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敬酒
“血莲教……”王凡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
曾经以为血莲教没有那么邪恶，鲁大壮、韩柏子，个个都是爽直磊落的汉子。
没想到设计构陷他们，掳走若溪的吕老伯也是血莲教的人。
若溪是血莲教的圣女，在血莲教的地位不低，吕老伯敢对若溪动手，而且连他这个同行者都要灭口，意味着，要对若溪不利的一定是血莲教的上层人物。
也许是内讧，也许圣女这个身份本身就有问题。不管怎么说，若溪都凶险万分。
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若溪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糕，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王凡的杀意更盛。
李二虎以为王凡怕了，就说道：“别说血莲教远在西荒，就算近在眼前你也无能为力，我看你还是……”
话没说完，突然刮起一阵冷风，杀意扑面而来，脸上像刀割一般疼痛。
“不管是谁，他死定了！”
冷风随着王凡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仿佛是地狱判官的判决。
李二虎摸了一下疼痛的脸颊，伸手一看，竟然流了血，“我靠！”这特么什么人物，露出一点杀气都能伤人！
也许……他能行？
他面对的可是一个庞然大物，不但不惧，还杀气毕露，那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他一定行！
李二虎对着王凡的背影行了个大礼，“保重！”
王凡离开爱情港，御剑西行，比起云团，还是坐在青龙剑上比较舒服、省力。
西荒在哪儿？穿过赤州就是了。据若溪讲，血莲教就藏在赤州境外的一座碧血山上。
王凡无意浏览沿途美景，越过高山，跨过平原，飞过城池，掠过乡村，渴了饮山泉之水，饿了捕丛林野兽。
不一日来到边境小城——西塞。
西塞是一座石头城，是夏国和西荒两种文化碰撞的地方，古朴而粗犷，热情而奔放，充满了异域风情。
小城之外便是茫茫无际的荒山野岭，地势险峻，妖兽出没，凡人不能擅入，夏国人称之为西荒。
西荒没有国家，由于夏国对修仙门派的打压，那里的深山密林就成了不少修仙门派藏身的地方。
王凡到时，天色将晚，便投身一家客栈。客栈不大，要了二楼一个单间住下。
不多时，楼下热闹起来，响起了“叮叮咣咣”的兵器卸落声，还有“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
一个人大声喊道：“店家，好酒好菜尽管端上来！”
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
王凡推开房门，顺着楼梯一步步向下走去，那个大个子壮汉应该就是鲁大壮吧？那个书生模样的是韩柏子吗？
一个个看过去，正与一个人的目光相对，这是……岳老几？
那人也是一愣，接着露出笑容来，“老大快来看看，我们碰到了谁？”
一句话使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王凡。
“嘿嘿，是王凡小兄弟。”鲁大壮憨憨地说道。
岳老三走过来一把抓住王凡，“小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来找若溪。”王凡平静地说道。
听到若溪这个名字，岳老三低下头来，不敢看王凡，全场都默不作声。
“王凡兄弟过来坐下，我们慢慢讲这件事。”一个目光炯炯的青衣中年人招呼王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旁边的一个少女让了让，在他们之间加了一把椅子。
“纪道人？我记得纪道人是某个人的走狗。”王凡没有动，毫不客气地揶揄道。
那个少女的目光立刻杀气腾腾，不过在王凡看来就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毫无威慑力。
其他人都有些诧异，似乎以纪道人为首，要为纪道人争辩。
“王凡兄弟说的没错，在下曾经是邵大人的一条狗。”
纪道人并没有生气，稳住其他人，“不过我早已不为邵大人做事，况且在听命于邵大人的时候，我对王凡兄弟讲究分寸，并没有过分针对。”
王凡承认，这话说得不错，“所以，你还能站在这里。”
岳老大听不下去了，岳氏三兄弟也曾经听命于邵大人，何必这么计较，“王凡小兄弟，纪道人现在是我们的坛主。”
意思是，你说话得客气点儿。
王凡不屑一笑，坛主是很大的官吗？我还是六品校尉呢。继续讥讽道：“哦，纪道人审时度势，弃明投暗了吗？这可没有在邵大人手下威风啊。”
说罢，不理纪道人，一屁股坐在岳老三原先的位置上，“我不是血莲教的人，今天只与兄弟们喝酒叙旧。”
意思是说，少拿坛主压我，今天我只认兄弟不认坛主。
岳老三只好又拿来一把椅子，挤挤坐下，“好，咱们一醉方休。”
少女气得将空椅子踢到一边，狠狠地瞪着王凡。
纪道人仔细观察，王凡与上次见到相比，已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隐隐有一股税利之气，深不可测。
于是客气地说道：“所谓坛主，是大家让我牵个头，商量着怎么救圣女。既然王凡兄弟也有这个想法，我们算是同道中人。”
“好！”王凡痛快地表示赞同。
他不会对任何想解救若溪的人过不去。这么做，是告诫在座的，你们做过什么我都记着，以后做什么自己掂量掂量。
当初因我弱小而欺侮，我可以既往不咎，但现在不同往日，谁也不许再站在我的头上。你放下姿态，我便不为难你。
他拿出半坛子将军酿放到桌子上，冲着纪道人说道：“我王凡恩怨分明，凡是愿意同去碧血山的，无论过去是友是敌，我都敬一碗酒。拿碗来！”
店小二捧来一摞碗在桌子中央摆下，王凡一甩手，那酒坛便悬在碗的上方，转了几圈，每个碗中便有了酒。
一招手收回了酒坛，举起碗来，“各位，此去碧血山是提着脑袋拼命的事情，若溪是我的女人，我义无反顾，在座或念旧情，或承恩惠，或为大义，我王凡皆感恩相报。请！”
纪道人舒了一口气，举起酒碗，“请！”
182.血妖老祖的故事
所有人都举起酒碗，“请！”一饮而尽。
“好酒！”岳老三被酒劲冲得半天才缓过劲来，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这么烈的酒。
少女满面通红，强忍着没有将酒喷出来。
和少女一起的三个少年干脆闭目打坐，消化酒中灵气。
“这是将军酿，战场上，只有立功的将军才有资格喝的酒。”王凡沉浸在回忆中。
这酒记得是在改造兵器后二皇子赏赐的，一起喝酒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纪道人这才意识到，王凡是上过战场的人，他能拿出这么一坛将军酿说明什么？
战功可能超过了将军！
不禁感慨：他和我徒儿一般年纪，当初在宴宾楼相遇，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比我几个徒儿也强不了多少，我若那时候擒他，不费吹灰之力。
这才几年，我已经看不透他，风霜盖过了风华，杀气遮住了稚气，修为不知到了什么境界，别说擒他，能在他手底下走几招都不好说。
他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铁血男儿！
对他的评估还是不够高啊，也许这次行动，他的战力会起决定性作用。
于是问道：“王凡兄弟可知道血妖老祖？”
“血妖老祖？”
王凡哪里知道什么血妖老祖，听名字好像很拽的样子，一定是血莲教开山祖师之类的，“愿闻其详。”
果然，纪道人说道：“血妖老祖是血莲教的创教祖师，五百年前踏入元婴境界，成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之一。”
元婴强者！
王凡心中一震。修仙者从练气开始，要经历筑基、结丹、元婴三大境界，到了元婴境便窥探了修仙的真谛，有机会化神飞升。按照墟灵的说法，要飞升到神域。
元婴境，是这个世界的最高境界。强到什么程度，王凡不敢想像。他现在刚入结丹境，就感觉曾经的对手已不再那么可怕。到了元婴境，自信敢与任何高手争锋。
当然，他有龙修的资本，见识过也斩杀过不只一个结丹高手，才有这个底气。北戎战场上，黑衣老者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吃过太大的亏。
那时他才筑基中期，凭借血脉神通和青龙宝剑才能与之抗衡。现在他掌握了风之术，修为到了结丹境界，再战黑衣老者，一定能够取胜。
但元婴强者究竟有多厉害，他是没有概念的。毕竟元婴强者少之又少，本以为世界那么大，这一辈子未必能碰得上，没想到血莲教就有一个。
鲁大壮曾经说过，血莲教的教主是结丹后期，他从心底并不畏惧。为了救若溪，他敢挑战任何对手，无论他是谁。
但是，元婴强者呢？
纪道人继续说道：“血妖老祖自以为可以横行天下，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不知夏国皇庭怎能容得下他，被皇家高手和军队四处围剿，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跑到西荒创立了血莲教。”
皇家也有元婴强者吗？
王凡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他是杀死太子的凶手，尽管事出有因，太子自己作死，但皇家哪会讲这个道理，若派元婴强者来追杀他，不也跟血妖老祖一样，无处可逃？
纪道人又娓娓道来：“血莲教吸收落难到西荒的散修逐渐壮大，在夏国各地建立分坛，网罗了不少江湖高手，因做事隐密，行事低调，倒也生存下来。
“一百年前，血妖老祖自知寿命无多，便将血莲教传给现任教主易不群，专心准备跨入修仙的最后一步，化神飞升。
“然而，能走出这一步的，天下又有几人？十多年前，血妖老祖渡劫失败，不知修了什么功法，居然幸存下来，实力却大打折扣。这是我们敢去营救圣女的原因。”
王凡心存疑问，“就算血妖老祖实力不如从前，他依然是元婴境界，又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况且，我听说血莲教左右护法都是结丹高手，教主更是结丹后期修为，怎么看，你们都是送死的行为。恕我冒昧，实在无法理解。”
纪道人嘿嘿一笑，“王凡兄弟有所不知，这教主易不群很久没有露面，自从血妖老祖渡劫失败后，他就从人间蒸发了。很多教徒都猜测，血妖老祖之所以能够幸存下来，极有可能夺舍了易不群的身体。我仔细分析了一下，不是没有可能，否则事情没有这么凑巧。”
“还有，易不群本身资质并不好，能修到结丹后期，都是血妖老祖硬给提上来的。因为易不群对血妖老祖唯命是从，血妖老祖才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也许，他就是血妖老祖为渡劫失败准备的分身，也未可知。”
王凡摇摇头，“这些都是猜测，即便如此，你们打算如何对付两大护法？”
纪道人仿佛胸有成竹，“并非猜测。这些都是少教主跟我们说的，他是我们在血莲教总部的内线。而且少教主说，左护法支持我们营救圣女，只要拥护左护法成为教主，他会帮助我们搞定一切。”
“你们相信少教主？”一提少教主，王凡就想起他那欠揍的表情，不认为他可以信赖。
“我们别无选择。”
纪道人有些悲哀地说道：“我们是圣女这一派的，早已被圣女下了生死蛊，圣女生我们则生，圣女死我们则死。不救出圣女，我们都难逃一死。少教主有心救她，我们求之不得。”
王凡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蛊。心想，若溪也够绝的，给她当手下，想不效忠也不行。难怪他们要拼死营救若溪，我还以为念旧情、承恩惠或者为大义，闹了半天都不是，他们就是想活下来。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救她？”
若溪落难到现在快十个月了吧，“就忍心让她受苦？”
“这个……”纪道人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凡的脸色有点难看，“你们只管生死，不管苦乐？”
这十个月，若溪要怎么熬过来？“怎知她还有命在？！”
王凡将酒碗重重摔在桌子上。
183.又现真龙，龙的怒吼
每一句质问都直戳心底，每一句问出都使气温骤降。
当酒碗落在桌子上的时候，空气要被冻僵了，众人的心冷到极点，跟着那“咣当当”的声音颤动。
很多人打了个哆嗦，不敢正眼看王凡，连纪道人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这是结丹的气势吗？
其实王凡没有资格这么问，他自己不也是才过来吗？你有这样的理由，别人可能有那样的理由。
这种拼命的事情，人家能来就不错了，还能嫌人家来晚了吗？
只是觉得纪道人说话吞吞吐吐，有意隐藏了什么事情。事关营救大计，也事关在座人的生死，还有什么敢藏着掖着的？
你不说，我就逼着你说！
“王凡兄弟息怒。”
纪道人重重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不想说的，实在难以启齿，既然王凡兄弟这么问了，只好如实相告。”
他看向王凡，“但有一条，王凡兄弟要答应纪某控制住情绪，不发火才行。”
王凡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还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会让他发火，难道和若溪有关？
想一想还是救人要紧，“我会控制的，但说无妨。”
纪道人掂量了一下措辞，“刚才我一直没有细说如何对付血妖老祖……”
的确如此，他只是讲血妖老祖有可能夺舍了现任教主，左护法会帮他们搞定一切。
“明天是血妖老祖元婴转世的日子，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啊。”
元婴转世？
王凡只知道元婴是气与神结合后，丹体孕化的婴体，是他下一步努力的目标。
元婴能够离体夺舍，就是肉体损坏或其他原因抛弃自己的身体，占据别人的身体。
头一回听说元婴转世，怎么转世，如何转世？
于是问道：“他不是夺舍了吗，怎么还要转世？”
“王凡兄弟有所不知。”
纪道人接着说道：“元婴夺舍容易，要维持修为和寿命却极难。首先要有一个好的躯体，能够承载夺舍行为，不然夺舍过程中躯体崩坏，就前功尽弃了。
“其次，夺舍者神魂要远远高于被夺舍者，否则会被反噬，等于自取灭亡。
“第三，元婴不能无限制夺舍，每夺舍一次婴体就损耗一次，通常不到三次元神就会崩溃。而且每损耗一次，修为就会降一个层次，再修上来可就难了。
“所以，最理想的躯体是修为越接近越好，神魂越低越好，这样的躯体上哪去找？就算有，人家也不会让你轻易得逞，逼急了宁可自爆，就玉石俱焚了。
“血妖老祖为了活命，恐怕只能退而求其次，最安全的莫过于神魂低的躯体。
“或者，以其他方法控制神魂，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这也是我猜测血妖老祖有可能夺舍现任教主的原因之一，例如以蛊或者法阵控制他的神魂，血莲教有这样的法术。
“神魂低的躯体修为必然低，无法提供足够的精气供养神魂，想保持神魂不消弱，躯体必然加速衰老。易不群的修为不算低，但年岁已大，躯体也不堪重用。
“血妖老祖要想重回巅峰或者更进一步，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就是元婴转世。根据少教主提供的信息，血妖老祖的确是这么做的，渡劫失败后，先夺舍一个躯体活下来，再寻找合适的婴儿转世。”
终于说到转世了，王凡的心提了起来。
纪道人饮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王凡兄弟可知血妖老祖强在哪里？”
王凡自然不知，摇了摇头，心想，纪道人怎么突然转了话题。
“强在移植了异兽血脉。他没有进过修仙学堂，却凭借蛟龙血脉一步登天，进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元婴境。”
原来是这样。
王凡深有体会，他有真龙血脉，在风水感悟上的确获益良多，不到二十岁就已踏入结丹境，在整个大陆也绝无仅有。进入元婴境，甚至化神飞升也指日可待。
蛟龙血脉虽然弱于真龙血脉，也足以让血妖老祖走上巅峰。
“血妖老祖转世绝不会选择普通血脉的婴儿，甚至灵根好的也不会看上眼，而是会选择更强的血脉……”
纪道人停了停，慢慢吐出四个字：“真龙血脉。”
他说得很平淡，却在王凡心底掀起一阵波澜，竟然又出现了真龙血脉！
超神学院都没有第二个，血妖老祖怎么找到的？
岳氏三兄弟的眼神亮了起来，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然而，世人并没有研究出移植真龙血脉的方法。真龙血脉虽然强，却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握。接受血脉移植的人，自己的血无法融合龙血，还会被龙血不断吞噬。”
王凡想，原来你不知道我是真龙血脉。
岳氏三兄弟的眼神又暗了下来，移植不了，还有什么可羡慕的。
“血妖老祖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转世到混血婴儿身上。给母体移植真龙血脉，让她生下婴儿，婴儿自然就遗传了一部分真龙血脉。
“婴儿乃先天之气孕育，婴儿之血也会充满先天气息，会被龙血认同而不再吞噬，最重要的是，母亲的爱会促使龙血完美……融合……”
纪道人停住了，他讲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王凡。
只见王凡浑身颤抖，无论怎么控制，还是无法抑制满腔怒火。
身上结冰，破碎，再结冰，再破碎……一遍又一遍。
听到这里，一切再清楚不过了。
纪道人不肯讲，又不让他发火的事一定与若溪有关。
若溪被移植血脉，吃补血丹，少教主给她找万能血，他是知道的。
现在才想明白，若是普通异兽血脉，若溪的血怎么会被吞噬？
她就是被移植了真龙血脉，准备给血妖老祖产下婴儿的母体啊！
“他是谁？！”
王凡发出震耳欲聋，龙的怒吼。
眼前的桌子散了，酒坛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鲁大壮仰面跌倒把韩柏子压在身下，岳氏三兄弟飞了出去，少年男女口鼻流血不省人事，纪道人抬起手臂护住身体勉强站住。
房梁震动，扑簌簌掉下灰尘，仿佛一场大地震。
184.夺命龙旋风
这一下乱了套，楼下吃饭喝酒的躺了一地，桌椅东倒西歪，一片乱七八糟。
楼上打尖住店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往楼下跑，还有的干脆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惊呼声、惨叫声、呻吟声、脚步奔跑声、桌椅撞击声、碗碟碎裂声响成一片。
躲在柜台后面的店掌柜居然捂着耳朵站了起来，哭出两行血泪，“爷爷啊，饶了小的吧，小的诚信开店，童叟无欺，从没做过丧良心的事，可别拆我的店啊！”
纪道人放下手臂，已是灰头土脸，苦笑一声，不是说好的不发火吗？
再看王凡，目眦欲裂，直勾勾地瞪着他，又该怎么回答这一愤怒的质问？
“王凡小兄弟发火了？”鲁大壮一屁股坐起，憨憨地问道。
韩柏子推开鲁大壮，撑着腰半天才直起身来，岳老大扑了扑身上的灰尘，岳老二揉着脑袋，都不敢作声。
岳老三捂着腚，咧着嘴叫道：“我嘞个去，这是多大的火气！”
正在这时，门外喊道：“坛主，官兵来了！”把王凡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怎么会这么快惊动了官府？
纪道人急忙唤醒他的四个徒弟，招呼一声，“大家快出去！”
王凡抢先一步来到门外，只见客栈外有七八个身穿青衣的血莲教徒，都是一手持着盾牌向外，一手握着刀剑防御。
不远处是一圈手持灵石枪的士兵，还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向这里涌来。
他们被包围了。
几个没来得及跑掉而被围住的店客企图冲出去，皆被乱枪打死，其余的犹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纪道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官兵是有备而来，很是纳闷，“官府对于血莲教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奶奶的，城外有成千上万的教众，他们就不怕被端了老巢？”岳老三骂骂咧咧地说道。
纪道人陷入沉思之中。
岳老三说得没错，血莲教自创立以来，为了生存下去，从不冒犯官威，甚至还帮官府做事，只求能够立足。
官府也从不对付血莲教，一是没有足够的兵力，二是茫茫西荒山岭，血莲教有的是藏身之地，斩不尽杀不绝。
一旦出兵无果，反而会陷入长期的战乱之中，得不偿失，只能任其发展。
双方达成默契，互不侵犯，有矛盾会协商解决，几百年都相安无事。
除非一种情况就是，他们要救圣女的计划暴露了，血莲教上层联合官府对付他们，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只不过，他们都是秘密联络，血莲教上层怎么会这么快知道他们的计划？
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少教主出卖了我们？”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扬刀喊道：“血莲教徒意图谋反作乱，献上主犯人头者免于死罪，否则格杀勿论！”
纪道人回应道：“官爷怕是误会了吧。”
军官不答，战刀向下一挥，队伍中间露出一门灵石大炮，炮口已经发亮，竟不管客栈中还有无辜百姓，要全部轰为灰烬。
岳老三眼疾脚快，猛地跺脚，大地震动，官兵脚下土地翻滚。
炮火已经轰了过来，只偏离一点儿，轰碎了一名教徒的脑袋，将客栈二楼掀翻。
好险！
看这炮的威力，不管落在谁的身上，哪怕结丹高手也要饮恨。
军官暗道可惜，那一番话只是在拖延时间，让灵石大炮充分蓄能，必杀之意昭然若揭。
岳老大几乎同时出手，连发五道红光袭向军官，擒贼擒王。
军官手里多了个盾牌，挡住了火红的弹丸，胯下战马却被红光击中，翻倒在地，将军官抛下马来。
军官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已躲在士兵身后。
士兵们稳住身形，准备开火。
岳老二也动了，向前一指，一个大水球落在士兵当中，将三名士兵困住。
鲁大壮顺手举起身边一个石碾子向官兵抛去，立刻传来两声惨叫。
纪道人的四个徒弟举起了弓箭，瞄向官兵。
纪道人却一动不动，只看向王凡，有意瞧瞧他的手段。
王凡正有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意念所指，一小股龙旋风在士兵上空形成，很快落在士兵们头上。
龙旋风袭击的范围不大，看起来都不及他在客栈内发火时的威力，然而落到哪里，哪里的士兵便被卷入其中。
不知士兵被吸向何方，被吸之后不见踪影，只有一支支带血的灵石枪掉落下来。
龙旋风吸力极强，没有一个士兵能够逃脱。
速度极快，只一会儿功夫，就有五分之一的士兵凭空消失，还在不断吞噬生命。
士兵们惊恐万分，不断发出惊呼声，仿佛见到了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军官也呆住了，从未见过如此杀人手段，心里不禁掂量着，自己能否挡住龙旋风的威力？
答案是，不能！
纪道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次接触以来，隐隐感觉王凡已不可同日而语，任他质问，任他发火，哪怕说他是条狗也坦然承认，不敢多有得罪。
哪知王凡的手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理解得了的，只有两个字的评价：杀神。
正为有可能被少教主出卖而烦恼，王凡的手段让他增强了信心。有王凡在，没什么可怕的，无论高层那边有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跟着他就是了。
很快有士兵发现他们的军官不见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纷纷逃窜。
还有士兵发现，只要扔下灵石枪，龙旋风就将他忽略，于是喊道：“快把枪扔掉！”
须臾，士兵们跑得一个不剩，只留下一地的灵石枪。
本来以为是一场血战，战斗才打了一会儿就结束了，官兵们来去匆匆，看起来就像是专门给他们送灵石枪来的。
几百名教徒从四面八方赶来。
王凡说道：“用这些枪武装起来吧，我需要更强的战力。”
他有很多的手段杀人，这是动用真气最少、最省力的方法。
鲁大壮拾起那门大炮，嘿嘿一乐，“这个好！”
185.女孩子能叫壹号吗
纪道人提议晚上宿在山野之中，王凡自然没有意见。
虽然官兵不会再来，但客栈毁了，若寻找其他地方只会给这座小城增添更多的恐惧。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店客，早已跑得没了踪影，把恐惧传向四面八方。
纪道人给店家和无辜遇难的店客留下足够的补偿，便率领几百号人出了城，走进茫茫的西荒山野之中。
离开小城足够的距离，就地安营休息。
临睡之前，纪道人小心翼翼地对正在打坐的王凡说道：“纪某也不知那个……那个……是谁。”
“不必说了。”
王凡双目微闭，淡淡地说道：“全杀了就是。”
吼问是谁，是因为控制不了怒火。
知道是谁，又有什么意义？
徒增其辱。
血妖老祖、教主、护法、少教主，无非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在他心里都已被判了死刑。
凡触碰龙之逆鳞者，皆死！
纪道人心中一寒，这杀意不是一般的重。心想，我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冒犯了这位。
一夜无话。
清晨，王凡让纪道人叫来四个徒弟。
少女见识到王凡的厉害，虽然心有芥蒂，但师父都对他毕恭毕敬，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哪知王凡指着她说：“你过来。”
少女一愣，莫非他看我不顺眼，要公报私仇？是了，我在客栈踢了椅子，耍了一下脾气，就因为这个要羞辱于我？
于是站在原地，就当没听见。
纪道人却知道王凡有意点拨，摆手示意让她快点过来。
少女不愿忤逆师父，很不情愿地一步步走向王凡。
纪道人笑呵呵地说道：“她叫……”
王凡一摆手，“我记不住。”把纪道人的话语和笑容都噎了回去。
什么？！
“我记不住”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少女心里，女孩子的名字很难记吗？
哪里是记不住，分明是赤裸裸的蔑视。
就算你是龙是虎，我是鱼是虾，你看不起我，也不能当面说出来，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
修仙界哪有这么羞辱人的，人家会和你拼命的知道不知道？
要不是考虑打不过，我就一剑刺了你。
少女气得直跺脚，想知道我的名字，今生休想！
就听王凡说道：“你曾经打过我一掌，冰属性技能不错，还算有些本事。”
少女心想，哼，打你怎么了，你当年不是也打我一拳吗？我的本事用不着你来评价，你再厉害，我不稀罕，又能怎样？
王凡说了一句让她此生都耻辱的话：“叫你壹号好了。”
壹号？！
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代号？
记不住就记不住，不用你记，随便给人家起代号是怎么回事，我是阿猫阿狗吗？
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能叫壹号吗？你当是皇上要给妃子翻牌吗？呸呸呸！怎么扯到翻牌上了？
真是又气又恨又委曲，打死也不叫壹号！
王凡没理她，对另外三个少年说道，“你们按大小个排序，叫贰号、叁号、肆号。”
天呐，这是什么人？
壹号少女简直无语，起代号就够侮辱了，还按大小个排序，按年龄都比按大小个好一些。
哦，他连名字都懒得记，让他记年龄更不可能，大小个倒是一看便知。
这个死王凡！
纪道人却维护王凡，“名字也好，代号也罢，只是一个称呼，你们要记好了，王凡兄弟召唤你们，不可不答应。”
壹号心里那个气啊，我偏不答应。
他的三个师兄弟倒是心大，都点头说“好的”，没有一点儿骨气，一群废物！
“你们想活下来吗？”
王凡冷冷地说道：“想活下来，我就教你们活下来的本领。”
“想！”贰叁肆号回答得非常痛快。
“你呢？”王凡问壹号。
壹号瘪着嘴半天不说话。
纪道人急忙传音道：“快答应他，他虽然年龄和你相仿，却已入结丹境界，强过为师百倍。他肯教你，是你的造化。”
见壹号没有反应，又说道：“你不答应，以后也别管我叫师父了。”转头不看壹号。
壹号委屈极了，眼圈有些发红，师父如父，她不稀罕王凡的指点，又怎能不要师父。
勉强说道：“想。”
王凡皱眉道：“我听不见。”
壹号一扬脖，既然说了，还怕你听见？大声说道：“想！”
“很好。”
王凡接下来把他在魔鬼训练中学到的战术、悟到的技能，以及实战的经验悉数教给四人。
“时间紧迫，你们能记多少算多少，去练习吧，不明白的可以随时问我。”
王凡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些教徒拿着灵石枪不等于就是战士，没有经过训练，战力远远不够。
他深知超神战队在战斗中的作用，一个小队甚至抵得上一个都的战力。
这四个少年资质不错，悟性好，常年在一起，默契程度也很高，临时组成一个精英小队是可行的，也方便传授本领。
所谓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他们若能发挥作用，这支队伍整体战力会提升一大截。
壹号是四人当中最聪明的，钻研的也是刺杀之道，一开始出于抵触心理，没有仔细听。
后来越听越有道理，渐渐入了迷。尤其对灵石枪不熟悉，听得格外仔细。
只是，听是一回事，练是另一回事，毕竟从来没摸过灵石枪，不是一教就会的。
遇到问题，本来不想问王凡，可琢磨半天也弄不明白，问贰叁肆号，他们也稀里糊涂，还不如自己。
她是个要强的人，有不懂的事就像心里飞进了一只蚊虫一样，嗡嗡嗡地不舒服，非得赶走不可。
瞥了一眼王凡，见他正在闭目打坐，心想，问他能怎么了，是他主动要教我，又不是我求他。
就一步一步挨了过去。
王凡睁开眼睛，“什么事？”
“呃，这个……”壹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直接说好了。”王凡并不在意。
壹号心想，真是无礼啊。
夏国乃礼仪之邦，他不讲究，我怎么能和他一样？
但想到自己耻辱的代号，算了，他无礼我便无礼。
于是认真请教，王凡也悉心传授。
186.等王凡来，死也要等
离王凡他们不足百里的地方，群山起伏。
碧血山和旁边的山一样，普普通通，在群山之中一点儿也不出奇。
无论从高空俯瞰还是深入其中，都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和人类活动的痕迹。
然而，如果真的走到山上，会很容易迷路，因为这里布置了各种法阵。
血莲教就藏在这些法阵之中。
当初，若溪刚到血莲教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法阵而意外发现了地下宫殿的秘密。
如今她正在地下宫殿里，被缚在一张石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棉布，腹部高高隆起，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痛苦。
“若溪！”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你是谁？”她的声音很稚嫩，应该是十二三岁的时候吧。
若溪修炼结束后，在廊道里遇见了一位黑衣少年。
“我是少教主，这里除了爹爹外属我说了算。”少教主骄傲地说道。
“你爹爹是谁？”
“我爹爹就是教主啊。”
“不认识。”
若溪想要避开少教主，被少教主拦住，“我爹爹叫易不群，他是你师父。”
若溪听到这个名字，眼里冒着怒火，“滚开！”
少教主很不高兴地说道：“我爹爹说了，你是我的媳妇，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你爹爹是个大坏人，我死也不会给你当媳妇的。”若溪推开少教主快步离去。
可是少教主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真烦啊！
“若溪，巫祝说你需要补血，再不补血的话就要死掉，我就没有媳妇了。”少教主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瓷瓶递给若溪，满脸的关切。
“我不要活人的血，”若溪打掉少教主手里的瓷瓶，“也不是你的媳妇，滚开啊！”
少教主默默地走了，她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长大一些后，少教主仍然缠着她，“若溪，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是永远不会喜欢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若溪冷冷地回应道。
少教主一声长叹，“不知道我父亲做过什么，你会如此恨他，我想问个明白。可他失踪很长时间，有人说他已经不在了，到底怎样做你才会接受我？”
“我说过了，永远不会。”
少教主离开后，她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听说血莲教要在夏国的青州建立分坛，这是一个好机会，“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年后，她回到这里，又见到少教主。
“那个王凡不适合你，只有咱俩才是一路人。”少教主说道。
若溪罕见地露出笑容，“适不适合不用你管，反正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那些天，她沉浸在快乐之中，从未有过的快乐。
然后就是思念，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过了很长时间，她以为此生无缘的时候，听说巫祝要去夏国，还和超神学院来往，毫不犹豫启程同行。
在京都见到王凡时，她是多么高兴，王凡失忆，反而离她更近了。
为什么天不遂人愿，那个可恶的易不群又伸出魔爪。
“小凡，不要啊……”
她再一次失去了王凡，也许，永远。
直到那天被易不群带回来，吃完晚饭后，感觉浑身燥热，头脑有些迷糊，全是王凡的影子。
一只大手抚摸着她，王凡熟悉的声音对她说：“若溪，我要你。”
“是你吗，小凡？”她有些神志不清，强烈的爱意充满全身……
疯狂过后，渐渐有些清醒，马上就感觉不对劲，王凡掉入了无底风涡，这里是血莲教，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来到这里，和她缠绵在一起？
“你不是王凡！！”她哭了，狠狠地掐住那个男人的脖子。
“若溪……”
男人艰难地说道：“我也被……下了药……”
是少教主的声音。
若溪松开了手，已经哭成泪人，“还是逃不出命运的安排啊。对不起了小凡，为我报仇！”便要自绝经脉而死。
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涌动，使她立刻陷入昏迷。
一幕幕过后，她感觉腹中疼痛。
为什么睁不开眼睛，为什么一点儿力量都没有？
腹中的疼痛却越发厉害，一个小小的生命似乎在呼唤着她。
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你的孩子需要你，把神血渡给他吧，他将是你生命的延续。”
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她产生了一种冲动，要马上把神血渡给腹中的婴儿。
然而，更强烈的意志阻止了她，“我要等王凡来，死也要等！”
小生命渴望、哀求、饥饿的情绪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但她坚守着，心中只有一个名字，王凡。
声音有些发怒，“你的孩子就要死了，把神血渡给他，马上！”
阻止的意志更加强烈，“绝不！”
耳边烦躁的咒语声响起，一遍又一遍，要搅乱她的心志，但她的心志已被执念占据，哪怕只有一丝清明，也毫不放弃。
汗水不断从若溪身上滚落下来，一旁的大巫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祖，我已经尽力了，这个孩子执念太深，控魂术奈何她不得，主动过渡血脉是不可能了。”
血妖老祖苍老之极，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实在不行，那就强行夺取吧。”
大巫祝提醒道：“老祖，这会给您埋下隐患。”
“那你说怎么办？”
“放弃母体的神血，婴儿身上的虽然不多，以后可以慢慢壮大。”
血妖老祖有些不甘心，“再等等吧，也许她会改变主意。”
大巫祝摇摇头，这么强的执念恐怕很难转变。
“易不群呢？”血妖老祖问道。
“易不群说，有些孩子不听话，要趁老祖虚弱的时候捣乱，他去清理一下。”
血妖老祖哼了一声，“真是不知死活，以为我不中用了吗？他们不知元婴的力量啊，就算没有肉体，区区结丹境的后辈我还不放在眼里。让他们折腾吧，等我转世成功，再教教易不群怎么管理属下。”
大巫祝神色一凛，“老祖放心，易不群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何处理。”
“但愿如此，我还想清静清静。”血妖老祖闭上眼睛。
187.王凡在，希望就在
营救队伍来到一座山脚下，纪道人指着前面的山说：“这就是碧血山。”
山不出奇，但王凡能够明显感觉到法阵的波动。
结丹以后，他的五感和神识更进一步，视力、听力、嗅觉都翻了一倍不止。
隐隐还有第六感，就是对危险的预知，这是真气由神魂蕴养的结果。
神魂与真气交互，能感知以往感知不到的东西，对世界的认识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个能力是结丹以后才有的，所以说，只有结丹才算窥得修仙大道。随着修为的精进，第六感会越来越强。
王凡现在就察觉到了法阵后面如潮水般的杀气，有大量埋伏。
一个声音传来：“哪个坛口的兄弟，为何聚集于此？”
纪道人拱手道：“青木坛奉少教主之命前来护法。”
“稍等片刻。”发出声音之人似乎派人通报去了。
没过多久，那个声音说道：“左护法有令，诸位进来之后，需放下身上所带一切兵器、储物袋、须弥指环，交由本堂保管，并接受检查。从者登记入内，不从者，视为叛教，叛教者死！”
纪道人脸色一僵，心想，坏了，少教主果然出卖了我们，左护法分明起了杀心。
看向王凡，“怎么办？”
不放下兵器进不去，放下兵器岂不任人宰割？进不去就救不了圣女，圣女有难，所有兄弟也是死路一条。
难道注定要死在这里？
“答应他。”王凡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都到这里了还有退路吗？
想走？里面的人会立刻杀出来，背后受敌只会死得更惨。
摘下青龙剑，“壹贰叁肆跟上我，纪坛主断后。”大步向前走去。
纪道人来不及思考，朗声说道：“谨遵左护法之令。”
眼前景象变幻，满目的丛林中出现一道山门，山门设了关卡，一个红衣壮汉带着七八个教徒把守在那里，仅容一人通过。
王凡和壹贰叁肆号已来到近前。
红衣壮汉见王凡穿着与众不同，手按宝剑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杀人者王凡。”
一声龙吟，青龙剑出。
红衣壮汉的表情还停留在怒目相对上，上半身却和下半身错开，一口鲜血向上喷出。
身旁七八个教徒全部分作两段。
一剑杀之。
“山上众人听着。”
王凡向前跨出一步，一步二十丈。
声音如滚滚惊雷，响彻群山。远处，无数山鸟被惊出山林，飞向天空。
“青木坛来救圣女。”
王凡再跨一步，一步三十丈。
“阻我者死！”
王凡跨出第三步，一步五十丈。
三步跨出，已在百丈开外。
壹贰叁肆号全力飞奔，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快速变小，心中骇然。
纪道人感觉全身热血沸腾，挥剑向前，“兄弟们，上！”
鲁大壮扛起灵石大炮“咚咚咚”迈开脚步，韩柏子、岳氏三兄弟拿出各自兵器跟在后面，几百名青木坛教徒纷纷端起灵石枪冲入山门。
跑在前面的纪道人察觉到山道两侧寒冷异常，余光瞥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到的是两排冰雕，从山门口一直延伸到王凡身后。
冰雕内，密密麻麻的都是血莲教徒。
有的举起弓箭，箭已射出；有的发着暗器，暗器脱手；有的施展法术，法术凝结。
上千教徒，全部冻住！
随着他们奔跑发出震动，冰雕正一块块碎裂，无论是人还是兵器都一块块错开，碎成小块，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只有碎裂的画面和冰裂的声音，仿佛没有生命，一切都只是冰雕。
恐怖如斯！
昨日在西塞小城见识过王凡的手段，已是震惊。
那是在一个个收割生命，斩杀百人尚且需要时间。
这是屠杀，从门口到百丈之外，千人殒命只在一瞬之间。
一个是风法术，一个是水法术，两种法术同修极为罕见，都修到杀人如草芥的大威力更是绝世无双。
此人乃人中龙凤，必将会走上武道峰巅。
又想，我一个江湖沦落之人到处寻找依靠，眼前之人不正是可依靠之人吗？
我这一生实在可悲。
少年时期家族兴旺，以为能够顺利进入修仙学堂，却惨遭灭门，侥幸逃脱。
入道如日中天的灵隐宗，以为大树底下好乘凉，岂知树大招风，灵隐宗差点被官府所灭。
投奔父辈交好的邵大人，以为会保一世平安，结果被邵老六当炮灰使，差点丢掉性命。
好不容易来到血莲教，以为可以安稳一段日子，恰逢圣女蒙难，竟成死路一条。
若不是王凡来此，此番也凶多吉少。
原本还有不行就撤的想法，生死蛊对于修为更高的人不一定有效。
但今日，我当全力助之。
在他化神飞升之前，只要我一心追随，一定会得到他的庇护。
想到此，纪道人又振奋精神，振臂高呼：“大家都看到了，王凡在，希望就在，誓死追随王凡！”
青木坛教众也被两旁的景象震怖，听到纪道人的呼喊，全都鼓起勇气，“誓死追随王凡！”“誓死追随王凡！”喊声震天。
此时，王凡正被一个满头赤发的人拦住去路，看衣着至少是什么护法。
“本事不小，居然来到这里，西塞传来情报，说有个人很厉害，应该就是你了，我乃血莲教右护法，特来领教。”右护法拱了拱手。
王凡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他，而是双目微闭，一动不动。
右护法又做了个起手势，伸出手来说道：“请出招。”
王凡还是没动。
壹贰叁肆号跑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情况，举枪瞄向右护法。
右护法似乎觉得形势不对，一步步向后退去，突然转身，撒腿就跑。
壹贰叁肆号都是一愣，王凡这是什么功法，一动不动也能震退敌人？还是说怕了我们的灵石枪？
瞧他不是普通的教徒，哪有不战而逃的道理？
还有，王凡为什么不出手？
满脑子都是疑问。
不能让他跑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纷纷开火。
弹丸打在右护法的后背、后脑“啪啪”作响，右护法仍然一溜烟似的跑没了踪影。
188.都是废话惹的祸
壹号感觉有些奇怪，即便修为到了结丹境界，如果被灵石枪击中，也不会毫发无损，难道赤发人修练了什么特殊功法？
正思量间，王凡动了，伸手一挥，凭空出现大量的水涌进右护法逃进的一座神殿中。
水异常寒冷，神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冰雕。
壹号心想，赤发人这回跑不了了，一定会被冻死在里面。
她修炼冰属性功法，知道冰的厉害。修仙者大多不怕水，少有不怕冰的。
在寒冷的情况下，修仙者需要耗费真气御寒。
王凡用功法结成的冰极寒，神殿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成冰雕，绝非寻常冰属性可比。
赤发人的真气会迅速消耗，消耗殆尽之时便是死亡的开始。
冰的体量极大，想要破开一座神殿大小的冰体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判定，赤发人必死无疑。
嘭！嘭！两声巨响，两个人影破开冰雕神殿飞了出来。其中一个是右护法，另一个面色惨白，如同僵尸一般。
壹号吃了一惊，怎么进去一个出来两个，还破开了神殿大小的冰体？其功力之深，真气之足，简直匪夷所思。
只有王凡知道，在他结冰伊始，两个人就已经往外逃，冰体虽大，也才刚刚罩住他们而已，破开的只是薄薄的一层。
“喂，赤发老鬼，你说让我看出好戏，好戏没有，人家根本就没搭理你那个傀儡。你说让我暗中偷袭，偷袭不成，差点被人家冻成冰棍。听你的真他妈窝囊透了，阿嚏！”
僵尸人絮絮叨叨埋怨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本来身上就没有多少血，这一冻差点真的“僵”了过去。
“这小子不是人。”右护法双眼直直地盯着王凡，想从他身上寻找答案。
僵尸人用鼻子嗅了嗅，“的确不是人，我闻到了龙血的味道。”
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美极了！”
“你是谁？血莲教没有你这号人物。”右护法逼问道。
“普通人，王凡。”王凡平静地回答。
“你是那个被夏国通缉的人？”
右护法想了起来，王凡哪里是什么普通人，连太子都敢杀，绝对是一个狠人，“你为什么来这里，这是血莲教内部的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王凡沉声说道：“我为若溪而来，她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哈哈哈……不自量力！”
右护法觉得可笑，“十个月前，圣女就和少教主完婚了，现在正在待产呢，我劝你还是祝福他们吧。”
王凡知道结果，也料想到是谁，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平复之后说道：“你们都得死。”
他没有加重语气，但杀意溢于言表。
“好大的口气！”
右护法脸色阴沉，“这么说我们非战不可。不过我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傀儡？我的傀儡有着和我一样的容貌、气息，甚至修为的波动，没有人能够一眼就看出来。”
傀儡？
壹号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那个赤发人不怕灵石枪，傀儡是特殊材料制作的，没有肉体，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你的废话太多了。”王凡面无表情。
“废话太多？”
右护法皱眉想了想，他通过神识控制傀儡，也通过神识来寻找对手。
之前王凡一动不动，不露半点气息，为了引诱王凡说话或者进攻，以便探测王凡的位置，他的确说了不少话。
“你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右护法很不理解，僵尸左护法根本没有气息就不用说了，自己的龟息大法也修炼得炉火纯青，不应该暴露。
“你说了太多的废话。”王凡依旧面无表情。
右护法愣了一下，“废话太多”和“太多的废话”不是一个意思吗？哦，他是通过声音判断我的位置？
“我用的可是移声换位！”
这是右护法的拿手绝活，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傀儡说的。
王凡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力很好。”听起来和真正说出来是两回事。
右护法无语了，感叹一声，都是废话惹的祸啊。
左护法伸了个懒腰，“废话结束了，我的真气已经恢复，你也差不多了吧？”
右护法回答道：“我没问题。”
左护法对着王凡嘿嘿笑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
王凡不是在跟他们讲礼仪，实际上，他从杀入山门到现在，真气的消耗比左右护法多得多，并没有恢复好。
恢复的速度也比左右护法快得多，再给他一点时间，那就更好了。
左右护法摆开架势，右护法像傀儡那样伸出手来，说出同样的话，“请出招。”
王凡没有动，也像对付傀儡一样。
壹贰叁肆号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左右护法破冰而出的时候，他们紧张极了。
本以为马上就要战斗，双方却说起话来，本以为说完话该战斗了，双方还是不动。
就听王凡说道：“注意后面。”
四人转身一看，身后另一个右护法正在悄悄靠近，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傀儡。
原来，左右护法没有马上进攻是在等傀儡靠近偷袭，想等傀儡偷袭得手，王凡分神他顾的时候，再一举进攻。
没想到王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已察觉到了傀儡的动向。
傀儡逃跑的时候，他探测到傀儡并不在神殿中，冰冻的只有这两位左右护法。
与左右护法相斗，又怎能不提防傀儡呢？
左护法撇撇嘴，“别耍伎俩了，对这小子没用。”
右护法见计策又失效了，很是恼火，取出一个金色葫芦，似乎胸有成竹，“看来我们得认真一点了。”
王凡感觉这个葫芦在哪里见过，想了想，好像是在宴宾楼里有个女童抱着一模一样的葫芦。
葫芦里飞出一只火灵鸟，将欺负女童的三个人烧为灰烬。
这是要用火来对付王凡的水，打的好主意。可惜王凡现在水真气不济，根本没打算用水。
左护法率先发难，手爪伸向王凡，嘴角弯成一个弧度，“龙血宝宝们出来吧，都到我这儿来，与伟大的血之神共舞！”
189.神功失效了
他早已等不及了，右护法的计谋在他看来是那么幼稚可笑。
堂堂血莲教两大护法联手对付一个后辈，还用得着计谋？
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是没用的。
修仙者之间战斗，靠的是功法、修为和法宝，实力够强，碾压过去就是了。
王凡是有些本事，难道两大护法是吃素的？
他的吸血神功无往而不利，很多修为比他高的在他面前都得俯首称臣。
王凡精于用水，本事可能源自于龙血，修为看起来并不高，未必能管住自己的血。
他似乎听到了龙血跳动的旋律，手心变得殷红，随着红色加深，王凡的血液不由自主往外冲。
和少教主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功法，他们看来应该是师徒关系。
但左护法的法力更加高深，王凡已经结丹，仍然感觉和当年一样，血液就要破体而出。
不过，既然结丹了，对细小单元的控制力也更强，当年不怕这门邪功，现在依然不怕。
左护法双目瞪得滚圆，使尽浑身解术，王凡纹丝不动，身上微微泛红便又恢复正常。
这是什么回事，神功失效了？
左护法心中骇然，不得不收回功法，看看手心，百思不得其解。
右护法本来想等王凡使用水法术再祭出火灵鸟，见左护法攻击无果，王凡又迟迟不用水法术，只好一拍葫芦，栩栩如生的火灵鸟便飞了出来。
火灵鸟嘎嘎叫着腾空飞起，直奔王凡而来。
“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王凡一伸手，一股龙旋风卷向火灵鸟。
右护法嗤之以鼻，火灵鸟是灵物，要是怕风，我就不拿出来和你斗了。
他得到情报，这些人当中有一个擅长风法术的，相当厉害。来了一看，使用的是水法术。
这年头，两种法术同修的可不多啊，是块难啃的骨头。
本来想用计策阴一下，结果两次都没阴成。
不过没关系，他除了傀儡术之外，还有一个看家宝贝，就是火灵鸟。
火灵鸟不怕金水木，不怕风与雷，乃世间奇物，是他很多年前使用诡计杀人越货得来的。
且以灵石饲喂，以真气蕴养，心与灵早已相通，比任何法宝都管用。
眼前这小子兼修风水两种法术，是个人才，可惜不懂得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太过锋芒毕露，只有死路一条。
火灵鸟可不认得什么人才，什么法术，在它眼里都只是上好的燃料罢了。
想到这儿，右护法露出轻蔑的微笑，等待着火灵鸟的表演。
左护法一招失灵，连忙取出一把黑色战镰，战镰杆长背宽，镰身与镰杆垂直，略带弯曲，是十分恐怖的武器，杀人如割草。
平时争杀，吸血神功已经足够，很长时间不用战镰，该让它吸吸血了。
只要让王凡见一点儿血，身上的血还能控制得了吗？
挥舞战镰向王凡割去。
王凡见识过火灵鸟的厉害，不怕左护法的吸血功法，却顾忌右护法的火灵鸟。
火灵鸟有灵智，给个简单的命令就可以自主战斗，无需操控每一个细节。
风和水则无灵，需要王凡耗费心神来精心控制，灵活性和威力的发挥都差了很大一截。
这就是火灵鸟的优势所在。
但顾忌归顾忌，王凡魂力超强，一心百用，有“旋风之眼”作为依靠，还不至于害怕。
对于左护法挥舞过来的战镰，他理都没理。
火灵鸟被龙旋风卷住，不但没有被撕碎，反而火借风势迅速壮大。
原本只有一只鸟那么大小，在钻入龙旋风之后，已经撑开了风旋，顺势而上，迅速扑向王凡，转眼之间占据整个风旋。
龙旋风炙热无比，立刻变成了风火旋。
王凡感到身体都要被融化了，但他义无反顾投身风火旋之中。
这时，左护法的战镰刚到，正砍在风火旋上，“嗡”地一声响，一股巨力拉扯着战镰，战镰险些脱手，身体也被扯了过去。
从未见过这么强的风力！
情急之下运转真气，身体旋转着冲出拉扯之力，惊出一身冷汗。
眼前只有风火旋不见王凡，吸血吸不到，砍又砍不得，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怎么？”右护法问道。
“好厉害的风法术！”左护法心有余悸。
右护法面色慎重，被风火旋映得通红，“嗯，这小子风水两种法术都很强，不好对付。”
感觉到风火旋越来越炽热，心里宽慰起来，“不过你放心，我的火灵鸟正兴奋着呢，王凡跑不掉的。”
“但愿如此。”
左护法不再理会王凡，看向旁边，傀儡和四人激战正酣。
傀儡偷袭不成，便挥舞铁拳扑向四人。
四人举枪齐射，傀儡脸上、身上“皮开肉绽”，没过多长时间又慢慢恢复。
身体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打不透，还能自动修复，似乎没有破绽。
壹号收起灵石枪，喊道：“灵石枪没用，快换功法！”
一掌拍出，傀儡身上立刻被冰体包住。
与王凡相比，她能够凝结的冰体实在太小，将将包住傀儡，傀儡略一用力便“嘭”地一声冲破冰体，但速度也被降了下来。
叁号并指挥向傀儡，一道闪电从指尖冲出，瞬间击中傀儡，傀儡身体一颤，击中的地方冒出一股青烟。
肆号双手早已笼出一个火球，推向傀儡，火迅速在傀儡身上燃烧。
但傀儡动了起来，带着身上的火一拳砸向壹号。
他知道这里最强的是壹号，是壹号将他冻住片刻，其他两人才有机会向他进攻。打败壹号，其他人就不足为惧。
傀儡的速度太快了，刚一启动拳头就到。
壹号反应不及，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脸上，却突然变向，打飞一只飞轮。
关键时刻，贰号出手救下了壹号。
壹号趁机又一次冻住傀儡，迅速拉开距离。
四人联手，仍然险象环生。
左护法看到这一幕，心想，我拿王凡没办法，不如先收了这四人的血再说。
瞥了一眼火红的风火旋，王凡应该是自顾不暇，魔爪便伸向离他最近的壹号。
190.左护法十分悲摧
壹号正在一边调息一边紧盯着傀儡的动向。
冰真气用得太频繁了，有些接续不济，想趁着贰叁肆号围攻傀儡的短暂间隙，马上恢复一些。
身后突然受到一股力量牵引，心脏急速跳动，血流速度加快，浑身的血不受控制地就要离体而出。
急忙运转真气，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开始流血。
是那个僵尸！
一下子想起来，早就听说血莲教的左护法是一位噬血的魔头，不是僵尸是谁？不用说，赤发人就是右护法，能冲出那么大冰体的又怎么能是普通教徒。
呵呵，王凡居然领着我们和两大护法战斗，还真看得起我们。可我们才刚刚筑基，不是送死吗？
以为他发了善心教我们，原来是让我们当替死鬼，稍微像样一些的替死鬼。
产生没有多久的好感荡然无存，这个死王凡！
可我不能轻易就死。
镇压！
她施展冰属性功法，让自己的心脏平复下来，血流速度降下来，感觉好受一些。
“哼！”
身后冷哼一声。随着冷哼的声音传来，心脏被强制加速跳动，血流又开始加快。
冰冻！
她拼了，要将自己的心脏冻起来，血液冻起来。
这在战斗中是大忌，意味着行动迟缓，如果再受到其他攻击，必死无疑。
但眼下顾不了那么多，血液离体也是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心脏剧烈疼痛起来，那股牵引之力又增强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到一张阴鸷的脸，带着蔑视的冷笑，似乎在说：”看你能坚持多久。“
“小心！”
耳边传来贰叁肆号的呼喊。
劲风袭来，她知道，贰叁肆号没有困住傀儡，傀儡向她进攻了。
可她全身僵硬，不可能躲过这一击。
要死了吗？
绝望的时候下意识寻找那个身影，只看见一个火红的风火旋，他被困住了啊。
不知为什么，刚才还十分讨厌他，这时候却幻想他能够救自己。
又苦笑一声，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会救我？
嘭！
风火旋瞬间急剧膨胀，将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那张阴鸷的脸由蔑视、冷漠变为震惊、恐惧，消失在其中。
这一幕太过震撼，膨胀后的风火旋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几乎置她于死地、曾经不可一世的左护法没有发出一招一式便被吞没。
身体顿时轻松下来，死里逃生！
长舒一口气，他救了我，并没有让我白白送死，心里有些感动，只有他能救我。
僵硬的身体慢慢缓和下来，心脏和血液又恢复正常。
向她袭击的劲风消失了，傀儡不知为何停止了进攻。
回过头来，看见傀儡保持着挥拳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愣住了，贰叁肆号停止了打斗，呆呆地望向风火旋。
一道身影飞奔过来，师父来了。
铿！
傀儡被一剑刺穿，胸口有一块灵石掉落下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纪道人收回宝剑，没有看壹号也没有说话，而是望向风火旋。
身后，鲁大壮、韩柏子、岳氏三兄弟和青木坛教众都赶了过来，有人身上挂了彩，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全部望向风火旋。
风火旋突然膨胀把右护法也吓了一跳，反应及时才躲过一劫。
他除了火灵鸟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对付风火旋，眼睁睁看着左护法瞬间消失。
暗自庆幸，幸好我一边控制傀儡一边盯着风火旋，保持了足够的警惕。
一分神的功夫，傀儡被刺倒，他也顾不上了。
就听左护法在风火旋中哀嚎：“快他妈收了火灵鸟，我快要被烤死了。”
急忙联系火灵鸟，火灵鸟同样传来哀鸣。
右护法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风火旋中，王凡已经足够安全，左护法挣脱不了风火旋，火灵鸟同样挣脱不了。
敢进入风火旋，他自然有对付火灵鸟的办法。
火灵鸟确实聪明，见王凡在风火旋中心，火烧不到他，就在风中急转，居然懂得以旋转对抗旋转，企图脱离风旋。
王凡在不周山风洞中悟出一个道理，只要风足够大，小的旋转是对抗不了大的风旋的。
“旋风之眼”是风的本源。火灵鸟只是有灵，需要吞食火灵石才能够成长，并非火之本源，层级上差了许多，完全能够被压制住。
他没有马上压制，是在等待时机。
这么强大的能量，怎能不利用一下？
通过少教主被打掉下巴又自动修复，他意识到，风不一定能够杀死左护法。
作为少教主的师父，左护法的修复能力肯定更强。
也许前一刻被绞碎了，后一刻又马上恢复。
他要去救若溪，还要面对血妖老祖和教主，必须快速解决战斗，没功夫陪左护法玩再生的游戏。
他猜测，左护法一定怕火。
修复残肢甚至滴血重生，靠的是血液的特殊能力。血怕什么？莫过于火。
火能把血变为灰烬，使血失去生命活力。
火灵鸟是最好的选择。
它不是一般的火，能把肉体、血液、灵气、真气甚至修为当作燃料，具有焚尽一切的能力。
所以，之前他迟迟不肯出招，任由左护法施展吸血功法，只作防御，一是还在恢复真气，二是在等右护法放出火灵鸟。
之后火灵鸟要脱离风旋，他只是加快风旋速度，尽量拖住火灵鸟，仍然在等，等待左护法麻痹大意之时。
当左护法将魔爪伸向壹号的时候，他知道时机到了，控制风火旋猛然扩张，打了左护法一个措手不及，成功将左护法卷了进来。
左护法感到十分悲摧。
王凡不是被火灵鸟缠住了吗，怎么有功夫理我？
我离得足够远，怎么还能被刮上？
风火旋不是很小吗，怎么突然变大？
我不好好对付王凡，惹那个嫩茬干啥？
要不是分了心，怎么会防备不及？
多少个为什么都改变不了左护法被风火旋吞没的事实。
他没有王凡这样强悍的龙体，太强的肉体不利于恢复，所以他只炼血不炼体。强在恢复，却弱在肉体上。
191.老祖不救，血契自爆
坚持不长时间，左护法就被风旋绞个粉碎，立刻在火中燃烧起来。
火灵鸟在得到新的燃料后，迅速壮大，从哀鸣中振奋，又跃跃欲试，向王凡发起挑战。
王凡只是徐徐加大风力，你强任你强，风力随你涨。
风更猛，火更大，风火旋又倏然扩大一圈，吓得右护法连连后退。
“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快快收回火灵鸟，快快收回火灵鸟……”左护法发出一声声哀嚎。
王凡猜得没错，如果不是被火烧，他的确能够重生。但是这一回，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逝去，再也无法重生。
左护法的哀嚎让右护法的肝都在颤抖，可是右护法感受到的只是火灵鸟的绝望。
火灵鸟不怕风的，他一直这么认为。
此时，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火灵鸟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无力地说道：“白僵鬼，节哀吧，火灵鸟失去控制了。”
说罢转身就逃，不认为自己比左护法强，离风火旋越远越好。对于火灵鸟，不再抱任何希望。
听到这句话，左护法彻底安息。
风火旋中，王凡的确制服了火灵鸟，烧光了燃料，火灵鸟又萎靡不振。
右护法使出吃奶的劲飞也似的逃奔，然而，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风火旋如影随形。
他先是在某个地方绕了几圈，大喊：“老祖救我！”又直奔山门而去。
岂知山门不知何时从内部被法阵封住了，一时破不开，只得又转回来，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
右护法真气再足，终有尽时，而“旋风之眼”风力无尽。
虽然需要王凡以真气指挥调度风火旋，但所需真气要比右护法少。
因为风火旋的动力来自于风，他只需控制即可，结丹之后，真气支持的时间更长。
右护法则要动用大量真气驱动飞行，而且又急又怕，心态崩了，气息紊乱，真气耗费更大。
此消彼长之间，右护法渐渐被风火旋追上，抛出一个又一个傀儡，只是稍稍阻挡一下，便步了左护法的后尘。
尽管他在风火旋中坚持很长时间，不过是增加了更多的痛苦，直到灯枯油尽。
临死前悲叹，成也火灵鸟，败也火灵鸟，呜呼哀哉。
王凡听他喊“老祖”时就十分警惕，但是没有任何动静，血妖老祖没有救他的意思。
看了看火灵鸟，灵力快要消失。一道微弱的意念传来：“放了我吧，主人已死，我愿意奉你为主。”
王凡收了龙旋风，眼前飘浮着一颗火红的鸟卵，火灵鸟已经虚弱得聚不成鸟的形态。
暂且不想再收奴仆，便将它放入缴获而来的金色葫芦里。
纪道人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说道：“血莲教已被拿下，有三名堂主、七名管事和五百余名教徒投降，其余皆被斩杀，王凡兄弟你看如何发落。”已经把王凡当作首领。
“这么多投降的？”
“一半以上都是孩子。”
“你看着办吧。”王凡并不关心，只问：“是否找到若溪？”
纪道人如实禀报：“据三名堂主讲，血莲教有个地下宫殿，圣女肯定被安置在那里，只是他们这个级别不知道地下宫殿的具体位置和入口。”
“继续寻找，一有线索马上通知我，不可轻举妄动。”
“好的。”
纪道人和教众走后，王凡在右护法呼喊“老祖救我”的地方巡视一番，地下宫殿应该就在附近。
神识感应，基本上确定了地下宫殿的大体轮廓，但是，入口在哪？
他没有盲目寻找，而是坐下来运功调息，弥补连续发动风水法术而大量消耗的真气，为下一场大战做准备。
地下宫殿里，血妖老祖在听到王凡冲入山门喊话时还不太在意。
听到右护法呼喊时睁开了眼睛，略微带着怒气，“不是说易不群会处理好吗？”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大巫祝皱眉道。
血妖老祖闭目感应了一会儿，“这小子不在碧血山。这么关键的时刻不为我护法，存的什么心？分明是不想听我的话，要脱离我的控制。既然如此，还留着他做什么？”
伸出手来捏住一只蠕动的血虫。
“老祖！”大巫祝想要阻止。一教之主啊，怎能说杀就杀？
“易不群早有逆心，留之不得，转世成功后我会再培养一个教主。”血妖老祖的表情异常冷漠，略一用力便捏碎了血虫。
几百里之外的西塞城，易不群在一间密室中打坐，突然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立刻捂住心脏，剧烈的疼痛使他弯下身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赶紧抓起一颗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吞入腹中。
刚才那一刻他的心脏爆裂，这是一种血契，主虫死亡，寄居在他心脏中的副虫便会自爆。
血妖老祖为了控制他，一百年前就给他种下了血契。
血虫自爆威力很大，如果不是这些年在南疆寻得了秘法，就不是心脏爆裂这么简单，整个胸膛都会炸开。
对于移植了异兽血脉的修仙者来说，心脏爆裂不是绝对致命的。只要快速凝结出一颗心脏，这条命就算是保了下来。
血妖老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问大巫祝：“还有多长时间？”
“应该可以了。”大巫祝望着满脸痛苦的若溪回答道。
“那就开始吧。”血妖老祖正襟危坐，须臾，头顶上方血气蒸腾。
一个三寸长的小人从顶门飞出，容貌与血妖老祖并不相似，也年轻许多，只是一个能量体。
这就是元婴。
元婴飞出顶门之后，直接钻入若溪腹中。
若溪更加痛苦，被缚的双手紧紧抓住石床的边缘，似乎有了一些力量。
外面，纪道人带着一人走向王凡。
王凡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白得令人憎恶的面孔，刹那间杀意升起，寒气凝聚。
少教主！
他还敢来？
少教主并不在意王凡的杀意，平静地说道：“我带你去找若溪。”
唯有这句话能够让王凡暂时按捺住杀意，收敛寒气，直视少教主的双眼，“此事过后，你自行了断吧。”
192.我为杀你而来
少教主看着王凡明显暴涨的修为和气势，苦笑一声，“先救下若溪再说。”转身就走。
王凡和纪道人跟在后面。
来到一座大殿，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刻着腥红的三个大字：“血神殿”。
殿内，一尊神像栩栩如生，龙头虎爪，豹身鹰脚，身上鳞片密布，身后双翅伸展，踏在血莲之上，正要腾空而起。
“这是血莲教信奉的血神。”
少教主并没有多少恭敬之意，转到神像背后，寻到一个法阵机关，将手掌按在半球上。
法阵运转，机关启动，旁边打开一道小门，少教主带头步入门中。
纪道人看向王凡，王凡想了想说道：“让鲁大壮过来。”然后紧随其后。
门内是向下的阶梯，三转两转来到地下，穿过一个通道，空间宽阔起来，正前方有一扇三丈来高两丈来宽的石门。
少教主指着旁边的一个法阵说道：“这是老祖的闭关之地，法阵从里面锁死，我无法破解。”
王凡上前试着推动石门，他有万钧之力，这么大的石门应该能推得动，但石门只是轻微晃了晃。
少教主对王凡的力量有些惊讶，“这石门厚三尺，重五十万斤，还设下机关阻碍，不解开法阵是打不开的。”
王凡懂得法阵，但解开法阵需要数个时辰。
一会儿，纪道人带着鲁大壮过来了。
王凡指着石门对鲁大壮说道：“轰开它。”
“好！”
鲁大壮架起灵石大炮，蓄满能量，喊了声“都闪开！”按下击发开关后，自己也闪到一边。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蓝光击中石门，爆炸的气浪夹杂着碎裂的石片四下飞溅。
再看石门，已裂成三大块，依然堵在那里。
“你们都出去吧。”王凡走上前去，用力推动三块巨石中侧边那一块。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里面的光线透射出来，手上力道一轻，巨石咚的一声掉落，石门上出现一个大窟窿。
飞身越过窟窿，见到一个影壁，上面雕刻着血神的传说。
无心观看石刻，察觉到少教主跟在后面，也不阻拦。心想，你来送死，那是最好不过了。
绕过影壁，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石雕。
最里面有四个稍大的，龙凤居正中，龟麟列左右，两侧是蛟龙、白虎、大鹏、朱雀等各种异兽。
在灵石灯光照耀下，个个栩栩如生，目光都聚集在空间中央的法阵上。
一位满头白发、穿着大巫祝服装、手持法仗的老人站在法阵前方，面对着他们。
大巫祝身后的法阵中有一张石床，若溪就躺在石床上，身上蒙着白布，下半身已被血染红。
床头的一座莲花台上端坐着另外一位老人，面容极为苍老，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仿佛一只脚已经跨入地狱，正在闭目打坐。
法阵上残留着斑斑血迹，应该在不久前使用过，周围是汩汩血池，散发着浓浓的腥气。
大巫祝厉声说道：“少教主，你不该叛教！”
“你们不该这样对待圣女。“少教主针锋相对。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
大巫祝很生气地顿了顿法杖，质问道：“血莲教给你血脉，给你尊严，给你功法，助你修仙，身为少教主，就不能为血莲教牺牲一点个人利益？”
“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少教主悲伤地望着若溪，“可是，你们既然让她做了我的妻子，我就有责任保护她。不能保护她，我有什么资格做她的丈夫？”
“荒唐！”
大巫祝斥责道：“生为吾教，死为吾教，一切皆为吾教。你忘记血莲教的誓言了吗？她是你的妻子，更是血莲教的圣女。血莲教只要她奉献圣婴，又不要她性命，有何不可？”
“奉献？我看是逼迫吧。”
少教主鄙视地说道：“为什么给我们下药，让我永远失去了她？”
“你从未得到过她，又何谈失去？你做不到的，血莲教帮你做到，有何不可？”大巫祝连说两个“有何不可”，义正词严，把一切说得理所当然。
“我不需要血莲教的帮助，我只要若溪，把她还给我！”少教主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已经失去理智，不可教化，退开吧，让我先来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大巫祝不再理会少教主，转而看向王凡，“你也为圣女而来？”
“我为杀你而来。”王凡面无表情。
在少教主与大巫祝对话的时候，他用神识仔细探察周围情况。
大巫祝只是筑基后期，他身后的老人隐隐有元婴修为的波动，应该就是血妖老祖。
可他为什么这么虚弱？难道像纪道人所说的，血妖老祖转世之时，就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除了眼见的几人外，再也没有其他气息。
教主去哪了？
王凡一直把血妖老祖和教主当作最大的对手，可是血妖老祖虚弱得不成样子，教主不见踪影，面对他的只有眼前这个大巫祝。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若溪，若溪昏迷不醒，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那么就来杀我吧，孩子。”
大巫祝不再追问缘由，微笑着面对王凡，像是为了增加王凡的负罪感，“如果能够平息你心中的怒火。”
英——昂——
王凡拔剑挥出，龙吟高亢，一道凌厉的罡气划向大巫祝。
罡气足足有一丈之宽，像一片光一样一闪而过，筑基修为是不可能挡住这片光的。
他的内心没有负罪感，凡是欺负若溪的人都得死，你说让我杀你，那就杀吧。
那片光并没有落在大巫祝身上，离大巫祝还有三丈远就突然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大巫祝毫发无损。
这不是大巫祝自身的力量，筑基修士没有这样的防御力。也不是法宝的力量，大巫祝驱动不了法宝。
是法阵。
大巫祝所在的位置不是随便站立的，正处在法阵保护之中。发挥作用的，是若溪所在的法阵。不光凝血输血，还具有强大的防御力。
“力量还不够啊。”大巫祝摇摇头。
193.喂，还有我们
“我知道你很强，连左右护法都拦不住你，但是血莲教不仅仅有左右护法。”
大巫祝将法杖高高举起，念动咒语，法杖顶端的骷髅头光芒大放，从骷髅头中窜出一个个魂影飞入四周石雕。
蛟龙、白虎、大鹏、朱雀……每个异兽的眼珠都由黯淡变为明亮，一会儿便转动起来。
蛟龙身体表面突然一段段裂开，光芒从裂开的缝隙中射出，裂片一块块脱落，一条活生生的蛟龙脱壳而出，乌——蒙——发出一声龙吟，盘旋着腾空飞起。
白虎抖落身上的石块，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虎啸，昂首阔步，虎视眈眈。
大鹏振翅，朱雀尖鸣，所有异兽都破石而出，活转过来。
大巫祝伸开双臂，抬起高傲的头颅，“看看吧，这是血脉的力量！”
又俯视王凡，“你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仗着有一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对这个世界深藏的力量缺乏足够的敬畏。竟敢闯我圣地，杀我教民。”
他声色俱厉，挥杖指向王凡，“犯吾血莲教者，吾必诛之！”
刹那间，嘶吼声、鸣叫声、奔跑声、振翅声响彻整个空间，异兽们犹如一支军队，得令后纷纷扑向王凡。
离王凡最远的蛟龙、白虎、大鹏、朱雀后发而先至，蛟龙口中吐出尖锐的冰锥，白虎挥爪划出丈宽的风刃，大鹏振翅射出密集的箭羽，朱雀张口喷出浓浓的烈焰。
其他异兽各显本事，铺天盖地的能量好似一锅热油泼向王凡，将王凡淹没。
玄冰镇压！
王凡只出一招，各种能量瞬间凝结，离王凡最近的不足尺许，势头却戛然而止。
冰锥很容易冻上，比原来还长了一倍有余；风刃割在冰上仿佛刻在树木里，每刻一圈减弱一次，留下一圈圈年轮；羽箭密密麻麻落在冰上，像是一只冻僵的刺猬；烈焰也被冻住了，刚开始还能不断将冰融化，到后来没了温度，在冰中形成一个前大后小中空的泡泡……
蛟龙引颈，白虎挥爪，大鹏振翅，朱雀张口，都保持刚才进攻的姿态，一动不动，与其他异兽一样全部变成冰雕。
啪！
一个冰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巫祝的表情僵住，眼神落在碎裂的冰块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噼里啪啦！
一个个冰块掉落，所有攻向王凡的能量全部随着冰块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奏响了动听的音乐。
咔嚓！
朱雀身上的冰块碎裂，率先从冰雕中挣脱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蛟龙、白虎、大鹏，以及其他异兽，全都打破冰雕。
这些异兽远非山门口那些教徒可比，绝非一次功法之寒便可冻住。
大巫祝略微宽心，正要指挥群兽再次攻击，突然一阵风起，群兽随风飞舞起来，以王凡为中心一圈圈旋转，越转越快，渐渐模糊。
转眼，王凡和群兽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风声呼号。
这是风的力量！
看着数十只异兽在风中飞舞，大巫祝的心怦怦直跳，比刚才群兽被冻成冰雕还要震撼。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异兽，它们是异兽的血气精华经过百年蕴养并不断供养鲜血凝聚而成的能量体，个个都有结丹修士的一击之力。
这才第一次使用，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震惊之余，怎能不令人沮丧？
一旁的少教主也呆呆地望着这一幕，曾经挨过的一拳不那么疼了，与眼前的力量相比不值一提。
王凡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将他领到这里，未尝不存着心思让他们两败俱伤，却不抱太大希望他有伤了大巫祝甚至血妖老祖的能力。
虽然王凡很强，但他所面对的是未知的力量。
现在呢？也许王凡能让那位老祖出手也说不定。
王凡操控龙旋风裹胁着数十只异兽卷向大巫祝，要利用风力冲破法阵。
风口在法阵形成的保护罩上卷出一个漩涡，向内三尺，逼向大巫祝。
大巫祝连忙后退两步，侧身闪开，眼皮突突直跳。
他不会真的攻进来吧？
察看法阵，能量源源不断，应该能坚持很久。
我怎么会被这小子吓住？
大巫祝平复心境，沟通那些异兽，却指挥不动，干脆专心控制法阵。
王凡也有些吃力，这些异兽个个都比得上火灵鸟，控制几个尚可，同时控制数十个，还要进攻法阵，则力所不及。
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挣脱龙旋风，再想控制要费很多力气。
然而，法阵以及法阵中的大巫祝才是重点。
不攻破法阵就杀不了大巫祝，杀不了大巫祝，大巫祝就会控制这些异兽与他纠缠，直到耗尽他的真气，满盘皆输。
正在两难之际，轰的一声响，一道蓝光击在护罩上，护罩明显晃动。
“这大炮好是好，就是太费灵石了。”鲁大壮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卸下十块报废的灵石，又装填上新的灵石。
“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纪道人高举宝剑用力一斩，在护罩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喂，还有我们！”壹号带着贰叁肆号还有十个手持灵石枪的教徒赶来了，在壹号的指挥下举枪齐射。
龙旋风中丢出一个储物袋，正好落在鲁大壮脚下，“灵石管够，你们全力进攻。”
“好嘞！”鲁大壮从储物袋中倒出小山一般的灵石，脸上乐开了花。
看到这一幕，大巫祝气得脸都绿了，“你们这些叛徒！”
“血莲教已经不存在了，没什么叛徒不叛徒的。”纪道人又狠狠斩了一剑。
“你……”大巫祝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血莲教蓬勃兴起，没想到等来了血莲教的灭亡。
轰！又一炮轰在护罩上，护罩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在众人的攻击下，已经有了明显松动的迹象。
龙旋风微微颤动，从一个变为两个，其中一个脱离攻击落在一旁，迅速凝结，变成了一个冰雕。
另一个加快了旋转，在护罩上卷起更大的漩涡。
王凡在众人的帮助下看到了希望，集中精力攻击法阵，要一举攻破。
194.血神怒了
被冻成冰雕的异兽，不像上次那样很快破开冰雕。
他们在卷入龙旋风之后，个个晕头转向，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与之对抗，现在都蜷缩在冰雕内，蔫头耷脑，萎靡不振。
大巫祝惊慌失措，又高举法杖，念动咒语，法阵下的血池汩汩流转，血气升腾弥漫。
血神怒上心头，用尽全力一爪拍向王凡，敢藐视我就拍碎你的头！
在血神看来，王凡和他打得漫不经心，好像不是生死之搏，而是在和他切磋招式，甚至连切磋都谈不上，有一招没一招地应付着。
王凡说到做到，让细小单元都处在一个频率上，产生共振之后，释放出去。
气态的真元要如何控制频率呢？无非就是控制细小单元罢了。
真元来自于丹田，分布在全，修仙者发力时，能够把真元汇聚起来，作用于发力部位。真元说白了就是真气的细小单元，储存在丹田之中，炼气期是气态，筑基期是液态，金丹期是固态，使用时则都是气态。
王凡一边琢磨，一边试着沟通真元，感受它们的频率。
如何让真元发力的频率相同？
修仙者都是靠真元发力的，如果能让真元发力的频率相同，是不是就能产生共振？
隐隐找到问题的关窍，是共振！
他仔细回想那种力量，一波又一波传到他的体上，将他的真元全都带动起来，和那种力量一起震动。
震之力是怎么发出来的？
对，有了这种力量，一定会转败为胜。
震之力！
一闪念想起，曾经和某个人对拳时，那种震之力相当厉害。
唯一遗憾的是，拳头的伤害还不够大。挨了几次打才换回一拳，这一拳如果不够重，就划不来了。
他能依靠的还有体，拳头的力量不亚于法术的威力。
他不能这么做，还要对付血妖老祖，不能一次拼个力竭，到头来成为待宰的羔羊。
血神防御力比那些异兽强多了，全力施展法术才可能奏效。
他之所以不动用风水法术进攻，一是真气不足需要恢复，二是专心运用风法术破阵，不能分心，三是一般的风水法术对血神作用不大。
王凡正在琢磨取胜的办法。
只要王凡没有倒下，他的心就无法安定。
大巫祝也非常焦灼，血神是他最后的武器，不能再输了，再输就是死路一条。
要是王凡输了，他们这些人可能都要陪葬。血妖老祖还没有出手，他自己也不敢说能够逃得掉。
纪道人非常担心，他们敢冲进来助王凡一臂之力，是在赌王凡能够获胜。
但王凡体强悍无比，结丹后气息更是连绵不绝，想要打倒他也绝非易事。
所以，总体上来说王凡是吃亏的，除了刚开始一次得手外，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上的翅膀更是多功能武器，能协助飞行，能出税利的箭羽，能护体防御，还能拍打造成伤害。
血神比王凡多了一张作为利器的大口，一会儿喷火，一会儿吐冰，被王凡风水法术挡住后，干脆张口就咬。
随便露出一道气劲，就在石壁上划出一道深沟，弄得石屑纷飞，纪道人、鲁大壮和壹贰叁肆号等人时不时要运转真气护体。
两者速度都是极快，力量极大，转眼从这头打到那头，又从那头打到这头，气劲肆虐。
一神一人犹如森林中的两只野兽，展开了最原始的搏杀。
血神彻底恼怒了。张口出两道冰锥，被王凡侧闪过；左爪拍下，被王凡右肘挡住；右爪横扫，被王凡左手抓住；又伸出一只鹰脚猛蹬，被王凡膝盖顶住。
怪物？
就听王凡喊道：“你们对付法阵，这只怪物交给我。”
堂堂血神，怒火未吐，神威未发，竟先挨了两下子。
太特么憋屈了！
憋屈！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冒出阵阵青烟。
龙头震动，龙脸扭曲，吐到一半的火又被生生卡住，在口腔内灼烧。
嘭！
迎来的却是一记重拳，这拳足有几十万斤重，正好砸在腮帮子上。
他十分恼怒，张开双翅要将憋回去的怒火喷发出来，惩罚这些可恶的人。
轰的一声响，血神感到一股大力震动全，一扇翅膀被击中了，剧痛无比。
正要收腹用力，却发现一杆大炮星光汇聚，越来越明亮，意识到那股能量的可怕，立即收拢双翅护住体。
他瞥了一眼地上那些呆呆望着他的人，卑微而渺小，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火丹已经蓄满能量，朱雀之火涌上喉咙，不吐不快。
龙睛神采奕奕，霸气侧漏；虎爪既灵活又铿锵有力；豹敏捷而充满力量；鹰脚稳稳地抓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爪痕；上的鳞片像战士的铠甲；后的双翅伸展，轻易可以腾飞。
血神也不再是单纯的能量体，体发生了实质的变化。
空间内只剩下龙，应该不叫龙了，正是血神中血神的形象。
其他异兽各自奉上血、法术和他们所能奉上的一切，然后全部消失。
蛟龙挣脱出冰雕，给龙奉上筋骨和鳞片，白虎奉上利爪，飞豹奉上躯，朱雀奉上火丹，大鹏奉上双脚和双翅。
这是血脉的压制，即使只有龙头，他也是这里的王者。
他没有锋利的龙爪，也没有矫健的躯，但是冰雕内所有异兽都战战兢兢，低眉顺目，俯首帖耳。
凝实的龙头落在那坨冰雕上，高高在上，威严无比。
龙头的状态还不太稳定，介于虚虚实实之间。一张口，吸入所有血气，直到血池干涸，龙头才彻底凝实。
可他似乎忘记了体还是石雕，用力之下，嘭的一声龙头从体上分离，飞了出去。
龙头扭转，就要腾空而起。
这是真正的龙吟。
昂——
龙睛转动，龙头上石雕开裂，光芒四，他甩开裂片，引颈高吭。
转将法杖挥向龙凤龟麟，凤龟麟纹丝不动，只有龙有了反应。
王凡刚刚调动好体内的真元，就一拳迎了上去。
嘭！
两股力量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195.憋屈至死
乌——昂——
血神发出一声惨叫，虎爪耷拉下来。
虎腕断了！
王凡反倒没事，正在感受震荡之力的妙处。
能将虎腕轰断实属意外，但凡血神懂得卸力，也不至于断腕，那一掌太猛了，两力相加，力上加力，才导致了这一结果。
震荡之力确实管用。
吼！
血神喷出一大口火焰，逼退王凡，想趁机修复受赡虎腕。
王凡哪能让他安心疗伤，玄冰挡住火焰之后，立刻挥舞拳头乘风而上，步步紧逼。
血神连忙挥翅射出箭羽，张口吐出冰锥，接着喷火，蹬腿，扇翅膀，使尽一切招术不断拉开与王凡的距离。
迫于拳头的淫威，尽量远程攻击，不敢再让王凡靠近。
王凡取出青龙剑和一面盾。
这盾名为玄武盾，以玄武龟壳制成，是击杀太子的战利品，炼化后第一次使用，初时只有巴掌大，可随意念变大变。
结丹修士本就擅长使用法宝，只不过刚才近身搏杀，拳头更加管用。
现在血神拉开距离，法宝派上用场。
左手玄武盾，右手青龙剑，一步步逼近血神。
玄武盾不愧为法宝，能够挡住血神大部分法术和力量攻击，而且是水属性法宝，很适合王凡使用。
形势逆转！
血神断腕之后被王凡紧追猛打，不停后退，防守。
大巫祝有些心神不宁，他太在意血神与王凡之间的胜负，以致于操控法阵出现疏忽，法阵越来越不稳定。
反观纪道热，个个信心倍增，进攻更加猛烈。
“干了他，兄弟！”
鲁大壮憨憨地叫道，一炮轰去，法阵摇摇欲坠。又熟练卸下废灵石，安上新灵石。仿佛胜券在握。
王凡感受到这一切，加紧了攻势。
风水旋在脚下支撑着他，任意翻转腾挪，变换姿态，越飞越快，越攻越猛，血神反击过来，皆被玄武盾防住。
血神憋屈得很，空间对王凡来很大，对他来就太了，翅膀扑腾不开，还要不断加速、减速、停顿、折转，格外耗费能量。
他的能量可不是无穷无尽的，即便吸收了蛟龙、白虎、大鹏、朱雀和数十个异兽的能量，比它们加起来还要强大，消耗也大得多，用一点少一点。
终于，他决定不躲了。
身体光芒闪烁，立刻缩一圈，虎腕恢复，浑身又充满力量。
口中突然吐出一个雷球，瞬间击中玄武盾，轰的一声在盾面上爆炸开来，整个空间都被照亮。
王凡一僵，强大的雷电袭遍全身。
这是血神酝酿已久的，他所吸收的某个异兽的雷属性法术威力太，一直在蓄积，等蓄积到足够强大时才释放出来。
雷电对于大多数人是致命的，可以使人立刻丧失防御力，造成很大伤害，甚至直接毙命。
血神一看王凡僵住，翻了白眼，全身上下电蛇缠绕，估计处于晕厥状态。
心中大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挥爪拍向玄武盾，果然一拍就掉，王凡连盾都持不住了。
心下十分畅快，双爪直接向王凡身上抓去，准备将他撕个粉碎。
虎爪快要够到王凡了，却感觉眼前一花，虎腕一痛，两只虎爪已经不属于自己。
王凡嘴角勾起微笑，雷电够强，不过我血中的雷属性更强，勉强算作开胃菜。
身体僵那一下倒不是装出来的，玄武盾反射了大部分雷电，仍有一部分雷电直击他的身体。
但仅仅是僵了一下而已，不至于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和影响。
看到血神放松警惕，心想，不如多僵一会儿，让他送上门来。
挽起剑花斩断虎爪之后，身体旋转，青龙剑向前一送，合身向血神撞去。
暴龙旋！
这一招曾经一剑刺穿法宝炼金锤，此时轻易贯穿血神身体，整个人从血神身后飞出。
回头看去，血神胸口中出现一个空洞。
乌——乌——
血神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大巫祝的心沉到谷底，要失败了吗？
这些饶攻击越来越猛烈，法阵快要坚持不住了，老祖为何还不出手？
但血神并没有死，身体光芒闪烁，一个更的血神振翅飞起，目光中全是愤怒。
憋屈，实在太憋屈了。
自始至终一直憋屈。
刚现身就挨了两炮，怒火哑在嗓子眼里，憋屈。
空间太，施展不开，被动挨打跑不了，憋屈。
辛辛苦苦憋出大招，竟是给自己挖的巨坑，差点死在坑里。
憋屈透顶！
王凡愣了一下，这都不死？
还真是难缠啊！
不过，最强的血神断了虎腕，一点的血神不仅断腕，还被刺穿了胸膛，更的血神已经不是威胁。
一伸手，玄武盾回到手中，剑指血神。
“该结束了。”
脚踏风水旋，手持玄武盾，挥舞青龙剑，向血神发起暴风骤雨般的进攻。
血神也发了狠，身体变后动作反而更加轻盈，使出浑身解术与王凡周旋。
一时间，剑来术往，一神一人斗得难解难分。
表面看来势均力敌，实际上胜负已分。
血神元气大伤，在作最后的挣扎。
王凡只是不断消耗他的能量，觉得差不多了，操控风水旋卷向血神。
血神之前根本不在乎风水旋，觉得那不过是山涧中的一个激流，在身体变得这么之后，却感觉掉进了深海漩涡不可自拔。
王凡趁势抓住他的龙角，骑在他的背上。
乌——昂——
血神怒了，何时受过如此侮辱，身体扭曲，龙头猛甩，双翅凸起骨刺扑腾着夹向王凡。
王凡一把薅住右翅，用力一扯，生生扯了下来，再抓住左翅，用力一扯，又扯了下来。
昂——昂——
血神惨叫不已，伸出虎爪去挠，被王凡用脚踩住，动弹不得。
嘭！嘭！嘭……
王凡一拳一拳砸向龙头，拳拳震荡，打得血神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血来。
乌——乌——
血神呻吟着，声音越来越，能量逐渐溃散，慢慢消失。
死前还在憋屈着，堂堂血神死得太没尊严。
呼——
王凡刮起龙旋风，将其彻底绞杀，不留一丝痕迹。
抬头看向大巫祝，法阵也在攻击下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