱过他的母亲，这件事给陈磊留下了很重的童年阴影，当他渐渐长大之后让他的性格变得极其的乖张并有反社会倾向，所以才会做下那样的事情。虽然余雪容跟他的关系并不算多好，但是在经济上却一直对他很是关照，按理说陈磊应该没必要做出那样的事，但他还是做了，而且每次他都有不在场证明。经过进一步的调查，证明这些不在场证明其实都是余雪容伪造的。”
王烨问道：“这件事刘队长已经知道了？”
景小彤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而且因为陈磊的脱身还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我们法医科有一名女警在这件案子上给了刘队长很大的帮助，也是她找到了指证陈磊的关键证据。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激怒了陈磊，在不久前陈磊袭击了她，双方有一场激烈的搏斗，陈磊没有得手但是那名警官也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还在医院静养。昨天下午陈磊就已经落网，据他交代他曾经给刘队长留过一张纸条，他在上面承认了他的不在场证明都是他姐姐余雪容帮助他伪造的，他甚至还在纸条上签了名并且还按了手印。但是刘队长并没有上报，而且正是在那之后刘队长才决定将所有的嫌疑人和余雪容都带到那栋别墅中去。而且，那名女法医跟刘队长之间......”
王烨问：“男女朋友？”
景小彤摇了摇头：“不是，还差一层窗户纸，这一点全警局都知道。”
王烨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他看了看那两份资料然后将他们放在一边，拿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是郑元洲的资料。于是他说道：“再来说说郑元洲吧。”
“这个人的动机就更明显了，您知道的。余景光当年之所以被调查，就是因为他操纵的一个庞氏骗局爆发了。他用高利率吸引投资人在他那里投资，然后用新受骗的投资人的钱来为之前的投资人的分红买单，这样不断的吸引新的投资人加入。但是后来因为经济危机的原因，大量的投资人想要要回本金，但是那时余景光手里哪还有钱，这才让他的骗局暴露了出来。因为那个骗局很多人倾家荡产、血本无归。这其中就有郑元洲，也是因为那次事件，他被追债人打上门去，他的妻子因此跟他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父亲因为受到刺激突发脑溢血成了植物人，所以虽然后来郑元洲重新崛起，但是他确实因为余景光的原因差一点就家破人亡了。”
王烨追问：“这里面的关系余雪容知道嘛？”
“不好说，这些年余雪容一直在试图弥补当年她父亲为别人造成的损失，所以她接触过很多当年的受害人。但是据郑元洲说他并没有告诉过余雪容他的事情，他是抱着通过经济手段搞垮余雪容的想法加入的余雪容的公司的。经过我们的调查郑元洲这两年在市场上确实瞒着余雪容做了很多小动作，而且因为他的动作余雪容的事业也确实即将遇到大麻烦了。而根据余雪容的说法，她也不知道郑元洲的来历，而且她也不知道郑元洲的小动作。”
“继续说，其他人的呢？”
“同样是因为当年的庞氏骗局，那时尤兴发刚刚大学毕业，他跟他的女朋友合伙创业。刚开始事业进行的很顺利，后来他的女朋友通过朋友接触到了余景光的骗局并深陷其中。余景光事发之后他的女朋友是在开车的时候知道的消息，因为一时失神她......去世了。尤兴发的事可以肯定余雪容并不知情。”
“麦宇航本人曾经是一名非常有前途的医生。几年前因为一场车祸麦宇航伤了右手，本来及时做手术的话他的病是能治好的，但是因为那时候正好余雪容组织的一场宣传活动造成了交通堵塞因此麦宇航的右手有了隐患不能再拿手术刀了。因此现在他才成了一名私人医生。”
“至于窦以瞳，她本人就曾经是陈磊的受害者，并且因此她的右手也落下了永久性的残疾，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其实她的右手这辈子可能都使不上力量了。而且窦以瞳已经知道了余雪容帮陈磊伪造不在场证明的事情，关于这一点余雪容刚刚才知情。”
听景小彤说完，王烨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景小彤为他送过来的资料，看完之后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说：“这个余家，还真是害人不浅啊。难怪老师说，这个案子很麻烦，原来这个麻烦不仅仅来自案犯那边啊。”
“对了，余雪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王烨问道。
景小彤摇了摇头：“还没脱离危险，不过伤情报告已经出来了。一刀直插心脏，干净利落，但是伤口不是很大，也不是很深，后来在法医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刺杀余雪容的凶器。是一把老式铅笔刀的刀片，是在书房找到的。上面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不过在刀片的底部能看出有被人用力捏过所留下的S型的弯曲。好在是这种又短又薄的刀片，要不然余雪容现在可能早就死了。”
第6章
听完景小彤的话王烨点了点头说：“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分析。”
景小彤仔细斟酌了一下说：“从现有的线索来看，似乎每一个人都有杀害余雪容的动机。其中郑元洲的动机似乎应该是最小的，因为他的复仇行动早已经展开，而且即将成功。其次应该就是刘队长了，他手中握有相当有力的证据，他想要复仇的话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而且身为一名执法人员他似乎没有理由知法犯法，但是他的行为确实也很可疑。他将余雪容带到别墅的理由看似很充分，既可以近距离的保护余雪容又可以近距离的观察嫌疑人，同时有地下室的保护余雪容的安全也有保证。但是他隐瞒证据这一点怎么也绕不过去。另外三个人，窦以瞳身心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但是似乎是因为心怀愧疚，余雪容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身边给了她很好的待遇。据窦以瞳自己说，她家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她需要保住这份工作，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犯罪动机余雪容已经知道了应该不会没有防备才对。麦宇航和尤兴发两人接近余雪容应该都是为了复仇，但是这两人究竟采取了什么行动？准备怎么行动？现在看来都是个迷，所以最有可能行动的应该就是他们两个。”
说着景小彤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现在凶器虽然找到了，但是却没有办法指认凶手的身份。因为你们当时是一起去的书房，很有可能那时候凶手已经完成了刺杀并且趁机完成了丢失凶器的工作。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凶手是怎样在有确凿无疑的不在场证明的前提下下潜入密室再完成刺杀再抽身而退并且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关于这一点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整个别墅之中只有你们这几个人，绝无可能有任何人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出别墅。”
王烨说：“余雪容家虽然有一个防护严密的地下室，但是她家的大门只是普通的木门，家里的保险柜、药柜这些要命的地方的保护措施都很松懈。这也就说明余雪容在那些意外发生之前应该确实不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甚至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余雪容应该对她身边这几位跟她的仇怨都没有了解，除了窦以瞳。否则她不会这么毫无防备。今天中午我去拜访我的老师刘检察长的时候，他跟我说余雪容是刚刚才跟他求救的，但是这个行程刘队长应该早就告知余雪容了。也就是说余雪容很有可能是到今天上午才确定整个别墅中到处都是想杀她的人，而告知她这一点的十有八九就是刘队长，而且可以肯定那时她已经知道刘队长可能靠不住了，所以她才会向刘检察长求助，但却不敢明说刘队长为什么靠不住。这一点应该是因为她还在试图隐瞒她弟弟的犯罪事实。”
景小彤点了点头：“而且，余雪容之前的几次遇袭，虽然还不能肯定案犯是谁，但是可以看得出凶手的手法其实并不算高明，只不过隐藏的很深让人难以发现。但是自从到了别墅之后凶手的手段似乎高明了很多，不仅用上了机关甚至连不在场证明和密室杀人的手段都用上了。所以我一直很怀疑，这很有可能是两个人或者是两伙人做的案。”
王烨笑了笑说：“所以现在关键人物就是刘队长了，他究竟到底为什么一定要余雪容去别墅之中暂避？他真的是为了保护余雪容？还是因为他另有所图？这一点现在已经变得至关重要了。走！跟我一起去找刘队长谈谈。”
不一会儿王烨和景小彤便来到了审讯室之中，刘天翰正在里面等着，不过这时的刘天翰却没带着手铐。见到两人进来，刘天翰显得很平静，他还跟两人打了招呼。
王烨坐在刘天翰的对面，景小彤就站在王烨的身后。王烨说：“能跟我说说你办案的过程吗？”
刘天翰点了点头说：“我最开始是从雪容的社会关系开始查起的。我最初怀疑的是郑元洲。因为表面上来看郑元洲的动机是最为强烈的。当时我查到的针对雪容的疑似谋杀的一共有三起。第一起是高空坠物，经过我的调查发现之前凶手也尝试过制造几次意外并以此来杀害雪容。但是凶手的手段并不高明，很多时候他的行动到底能不能成功完全看运气。那一次的高空坠物，凶手就没有计算好凶器掉落的速度所以凶器离雪容远远的就坠地了。所以理所当然的那次的事件就被雪容当意外给忽视掉了。第二起是雪容的车胎螺丝被人松掉了，这直接导致了雪容遭遇了一场车祸。好在雪容在车祸发生前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车子似乎有些问题，所以在遭遇车祸之前她就已经有意识的减速了，否则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第三起就是投毒了。发现这三起有什么差别了嘛？”
王烨点了点头说：“早就发现了，如果你的调查没错，嫌疑人就集中在那四个人之中的话，他们都知道余雪容有吃抗过敏药的习惯，那么他们就都应该知道酒中那点东西是要不了余雪容的命的。在我看来这次貌似投毒的行为其实更类似于揍人，其目的应该就是泄愤而不在于杀人。但是另外两次很明显就是想要余雪容的命。而且之前的两次凶手都是想让他的谋杀行动看起来像意外，而投毒这个明显不是！这很有可能并不是同一人所为。”
刘天翰一指王烨说：“没错，当我通过雪容的社会关系锁定了这四个嫌疑人之后我立刻就发现第三起行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凶杀。但是却也阴差阳错的成了证明雪容有生命安全的关键证据。于是我的调查重点就放在了前两次上。第一起的高空坠物每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之前的那些撞大运式的凶杀凶手都过于小心翼翼了。正是因为他完全靠运气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调查起来难度很大。所以我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制造车祸上，经过我的调查我确定制造车祸并不是孤立事件跟之前的一系列意外都是相关联的，都是为了通过伪造意外来掩盖自己的杀人罪行。但是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连续失手，让凶手沉不住气了，所以他才采取了直接行动。这也让他露出了马脚，监控录像拍下了他的身影，可以肯定是个男人。”
王烨说：“所以你将目标放在了郑元洲、麦宇航和尤兴发的身上？这三个人身材相仿所以很难通过身形锁定嫌疑人吧？”
刘天翰说：“没错，而且我锁定他们三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窦以瞳发现陈磊和余雪容的关系以及余雪容为陈磊伪造不在场证明的事实之前，余雪容就已经遇到过意外了。所以她跟那些意外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我最初的怀疑目标是郑元洲，因为他是所有人之中动机最强烈的，妻离子散、父亲变成了植物人、自己也倾家荡产。而且有些针对雪容的所谓意外都发生在余雪容工作期间，显然凶犯对雪容的行程很熟悉。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窦以瞳和郑元洲。但是很快我便发现郑元洲已经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而且已经接近成功了，他完全没有必要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报仇。”
王烨这时插了一句嘴：“郑元洲是否知道你已经察觉到了他做的手脚？”
刘天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郑元洲不仅知道我发现了什么，而且也早就知道我跟雪容的关系。今天他也曾单独同雪容聊过，气氛并不是很融洽，所以在别墅的那两起谋杀的嫌疑他并不能排除。因为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他的复仇计划已经被雪容发现了，而且据我所知雪容应该也已经开始反击了，他的复仇计划应该是要泡汤了。”
王烨点了点头问：“那么你后来又发现其他可能知道余雪容工作行程的人了嘛？”
“发现了。”刘天翰说：“经过调查我发现窦以瞳和尤兴发的关系有些暧昧，他们两个的私下交往很是亲密，因此尤兴发有能力通过窦以瞳发现余雪容的行程。”
“那么麦宇航呢？”王烨追问：“他有没有可能知道余雪容的行程？”
刘天翰点了点头：“有可能，他跟郑元洲的关系不错，他有可能通过郑元洲得知余雪容的行程，虽然应该不会太详细但是如果他有意的话应该也能制造几起意外什么的。”
王烨说：“有一个问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关于那次在酒里有毒你觉得麦宇航的嫌疑大嘛？”
刘天翰微微一笑说：“完全没有嫌疑。”
王烨一愣说：“你找到在余雪容酒里投毒的人了？”
刘天翰点了点头。
第9章
在对窦以瞳的询问结束之后，王烨去找了麦宇航，全程王烨只问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刚刚窦以瞳告诉我们，是你帮助她找到了余雪容帮陈磊伪造不在场证明的证据是这样吗？”
麦宇航点了点头说：“没错。而且相关的证据正在我的律师朋友的手中，我正在考虑是将证据交给刘队长还是通过其他的渠道交给警方。刘队长是直接经办陈磊案子的人。但是因为他跟余雪容的关系我觉得我很难完全信任他。”
第二个问题：“你喜欢窦以瞳嘛？”
“喜欢。”麦宇航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她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知道她喜欢的是尤兴发。作为一个男人我知道尤兴发对窦以瞳是有感情的，而且绝不是他所表现出的单纯的兄妹之情，所以我从没有对窦以瞳表示过我的感情。”
在问出第三个问题之前王烨将一枚硬币递到了麦宇航的手中才问道：“我记得你就是因为手受伤所以才毁掉了你的职业生涯的吧？但是我记得你似乎有点近景魔术的底子？”
麦宇航笑了笑用左手拿起硬币，他灵活的翻转手指和手掌，那枚硬币在他的手中时隐时现。那一边表演着自己的魔术功底一边说：“我手上的伤在右手的拇指，我的拇指在用力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颤抖，这样我的手不稳而且也使不上力气，这样的手是决不能再拿手术刀的。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个魔术是不需要用到拇指的。”
在这几位的询问都结束之后终于轮到了尤兴发。当王烨和景小彤走进房间之后，还没等王烨和景小彤说话尤兴发便率先开口问道：“余雪容死了吗？”
王烨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也没有脱离危险期。”
尤兴发不置可否，王烨便追问了一句：“这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都不算。”尤兴发说：“我不是很希望她死，但是如果她真死了我也......”说到这里尤兴发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算是可以接受吧。”
“但是据我所知，窦以瞳女士似乎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你似乎是想通过伪造意外的方式来要余雪容的性命。”王烨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个我倒是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尤兴发很自然的将后背靠在了靠椅上。他说：“在你们看来那些意外都是有预谋的谋杀，只不过没有成功而已。但是在我看来那些行为好像应该都只是普通的恶作剧吧？在我看来嫌犯的目的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余雪容而已。”
“嗯。”王烨点了点头说：“这倒是一种新鲜的说法。”
“不过你怎么解释高空坠物和制造车祸那两次？那两次要是成功了的话可是真的能要人命的啊。”王烨不咸不淡的追问道。
尤兴发轻哼了一声说：“高空坠物？谁会用这种方式去杀人？这嫌犯的数学水平得有多高才能计算出余雪容的步速和凶器下落的速度？而且这人的动态视力还得很好否则怎么精确的估算出余雪容的步速？还得有狙击手一样的感知能力能准确判断周围风速对凶器的影响。他还得赌一下余雪容周围的人和她自己在凶器下落的时候都毫无所觉，要我说这个高空坠物确实能砸死人，但是要是用这种手法来杀人，我还真不信。”
“嗯。”王烨再次点了点头说：“这个倒是说得过去，那么车祸的那个怎么解释呢？”
“车祸？”尤兴发再度轻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余雪容平时的时候开车的车速有多慢嘛？而且出车祸的现场是限行的车道，也没有什么大车能走那条道而且还限速。就凭余雪容那辆豪车，即便出了车祸她能受个轻伤就算不错了，骨折就算是顶了天了。这也能叫谋杀？”
“是吗？”王烨身子前倾了一下说：“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会核实下你的说法。”
说完王烨笑了笑说：“那么假设，如果你是那个屡次想要制造意外的人，那么在你看来他屡屡制造这些不足以致人死命的意外是为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尤兴发脑袋向后仰了一下说：“那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想提醒余雪容一下，平时少做一点亏心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王烨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余雪容在为陈磊做伪证的？”
尤兴发说：“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从陈磊袭击以瞳之后我就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我女朋友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
“那你就应该想到了，我从一开始接近余雪容的目的就不纯。我确实是抱着报复她的想法接近她的。我大学学的专业跟营养师这个不搭边，后来庭审余景光的案子的时候余雪容的营养师曾经出庭作证过。我就是因为这才知道余雪容有过敏体质的。那时候我就发现那个营养师年纪已经很大了恐怕已经干不了几年了，所以我就玩儿命的考营养师，玩儿命的干，就是为了闯出点名声来接近余雪容，你看，我这不就成功了嘛？”
王烨点了点头说：“那你接近余雪容之后准备怎么报复余雪容？”
“我什么都没干？”尤兴发说：“父债子偿这事儿我认为是天经地义，余雪容现在的事业之所以能做这么大也确实是有他父亲的余荫的帮助。但是说实在的，起初在我看来余雪容这个人是有悔过之心的，也是有为父亲的罪行承担责任的意思的，她成立了一个基金来帮助那些曾经被他父亲骗过的人。而且说实话，我女朋友的死跟他父亲有关，但是我女朋友自己也有责任她要是不开车看手机不也就没这事儿了嘛？她的命确实有一部分该算在余景光的头上但是跟余雪容真心没多大的关系，而且余景光毕竟也算是付出代价了，所以当我看到余雪容补偿那些被她父亲骗过的人之后我的气渐渐的也就消了。说实话有段时间我们俩真的就已经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了。”
“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我虽然对那件事已经不计较了，但是我还是留在了余雪容的身边。说实话也有监视她的意思，要是有一天她再行差踏错我也不介意再跟她计较计较。后来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陈磊开始作案了，也就是在我听说有人半夜袭击夜归的年轻女性的时候我发现余雪容的行踪开始变得有些诡异。所以我就想啊，她是不是跟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啊？于是我就跟踪了她一段时间，正好就在陈磊袭击以瞳的那天我看到陈磊和余雪容见了面。然后我很快就得知了以瞳被袭击的事儿，后来我详细的询问了以瞳袭击她的人的穿着打扮，我一比对发现跟我看到陈磊的时候他的装扮一模一样。我当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这些话你跟警方说了嘛？”
尤兴发轻蔑的撇了撇嘴说：“我怎么说？我只有证词没有证据，即便真到了上庭的那一天，我怎么解释我跟踪余雪容的事？我是尾行痴汉啊还是意图不轨啊？我的证词会不会被采纳都是两说呢！”
走出尤兴发的房间之后景小彤对王烨说：“王老师，看起来之前的那些意外应该都是尤兴发制造的了？不过这个尤兴发也真够狡猾的了，明明是蓄意谋杀偏偏让他说成是恶作剧！”
王烨摇了摇头说：“这个不重要，我们只管找证据至于最后定罪量刑那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情。不过你得记得提醒我，刚刚尤兴发说过他在制造意外之前曾经跟踪过余雪容，这是一条调查的方向。”
“好的。那王老师我们现在去哪？”
“去看看凶器。”
就像景小彤所说，凶器是一把旧式的铅笔刀在刀的尾部还有明显的S型弯曲。景小彤隔着证物袋摩挲着那扭曲的弧度说：“这个看起来似乎是有人用力的捏着这把刀的时候因为用力过大留下来的吧？”
王烨接过证物袋同样感受了一下那个弧度说：“没错。”
景小彤皱着眉头说：“可是这么锋利的刀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力量捏住呢？它应该很容易就能刺进余雪容的身体中才对啊？难道是因为刀太短所以要尽可能的捏住最少的部分来确保刺入的深度？”
王烨拍了拍景小彤的肩膀说：“没错，这确实是个关键问题。去，把那几个嫌犯都给我叫到会议室去。”
景小彤诧异的问：“为什么？”
王烨笑着说：“还能是为什么？这案子破了！”
“啊？”景小彤惊讶的说：“这就破了？我们干什么了就把案子破了？”
“我们干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案子本来就不难！”
第10章
很快，在会议室之中王烨见到了他的嫌疑人们。在会议室之中他还看到了几名警察，见此情景王烨回头看了看景小彤，景小彤冲他笑了笑，王烨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见众人的眼睛都紧盯着自己王烨也不多废话。他开门见山的说：“这次的事情我想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总的来说在余雪容的身上大致发生了三起凶杀案。第一起，是有人想要通过伪装意外来谋杀余雪容，当然了他尝试了很多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王烨见尤兴发似乎想说什么他便一指尤兴发说：“按照尤先生的说法，那些意外也有可能只是想教训教训余雪容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至于到底是谋杀还是故意伤人那就交给庭审吧，我只管找证据。按照刘队长和窦以瞳的判断制造那些意外的是尤先生。当然了，尤先生自己是不承认的，但是在我跟尤先生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他曾提起过在那些意外发生之前他曾经跟踪过余雪容一段时间，我相信如果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你说呢？尤先生？”
尤兴发盯着王烨，他的眼神很平静，但他始终不承认也不否认。王烨笑了笑说：“不过现在他承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在意外发生之前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陈磊袭击了窦以瞳小姐。尤兴发根据窦以瞳小姐的描述知道了袭击者就是陈磊，并且也知道了余雪容为陈磊伪造不在场证明的事实。因此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对余雪容起了歹心，经过刘队长的调查，虽然他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是旁证已经有了，所以对于那些意外我们可以锁定就是尤先生做的。对于我的判断不知道尤先生怎么说？”
尤兴发点了点头说：“我只能说，在你将这起谋杀案破掉之前我是不会认罪的。”
王烨再次一指尤兴发说：“这就够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再看第二起谋杀，就是酒会上有人在余雪容的酒里加了点料让她起了过敏反应。”王烨接着说：“同样得益于刘队长的调查我们知道，那次的案件是窦以瞳小姐做的，不过她的本意并不是杀人。这一点我跟刘队长都是认可的，包括受害人余雪容女士本人也是接受的，同样的在余雪容女士的努力下这起案子最后是私了解决了。这一点没错吧？”
窦以瞳和刘天翰都点了点头。
王烨说：“接下来重点来了，就是发生在昨天的那起谋杀案。”
“两起。”刘天翰说。
“不，就是一起。”王烨说：“表面上看昨天似乎一共进行了两次谋杀，第一次是凶手利用麻醉枪和青霉素进行了谋杀，但是因为麦医生的努力这次的谋杀没有成功。第二次，就是直插余雪容心口的那一刀了。但是实际上这是同一起谋杀案的先后两步而已，就像是一个人先把受害人打晕再将他装进麻袋扔进海里一样虽然行凶了两次但是实际上是一起谋杀案。”
刘天翰点了点头认可了王烨的说法。王烨说：“今天的这次别墅聚会是余雪容自己主动要求安排的，而刘队长为了能坐实陈磊的罪行当然了也出于一部分的赎罪心理他同意了这次别墅聚会。在座的各位每一位都熟悉别墅的环境，也都熟悉余雪容这个人。单就麻醉枪的机关来说，我之前已经提过了，那个小小的机关虽然有效，但是设置这个机关的工具不是在余雪容家中能够找到的就是可以很轻易的就秘密带进来的，而且其中的每一件都不能指向任何一个人，加上这个机关足够的简单也不需要什么专业的知识因此以各位的智商和学识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易的做到，这就导致这个机关本身并不能指向任何一个人。”
王烨看了看众人的反应，他见众人都没有异议便继续说道：“但是如果要确保这个机关能够切实的起到作用的话，它就有了一定的指向性了。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凶手如何保证他设置完这个机关之后不会被其他人触发？”
“不一定！”郑元洲说：“他不一定非得确保这个机关能伤到余雪容，如果凶手用的真的是青霉素的话，即便是别人触发了机关也只不过是一次谋杀未遂罢了并不能要了其他人的命。”
王烨点了点头说：“确实是这样没错，起初我也没办法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当我看到后面的那一起谋杀之后我便知道，想要切实的完成对余雪容的谋杀，这第一步他就必须要确保一定要让余雪容触发，否则他的第二步根本不可能实现！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便立即回忆了一下今天你们几位单独上二楼的先后顺序，然后我便发现最后一个上二楼的是麦医生吧！按照麦医生的说法，那个时候你是去找窦以瞳的，目的是为了询问今天早上余雪容吃药的时间。而那个时候窦以瞳是在外面的，我们假设一下如果那个时候麦医生是知道窦以瞳人在屋外，然后他假装上二楼找窦以瞳设下了这个机关，之后再下来假意提醒余雪容该去吃药了，这样他就能确保机关是一定会被余雪容触发的。如果是平常的话，余雪容有可能会让窦以瞳帮自己拿药，但是在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下即便她自己想刘队长也不会让进余雪容嘴的东西经别人的手的吧？”
麦宇航说：“你是不是忘了？后来救了余雪容一命的就是我？”
王烨摇了摇头说：“第一次谋杀只不过是个铺垫，如果余雪容真的死在了青霉素之下，那么你的嫌疑就太大了。我这不是很容易的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你的身上吗？即便你再自信，我想你也不会轻易的就将自己至于险地吧？那么如果第一次的刺杀只是为了铺垫，你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了余雪容，这样不仅会降低你的嫌疑再加上后面那个看起来很是神奇的杀人手法又让你有了无可争议的不在场证明，你便有了很大的把握能够逃脱罪责了。”
虽然被王烨直接指认为凶手但是麦宇航却一点都不显得慌张，他很是悠然的翘起二郎腿说：“看你说的那么笃定，你是已经破解了我的不在场证明了？”
“没有！”王烨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他们跟麦宇航一样都很想知道王烨如何破解麦宇航看似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却没想到王烨却干脆利落的否认了。
只见王烨转过头去看着景小彤说：“当你接触这个案子的时候，面对凶案的现场你判断这次的杀人手法是属于什么类型的？”
“密室杀人！”景小彤毫不犹豫的说。
“错！”王烨干脆利落的否决了景小彤的说法：“如果你将这起案件当做密室杀人来调查那你一辈子都破不了案，因为就像麦医生说的，如果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那么不在场证明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如果不能破解麦医生的不在场证明无论你怎么调查你都破不了这个案子。但是如果这个案子不是密室杀人案，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景小彤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如果不是密室杀人这起案子又是什么类型的呢？”
王烨说：“所谓密室杀人无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受害人所在的房间起初并不是密室，但是当凶手杀害了受害人之后将房间变成了密室，伪装出一种除了受害人没人进过房间的假象。最常见的方式就是凶手杀害受害人之后走出房门然后利用某种手法让门锁从门内反锁上。第二种，受害人所在的房间一直就是密室，外人绝难进入。而凶手破解了密室然后进入密室杀掉受害人最后再将密室还原。单纯看表面的话，这起案件似乎很像是第二种密室杀人案。余雪容所在的地下室只有一扇门，而且门被余雪容本人亲手从门内锁上这一点我和刘队长都是亲眼见证的。唯一的通风口又不能直接接触余雪容并且也不能从通风口内潜入密室。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密室。但是！无论是以上哪一种密室杀人，一个前提条件都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凶手一定曾经进入或靠近过密室。所以想要侦破这样的案件，除了破解密室本身之外，破解不在场证明就是关键。可是我们都知道在余雪容进入密室之后我们所有人都有切实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是无可争议的！所以这起案件绝不是密室杀人案！”
“哦？”麦宇航平静的说：“那你说这起案子的手法又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你认为我是怎么杀害的余雪容？”
第11章
“延时刺杀！”王烨万分笃定的回答道。当听到王烨的回答之后，麦宇航的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事实上你早在余雪容进入密室之前就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对余雪容的谋杀。也就是说，在余雪容走入密室之前她就已经身负重伤只不过那时候伤口还没有发作。当她进入密室之后，伤口发作而她本人又无力自救，如果不是直升机来的及时余雪容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这样，当人们发现余雪容的真实情况之后你一直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你利用了余雪容家本就有的密室帮你将延时刺杀伪装成了密室杀人，用密室杀人来掩盖你真实的杀人手法。但是，事实上地下室可能都并不是这起谋杀的必要因素，因为可以肯定的是，当余雪容步履蹒跚的拿着那枚麻醉弹走下来之后就已经注定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严密监视起来，而且你们都会被尽可能的同余雪容隔离开来。所以无论当时是否有人会提出将余雪容送进地下室之中你的计划都会照常进行，当然了余雪容自己提出要进地下室就让你的计划变得更加的完美了。”
这时的麦宇航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他轻松的问道：“余雪容是心脏中刀吧？心脏中刀的话可是会大出血的，如果真像你说的我在余雪容走进地下室之前就已经刺伤了她，那你们有人见到她流血了嘛？”
说完麦宇航还摊开双手环视了一下众人，见众人都摇了摇头他便昂起头看着王烨。
王烨笑了笑说：“假设，我的小臂上中了一刀流血不止，而我手边又没有止血药我能怎么办呢？”
王烨说：“我可以用胶皮管之类的东西紧紧的勒住我的大臂减缓我手臂的血液流通，这好像是叫止血带吧？然后我还可以用绷带紧紧的缠绕住我的伤口让我伤口附近的肌肉紧缩这也能起到止血的效果。在这个案件之中我注意到绷带和止血带都是存在的，虽然看似无形但却是最强力的那种！”
这一次麦宇航再次扬了扬头甚至还做了个深呼吸，但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首先是止血带！”王烨说：“在这起案件之中起到止血带作用的便是青霉素了！我们在座的各位应该都记得，在被麻醉弹射中之后余雪容立刻就有了过敏性休克的症状，而且麦医生曾经也说过，那时的余雪容女士的心肺功能已经开始衰竭了对吧？”
麦宇航的脸色此时似乎苍白了一点，在座的各位也都想到了当时麦医生所说的话。
“毫无疑问，一颗已经开始衰竭的心脏是比任何止血带都管用的止血带。同时我们也不应该忘掉麦医生曾经说过的当时余雪容身上的其他症状，我记得原话应该是‘胸腹部位肌肉痉挛导致整个胸腹部位异样的僵硬’对吧？然后我们应该也还记得，那时的麦医生所做的抢救措施之中是使用了肾上腺素吧？那么麦医生能不能再跟我们说一下肾上腺素的副作用都有什么呢？”
麦宇航的脸似乎更加的苍白了，他没有回话。这时却有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肾上腺素可能会不利于僵硬的恢复，可能会让她的肌肉持续僵硬一段时间甚至是加重这种僵硬。’这也是他的原话。”说话的是尤兴发，此时的尤兴发的语气却显得很是平静。
“你的记忆力很不错。”王烨说：“僵硬到已经严重影响行动的肌肉群应该是比所有绷带都强力的强力绷带吧？就像我说的，止血带和强力绷带都有了，这么强力的止血效果，再加上余雪容身上的衣服掩盖，即便有少量的血液流出也很难被注意到。其实在我目睹余雪容手握麻醉弹走下楼的时候我就有种非常诡异的感觉，因为我当时便很是疑惑，在余雪容已经被人引发过一次过敏反应而且还有麦医生在场的前提下，凶手为什么还会试图用过敏症状来谋杀余雪容？当然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因为凶手准备好的真正的致命一击并不是青霉素。”
说完王烨又拿出了一张照片交给各位传阅，照片上的内容正是作为凶器的那么铅笔刀：“大家再看看这么小的凶器本身所能造成的伤口就不会很大，只要操作得当，完成这个延时刺杀对你麦医生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麦宇航故作镇定的撇了撇嘴说：“可是你之前也说了，这些内容都是在网上轻易的就能查到的。这并不能说明只有我能用这样的方式杀人吧？”
“不！”王烨摇了摇手指说：“至少有三点可以证明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第一点，就是用药量。凶手的用药量掌握的很好，他让余雪容在中了麻醉弹之后成功的活到了向我们求救的时刻。也确保了在你麦医生施救尤其是在使用了肾上腺素加剧了余雪容的肌肉僵硬之后，余雪容还能够勉强行走并做到从地下室内部将门锁上，这个用药量把握的简直是完美。在座的各位之中只有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医生的你有足够丰富的临床经验，也只有作为余雪容私人医生的你才能计算出这么精确的余雪容本人的药物反应。这两点缺一不可，所以只有你能做到！”
这一次麦宇航并没有反驳，但是他的表情似乎变得更加的镇定了。
王烨挑了挑眉毛说：“你就不好奇另外两点是什么吗？”
“我已经知道了。”麦宇航说：“自己做下的事自然最清楚在哪里留下的马脚最大。”
“第二点我知道。”刘天翰说：“如果以上王烨的判断都是正确的话，那么凶手只有在余雪容走下二楼和她进入地下室之前才有作案机会。那时候她身体状况极其的糟糕，在那个时候用那么短小的凶器刺伤她确实不会被她注意到。但是那么短小的凶器想要确实的刺进她的胸口凶手的手必须离余雪容的心口极其的近才行。而女性的心口又是隐私部位，即便是同为女性的窦以瞳恐怕都不敢轻易的触碰。在那个时间段有机会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曾经为余雪容做过心肺复苏的你！”
这时的麦宇航似乎变得更加的从容了，他平静的说：“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看破了这个障眼法，知道这是延时刺杀而不是密室杀人那所有人都能联想到，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我。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
王烨说：“你是想知道我有什么证据能够证实我的推理吧？”
麦宇航点了点头，王烨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
王烨立起了自己的右手，他将自己的掌心展示给众人看。看到王烨的动作麦宇航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王烨没有理会他而是翻了个手掌将自己的手背展示给众人看，众人都看到了在他的手心手背都没有任何东西，但是当他再次翻转手掌露出自己的掌心的时候在他的中指和无名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把短小的铅笔刀的刀刃。
“原来这个魔术你也会啊。”麦宇航说。
“之前学过，好在警局里面还有一位人像素描师，从他那里借来的铅笔刀才能让我将这个小魔术展示给大家。你说的没错，当我看到余雪容心口伤势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这次的案件根本就不是密室杀人而是延时刺杀，我当然也立刻就判断出了行凶的人正是你。之前的调查已经让我知道了你作案的手法，在我走进这间别墅的时候你的右手就在无意识的摆弄硬币，想起了那个小魔术我就明白了你是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掩藏自己的凶器的。今天的调查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你究竟是独自作案还是另有同伙在！”
“那么你说的证据是什么呢？”
“之前在我询问你的时候我曾经递给你一枚硬币让你表演一下硬币魔术。那一次你嘴上跟我解释你右手上的伤势不影响你玩儿这个魔术，但是却是用左手跟我展示的硬币魔术。所以我可以肯定你的右手一定受了伤而且不是拇指，而是其他的手指让你不能用右手完成呢这个魔术。当我看着凶器，尤其是看到刀片底部被人硬捏出来的S型弧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右手是怎么伤的了。当你刺伤余雪容的时候余雪容身上的肌肉异常的僵硬这让你刺伤她的难度增加，但是那时你还可以用左手帮你完成这一点。但是在拔刀的时候余雪容僵硬的肌肉会紧紧的夹住这把刀，你想要拔出刀一定会非常的费力。好在你可以用心肺复苏的动作来掩盖你拔刀的动作，也可以用你的左手帮助你夹刀的两片手指更加的有力，但是完成这个动作你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你手指叫错的关节让刀片的底部弯成了S型，你的指关节应该也受了不轻的伤吧？将你手指上的伤和刀片上的弯曲相对比应该就足以指证你了吧？”
听完王烨的话，麦宇航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然后从容的说：“我接近余雪容的目的本来就不纯，不能拿手术刀就没有临床经验，可以说余雪容断绝了我的学术梦。但是没想到在当上了她的私人医生之后她居然介绍我做了很多富豪的私人医生，虽然没有临床经验让我断绝了我的学术梦，但却也让我拥有了更高的经济收益。经济上的补偿让我暂时压下了对她的怨恨，但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做了我不能容忍的事。”
说完他看了一眼窦以瞳之后说：“我认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之前屡次制造意外想要杀害余雪容的不是尤兴发而是我。在我家的床下你们能找到证据。”
王烨点了点头说：“我预料到了，你既然能查出余雪容为陈磊伪造不在场证明就一定设法跟踪过余雪容，那么自然也有机会发现尤先生的行为。但是你应该知道你这么做是无法洗清尤先生的罪名的吧？”
麦宇航看都没看尤兴发一眼，他说：“一个案子出现两个嫌疑犯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疑罪从无是吧？我知道了，就当是第二回合吧，我会让该付出代价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不久之后王烨和景小彤将郑元洲和窦以瞳送出了警局，尤兴发最后也没让麦宇航替自己顶罪，他自己也认了罪。对王烨和景小彤来说，案子虽然破了，但是他们的职责并没有完全结束，他们还需要搜集更多无可辩驳的证据来让凶犯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罪责的机会。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刚刚得知的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的余雪容，刚刚落入法网的陈磊，以及犯了纪律的刘天翰。
第7章
“所以詹森和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王烨问道。
“詹森曾经上过表演课这你是知道的。曾经他也是个半只脚踏进过演艺圈的人。但是因为他有些不太好的爱好所以他就自己毁掉了自己的演艺事业。不过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成了一种类似桥梁的存在，他帮助一些刚刚混出头的艺人解决一些他们在街头上惹下的麻烦，为他们把一些污点擦干净，而他则从经纪公司那里拿钱。他的收入水平还算不错，如果住在别的街区他的生活水平或许能好一些。但是我认为我能理解他的选择，他需要更多的靠近这些事业正渐渐走入正轨的年轻艺人，这些人都是他的潜在客户，住在和他们临近的街区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需要用这样一种类似事务所的场所来维持自己的架子，同时他也能利用这里来获得和那些年轻才俊交往的基础。所以在我看来这应该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之前FBI已经从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他家的钥匙。并且FBI也已经为王烨配了一把钥匙出来。此时的王烨已经把门打开了。他看着雨果的家说：“或许吧，又或许詹森的家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薄也说不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烨和科尔完成了对雨果家的初步搜查，但是这里面暴露出的一些问题让两人不得不暂时坐下来讨论一下，他们需要趁着自己还没离开之前好好的讨论一下他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
“我放弃了。”科尔瘫倒在雨果家的沙发上说：“我是真的找不出这个雨果有可能过着双重生活的证据了。”
王烨则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不知在沉思什么。科尔推了推王烨，王烨这才回过神来说：“不过这次的搜查也不算白费功夫，我就至少发现了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王烨说：“第一个问题。在雨果的家中我们发现了很多照片说明雨果是个很喜欢拍照的人。还有，我们可以轻易的发现他似乎很喜欢收集东西，似乎他见过的每一种新奇的东西到过的每一个全新的地方他都要拍照留念还要留下纪念品。可是我发现了，我们在他的家中找到的所有的照片都是他在纽约拍的。”
科尔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从这个雨果的家里确实完全看不到他来纽约之前的生活轨迹。就好像在他来到纽约之前他就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一样。”
王烨一指科尔说：“或许这也能说明，雨果非常不想让人知道他自己在来纽约之前的人生经历。”
科尔点了点头说：“或许这也是能支持他过着双重生活的最有力的证据了！”
科尔说完还拿起了茶几上一张雨果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这两个人亲热的靠在一起显然他们的感情应该非常好。这两个人的笑都非常的甜。看着照片中仿佛邻家小弟一般的男孩儿科尔还故作姿态的一指雨果说：“抓到你了。”
王烨抢过科尔手中的照片说：“看看死者家里的这些照片。可以看得出来他有一个感情非常稳定的女朋友吧？”
科尔点了点头说：“没错，从他家中的牙刷、衣服、拖鞋还有一些家具和饰品的摆放来看，显然这两个年轻人的感情相当的好。要我说的话，他们两个绝对是如胶似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一起的那种。”
“问题就出在这！”王烨说：“虽然我不是很了解美国，也不是很了解你们美国人的爱情观。但是在我看来，在这么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之中。身为男朋友的雨果马上就要跟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去一个满是阳光、沙滩和比基尼美女的地方。那么身为女朋友的梅维斯怎么就那么放心的给自己的男朋友开了绿灯呢？”
科尔说：“说的没错，如果我想一个人去迈阿密或者夏威夷的话，那我宁可跟我女朋友说我去大西洋城甚至是拉斯维加斯！”
王烨说：“所以我很好奇，那个梅维斯到底是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要跟詹森去哪？还是说她有什么原因不能跟自己的男朋友同行了？难道说是因为她自己母亲的原因所以她不得不去新泽西？”
科尔摇了摇头说：“好像正相反，似乎正是因为雨果去了迈阿密所以梅维斯才会回家小住一段时间的。”
“那我就更是很想和这个梅维斯好好的交流交流了。”
回到FBI之后，王烨发现这时詹森居然还没走。正好王烨此时又多了些新问题想要向詹森打听一下。所以他便冲了两杯咖啡同詹森交流了起来。
“关于雨果的过去你有什么了解吗？”王烨问道。
詹森想了想之后说：“关于这个他好像真没怎么跟我说过，我只记得他大概和我说过他是个孤儿。从小到大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浪迹街头，除此之外就没听他提过什么了。”
王烨并不死心他又追问道：“那关于他的家人呢？他没有试图去找过自己的家人吗？”
詹森无奈的摊了摊手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从没提起过自己的家人，我觉得他应该也没有待过什么寄养家庭之类的。”
“你就没好奇过他的秘密吗？”
詹森轻佻的放下咖啡，然后伸出双手指着自己的胸膛说：“你觉得我就没有秘密瞒着他吗？对于不刺探我的秘密的人，我绝对会百分之百的尊重他的隐私。”
王烨又报了个日期出来，那天正是抢劫杀人案发生的日子，他想知道詹森对那天是否有印象。
詹森想了想说：“我那时候好像还没回纽约呢吧？我记得我好像应该是在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才回到的纽约。”
王烨继续追问：“那你是在回到纽约之后才认识雨果的？”
“是的。”
“后来雨果有没有跟你提过这个日子？”
詹森努力回忆了一下说：“没印象。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天发生了一起很重大的案子，警方经过调查之后初步认定案子很可能跟雨果有关。”
“雨果？”詹森挑了挑眉毛说：“犯案？不可能！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犯罪？”
王烨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你觉得，雨果这个人像不像是那种过着双重生活的人？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第8章
“我懂。”詹森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知道雨果肯定有秘密瞒着我。雨果骗我说他从小在芝加哥长大。但是我也去过芝加哥，我很清楚雨果绝对不可能是芝加哥人，他甚至可能都没去过芝加哥。雨果说他从小是靠着浪迹街头长大的，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说谎。一个人是在温暖的家庭中长大的还是在街头上长大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像他那样的人要是在芝加哥浪迹街头，我敢肯定不出三个月他就会被人吃的连渣都剩不下来。这一点我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因为我见过芝加哥的地头蛇，我很清楚那些人的手段。”
说到这里詹森直直的盯着王烨的眼睛说：“关于雨果的过去，他一定有秘密瞒着我。但是说他过着双重生活我绝对不信，如果你了解他、知道他的性格你就会明白，想要混迹街头他还差的远呢。”
虽然王烨并不认为詹森所说的一定就都是事实，但是他也知道在詹森这里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詹森对于这一点也是认可的，只听他说：“不过你也知道，我跟雨果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跟他最亲近的还是梅维斯，或许她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也说不定。”
王烨说：“也只能如此了。”
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梅维斯终于出现了。梅维斯是那种典型的“美国甜心”，她金发碧眼、皮肤白皙、容颜俏丽、身材高挑。虽然此时梅维斯的表情很是凄苦，但是王烨可以肯定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定是非常迷人的。
看得出来梅维斯跟雨果的感情真的很好，在来到临时驻地之后梅维斯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见见雨果。梅维斯在见到雨果的遗容之前她一直努力维持着镇定。但是在见到雨果之后的第一时间梅维斯便崩溃了。她表现的极其的悲痛，在征得了法医的同意之后她送给了雨果最后一个吻。
当王烨和梅维斯面对面坐定之后她的手中依然还握着雨果的遗照。
看着悲痛的梅维斯王烨此时的心情也显得很是沉重，每次面对受害者家属的时候都是王烨最为痛苦的时候。很多时候一条生命的逝去对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天塌地陷的灾难。但是灾难已经发生，王烨能做的只有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了。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将你找来。”王烨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定很艰难。”
梅维斯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没关系，我能理解。”
梅维斯看着自己手中雨果的遗照坚定的说：“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坚信，雨果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对待。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们找到杀害他的凶手，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王烨点了点头，首先他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提了出来，也就是在抢劫案发生的当天，梅维斯有没有发现雨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梅维斯努力想了想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了，时间过得有点久，我很难想起来那天我们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了。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嘛？”
王烨略微想了想换了种问法说：“那么你是否能想起来那天你们有没有离开过布鲁克林？”
梅维斯皱着眉头仔细的回忆着，见她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的样子王烨便补充了一句：“对了，大概就是那天之后一个星期左右詹森便搬过来了。”
梅维斯恍然大悟，她立刻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绝没有离开过布鲁克林！”
王烨有些意外，他不明白梅维斯怎么突然就能这么笃定了。“恕我直言，你是基于什么理由得出的这种结论的？以我的观察你似乎并没有真的想起来你们那天究竟去过哪里吧？你是怎么能肯定你们绝对没有离开过布鲁克林的？”
“很简单。”梅维斯说：“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大概在詹森搬来之前半个月雨果接了一份服装订制的工作。那份订单是要订制一批独立战争时期的军装，直到詹森搬过来那天雨果都没有彻底完工。那批订单要的很急，而那期间学校正在放假，所以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帮他的忙。虽然他也有独自出门过，但是绝没有可能离开过布鲁克林，因为时间根本不够用。”
王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但是梅维斯依然不解，她追问道：“那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天发生过一场抢劫案，凶手抢劫了一家珠宝店抢走了价值上百万美金的珠宝，还枪杀了珠宝店的经理。”
“我的天哪。”梅维斯捂嘴惊呼道：“你们不会是认为雨果就是那个凶恶的歹徒吧？”
王烨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珠宝店的经理曾经试图反抗并且还让歹徒流了血，当时警方没有通过血液和DNA找到歹徒。但是今天当雨果的案子发生之后，经过对比之后警方发现，雨果的DNA与三个月前的那名歹徒相吻合。”
“这不可能！”梅维斯激动的说：“雨果根本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而且即便是他想做他也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去做出这样的恶行！”
王烨伸手拍了怕梅维斯的小臂说：“你先别激动，DNA证据并不一定就真的能够锁定凶手的身份。这也正是我们找你来的目的之一。你知道的，同卵双胞胎之间的基因吻合度最高甚至能够超过99%。因为凶案现场的DNA毕竟不能保证没有受到过污染，也不能保证其中的信息就是完整的。因此同卵双胞胎的DNA信息在鉴定中被鉴定出一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还真的时有发生。所以我们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雨果的家庭情况，尤其是他是否有同卵兄弟存在？”
梅维斯摇了摇头说：“雨果很少跟我提及他家里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
梅维斯想了想说：“我大概知道一些，他很少跟我提起他家里人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孤儿，而且我觉得他十有八九是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的。”
“哦？”王烨来了兴趣，他连忙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梅维斯说：“他跟我说他来自芝加哥，可是我能听出他有一点南方口音，所以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是个南方人至少他住的离南方应该不远。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家庭的记忆应该不是很美好，所以我也没有多问。”
“也就是说你是知道你的男朋友在这个问题上骗了你的？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能容忍这种欺骗？”
梅维斯说：“因为他根本就无意掩盖自己的欺骗。”
第12章
到了中午时分，王烨他们的猜想便得到了证实，雨果的不在场证明找到了！FBI的外勤探员们在雨果家附近的一间小商店的监控中发现了雨果的身影，按照监控上的时间来看，雨果在当天绝无可能有时间做出抢劫杀人那样的大案。经过技术人员的鉴定，可以肯定监控绝对是真实可信的。
“那么，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雨果很有可能真的有双胞胎兄弟的存在。”科尔笃定的说，而王烨则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梅维斯再次出现了，这次她将王烨叫到了走廊之中。但是当两人面对面的时候梅维斯则显得有些犹豫。
“我回去的之后想了想我们的谈话。”梅维斯说：“雨果曾经送给过我一样东西，可以说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不确定这件东西是否对你们有所帮助。但是我觉得还是交给你们为好。”
说完梅维斯将一块造型很古老的怀表递给了王烨。王烨打开怀表一看，他顿时便愣了一下。怀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运转，可是真正让王烨震惊的是怀表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人的穿着很像是工业革命之前的衣物。他的唇上留着被精心打理过的胡须，看起来是个二十来岁的翩翩佳公子。
照片一看就知道应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最让王烨震惊的是照片上人的长相。王烨相信如果将胡须剃掉的话，照片上的人跟雨果至少会有九成相似！
王烨的判断很快便得到了证实，大约半小时之后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下，王烨将照片中人和死者雨果进行了人脸识别对比。得出的结果是一致！换句话说，在人脸识别系统看来照片中人和雨果就是同一个人！
“我想，应该不会只有我自己认为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变得越来越诡异了吧？”科尔看着王烨说。
“按照梅维斯的说法，这是雨果从小就一直戴在身上的。”王烨说：“雨果告诉梅维斯，他认为怀表上的人应该是他的某位祖先，而他之所以会同祖先长得那么像应该就是返祖现象了。”
“当然你知道的吧......”科尔有些迟疑的指着照片上的日期，1861年3月30日，正是南北战争爆发的前夕。“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说不定。”
王烨坚决的摇了摇头说：“绝不可能！”
王烨的内心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动摇，他看着科尔坚决的说：“在那个年代有能力留下自己影像资料的人应该并不多。从他的衣着来看，照片上的人至少也应该是个乡绅。既然莎拉说雨果是马里兰州人的话，那能不能请你在马里兰州的同事们帮帮忙查阅一下那个年代留下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科尔点了点头说：“这个倒是没问题，但是你最好不要对此报太大的希望。你应该知道的，这就是大海捞针。”
王烨认同道：“没错，但是这毕竟是我们目前仅有的有可能找到雨果真实的人生经历的线索，我们没有理由轻易的放弃！”
接下来科尔按照王烨的安排去跟马里兰那边的同事们联系去了，而王烨则重新开始审视抢劫枪杀案的卷宗，也正是因为这次的重新审视让王烨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那桩案子之中还有一名很有意思的嫌疑人——詹森·坎普！
“什么？”在听到王烨的陈述之后科尔立刻就震惊了！“詹森跟那桩案子也有关？”
王烨点了点头说：“没错，詹森的嫌疑其实非常的大。首先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人能证明那段时间他是不是真的不在纽约。他也曾经买过和凶手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就连他的手臂上也有跟凶手相类似的伤疤。所以，他曾经可是实实在在的警方的头号嫌疑人！”
“曾经？”科尔问：“那后来他的嫌疑怎么被排除了？”
王烨说：“警方采集了科尔的DNA样本，然后将之跟现场采集到的凶手的DNA进行了比对，发现双方并不相符，因此排除了詹森的嫌疑。”
科尔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詹森在这两起案件之中出现的次数有些过多了。这么高的出镜率都快赶上电影里的男主角了，我才不信他跟这两起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我也是这么想。”王烨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这个詹森了。”
科尔想了想说：“我有一个线人，据我所知他应该跟詹森之间有一些‘业务’往来。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王烨点头同意，科尔很快便去安排了。王烨本以为到了晚上他们应该就能见到科尔的线人了，但是没想到直到第二天上午王烨和科尔才跟他们的线人在一个僻静的小巷中碰了面。
那名线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黑人青年，青年的身上穿着街头风十足的宽大的衣服、头上歪戴着帽子、眼睛上带着一副墨镜、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大金链子，手上各种戒指、手环之类的饰品齐全，在他的身上明显遍布着纹身。
“K，找我什么事？”黑人毫无废话，上来便直奔主题，他口中的K显然指的就是科尔，这似乎说明这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
“跟你打听一个人，詹森·坎普。你听说过嘛？”科尔问道。
“詹森？”黑人说：“他已经消失了有段时间了，他犯了什么事嘛？”
科尔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想知道在三个月前他有没有可能会干点什么大买卖？”
黑人笑了笑说：“街头上飘着的人，当然谁都有可能会想着去做点大买卖。”
王烨这时站出来问道：“你刚刚说詹森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黑人哼了一声说：“大概从一年前开始街头上都在传说詹森惹上了一群拉美人，所以他干了一票大的捞了笔钱就跑路了。但是在我看来，这也就是他自己在街头上放出的风声罢了，具体怎么回事儿谁知道呢？”
“你不相信他？”王烨问道。
“当然。”黑人说：“那家伙原本或许还算是个人物。但是自从他跟那群怀揣着美刀的有钱人搭上线之后他就变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尽快洗白自己。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样的人是最不值得信任的。”
第14章
“还真不是。”科尔说。“而且我还咨询了各种有能力制造这种身份的官方机构。可以肯定的是，雨果的假身份并不来自于官方机构。”
“那就是身份养殖喽？”王烨说：“换句话说，也就是有某位......‘民间人士’用了和政府机构同样的方式制造了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人。然后再将这个人的身份信息交给了雨果，让雨果这样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同一个只存在于信息世界中的人合二为一，然后就成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位雨果。”
“应该是这样没错。”科尔说：“不过，身份养殖基本上可以说是最高端的身份造假方式了。如果造假者还能收买几个证人的话，那这种身份造假的方式几乎就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了。可是问题是，这样的身份造假需要消耗的资金和时间成本都很高。”
王烨点了点头说：“没错！这件事如果由政府操办的话还好些。如果是由私人造假的话......我见过一个人收养了一位弃婴然后用这个弃婴伪造了好几份出生证明以及领养记录。之后他就一一的按照时间的流逝为这个孩子添加不同的人生经历。就这样他凭空制造出了好几个不存在的人。这样的方法耗费的时间成本之大简直令人咋舌，因为他就是用一个人真实的成长历程伪造了几个假的身份，那些假身份必须跟真实存在的那个人一起成长。但是毫无疑问这样一个假身份的售价也必然是相当之高的。”
科尔挑了挑眉毛说：“但是，确实是物有所值。”
王烨说：“所以，看起来我们这位受害人的身家应该是相当的丰厚啊。或者说他应该是有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吧？否则的话他何必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搞定一个假身份？”
科尔点了点头说：“雨果这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是在巴尔的摩。跟莎拉的鉴定结果一致，巴尔的摩就是马里兰州的首府！”
“那么，我现在就非常好奇了，你们在马里兰的同事们是否知道有谁是有能力为人提供这样高端的假身份的？”王烨问道。
科尔笑了笑说：“还真有，不过据我所知那位应该是好久都没做过这个买卖了。”
王烨说：“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金盆洗手了，至少我相信哪怕不是他做的他也应该能给我们提供我们需要的信息。”
当天王烨和科尔便赶到了巴尔的摩，但是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见到科尔所说的那位能够给它们提供信息的人。直到第二天，王烨和科尔才在一间审讯室见到了他。在走进审讯室之前，王烨已经通过单面镜在隔壁的房间之中看到了他们这次的目标。
王烨他们的目标是个年逾花甲的黑人男性。这位老人穿着得体、举止优雅看起来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但是此时王烨似乎能感觉得到老人现在正透过单面镜注视着自己。虽然王烨知道老人根本不可能看得到他。
“麦克·贾尔斯。”科尔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巴尔的摩他可是位风云人物。他那时候带着一票刚出头的小伙子做掉了当时巴尔的摩地下最大的一伙势力的头目，然后他就基本上完全接管了对方的地盘。可以说从那以后他就统治了巴尔的摩的街头四十余年了。”
王烨扬起头说：“看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混街头的人物啊？他这也是洗白了嘛？”
科尔点了点头说：“当然。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他就已经是个成功的商人了。现在他是巴尔的摩当地著名的慈善家和社会活动家，也是好几位政客的金主。”
王烨看了科尔一眼说：“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听任你们摆布的吧？你们是怎么说服他配合调查的？”
科尔一摊手说：“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也很奇怪，按照我在巴尔的摩的同事们所说，刚开始的时候贾尔斯可是相当的不配合的。只不过在看到了受害人的照片之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配合调查了。不过他也说了，究竟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要由他自己判断。必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找律师来！”
“看来这个雨果的秘密着实不少啊。”王烨说着跟科尔一起走进了审讯室之中。
看到二人进来贾尔斯显得非常的平静，等到两人坐下之后贾尔斯微笑着问道：“告诉我，你们锁定嫌疑人了吗？”
“暂时还没有。”科尔说。
贾尔斯点了点头说：“没关系，我相信当我们这次谈话结束之后咱们就大概都能知道谁的嫌疑比较大了。”
科尔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贾尔斯摊了摊手说：“当然没有，我这只是作为一名热心的公民来关心一下你们办案的进度罢了。”
王烨说：“显然，你不打算掩饰你对雨果·欧文有特殊的感情。那么，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你跟受害者是怎么认识的吗？”
“以利亚·迪克。”贾尔斯说：“他不叫雨果·欧文，他叫以利亚·迪克。”
王烨点了点头说：“这位以利亚·迪克，也就是我们之前认为名叫雨果·欧文的受害人。我们之前已经查到他的身份是有问题的，有人用身份养殖的方式为他提供了雨果·欧文的这个假身份。我们都知道想要用身份养殖的手法造假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据说在巴尔的摩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可能只有你了，所以......”
“不是我做的。”贾尔斯说。
王烨并不着急，他点点头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知道。”
王烨微笑了一下问道：“那我们来做个合理的假设怎么样？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为以利亚提供了雨果这样的一个假身份。那么能不能请你为我们推测一下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贾尔斯也笑了笑说：“即便你不问我，我也正打算做这样一个‘合理的假设’。”
说完贾尔斯沉思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也许在七十年代初的巴尔的摩有过这样一个年轻人。他野心勃勃、聪明、坚定，每当他认准一个目标他都会坚定不移的想尽一切办法去实现。而正好这个人的身边又有一群忠心耿耿的生死兄弟。他自然会想着在那个时代好好的搅动一帆风云了。起初他进行的很顺利，他蹿升的很快。没用了多久他就让整个巴尔的摩都记住了他的名字。但是，那时的他没有意识到，他有些过于张扬了。”
第15章
麦克·贾尔斯的神情显得很是怀念。他缓缓的说着：“当时在巴尔的摩的街头相继出现了几股新兴势力，那些街头大佬们看着这些年轻人的地盘很眼馋。但是那些大佬们如果想要将那些新兴势力一个个吞并的话必然要在整个巴尔的摩的街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样的话警方就很有可能会注意到他们的行动并予以坚决的打击。
于是在那种情况下有人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些大佬们共同扶植一个年轻人让那位年轻人冲锋陷阵。由他去吸引其余街头势力和警方的注意力，他们只需要在那个年轻人的身边安插人手就行。在年轻人即将彻底成功之前他们就会指示内奸做掉他接手他的势力。这样他们既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又能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了。”
王烨问道：“那么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就是之前你提起过的那位呢？”
贾尔斯笑了笑说：“我们可以假设一下他们就是一个人。因为他之前过于张扬因此被人盯上做了别人手中的枪。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他被自己手下的人暗算了。”
王烨点了点头：“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年轻人要怎样逃过对手的暗算？”
“他没有。”贾尔斯说：“他身受重伤，脚上还被人绑上了铁块扔进了海港。但是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位正巧路过的神父看到了他被人扔进水里的过程。于是神父悄悄的潜进水里救了他。年轻人躲在神父的教堂养好了伤。”
“然后呢？”王烨追问：“他要怎么对待那些算计了他的人？”
贾尔斯笑了，之后他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肢体动作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显然他的情绪正变得越来越激动。
“他回去联系了一些忠于自己的兄弟，他把那些大人物安插的傀儡一个个的埋进了水泥之中。之后他带着自己的手下跟那些大人物好好的干了一场，那些没种的老家伙们已经安逸太久了！他们根本就不是那个年轻人的对手。于是，巴尔的摩是他的了！”说完贾尔斯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巴尔的摩揽入怀中。
王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对这个贾尔斯越来越憎恶，他能想象在贾尔斯的人生中究竟犯下过多少的罪孽。但是在嘴上他还是尽可能平静的问道：“那么以利亚跟那个年轻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贾尔斯笑着说：“也许并不是以利亚本人跟那位年轻人有什么关系，也许他只是和当年救过那个年轻人的神父有关系。那个年轻人记得他的救命恩人身上总是会戴着一块怀表，几十年后年轻人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然后以利亚来了，他戴着当年神父的那块怀表。
以利亚长得跟怀表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老人一看就知道以利亚是那位神父的后人。以利亚请求他看在当年神父的恩情上帮他一把，他同意了。他用当初自己还没彻底洗白之前预留的几个假身份中的一个掩盖了以利亚的过去，他为以利亚准备了住处并且帮他准备好了他重新开始生活所需的一切。他本来还想给予以利亚更多的帮助给他更多的钱，但是以利亚拒绝了。”
王烨问：“那么你猜那个人是否知道以利亚为什么要离开巴尔的摩？”
贾尔斯说：“以利亚是个正直的人。他知道老人的身份，他并不想跟老人扯上太大的干系。他希望能尽可能的凭自己的力量开始新的人生。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能力，于是他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其实是靠着老人的照应勉强度日。直到大概一年前的时候一个从纽约来的人找到了他。”
王烨拿出詹森的照片问道：“是这个人吗？”
贾尔斯看了一眼说：“就是这个人。以利亚在见过他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有一天以利亚跟那位老人聊天的时候问那位老人，他或许有能力救一个人的命，那个人愿意给他一笔钱。但是他认为那个人并不是好人。他想问那位老人他应该怎么做？”
“老人是怎么回答他的。”
贾尔斯的神情变得郑重了起来，他说：“老人告诉他当年他也曾问过神父，如果神父事先知道自己是个穷凶极恶之人的话还会救他吗？你知道神父怎么回答吗？”
王烨说：“神父一定说‘会’。”
“没错。”贾尔斯说：“神父说他只是个神父，他没有裁定一个人生死、善恶的权利。他只知道如果他有能力救一个人的性命的话那他一定会去救，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给法庭和上帝了。”
王烨点了点头说：“那么以利亚认可了这番话？”
贾尔斯点了点头说：“没错，从那以后不久以利亚就搬去了纽约。后来的一年间老人知道以利亚在纽约过的很好，他开了一间小店。老人真心的为他开心，只是没想到以利亚最后还是死了。我相信如果老人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的话，他是绝不会让以利亚去纽约救什么别人的命的。”
王烨想了想说：“就像你说的，以利亚是个好人，即便没有那番对话我相信如果他有能力去救别人的性命的话，他也一定会去救的。”
贾尔斯点了点詹森的照片说：“以利亚的死跟这个人有关系吗？”
王烨摇了摇头说：“没有，或者说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才要找你来帮忙嘛。”
贾尔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王烨则是追问了一句：“那么能不能请你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关心以利亚呢？”
贾尔斯摊了摊手说：“以利亚的祖父也就是那位神父可是个大好人，他不仅救过刚刚那番假设中的那个人他同样也救过我的命。所以跟故事里的那个人一样，我也一样关心以利亚。”
王烨问道：“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以利亚根本就没有能在这个社会中生存下去的能力吧？那么他又怎么会有能力救别人的性命呢？”
贾尔斯说：“以利亚是个特殊的孩子。他会很多普通人不会的东西，虽说很多技能在现在都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但是我相信有些人可能会非常在乎那些能力的，比如一些喜欢造假、或者是经常跟古物打交道的人可能会非常喜欢他的能力。
但是毫无疑问雨果是不会答应做那样的事情的，我相信他很有可能被人骗了。因为自打以利亚到了纽约之后，这个人据说就从纽约消失了。”说这话的时候贾尔斯的手指轻点了一下詹森的照片。显然他说的消失的那个人指的就是詹森。
王烨扫了一眼詹森的照片问道：“以利亚在离开巴尔的摩之前就展露过他的技能吗？”
贾尔斯点了点头说：“没错，他曾经做过一批东西准备卖出去赚点小钱。但是因为其工艺很复古因此他的收获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我想这就是他为什么想开手工制品店的原因吧。”
第16章
王烨问道：“你之前说雨果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也就是说他遇到麻烦了。你知道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嘛？”
贾尔斯露出了一个很诡异的笑容，他盯着王烨问道：“你们应该给以利亚验尸了吧？有没有什么神奇的发现？”
听到贾尔斯的问题科尔立刻兴奋了起来。他连忙说：“我们在他的身上没有找到任何他曾经在现代社会长大的痕迹，或者说他看起来就像是他怀表上的那个人从南北战争时期穿越到了现在一样。”
贾尔斯哈哈笑了一会儿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被吓一跳。”
王烨也不生气，他同样笑了笑问道：“关于这个问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到王烨的话贾尔斯猛地一拍双手说：“你们在他身上找不到他曾经在现代社会长大的痕迹？那是当然的了！因为以利亚是个阿米什人！”
“阿米什人？”听到贾尔斯的话王烨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虽然王烨旁边的科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王烨却依然毫无头绪。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阿米什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或许是看到了王烨依然困惑的样子，科尔连忙解释道：“阿米什人其实是信仰基督教的其中一种流派的信徒，他们拒绝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他们甚至还会使用马车和马耕，他们不从军、不接受任何社会福利、不买保险甚至不去阿米什社区之外的学校接受教育。所以如果以利亚是阿米什人的话，在他的身上确实有可能找不到他曾经在现代社会的生活痕迹，因为有些阿米什人确实是完美的保留了工业革命之前的生活方式。”
王烨点了点头说：“既然你这么懂，那你之前怎么就没想到以利亚是阿米什人？”
科尔耸了耸肩说：“因为阿米什人对我来说就是个传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阿米什人。而且阿米什人的社区几乎是对外封闭的，因为宗教保护很多阿米什人的社区警方都无权进入。所以我想不起来有什么奇怪的嘛？我就不相信你能想到你们国家的所有民族的生活方式、甚至我认为你就连将你们国家所有民族的名字和他们的民族服饰一一对应起来都做不到。”
王烨说：“不管怎么样，关于以利亚身上那些特殊的地方我们终于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说完王烨看着贾尔斯问道：“如果阿米什人的生活方式这么封闭的话，以利亚为什么要离开呢？”
贾尔斯说：“以利亚的祖父也就是那位神父后来爱上了一个阿米什女孩儿。然后他就改信了阿米什人的信仰成了一名阿米什人。以利亚的父母也都是在阿米什人社区出生和长大的。以利亚从小就听他的祖父提起过很多外面的事情，他一直对外面的世界心生向往。这让他对自己的信仰并不是很虔诚，而且......”
王烨追问道：“怎么了？”
贾尔斯说：“当地社区之中有人怀疑以利亚的‘取向’问题，所以他几乎算是被流放出了社区。他出来之前他的祖父将怀表交给了他并告诉他在巴尔的摩有人能帮助他。以利亚离开之后确实很快就放弃了他原本的信仰。但是因为他没有接受过现代教育也没有在现代社会生活的经验，所以我才说在他刚到巴尔的摩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在现代社会生存下去的能力。”
王烨叹了口气说：“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实证明了，那些人对以利亚取向的判断是错误的。”
贾尔斯说：“可是在当时，有关这一点就连以利亚自己都没法确定。这还是在那个美丽的姑娘走进以利亚的人生之后他才确认了这一点，他当时还非常兴奋的跟我打电话说过这件事。或许......”
贾尔斯沉思了一下后说：“我只是说或许，以利亚虽然放弃了自己的信仰甚至还对自己从前的人生缄口不言。但是，或许他还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回到那里并且得到他们的认可和接纳的吧？”
王烨说：“我相信一定是这样的。至少在我看来，如果可以的话，每一个游子都会希望自己可以回家。”
王烨最后问了一句：“那么你知不知道以利亚真正的故乡在哪儿？”
贾尔斯摇了摇头说：“很抱歉，我也并不知情。”
在贾尔斯临走之前他看着王烨问道：“你好像并不是美国人吧？”
王烨愣了一下说：“我的口音有那么差吗？”
贾尔斯说：“你没注意到吗？你的口音更像是英国口音，但是这不重要，在美国什么样口音的人都有。只不过我觉得你似乎对美国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王烨点了点头说：“我确实不是美国人，我是一名中国警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起案子由我们两国的警方合作办理。”
贾尔斯点了点头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牵扯到这桩案子中来。但是我听说你们那边的治安不错，我希望你能有点真本事。”王烨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笑着送别了贾尔斯。
送别了贾尔斯之后，科尔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烨说：“真的吗？‘合理的假设’？”
王烨笑了笑说：“这不是你们这边的罪犯最常用的伎俩嘛？每当他们认为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却又不想带上自己的时候。他们不就都用一个‘合理的假设’来做挡箭牌吗？我只是主动把这块挡箭牌给了他让他可以畅所欲言而已。”
科尔就着这个话题又打趣了王烨两句之后才说道：“看来这次巴尔的摩我们还真是来对了。”
王烨笑着说：“没错，至少我们知道了，这个以利亚绝对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什么从南北战争时期穿越而来的人！”
科尔说：“真的吗？你就想不到更好的点来嘲笑我吗？”
王烨又笑了两声之后说：“这一次我们知道了詹森和以利亚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认识了。梅维斯的猜测是正确的，或许正是因为那段交集才要了以利亚的命。”
科尔点了点头说：“我先去追查一下以利亚的真实身份吧。人死了，至少我们也得通知一下他的家人这个噩耗吧。”
王烨说：“如果按照你所说阿米什人的社区真的那么封闭的话，应该还是很好找的吧？”
科尔说：“没错，据我所知阿米什人的社区之间的生活方式也并不都是完全一样的。很多阿米什人社区之中也有电力系统。而有些阿米什社区则几乎完美的保存了工业革命之前的生活方式。所以只要我们真想找的话应该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