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不学点计策，怎能活到现在
升降台所在位置，中队长等得不耐烦，“我到村里睡一觉，你们好好把守，注意警戒，总部那边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说罢转身离开。
“是。”“是。”几个小队长稀稀拉拉回应道。
中队长一走，小队长们便围坐在一起，士兵们也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只留三个士兵放哨。
这里视野开阔，三个士兵足以照顾四面八方。
一个小队长说，“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家里的娃儿快满一周岁了，真想回去看看。”
“你是想婆娘了吧？”另一个小队长调侃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
“谁不想呢？”第一个小队长脸上露出既思念又无奈的表情。
又一个小队长说，“俺没有婆娘，但俺一样想女人，很久没有女人了，睡觉都不踏实。”说完叹了一口气。
“你们都在做梦吧，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知道呢。”
有人一句话给所有人带来了悲伤，甚至是绝望，一种必死的绝望。
这句话他们不想听，却又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是每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这种气氛下，一个小队长大声说道：“老子就想喝酒，只要有酒喝，死了也痛快！”
远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歌声：“……巡了南山巡北山咯，咿儿哟哦……”
“巡逻小队回来了。”一个小队长站起来向远处望去，熟悉的军衣从林子里钻了出来，熟悉的扛枪姿势，熟悉的歌声，正是巡逻小队。
他看了一会儿，坐下来说道：“别说那些丧气话了，统领不是说，只要这几个月内我们杀死所有来犯的敌人，就可以回家。”
“你相信吗？”
这个小队长沉默了，谁相信呢？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沉默，三个哨兵几乎同一时间倒地。
紧接着“砰砰砰”“砰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响起，越来越急促。
最后说话的小队长抬头望了一眼，一颗弹丸正中眉心。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五个他以为的巡逻小队队员正排成一排，面无表情地端着枪一步步向他们走来，一颗颗弹丸从枪口中射出。
几个小队长有的被直接爆了头，有的刚端起枪就倒下，周围的士兵们也是爬起又倒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这里没有任何遮挡，对方只有五个人，他们却毫无抵抗力。
“你们中队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对手……”虬髯大汉的话在耳边回荡。
“回家了……”画面模糊，他慢慢闭上眼睛。
“拿些食物和水，再拿几把灵石枪，赶快离开这里！”
纳兰彩衣始终枪口瞄着战场，一有动静便开枪射击，等王凡他们一个个撤离后，一伸手，凤凰之火喷吐而出。
整个战场熊熊燃烧起来，有三个身影突然爬起来，浑身是火向前跑去，跑不过三丈就都倒下，成为火的一部分。
纳兰彩衣看也不看，跟着王凡他们离开。
他们还没走远，中队长就跑了过来，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这里都是他的同乡，他能一个个叫出名字，甚至知道他们不少家长里短和个人喜好。
嘎子的娃儿快一岁了，老钟喜欢女人，木哈是个酒鬼……
当初参军时，他曾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保证，“放心吧，我会带着他们活着回来的……”
可是现在，他们就要化为灰烬！
终于，他腿一软跪了下来，号啕大哭。
耳边响起枪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附近中队的人赶了过来，向远处的五个身影射击。
“武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中队长问道。
他停止哭泣，一言不发，没脸说什么，也没脸面对死去的同乡，默默把灵石枪抵在自己下颚上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他倒在地上，脸上是释然的微笑。
另一个中队长摇摇头，他没有阻止武队长，这是武队长唯一的选择，不这样死，也会被统领一枪崩了，死得更没有尊严。
“停止射击，回村待命！”他望着消失在林中的身影，果断命令道。
“队长，敌人只有五个……”一个小队长似乎有些不甘心。
“没看刚才他们杀掉多少人吗？”中队长冷冷地说道，“这是一条死路，追上去十死无生。执行命令吧！”
林子里，王凡透过枝叶望着撤退的北戎士兵，显得有些失望，“可惜我的连环计没起作用，不然可以再打掉一个中队。”
他们离开时没有御剑飞行，就是为了等待敌人，只要敌人追过来，这盘菜他们就吃定了。
“化妆突袭，诱敌深入，你脑子里哪来那么多计策？”纳兰彩衣十分好奇。
在幽冥山探秘时，王凡就使出“调虎离山”“一石二鸟”之计，既救了血莲教徒，又将邵文杰陷入死地。
当时纳兰彩衣就很欣赏，这一次更是令她赞叹。不禁觉得，自己当初把他要到队中，实在是一个英明之举。
王凡笑了笑，“我小时候经常受人欺负，不学点计策，怎能活到现在？”
纳兰彩衣撇嘴道：“还有人敢欺负你？我看是活得不耐烦喽。”
“我们现在怎么办？”泥鳅问道。
“到山那边看看，也许有愿意上当的，也说不定。”
“还用这个计策？”
“当然了，好用为什么不用。”
纳兰小队再次出发，他们要在运动战中不停消耗敌人有生力量，才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城郭中的一个房间内，几个北戎军人正围着一个沙盘研究作战计划。
沙盘上插着十个红色小旗，中央城郭插着一个，另外三个方向的村落里各插三个。
统领扎木尔举着蓝色小旗，思考了一会儿，把它插在密林中，“他们只能躲在这里。”
“报告！”一个通讯兵跑了进来，双手举着一支箭书。
传令兵拆开箭书递过来，扎木尔打开一看，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手指攥紧箭书，一会儿拳头缝隙中便冒出青烟来。
松开手，箭书已成灰烬，“第三中队全军覆没！”
其他人都皱紧眉头，区区几人竟然这么快就灭了一个中队！
122.他们身上挂着野鸡
“三中队四十个人，几个敌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杀光他们，连友军支援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副统领十分不解。
“哼！”扎木尔还在气恼当中，“据二中队报告，敌人穿了他们的军衣，恐怕把敌人当作自己人了。”
另一个副统领，也就是那个虬髯大汉说道：“我曾告诫他们敌人很强，看来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糟糕！”他突然说道：“快快发出最高警报，提醒其他中队别再上当！”
扎木尔也紧张起来，立刻传下命令。
一会儿，急促的号角声接连响起。
“可惜我们没有通讯器和法器，无法准确、快速了解军情，下达军令。”虬髯副统领遗憾地说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理解这个警报。”
“我们是败军之将，哪里还有这些东西？士气都快耗光了，理解不了也没办法。”扎木尔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和三中队小队长们一样的悲伤。
但是悲伤转瞬即逝，他没有绝望，他还要抗争，“你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既然确信他们躲在密林里，就只能搜山，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将敌人包围，一网打尽。
“还有，在此之前，所有中队都不要轻举妄动。告诉他们，敌人很可能穿着我们的军衣，要严查外来人员，陌生人员，防止敌人偷袭。”
“好，传令！”
传令兵跑了过来。
“统领。”虬髯副统领说道：“不如让我们几个跑趟腿，亲自下达命令，指挥包围。”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扎木尔拒绝了他的提议，“我可以失去一个中队，但绝不能失去你们。而且，这里的防卫不能弱。还是以箭书发布命令吧。”
“是。”
山的那一边，纳兰小队正借着树木的掩护，趴在一个山头向下望去。
山下一个村落里有一群士兵在把守，能够看到的有三十多人。士兵们不像第三中队那么懒散，但也无所事事，有的蹲，有的坐，有的来回踱着步。
也不像王凡在青州军营看到的那样，该训练的训练，该劳作的劳作，似乎他们存在的唯一追求，就是混日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使他们士气如此低落。
王凡指着一个较大的院子说道：“那里是北戎士兵聚集的地方，一会儿我们争取进入那里。”
“你确定这么做？”纳兰彩衣有些担心，“一旦被识破了，我们就危险了。”
“他们大部分士兵都是练气修为，只要不被他们集中射击，以我们的法术，挡几颗灵石弹丸、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
王凡坚定地说道：“我们必须打掉这个中队，这是敌人醒悟前我们能够直接干掉一个中队的最好机会。”
“我们闯第九关时，敌人数量也差不了多少，绝对能够闯关成功。”泥鳅还沉浸在闯关模式中。
“那不一样，”王凡指着远处的一个村落说道，“我们没有一柱香的时间来战斗，那边有一个中队会很快会前来支援。必须速战速决，十个数之后，不管战局如何都要马上撤离。”
村落里，在房顶上守卫的哨兵很快发现了纳兰小队，向下喊道：“头儿，有情况！”
“什么情况？”一个坐在地上聊天的汉子，也就是他们的小队长抬头问道。
“从山上下来一个小队，正扛着枪向我们走过来。”哨兵回答道。
“小队？我们的巡逻小队已经撤回来了，哪来的小队？喊一下话，问一下是哪个中队的。”
“还远着呢，现在喊话怕是听不到。”
小队长不情愿地站起来，走向一间土房，进了屋子，向里面大声说道：“报告中队长，山上下来一个小队。”
“什么小队？”中队长从里屋走了出来，“不会是敌人吧？”
小队长陪着中队长一起出了土房，向哨兵问道：“看清楚了，是不是敌人？”
“穿着咱们的军衣呢。”
“难道是别的中队的？他们可很少过来。仔细观察，全体戒备！”中队长拿不准，决定还是谨慎为好。
不久前，山那边传来枪声，说明敌人已经出现了，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院子里的士兵听到命令，立即行动起来，有些士兵还在到处找枪。
“他们身上好像……”哨兵极力观察。
“好像什么？！”中队长紧张起来，全体士兵都竖起耳朵。
“好像……”
“快说！”
“好像挂着野鸡。”
士兵们哄笑起来，气氛又松弛下来。
“哪个中队的，有野鸡还想着我们？”“好久没有吃到野味了，队长不让浪费弹丸，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抓到野鸡的。”“山上的野鸡可狡猾了，听到一点儿动静就跑得没了踪影。”
中队长也松弛下来，“他奶奶的，吓我一跳。”转身对小队长说，“你出去问问情况。”
“是。”
小队长走出大门，没过多长时间又回到门口，“三中队的，说是有重要情况汇报。”
“让他们进来。”中队长摆摆手。
纳兰小队走了进来，还没等王凡说话，中队长就问：“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怎么打了那么多枪？”
“报告中队长，”王凡察言观色，见中队长军衣有所区别，也没有推辞这个称呼，心想就是他了，“我们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我们中队长特意让我来向您汇报情况，让你们有所防备。”
一路走来，见这个中队对他们没有明显敌意，说明消息还没有传递到这里，尤其看到迎接他们的小队长、院子里的中队长包括一些士兵都没有持枪，王凡胆量倍增。
又见士兵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身上挂着的野鸡，连忙指着野鸡说道：“这是专门孝敬您的。”
中队长哈哈大笑，“你这小鬼还挺会办事的，快拿过来吧。”
“好嘞！”王凡卸下肩膀上扛着的枪，似乎要放下枪来去摘身上挂着的野鸡，身后的队员们做着相同的动作。
这时，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虽然隔得很远，但依然清晰。
123.生命即火
所有官兵都知道，这是最高警报，意味着军情特别紧急，全体都要进入最高战备之中，不由自主地看向号角传来的方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中队长、小队长、哨兵，还有手持灵石枪的士兵第一波倒下。
听见枪声，有的士兵没有反应过来，吓得立刻蹲下，有的士兵看见了，却惊慌失措，有的士兵准备反击，灵石枪却没有蓄满能量，有的干脆挥舞着灵石枪砸过来……
连中队长都没有防备，谁能料到身边会有敌人向他们开枪射击。
一时间狼狈之极，竟没有一个士兵开出枪来反击，正如第三中队遭遇的那样，被纳兰小队单方面屠戮。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持续短短几个数，院子里就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北戎士兵。
快速打扫完战场，院子里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纳兰小队依旧不慌不忙撤退，这一次旁边的中队紧追不舍。
队员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放着空枪，保证不打死打伤任何北戎士兵，让他们有勇气继续追赶。
来到山头，他们躲在山头后面，不时开枪还击，告诉敌人他们还在那儿顽强抵抗。
躺在地上的王凡一边换枪一边说道，“敌人准备包围山头了，小凤凰再等等，距离还不够。”
神识探察一会儿又说道：“山下又来一个中队，可惜没时间等，这边快形成包围圈了。放火吧！”翻身一枪打掉侧面包围过来的敌人。
火立刻烧起来了，惨叫声随即传来，夹杂着噼里啪啦草木燃烧的声音。
队员们露出头来，对着漏网之鱼疯狂射击。
大火之中，三十多个披火挣扎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山下的中队被这人间炼狱般的一幕吓坏了，纷纷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他们不是一般的筑基修士，”中队长喃喃说道，“我们不应该追来。”
“撤退吗？”旁边一个小队长问道。
“晚了，我们一撤，敌人会马上攻过来，没有人能够逃得掉。防守，还有一线生机。”中队长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悲凉，命令道：“全体分散开，原地阻击，不许撤退！”
刚说完，“砰”一声枪响，中队长中弹倒下。
有个士兵背起中队长，所有士兵再也不顾中队长的命令，撒腿就跑。
“别跑……”中队长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哪里指挥得动。
“别跑，谁跑老子崩了谁！”那个小队长大声喊道。
但是，恐惧的情绪已经蔓延开来，强烈的逃生欲望盖过了对军令的畏惧，没有一个士兵停下哪怕半步。
“唉！”小队长知道已经无法控制局面，索性迈开双腿几个箭步追上逃跑的队伍，嘴里还喊道，“散开跑，不要聚堆！”朝着侧面方向奔去。
“冲锋！”纳兰彩衣翻身踏上烈阳剑，风驰电掣般冲了下去。
王凡、虎子、顺子、泥鳅紧跟其后，贴地飞向敌人。
离散乱的敌人还有十多丈距离，纳兰彩衣娇喝道：“顺子，放招！”
顺子落到地面上，一拳向下砸去，大地震动，敌人中间窜出一排排土锥，顿时人仰马翻。
纳兰彩衣也落了下来，又烧了一把大火。
王凡、虎子和泥鳅在低空中扫荡那些跑在外围的士兵，手中的灵石枪不断喷射着弹丸，收割最后的生命。
小队长虽然跑得快，但是再快也没有飞剑快，最后一个扑倒在地。
战场安静下来，又一个中队被纳兰小队全歼。
这一次消灭敌人三个中队整整一个大队，加上之前消灭一个三中队，共歼敌一百五十余人，向胜利迈出了坚实一步。
“暂时休整一下吧，敌人传递消息再慢，现在都应该有所防备了。”纳兰彩衣既兴奋又沉着。
现在，她的手上沾满鲜血，丧生在凤火之中的人数比其他队员射杀的人数都要多。
凤凰之火在吞噬生命时，她能够清晰感受到生命即将终结时流露出的悲伤、绝望、恐惧甚至思念，但最后都归于安详。
火在燃烧生命的同时，未必不是在度化一个个灵魂。
“生命即火。”她如是说。
身体内的火元素越发明亮，隐隐感觉，修为又进一步。
于是，她不再因畏惧而逃避，只把战斗当作修炼。
来到一个没有焚烧的村庄，除了炒米以外没有找到其他食物。
“为什么只有炒米？”虎子十分失望，本来占领这片区域后想改善一下生活，这个愿望又落空了。
“炒米是我们提供的。”纳兰彩衣若有所思。
谁都知道“我们”的含义，不是指纳兰小队，而是指夏国军方。
“我早就发现这一点了，从歼灭三中队的巡逻小队开始。”王凡说，“不过我们有这个，今天可以开开荤。”
他摘下身上的野鸡丢给纳兰彩衣，“来小凤凰，给我们做一道烤鸡宴吧。”
“小凡，你顺道抓了几只野鸡原来大有妙用，看看那些士兵，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泥鳅笑呵呵地说道。
“想接近他们就得想点儿法子，不然人家凭什么信你？”
纳兰彩衣招呼道：“来来来，都做点事，别闲着。”
几个人有的支锅烧水，有的搭起架子，纳兰彩衣专门烧烤，不久香气四溢，队员们总算吃了一顿美餐。
城郭中的议事厅内，扎木尔听完逃回来的三个士兵的报告，呆坐在椅子上，闭目支颐，半天无语。
“统领？”虬髯副统领小声呼唤道，“该商量下一步行动了。”
扎木尔睁开眼睛，痛心疾首地说道：“四百多人的部队，半天的功夫就只剩下二百四十多人，敌人只有区区五个，我们却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是北戎铁军吗？你告诉我，还怎么打？”
虬髯副统领摸摸须髯，“我们的兵力已不足以采取大规模搜山包围的战术了，他们的火术十分了得，御剑飞行速度又极快，我们分散开来只会吃亏更大。我看把他们都叫回来收缩防守吧。反正，敌人早晚要攻打这座城郭的。”
124.哪里是训练，简直惨无人道
深夜，大雾迷漫，纳兰小队借着夜色和雾气的掩护飞向预定的目标。
这是王凡的计划。
敌人有了防备之后，白天进攻风险太大，晚上偷袭可以充分发挥超神战士神识强大的优势，从容进攻，也可以阻断敌人的支援，是最有效的办法。
偷袭前，他们在上风向由王凡施展水之术，将攻击区域笼罩在雾气之中，增加攻击的优势。
然而他们失算了，王凡收起雾气，带着队员们直落在敌人曾经把守的院落，用神识探察，周围没有一个敌人。
御剑飞往各个据点，都是人去院空。
来到城郭外围，则清晰地感应到城郭内外众多敌人的气息。
很明显，敌人集中起来龟缩防守了。
“要进攻吗？”泥鳅问道。
“进攻你个头！”虎子虎里虎气地说道，“你知道那里有多少敌人吗？”
泥鳅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就敢进攻？”
“你知道吗？”
“我没想进攻。”
“我也只是问问。”
泥鳅看向纳兰彩衣，纳兰彩衣看向王凡。
王凡说道：“城郭内外将近二百五十个敌人，如果进攻的话，平均每个人要对付五十个敌人。”
“五十个？这么多！”泥鳅张大了嘴巴，其他人都是一惊。
“一把枪才三十颗弹丸，有时好几颗弹丸才能打死一个敌人，”泥鳅啧啧惊叹，“这得换几把枪？”
“等你换枪的时候，脑袋已经开花了。”顺子嘲笑道。
“打不了，打不了。”泥鳅服了软。
“我们先回去，今天很晚了，明天再作打算。”纳兰彩衣转身踏上飞剑。
回到密林中，顺子找了个洞穴，队员们休息下来。
值夜的时候，王凡对着通讯器呼叫山间麟儿，还是没有反应。
不知道山间麟儿现在怎么样了，过关了没有，和傀儡人战斗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想起山间麟说过“不许你走这么长时间”，转眼又是一个多月未见，她一定很担心吧。
地下战场，山间麟儿同样没有睡，对着通讯器试图联系王凡，也同样没有任何信号，想必是法阵隔断的缘故。
默默想着，“哥哥一定早就过关了，我要再努力些才行。”
不远处，冷飞传念道：“想王凡了？”
“嗯。”
“我们小队幸亏有你才能一路杀到第九关，好好休息吧，养足精神，过了关就能见到王凡了。”
“嗯。”山间麟儿点点头，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泥鳅大声喊道：“不得了，不得了！”把队员们都吵醒了。
“怎么回事？”纳兰彩衣起身问道。
“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泥鳅似乎无法用一句话描述。
众人一个个走出洞穴，看到不远处竖起了一道灰蒙蒙的雾气屏障，向两边延伸很远。
走近屏障，能够看见里面有淡淡的雾气翻滚，偶尔有刺鼻的气味渗出。
纳兰彩衣找来一根树枝伸过去，树枝没有任何变化。看见旁边有几只野鸡不愿靠近，就抓来一只丢了进去，野鸡立刻蹬了腿。
雾气有毒！
不过，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拦，雾气被挡在另一面，不会对他们产生危害，应该是法阵的作用。
他们登上山顶，看见整个作战区域缩小了一大圈，这才明白郭峰说的“空间越来越小”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作战区域每一天都要缩小一大圈，直到把他们赶向敌人，近距离面对。
如此算计，只为让他们杀光所有敌人或者被敌人所杀？
所有人都认识到这一点，方知郭峰说的“活着走出来”意味着什么。
这哪里是训练，简直惨无人道！
看到王凡皱紧眉头，纳兰彩衣问道：“有什么好办法吗？”
“敌人龟缩不出，哪里有什么好办法，难道要我们去送死吗？”王凡也无可奈何。
“晚上下雾偷袭呢？”纳兰彩衣试探着提出想法，只是信心不足，要听听王凡的意见。
“只要我们使用灵石枪，就算在夜里，就算有雾气掩护，敌人也会根据灵石枪的声音、喷射的光芒来判断我们的位置，立刻会成为靶子。”
王凡说，“如果我们不使用灵石枪，偷偷摸上去可能会干掉一些敌人，但是敌人密度太大，马上会被发现，进而陷入包围之中。”
“只有一个结局，”王凡总结说，“被乱枪打死。”
“我靠！”虎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连队里最有智慧的王凡都这么说，队员们个个都泄了气。
“我们可以使用法术。”纳兰彩衣说，“近距离使用法术能够大量消灭敌人。”
“你的凤凰之火能覆盖多远？”
“大概三十丈。”
“三十丈以外呢？城郭虽然很小，但仅仅是内城就方圆百丈，城郭外围到内城又有二百余丈，你一次能消灭多少个敌人？凤凰之火一旦燃烧起来，我们立刻就会被发现，三十丈以外的敌人会马上围攻过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我们可以直接落在敌人的指挥所，擒贼先擒王。”纳兰彩衣又提出另一个思路。
“首先，我们要确定敌人的指挥所在哪里，其次，那里的战力一定最强，如果不能一举成功，等待我们的还是被包围的命运。”
“这么说，无解？”纳兰彩衣仍旧不甘心。
“我再想想吧，只是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王凡也不愿意放弃让全体队员都活下来的希望。
一天在难捱中过去。
纳兰彩衣见王凡始终在苦苦思索，也不愿意打扰他。
黑幕降临，为了躲避毒气，纳兰小队不得不在靠近城郭的地方休息。
第三天早上起来一看，毒气带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按这个进度计算，明天他们就会被赶到离城郭百丈之内，完全进入敌人的射程。
情况已经很危急了。
城郭内，扎木尔问道：“敌人的情况如何？”
虬髯副统领回答道：“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再过一天，他们将无处遁形。”
“哈哈哈哈！”扎木尔大笑道，“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125.王凡是个瞎子？
又一天过去了，纳兰小队被赶到了离城郭不足百丈的距离。黄根顺施展法术堆起土墙，才挡住了敌人的远程射击。
城郭内，一个副统领汇报说：“敌人躲在乌龟壳里，距离太远，打不透。”
“别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叫他们省点弹丸。再等一天，敌人就会乖乖送到我们面前，到时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扎木尔听到外面响起接连不断的枪声，掩藏不住内心的激动。
心想，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把士兵派出去送给敌人，白白损失了四个中队。
交待完毕，转身要坐回到椅子上。他从早上出来，就一直面对属下，这时候才背过身来。
“统领！”虬髯副统领急促地喊道。
“什么事？”扎木尔回过头来，看见虬髯副统领满脸惊愕地指着自己，几个副统领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的后背！”
“后背？”扎木尔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向后抓去，几下便抓回一个青布条。心里咯噔一声，是谁，什么时候在他后背上贴了一个布条，他竟全然不知？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展开布条，见上面写道：“斗则两伤，谈则两利，如示白旗，吾一人往。王凡。”
扎木尔将布条交给副统领们，心里十分杂乱。
回忆昨晚，他和副统领们商量完作战计划后，由于一直处在兴奋当中睡得很晚，睡前还特别交待卫兵加强警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此人能将布条于无声无息中贴在他的后背，取他性命岂不易如反掌，不但没有攻击，反而罢斗言谈，为什么？
副统领们小声议论着：“敌人太可恶，太嚣张，把布条都贴到统领后背上了。”“本来以为，我们处于绝对优势，杀死他们跟捏死几只臭虫一样简单，这下可好，敌人爬到统领后背上谈起条件来了。”
也有人在猜测，“这王凡是怎么做到的？”“这还用说，不过是隐身敛气的法术罢了，他若是动了杀机，统领怎么会不知道？”“说的轻巧，你会隐身敛气吗，这里有谁会？”
“好了，都说说看吧。”扎木尔显得有些烦躁，布条虽然拿掉了，却仍感觉有什么东西粘在后背上，很不舒服。
“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狼会和老鼠谈判吗？”一个副统领说道，“大不了我们严加防备，不信这个王凡还能再次靠近统领。”
“这只老鼠可是会咬人的老鼠，我们现在防备不严吗？整个城郭有谁发现敌人来过？”
先前的副统领无言以对。
“他说只身前来，那就让他来吧，敢进城就宰了他。”另一个副统领提议道。
“对对对，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他若敢来，准叫他插翅难飞。”
“就是嘛。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人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否则早打进来了，还谈什么，入了城还不任由我们拿捏？”
其他副统领纷纷赞同。
扎木尔看向虬髯副统领，虬髯副统领说道：“他敢来，说明他不惧怕我们，不惧怕在城内对他不利，也许有什么脱身的法术也说不定。”
扎木尔也感觉王凡的手段深不可测，“若是把他放进来我们控制不住，该如何是好？”
“我看，他倒不见得能掀起多大波浪。我们二百四十多人还控制不了他的话，不如都死了算了。”虬髯副统领说，“他来谈判，无非是求一条生路，我唯一好奇的是，他拿什么来跟我们谈？”
城外，土墙后面，纳兰彩衣紧盯着城墙，王凡在她身后打坐。
看了半天，回头问王凡，“怎么还没有动静？”
王凡仍然闭着眼睛，“让他们再商量一会儿，实在不行，我们就使用第二个方案。”
“我觉得行，”纳兰彩衣嘴角含笑，“真服了你了，他们的统领一定吓坏了。”
“我的噬金虫做这点儿事情还是没问题的，可惜数量太少，要不然一窝蜂冲上去，把那几个统领都咬死就省事多了。”
“起码我们有了谈判的资本，若是没有这一手，谈都没得谈。”
纳兰彩衣又看向城墙，眼睛一亮，“快看，敌人挂起了白旗！”
王凡闻言站起身来，朝城墙望了一眼，城墙上白旗飘飘十分醒目，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按计划行事。”
说完拿起一块黑布蒙上双眼，取出一根现做的拐杖，一边敲打着地面一边向城墙方向走去。
城郭内，扎木尔拍案而起，“什么，王凡是个瞎子？”
“是的，”侦察兵报告说，“他双眼蒙着黑布，手拄一根拐杖，正一步步往大门走来。”
副统领们又议论开来：“能在统领后背上贴布条的人居然是个瞎子，你信吗？”“那可说不定，修仙之人即使不用双眼照样能识别外物。”“我看他是惧怕我们北戎军威，故意装瞎的吧。”
扎木尔眉头紧皱，不知道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虬髯副统领，“那三个幸存的士兵有没有描述敌人的样貌？”
虬髯副统领回答，“见过敌人样貌的士兵都死了，那三个士兵恰好不在现场才幸免于难，见到火起就往这边逃了，只隐隐约约看到五个背影，哪里能说出敌人的样貌。”
“给我仔细搜查王凡，看看他的蒙眼布和拐杖有没有什么古怪。”
“是！”侦察兵得令而去。
城门口，士兵开始对王凡搜身检查。
王凡身上的衣衫是神念衣所化，须弥指环是隐形的，搜查的士兵自然看不出门道来。
一个士兵上来摘下王凡的蒙眼布，王凡翻了翻白眼说道，“我怕光，检查好了快点儿给我戴上。”
王凡越是这么说，士兵检查越仔细，可是查来查去，它就是一块黑布。
另一个士兵检查拐杖，又砸又敲又打，不见有任何异常。
侦察兵只好给王凡戴上蒙眼布，把拐杖递给他说道，“跟我来吧。”领着王凡走到内城门口，王凡不再前进一步。
“怎么了，还不快快去见统领。”侦察兵不耐烦地说道。
126.壮士一怒，血溅五步
王凡慢悠悠说道：“引我去见统领，你还不够资格。”
“不够资格？”侦察兵鄙视一笑，“怎样才够资格？”
“你可知谈判第一要素是什么？”
“什么？”
“平等。”王凡拄着拐杖，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是交战一方的代表，你是什么东西？”
“你！”
“东西”这个词太刺耳了，侦察兵怒从心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王凡。但他毕竟是干侦察的，懂得进退，这个人的生死他说了不算。
很快压住火气，反问道：“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王凡翻白眼时就对他的衣着神态看个一清二楚，假装朝他嗅了嗅，敲打着地面说道：“你浑身臭汗，就是个跑腿的，遇事不慌乱，勉强当个侦察兵吧。”
侦察兵一惊，这王凡果然厉害，居然被他一猜即中。
他强作镇定，逼问道：“你有眼疾看不清楚我不怪你，我是堂堂副统领，你觉得不够资格吗，难道要统领亲自来迎你？”
“哈哈哈哈！”王凡嗤笑道：“既然是副统领，那就下令撤去两旁的卫兵，以显示贵方的诚意。”
“我方防卫部署岂容你说撤就撤？”
“怎么，你这个冒牌副统领没这个权力吧？我时间宝贵，没空跟你废话，你下去吧。”王凡不再理他。
侦察兵没辙，只好前去指挥所禀报。
不多久，虬髯副统领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王凡。见王凡年纪不大，颇有大将风度，真气内敛，好似一个凡人，看不出丝毫修为来。
越是这样，越觉深不可测。
心中一凛，“这个少年不简单。我得先敲打他一番，压一压他的气势。”
“你是王凡？”虬髯副统领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
“正是在下。”王凡不卑不亢。
“我是这个军团的副统领，除了统领之外，这里我说了算。”虬髯副统领语气虽傲，但说的都是实话。
王凡点点头，“很好，就请副统领前面带个路。”
“且慢！”虬髯副统领并不急着引路，而是郑重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瞎还是装瞎，以你的能力，应该知道这里的防卫有多强。”
王凡侧耳倾听，微微一笑，“不过是人数多一些罢了。”
虬髯副统领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打了一两场胜仗就天下无敌了，我们的精锐并没有出动，他们就在这里。
“我承认你有点儿本事，比一般筑基修士强一些，但是除非你有结丹修为，有法宝倚仗，否则你逃不出我们的控制。”
“你想说什么？”王凡显得毫不在意。
虬髯副统领加重语气说道：“我劝你收起那些小聪明，一切伎俩在这里毫无用处。”
“讲完了吗？”王凡依旧漫不经心，“讲完了就走吧。”
虬髯副统领脸上挂了一层寒霜，眼含怒气，“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转身向前走去。
王凡敲打着地面一步步跟上。
他走得很慢，虬髯副统领时不时要停下来等他一会儿。心想，真他妈能装，你给统领后背上贴布条时怎么不这么慢。敢这么慢试试，立马将你打成筛子。这会儿像蜗牛一样，无非是装腔作势罢了。
又不能强迫他走快一些，估计说了也没用，只好耐心等待。
终于来到指挥所，虬髯副统领一步跨过大门，把王凡一个人丢在门外。
王凡不慌不忙，正了正衣衫，伸腿跨过门槛，走上青石铺就的地板。
“咚咚，咚咚咚……”拐杖敲打地板的声音格外响亮。
厅堂内所有人都看向王凡。
两侧是五十个持枪的士兵，也不隐藏身形和气息，个个虎视眈眈。
扎木尔坐在正前方，左右各坐着两个副统领。虬髯副统领进入厅堂后，直接站在扎木尔身后，像军师，更像保镖。
王凡在厅堂中央站定，虽然蒙着眼布，但对这一切了然于胸。
“王凡，你好大的胆子！”扎木尔开口就是一声暴喝。
五十个士兵齐齐把枪口对着王凡。
王凡像是没有听见扎木尔的喝斥一样，侧耳倾听两旁，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交谈之道在于尊重，统领就不给一把椅子坐吗？这样对待一个残障人士有失礼节。”
副统领们立刻传来议论声：“哼，这小子到现在还敢猖狂，还他妈的残障人士，说什么礼节，不知道有五十个枪口对着他吗？”“椅子没有，弹丸多的是。”“没看他眼瞎吗，瞎子怎么知道畏惧？”
“哈哈哈哈……”嘲笑声此起彼伏。
扎木尔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
王凡对侦察兵说“你不够资格”，现在他把这句话奉还给王凡，意思是说，我看你跟你看侦察兵是一样的。
王凡仰天长笑，然后拐杖点地，对着扎木尔说道：“我来到这里就是资格。如果统领不想谈了，也不勉强，咱们兵戎相见！”
扎木尔也笑了，“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缺了你，你的同伴还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副统领们都笑了，有人说道：“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还有一个副统领指着他嘲笑说：“公鸡拉屎——头还挺硬！”
王凡转过头去面对着他，即使蒙眼布遮挡了眼神，也能够明显感觉到王凡的杀意。
那位副统领后背发凉，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头上生起，但是马上冷静下来，怪自己居然被吓到了，撑着胆子说道：“看什么看？”
王凡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头面向扎木尔，“我为什么要走？”
那位副统领这才感觉压力减轻，汗水止不住流了下来，连忙擦了擦汗。暗道，我怎么这么没出息，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王凡拐杖拄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壮士一怒，血溅五步！”
和上一句话连起来的意思是，你说我走不了，其实我根本没想走，好好谈判也就罢了，惹怒了我，五步以内，尽皆杀之。
“来人！”扎木尔目眦欲裂，一声断喝，拍案而起。
以现在的形势，王凡居然以“血溅五步”相威胁，他如何能够忍受。
127.想生还是想死
属下都很了解扎木尔，知道他要喊出的下一个字便是“杀”。
左右四个副统领齐刷刷站了起来，五十个士兵打开了灵石枪的控制开关，厅堂内气氛异常紧张，就等扎木尔最后的命令。
虬髯副统领急忙传念一个“忍”字，扎木尔那个“杀”字就半天没有喊出来。
其实，他那一声断喝多半是想震住王凡，并非真的想杀。杀王凡还有时间，心中疑惑尚未解开，现在动手有些操之过急。虬髯副统领提醒他忍，就是这个意思。
但王凡实在可恶，他是真的被惹恼了，已存一半杀心。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王凡说道：“我只问统领一句话，想生还是想死？”
想生还是想死！
几个字犹如冷水滴落在热油里，整个厅堂都炸了锅，“疯子！”“狂妄！”“我们的生死岂由你来决定？！”
然而这几个字更像重锤一样敲打在扎木尔的心坎上，是生，是死，谁来决定？！
他之所以同意谈判，就是想从王凡身上寻找这个答案，可能他太想占据谈判的主导权，以致于把王凡逼狠了，一下子就抛出了这个问题，而且说得毫不客气。
现在，属下都被激怒了，他不得不立刻做出选择。
他呆立半晌，重重吐出两个字“看座！”自己也缓缓坐了下来。
什么？！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座”两个字比“想生还是想死”更令他们震惊。
“统领这是怎么了，敌人把刀都架在我们脖子上了，还对他客客气气！”“不弄死他就不错了，怎么还给他椅子坐？”
只有虬髯副统领微微点头，使手势将议论声压了下来，也许王凡真能做些什么也说不定。
卫兵搬来椅子让王凡坐下。
“看来你们有诚意了，我就跟你们好好谈谈。”王凡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大夏军队的俘虏。”
扎木尔脸色微红，不置可否。厅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垂头丧气。
王凡知道，他猜对了。
从第九关来到这里，虽然走了很远，但应该还在大夏境内，魔鬼训练场不可能设在北戎。
这些北戎士兵军纪涣散，士气低落，没有通讯器和法器，武器只有灵石枪，而且是大夏军队的制式武器。连口粮都和王凡他们一样，应该也是大夏军队发放的。
所有这些结合在一起，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俘虏，是大夏军队用来训练超神战士的工具。
王凡接着问道：“你们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这……”扎木尔有些犹豫。
“无非是杀光我们，”王凡自己把话接过来，“好处便是让你们活下来，是不是？”
扎木尔双目微缩，“既然小兄弟如此清楚，你觉得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王凡明白他的意思，大夏军队命令北戎士兵杀光纳兰小队，承诺只要成功就可以活下来，他们按命令行事即可，好像和纳兰小队没有关系。
“当然。”王凡欠了欠身，“你可知我们是什么身份？”
扎木尔摇摇头：“刚开始我以为大夏军队让我们杀的是叛军、杀人犯或者邪教徒之类的，见到你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我们是大夏国最优秀的战士。”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当中。
半天就灭掉北戎四个中队，杀一百五十余人，何止优秀？但是，大夏军队为什么要下令让他们杀光这几个优秀战士？
这件事情细想起来不太合乎情理，一些人隐约猜到了什么。
王凡问道：“你认为大夏军队更想让谁活下来，你们还是我们？”
“他们真的允许你们杀光我们？”
“他们承诺你们杀光我们后可以活下去，你们相信这个承诺吗？”
接连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个个直戳北戎官兵的心窝，把厅堂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是的，他们怎么会相信大夏军队的承诺？只不过，身为阶下之囚，除了执行命令，又有什么办法？
从被俘的那一天起，很多人就已经悲观绝望了，他们还能相信什么？
扎木尔冷笑道：“我们是俘虏，是训练你们的工具，我们没有选择。你又能改变什么？”
王凡认真回答道：“我们都是有选择的。你们可以选择战或不战，我可以选择是否阻止他们。”
“你能保证他们会听你的？”
“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不保证任何结果。”
空气又瞬间凝固了，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一个人大声说道：“我不相信大夏军队的承诺，更不相信这个大夏的狗！”
又一个人说道：“我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把它交给这个人！”
扎木尔示意安静，长叹一声说道：“我们的命运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了，也许王凡会改变我们的命运。”
厅堂内又响起激烈的议论声。
“不！”一个副统领站了出来，很坚定地说道：“我们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王凡听出来，此人正是说他“公鸡拉屎——头硬”的那个副统领。
“不许胡来！”扎木尔呵斥道。
然而那个副统领并不买账，指着王凡依旧大声说道：“把这个人抓起来，跟大夏军队谈判，我们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对！把他抓起来！”“把他抓起来！”附和声此起彼伏。
“但是，这个人很有本事，想抓活的可不容易。”那个副统领继续挑唆道，“这里谁能靠近他？！”
“那就先把他打个半死！”“对，打个半死！”“打个半死！”
群情激昂，似乎王凡已是砧板上的鱼肉。
王凡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愚蠢！胡闹！”扎木尔大声呵斥道。
“我们并没有胡闹，我们只想活下来。”那个副统领针锋相对，“我们不能指望大夏军队，更不能指望眼前这个人，我们能指望的，只有我们自己！”
他说得义愤填膺，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立刻有人高呼：“我们指望自己！”
“我们指望自己！”呼喊声响成一片。
128.嘴贱的下场
“砰！”一声枪响，厅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扎木尔将一把灵石枪撂在桌子上，对着王凡说道：“王凡，你也看到了，就算你承诺些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你连一个明确的承诺都没有，谁能救你？”
从王凡说他们是大夏最优秀的战士开始，扎木尔就一直在权衡王凡的身份、地位和他在大夏军队的话语权。
他最想要的，是王凡给出一个有分量的保证，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当手下副统领说把王凡抓起来，跟大夏军队谈判时，他也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当副统领挑唆士兵们把王凡打个半死时，他又觉得十分不妥。
后来群情激昂，他不得不开枪震场，把局面控制住。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王凡自己愿意当人质，不动干戈就能解决问题。
他要引导王凡这么想，这么做。如果王凡识趣，就应该问问他该怎么做。
王凡依旧嘴角含笑，仿佛感受不到周围的敌意和怒火，“我说过，我不承诺任何结果，但我承诺，谁放弃武力，我就放过谁。”
这句话又把空气点燃了，比上一句话更加狂妄！
“弄死他！看他丫的还嘴硬不？”“弄死他！”“弄死他！”
扎木尔眉头紧皱，心想，“我这么想拉你，你却非要往火坑里跳，你到底有什么底牌？”
那个副统领冷笑道：“瞧见了吧，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全体战士听令，集中火力，先打烂他的腿！”
扎木尔冷眼旁观，不再阻止，虬髯副统领也默不作声。
五十个士兵一齐抬起枪口，就在这一瞬间，王凡动了。
他原地高速旋转起来，跟着他旋转的是突然刮起的狂风。
厅堂内所有人，包括扎木尔在内都被风刮得睁不开眼睛，很多士兵已经站立不稳。
紧接着，无尽的水包裹而来，跟着风一起旋转，瞬间打透了士兵们的军衣。
那水冰凉刺骨，寒冷异常，冻住了身体，冻住了灵魂。
五十个战士，还有四个副统领都渐渐失去了知觉，被卷入狂风与冷水之中，没有一个人开出一枪，施展出一个法术，哪怕发出一个声音来。
等王凡落地时，风停了，水也停了，厅堂内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冰旋。
冰旋内，所有人都停留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有的握着枪，有的抱着头，有的随风舞蹈……
“咚！”王凡落地的同时，拐杖狠狠地击打在地面上，青石地砖“嘭嘭嘭”一块块飞起来。
“轰”一声巨响，地面爆开一个大洞，纳兰彩衣、虎子、顺子、泥鳅先后从洞口跳了出来。
“哇塞小凡，你在做什么，这是冰雕吗？”泥鳅看见巨大的冰旋后不禁发出惊叹。
纳兰彩衣等人看到这一切也都惊诧不已，深深震撼，王凡的能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本来以为有一场战斗，没想到王凡一个人就摆平了一切。
扎木尔在虬髯副统领的搀扶下，颤抖地看着这一切，泥鳅的话格外刺耳，他的精锐部队竟然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都变成了一整块冰雕艺术品。
王凡之前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这些话听起来不再狂妄，他那淡定的神情也不是装的，而是一直成竹在胸，在等待北戎官兵最后的抉择。
“还是你有品位。”王凡回应着泥鳅，“不过，这里有一个瑕疵。”
王凡摘下蒙眼布，迅速在冰雕上扫了一圈，然后像一阵风一样移动到一个“雕像”前，青龙剑出现在手里，指着“雕像”问道：“是他吗？”
扎木尔木然地点点头。
王凡手起剑落，一颗人头滚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正是那个副统领。
“喂小凡，这人跟你有多大仇啊？”纳兰彩衣斥责道。
“这是嘴贱的下场。”王凡一脚踢开人头。
冰层碎裂，人头上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丝意识，嘴巴开合，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纳兰彩衣啐了一声，“你快成魔鬼了。”
魔鬼这两个字便深深刻印在扎木尔的心里，他双腿一软，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们太慢了，让我敲地敲了这么久，顺子，你的钻地法术得再加强一些啊。”王凡抱怨着说。
“喂，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在地下打洞容易吗？我的看家本领不是打洞，是遁地，懂不懂？”
扎木尔眼角一抽，原来王凡装成瞎子，不停用拐杖敲打地面是这个目的。
他不是自己来谈判，一直都有伙伴在地下紧紧跟随。
“我从一开始就低估了王凡。”扎木尔默默想着，从答应谈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呼喝声。
“你们被包围了！”有个中队长大声喊道。
王凡走到扎木尔面前，蹲下身来，“瞧，你还有二百个士兵呢，给他们一个选择吧。”
“让他们都散了吧。”扎木尔无力地摆摆手。
“是。”
虬髯副统领对着外面喊道：“统领有令，全体解散，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统领没事吧？”中队长感觉十分奇怪。
“滚开！”虬髯副统领已经懒得再说话了。
门外议论了一会儿，士兵们不情愿地散去。
“好了，戏已收场，该说再见了。”王凡站起身来问道，“通道在哪里？”
扎木尔突然抱住王凡的腿乞求道：“请小英雄为老夫求个情。”
王凡说道：“大夏军方不一定非要杀了你们，看看情况吧，如果有人滥杀，我会尽力阻止的。”
扎木尔点点头，有这个承诺已经足够了，向后一指，“通道就在那里。”
纳兰小队来到后面一个房间里，看到一个简单的传送法阵。
“终于结束了。”纳兰彩衣松了一口气。
“真正的考验在战场上。”王凡把手放在半球上，“让我们来一场真正的修炼！”
“来吧。”纳兰彩衣、虎子、顺子、泥鳅都走过来，手按半球。
一道光闪过，众人便消失不见。
129.等我，马上就来
经过短暂的传送，纳兰小队出现在一个指挥室里，迎接他们的是阵阵掌声。
王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二皇子。
二皇子一边鼓掌一边说道：“非常了不起，仅仅一个多月，就完成了这么艰难的训练任务，你们是我看到的最优秀的超神战士！”
他看向王凡，冷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王凡，你再一次让我赞叹。尤其最后一战，独闯敌营显示了你的胆魄，挖地暗度显示了你的智慧，一招制敌显示了你的力量。你是大夏不可多得的将才！”
“过奖。”王凡作揖回答，眼睛却瞥向别处。
二皇子身边的御林军赵统领对王凡这一举动十分恼火，敢对二皇子这么敷衍的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是极其不礼貌的，在大夏按律可以治罪，任你本领多强、功劳多大，对上不敬都要受到惩罚。
之前在幽冥山秘境就对王凡的种种作为没有好感，这次又多了一条。
正待发作，发现二皇子也随着王凡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是战场投影。
纳兰小队离开后，扎木尔用法术化开了冰旋，几个副统领和五十个士兵，除了掉脑袋的那个副统领外，大部分都已醒转。
厅外二百个士兵也聚拢过来，虽然狼狈，都还活着。
然而，战场上突然弥漫起大量和之前毒气类似的气体，慢慢地，有的士兵坚持不住开始倒下。官兵们无处躲藏，一个个依偎在一起，脸上透着悲凉，都在默默等死。
王凡能看到扎木尔的表情，那是一种嘲笑。
“二皇子殿下，”王凡保持着作揖的动作，“这不是我们杀敌的方式。”
“哦？”二皇子转过头来。
赵统领大声喝斥道：“放肆！二皇子殿下是这次抗击北戎的最高统帅，他的决断轮不到你来质疑！”
二皇子伸手打断赵统领，问王凡：“你认为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
王凡回答道：“与其杀死俘虏，不如让他们做些有益的事情。”
二皇子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既然如此，请二皇子殿下阻止这场杀戮。”
二皇子板着脸说道：“谁说我要杀了他们？”
“这……”王凡指着投影，证据就在眼前，堂堂二皇子难道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有所不知，”郭峰上前一步笑呵呵解释说：“这不是毒气，而是一种能够让人忘掉短期记忆的药物，失忆散。目的是让他们忘掉对付你们的方法，不会对之后其他小队的训练造成影响。”
二皇子说道：“我还要用他们训练其他超神战士呢，怎么舍得现在就杀了？”
王凡苦笑道：“还真是人尽其用啊。”
“这是他们存在的价值。”二皇子郑重地说：“我让他们做了有益的事情，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至于是死是活，得看他们的造化。如果其他小队都能像你们小队那样，在最后时刻兵不血刃，他们就能活下去。”
王凡心想，以我和纳兰小队的能力，对付这些俘虏都有些吃力，直到最后才依靠计策反败为胜，其他小队想杀光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二皇子的做法，也不能再强求什么。
“瞧，又一个小队要进入第二阶段了。”
随着二皇子的话语，众人都看向另一个投影。
山间麟儿杀掉最后一个敌人后，眼神坚定地向这边看来，与众人的目光相对。
身后是一具具傀儡人的尸体，冷飞躺在其中。
王凡知道，山间麟儿看的是自己，那目光似乎在说：“等我，马上就来。”
他感到有些心疼，又倍感欣慰。要在战争中活下去，山间麟儿必须付出努力，变得更强，她做到了。
“好样的！”纳兰彩衣握紧小拳头为山间麟儿喝彩。
所有人都密切关注山间麟儿。
没过多久，第二阶段的战场已经清理完毕。
扎木尔茫然地坐在指挥厅中，面对增加了新面孔的属下，重复着曾经说过的话：“你们想回家吗？杀光入侵到这里的敌人，就可以获得自由。这是大夏军队给我们的承诺，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请问统领，敌人是谁，有多少人，什么能力？”一个中队长问道。
“不知道，我也一无所知。”
扎木尔在沙盘上比划了一下，“按照刚才的部署，三个中队负责一个区域，到村落里建起第一道防卫，应该能对付各种情况。去吧，敌人就快来了。”
“是。”几个中队长稀稀拉拉有气无力地回答着，一个个离开了指挥厅。
“我感觉头疼得厉害，也许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扎木尔捏着太阳穴对虬髯副统领说。
虬髯副统领也转了转脖颈，“前途迷茫，谁能安睡呢？”
很快，冷飞小队乘着升降台来到这片战场，发现了周围的北戎士兵。
因为没有灵石枪，他们没有贸然进攻，而是潜入深山密林中，并打掉了两支巡逻小队。
一切和纳兰小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立刻惊动敌人。
随后，他们发动了突袭，干掉了一个中队，在撤退时被另外两个中队追击，又击杀敌人二十多个。
山间麟儿在突袭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她运用《自然心经》隐藏行迹，靠近敌人后使出攻守兼备的木藤术，攻则大面积困敌杀敌，守则密不透风，刀枪不入，同时灵石枪火力全开，仅她一人就斩杀敌人过半。
王凡看得惊叹不已。他从未见过山间麟儿如此大杀四方，那小小身体内竟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
以前和王凡在一起，山间麟儿只要跟在王凡后面就行了，一切有王凡在前面挡着。
现在不同了，她成了小队中的绝对主力，无论是出谋划策还是杀敌，她都冲在最前面。
投影中她看王凡的那个眼神，使王凡认识到，山间麟儿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王凡认真观看山间麟儿的战斗，和她一起欢喜一起忧，直到他们被逼到离城郭百丈之内。
130.居然是六品校尉
王凡十分好奇，山间麟儿会怎么做？
最后一战实在太难了，冷飞小队前期只干掉了不到三个中队，不如纳兰小队，他们要面对三百多个敌人，硬拼毫无胜算。
王凡绞尽脑汁才想出明着谈判、暗挖地道的计策来，为此还用噬金虫迷惑敌方统领，取得谈判资格。
以冷飞小队的能力，王凡认为，最好的方法，是让擅长水属性的冷飞在地上布雾，迷惑、阻挡敌人，让擅长土属性的山间麟儿在地下挖地道，暗中侵入，迅速占领传送室后撤离。
有两个因素关系成败：一是地道出口必须尽量靠近传送室，如何定位是个问题；二是从地道出来时必须尽量隐秘，一旦被敌人发现，要抵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
王凡装成瞎子一路敲打地面，并且凭借个人超强能力很好解决了这两个问题。
冷飞小队该怎么做？
王凡为山间麟儿捏了一把汗，祈祷他们能够成功撤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山间麟儿与冷飞商量一番，给每人发了一颗药丸，又给冷飞和杨金波每人一个药瓶。
进入超神学院之后，她一直跟着林培植学医，拿出药丸来并不稀奇。
不过，这个时候发药丸做什么，难道他们要硬拼，用这些药来止血和恢复伤口？
王凡紧张起来，希望他们不要这么做。
只见天还没亮，每个人就把那颗药丸服了下去，包括山间麟儿。
王凡看不懂了，没听说提前服用伤药的，这是要做什么？
冷飞和杨金波趁着夜色分两个方向摸到城下，然后偷偷爬上城墙。
雾很快就在外城弥漫开来，两个人在外城布完雾，又走入内城，内城也起了雾。
“他们要下雾偷袭？”纳兰彩衣疑惑不解，她也曾经有过下雾偷袭的想法，但是这样就能成功吗？
“他们在下毒！”王凡指着投影，“仔细看，这边的敌人已经倒下了。”
纳兰彩衣隐约看到有敌人一个个倒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厉害了！”
王凡总算明白，山间麟儿给每个队员发的是解药，所以提前服用，给冷飞和杨金波发的是毒药，让他们在布雾时散布在雾中。
学医的怎么会不懂得用毒呢？恐怕离开超神学院之前，山间麟儿向王凡要那十万贡献点，大部分都用在这个方面。
“精彩，实在精彩！”一直观望的二皇子不由得鼓起掌来。
后面的事已经可以预见了，天亮的时候，冷飞和杨金波打开城门，山间麟儿带着金大太、程嘉树轻轻松松入了城。
王凡不禁感慨，“还是麟儿厉害，杀敌于无形，闯关如探囊取物！”
“你们各有各的优点，都是大夏的人才，”二皇子说，“有你们助力，大夏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不一会儿，冷飞小队就出现在指挥室的传送区域。
山间麟儿看到王凡，“哥……”
眼圈一红，一下子扑到王凡怀里，泪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久久不愿分开。
“那个……”郭峰欲招呼王凡二人，二皇子还晾在这儿呢，怎么也得等二皇子说完话再亲热不迟。
二皇子拦住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王凡拍了拍山间麟儿，提醒道：“来，我们先拜见二皇子殿下。”
山间麟儿擦了擦泪水，和王凡一同施礼道：“拜见二皇子殿下。”
“免礼。”
二皇子微微一笑，转而对着全体超神战士说道：“你们都很辛苦，我也不多说什么。我是这场战争的最高统帅，而你们将直属于我。”
赵统领带头鼓起掌来。
二皇子顿了顿，“经皇上批准，凡通过魔鬼训练的超神战士皆有官阶。”
两个小队十名队员立刻兴奋起来，“哈哈，我们不用当大头兵了，一入伍就是军官！”“还未立功，就有官阶，这是何等荣耀！”“有了官阶，行动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纳兰彩衣、王凡、冷飞、山间麟儿上前听宣！”二皇子严肃地说道。
“是！”四人出列，跪成一排。
二皇子接过赵统领递过来的圣旨，“皇帝敕曰，纳兰彩衣、王凡、冷飞、山间麟儿四人有勇有谋，才识过人，值此抵御北戎外侮之际，堪当大任，授御侮校尉，正六品。钦此。”
四人连忙谢恩。
接着授其余六人御侮副尉，从六品。
又一一给他们颁发了委任书和佩授。佩授是结着玉环的绿色丝绸编织的授带，代表官阶和身份。
仪式结束之后，二皇子看了看战场投影，扎木尔和三百多个北戎官兵又活转过来，知道山间麟儿并非下毒，而是下的迷药。
再看其他小队，都还在第一阶段，嘱咐两个小队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去。
众人仍处于兴奋当中，“居然是六品校尉，能统领一千五百士兵呢！”“官阶只是荣誉吧，怎么可能让我们带兵？”“学过带兵吗？让你带兵未必会带。”“谁说不会带，能管好你们四个，就能管好更多。”
嘻嘻哈哈过后，回到基地。每个人都舒舒服服泡了澡，又美美地睡上一觉。
王凡拿起灵石枪研究起来。
目前的灵石枪都是一个制式，射程百丈，百丈之外连练气士都打不死。
他要造一把能够打得更远、威力更大的灵石枪，以满足“一枪夺命”的战术需要。
首先要解决的是火力问题，提高弹丸的瞬发速度，其次要解决后跳力大问题，提高射击精度。
需要对法阵、枪管及各个部件，包括弹丸进行全面改造。
日子一天天过去，前线不断传来各种消息，有好的有坏的，他们没有接到任何任务，二皇子也很长时间没有来过。
这期间，周翔小队终于杀出重围，完成了魔鬼训练。他们第二阶段反复做了三次，最后完全凭记忆定位了传送室，才成功撤出。
周翔被授予御侮副尉，从六品，小队其他成员都是七品。
看着王凡四人正六品的佩授，周翔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样是超神学院的精英，他落后了。
131.姐带你去兜风
这一天，王凡正在房间内组装灵石枪，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泥鳅“噔噔噔”跑了进来，拽起王凡就往外走，“小凡，快出去看看，好多飞龙！”
“飞龙？”
王凡想起在青州军营看到的十多条撕扯山羊的飞龙，还有郭怀义将军说的“大规模战争就要用到他们”，那些飞龙也要参战了吗？
来到外面，超神战士们陆续走出来看向天空。
十三条飞龙从远处飞来，即使距离很远，离地很高，也能感觉到那些巨大的身影带来的压力。
“好神气！要是能骑一下飞龙该有多好！”泥鳅羡慕得不得了。
“这些飞龙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他们对骑手很挑剔，要像伙伴一样契合才可以。”王凡想起郭将军的话，言犹在耳。
当初他多么想拥有一条飞龙当伙伴，那是他的飞行梦想。
现在他有了青龙剑，御剑飞行的感觉也很棒，驾驭飞龙在云中翱翔的欲望已经不是特别强烈了。
“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泥鳅嚷嚷道，“当初小凤凰说要去乡下接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土豹子，心想，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这样我就可以当一个好哥哥。
“可是后来才发现，你什么都懂，什么都行。炼器能炼出名堂来，连莫冶那小子都甘拜下风；玩灵石枪能玩得出神入化，没有你手把手教，我们现在还不一定能走出魔鬼训练；现在你连飞龙都懂，还有什么不懂的？”
王凡微微一笑，“你不用教我、帮我，仍然可以当一个好哥哥。我不懂的太多了，要学的也太多了。世界那么大，我们知道的又有多少？”
泥鳅撇撇嘴，“唉，我有你的一半就好。”
说话间，已经飞过他们头顶的飞龙，突然有两条脱离编队，在天空盘旋一圈，掉头俯冲下来。
泥鳅瞪大眼睛，“小凡，我怎么感觉飞龙是冲咱们来的。”
王凡也很疑惑，看方向，飞龙的确往他们这边飞来。
两条飞龙，一青一红，青龙上驮着一个黑色身影，红龙上驮着一个紫色身影。
两个身影都身着甲衣，头戴帽盔，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上看，应该都是女子。
泥鳅瞅了瞅旁边的王凡，“小凡，你说她们飞这么高能看清咱俩吗，怎么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而且……正好飞下来两个？”
他正了正衣衫，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哪一个美女看中了我这种飘逸俊朗型的。”
王凡嗤笑一声，“瘦就是瘦，还飘逸俊朗？别自作多情了，飞龙可凶着呢，听说最爱吃泥鳅，你可小心点。”
泥鳅挺直胸膛，“少吓唬我，看身形骑手就很漂亮，飞龙怎么会凶？”
一会儿，巨大的飞龙便落了下来，足有三十丈宽的双翼卷起了狂风。
风沙吹打在脸上有点疼，王凡抬起衣袖遮挡了一下，泥鳅却站得笔直，任凭风沙扑面，始终保持着风度和笑容。
等飞龙收起羽翼，伏下身来，两个骑手都摘下头盔。
王凡这才看清她们的面貌，“晓云姐，美妍，真的是你们！”
身着紫衣的关晓云嘿嘿一乐，“小弟，好久不见！听说超神学院在这儿有个训练基地，我在天上飞的时候就想，你会不会在下面，辨别了很长时间才敢确认。”
美妍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微笑。
王凡问道：“你和美妍怎么成了骑手？服兵役不是要到十八岁才可以吗？”
“骑手要和飞龙有契合度，越早培养越好，不受年龄限制。几个月前军营到各个学堂选拔骑手，我和美妍优秀呗，就被选上了。”
关晓云抚摸着红龙的脖颈，笑着说，“赤炎和我脾气相投，一见钟情，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赤炎龙感受到关晓云的抚摸，“昂”地长鸣一声，似乎在回应关晓云的话。
关晓云往聚集过来的几个超神战士中望了一眼，“咦，麟儿呢，怎么没看到她，她不在这里吗？”
王凡也没看到山间麟儿，寻思道：“她最近可能忙着炼药，不怎么出来。”
“哦，”关晓云略微有些遗憾，“我们的基地离这儿不远，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她。”
朝王凡摆摆手，“来吧小弟，姐带你去兜风。”
“好啊。”
王凡正要往前走，感觉衣袖被拽了一下。
没等说话，关晓云已看在眼里，说道：“这位哥哥一起来吧。”
泥鳅闪电般站到王凡前面，拱手作揖道：“我叫邱浩然，是小凡最好的哥们，今天遇到两位妹妹，实乃三生有幸！”
关晓云噗嗤一声笑了。
美妍拍了拍坐骑，“他们俩有很多话要说，邱哥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与我同乘。”
泥鳅大喜，“哦，对对对，合该如此！”三步两步直奔美妍坐骑而去。
飞龙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动过来，两只灯笼般的眼睛直瞪着泥鳅。
泥鳅大惊失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起王凡刚才说的“飞龙爱吃泥鳅”这句话，脊梁骨直发寒，这不是真的吧，可我不是真的泥鳅啊！
美妍抿嘴一乐，轻抚飞龙，飞龙才转过头去。
“邱哥不要怕，你刚才走得太急，吓到小青了。有我在，他不会伤你。”
“这样啊。”泥鳅抚着心都快跳出的胸口，小心翼翼走向青龙。
王凡则蹬上赤炎龙。
龙体太庞大了，身上背着的竹筐还能再坐七八个人。
两条龙腾空而起，直上云稍。
乘坐飞龙和御剑飞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飞龙飞得更高、更快、更稳，而且丝毫不费力气，双翼挥动一下，就能滑行很远的距离，他们对气流的感应和把握更加得心应手，已经成为本能。
王凡想，我虽然有龙血，但毕竟是人类之躯，对技能的把握与这些灵兽相比差得太远，也许该向他们学习了。
关晓云告诉王凡，文鹏、雷圣龙还有杨子清等也参军了，他们分别成了猛象和独角兽骑士，稍晚就会到达。
老同学在新的战场上再次相聚。
132.滚开，周副尉
回到训练基地后，王凡发现泥鳅好像变了一个人，乱七八糟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早上起来洗漱得干干净净，头发梳理得板板正正，还喷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香水。
吃饭的时候，平时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现在变得饥不择食、来者不拒，饭量多了整整一倍。
训练结束后，王凡研究灵石枪，泥鳅则在一旁苦练器械，不时把衣服掀开，察看胳膊上的肌肉有没有隆起，肚子上的腩肉有没有紧绷。
“你应该到山间麟儿那儿，看看有没有提高血脉纯度的丹药，从根本上……”
王凡话没说完，泥鳅就“嗖”一声窜了出去。
不长时间，泥鳅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青花小瓶，嘴里嘟囔着：“一瓶碧血丹心丸只有十颗药丸，竟然要了我三万灵石，一颗药丸三千灵石……”
王凡伸手去抓，“要不要我来帮你试吃？”
“想得美！”泥鳅急忙护住青花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顿时异香四溢，深深嗅了嗅，把药丸塞进嘴里。
过了好一会儿，面色逐渐变得红润，满脸享受的表情，“哇，值了！感觉有一股灵力在涤荡全身血脉，太值了！”
收起药瓶，“我不能浪费这股药力”，拿起器械又开始锻炼起来。
王凡笑着摇摇头，继续琢磨灵石枪。
夏国军队的制式灵石枪，弹丸是由灵石凝聚而成的固状能量体，灵石在凝聚弹丸的同时生成大量气体，被压缩在气膛内，扣动扳机时，弹簧拉紧的撞锤被释放开来，重重击打在气膛封口的撞针上，从而打开气膛，迅速释放出压缩气体，推动弹丸通过长长的枪管喷射出去，对目标形成杀伤力。
王凡可以通过修改法阵把弹丸做得更大，把瞬发速度提得更快。但是经过测试，不管多大弹丸，在提高瞬发速度后，射程虽然远了一些，精度却大大下降。
试着把弹丸做成各种形状，圆形的、锥形的、蜂腰形的……在更大的推力作用下，弹丸出膛后，不是发飘就是翻滚。
试着把能量弹丸改为金属弹丸也是如此，不仅重量增加，需要更强的推力，杀伤力还不如能量弹丸。
目前的灵石枪，弹丸的形状和大小、瞬发速度的设计已经做到了精度和速度之间的最佳平衡。这就是为什么只有一种制式灵石枪的原因。
想要改变，何其艰难！王凡的思路陷入瓶颈之中。
他原先的想法过于简单了，以为凭借炼器方面的知识，提高瞬发速度，改造弹丸和枪管等部件就可以，实践证明并不可行。
怎么办，还要不要搞下去？
他决定先放一放，给莫冶写了一封信，详细介绍了研究情况，并画了图纸，解释了灵石枪的原理和目前的困境，希望莫冶的天才头脑能给他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第二天来到训练场，郭峰并没有马上下达训练科目，目光不时向远处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是美妍！”泥鳅兴奋地说道。
王凡望向天空，什么都没有。
“一定是她！”泥鳅的眼神中充满着坚定，过一会儿，伸手指向天空，“看，她来了！”
天空中只能看到三个黑点，泥鳅却十分确信，美妍就在其中。
黑点越来越大，三条飞龙从远处飞来，在他们前面缓缓落下，正是关晓云、美妍和另外一个骑手。
泥鳅依旧挺直胸膛，面带微笑，丝毫不理会飞龙降落时掀起的风沙。
美妍冲泥鳅笑了笑，对泥鳅表达了善意。
“咚咚咚！”
那是泥鳅心跳的声音，王凡不用刻意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别紧张。”王凡叮嘱道。
泥鳅似乎没听见，心脏仍在疯狂跳动，脸上的笑容有点生硬。
“欢迎关晓云队长、两位飞龙骑士加入我们的训练。”郭峰带头鼓起掌来。
关晓云向王凡和山间麟儿点头示意，很优雅地走下飞龙，向郭峰礼貌地行了一个礼，“很荣幸能和世上最伟大的超神战士们一起训练，期待与你们并肩作战。”
超神战士们又报以热烈的掌声。
郭峰点点头，开始介绍训练科目：“超神战士虽然能够御剑飞行，但是飞行高度不足以隐藏行踪，这是迟迟没有给你们发布任务的主要原因。
“现在，灵兽营派出飞龙与超神战士合作，有效弥补了这一不足。乘坐飞龙深入敌后，将是超神战士今后的主要作战方式。
“从今天开始，着重训练超神战士与飞龙的配合。你们将乘坐飞龙飞往一千丈高空，从那里御剑而下，准确落到预定地点。
“之后，要御剑回到天空，在三百丈高度与飞龙汇合，乘坐飞龙返回基地。”
下达完训练科目，郭峰便离开了，由超神战士小队与飞龙骑士自行组队训练。
纳兰彩衣刚要与关晓云联系，泥鳅已经奔向美妍的飞龙，嘴里喊道：“小凤凰快过来，看这条青龙多漂亮！”
王凡只好向纳兰彩衣递了个眼神，“走吧。”
刚登上青龙，就看见泥鳅正和一个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那人正是周翔，原来他们小队也看上了青龙。
两个人火药味越来越浓，不断释放修为压力，试图逼迫对方退却。
要说在以前，泥鳅与周翔相比略逊一畴，但是经过三个多月的训练，尤其是王凡的悉心指点，已经与周翔不相上下。
现在，美妍在旁边看着，泥鳅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
周翔感觉快要撑不住了，心里暗暗吃惊，我连纳兰小队一个普通队员都压制不住吗？
“滚开，周副尉！”纳兰彩衣登上龙背，毫不客气地喝斥道。
“周副尉”三个字像钉子一样钉在周翔心里。
在军队，官阶意味着地位与话语权，对上不敬就是罪过。他看着纳兰彩衣身上正六品的佩授，低头慢慢退了下去。
泥鳅心情舒畅极了，跟美妍打着招呼，“美妍，我们又见面了！”
美妍依旧微微一笑，“我以为邱哥忘了我呢。”
133.此景只应天上有
泥鳅心下一喜，连忙递过去一个青花小瓶，“哪能忘了美女。这是碧血丹心丸，听说美容养颜效果特别好，上次没送你什么，这个就当见面礼了。”
王凡一阵无语，碧血丹心丸什么时候成了美容养颜的丹药，你不心疼三万灵石了？
泥鳅与美妍一路有说有笑，就好像认识很久的老熟人一样，不知不觉越飞越高。
到一千丈时已经明显冷了，泥鳅与美妍不再说话，所有人都运转真气御寒。
“准备下跳！”纳兰彩衣命令道。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一千丈是御剑飞行从来没有达到的高度，超神战士们需要克服内心恐惧，保持身体平衡，最重要的是，要控制好宝剑，顶住极速下降而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这很难！
别看平时御剑飞行很潇洒，那是因为宝剑在空中始终处在平衡状态。
高空下落时，平衡从一开始就被打破，需要不断找回这种平衡。
王凡第一个跳下。
横风猛地灌向口鼻和双耳，修仙者有真气护体，这倒不算什么，然而风力大到瞬间将王凡的身体掀翻。
王凡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才卸去这股力量，勉强保持趴伏的姿态。
等姿态稳定，他取出青龙剑，催动灵力让青龙剑变大，随着青龙剑变大，受力也越来越大，大风将青龙剑吹起，紧紧贴在王凡的身体上。
冷不防，大风吹偏了青龙剑，王凡便抱着青龙剑在空中翻滚。
赶紧驱动青龙剑释放出扭转翻滚力量的罡气，这才止住翻滚。
慢慢踏上青龙剑，不断调整罡气的释放角度与大小，与空中的大风博弈。
从地面御剑飞起，罡气是向下喷出以抬起身体的重量，高空下落恰恰相反，罡气向上喷出，以对抗大风的冲力。
王凡有种感觉，御剑下落就如同踏着板子穿梭在大海的巨浪之中，稍不留神就会被巨浪冲翻。
好在对风有所感悟，体内细小单元又通过呼吸调整身体重量，王凡终于找到平衡，稳稳地御剑飞行。
这时才有时间看向大地，透过缭绕的云雾，山川河流正扑面而来，这种感觉美妙极了，心胸无比畅快。
很想大声说出那句诗词：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突然看见一个鹅黄色身影在下面翻飞。
山间麟儿！
王凡的心刹那间紧了起来。
只见山间麟儿无论怎么翻飞，双脚始终不离宝剑，须臾，速度放缓，宝剑逐渐稳定下来，王凡这才舒了一口气。
山间麟儿抬起头来向王凡挥了挥手，红润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旋即，笑容消失，王凡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上看去，一个火红的身影翻滚着高速落下。
纳兰彩衣！
他连忙御剑跟随。
烈阳剑喷吐着火红的罡气，慢慢止住了翻滚。
纳兰彩衣小心踏上烈阳剑，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接下来是泥鳅，泥鳅出人意料地表现出色，比王凡和纳兰彩衣控制得都好。
王凡心想，这难道就是某种额外的力量吗？
战士们一个个下落，都有惊无险。
冷飞小队也平安下落。
周翔小队却糟糕得很，有个战士直到接近地面还没有止住翻滚，眼看着坠向大地。
纳兰小队和冷飞小队离得远，除非和他一起降落，否则都束手无措。
周翔也刚刚调整好身形，眼睁睁看着那个战士就要陨落。
“不！”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嘭！”地面上荡起一圈涟漪，紧接着又一圈，再一圈……一连六道涟漪。
众人放下心来，这是缓冲法阵，落地的战士可能会晕厥，但至少活了下来。
落到地面后，经过短暂休息，战士们又御剑飞起，与飞龙汇合回到训练基地，才算是完成训整个练科目。
在三百丈高度与飞龙汇合又是一个难题。
他们都是筑基修为，御剑飞行的普遍高度是一百丈，三百丈是个极限。
结丹修士无需借用外物，仅凭自身御气就能轻松到达这个高度，甚至到达千丈，千丈以上直到三千丈是元婴修士才能踏足的领域。
王凡却不担心这个，他本身有“深海之心”这样的超级能量库，又有极品法器青龙剑，无需太多的灵力驱动，体内细小单元会呼吸，还能减轻体重，到达一百丈轻而易举，一千丈也不在话下。
泥鳅、虎子、顺子的宝剑都让王凡改造过，这时便显示出优势来。
几个人先后登上了降到三百丈高度的青龙，纳兰彩衣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了上来，已是气喘吁吁。
“帮我改造烈阳剑。”她一屁股坐在龙背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看冷飞小队和周翔小队，都还在努力向上飞行。
周翔望了一眼，似乎看出了门道，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谁让他一直与王凡作对呢？
回到训练基地，郭峰已等在那里，身边是那个坠落的战士，仍在昏迷之中。
“另外两个小队也完成了魔鬼训练，不过他们超出了规定期限，已经失去了执行重要任务的资格。”
郭峰对周翔说：“你们小队失去一名战士，可以从另外两个被淘汰的小队中选择一名战士补充进来，也可以复活这名战士。”
周翔纠结半天，那个战士和他摸爬滚打很长时间，从感情上来说不舍抛弃，但他看了看冷飞和纳兰彩衣，要想和他们一样有战斗力，只能补充强者。
于是他不再犹豫，“我选择补充新的战士。”
“风之子”风云神情落寞，自从管震被开除后，他们小队再也没有与冷飞他们抗衡的能力了。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阻止周翔。
“很好！”郭峰面无表情。
“你们今天继续训练这个科目，不管训练到什么时候，直到毫无差错为止。明天，降落高度两千丈。”
两千丈！
多一千丈的高度意味着气温更低，风力更大，风向更无常，难度自然更高。
战士们议论纷纷，他们不怕增加难度，只是，适应的时间太短了。
“后天，三千丈。”
三千丈！
134.他们在飞
当超神战士们真正来到三千丈高空，却发现这里的景色竟是如此美丽，云海翻腾，一望无际，如临大海之滨，波起峰涌，浪花飞溅，惊涛拍岸！
此时，太阳正一点点从东方升起，渐渐染红了天边的云霞。
美丽的太阳刚开始还羞涩无比，转眼便霞光万道，映照着红云朵朵，连绵云海、万顷波涛刹那间色彩斑斓。
正是：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
纳兰彩衣的脸上被映得通红，大声说道：“总有一天，我会采撷那太阳之火，为我所用！”
这是唯有凤凰血脉才能发出的豪言壮语！
然而，更多的超神战士却无暇欣赏这一美景，他们需要不断御气来对抗低温、低压与窒息，多停留一息就多耗费一分真气，纷纷从龙背上跳下。
王凡凭借着真龙血脉和修炼功法不受丝毫影响。
他不怕低温，越是低温越能激发潜能，万载玄冰是最好的修炼帮手；不怕低压，控制自身血脉和细小单元如臂指使，无论重压还是低压都能应对自如；更加不怕窒息，当体外不能呼吸时便自动转为体内呼吸，如同在水下。
纳兰彩衣、山间麟儿和冷飞各有各的适应方法，没有显露出任何不适。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关晓云、美妍和另外一个骑手同样很轻松，仔细看，飞龙身上泛起一层灵气将他们保护其中。
原本十分凶猛的飞龙，在驯化后已经变得十分友好。
从三千丈高空下落有着别样的感受，扑面而来的不仅有层层云雾、大地万物，还有风，比一千丈、两千丈高空更加强劲的风。
有的人利用修为、利用宝剑，想方设法对抗风，努力让自己不被风吹翻，保持身体平衡。
有的人除了运用修为和宝剑之外，还利用风的阻力，努力减缓下降的速度。
而王凡、纳兰彩衣、山间麟儿和冷飞不约而同地在尝试飞，不借助外物，不御使宝剑，让身体在风中飞翔。
飞翔，是神兽骨子里的技能。尤其龙与凤。一个呼风唤雨，一个舞姿翩跹，都是飞行界的高手。
有着龙凤血脉的王凡和纳兰彩衣自然也继承了这一本能。
经过两天一千丈到两千丈的下落训练，对风的感悟都有所加深，龙欲飞，凤欲舞。
他们几乎同时下落，很快钻入云雾之中。
王凡脸朝下背朝上，张开四肢，双腿弯曲，体会飞翔的感觉。
云雾中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够清楚地感应到周围空气的流动。
穿过云雾，纳兰彩衣就在旁边，上来拉住王凡的手传音道：“多飞一会儿，好吗？”
王凡点点头，指向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冷飞和山间麟儿，“去那边。”
伸开腿向前一掠便带着纳兰彩衣滑了过去。
先是拉上山间麟儿，又示意山间麟儿去拉冷飞，四个人手拉手围成一圈。
王凡说，“一会儿落地时我们不御剑，敢不敢？”
纳兰彩衣立刻点头同意，山间麟儿犹豫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冷飞说：“这也太冒险了吧！”
王凡说：“下面有缓冲法阵怕什么，顶多出个丑，怎么，不敢吗？”
冷飞没有了退路，只好说：“来吧！结丹修士之所以能够御气飞行，就是因为他们臻至炼精化气之大成，可以使身体变得极轻。只要能使身体变轻，不御剑落地应该不是问题。”
大地越来越近，约摸三百多丈时，王凡说：“就在这里分手，各显本事吧。”
四人旋即分开。
又下落一会儿，王凡控制细小单元将身体变轻，下落速度立刻变缓，开始在空中滑翔。
再看纳兰彩衣，浑身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下落速度也慢了下来，优雅的姿态如同一只大鸟。
冷飞则浑身雾气腾腾，同样降下了速度。
山间麟儿和王凡一样，看不出身体上的变化，却像小燕子一样轻盈。
四人又聚到一起。
纳兰彩衣说道：“喂，小凡和麟儿是什么功法，看样子比我和飞哥高明？”
王凡已经把他们当作最好的朋友，自己这点本事以后还要经常用到，没办法也没必要隐瞒，就实话实说：“我是自己悟的，身上的细小单元吸满气，身体就会变得很轻，没什么功法。”
“细小单元吸满气？”纳兰彩衣若有所思，“好像挺不错的样子，能不能教我？”
“可以啊，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只不过，需要一种灵果辅助修炼才行，可惜已经用光了。”
“切，小气鬼！”纳兰彩衣嘟起了小嘴。
山间麟儿说：“我是祖传的麒麟血脉功法，能够使身体变得和草木一样。”
冷飞说：“真羡慕你们！不过功法本就是随缘的，强求不来。”
纳兰彩衣说：“好吧好吧，我们地面上见。”
地面上，其余的超神战士都已落下，泥鳅指着王凡四人惊奇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众人望向天空。
杨金波张大嘴巴，“哇塞，他们在飞唉！”
另一边，郭峰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道：“这才是真正的超神战士啊。”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郭峰把超神战士们都集中起来。
“大家看到了，我们有的战士已经熟练掌握了高空降落的技能，从明天开始，所有战士都要在降落到一百丈的高度时才可以御剑飞行。”
“一百丈！”
战士们炸开了锅。
“一百丈到地面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怎么够用？”“一个闪失岂不万劫不复！”“我自己算了一下时间，控制好宝剑要一个半呼吸。”
郭峰示意噤声，“在战场上，如果你给敌人太多的反应时间，等待你的就是枪林弹雨。达不到要求就给我玩命练下去！”
回到住处，王凡正在和纳兰彩衣给宝剑刻画法阵，周翔过来了，支支吾吾说道：“能不能帮我……把宝剑改造一下？”
“可以啊，”王凡抬起头来，“自带材料的话，五百万灵石。”
“五百万？可以买一把新的宝剑了！”
王凡嘿嘿一笑：“知识是无价的。”
135.宰只大肥鹅
周翔灰溜溜离开后，纳兰彩衣劝道：“小凡你太过分了，莫冶刻画极品法器才收五十万灵石，你的法阵再高明，收一百万就可以了，五百万也太黑了！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周翔，可他现在是我们的战友，差不多就行了。”
“战友吗？”王凡轻蔑一笑，语重心长地说：“有些战友你可以把性命托付给他，有些战友你得防着他在背后捅刀子。”
“越说越不像话了。”纳兰彩衣不以为然。
王凡想起昨天晚上修炼神魂时恰巧听到周翔愤恨的声音：“王凡，纳兰彩衣，你们不过是仗着血脉强一些罢了，总有一天我会将你们都踩在脚下！”
指指耳朵，“我的听力远超灵兽，只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说了什么？”纳兰彩衣心生疑问。
仔细回想，那天为了维护泥鳅，曾对周翔说过“滚开”之类的狠话，难道……
王凡懒得复述周翔的原话，只是说道：“反正不友好，当心一些便是。”
他一边将炼器材料捣成粉末，一边说道：“我帮你们改造宝剑，不收取任何费用，还搭上了大部分材料，这些材料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总不能让我赔得太惨吧？周翔这只大肥鹅主动送过来，我不宰他宰谁？”
纳兰彩衣噗嗤一乐，“大肥鹅？亏你想得出。”
想象着周翔左手拎着二百五十万灵石，右手拎着二百五十万灵石，晃晃悠悠走进来，不就是一只大肥鹅吗？脸上笑容更甚。
“大肥鹅又要来了。”王凡头也不抬地说道。
周翔收起桌子上的灵石和金币，一个战士站起来说道：“队长，我们这些钱也想用来改造宝剑，你都拿走了，我们怎么办？”
周翔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留在这个小队，我可以成全你，到时候你就用不着改造宝剑了。”说罢转身离去。
那个战士一屁股坐下，既愤恨又无可奈何。
风云叹了一口气，周翔这么做太让战士们寒心了，他们小队已经离心离德了。
周翔走出房间，再一次向王凡住处走去，远远听到一个“鹅”字，踟蹰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他知道王凡可能在嘲笑他，但是为了不被落下，为了还有竞争力，什么都可以忍。
走到王凡面前，将一个小袋子放到桌子上，“这是二十颗自然灵石。”
二十颗自然灵石相当于二百万普通灵石。
又拿出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二十万金币、一百万普通灵石和三份炼器材料。”
二十万金币约合二百万普通灵石。
“五百万灵石已经凑齐了。”
“这么快就凑齐了，周队长不会是强取豪夺来的吧？”王凡简单查点了一下。
“凡兄无需操心，请为我改造宝剑。”周翔将一把宝剑也放到桌子上。
“我没工夫管你的闲事，”王凡将空的储物袋还给周翔，“七日后来取宝剑。”
“什么，七日？！”
周翔快要发疯了，难道要把宝剑一直放在这里，接下来的训练怎么办，不御剑？他可没有这个本事。
“要加塞吗？”王凡努嘴示意旁边放着的几把宝剑，意思是，还有好几把宝剑排着呢，“再拿一百万灵石，明日即可取剑。”
周翔一口热血差点喷将出来，连忙咽了下去，犹豫半天，狠狠心又从身上摸出一把新剑来，“这把剑是花一百万灵石买的……”
“抵五十万吧，三日后取剑。”王凡收了新剑，将周翔的随身宝剑扔给他，“两日后这个时间把宝剑送来，我辛苦一下，连夜加班帮你改造好，不耽误你用。”
周翔眼睁睁看着新剑被收走，心中一痛，只好接过宝剑，佯装笑脸，苦涩地说一声“有劳凡兄了”，便告辞离去。
等周翔走远，纳兰彩衣摇了摇头，“小凡我可看清了，得罪你都没有好果子吃。”
魔鬼训练场统领指挥厅上，那颗滚落下来的人头又浮现在眼前，不禁打了个冷颤。
看着他那张过分英俊而又人畜无害的脸，难道他心中藏着一个魔鬼？
“小凤凰你可真没良心，我不收你一分钱，第一个为你改造烈阳剑，连山间麟儿都排在你的后面，还有冷飞、太保、树神、万金油，一个个为你们改造宝剑。图什么？”
王凡有些生气，“不就是想让你们早用早受益吗？人与人之间都是亲疏有别的，他周翔出再多的灵石和金币，也比不上我们的感情深厚，排在后面有什么错？”
“好吧小凡，你侠肝义胆，爱憎分明，是个大大的好人。”
纳兰彩衣这句话说得还不错，王凡挺爱听的。
不过她话锋一转，“如果你收费合理一些我无话可说，可你明明是在讹诈，还没见过讹人讹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本姑娘实在佩服！”
王凡见她嘴角露出坏笑，知道她在故意挤兑自己，摸摸胸口，“我还是太善良了，像周翔这样的人，我就根本不应该帮他改造宝剑。”
纳兰彩衣笑道：“说得那么好听，无非是为了钱财罢了。”
“喂！”王凡比划了一下，“你不觉得宰只大肥鹅很爽吗？”
纳兰彩衣卡巴一下眼睛，“是很爽，我在担心，这只大肥鹅保不准哪一天会发疯的。”
“发疯的大肥鹅？”
两个人哈哈大笑。
周翔走出王凡住处后，脸上立刻阴沉下来，他望向天空，早晚有一天老天会帮他洗刷这个耻辱。
超神战士们每天辛苦训练，王凡白天享受飞翔的快乐，晚上加班加点和纳兰彩衣一起刻画法阵。
转眼三天过去，所有宝剑都改造完毕。
这天晚上，纳兰彩衣从关晓云那里买了一只羊，说是买，实际上是从飞龙嘴里扣下来的，给关晓云一些钱，弥补了损耗。
王凡终于吃上了梦寐以求的烤全羊。
事实证明，纳兰彩衣不止吃了一只羊腿，比他能吃多了。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自然是久违的篝火狂欢，超神战士们纵情释放许久的压抑，王凡也在狂欢中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