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龙山之迷
青州青云城外三百里有一座山，名为黑龙山。
黑龙山座落在黑水河中央，滔滔河水从山的两边流过。
传说，这里曾经有一条黑龙盘踞，黑龙死后便化作黑龙山。
黑龙山似乎是一座不吉利的山，据附近村民说，有人上山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也有村民说，黑龙山是一座神山，夜里曾梦见黑龙显圣，所以不少人在家里供奉着黑龙王的神位。
不吉利也好，神山也罢，人们都敬而远之，使这里成为一座荒山。
这一天，一对少年男女踏河而来。
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修行者在河上行走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为奇。
“哥哥你快一点啊。”
少女复姓山间，名叫麟儿，长得清纯可爱，头扎双辫，身着淡黄色裙衫，不时回头喊着后面的少年。
少年名叫王凡，眉清目秀，身着青布衫，腰间挂着一盘粗粗的绳子，与少女相比倒像是一个随从，而不是什么哥哥。
山间麟儿脚步轻盈，几步就踏过河去。王凡则显得十分笨拙，好不容易到了对岸，已气喘吁吁。
山间麟儿递过一个水袋，“喝口水歇一歇吧。”
王凡接过水袋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麟儿，我们已经翻过二十个山头了，你还跑这么快。”
“哥哥还要勤加修炼啊。”山间麟儿呵呵笑道。
他们都是青云城修仙学堂——神武学堂的入门级学生，都是十五岁，山间麟儿练气六层，王凡只有练气二层。
“我现在练气修为太低了，再努力也跟不上啊，要不是神识强一些，连进入神武学堂的资格都没有。眼看就要进行夺旗赛了……”
王凡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灵根就等于断了仙途，即使神识强，没有修为做基础，也发挥不出来。
这次夺旗赛要是被淘汰了，就不能和山间麟儿一起修炼了，将来怎么办？
“哥哥你不要担心，我再想办法弄点丹药帮你打通经脉。”山间麟儿安慰他说。
王凡摇摇头，他现在练气修为二层，就是靠山间麟儿用丹药帮他提上来的。
丹药越用越昂贵，能一直用丹药吗？即使山间麟儿愿意，山间家族也不能视而不见。
“哥哥，答应我，要坚定信心好吗？”
山间麟儿上前抓住王凡的手，“你要是放弃了，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我们来这里，不就是寻找一个机缘吗？”
他们考入神武学堂以来，王凡因为穷，因为是孤儿，因为没有灵根而饱受歧视，同学们都嘲笑他，甚至侮辱他。
山间麟儿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要帮助王凡走出困境。也知道，没有灵根，这条修仙之路该有多艰难，甚至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但她怎能就此离弃呢，这份情缘注定是一个磨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黑龙山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个秘密，洞里的石墙上刻满了古文。
她查遍典籍，终于把古文翻译出来，这里竟然关押过一个神灵！
她不知道关押的是什么神灵，但从古文的意思来看，这是一个恶灵，犯下了人神共怒的罪过，在这里接受惩罚。
她想，这么古老的地方一定有什么宝物，也许能够帮助王凡改变命运。这才拉着王凡，趁着学堂下午没有训练，一起来到黑龙山探险。
“好吧，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王凡点点头，怎能拒绝她的好意呢。
山间麟儿又露出笑容来。
两人寻了一条路上山。
刚上山，王凡就感觉山上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生机。一路上一个动物都没有，翻开地上的石块、扒开草丛，一个虫子也没有。
爬到一半时，王凡停了下来，总感觉有什么声音在识海里回荡，既浩渺又遥远，仔细分辨，又什么也没有。
到了山顶风大了起来，他们顶着风来到悬崖边上。
“我们得从这里下去。”山间麟儿指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说。
“咦？这里有绳子！”
山间麟儿顺着王凡指的方向，看见一棵大松树的根部系着一根粗大的绳子，绳子一端垂下悬崖，意识到，有人下去了。
王凡示意噤声，坐下来用神识探察。
一会儿他边打手势，边摆口型说，下面共有两个人，一个筑基，一个练气，都很强，我们不是对手。
怎么办？贸然下去，必然死路一条。
轰隆隆——
地面震动，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
持续了一会儿，震动渐渐停止，声音也停止了。
王凡摇着头用眼神询问山间麟儿，意思是，不去了吧？他不想招惹筑基修士，不想让山间麟儿置于险地。
山间麟儿却使劲点头，径直走到松树旁，拽着绳子向下溜去。
王凡看见山间麟儿在大约离悬崖边三十丈的地方招招手，就消失不见了。
无奈，他也只好顺着绳子往下溜。
溜到山间麟儿消失的地方，看到有一个洞口，洞口不大，洞口外长满了野草和藤蔓，把洞口遮住，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这个洞口的。
离洞口五六丈处还有一棵歪脖松树，王凡爬过去，把盘在腰间的绳子系在松树上。
这盘绳子重量不轻，卸下包袱后，他可以轻松探洞，如果情况不对，还可以跑得快一些。
弄好之后，王凡回到洞口，顺势钻进山洞。
越往里走山洞越开阔，山间麟儿就等在那里。
里面一片漆黑，两人不敢使用火油棒。王凡集中神识，渐渐能够识别山洞里的状况。
山间麟儿牵过王凡的手，王凡感到她的手心上传来一股真气。
这股真气自然而平和，顺着手心传入他的体内，在他的经脉内运转，走遍周身，再通过手心回到山间麟儿体内，形成一个循环。
王凡感觉浑身轻飘飘的，知道山间麟儿正在运转《自然心经》，这是山间家族祖传功法，能和自然融为一体，善于隐藏形迹。
如果从旁人角度看，两人的气息消失了，即使筑基修士也难以察觉。
保持这种状态往前走，一会儿，前面有了光亮，估计是里面的人点燃了火，火光一点点暗了下来，像是在往深处走。
两人小心往前摸索，隐隐约约有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远，王凡连忙把神识作用在听力上。
就听见一个年轻人说，“天哪，这是什么法阵，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复杂的法阵，与这个法阵相比，门口那个法阵简直是小娃娃的游戏，洪教官，你真的有把握破阵吗？”
王凡想，原来这里有道门，门口有个法阵，他们是破了法阵打开门才进去的。刚才山顶上的震动，应该是门开时造成的。
洪教官是谁？神武学堂可没听说有个姓洪的教官。
一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那个洪教官说，“邵公子请放心，不过是费些时间而已。这是一种摄魂阵，用来镇压龙灵的，这条龙当年可是不朽的存在，肉身毁灭了，神灵却不灭，如果不用如此强大的摄魂阵锁住他，给他逃了出来，他可是会复活的。”
龙！
王凡感到十分震撼。原来传说是真的，这里真的有过一条龙。
“这条龙这么厉害，你确定没有危险吗？”邵公子说。
“你看看，这里连个龙的影子都没有，骨头渣子都不剩，你还怕什么？我早就说过，已经过去五千年，法阵衰弱了，龙灵也衰弱了，当年再厉害的龙，经过五千年的镇压，也不如一条蛇了，何况只是龙灵。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有机会取宝呢。”
五千年！
王凡又一次感到震撼，不知道这条龙经历过什么，肉体毁灭后龙灵还被镇压五千年。
提到龙灵，王凡立刻想起在半山腰听到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为什么距离近了，反而没有再发出声音来？
2.巨大的法阵
“还是小心为好，只要这次取宝成功，我爹答应你的条件一定会兑现的。”邵公子继续说道。
“哼，我才不在乎当什么官呢，只要郡守大人赦免了我儿子的死罪，我就心满意足了。”
郡守是一郡之最高行政长官。他们所在的郡叫如意郡，不知如意郡主是不是姓邵，那可是一方大员，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
邵公子居然有这个身份。
“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为了你的宝贝儿子，请洪教官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绝对不可大意。要不是怕惊扰了青云城，怕被神武学堂林天南那个老家伙阻挠，我爹一定会派个金丹高手来助阵，那样的话把握可就大多了。”
年轻人似乎不放心，声音虽然稚嫩，但话语中透露出不客气，这是高位者惯有的姿态。
“金丹高手出手的话，未必会把此宝让给邵公子吧，况且修为再高，不懂破阵也没用，公子就瞧好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把它说成宝贝，可在很多人看来是灾祸，我有秘法克制，才敢来取宝。”
“你有秘法，别人可能也有，我们探察到这里法阵衰竭，占得了先机而已。”
邵公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火光也越来越暗。
王凡拉着山间麟儿的手慢慢向前摸索，突然感觉左手边光滑起来，不再是前面那段土石表面。
再往前摸，摸到一些凹痕。
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这里有一个圆形法阵。
圆形法阵内有一颗十芒星，十芒星的十个角顶在圆圈上，交叉处形成十个凹槽，阵图上刻有很多符文。
十芒星中央有一个轮状机关，看样子能够旋转。
这就是打开石门的法阵。
“这是小娃娃的游戏？”王凡看着精美的阵图不禁好奇，“那么里面的法阵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王凡往前一步，正踩在一堆松软的土上，想必是扒开这些土才能露出阵图。
王凡想往前走，却被山间麟儿拽住，回头一看，山间麟儿正盯着法阵看，显然对法阵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看了一会儿，二人继续往前走，不多远就走到了头，一道石栏杆横在眼前，栏杆前面一片空旷，光线很暗，不知深处有什么。
往两侧看，都有台阶向下延伸。
王凡很快被右侧的台阶吸引住了，下面很远的地方有两个光亮在晃动，应该是洪教官和邵公子了。
正看着，他们停顿了一下，突然折了回来。
王凡吓了一跳，难道他们发现了我？
连忙低下身子。不对，光亮仍是越来越小。王凡明白了，这是一个“之”字形台阶。
王凡很好奇下面有什么，小心翼翼地趴在身前的栏杆上，把神识作用在视力上往深处望去。
这一望，王凡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一根极其粗壮的金属柱子从黑暗中钻了出来，直直地耸立着，下面不知道有多深。
柱子顶端像楔子一样尖尖的，高度离王凡和山间麟儿所在位置有十丈距离，远近约三十丈。
尖端以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尖锐的倒刺，相互交错着。
离尖端二十丈左右，柱子周围尽是横七竖八粗壮的金属链条，连接在四周圆形的金属平台上。
金属柱子为什么设计成这个样子？仿佛一个巨大的刑具。联想到洪教官和邵公子的对话，难道……
王凡仿佛看见，柱子的尖端从下至上贯穿着一条黑龙巨大的头颅，黑龙扭曲的身体挂在那些倒刺上，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那是多么残忍的场景啊。是什么人有如此伟力，能够让一条不朽的龙落得如此下场！
不朽又怎样？不朽也非无敌。王凡不禁发出感慨。
再看洪教官和邵公子已经走到台阶的尽头，往下一步就是金属平台。然而他们却停了下来。
“请邵公子等在这里吧，法阵上很危险。”洪教官说。
法阵？邵公子和洪教官说的法阵在哪里？王凡瞪大了眼睛。
洪教官用火把点燃了身边墙壁上的一个火盆，四周立刻明亮了一些。
王凡这才看清楚，金属平台上布满了符文，原来整个金属平台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
金属平台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向两边延伸，仿佛这山被掏空了。虽然远处陷于黑暗中仍然看不清楚，但可以想像到法阵有多大。
山围有多大，法阵就有多大！
“让我们试试法阵的威力吧。”
洪教官说着，拿出一把剑奋力向金属柱子投去，离柱子还有一段距离，凭空突然闪出一道几乎透明的屏障，那把剑在屏障上击起一道涟漪，然后就发出刺眼的光芒。一会儿光芒消失了，剑也没了踪影。
王凡看得清楚，剑在接触屏障的一刹那被渐渐消融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见了吗？”洪教官对着邵公子说，“法阵衰竭到只能控制很小的范围，威力也大大减弱了。”
那道屏障，从纵横交错的金属链到柱子尖端，高二十丈，呈狭长的橄榄形。
这叫控制很小的范围，那么它不衰弱时该有多大？说它威力减弱了，它不减弱时该有多强？王凡不敢想象。
“那就请洪教官尽快破阵吧。”邵公子说。
“急不得，这个法阵比较古老，我必须仔细研究一番才行，不能有丝毫闪失。”
邵公子不再言语，干脆坐在台阶上闭目养神。
洪教官仔细察看脚下这组阵图，然后默默掐指计算。
王凡看了半天，也不见洪教官有任何行动，更没看见他说的龙灵在哪里。
难道龙灵隐藏起来了吗？嗯，他不会傻到让别人来算计，一定是藏起来了。所以，我才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吧。
山间麟儿指了指门口的墙壁，意思是去那里研究一下法阵。
王凡陪着山间麟儿回到墙壁前，他实在看不懂上面奇怪的符文，心想，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研究法阵不知道要多久，就打手势说休息一会儿。
松开山间麟儿的手，王凡想起了山间麟儿从家族给他弄的《通灵卷轴》。
山间家族是为国家培养灵兽的，家中有不少修炼神识方面的藏书。
《通灵卷轴》是一本古书残卷，主要讲的是如何沟通神灵。
这个世界上已没有神灵，《通灵卷轴》被搁置了不知多少年，早已无人问津。
山间麟儿把它翻译出来送给王凡，作为给他强化神识的功法。
王凡刚才灵光一闪，谁说世上没有神灵，龙灵不就是神灵吗？也许我能和龙灵沟通呢。
他早已把《通灵卷轴》背熟于心，赶紧运转功法开始修炼。
就这样，山洞里安静得很，不知不觉又过去七八个时辰。
王凡这才有些着急，他们未时从学堂出发的，现在已经过去约十一个时辰，快到第二天中午了。
一个上午没上学堂，该怎样向教官解释呢？
这时，山洞深处终于传来了动静。
王凡拉着山间麟儿的手小心翼翼摸到石栏杆前，俯身向下望去。
四周点燃了一个个火盆，整个金属平台都明亮起来，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王凡发觉，那些纵横交错的金属链条构成的图案，不就是十芒星吗，和门口的法阵同出一辙。
3.血龙珠入体
仔细看，金属柱子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再看金属链条，也是如此。
虽然与门口那个法阵大体相似，但明显复杂千百倍，威力不可相提并论。
说门口那个法阵是小娃娃的游戏并不为过。
每个十芒星尖角处的金属平台上都有一个半人高的舵形机关，上面也布满了符文。
洪教官在每隔一个机关上都安装上几颗灵石，然后调整舵把的角度。
灵石，是天地灵气聚合的产物。自然灵石要经过上亿年的时间才能形成，其中灵气浓郁自然，能够直接用来吸收修炼，是十分珍稀的宝物。
人造灵石就不那么值钱了，是这个世界主要的能源。
王凡数了数，五个机关每个机关上都安装了五颗发出不同颜色光泽的自然灵石。
好大的手笔！
从高处往下看，这五个机关连接的金属链条正构成一颗五芒星，没有安装灵石的机关连接的金属链条构成另外一颗五芒星，合起来是十芒星。
布置完毕，洪教官来到王凡和山间麟儿最下方的舵形机关前，转动舵轮。
听到声响，一直没有动静的邵公子这时站了起来，望向金属柱子方向。
随着机关转动，巨大的法阵开始启动。
只见一条条电蛇滋啦滋啦地从五芒星五个顶角传出，不断向中央汇集，那道销金化铁的屏障仿佛不存在一般。
不一会儿，中央的金属柱子电蛇缠绕，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烈，把整个穹顶都照得通明。
王凡这才发现，穹顶是规则的拱形，整个空间就像一个巨大的宫殿，显然是人工修建的。
不知道五千年前，人类怎样挖空了山的内部，修建了这座巨型宫殿，在现在来看也是不可思议。
橄榄形屏障逐渐显现出来，在电蛇的作用下不断缩小上升。直升到柱子尖端，成为一个球形，里面充满了电蛇，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
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嘶鸣，响彻整个宫殿！
这声嘶鸣刺破耳膜，直往脑袋里钻，像是一支钢钉要从耳朵里打进去一般。
王凡和山间麟儿都蹲下身来，捂住耳朵，一副痛苦的表情，十分狼狈。
过了许久，声音终于停歇。
两人刚想松开手，又一声嘶鸣传来，赶紧再捂紧耳朵。
这样折腾了七八次，声音越来越短，间隔越来越长，最后隔了很久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伟大的黑龙啊，请原谅我的罪过吧……”这是洪教官的声音。
王凡和山间麟儿再次俯身向下望去。
只见包裹着电蛇的屏障缩小到皮球大小。虽然小，但能量巨大，什么东西在里面恐怕都要消融了吧。
洪教官匍匐在金属平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我是受人之命才用此手段的，吾儿命悬一线，危在旦夕，非如此不能救他啊，请你的灵魂安息吧，不要怨恨我，要怪就怪你走错了世界，我会请法师为你超度，让你早入轮回，从此再不受这五千年镇压之苦。”
王凡心想，这洪教官昨天还说被镇压五千年的龙不如一条蛇，这会儿怎么这么低声下气地忏悔呢？
就听年轻人在另一边喊道，“洪教官，别惺惺作态了，快打开法阵取出龙珠吧。”
龙珠？原来他们要的是这个，龙珠是什么？
“公子，不差这一会儿，请耐心等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洪教官取出每一个舵形机关上的自然灵石，按顺时针方向安装到旁边的舵形机关上，安装顺序大不相同，舵轮角度也进行了调整。这样，形成了另外一个五芒星法阵。
他来到其中一个舵形机关，反向旋转舵轮。
随着机关响动声，那一球形屏障内的电蛇逐渐稀少，最后消失不见了，屏障也同时消失，露出其中只有拳头大小的一颗血珠来，就那么浮在金属柱子的尖端上。
这就是龙珠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多电蛇紧密包裹下，在那么强能量长时间冲击下，龙珠依然存在，没有毁灭。
血色的龙珠晶莹剔透，屏障消失后，感觉周围光线都在被吸入其中，这是在汇聚天地灵气！
与此同时，洪教官脚下猛地用力一蹬，一步便向前窜出二十余丈，眼看落在金属链条上，再一蹬，正好踏在其上，顺势窜向金属柱子。
待到落下时，伸手搭在柱子的一根倒刺根部，脚也落在下面另一根倒刺根部上，手脚并用向上攀去，每次都是手搭在倒刺根部，脚也落在倒刺根部上。三步两步便到了柱子尖端。
洪教官这一套动作拿捏得相当精准，稍有疏忽，或是尖刺穿身，或是坠入深渊。
王凡直看得心惊胆战，“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功力。”
说起来话长，实际上只有两个呼吸的时间。
洪教官稳住之后，从怀里掏出一只玉壶，就要去装那血龙珠。
就在这时，变起肘腋，血龙珠忽然飞起，直奔洞门而去！
啊——
洪教官大叫一声，红着双眼，使出浑身功力猛地一蹬，从柱子上直直窜出，速度竟比血龙珠还快！
他身后无比粗壮的柱子，在他的全力一蹬之下竟然微微颤动。
眼看就要追上血龙珠，洪教官发现有无数个黑影袭来。定睛一看，是无数条手臂粗细的蛇。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仿佛在讽刺那句“龙被镇压五千年不如蛇”的话。
这些蛇显然是被龙灵控制的。
洪教官不管不顾，依然执着地要把血龙珠装入玉壶中。
然而在壶口将要接触血龙珠的一刹那，血龙珠突然加速，将将脱离洪教官的控制，洪教官扑了个空。
紧接着蛇群扑面而来，竟然咬穿他的护体真气，咬在他的肉体上。
洪教官立刻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神魂如被扯出身体之外。
这简直是地狱之蛇！
他大喝一声，镇定心魂，浑身真气外放，连他身上的蛇和周边将要扑过来的蛇全部都震飞了。
可是这个变故让他的速度骤减，离洞门还有十丈远，就向下坠去。
而血龙珠已经冲了出去。
然后，他听见轰隆隆的响声，洞门竟然开始关闭了。
“不——”
他绝望了。
时间回到变化发生之时，王凡正紧张地看着洪教官拿出玉壶要把血龙珠装进去，突然发现血龙珠朝自己这边飞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血龙珠为什么会飞，为什么飞向自己？只是下意识地拉起山间麟儿就跑，刚跑了十来步，就感觉后心一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昏迷过去。
山间麟儿去拉王凡，根本拉不动。
她立刻在门口的法阵上安装上自然灵石。
她趁洪教官研究大法阵的时候，利用十个时辰的时间，早已把门口开关石门的法阵研究透彻，哪个凹槽装什么属性灵石，形成什么角度的五芒星阵，她都计算好了。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旋转机关关闭了洞门，把突然出现的蛇、洪教官的怒吼声都通通隔绝在里面。
再去看王凡，王凡一动不动，“哥哥，你不要有事啊。”
4.记忆与疼痛
砰！砰！砰！
王凡感觉心跳从未如此有力，就像有人在他的心脏里打鼓。
血液像大江大河在他体内奔腾不息。
疼啊……
他想舒展一下身体，剧痛从身体的四面八方传来。
头痛得厉害！
他努力睁开双眼，感觉视力从未如此清晰。
“怎么到了巨型宫殿里？”他想着。
不对！四周充满了仇恨的嗜血的气息，站满了渺小的卑微的异族人！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有一个人并不卑微，甚至令他恐惧。那人身穿一身白衣，头戴高冠，广袖长袍，就站在洞门口的平台上，白色栏杆的后面，高高在上，俯视着他。
他的气场如此强大，一人之威充斥着整个宫殿。
“噥霅乑噌……”
他说着古语，但王凡好像听懂了。
“你是忠勇无畏的战士，接近仙道的神灵，你有广阔的天地可以驰骋，无尽的寿命可以享用，而你却甘为帝固驱使，与众生为敌，杀害我族圣灵，杀戮我族千千万万同袍，万死不足以赎罪！”白衣人说得铿锵有力。
他是帝方，王凡好像认识他很久。
王凡想说，“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只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废材啊。”出口却是，“嗡呰唔豈。”
王凡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杀了我吧。
“毁灭你，也难以抚平我亿万族人内心的伤痛，”白衣人继续说，“世人恨不得啖你肉、饮你血，唯有让你肉体承受千日之苦，灵魂承受百世煎熬，才能让天下人安心。你，好好悔过吧。”
“嚆！嚆！嚆！嚆！”宫殿内山呼海啸，伴着有节奏的兵器顿地的声音。
帝方转身离去。
金属平台上的人开始转动机关上的舵轮，十二个机关一齐发动。
无数电蛇在他身上缠绕，灵魂被一丝丝抽离。
痛啊……
前所未有的痛苦袭来。皮肤、血肉、筋骨、内脏……一切的一切，甚至灵魂都在痛，还有什么烧焦的味道。
他的意识逐渐远去，好想睡一觉啊。
“哥哥！哥哥！”
“哥哥……”王凡又清醒过来，多么熟悉、多么亲切、多么温暖的声音啊。
一股暖流从手心上传来，走遍他的经脉，抚平他的疼痛，他又一次睁开双眼。
一张俏丽的面庞就在眼前，梨花带雨，她是那么地伤心。
“麟儿，不要哭。”他轻轻地用手抚着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
“我们走吧。”山间麟儿勉强露出笑容来，她的笑容是那么凄美。
是的，该走了。
他想起身，可疼痛再次袭来，咧咧嘴，嘶了一声。手心上又传来暖流，疼痛减轻了不少。
他咬紧牙关站了起来，在山间麟儿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洞口走去。
洞外已是黑夜，山间麟儿带着哭腔说，“哥哥，以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们到不了山顶，里面那个洪教官很快就会出来，怎么办啊？”
王凡向外指了指，“我把绳子……系在一棵……松树上，往下走。”
借着月光看着山间麟儿那张还带着泪花略显憔悴的脸，心中说，“拖累你了，麟儿。”
但是他不能示弱，松开山间麟儿的手，“我自己来吧。”
“不，还是我先来，我可以先探明情况，在下面接应你。”
不等王凡答应，山间麟儿绕过王凡，向洞外的崖壁攀去。到了松树旁，拽住绳子向王凡招了招手，轻轻溜了下去，直至没入黑暗中。
离开了山间麟儿，疼痛开始加剧，后背真的很疼，好像有一块烙铁贴在皮肤上。
头痛得更厉害，愤怒的、悲观的、绝望的、沮丧的、伤心的、恐惧的……各种情绪一股脑冲进他的脑海里，仿佛要胀开一样。
王凡捂着头蹲在洞口，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什么场景？
帝方……帝固……不是历史课上讲的远古两位氏族统领吗？两帝争霸，逐鹿中原。后来，帝方打败了帝固，统一了中洲各个部落，成为中洲大陆的祖先。
刚才和帝方对话的场景，好像他就是那条被挂在巨型宫殿中央金属柱子上的黑龙！
承受酷刑，承受千日肉体之苦！
历史书上可没说，帝固有条黑龙，杀害过什么圣灵和千千万万人。
“我为什么会有黑龙的记忆，为什么会和黑龙感觉一样疼痛、一样痛苦？”
想起血龙珠飞向自己，想起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感觉着后背的疼痛，他明白了，“血龙珠一定是从后背没入了我的体内。”
这一切都是血龙珠的原因！
怪不得洞内的年轻人说，“在很多人看来它是灾祸。”
“我一定要坚强起来。我本凡根，一介凡人，如果连疼痛都忍受不了，还修什么仙，悟什么道？”
王凡这么一想，一股无形的力量排开了头脑中那些负面情绪，头痛立刻减轻了。
“我到了哥哥，快下来吧。绳头离地面还有十多丈，下面有一块大石头，小心点啊。”山间麟儿的神念传来。
王凡咬咬牙走向崖壁。
虽然身上还是疼痛难忍，但他感觉力量增强了不少，那五六丈的距离并不让他恐惧。
他顺着绳子往下溜，疼他忍着，苦他受着，一切似乎很顺利。
就在他认为要平安落地的时候，手上的绳子顿了一下，再一轻，身体猛然向下坠去。
小小的松树最终没能承受住他的体重。
他望向山洞的方向，山洞已经看不见了，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呼！呼！呼！
洪教官挥舞宝剑一通乱砍，体内一阵气血翻腾。
他眼看着龙珠飞走，大门关闭，一下子急火攻心，发疯一样往外冲。但无论冲到哪里，哪里都有蛇。不知道杀了多少条蛇，可还是有无穷无尽的蛇向他扑来。
“邵公子，你在哪了？”他喊了很多遍，可就是没有回应。
他觉得不对劲，蛇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幻象！！
他明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在和幻象打斗！
“可恶！我到底还是低估了那条龙。”
5.梦境
洪教官毕竟是筑基修士，发现幻象陷阱后，立刻守住心神，明心见性，不再见蛇就杀。
一群群蛇扑在他的身上，开始时还能真切感受到咬在他皮肉上的疼痛，渐渐地像是绳子落在身上，没有多少感觉，幻象渐渐消失了。
周围恢复了正常，立刻看到邵公子躺在台阶上，眼睛闭得死死的，一脸恐惧，手里还握着一把宝剑，想必也和幻象进行过打斗。
洪教官走过去，将真气渡入邵公子体内，邵公子悠悠醒来。
他瞪着洪教官，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捂住喉咙咳嗽了两声，一脸茫然。
“邵公子……”洪教官忐忑不安地望着邵公子。
这次把事情办砸了，不知要承受邵氏父子多大的怒火。
如果不是儿子的小命掌握在邵大人的手上，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可是他不能走，他要把龙珠夺回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洞门落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外人守在暗处，龙珠应该被暗处之人夺走了。
而且此人必定修为不高，否则会直接出手抢夺。谁能预见，龙灵在被镇压五千年、又被毁灭性的能量冲击之后，还能驭使龙珠跑掉呢？
况且，得龙珠者想隐藏踪迹很难，龙珠的戾气不是谁都能控制得了、遮盖得住的。
邵公子伸手让洪教官扶起来，一句话没说向上走去。
竟然没有责怪他！
洪教官皱了一下眉头。邵公子不发火他当然高兴，但邵公子好似变了一个人，好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难道……
联想到邵公子醒来之后说不出话，洪教官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被龙灵把脑子给冲坏了？
连他筑基修士都在幻象中不能自拔，一个小小练气士脑子被冲坏也说得过去。
如果这样可就麻烦了，龙珠没弄到手，还把邵公子脑子冲坏了，该如何向邵大人交待？
他顾不了太多，首要任务是把龙珠夺回来。
洞门内也有个法阵，外边的法阵能开能关，里面同样如此。
他跑过去，把金属平台机关上的灵石全部取出来，又跟上邵公子，打开石门。
临走时，还仔细探察了通往洞外的通道，确定龙珠不在这里。
但他没有急着离开，想夺回龙珠必须寻找线索。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用神识探察了每一个角落。通道其他地方都很干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把重点放在法阵上。
法阵周边明显擦拭过，看不到任何手印，法阵下方的泥土也被平整过，看不到任何脚印，但泥土边缘被重新翻过。
为什么泥土边缘被重新翻过？
他深深思考着，一个结论呼之欲出，“操纵法阵落下石门的，是一个小女孩！”
可以想象，小女孩探察法阵后处理掉痕迹，然后躲在暗处。得到龙珠后，想要操纵法阵落下石门，阻挡里面的人出来。因为个子不高，想够到法阵、操纵法阵，必须尽量靠近法阵，她怕踩到泥土上，尽量远离泥土，但还是踩到了边缘，于是又把泥土边缘重新翻过，抹去痕迹。
可能怕里面的人出来，处理得比较着急，只匆匆处理边缘，使边缘与整体有明显差别。
认定是小女孩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在空气中嗅到了极淡极淡的香气。
“我竟然栽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洪教官牙齿咬得咯咯响。
“能用得起自然灵石，会操纵法阵的小女孩可不多啊。”
洪教官似乎看到了希望，转念一想，又感觉很头痛，“可是个个都得罪不起。”
儿子祈求的目光又浮现在眼前，下定决心，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救儿子！
巨型宫殿里，没有金属柱子、金属链条、金属平台，也没有洞口、“之”字形台阶和各种机关，一片灯火辉煌。
宫殿的底部，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周围是一根根圆形的柱子，柱子后面是一个个房间。
广场一边有一个圆形的水池，咕咚咕咚冒着泉水，水面上飘浮着红色的花瓣。
另一边有一个圆形的桌子，桌子后面有两把高背椅子，王凡就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
侧面有一群乐师用各种古老的乐器在演奏，另一侧有一群女仆在小心服侍着。
王凡正托住下巴，盯着前面一个翩翩起舞的女子，手指随着音乐在桌子上敲打着节拍。
女子一身红色宫装，广袖长裙，云髻金钗，面容姣美，姿态绝佳，身材曼妙，舞步轻盈。
轻缓的音乐下，她时而在广场漫步，时而在水边啜饮。雍容而高雅，富贵而气度。
待到音乐转急时，她在整个广场上飞舞，到处都是红色的身影。
待到音乐高亢时，她旋转着升起，越升越高，越转越快。
音乐骤停，她从高空缓缓落下，长裙在广场中央铺成一朵艳红。
王凡想赞一句“好棒啊”，出口却是古语“过来吧。”
又是在梦里！每次在梦里，他都能听懂古语。
可是这次，他的身体不是黑龙，而是一个男子，但王凡知道，他就是黑龙。
女子款款走来，给王凡斟了一杯酒，脸色有些忧郁。
“瑶，为什么你不快乐？”王凡站起身来，望着女子的面容问道，“我对你不好吗？”
“你若真心对我，何故掳我至此？”瑶反问。
“不如此，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吗？”王凡怅然若失，“你和方在一起很多年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丰，只要你肯离开固，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到雪莲山，从此不问世事，一起悟道升仙，过逍遥快乐的日子，不好吗？”瑶深情地望着他。
“雪莲山，那是我们的故乡啊，我俩从小一起玩耍，一起修炼，一起长大，足足相处了一千年，为什么今日这般陌生？”王凡陷入回忆之中。
“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愿与君相知，长命无衰竭，待雪莲消融，净月无水，天地合，混沌开，乃敢与君绝！”
这是瑶当年写给丰的，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今日丰说起来，竟是充满了惆怅。
瑶已哭成泪人，“可是你变了啊。”
6.千年情一日殇
“我没有变，我没有变！我对你的心始终未变，此心天地可证，日月为鉴！”王凡抓住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念着你，我的心里只有你！”
“你若想我念我，就应该关心我、爱护我、疼惜我，知我所想，懂我所愿！”瑶挣开王凡的手，转身离开桌子，边擦眼泪边说，“你知道我心中所想，心中所愿吗？”
“我知道。”王凡没有跟过来，懊恼地说道，“你的心里只有百姓，百姓在你心中比我还重要。”
“离开雪莲山，来到这纷繁乱世，你有没有听到百姓心中的疾苦？”瑶回过头来问道。
“我们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你心中的百姓，口中的百姓，个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背亲叛友、苟且偷生，不过区区几十年的寿命，却把这个世界搅得混乱不堪，他们只是一群蝼蚁，微不足道的蝼蚁、面目可憎的蝼蚁，他们的疾苦与我们何干？！”王凡有些恼怒。
“你看不到他们的勤劳、善良和勇敢吗？”瑶不再哭泣，“是他们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情，什么是真正的爱。”
“以前，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就是幸福，就是一切。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化形成人，行走在人类社会里，又怎能不被人类的情感所触动。”瑶动情地说。
“我见过一对兄妹，他们的父母死在战乱之中，两个人相依为命，一次几天几夜没有食物，哥哥为了让妹妹活下去，就偷偷割下身上的肉给妹妹吃，这是怎样的爱啊。”瑶眼圈发红。
“男女之情固然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可是人毕竟是社会中的人啊，如果人们天天面临生存危机，到处是战争、饥饿、死亡，朝不保夕，又怎能偏安一隅享受爱情呢？”
“人们向往和平，向往美好的生活，可是你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是战争，是灾难，是背井离乡，是颠沛流离。”
“你口口声声把自己称作神灵，你知道在百姓眼中你是什么吗？是魔鬼！”瑶的声音越来越大，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指责。
“放肆！”王凡大怒，挥手将桌子掀翻，酒尊、酒盏、精美的水果滚了一地。乐师和仆人们吓得跪了下来，不敢吭声。
“你们下去吧。”王凡的声音有些发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一会儿，空旷的广场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愿意做救世神灵就去做好了，”王凡尽量缓和口气，“你可以在我身边帮助我，劝谏我，可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方，跟我的敌人在一起？”
“如果你肯听我说的话，我又怎么会协助帝方呢？那年你攻下亥城，我苦苦相劝，让你放过城中百姓，可你还是屠了城。多少无辜百姓罹难，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心中有过愧疚吗？”
“我协助帝方，是因为帝方有一颗仁德的心，协助他，就是表明我与你的立场不同，就是让你行事有所顾忌，有所收敛，不再肆意妄为。”
“可你还是杀心不减，执迷不悟。这次以和谈为名掳了我，我没有怨言。我为普天下的黎民百姓而来，死而无憾。我与你相识一场，甘愿服侍你三天，以尽你我相知之情。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离开固，离开杀戮与战争，让世界安定下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我愿意立刻与你同回雪莲山，从此不问世事。你能答应我吗？”瑶眼神坚定地看着王凡，等待他的回答。
“我不会离开帝固。当年你我离开雪莲山之时，不过是刚刚化形而已，是他先祖及至他给我们找尽天材地宝，让我们有了如今的功力和法力。我答应过他，要帮他统一中原，他也答应过我，会助我们渡劫飞升。我又怎能言而无信呢？”
“我承诺，此间事了就与你同回雪莲山，但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王凡语气坚决。
“你把杀戮作为道，又怎么会渡劫成功呢？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的自由岂能由你束缚，你未免太过相信自己了。”瑶轻蔑地说道。
“你的法力在我之下，这可由不得你！”王凡加重了语气。在这个世界上，他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他一直都是这么自信。
就像这次掳来瑶，绝不会放她走。瑶在方的阵营里，他很多事情都投鼠忌器，无法施展。他要尽快完成对帝固的承诺，与瑶同回雪莲山。
“丰，”瑶走近王凡，“你我缘分已尽。但我还是劝你一句，杀戮只会离道越来越远，仁德方能接近大道。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记住，雪莲山才是我们的家。”她的声音渐转悲凉。
王凡刚要说什么，又听瑶曼声吟道：“千年情，一日殇，明镜缺，难再合，心已死，泪也干，君若有情勿相忘，黑水汤汤，与君长诀！”
“不要啊——”
在王凡的嘶吼声中，瑶的身体由白变红，由热变炽，化作熊熊烈火。
这本是她修炼的功法，此刻却变成自毁的决绝，生命的绝唱，千年修为毁于一旦。
王凡一把扶住即将倒下的瑶，双臂也随之燃烧起来，“快逆转功法！你不是可以涅槃重生吗，快啊！快啊——”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已经迟了，记住我的话……”明亮的火光中，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王凡的左臂融化了，捧不住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的瑶。
“为什么，为什么！”王凡泪如泉涌。
“不是说好要一起回雪莲山吗，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啊……”王凡泣不成声。
“为——什——么——”
“哥哥，哥哥，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吗？”
王凡睁开眼睛，天已蒙蒙亮。他在一个不大的山洞里，山间麟儿一只手晃动着他的肩膀，焦急地看着他。
王凡还沉浸在刚才的剧情中，泪流满面。在梦里，他就是丰，丰就是他。他和丰一起经历这一切，一起回忆，一起恼怒，一起迷茫，一起痛苦。只不过他是旁观者，无法主导剧情的发展。
瑶的刚烈，瑶的情怀，深深打动着他。如果故事由他主导，他会毫不犹豫地跟瑶走。他认为瑶是对的，但他只是体验者。
7.不要你伟大
他想抬手擦一擦眼泪，可是双手双臂却动弹不得。向下一看，原来身体和双臂都捆在一副树枝做成的简易担架上，再往下看，双腿双脚也绑着，感觉额头上也缠着一层布。
山间麟儿拿出手帕帮他擦拭眼泪，“哥哥，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我这是怎么了？”王凡没有回答山间麟儿，而是看着自己的身体问道。
“都是我不好。”山间麟儿别过脸去，“你从山崖上摔下来，头破血流，胳膊腿都摔折了，折了很多处，我没能接住你。”
王凡才发现山间麟儿的左手臂是吊着的，想起她哭干的眼睛，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时王凡从山崖摔下来，她试图用手去接，但是又怎能接住，于是弄伤了手臂。
王凡摔得更厉害，多处骨折，山间麟儿一定很伤心吧。
可是她用一只手，帮他做了担架，又帮他固定了身体，拽着他走了这么远，这是怎么做到的，一定很难吧，她大概一夜没有休息。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王凡有些愧疚。
“快别这么说。”山间麟儿鼓励他，“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多了吗？昨晚可把我吓死了，你都跟个血人似的。”
她觉得自己能救王凡还是很开心的，“哥，你还疼吗？”
“哎呦，疼死了，疼死了，哎呦呦——”王凡一脸痛苦的表情，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但山间麟儿一看，就知道他是装的，笑着说，“好，知道了，本小姐要为你治疗了。”
说完，她运转功法，为王凡渡入真气。
其实王凡真的很疼，皮肉之痛倒在其次，那种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痛，一直伴随着他。
他摆出一副假装疼痛的样子，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让山间麟儿太过担心。
山间麟儿的真气治疗很管用，她的《自然心经》似乎对疗伤有奇效。
每次山间麟儿给他渡入真气，他都感觉非常舒服，甚至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你知道吗？我有那条龙的记忆。”王凡一边享受治疗一边说。
他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都告诉山间麟儿。
山间麟儿心疼地说，“我看到哥哥背后的血迹，就知道血龙珠进入了哥哥的体内，以为只是身体上的痛，这已经很难熬了，没想到哥哥还承载了丰的记忆，灵魂上的痛苦更甚十倍，哥哥受的苦非常人能够忍受，你能撑下来实在了不起啊。”
说得王凡觉得身上也不疼了，而且浑身充满了力量。
“你说瑶为什么要自杀，她不会偷偷跑掉吗？丰说她有涅槃重生的本事，她为什么一心求死？”王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见过瑶的美丽，知晓她的仁爱，觉得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生命多可贵啊，应该珍惜才是，那么轻易就舍弃，太不值得了。
山间麟儿认真思索着，“瑶一心求死可不是一个原因。”
“首先，瑶有大爱。她爱人类，爱百姓，胜过爱自己，胜过爱丰。她被掳时就说过，为普天下黎民百姓而来，虽死无憾。她求死的第一个原因肯定是为了百姓。”山间麟儿有板有眼地分析道。
“其次，瑶爱丰，从未改变。”
“等等。”王凡提出不同意见，“瑶临死前说，你我缘分已尽，那时瑶已经不爱丰了，而且丰做了那么多坏事，瑶不可能因此求死。”
“不，哥哥，你不了解女人。”山间麟儿说到这儿有点脸红，似乎说这个话题不太合适。
“女人爱一个人不会轻易改变，她心甘情愿服侍丰三天就是明证。正因为爱得深才恨得切，才指责丰的过错。她知道无法说服丰，只能以死相谏。临死前还劝丰，杀戮离道越来越远，仁德方近大道。劝他不要忘了故乡，不要忘了他们来自哪里。这不是爱吗？”
王凡点点头，“嗯，有道理。”
“还有，”山间麟儿继续说，“瑶想通过自己的死，迅速结束这场战争。正因为爱百姓，她不愿意百姓多一日苦难。瑶一定是帝方口中的圣灵，在百姓中威望极高，她一死能够迅速激化矛盾，改变天下战局。能挽回丰最好，挽回不了丰，一定能救得了百姓。所以她情愿一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马上就会有一场大战，一战定天下。”
“太精彩了！”王凡忍不住称赞道，“麟儿你真聪明。你这么一分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瑶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她能够超脱生死，因为她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
山间麟儿腼腆一笑，“我也只是事后分析而已，具体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惜历史书上没有记载，神灵的故事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如果不是你身处其境，我们又怎能知道那场历史大战背后的真相？”
“麟儿……”王凡欲言又止。
“我听着呢，哥哥。”山间麟儿托住下巴望着王凡。
“我不要你像瑶那样伟大。”王凡憋了半天说道。
山间麟儿噗嗤一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我才没有那么伟大呢。”
这时，王凡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王凡有些不好意思。
“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好吗？我上城里弄点吃的马上回来。”山间麟儿站起身来。
“附近随便弄点吃的吧，要是被洪教官他们发现了，我们就危险了。”王凡有点不放心。
“我想去弄点疗伤的药，还有你的衣服……”
王凡一看，自己的衣服大部分都被撕成一条一条固定身体了，确实该换套衣服，“好吧，你要小心点。”
山间麟儿走后，疼痛又袭来，尤其骨头断处疼痛难忍。这种疼痛，不是骨头断裂后的肿痛，而是什么东西要从骨头里钻出来那种痛。
这是怎么回事？
王凡运转神识内视己身，他发现，某个骨头断裂处，两端的骨头以神识可见的速度在生长、在连接！
他知道骨头断裂后可以慢慢愈合，但再怎么快也得百日之后，哪有这么快的。
是血龙珠在起作用吗？它给王凡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带来了力量的增长以及强大的生命力和复原能力，可谓祸福相依。
8.通灵
在等待的时间，王凡继续强化神识修炼。
不到中午，山间麟儿赶了回来。换了一套淡粉色的衣服，显得更加娇美可爱。固定手臂的吊带已经撤除了，手臂活动自如，看样子手臂已经伤愈了。
她带了很多好吃的，其中有个“王婆婆凉粉”是王凡的最爱。
王凡跟着山间麟儿享受到了不少口福，他特别喜欢吃“王婆婆凉粉”。这次山间麟儿怕王凡受伤后没有胃口，就特意买给他吃。
王凡吃得很饱，不是因为他胃口有多好，而是山间麟儿一口一口喂他吃，还不时说，“再吃点，再吃点，多吃点身体好的快。”
这是第一次有人喂他吃饭，这种感觉很温暖。
然后给王凡喂药，这是一种汤药，生肌壮骨的，装在一个小水袋子里，喝下去就行。
王凡喝完后，觉得骨头生长速度明显更快了，疼是又疼了点，说明山间家的药确实好用。
接着是换衣服。难题来了，王凡身上不知多少处骨折，正常情况下，生活不能自理，没法自己给自己换衣服，需要有人服侍。
少年男女遇到这种事是很尴尬的。
山间麟儿红着脸，一言不发，开始给王凡松绑，一层一层脱衣服。
王凡想说，“我自己来吧。”骨头断裂处虽然还在生长，但应该可以活动了，忍痛是能够自己换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还是正常一点好。
脱到最后，总算给他留了一件底裤遮羞。
山间麟儿又给王凡敷上外敷的药，敷得很认真。
王凡闭上眼睛感觉着山间麟儿手指的凉滑，心想，身上都给麟儿摸遍了，看来我只能是她的人了。
敷好药后，山间麟儿也不说话，一件一件给他套上新衣服。遇到骨折处十分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他。
新衣服的面料很好，穿着很舒服，大小也合适。
王凡终于穿上像样的衣服，不由得想，“我是不是该想点办法挣钱了？”又一时琢磨不出挣钱的办法。
山间麟儿拿出新的绷带，给王凡重新固定身体。
王凡说，“这个就不用了吧？”
山间麟儿边绑边说，“不绑怎么能行，骨头长歪了，要打断了重新接呢。”
王凡只好任由她处理。
等山间麟儿绑完，王凡发现自己已被绑得严严实实。
终于忙活完了，山间麟儿吐了一口气。脸上还红红的，想必还没有完全适应，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在王凡旁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便睡着了，看样子实在是累坏了。
王凡也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突然肩头一痛，浑身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心想，“糟了，怎么就大意了呢？”
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邵公子！立即浑身冷汗直冒。
再看山间麟儿，仍在沉睡之中，没有丝毫察觉。
一定是山间麟儿回城时被跟踪了！
“完了完了，邵公子一心想得到血龙珠，知道在我体内，还不把我的血吸干了吗？”各种血腥场面都跃入王凡脑海，脊梁骨都开始发凉。
邵公子并没有像王凡想象的那样，掏心喝血，而是把手放在他的脑门上。
“不就喝点血吗，难道还要开颅？”王凡眼珠子骨碌碌直转，越想越恐怖。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往脑袋里钻。王凡大惧，运转神识拼命抵抗。
邵公子似乎感到意外，用眼睛直瞪王凡。
一句古语清晰地在脑海中响起，但王凡听不懂，他只有在梦中才有听懂古语的功能。
在梦中，他就是丰，和丰的神识相通，古语好像就是自己的语言，不要进行翻译。这种感觉很微妙。
“等等，邵公子怎么会说古语，他不是邵公子，他是龙灵！他是丰！”
王凡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只知道现在占据邵公子的身体，和他说古语的一定是丰。
丰更令他畏惧。想想经历过千日肉体之苦、百世灵魂镇压，什么人或神的都要成魔了吧。自己还夺了人家的血龙珠，不知道丰要怎么对付自己。
“不行，我得和他沟通一下，他想要血龙珠还他好了，反正在我身上感觉很痛苦，还给他正好解脱了。我一个没有灵根的废材，对他也没什么用，好好商量商量，他有可能会放过我。”
怎么沟通呢？《通灵卷轴》的功法！
想到做到，王凡开始运转通灵功法。
平时这套功法他练得挺费劲，情急之下，好像抓住了诀窍，加上他已有神念交流的基础，竟然一下子和丰的神识对接上了。
丰的古语王凡终于听懂了。
“放开神识，让我进入你的识海。”
“为什么？”你想跑到我的识海里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王凡和丰用神识交流，超脱了语言。
“我帮你吸收我的精血，助你练成盖世神功。”
你不害我还要帮助我，你有这么好心吗？“我凭什么相信你？”
“没有我的帮助，你无法完全吸收我的精血，它和你的身体是排斥的，会无意识地在你的身体里生存。时间长了，会彻底摧毁你的身体。而我需要在你的识海中活下去，需要我的精血来滋养我的神魂。”
王凡感觉着身上的疼痛，他确实无法控制体内的龙血，断骨重生也是龙血自发起作用的。将来有什么后患，他不得而知。也许像丰说的那样，有一天龙血会摧毁他的身体。
但是，如果龙血不由自己控制，将是更大的隐患。
“等你的神识壮大了，精血养足了，还不霸占我的身体，吞噬我的神魂，到时候我岂不是彻底消失了？”
“不会的，我的肉体已经不存在了，仅凭我的精血无法变回一条龙，我的神魂也不能控制人类的身体。我需要与你共存，又怎么会伤害你。”
王凡不知道丰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要是不答应呢？”鬼才相信你呢。
“你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强行进入你的识海，暂时占据你的身体，直到寻找到下一个你这样的身体，到时候我不保证会有仁慈来周全没用的你。”
9.与丰的谈判
“你在吓唬我？”王凡冷笑着说。
他不怀疑丰有这个能力，但还不至于被一句话吓倒。
“我不是在吓唬你，如果你不接受我，你我便是陌路人，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需要你的身体，也会给你帮助，接受我，不是共赢吗？”
“我的身体有什么特殊吗？我只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废材。”王凡有些疑惑。
“我不需要灵根，灵根对于龙来说算个屁！只有你的神识是我看中的，我需要在你的识海中生存，这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王凡第一次听说灵根没什么用，而且算个屁，堂堂神灵竟然这么粗鲁。
在这个世界，灵根就是最大的资本、最大的财富、最大的价值，是仙凡之间的天堑。
多少人因为没有灵根或者灵根差而被阻挡在修仙的大门之外，他王凡不就是因为没有灵根而饱受歧视吗？
然而丰这句话放在龙的身上就说得过去了。龙是天生神灵，哪里还需要什么灵根。
他不禁有些心动，这是他的机遇，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就像给他量身定制的一样。
他没有灵根，人家说灵根算个屁；他神识强大，人家说看中的就是神识。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更何况他不答应也不行，真要把丰逼急了，来个强行入脑，他可就惨了。
但他不能就这样答应下来，龙灵进入识海，有那么简单吗？
“你说你选择了我？”
“是的。你觉得没有我的帮助，你会逃出我的宫殿吗？”
王凡想想也是，他不认为一道石门能够挡住丰，甚至洪教官没有冲出来，也肯定是丰做了手脚。
“我还是不相信你。”你没做过什么好事情，人品，不，龙品可不怎么样。“如果你要强行进入我的识海，我唯有与你一战。”
假如王凡能够看到丰，会看到他现在已经十分狂躁了。
“算了算了，要不是我伤得很重，我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我以真龙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接受我，我愿意永世奉你为主，如有违逆，必遭天谴，精血无存，魂飞魄散。”
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把姿态降低下来，说的那么诚恳，那么低微，谁还会拒绝呢？
“我不相信一句没有实质约束力的誓言。”
丰抓狂了。要不是被镇压了五千年渴望自由，要不是被洪教官用法阵冲击得快要消散，要不是王凡这具身体独一无二，他早就大口大口吞掉王凡的神魂，跟他说什么废话。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时间不等人，错过了可能永远不会再来。
丰沉默了。
王凡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会不会激怒丰，丰会不会和他鱼死网破，一个被压抑了很久的孤魂，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但他绝不能放弃自己的底线，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让一个曾经强大无必、却又经历沉痛打击、饱受肉体和精神摧残、折磨的龙灵进入自己的识海。
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如果龙灵控制自己的思想，他可能就不是他了。
那样等于自掘坟墓！
不自主，毋宁死！
过了很久，丰终于语调消沉地说，“好吧，既然认你为主，我愿意接受主人的印记。”
赢了，王凡心中欢腾。可是……
“我不会施展什么主人印记。”他故作淡定地说。
“哦，我倒是有一套功法，不知主人……”
“绝对不行！你觉得我会用你的功法吗？
用丰提供的功法对他施展主人之印，这不等于给功法开了个后门吗？王凡才不会这么傻。
我没有功法，可以去找，麟儿她家说不定就有呢。
“那你说怎么办？”丰气得不叫“主人”了。
“等我找到合适的功法再说。”王凡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功法，能不能熟练运用，不能把时间定得太死。
“我可等不了多长时间！”丰咆哮道。
“你以为施展主人印记的功法很好找吗？”王凡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施展主人印记的功法是被禁止的。
“我的主人，我最最亲爱的主人，我正在一天天消散，我的极限只有三天，三天！你得马上去找功法。”丰恳求道。
“七天。我需要七天时间。”王凡估算了一下，如果能找到功法，七天也许够用了，实在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只能使用丰提供的功法。
“四天。”
“七天。”
“五天。”
“七天。”王凡毫不相让。
“好，七天就七天。”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主人请记住，七天之后，如果还不能让我进入你的识海，我也只能铤而走险，与你一拼生死了。”
丰的语气竟然有些决然，看样子七天时间的确是个极限。
“好，一言为定。”王凡松了一口气，与丰的谈判很伤神，要处处提防丰可能设下的陷阱和诡计。
“那我先告辞了，主人，洪教官还在到处找我呢。”丰想要断开与王凡的神识连接。
“等等。”
“主人改变主意了吗？”
“你看我身上多处骨折，行走不便，如何去找功法？”
“这个容易。”丰附身的邵公子把手按在王凡的胸口上。
王凡感觉，后背有一丝丝能量被抽出，进入心脏中，血液逐渐变得火热，当感觉要沸腾时，开始流向全身。
这股热流霸道至极，凡有经脉不畅之处一路打通，骨折之处更是迅速弥合，一会儿便坚硬无比，更胜从前。心中不由得赞叹龙血的神奇。
“待主人接我进入识海，就会知道，我的本事不止如此。”丰骄傲地说。
实际上，疗伤是极损神魂的，丰感觉又虚弱了一圈，但他不能示弱。
“很好。”王凡突然想起了什么，“邵公子不能说话会让人起疑的，你最好学习一下当今语言。”
他示意丰从他身上找来一本山间麟儿制作的古语字典，一字一字教他发音，没过多久丰就全部学会了。
修仙者过目不忘，处理信息能力强，学习能力远胜常人。
“主人休息吧，小人告辞了。”邵公子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去。
10.山间义仁
说来也怪，邵公子走后，山间麟儿马上就醒了，只是神情有些慌乱。
“怎么了，麟儿？”王凡问。
“好多蛇啊，我梦见好多蛇在追我。”山间麟儿仍然处在恐惧之中。
一定是丰搞的鬼，他是怕山间麟儿出手干预吧。
山间麟儿清醒之后，过来察看王凡的伤情，王凡说，“帮我把绷带都拆了吧，我已经全好了。”
山间麟儿不信，王凡就把和丰谈判的经过讲给她听。
“丰的性格变化可真大啊。”山间麟儿一边给王凡拆绷带一边感慨道，“当年他可是叱咤风云的神灵，如今为了活下去，竟然肯奉哥哥为主。”
“麟儿你说，他讲的话都是真的吗？”王凡想听听山间麟儿的意见。
“五千年的镇压，磨平了他的棱角，黯淡了他的锋芒。他现在是穷途末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恐怕大部分话都是真的。我有个猜测，他在有限的时间内不可能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才不得不向你低头。”
山间麟儿又拿出善于分析的看家本领，“在你对他施展主人之印后，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他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个主人之印很关键，他一定会利用这一点，或者说，他不认为你有很强的施印功法，所以必须找一个让他无法破解的主人之印。”
“原来是这样。”王凡恍然大悟，“可是到哪里找这样的功法，你们山间家族有这样的功法吗？”
“有倒是有。”山间麟儿说，“我们山间家族入世之前，在山野里生活了很长时间，创造了好几种施印的功法，主要用于训养灵兽，还有一个功法叫《禁神之印》，是专门针对神兽的。龙也是神兽之一，使用这个功法再合适不过了。不过……”
“不过什么？”王凡一听说有这样的功法很兴奋，但听山间麟儿的语气，就知道，想得到这个功法一定有很大的难度。
“国家为了防止对人使用主人之印，禁用了很多施印功法，我们山间家族为国家训养灵兽，对灵兽使用的施印功法都没有被禁，唯独这个《禁神之印》是被禁的。”
“这可怎么办？”王凡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
“只能悄悄借用了。”山间麟儿吐吐舌头说。
“悄悄借用？那不是偷吗？”王凡想象两个人穿上黑衣，悄悄潜入禁地……
“怎么会是偷呢？”山间麟儿想了一下，俏皮地说，“我看一下放回去，不拿走，就不是偷了。”
“会不会有危险？”王凡很担心。
“没有危险，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办好了。”山间麟儿轻松地说。
“好吧。”王凡本想亲眼看看这本功法，但一想，山间家族的庄园里一定戒备森严，我要是去的话，反而给麟儿添麻烦，还是让她自己去好了。
山间麟儿拆掉王凡头上最后一条绷带，察看他的伤势，果然骨头都愈合了。
王凡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感觉气息无比顺畅，“咦？我的奇经八脉、任督二脉全部贯通了！”
“这么说，你是练气四层了？”山间麟儿替王凡高兴。
“把真气练满就是了。”
王凡的经脉不再有任何屏障，这是练气四层的标志。
丰仅仅使用了一个小手段，王凡就达到练气四层，不知道让丰进入识海帮他吸收龙血后，会有什么样的奇迹发生，王凡有些期待了。
两人决定回去休息，第二天到学堂参加训练。《禁神之印》这部功法，就由山间麟儿伺机弄到手。
*********
青云城北，有一座山，名曰秀玉山。山不高，却秀美如画。
山的南坡有一个山庄，依山而建，谓之秀玉山庄。青河水就从旁边经过，贯穿整个青云城。
全城的人都知道，山间家族是这里的主人。
此时，夜色阑珊，天边吐白，一间房间亮起了灯光。
这是一间练功房，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柔中带刚的大字“道法自然”。字的下面，一个中年男人席地而坐，正慢慢收起功法。
一位老者躬身垂首立于一旁，道一声“家主。”
中年男人正是山间家族的家主，山间麟儿的父亲，山间义仁。
他站起身来，走到老者准备好的洗漱盆前，漱了漱口，擦了一把脸。然后问道，“麟儿那孩子回来了吗？”
“昨天傍晚回来的。”老者恭敬地回答。
“有什么新举动？”山间义仁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她看了一夜《禁神之印》。”
山间义仁放下茶杯，皱起了眉头，“那不是禁书吗，她破解了那些禁制？”
“小姐天生聪慧，家里的这些禁制有哪个能难得倒她？”老者颇为得意。
“那可是九层禁制，你就没有阻止她？”山间义仁站起身来。
“小人不敢。”老者低下头。
“你惯坏她了。”山间义仁郑重地说，“我曾向国主发誓，决不让子孙修习《禁神之印》，决不让此功法流传世间，只为纪念先祖，国主顾念我族贡献，这才答应让我族留存。要是让人知道麟儿看了这部功法，我们整个家族都罪责难逃！”
“小人知错了。”老者跪了下来。
“起来吧。”山间义仁并没有责罚老者。
“她只是看看？”
“是的。”
“她为什么要看这部功法？”
“家主可还记得，小人说过，小姐最近和一个孤儿在一起。”
“两天前的事，我当然记得，那个孤儿的身份你查清楚了吗？”山间义仁又回到椅子上。
“是的。孤儿名叫王凡，去年报考神武学堂，一举通过了考试。”
“这么说，他的灵根很优秀？如果是这样的话，麟儿和他交往倒也没什么。我们山间家族出身山野，不一定非要和富贵相交。”山间义仁一边喝茶一边说。
“他没有灵根。”
“哦？林正南虽然岁数大了些，但眼睛并没有花，王凡难道有什么过人之处？”山间义仁产生了兴趣。
“我听说他有强大的神识。”
“强大的神识？！”山间义仁语速加快，仿佛对此十分敏感。
11.头顶小狗去上学
老者神秘地说，“昨天我又有了新发现，小姐去了黑龙山，王凡就在那里，还受了伤。”
“你是说，那个镇压龙灵的地方？”山间义仁兴趣更浓了。
“是的家主。后来又去了一个人，你猜是谁？”他不等山间义仁回答，又说，“是郡守邵大人的儿子邵公子，我陪你去郡守府时见过他。
“小姐和王凡好像睡着了，对邵公子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奇怪的是，邵公子按着王凡的头部很长时间，又按王凡胸口。等邵公子走后，浑身绷带的王凡竟然扔掉绷带，行动自如，好像没受伤一样。”
山间义仁深深思考着。
“而且，这个邵公子神识特别敏锐，一有动静就有所警觉，我不敢靠近，若不是我族功法善于隐藏气息，恐怕早就被发现了。我不记得邵公子有这个本事。”
“是龙血！”山间义仁一下子站了起来，“王凡得到了龙血！”
“家主睿智。”
“只有龙血才有这么神奇的作用，王凡的机遇可不浅啊。龙灵想要生存，最好的宿主是一个没有灵根但神识强大的身体。灵根对于人来说是修仙的根本，是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修为的通道。但是对于龙来说，却是极大的漏洞，没有灵根反倒是龙灵最需要的。而神识强大，识海广阔，龙灵才有容身之地。
“再者，龙灵想进入王凡的识海生存，必须王凡愿意接纳才行，所以他只能暂时附身在文杰那孩子身上。这文杰一定是想打龙血的主意，却不知龙灵对宿主是有选择的。”
山间义仁眼睛一亮。
“不错。”老者接着说，“移植神兽血脉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神兽血脉移植给神识强大、没有灵根的人，然后在识海中引入神灵，让神灵辅助吸收神灵血脉。夫人就是成功的例子，可惜……”
老者越说越兴奋，突然发现山间义仁双眼血红，直直地瞪着自己，吓得赶紧后退，“小人该死，小人告退。”
刚退出房间关上门，就听一声嘶吼“滚——”
紧接着“咣”的一声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然后碎了一地。
老者的身体跟着哆嗦了一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叹了一口气。
房间内，山间义仁转过身来看着“道法自然”四个大字，眼泪涌了出来，“秀玉啊，我的心里为什么总过不去这道槛呢？”
天逐渐亮了起来，唤醒了青云城。
鼎品粥坊三楼，王凡和山间麟儿面对面坐着。
两人一人一碗粥，桌子上只有几个小菜。
此时王凡正盯着趴在桌子上的一只雪白的小狗看。
小狗面前也有一碗粥，用山间麟儿自带的精致小碗装着，正bia唧bia唧地吃着。
“麟儿，你确定让我带着这只小狗去上学？”王凡很好奇，今天山间麟儿怎么带来了一只小狗，当山间麟儿说让他带着小狗去上学时，王凡吓了一跳。
没听说有谁带着宠物去上学的，带着它多不方便啊。训练时怎么办，教官能同意吗？拉屎拉尿怎么办，他可不会伺候小狗。
“她叫雪妞，叫妞妞就行。”山间麟儿笑着说，“我问你，你怎么解释两天没上课，修为就到了练气四层，难道你要告诉他们，你得到了龙血吗？”
“这个……”王凡确实没想好像样的理由，他本来想慢慢吸收灵气，一点点提高修为，尽量不引起队友们的注意。可这不是好办法，他瞒不过教官，迟早要暴露的。
“妞妞不是普通的宠物，她是灵兽，她有帮助主人引导真气、辅助修炼的能力，还能随时给你补充真气呢。”
山间麟儿抚摸着雪妞的毛发，“你把身体的变化都推到妞妞身上就行，妞妞可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能力。”
“是这样啊。”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王凡不得不接受。
“你可以试着和她神念交流，也许她会喜欢你的。”
山间麟儿又对雪妞说，“是吧，妞妞？”
雪妞眼珠子转向王凡。
王凡试着运转神念，他和丰都沟通过，和雪妞沟通要简单多了，一下子就和雪妞的神念连接上了。
“你好妞妞。”
“我叫雪妞。”
与雪妞和丰沟通都是不用语言的，但能明白彼此的想法，这就是所谓的神念交流。
“叫你妞妞好吗？”
“只有主人才能叫我妞妞。”
这时山间麟儿的神念加入进来，“王凡哥哥也可以哦。”
“好吧主人。”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听主人的。”
“我会讲故事哦。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小龙在山里修炼，他遇到一只美丽的凤凰……”
“小龙为什么要和凤凰分开啊？”
“因为道不同。”
“什么是道？”
“道……就是信念吧。”
就这样，王凡讲了一个故事，雪妞问了若干个问题，但总算拉近了与雪妞的距离。
吃完早饭，王凡和山间麟儿带着雪妞走向学堂。
在学堂门口，山间麟儿把雪妞交给王凡。
王凡刚想把雪妞抱过来，雪妞顺着王凡的手臂嗖的一下就爬到王凡的头上，速度快到王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王凡伸手去抓，手却被雪妞咬在嘴里，只好收了回来。
“喂妞妞，我抱你好不好？”王凡用神念交流。
“我才不要你抱呢。”
“乖，让王凡哥哥抱。”山间麟儿哄着雪妞。
“我不要哥哥抱，呜呜呜，我要比哥哥看得高，呜呜呜……”
山间麟儿摊摊手，意思是，我也没有办法。
王凡叹了一口气，“可不要在我头上干坏事哦。”
“嗷呜——”雪妞发出胜利的欢呼。
然而，在王凡的头顶上刚待了一会儿，雪妞就说，“哥哥，哥哥，你好像很痛哦。”
“哥哥是男子汉，哥哥不怕痛。”王凡咧嘴笑道。
“哦。”雪妞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凡就感觉有一股灵气从头顶上传来，在王凡的经脉中游走。这股灵气带着一丝丝凉意，让王凡忍痛绷紧的神经都舒缓开来，身心都不再那么痛苦了。
心想，雪妞一定有什么特殊属性吧。
“王凡来了。”“他头上怎么有条小狗？”“他好像换了一套新衣服，有个白富美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王凡来到入门级五班第一小队的训练场上，立刻成为围观议论的焦点。
事实上，他一路走来，回头率极高。要不了多久，整个学堂都会传开：入门级五班有个头顶小狗上学的学生。
要问他是谁，他就是没有灵根的废材，王凡！
而且消息灵通的学生会进一步爆料：王凡的女朋友，就是千年第一美女，冷美人——山间麟儿！
12.狼队
“这是怎么回事？”教官潘铁东问道。
潘铁东是入门级五班第一小队的临时教官，筑基修为，个头虽然不高，但在战场上打过仗，兼任青云城驻军第一师技能教官。
七日前，学堂总教官林天南宣布，六月七日入门级要举行夺旗赛，淘汰一些不合格的学生。
夺旗赛是以小队为单位计算成绩，每五人一个小队，前两名有丰厚的奖励，后两名全员淘汰。
夺旗赛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规则，要夺取的和要保护的旗不是别的什么旗子，而是小队中的一个成员。
为了提高训练水平，学堂给每一小队都配备了临时教官。
分小队时，综合考虑学生的练气修为、专业成绩和日常表现。
首先宣布的是第一小队队长文鹏，他是全班唯一练气六层的肌肉男。接着宣布第一小队的成员关晓云、严良、刘金山……
当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王凡”时，全班一片欢呼。
不是他的人气有多么好，而是都把他当作“拖油瓶”，他的位置一定，其余众人无忧矣。
队长文鹏没有任何表情，依旧看向窗外，关晓云又捶桌子又跺脚，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严良手扶额头连连叹气，刘金山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报告！”刘金山举起手。
“你有什么意见？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分在一个小队不是很合理吗？”
杨主教官知道刘金山要说什么，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这份名单教务部已经批准了，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就这样，王凡成了第一小队的成员。
不过，刚训练没几天，潘铁东就发现了问题。第一小队并不团结，王凡与队员们格格不入。
于是有一天，潘铁东说，“今天要专门上一堂团队课。”
团队课？队员们你瞅我我瞅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不是应该教我们怎么打比赛吗，搞什么团队课？团队课是什么，难道比提高作战技能更重要？
潘铁东让队员们围着一圈坐下，“首先给第一小队取一个霸气的名字吧。你们自由发言，并说明理由。”
对于取名字这件事情，队员们明显热情高涨。
刘金山抢先发言道，“我觉得叫猛虎队比较霸气，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严良说，“叫雄鹰队比较好，老虎再厉害，在雄鹰眼里还不是趴着的。”
“你下来，看我不撕了你。”
“你打盹的时候，啄瞎你的眼睛。”
二人一边比划一边争吵起来，吵得王凡耳朵疼。
“闭嘴！”关晓云一声暴喝，二人真的闭了嘴。
连王凡都吓了一跳，这女孩子耍起威风来可不得了。
“你俩谁也说服不了谁，都放一边去。”关晓云撇撇嘴。
“凭什么？”
“还让不让别人发言？”关晓云双手掐腰，挺起胸膛，毫不相让。
“好，你来说。”
“看你能不能说服我们。”
二人的语气都有点怂了。
“我觉得吧，”关晓云语调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王凡感觉身上要起鸡皮疙瘩了。
“为什么要以动物命名呢？”她看向众人，像是老师在启发小朋友，“叫勇士队多好啊。
勇者无惧嘛，大家说是不是？”关晓云眉飞色舞，势在必得的样子。
刘金山点点头，严良在思考。
“王凡，说说你的想法。”潘铁东看王凡神思不属，就提点道。
“呃……”王凡没想到会问他，以前没有人会问他啊，随口答道，“我觉得叫狼队比较好。”
“切，还不是动物，还不如猛虎呢。”
“雄鹰比它强多了。”
刘金山、严良又打起精神来。
“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关晓云不高兴了，瞪了二人一眼，又盯着王凡说，“说说看，勇士队有什么不好。”
“我没说勇士队不好，只是觉得狼队更威风啊，群狼一出谁与争锋，出去揍人得一起揍是不是？”王凡临时编了个理由。
刘金山指着王凡哈哈大笑。
严良不停摇头。
关晓云一脸鄙视的表情，“你以为是街头小混混在打群架吗？”
“我同意叫狼队。”一直不发言的队长突然发话了。
队员们诧异地望向他，包括王凡在内，他随便说说而已，从没想到会有支持，还是队长的支持。
“我的家乡在遥远的草原，没有人比我知道，狼有多聪明、多勇敢，而且他们懂得团队合作，不正是今天的主题吗？”
“团队？”
是啊，潘铁东不是说第一小队没有团队意识吗，关晓云、严良、刘金山都后悔忽略了这一点。
文鹏提到关键词“团队”之后，没有人再提反对意见。
猛虎、猎鹰、勇士，都体现不出团队来，确实棋差一招。
“看来大家意见一致了。很好，从今以后，第一小队就叫狼队。”潘铁东带头鼓起掌来，对王凡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王凡很高兴，原来他的意见也能被大家接受。
“队名有了，我们再做个标识吧。”潘铁东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五条蓝色的头带，“你们谁会画画？”
看向关晓云时，关晓云说，“我画花鸟还行。”
看向王凡时，王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我来吧。”居然是刘金山。
刘金山在每个头带上都一模一样画了一个狼头：直立的狼毛、凸起的眼睛、外露的獠牙。
别说，还真有气势，寥寥几笔，就画出了狼的神韵。
潘铁东一人给发了一条，让大家系在额头上，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有了一个狼头。
关晓云嫌黑色狼头难看，潘铁东提议回去都绣上银丝线，关晓云这才满意。
从那以后，队友们不再歧视王凡，这让王凡多少感到团队的温暖。
还有一次，当王凡因为修为不高而沮丧时，潘铁东对他说，“任何人都是有优点的。你之所以留在这里，成为学堂的一员，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能告诉我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潘铁东显然知道他的特长，还是逼他亲口说出来，王凡明白他的苦心，于是说道，“我的神识比别人强一些。”
“何止强一些，连总教官都说未必强过你。”潘铁东大声说道。
13.合击练气七层
文鹏、关晓云等都感到了震惊，总教官什么修为，那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啊，与小小的练气士相比，简直是碾压的存在。
听说过王凡神识强，却不知竟如此之强。
“总教官谬赞了。”王凡心想，总教官一定是从成长的角度看，才这么说的，我的神识怎能比得过总教官呢。
“我在军队有一个好朋友，也是灵根平平，曾经被人瞧不起，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带兵驰骋沙场的副将军了，他靠练体术才走到这一步的。”
潘铁东讲完这句话又看向王凡，“你比他至少多了一个选择。”
潘铁东的话深深触动了王凡，是的，虽然不知道以后该怎样利用神识，可毕竟他有特长，并不是一无是处啊。
想起这些，王凡心里泛起一股暖意。
“报告教官，我和山间麟儿去郊游时，不幸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受了点伤，耽误了两天时间，幸亏有雪妞帮我疗伤，”王凡指着头上的雪妞说，“伤势一好，我就来参加训练了。”
“瞧瞧瞧，人俩出双入对，都去郊游了。”“这雪妞还会疗伤？是灵兽吧，山间家可是为国家培养灵兽的。”“这小狗是灵兽？”“长得像小狗的灵兽吧。”
队友们又议论起来。
“让我探探你的经脉，看看有没有内伤。”潘铁东说。
王凡只得把手伸过去。
“咦？练气四层了？”潘铁东搭脉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中却是一震，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能量在慢慢破坏王凡的身体，而灵魂上的痛苦也传递过来。他陷入深深思索之中。
“什么？练气四层！”小胖子刘金山一高蹦起，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才练气三层。那样，我岂不成了狼队里修为垫底的人吗？
一向默不作声的队长文鹏也把注意力集中在王凡身上，“这小子这么快就变强了？”
老气横秋的严良皱皱眉头，“他不是灵根平平吗？我灵根好，修炼也没这么快。他有什么奇遇？”
身材高挑、长得像个混血儿的关晓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小弟，不会又是雪妞的功劳吧？”
自从加入狼队以后，她跟王凡一向以姐自居。
雪妞冲着关晓云嗷呜了一声。
王凡连连竖起大拇指，“聪明！姐，你真聪明！”
他对潘铁东说，“报告教官，是雪妞帮我引导真气，疏通经脉，还帮我吸收灵气，请教官允许我带着雪妞参加训练。”
潘铁东点点头，“这是好事，我当然允许，狼队实力变强了，说不定能在夺旗赛上有所作为。”
原来是这样，队友们都恍然大悟，这王凡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攀高枝攀出奇迹来了。
“小弟，那个……”关晓云把王凡拉到一边，“能不能跟山间麟儿说一声，给你姐也弄个灵兽，多少钱都行？”
雪妞鄙视了关晓云一眼。
“哦，这恐怕不行。”王凡想挠头，挠在雪妞肚子上，被雪妞狠狠踹了一脚。
“山间家是为国家驯养灵兽的，整个山间家族，就只有山间麟儿有私养的灵兽，这还是山间家族专门向国家申请的呢。”来之前，山间麟儿就嘱咐过这一点，王凡照实说了。
“这样啊。”关晓云有些失望。她也知道国家禁止私养灵兽，但山间麟儿可以养，说不定有什么办法。
既然是专门申请的，那就断了她的念头，全青州可能也就这么一只私养灵兽吧。
“好了，全体集合。今天用一节课时间进行战术训练。”潘铁东拍拍手，把队员们集中在一起，“首先，我要先看看你们的实战能力。”
“王凡，既然你实力提升了，就由你来当旗。一会儿我会把修为压低到练气七层，然后向你们进攻，你们要保护好旗，阻止我去夺旗。听明白了吗？”
“明白！”狼队齐声响应。
潘铁东转身离开，队员们各操兵器。
王凡取了弓，挎上装有三十支羽箭的箭囊。
“王凡，你负责探察潘教官的动向，并远距离阻击；关晓云、严良负责保护王凡，关晓云伺机隐身偷袭；刘金山，你和我突前，作为第一道防线。”文鹏下达作战指令。
“是！”
队员们面向潘铁东离去的方向组成队形。文鹏、刘金山在前，关晓云、严良在后，王凡在中央。
王凡刚准备外放神识探察潘铁东的位置，就听嗷呜一声，脑袋被雪妞的爪子一直扒拉着转了个圈，身体也跟着转了过来，正看见一个人影从后方疾速奔来。
这么快！
王凡大喊一声“在后面！”
取箭，拉弓，瞄准，射击，一套动作刚完成，潘铁东已经冲到三十丈以内，侧身闪过箭矢，继续往前冲。
王凡没指望一箭中的，但总算给狼队赢来缓冲时间，队员们都迅速转过身来，借机调整队形。
幸亏雪妞提醒得快，不然潘铁东背后突袭成功，狼队必无还手之力。
雪妞还用神念叫到，“笨哥哥，用听力啊。”
王凡来不及理她。第二箭射过去，潘铁东距离二十二丈，第三箭，十五丈！
太快了！
两支箭都被潘铁东轻易闪过。
这是练气七层？王凡表示怀疑。
眼见不能阻挡，王凡干脆一下抽出三支羽箭，也不精细瞄准，三箭齐射！
潘铁东手上突然出现了一面木盾牌，盾牌一转撞飞了三箭，已在十丈以内。
木属性技能！
这个世界的修仙者，水火土三属性灵根最多，金属性、木属性极少，但进攻和防守都是最强的。
借此机会，刘金山和严良几乎同时出手。
刘金山一拍腰间挂着的水袋，一股水流冲向潘铁东。
严良右脚狠狠地跺向地面，潘铁东脚下立刻钻出一排排土锥。
别小看刘金山放出的这股水流，要是被水流缠上了，轻则束缚身体，重则使人窒息，这是刘金山的看家本领。
他虽然修为低，但技能不差，许多修为比他高的学生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两人合击，配合默契。
14.禁神之印
王凡趁机又摸出三支羽箭，准备攻击。
就见潘铁东突然加速，轻易躲过了土锥，理也不理刘金山放出的水流，手一伸，五指上生出五根藤蔓，同时攻击五人！
刘金山慌了神，连忙抽出剑来，准备抵挡，水流就失去了控制，变成了普通的水，落在了空处。
文鹏长斧一挥，霎那间数道罡气冲出，试图斩断藤蔓。
罡气泛着淡淡的金色，就算是碗口粗的金铁，也要一斧斩断。
然而这些藤蔓飘忽不定，既坚韧，又灵活，在空中浑不受力，他只能将这些藤蔓斩得偏离方向。
刘金山和严良一个舞剑花一个舞刀花，与面前的藤蔓斗个不停。
关晓云右手勾刺一带一搅，把眼前的藤蔓固定住，然后往地上一插，藤蔓便失去了攻击力。
王凡可就惨了。攻向文鹏的藤蔓绕过文鹏，和另一根藤蔓一齐向他缠来。
他身体虽然达到了练气四层的标准，但因为时间太短，真气不足，修为还在二层。
况且他没有灵根，真气不带属性，还没有修炼技能。想跑又跑不过藤蔓的速度，只能右手扔掉弓去抓，左手三只羽箭去刺，却被两根藤蔓拉破了手，折断了箭，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藤蔓带着王凡被潘铁东快速抽回！
这时，关晓云虽然空出手来，但是来不及救。伸手去拉王凡，却拉了个空。
只见文鹏长斧一挑，捆着王凡的藤蔓不再那么灵活，被挑个正着，在空中一顿。
就在这短暂的一顿之间，雪妞闪电般跑向藤蔓，咔嚓咔嚓两口就咬断了两根主藤蔓，王凡便从半空中摔落在地。
雪妞咔嚓咔嚓连续啃咬，几下就解除了王凡身上的束缚，然后嗷呜一声，向潘铁东示威，还传念给王凡，“笨哥哥快起来，我都没地方待着了”。
王凡狼狈地爬起来，连忙夸一下雪妞，“妞妞乖，妞妞是哥哥的大救星。”
雪妞更加得意了，又跳上来，趴在王凡的头顶。
此时，文鹏已护住王凡。潘铁东眼看没有偷袭的机会，就收回了全部攻击，“好了，测试结束，你们六个挡住了我的攻击。”显然把雪妞算作一个。
他继续说道，“不得不说，现在狼队有一定战斗力了，但是还有提高的空间。首先是队形。
“你们现在这个队形，进攻时还可以，防守就有弊端了。后背不设防，是兵家大忌。圆形才是防守的最佳队形，若不是雪妞反应快，你们根本就来不及抵挡我的进攻。
“还有，队形不要站得太死。当发现受到木属性攻击时，文鹏就应该和关晓云换个位置，这样关晓云能有效阻挡更多的藤蔓攻击，文鹏还能第一时间保护王凡。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文鹏点点头，“是我指挥有误。”
潘铁东说，“经验都是在战斗中积累的，希望你们通过今天测试能有所提高。”
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王凡来到湖边树林，见山间麟儿正在闭目养神。
雪妞嗷一声扑进山间麟儿的怀里，兴奋地传念道，“我今天立大功了，我今天立大功了，我救了王凡哥哥，我是王凡哥哥的大救星！”然后把今天的训练课讲给山间麟儿听。
山间麟儿笑着把她抱起来，亲了她一口，“我家妞妞最厉害了。”
雪妞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哥哥你坐，”山间麟儿拍拍身边的草地，“我们一起打坐练功吧。”
王凡打坐之后，却听山间麟儿传念道，“我已经得到《禁神之印》的功法了，为了防止丰偷听，以下的话我们只能神念交流，我说，你听。”
王凡惊喜万分，没想到山间麟儿这么快就拿到了功法。
山间麟儿接着详细讲解《禁神之印》。
与法阵类似，《禁神之印》的基础也是符文。因为《禁神之印》从本质上说，就是法阵。与法阵不同的是，法阵用神念控制特殊材料形成符文，而《禁神之印》用神念控制精血凝成符文。
符文构成符阵，符阵构成法阵。
这个世界的基础符文有三十六个，高级符文七十二个，共一百零八个符文，通过不同符文组合，能够创造出千万种变化来。
普通的符阵，只需要基础符文就够用了，王凡在符文课上都学到了，还得了唯一一个满分。
复杂的符阵，需要调用高级符文，学堂不教，得自己学习。王凡闲余时间，只学会了七八个，还是因为他神识强，对此感兴趣才学的。
山间家族训养灵兽用的主人之印，需要用到二十个左右高级符文，而《禁神之印》用到的高级符文多达五十四个。
王凡一听，顿时头都大了。
要在短短的七天之内，掌握这些符文，熟练施展印术，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白天还要参加训练，实际上只有三分之一时间可用，他总不能不睡觉吧。
山间麟儿鼓励道，“哥哥，刚开始很难，越往后会越容易的。”
事情的确如此，万事开头难。
“王凡哥哥，我来帮你。”雪妞又跳到王凡的头顶上，她时不时参与到王凡和山间麟儿的神念交流之中，对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就是神念控制吗？我雪妞可比王凡哥哥强多了。”
王凡已经习惯了头顶有个雪妞，也不阻拦。
第一个符阵：由三个普通符文和一个高级符文组成。
王凡识海里出现了山间麟儿传来的符阵图。
看着又清晰又漂亮、极具艺术美感的阵图，王凡由衷地佩服起来。一夜之间就掌握了整个《禁神之印》，不是天才是什么？
和山间麟儿在一起，王凡时刻有种挫败感。
“我一定要赶上山间麟儿才行，否则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就算她没有瞧不起我，我也必须强起来，让她看到我的能力，我的信心，我的勇气。她能行，我一定行！”王凡暗暗发誓。
为了防备丰的探察，王凡要先在识海中练习用神念绘制符文。
神念凝聚成丝，在识海中勾画出符文的形状，不一会儿，一个亮闪闪的符文就绘制成功了。
15.哥不是流氓
符文绘制需要强大的神识控制神念，需要极强的精神力、专注力和想像力绘制符文，需要充足的真气不断滋养修复神识。
法阵还需要控火技能，融合各种特殊材料，对灵根属性有特别高的要求。主人之印不需要控火，但要求有特别强的神念交流能力。
有这些条件限制，能从事法阵师、训灵师职业的人就极为稀少。
王凡小心翼翼地绘制着，前三个普通符文信手拈来，在圆形阵图上整齐地排列着，闪烁着美丽的光芒，只差一个高级符文了。
这个高级符文名为“魁”，王凡之前并不熟悉。
绘制符文不是简单的照葫芦画瓢，讲究一气呵成，与其他符文相互连接，能量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才能构成阵图。
王凡在识海中用神念绘制符文，靠的是神念中的念力。神念不能断，不能停滞。
由于对这个“魁”不熟悉，王凡绘制时出现了卡顿，卡顿之际，阵图便消失了。
第一个符阵，第一次绘制，失败了。
“哥哥还是先学习一下功法中的五十四个高级符文吧。”山间麟儿看出王凡对高级符文不熟悉，就建议道。
“嗯。”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王凡只能从基础做起。
“王凡哥哥加油！”雪妞鼓励道。立刻有一股灵气从头顶传来，王凡感到神清气爽。
“大家都在帮助我，我要努力了。”王凡暗下决心。
“魁”的笔画非常多，王凡先把“魁”印在脑海里，仔细琢磨其中的转折连接、抑扬顿挫，模拟它的能量运转。
感觉有几分把握了，再凝聚神念在识海中刻画。
即使这样，王凡还是又一次失败。反复多次，终于成功了一次。
然而这并不行，他需要做到百分之百成功，直到像写字那样顺畅为止。
王凡一个个符文学，一遍遍在识海中绘制。
眼看夜深了，王凡总共才熟练掌握了九个高级符文，加上之前自学的能用得上的五个，差四十个高级符文没有掌握。
要保证学了后面的不忘记前面的，每天至少要复习一遍。
这么算来，再有四五天也无法全部掌握。
还要练习符阵，组成法阵，时间根本不够用！
王凡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练习当中。
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高级符文，眼睛直直的，好几次差点掉到沟里，或撞到墙上，都被雪妞拍醒了。
分手时，山间麟儿对雪妞说，“你陪陪王凡哥哥吧，我怕他出事。”
雪妞立刻耷拉着脑袋，“主人不要我了吗？”
“明早给你吃香草奶油。”
“说话可要算数哦。”
就这样，王凡在雪妞的“一路关照”下终于到了家门口。
刚推门进去，就听一声尖叫“流氓——”
“对不起，对不起！”王凡隐约看见一个身穿薄衣的女孩从床上蹦起，赶紧关上门退了出来，灰溜溜地往外逃。
“这是哪儿？”到了楼下，王凡仔细辨别方向。定睛一看，原来走错了地方，他的家在下一个巷口。
雪妞在识海中兴奋地喊道：“流氓——”
“嘿！这可不能乱喊，乱喊会出人命的。”王凡嘱咐道。
雪妞回以嗷呜的叫声。
黑暗处，两双眼睛盯着这一切。
“邵公子，你为什么阻止我？”这是洪教官的声音。
“这里是青云城，神武学堂的学生出了事，林天南就会注意到我们，况且那只灵兽你要怎么办，我们敢得罪山间家族吗？我阻止你，是不想让你把事情搞砸了。”邵文杰已恢复了语言能力。
“我这可是为公子追查龙珠，我们来到青云城不就是为了龙珠吗？好不容易顺着山间家大小姐的线索追查到这里，公子难道要放弃吗？这不像公子的做事风格。”
“我的做事风格？你说说看，龙珠是怎么飞走的，你不是说很有把握吗？”
“这个……公子不是答应不再提这件事情了吗？”
“我的做事风格就是，只做有把握的事情，你确定龙珠被王凡所得？”
“一探便知。”
“等夺旗赛结束，林天南认为我们离开之后，做事更稳妥，一切都来得及。洪教官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了，这点常识不懂吗？”
“我只想救我儿子，如果公子能保住我儿子性命，但凭公子吩咐。”
“我会的。”
第二天早上，王凡、山间麟儿和雪妞一起吃早餐。
王凡一边喝粥，一边在识海里一遍遍地复习着着昨晚学会的高级符文。
雪妞bia唧bia唧吃完碗里的香草奶油，突然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王凡哥哥是流氓！”
声音清脆响亮，直钻王凡脑海，一下子打散了识海中刚刚凝好的符文。
王凡浑身一个激灵，一口粥喷了出来。
山间麟儿瞪大眼睛看着王凡和雪妞，王凡哥哥你竟然……
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王凡连忙擦了擦嘴，“误会，误会。”详细解释了昨晚的事情经过。
还没等解释完，山间麟儿已经笑岔了气。
雪妞见山间麟儿笑得这么开心，也得意地嗷呜嗷呜连叫两声。
王凡郑重其事地对雪妞说，“妞妞，哥不是流氓。”
雪妞仍然扬着头，表示没听进去。
王凡只好耐心教育：“流氓是坏人。哥是坏人吗？”
“王凡哥哥不是坏人。”
“这就对了嘛，哥哥不是流氓。”
“王凡哥哥不是坏人，是流氓。”
山间麟儿笑得更厉害了。
王凡抹了一把脸，还得继续教育啊。
“你知道什么是流氓吗？”
“不知道。”
“流氓是专门吃小女孩的坏人。”王凡想，说多了雪妞也不懂，就吓唬吓唬她。
雪妞果然一副害怕的表情。
“哥哥吃小女孩吗，哥哥是流氓吗？”
“王凡哥哥不吃小女孩，王凡哥哥不是流氓。”
“很好。”王凡终于舒了一口气。
又听雪妞“说”，“主人，我晚上不要和王凡哥哥在一起。”
“为什么呢？”山间麟儿问。
“王凡哥哥的家太小了，我都透不过气来。”雪妞十分委屈地说。
人家都说“狗不嫌家贫”，这雪妞竟然嫌弃我！什么叫透不过气来，透气需要很大的空间吗？王凡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