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虽然是个渣渣,但是也渣到上架了……
别的不说,但在写的时候,我是写得挺开心的,也看到自己一点一点的在进步。当然了,进步空间还可以更大的,我也在努力。
新的一年,也希望自己更上一层楼,在自己写得嗨皮的同时,读者也能读得开心。
因为是上架,所以,你们懂的。我想求个订阅,求个评论,求个收藏,这样会更有动力!
完结感言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突的就完结了?然后书里还有好一些坑没填?
其实只是第一部完了而已,那些坑留到下一本去了。
因为下部的画风和现在这部的会差很多,不想放一本里,就分本了。
下一部什么时候开?全本写完了就放出来,具体的时间还没定,毕竟这只是工作之外抽时间写的东西,工作比较忙,写书的时间不是很多。
最后,感谢各位的一路相伴。
第1章:听说教主要出关
“恭喜教主出关!”
“哇!?”
刚出门的苏靖安,蓦的被眼前一众排列整齐,目光坚韧,声音哄亮整齐地向他问候的教徒吓了一跳。
苏靖安稍微适应了一下这个场面后,心里当即纳闷得不行。
他只是想悄悄出个关而已,并没有提前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准的来堵他?
突然没了出关的兴致。
算了,动静那么大,还不如继续回去闭关。
心动不如行动,结果刚转身,却看到一个红衣女人扛着刚拆下来的门,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教主,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红瑜!别冲动!把门放下!”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美艳的女人徒手拆门,苏靖安也不心痛门,傀冥教不缺银子修门,他介意的是红瑜扛着门当着众人的面拍他。
他是像摆设似的不管事,但好歹也是一教之主,这会让他很没面子。
“死女人!你把门给我装回去!别三头两天的跟门过不去,修理费很贵!”
苏靖安不心痛门,但有人心痛。
红瑜看了眼苏靖安身后不远,一个像蝙蝠似的倒吊在房梁之上,怒瞪她的青年,也很不满:“空九,你别天天像个要上吊到处挂来吓人行吗?”
红瑜说着将门扔过去,要把空九砸下来。
空九知道她的目的,一个腾空,灵活地避开她的袭击,安然落了地。
“这青天大白日里就不能消停会?天天打,闹得整个傀冥教鸡飞狗跳不说,还影响人睡觉。”
一个靠着柱子惬意地打着哈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仇令鬼你才有问题吧?大白天的又跑屋顶去睡觉!真不知道你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仇令鬼悠哉悠哉地对空九笑了一下:“当然是去找乐子了,哪像你,天天守着傀冥教的银子,也不懂得消遣一下。”
“你……”
两人正要打起来,一个甜甜的声音劝架:“你们俩就别吵了,这样会让教主很为难的。”
已经为难不已的苏靖安终于听到有人为他说话,很是感动:“还是,惜瑶你好……”
“不是噢,”席惜瑶笑意盈盈看着苏靖安,这笑意,让苏靖安心里一紧,“他们让你为难,我就没法为难你了。”
苏靖安:……
他怎么忘了,这四人明面上是他的护法,实际上却是将他教主的尊严嚯嚯往地上摩擦,督促他面对现实的恶魔。
他这教主当得,真不是一个“惨”字就能说得清楚。
全傀冥教上下都知道,苏靖安从十五岁任傀冥教教主至今已三年。沉迷闭关不可自拔,不问世事。
明明正是个热血好动爱玩的年纪,却过着老大爷般无趣的生活。
最神奇的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从小又怂又不喜欢和人多交流的人,到底是怎么搏得前任教主的信任,获得这教主之位。
而关于苏靖安的身世,也是个迷。
大家只知道苏靖安是前任教主苏烈,在一个雪雨夜里捡带回来的。
苏靖安已经来傀冥教十四年了,但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讲过自己的过去。有人问起,他就乍死,说父母被山匪杀死了,苏烈路过时只救了他一个。
他每次说这话的时候都很轻巧,令人难以信服。
是真是假,只有苏靖安和前任教主知道。
傀冥教这教名听着像邪教,但它可是龙奕国十大门派中,赫赫有名的正教。前任教主更是个沉稳内敛严厉且疾恶如仇的人,他们和邪教真没半点关系。
席惜瑶没有红瑜那么凶,依旧是笑着对苏靖安说:“教主,你该出关了,总是闭门造车可不行。”
席惜瑶笑得苏靖安倍感压力。
“请教主务必出关!”
众人齐刷刷地给他行礼,连原本不放他在眼里的四人,也正儿八经的给他曲膝抱挙行礼。
嗯,很好,非常有排面。
扬眉吐气的感觉?完全没有。
天知道他顶着这个头衔心里压力有多大。他本来就不适合这个位置,但苏烈那老头子非要传位给他。
苏烈明知道他的身份有多敏感,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他还活着,整个傀冥教的人都得给他陪葬。
老头子是在拿整个傀冥教给来开玩笑。
他不愿意多见外人,减少和外人的接触,是想尽可能地避开被发现的可能。
唉——苏靖安叹了口气。
这么躲也不是个办法,他不可能躲一辈子不见人。
“也行,本教主觉得今天天气不错,正适合散步。”
“祝贺教主出关成功!”
苏靖安揉了揉被众人声音震得略略发痛的耳朵,可他还是想把自己关回去。
看看身边已经站起来,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四人,这么做的可行性是零。
知道他有意要出关,并且还做好了这次能逼他出关成功的准备,这些人,果然不简单。
但这三年大家都不怎么管他,这一次怎么非让他出关不可?
“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四人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各司其职,要不是教里出了他们应付不来的事,他们不会凑得那么齐来逮他。
“你可算是问了句人话。”
回苏靖安的是红瑜。
苏靖安尴尬地笑了笑:“我好歹也是傀冥教的教主,关心一下教众的安危也是应该的。”
“我可没见过哪个教的教主有像你这样,上位第一天宾客不见就宣布闭关不现身的。那天专门来祝贺,却不见你的众人可不知道多扫兴。知道不?你高傲自大的名声,现已是人人皆知。”
席惜瑶边数落着苏靖安的“丰功伟绩”,边将一只信封递给他:“自己看。”
苏靖安打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立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这么盯着我。”
苏靖安抬头看向远处,略显忧伤的说:“看来这次不止要出关,还要踏出这十四年来,进来就没出过的教门。”
这故作忧伤的神态,整齐地收获了四人的鄙夷:“又没人拦着你,是你自己不出去而已!”
对,因为他怂。
第2章:听说我是大反派
难得出教下山去体验真实人间,吃喝玩乐当然不能少,正事往后放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时不时听到的坊间传闻是怎么回事?
“你听说了吗?傀冥教教主苏靖安烧杀虏掠无恶不作。”
“对对!还听说,傀冥教教主苏靖安奇丑无比还不举!”
“不止如此,还听说……”
在一处酒楼吃饭的时候,苏靖安差点被隔壁桌的对话气得当场去世。
“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听来的?本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作为话题主角的某人觉得有点上头,决定参与到旁人的对话中去了解事实。
旁桌的两个大汉看了眼磕着瓜子,不客气地凑过来和他们坐一桌,一脸好奇地向他们打听消息的年轻人,也不赶人,且非常热心肠地告诉他:
“这只能怪你孤陋寡闻了,这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基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靖安没记错的话,他这三年明明是安静如鸡地在闭关?
“你们这些都只是听说,有谁亲眼见过么?特别是他奇丑无比还不举这事,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对,比起烧杀抢掠,他觉得这个才真正的冒犯到了他,揪出来是谁传的,一定要打到那人跪地求饶叫他大爷!
他哪里奇丑无比还不举了?明明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雄风好得很!
对方回苏靖安:“这个大家都这么传。不然他当年怎么在继承教主之位时谁也不见直接闭关了?还不是因为长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
丑你大爷!本教主只是想低调,还赖得应付客人而已!
等等!席惜瑶不是说江湖人传他高傲自大无理?没有说还有奇丑无比还不举这一条啊?
难不成这是新的传言?
“既然大家都说他作恶多端,怎么没人去傀冥教讨伐他?任由他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你不知道,这傀冥教地里位置十分险峻不好打,也有正义之士前去讨伐过,不过都被傀冥教的那四个魔头给打跑了。”
这“四个魔头”苏靖安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讲的是谁。
耍大斧耍得出神入化,火辣火暴,对教主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红瑜。
鞭子抽得相当溜,看着温柔可人,时常对人笑盈盈,实则无比腹黑的席惜瑶。
拿着扇子假装一本正经,实则风流不桀,流连花丛的仇令鬼,外人也称其令鬼仇,一身医术精湛无比,想救的人鬼也抢不走。可惜,此人从不轻易出手救人。
一旦看到吊挂现身的空九,一定是哪里即将出现需要花钱的项目,日常算盘不离手,斤斤计较,算得一笔好帐,对随意拆门造成破坏的红瑜相当不满,两人常常大打出手。结果往往会造成更大面积的破坏,花更多的修缮费。
众人对傀冥教的认知,除了这四位,就是苏靖安这位教主了。教外的人对他的猜想五花八门,教内的子弟,只给他一个评价:
怂。
既然有人上门找过他麻烦,那四人肯定是早听说他在外的“劣迹”了,怎么出门前没有一个人跟他提起这事?
等会!要照这么说,他闭关三年出来,根正苗红的傀冥教不就已经被外人传成邪教了?
要是再不阻止流言的传播,这样下去,上门找麻烦的江湖正派人士一定会越来越多。
老天啊!不带这么玩人的?难得出关,他只想继续安静如鸡……
苏靖安想仰天怒吼:特么的到底是谁在冒用老子名号、毁老子名声!老子什么时候成反派了!
这事越想越气,突然觉得手里的瓜子不香了。
苏靖安正和两大汉唠嗑着听来的事情,大堂里突然出现了一伙人。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柱着权杖的老太太,她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苏靖安!你给老娘滚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苏靖安,吓得一个激灵从位置上跳起来应了一句:“师娘!我在这!”
苏靖安一应完,立马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变得不友好了,他甚至看到,原本和他唠嗑的两位大汉摩拳擦掌地站了起来。
不妙!
“等等……大家别误会,我只是不太走运地和你们说的那什么傀冥教教主同名而已,真不是他本人!再说了,本少爷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哪里像传言里奇丑无比的教主了!这明显货不对板啊!”
众人一听,顿了一下。
“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而且他这么怂,看着也不像作恶多端的人。”
你们那么多人盯着本教主!本教主能不怂么!
“对啊!所以各位不要冲动,该喝酒吃肉继续喝酒吃肉!”
一大汉朝苏靖安伸手时,苏朝安以为他还是要动手,正犹豫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结果对方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豪气地说:“不好意思了小兄弟,误会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和那魔头同名,大家现在对这个名字很敏感,才会有这反应。”
看酒楼里的其他人也恢复了原样,苏靖安松了口气。
“没办法,父母起的时候也没想过这名字有朝一日会和这么可怕的人撞上。我有事先走了,就不打扰两位好汉吃酒了!”
虽然暂时把人胡弄过去了,但这地方太不友好,还是先走为妙。
“小二,我把钱放桌子上了!”
“好嘞!客官您慢走!”
小二一边收苏靖留下来的饭菜钱,一边欢声送客。
苏靖安走到老太太身边,陪笑着说道:“师娘,您老人家身体可安好?”
老太太不领情,揪着苏靖安的耳朵边往外走边说:“你臭小子能耐啊!从闽良城来翡抚城要几日?”
苏靖安一边护着耳朵一边应她:“正常三日。”
“那你怎么走了十日!”
“师娘,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不识路,迷路了,所以……”
“就会鬼扯!回去再收拾你!”
苏靖安心里感叹,苏烈那么稳重内敛少语的一个人,怎么会找一个如此泼辣的媳妇……
第3章:原来是别有用心
对苏靖安来说,如果苏烈亦师亦父,那这位老太太——顾单君无疑就是亦师亦母。
苏烈和顾单君两人感情虽然好了几十年,但是两人并没能育孕属于他们的孩子。顾单君受过重创,无法受孕。
苏烈这人除了刚正不阿出名,专情这一点也被人传为佳话。顾单君不能生育他也不纳妾,两人只把教里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是极为正常的世道里,苏烈这可以说是相当另类。不过这一点苏靖安是极为欣赏苏烈,这完全不像他自己的亲父亲。
那男人的女人多到估计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母亲更不知道是那男人的第多少个女人。
女人多,孩子多,麻烦也多,大家总为了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争过你死我活。
这些苏靖安也没什么意见,过份的是,那男人明明有许多可以推上浪尖风口的儿子,当年却完全不顾他的死活,非得把他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四岁小孩扔上去。
是爱吗?是有毛病。
回到住处的顾单君看着老老实实站着的苏靖安发问:“这一路过来,该听到的事你也听说了?”
“嗯,听说了。”苏靖安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师娘让我过来,莫非是想让我亲自听说这些事?”
从三年前苏烈病逝后,顾单君就不愿意再待在傀冥教那个伤心地,搬到翡抚城隐居养老,不再管傀冥教的事,也没回去过。
其他人是没办法让苏靖安出教的,只有她的要求,他不得不从。
老太太知道他有多抗拒出教,平时对他凶归凶,疼他也是真的疼他,只要不整出什么玄蛾子,他出不出教都无所谓,不会像现在这么故意为难他。
顾单君没有否认。
“不让你臭小子亲自出门感受一下气氛,怎么会知道,自己闭个关,把老头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名声毁成什么样子了!好好的一个正派,硬生生被传成了邪教!”
苏靖安表示他也不想,十分纳闷的说:“我这么安静,外人都不见几个,怎么就得罪人了?明明都跟外说了在闭关,那有空在外作恶……”
听信谣言的吃瓜群众也真的是,怎么就不带脑子分辨一下真假,才出关就给他扣了好大一口锅。
“人言可畏这话你没听过?你不得罪别人,不说明别人不想整你。”
“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一个道理?问题我人压根就没在江湖里。”苏靖安看顾单君变得危险的眼神,赶紧说正经话,“到底是谁要栽赃傀冥教?师娘您有头绪吗?”
“想要除掉傀冥教的人多了去,那些年老头子在,他们不敢造次,现在换了你这个毛头小子。他们见傀冥教这几年一直很安静,觉得你是个没能力你家伙,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苏靖安嘟囔一句:“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
这话顾单君可是听得真切,带着些许愠色言:“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这种话?”
苏靖安一看老太太又要生气,赶紧认错:“师娘别生气!我就说来玩玩,别当真!”
“哼!以后再让老娘听到你说这种话,老娘就在你师父牌位前,打到你爬不起来!”
“是!是!我保证不说了!”看顾单君平静了下来,苏靖安才敢接着说话,“师娘,我想去给师父上柱香。”
“去吧。”
得了顾单君的允许,苏靖安便给苏烈的牌位上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头。这时顾单君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
苏靖安站起来,看着苏烈的牌位,心里百感交集。
他是感谢苏烈的,因为他,自己才能活下来。
但也因为活下来了,每时每刻都得小心翼翼的,否则一个不小心,死的就不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整个傀冥教。
“师娘,当年您怎么就不阻止师父立我当教主?明明其他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老娘从来不干预老头子的决定,他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可以理解为老太太在秀恩爱?
“您就不担心傀冥教毁在我的手里?”
“这个担心不可能没有,但老头子说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如果不把你和傀冥教绑在一起,你迟早会逃走。”
苏烈还真是懂他,要是没有这教主之位压着,他还真的会离教。
“比起傀冥教,老头子临终前更担心的其实是你。”
“我?”苏靖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能吃能睡,身体倍儿健康,有什么可担心?”
“能不担心吗?你总把自己困在壳了,不愿接触这个世道。江湖上的是非恩怨你一无所知,这个世道的险恶你也无从知晓。别说保护傀冥教,你连自己都不一定护得好。”
苏靖安听着,没马上接话,过了一会才说:“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险恶,不然就不会出现在教中了。我只是还没做好面对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准备。”
苏靖安停了一下,很认真地看着顾单君,笑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眼下就有一个我不得不现身的契机。得查查到底是谁在给我泼污水,再这么被黑下去,真的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呵!你臭小子还记得这事?老娘以为你回去还打算继续当缩头乌龟。”
苏靖安倒是想这么干,但要真这么做了,好不容易才骗他出门的顾单君,一定不会饶过他。
看看顾单君,再想想红瑜,苏靖安心里苦。红瑜完完全全就是得了她的真传。
和顾单君聊了一下,她突然问苏靖安:“臭小子,你今年几岁了?”
“前两天过了生辰,刚好十八。”
“十八了吗?那得让厨房给你补碗寿面。”
苏靖安有点为难:“师娘,这就没必要了吧?我从不过生辰。”
那是一生的恶梦。
顾单君态度极强硬:“其他时候可以不过,这次的不能略过。你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苏靖安:……
第4章:与之有关的遥远
苏靖安活了十八年,没想到第一碗寿面是被顾单君威胁着吃下的。
对别人来说,这可以还挺感动,但苏靖安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为了不拂顾单君的好意,他心里只把这当普通的面,不然咽不下。
顾单君看他吃个面跟受刑似的,皱皱眉头,没说话。
教里别的孩子一听生辰有寿面可吃,从来都是欢天喜地的。只有苏靖安从小到大,一听要过生辰吃寿面,就躲得没影。
就算给他准备了,也会一口不吃地想方设法端给别人吃,拿个空碗回来交差。
顾单君发现他这个异常行为,问过他为什么,他就仰着脸,委屈巴巴地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算命的先生说我不能过生辰,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
顾单君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欠抽,和一个小孩说这种鬼话事,要知道是谁,她真想打到那人给苏靖安解释清楚为止。
周围的人也不是没和苏靖安解释过,完全不会有这种事。然而毫无效果,他似乎深信不疑那是真的。
大家实在说服不了他,每到他生辰那天,谁也不提要给他过生辰的事,只当无事发生地暗中加菜。
但有样东西不能上桌——寿面。
苏靖安记得自己的生辰,平时他会吃面,但是那天却是宁愿饿着都不会吃一口,怕大家给他吃的是寿面。仿佛只要不吃寿面,就没过生辰。
小时候苏靖安不知道大家在他生辰的那天给他加餐,稍微长大之后,便意识到了大家这一特别的举动,结果改成了那天他只啃馒头喝白粥吃白饭,一点油腥都不沾。
众人面面相觑又无何奈何,谁也没见过这么古怪执拗的人。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再为难他,让他用自己舒服的方式过。
苏靖安把碗筷放下,擦擦嘴对顾单君说:“师娘,我吃好了。”
“老娘眼神好得很,看见了。”
语气还是凶巴巴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令人费解了,苏靖安觉得自己有点招架不住她。
既然来了翡抚城,不留下来给顾单君骂几天,苏靖安是没办法离开的。
有天苏靖安趁着顾单君骂累了,回屋休息的空隙在院子里怀疑人生,一个侍女走过来关心地对他说:“夫人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她也没恶意,看到你能来其实很高兴。”
苏靖安看向说话的人,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被骂,还不了解她的脾气吗?倒是慕婉你们照顾她的,需要多费些心神。老太太年纪越大,越任性了,现在活脱脱的像个老小孩。”
“那是自然的,照顾夫人是我的分内事。”温慕婉笑了笑,转了话题,“你说要去查那事?打算从哪里开始查?”
“啊!我也正为这事头疼着。”苏靖安拍了拍额头,“虽然答应了师娘会把这事查清楚还傀冥教一个清白,但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接触外界的事,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不说。这流言又传了好久,范围广得很,还真不知道从哪开始才能查到源头。”
“是棘手,刚开始大家只以为是谁无聊的恶作剧,都没太理会,想着众人都知道你在闭关,这种无聊的话就散了,谁知道越传越广,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苏靖安问温慕婉:“传到师娘这里的时候,也已经传得很广了?”
温慕婉点点头:“没错,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龙奕国。最初大家只是半信半疑,后来就全都信了。”
“我就纳闷了,这么有损傀冥教名声的事,师娘怎么会坐视不理?还有教里那四个恶魔,怎么能忍住不去处理?”
“这个是夫人的意思。”
“师娘的意思?”苏靖安迷糊了,“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说,这事再怎么传,众人也没有实据,不能拿傀冥教怎么样,顶多就是一些自以为是的小门小派会上门小打小闹一下,惹不了大事。让护法他们不用管,等你出关了让你来处理。”
苏靖安这下可就明白了,为什么教里的人那么淡定,原来是老太太指示。这事一想通,他也知道了众人为什么能那么准的堵他出关的日子。
他是没跟傀冥教里的其他人他说过出关的日子,但答应过顾单君,闭关三年定会出关,他出关的那天刚好是三年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但也是用心良苦,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不得不出教的借口。
苏烈从来没有和顾单君说过苏靖安的身世,苏靖安也从来不向她提起,但她看得出来苏靖安因为自身原因,对接触人群有很多的顾虑,知道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踏出这一步的理由。
他自己找不到,她就帮他一把。
“啊,慕婉,你说我都老大不小了,还让师娘操心,是不是不太过份了?”
温慕婉非常肯定地点头:“这是全教上下的共识。”
苏靖安倍受打击的扒到了桌子上,沮丧得很:“好像也是噢……不然从小到大怎么会被红瑜扛着门拍。”
听到这个,温慕婉饶有兴趣地问:“红瑜还喜欢跟门过不去?”
“别说了,我出关的那天她就当着我的面把门给拆了,要不是空九出现,那天当着众人的面被拍的可能就是我这个刚出关的教主。”
温慕婉小小感叹了一下:“空九和红瑜也真是精力旺盛,打了那么多年还不腻。”
“我觉得这个有点难,除非傀冥教里没有门。呃,没有门也不一定行,红瑜也许还能找着别的替代品。比如窗户之类的。”
温慕婉也觉得这个可能还是极大的。但是感觉话题扯完了,她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其实如果你想查流言的事,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苏靖安正烦恼着,一听温慕婉要给他指路,立马精神抖擞地坐起身,意图明显地拍马屁:
“一直都觉得慕婉你是真的人如其名——好听又心善,一点都不像惜瑶,表里不一。”
第6章:出行像是受刑罚
“那臭小子进了傀冥教后就没离开过,他这一个人去辄顺城不知道能不能行。”
顾单君知道苏靖安的决定,当着他的面时也没说什么,倒是在温慕婉把人送出门折返回屋时,她有点发愁地对温慕婉说了这话。
温慕婉知道她是在担心苏靖安,便给她说宽慰话:“夫人,您就放心,教主很厉害,一般人伤不了他。”
“老娘倒是想放心,但是教他出来的老头子到死都不能放心他,老娘就更没法对他放心了。”
顾单君顿一下,叹口气。
“别看他这一天天充傻装愣没心没肺的,心事多得很。老头子一直担心他心结解不开会误入歧途,他这么多年也没离开过傀冥教,心思简单得很,就怕进了人群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做出格的事。”
温慕婉没看出来苏靖安有什么心结。
“夫人,您既然担心教主出门受人蛊惑,怎么还故意让他去查?这种事,让教里其他人去处理也一样。”
顾单君摇摇头:“担心是担心,但把他保护得太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旁人能帮着他、护着他的时候总会有尽头的时候。他是一教之主,教里的事他不可能总是袖手旁观。”
“夫人是担心万一哪天谁也不能帮着教主了,他只能靠自己。可如果他一直被保护着,怕他到了那天,会措手不及,无法自处?”
“就你这丫头聪明,说一半你就能懂了。”
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温慕婉觉得顾单君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教主要是能明白夫人您的用心良苦就好了。”
顾单君突然一拍桌子,说道:“不行,老娘还是觉得有个人盯着他才放心。不然他出了事,老娘没法和九泉之下的老头子交待。”
所以……
“教主,等一下!”
苏靖安没走多远,听到了温慕婉的声音,停下来回头。看到拎着包袱追上来的温慕婉,一头雾水地。
“你这是?”
温慕婉顺了顺气:“夫人让我暂时跟着你,怕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苏靖安有些头大:“师娘这也太多心了吧?我又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怎么会照顾不好自己?她平时最习惯你照顾,你跟过来了,她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府里还有其他人,能把她照顾好。我只是暂时性跟着你,等你事情办完了就继续回去照顾她。”
按照苏靖安对顾单君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既然把人指派过来了,他再让人回去,这人也不会回去。
带上温慕婉也不是不行。
“跟着就跟着了,但是在外面你就别叫我教主了吧?旁人要是问,解释起来会很麻烦,你不如就直接叫我……”
“好的,少主。”
苏靖安:……
他本来想让温慕婉直接叫他名字,她倒是反应极快的想到了新称呼。
算了,就她这做事一板一眼的性格,让她直接叫自己的名字肯定不会干。
说起来他这名字在外面也不能叫,周围的人对这名字太敏感,一叫起来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慕婉,以后碰到别人问起我的名字,你就跟别人说我叫苏安。”
温慕婉应了下来,两人便一起出发,去租马车准备往辄顺城去。
温慕婉发现,苏靖安晕马车真的不是一般的严重,还没出一里地,他就开始扒到窗边吐,出了三里地的时候,实在受不了,让车夫停下来,下车暂歇喘气。
温慕婉很担心他的状态:“这到辄顺城去,正常速度也得五日,你这样吐下去,我怕会出问题。”
而且三里一歇,恐怕行程时间得增加一半。
苏靖安顺着吐得难受的胸口,呼气。
果然要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事,光有决心还是不够的,就算有行动,也未必会如自己想的那样顺利进行。
“抱歉,我再缓缓,待会可能会好一些。”
这是不可抗因素,苏靖安没必要和任何人道歉,温慕婉只是担心他。
喘气喘得差不多了,两人继续上车赶路,结果这还不出一里地,苏靖安又开始狂吐。
温慕婉看着也是手足无措,一点忙都帮不上。
“公子,要停下来再歇一歇吗?”
苏靖安一边靠着窗外口吐彩虹,一边对她摆手,吐了一轮,回过头靠着马车才有空应她:“这一里一停,一里一停,还不如我走路的快。”
“但你这样下去会……”
他好像没进傀冥教之前就有这毛了,他以前是怎么克服过来的?
苏靖安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自己要是在路上病了受罪就算了,但肯定会给温慕婉增加工作量,他不太想给她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但他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啊,对了,我好像睡着的时候就不会晕。”
温慕婉看苏靖安这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觉得这不太可能:“你这个样子能睡得着吗?除非是晕过去。”
苏靖还想说点什么,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赶紧往外吐,吐完用水漱了漱口,顺口气。
“晕睡过去是个好主意,慕婉,你点我睡穴,到了休息的地方或者遇到了事情你再给我解开。”
这是个法子,温慕婉却不知道他这是开玩笑的还是真的,和他确认:“你认真的?”
苏靖安很肯定的说:“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不然这样下去,还没到辄顺城我可能就要与世长辞了。”
“少主,你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苏靖安笑了笑。
非常时期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温慕婉如他所愿点了他的睡穴,他这一晕睡过去,整个车厢就安静了。
温慕婉看着晕睡过去的苏靖安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人看着你,你这一路到底要怎么才能去辄顺城。最后大概还是因为受不了走路过去的吧?”
这教主除了武艺还行,好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了,他怎么就那么得两位老人家的重视?
这是个迷,和这人的身世一样,是个迷。
第7章:夜深人静心绪飘
还别说,这个法子很顺利地帮苏靖安平稳地度过了受刑般的一天,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打算这么干。
傍晚在一家客栈落了脚后,苏靖安在餐桌前说了句:“不过慕婉你可能就要无聊几天了,睡着了没法和你说话。”
温慕婉回他:“你就算不睡着,也不见得多有空与人讲话。”
也有道理。
因为两人下榻的这家客栈是方圆四十里唯一一家客栈,所以一到傍晚,来往的旅人都纷纷订房入住,客房还挺紧缺,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一家普通客房,没得选。
温慕婉一边辅床褥一边略带惋惜的说:“本来想给你订个上房的,谁知道这地方这么缺房间,居然让你堂堂一教主住这么差劲的地方。”
苏靖安一边擦着自己的剑,一边不在意的说:“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出门在外哪有这么讲究,睡觉而已,有张床就可以了。”
“明明都是当教主的人了,你还真的一点要求都没有。”
“那倒也没那么随便,我还是很介意别人让我睡死人堆的,那味道可……”苏靖安顺嘴说到一半,拭剑的手顿了一下,意识到温慕婉正用一种很奇妙的眼神看着他,即刻改口,“我刚才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
温慕婉觉得苏靖安不像是在开玩笑,教里的人说过,他四岁时被前任教主带回教时,就一身血污。
看苏靖安不愿意讲,温慕容也没问,倒是看他这大晚上的在拭剑很奇怪:“这剑你今天又没有用过,干嘛要擦?”
苏靖安满意地看了看擦拭得锃光瓦亮的剑,收起来:“预防有可能突然不请自来的客人。”
“不至于吧?你十几年没在外人面前现过身,谁认得你?”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吃饭的时候,我发现离我们不远的一桌人总是盯着我们看,对方的目光可不友善。”
“有这事?”
温慕婉自觉自己的洞察力也不差,要是被人频繁盯着,她不至于毫无察觉。
“嗯,你刚才刚好背对着他们,所以注意不到。”
即使不是作为傀冥教的教主也有可能被其他原因盯上吗?
“看来你难得出行一趟,运气还挺背。”
“我这倒霉体质天生自带的,但是慕婉,我怎么感觉我被盯上了你还挺高兴?”
不是苏靖安的错觉,温慕婉看起来是真的很高兴,毫不掩饰的那种。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和人动过真格了,自动送上门找事的,怎么打都不碍事。”
苏靖安:……
他怎么忘了,傀冥教的口号是:傀冥教无无用之人,众人皆会武,众物皆可器。从傀冥教出来的人,武力值都不低,而且都有一个通病——好战。
苏靖安这会不知道是担心自己被盯上好,还是要替那些盯上他的人担心好。
看温慕婉这态度,对方要真找上门来,也许用不着他出手。
只是感觉被盯上,又不确定对方一定来,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突然想起就一张床,他们有两个人。
“慕婉你先睡吧,我白天睡多了,现在还不困。”
苏靖安这真不完全是客气话,睡了一路,他是真的不困。
温慕婉看苏靖安完全无睡意,应了他一句:“那也行,你困的时候叫我起来。”
“嗯。”
温慕婉本来想让灯亮着,苏靖安说不必,只是发呆,不用亮灯,所以她就把灯熄了睡下。苏靖安则靠近窗边看月亮。
还没到满月的时候,半月而已,而且也不是特别亮,时不时还被飘过的云挡住,时隐时现。
静夜,陌生的地方,人又清醒,好像特别容易多想。
如果那天不是雪雨天,是个晴天,大概也能看到和这差不多的月亮。可惜了,除了血和死人,什么都没有。如果当初苏烈没在死人堆里发现他,他就没机会在这看月亮了。
苏靖安其实是个好名字,靖和安都有平安之意,是苏烈和顾单君对他的期望。
双倍的平安。
可苏靖安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应他们的期待,他也不太知道怎么做是谓对是谓错。
从前不管怎么做,那个带着憎恶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女人都觉得他是错的。
他的出生是错的,他活着是错的,身上流淌着的血液是错的,然而死也是错的。
苏靖安在到傀冥教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同,他有个见不得光的身份,那身份一旦暴露,就算他什么都没做过,周围的人都将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苏烈虽然知道他存在的危险性,还是义无反顾的将他留下,和顾单君将他视如己出地照顾长大。
苏靖安曾问过苏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回答是“大人犯的错和小孩没有关系,小孩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与否,所以你是无辜的”。
那是苏靖安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是无辜的,在那之前,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人觉得他无辜。
他的母亲觉得他的到来毁了她的一生,是不该出生的,是个祸害,除了咒骂虐打,从来没抱过他一次。
他的父亲,明明不爱他,却为了困住他的母亲,故意给他很多他根本不需要的东西,引得其他人妒忌,想要他的命。
如果当初没有被追杀,没有被苏烈所救,他侥幸在那样扭曲的环境里成长至今,手里一定沾了不少血。因为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手里不沾血完全无法活下去。
苏烈是给他机会见光的人。
挺好的,还有机会在这么平静的夜里思考。那种惧意肆虐的夜晚,已经是很久很远以前的事了。
一直以来,苏靖安也没有什么理想,也并不想要多了不起的东西,他只是希望幼时的恶梦不要再醒来,破坏他现在的平静。
苏靖安觉得自己今晚的心绪不宁得厉害,决定打坐平复一下心境。刚调整好姿势呼吸,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细碎的声响。
有人正在悄悄靠近门。
第5章:出行计划不可少
温慕婉听到苏靖安在夸她,知道他另有所图并不是完全真心。不过这话也不令她反感,倒是善意提醒他:“教主,你这踩一捧一可不好,要是被惜瑶知道了,她有的是法子“回报”你。”
苏靖安也不怕,笑着说:“这话我就跟你说,惜遥怎么会知道?除非你故意告诉她,让她来找我麻烦。”
温慕婉笑了笑,她当然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我打听了一下,这起流言,最开始似乎是从辄顺城传过来的。如果你现在没有头绪,也许可以先从那里开始查。”
“王都吗?”
苏靖安听到这个地名,目光突然沉了下来。
从最初传出谣言的地方开始调查是个好主意,苏靖安觉得温慕婉给的这个建议真心可以试试。但是……
温慕婉见苏靖安似乎为难,关心地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苏靖安摇摇头:“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提到那个地方,会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温慕婉不解:“你又没去过辄顺城,能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苏靖安苦着脸告诉她:“比如不管是从翡抚城还是闽良城去辄顺城,都太远了,走路根本不现实,我得骑马或乘马车。”
温慕婉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这是自然。”
直到听到苏靖安说:“我这次出门才惊觉一件事,我不会骑马,要出门就只能乘马车了。可是从闽良城来翡抚城的时候,试乘了一下马车,发现自己居然晕马车,为了不吐死,后来就没坐了……”
温慕婉惊讶地看着苏靖安:“那你这次是怎么来翡抚城的?”
“走过来的啊!”苏靖安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一边走一边玩一边迷路,倒也是个难得的体验。”
温慕婉这下可算知道为什么三日的路程,这人硬是用了十天才到。
“教主,我算服你了。”
苏靖安很不客气地接受了这种夸赞:“这种事就不用佩服了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温慕婉无语,不再揪着这个事说下去,开始替苏靖安忧心。
“那怎么办?要查这事去的地方肯定有近有远,总是走的,那得多耽误时间?难道要先学会骑马才出发?”
苏靖安摇摇头:“这也太浪费时间了,晕马车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多乘几次也许就能治好了。躲也不是办法。有句话不是叫以毒攻毒?”
苏靖安有这决心很好,但总觉得不靠谱。
“放心,我堂堂傀冥教的教主,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应付不了。”
温慕婉对苏靖安的话不可置否。他是没做过什么令人失望的事,但也从来没做过令人感到不失望的事。简单来说,他一直无作为。
不是好事不是坏事。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第一次下山,连个随从都不带?教里的其他人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出行?”
以温慕婉对教里那四个人性格的了解,在教里再怎么捉弄苏靖安都好,但让他一个人独自出行这种事,他们应该不放心。
“我不知道他们放不放心。原本只是在教里散步,没打算那天出门,结果走着走着就出了教。想着反正都已经出门,回头很麻烦就直接过来了。”
苏靖安的回答差点让温慕婉吐血::“也是神奇,他们居然不派人追上来……”
温慕婉在心里替苏靖安抹了一把汗,他回去肯定会被那四人收拾。
“也没什么可追的,我出门的时候没有跟他们说,但是给他们留了信,他们知道我的去向。来这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他们不会太担心。”
苏靖安一直很听那四人的话,突然敢自作主张了,温慕婉有点意外:“想不到教主你还意外的任性,你似乎也没想像中那么怕他们。”
苏靖安站起来伸伸懒腰,厚着脸皮说:“我不是怕他们,只是给他们面子而已。”
“是么?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个人被他们四个追得满教跑,还哇哇大叫着去找老教主救命。”
看温慕婉在揭自己的老底,苏靖安尴尬地咳了一下:“咳……那是他们不厚道,个个扙着比我年长欺负我。现今可不同往日了,我现在是教主,他们是我的属下,不一……”
温慕婉温柔地给他补一刀:“即使这样,你还是只有被他们欺负的份。”
苏靖安不想听这惨兮兮的现实,茬开话题:“那个,你忙去吧,我再去城里转转。”
然后一溜烟跑了。
温慕婉看他这个样子,除了觉得好笑,还是觉得好笑。这哪像龙奕国十大名教之一傀冥教的教主?
温慕婉知道,苏靖安并不是不出众,他是故意压了自己的光芒。
这人从小就这样,明明背地里很努力,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很努力,非得装出一副自己很平凡的样子。
教里和苏靖安相熟的人,都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不想被夸赞,完全拒绝光芒的人。
苏靖安一直比较担心的是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不过待了几天,看老太太骂人气不喘心不慌,也就放心了。待在翡抚城被火气暴暴的顾单君骂几天,便准备离开。
得知苏靖安准备直接从翡抚城去辄顺城,不回傀冥教时,温慕婉问他:“不回去跟他们说一声没关系吗?”
苏靖安告诉她:“从这里去辄顺城比回教里再出发近,你帮我捎个信回教,跟他们说一声我离家出走了就行。”
“你没出过远门,一个人出门会很不方便,我觉得你回去带上一两个帮手比较好。”
苏靖安知道温慕婉是好意思,但没接受这个建议:“不用,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有需要,再另行通知他们。”
“教里的事你不先给他们安排一下?”
“不用,我一直不管教里的事,都是他们在负责。”
温慕婉无话可说了,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话,可是事实。要真让他这个不管事的人去安排教里的事,说不准那才叫添乱。
第8章:不请自来非客也
苏靖安猜是吃饭时盯着他们的人摸上门来了。
温慕婉看起来虽然很想找人打一架,但苏靖安并不想吵醒她,拿着剑悄悄靠近了门边。
但是很奇怪,对方只有门口停留了片刻,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稍后,苏靖安听到门外的人压着声音说了什么,他也不急着开门,在门里静听。
“不对,不是这个房间,是前面那个房间才对。”
“真是的!差点就进错房间了!我们不能惊扰到其他人,否则被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又会趁乱逃走!”
两个声音嘀咕完,离开了苏靖安所在的房间,往另一个房间去。
虚惊一场的苏靖安,为突然摸上门又离开的这两人智商着急。
“别动!”
苏靖安还没回过神来,蓦地听到有人厉声说了这两字,但不是对他说的。
“女侠饶命!我只是路过的,不是刺客盗贼!”
苏靖安急忙转过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很黑,看不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只看到了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形。一个是温慕婉,另一个……
嗯?那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靖安刚才专心着听门外的动向,一时竟没发现有人从他没关好的窗户翻了进来,幸好被醒来的温慕婉胁持住了。
苏靖安点亮了灯,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毫无伪装的青衣少年。
“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住你们隔壁房间的老王,现在正被人追杀,才跑你们这儿来避难的!”
温慕婉的匕首就架在少年的脖子上,少年也不敢乱动,老实回道到。
“老王?就你这小子还自称老王?老实说话,不然我这刀子就划拉下去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姓王,叫王齐闻,在家族里排行辈分比较高,大家喜欢开玩笑叫我老王,我跟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也习惯了这么说!”
温慕婉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看向苏靖安:“少主,你怎么看?”
苏靖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又不能马上证实他的身份,现在是什么还不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王齐闻感觉自己处境不妙,这两人看起来不好对付。
“不过他的确是被人盯上了,找他的人现在应该已经摸进他的房间了。松开他得吧。要逃让他逃,要打他不是我们的对手。”
苏靖安说话的时候,顺带把灯给灭了。他担心房里突然亮起灯会引起注意。
温慕婉觉得这种就把人放了不太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给松开了。不过松开人前,很严肃地警告这叫王齐闻的小子:“我家少主心地好不跟你小子计较,但别乱来,否则……”
王齐闻连忙回应:“明白!明白!我什么都不会干的!你……你把刀子撤了好么?这很危险……”
王齐闻应了话,温慕婉便松开了他,但得了自由的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试图和两人攀谈。
“两位看起来很厉害,感觉待在这里会比较安全,你们能不能让我在这待到天亮?我保证只是待在这里,不吵你们休息。”
温慕婉挺想把人扔出去的:“你脸皮还能再厚一点?闯进别人的房间不说,还要赖下来。”
王齐闻可怜巴巴的回她:“没办法,我都已经被人追杀了一路,正面和他们打我又打不过,只能躲。我还想活着回辄顺城。”
“回辄顺城?”
“是啊,我家就在那里,不过有些事要办,来了一趟翡抚城。啊?难道你们也是要去辄顺城的吗?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们同路?我可以请你们做我的保镖,价钱你们随便开!回到辄顺城我就付给你们!多好!还能赚路费!”
苏靖安才问了一句,王齐闻就已经自个把话说完了。他一点也没有要和陌生人同行的想法:“谁说我们要去辄顺城了?你现在是自己滚出去,还是我帮他们杀了你扔出去?”
王齐闻这立刻安静下来,怕苏靖安真的会这么干。
“再等等行不行?那些人肯定还在找我。等他们找不着我,以为我连夜偷溜了就会离开去追,我再出去。”
苏靖安没说话,王齐闻当他是同意了。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下子谁也没法睡觉了。
温慕婉看这个多余的人,问苏靖安:“少主,把这来路不明的人留下来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那些人还在外面搜他,他要是现在从我们房间里出去撞见那他们,让那他们误以为我们跟他是一伙的,也很麻烦。”
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但错失了一个可以对人动手的机会,温慕婉还是略感可惜。想到这个,她记起了件事:“奇怪了,少主你不是说我们被盯上了吗?怎么……”
“那个……”王齐闻弱弱的插话道,“可能是因为吃饭的那会我就坐你们旁边桌,他们一直看向你们那个方向盯我的关系,让你们误会了。”
原来是一场乌龙,没被盯上太好了。
好像也不是太好,虽然本人没被盯上,但是和被盯上的人扯上了……
“你年纪小小,武功又一般,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而且你又说自己不差钱,那知道自己被追杀,怎么不请人护送,又不带自己的人出门?”
“唉,这个说来话长。”王齐闻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本是带了人出来,不过半道有人叛变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其他人的护送下逃走。但是护送我的人留下来断后就一直没跟上来,我猜他们这会肯定已经凶多吉少。虽然不能跟你们说我为什么被追杀,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坏人。”
这个回答跟没回答一样,温慕婉也懒得再多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这种人牵扯太深,有弊无利。
不久,他们听有人从房门前匆匆离开的脚步声,猜是那两人找不着人离开了。
人一走远,苏靖安就打开房间一声不吭地把王齐闻扔出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再给商量的余地。
第9章:马车失踪邀同行
把王齐闻扔出去之后,苏靖安和温慕婉耳根清净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两人在客栈简单地吃过早饭准备离开时,却出现了一个问题——他们雇来的车夫和马车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种事的两人一头雾水。尔后两人心想,莫不是遇到了不良商家,对方反悔做他们的生意,连夜跑路了?
想想也不合理,租赁马车的商家就是为了载客赚钱而存在,送他们从翡抚城去辄顺可是能赚一笔不小的钱,两人的帐还没给车夫结清,车夫这会跑路了,损失可不小。
会算帐的人都清楚,是把客人送到目的地收全款再倒拉一趟客回翡抚城划算,还是只拿了些许订金就扔客回去划算。
两人一路上也并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不至于把人劝退吧?
“嘿!两位昨天休息得还好吗?”
苏靖安和温慕婉正在纳闷之际,一个熟悉又令人不快的声音突然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两人循声望去,见到了昨晚被苏靖安扔出房间的王齐闻,这会正远远地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看着突然冒了出来的王齐闻,苏靖安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王齐闻一点都不认生,一副和两人很熟的样子,边走近他们边笑嘻嘻的说:“怎么说我也是住店的客人,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温慕婉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明明昨晚被人追杀时还可怜兮兮的样子向他们求助,这会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管王齐闻是出于礼貌还是什么原因向两人打招呼,两人都不想和他扯上什么没必要的关系。在他问了这么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后,两人给了他一个宛如看到智障的表情,转身离开。
“等等!”王齐闻看两人要走,急切地叫住他们,“你们的马车不见了吧?这方圆四十里可没有可以租马车和马的地方,你们要怎么走?”
温慕婉站住,回过头看着王齐闻,满面狐疑:“你怎么知道我们的马车不见了?”
“我刚才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啊。”
这听着是个很合理的解释,却令温慕婉想打人。
“你还真会睁眼说瞎话,以你刚才打招呼的距离,根本不足以听清楚我们的对话。”
被揭穿的王齐闻挠挠头,有些尴尬:“不用在意这种细节。只要知道我知道你们的马车不见了,这会正关心你们的出行问题就对了。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
“是你动的手脚?”
没等王齐闻把话说完,苏靖安便打断了他的话。这听着像句疑问句,实则说得很肯定。
“我像这种……”
王齐闻看到苏靖安和温慕婉一脸危险地盯着他,感觉不太妙,把打诨说到一半的话咽回去。
“从实招来我或许能给你留个全尸。”
王齐闻看着苏靖安,心里忐忑。
“我昨晚吓得不行,没法睡觉,就跑去找车夫聊天了,然后不巧和我聊天的那个正好是你们雇的车夫,我告诉他,这客栈有刺客出没,留下来会有杀身之祸了。知道把他吓着了,连夜就离开。”
王齐闻说着,停了一下,无视两人那仿佛要剁了他的表情,接着用一副十分理解的语气说:“小市民嘛,活命最重要,跑路很正常。不像我们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扛得住吓。所以他跑路的时候,我还很善解人意地给他补了点银子。免得他这趟生意白做了没钱养家糊口。”
看王齐闻这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苏靖安和温慕婉只想揍人。
“你臭小子还真是蹭鼻子上脸欠收拾了!昨晚的事没跟你计较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温!”
气不过的温慕婉上前要逮王齐闻海揍一顿。
王齐闻知道会把人惹毛,早有防备,并不打算老老实实挨揍,温慕婉一上前来,他就赶紧躲。
“女侠别冲动!你听我把话说完啊!虽然我一不小心让你们损失了马车,但是没说不给你们解决出行的难题啊!”
“这个你能怎么解决!这是家孤店,方圆四十里了无人烟!你去哪给我们弄马车!”
王齐闻没有要和温慕婉打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回躲。他躲避的动作很快,温慕婉一时半会居然碰不到他,这让她十分恼火。
越恼,原本只是想随便收拾一下王齐闻的动作,变很越认真,最后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要打起来了,引得周围来往的人纷纷驻足观战,低声议论。
苏靖安看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怕把事情闹得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叫停温慕婉。
“慕婉,别跟他浪费力气了,他说有解决的办法,那就听听他怎么说吧。”
温慕婉也注意到他们的打闹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停了下来,怒瞪着王齐闻:
“看在少主的面子上,我就暂且饶了你,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说!这事要怎么解决?要是没法解决,我就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温慕婉停下来,王齐闻松了口气。她要是真跟他打,还真的会很麻烦,他只想和平的和两人交流。被揍这事,他一点也不想。
王齐闻觉得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温慕容会是个比较文静的姑娘,没想到脾气意外的火暴。
外人怎么想苏靖安不知道,但是温慕婉的脾气,他很了解,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她平时并不会这个样子为难人,王齐闻这下是真的做得太过份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没看到两人分出输赢就不打了,觉得没意思,一脸扫兴地散开,各忙各的去。
而王齐闻怕温慕婉继续对自己动手,赶紧把自己所谓的解决办法告诉两人。
“你们没马车而已,我有啊!你们可以跟我一起,等到了可以租马车的地方,你们再重新租一辆马车不就好了。当然了,到时候的费用算我的。”
第11章:此仇不报非君子
练武的人,体力好,脚步也快,所以两人决定趁着温度升高之前,多赶点路。
然而这天气还真被苏靖安说中了,早上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却聚起了大片大片的乌云。
两人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情郁闷。这一看就是要大暴雨的节奏,而他们所在的地方,除了一般的树木,根本就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
苏靖安后悔这么急着离开客栈了,明知道要下雨,他应该在客栈待到雨停再走,反正调查流言的事也不那么着急,耽误一两天也没关系。
都怪王齐闻那臭小子多事,整跑了马车,现在要是有马车在,就不用面对这么糟糕的问题了。
苏靖安越想就越想削了给他搞事情的王齐闻。
眼下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尽快赶路,希望在下雨前能找着一处落脚的地方或者有路过的马车,能让他们避一避——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温慕婉这会想到王齐闻也同样一肚子的火气,她咬牙切齿地跟苏靖安说:“以后要是有机会再碰到那小子,我一定要揍他一顿泄愤,谁也不许拦我!”
苏靖安看着狂风大作,开始电闪雷鸣的天空,心里叹了口气,这下怕要变成落汤鸡了。
就在两人心里都接受了这个结论时,向来运背的苏靖安居然梦想成真了,真的有一辆马车在下雨前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但看到停下来的马车探出来的头时,他也同时懂了什么叫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
“嘿,要下大暴雨喽,你们要上来避避雨吗?”
看到马车里愉快地朝他们打招呼的人,两人郁闷得不行,王齐闻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两人看到一脸得瑟的王齐闻非常不爽,可大暴雨即将到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暴雨中怀疑人生也不是个办法,所以两人上了他的马车。
然后,上了马车的第一件事,两人心照不宣地在车夫惊愕的眼神中,把王齐闻给扔下了马车。
车夫只是个普通人,又见苏靖安带着剑,见他们把原雇主扔下车也不敢多说话。
本来觉得天助我也的王齐闻,被两人扔下马车之后愣了一下,原本想让两人欠自己一个人情的,怎么变成自己被扔下车了?
啊!这两个人怎么总不安常理出牌!
反应过来的王齐闻一边追着马车跑,一边叫:“你两个给我等一下!不带这么玩的!”
温慕婉心情愉快地从马车的车窗探出头来跟狂奔的王齐闻聊天:“小孩子多锻炼对身体好,多跑还能跑得快了。练习跑得快对你有利无害呦,下回遇到刺客你可以用逃得更快来保命。”
“谁要在大暴雨天跑步!两位大侠我错了!到有人群的地方再算帐行不行!”
这会,豆大的雨开始稀稀拉拉地砸下来。面子不重要,这种时候避雨要紧。
温慕婉看大雨就要来了,回头看看苏靖安:“少主,真让那小子淋雨吗?”
“你刚才不是说想揍他吗?淋会有什么关系。”
“是很想揍他,但看在他及时出现,让我们有地方可避雨的份上,可以考虑迟点再揍。”
苏靖安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以温慕婉的性格,在这种天气是不会真的扔下王齐闻不管,扔他下去只是想稍微给他一个教训,吓唬吓唬就行。
“你不是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吗?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
然后温慕婉让车夫停了下来。
跑得气喘吁吁的王齐闻正沮丧地想,这两人真要把他扔这里了,看到疾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眼睛立马变得雪亮,朝马车靠近。
王齐闻刚钻上马车,稀稀疏疏的豆雨顷刻之间便转换成了倾盆大雨,他要是再晚一点点,就能接受大自然的洗礼了。
上了马车,王齐闻边抹着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水,边跟两人抱怨:“我说你们俩个也太过分了一点吧?你们不肯同行我理解,但我可是看这天气不好才邀请你们上车避雨的。你们倒好,居然把我给扔了!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过程虽然曲折,但也算是勉强和两人搭上了关系。唉,自己真是太难了。
温慕婉朝王齐闻哼了一声,没说话,苏靖安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这会儿车上虽然有三个人,但王齐闻的声音一停,车内就格外的安静,只能清晰地听到暴雨拍打在马车上的声音。
王齐闻抱怨归抱怨,但也知道是自己先将两人的马车轰走,才引两人不满。
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敢指望两人谢他,但想缓和一下气氛。
“那个……虽然和两位交流不少了,但也只知道女侠叫温慕婉,你家少主叫什么名字?”
温慕婉觉得王齐闻还挺细心,她只在他的名前自暴过一次自己的姓,他就能通过苏靖安叫她的名,自己整合下来了,一般人不会太在意这些小细节。
她一直没叫过自家教主的名字,外人面前只叫少主,所以才对自家少主的名字一无所知了。不然这会,他连这个也不用问了。
回苏靖安扫了王齐闻一眼,语气淡漠得近乎有些不近人情:“跟你不熟,没必要告诉你的名字。”
苏靖安一直不说话不是有意要装高冷,是他的胃又要开始翻江倒海了。但在这个欠揍的人面前,他得忍着。
“你这也太小气了,不就一个名字而已。你不告诉我名字,我怎么称呼你?要不,我给你取一个?比如叫什么阿旺阿财阿贵什么的?”
王齐闻的起名水平令苏靖安无语,当然,也知道他是故意的。要不是这会不舒服,苏靖安很乐意再将他扔出马车外面淋雨改过自新一下。
苏靖安也不想和王齐闻多费口舌,说了一个名字。
“那我们还真的挺有缘分,我祖母也姓苏!”
苏靖安没理强行套近乎的王齐闻,而是问温慕婉:“看得住这小子吗?”
第13章:雨中涉险可还行
马车一停下来,马车外的人霍的一下,就把马车门给劈了。
雷雨中,一个蒙面黑衣人映入三人眼中。
黑衣人原本是冲着王齐闻来的,一豁开门帘看到车里多了两个人,顿了一下。看样子是没料到车内,居然还有两人。
就在黑衣人分神看了一眼苏靖安和温慕婉的空档,便注定了他的结局。
一个飞镖趁其不备,命中了他的脑门,送他去见了阎王。
飞镖是温慕婉扔的,她出手的动作极快,时机也抓得很准,完全不给人察觉的机会。
王齐闻就在旁边她,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被射中倒了下去。
昨晚夜闯两人的房间,被温慕瞬间劫持的时候,王齐闻就察觉到了她的身手不一般,原以为她擅长用短刀,看当下的情况,她使用暗器的手法显然更胜一筹。
一个看似普通的下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难怪外人都传傀冥教是一个真正卧虎藏龙的地方,遇到傀冥教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扫地洗碗的,都不是轻意小瞧,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也不是所有的传言都不可信。
王齐闻这会才真正能理解苏靖安为什么敢在外人面前睡得那么沉,就温慕婉这一个人顶几个人的身手,盯住自己一个逃跑很快,战斗力极渣的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到同伴被瞬间击杀,马车外原本试图靠近的的其他黑衣人,立马意识到了马车里多出来的这两人不同寻常,没有继续贸然靠近,只是将马车团团围住。
有人喊话:“白息衡!快快出来受死!别以为半路找了帮手就能安全离开,你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逃!”
苏靖安和温慕婉面面相觑,他们这车上是有一个姓带颜色的,但没有姓白的。
两人一对眼,立马想到了什么,齐刷刷看向一脸黑线的王齐闻。
王齐闻丧着脸看两人,底气不足的说:“两位,这种小事先放一放,我晚一点再给你们解释,咱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一下行不行?”
小事?苏靖安拧着眉不爽地看了王齐闻一眼,如果眼前这人不是冒牌货,那“白息衡”这三个字绝对不可能是小事。
是个麻烦,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你真当我们是你的手下了?我们和你又不熟,你的安危关我什么事?自己滚下去!”
这都火烧眉毛了,这人还有心情计较这种事情!王齐闻急得不行。
“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不是为了帮我,你们也没法置身事外不管,他们当你们和我是一伙的了,不会轻易放你们走。”
无论如何都要把两人拉下水,苏靖安已经非常肯定王齐闻的目的。
王齐闻说得也没错,那些人虽然是冲着他来的,同行者想要袖手旁观是不太可能。
苏靖安讨厌淋雨,但这一下,不得不淋。也为了方便动手,三人都下了马车,背对着背圈成一个防御阵。
苏靖安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很不友好的对王齐闻说:“我晚点跟你算帐!”
王齐闻倒也干脆:“行!只要能脱险,你想怎么算都可以!”
黑衣人没给他们多少废话的机会,纷纷包围过去,开始动手。
一时,雨幕里,电闪雷鸣,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对方人数虽然多,但能力不怎样,并不是苏靖安的对手。苏靖安应付起来也不太费劲,甚至还得空和对方边打,边聊上一二。
“你们这些人真的的,能力一般,敬业精神却不赖!但为什么就不能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再动手,非得找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难道是为了方便挖坑把杀掉的人埋了?”
对方没给苏靖安好脸色,能力不行,气势也不能输:“臭小子!识相的话就乖乖受死!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想这么对你说来着。害人终害已,祝你黄泉路上走好,下辈子做个好人。”
苏靖安从对方的身边闪过,收剑,对方颈处血如泉涌,死不瞑目地倒在雨中。
倒在地上那些黑衣人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水和雨水交融,浸入泥土,消散。
苏靖安和温慕婉的动作都很干脆利落,一切结束的时候,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苏靖安能成为傀冥教的教主,除了因为苏烈的遗嘱外,他的实力也很扛得住验。收拾几个小刺客,绰绰有余。
温慕婉和王齐闻汇合到苏靖安的身边时,她见苏靖安身上有血,担心地问:“公子你受伤了?”
“这种小喽啰伤不到我。”苏靖安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的血污已经被雨水冲干净,“你呢?没事吧?”
温慕婉摇摇头,表示没事。
他的这个关心里,只有温慕婉,不包括王齐闻,所以只有“你”没有“们”。
王齐闻也不介意,介意也没用。坑了苏靖安,不被剁就该烧高香了。
趁两人互道关心的功夫,王齐闻这个没人爱没痛的多余人士,去揭那些黑衣人蒙住脸的脸巾。
一个也不认识。
又从他们身上摸索了一会,想找出点能看出他们身份的令牌手谕之类的东西,但是一无所获。
要是能留一个活口亲自审问一下就好了,王齐闻看起来似乎很失望。
要是能留个活口审问一下就好了,可惜苏靖安的动作,都是一招毙命。
苏靖安和温慕婉就在一旁看着王齐闻做这些,不插手。
安全保障了,接下来要找什么,就是王齐闻的个人问题,两人不打算过多参与。
苏靖安本来接触的人就很少,辨认杀手这些事并不在行,温慕婉经常在外,倒是略懂一些。
“这些人看起来应该是江湖上一些有点武功底子的无赖,不像是从专门的杀手组织里出来的。”温慕婉说着看向王齐闻,“追杀你的人居然只请了这种下三滥的货色,不是穷,就是对方觉得你只值这个价。你真的是龙奕国的太子白息衡?”
第15章:不得空闲的雨夜
“看来我们今晚得在这里过夜了。”
三人的衣好不容易才烤干,待重新整装好后,雨却完全没有停的意思。温慕婉站在门口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说了这么一句。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苏靖安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拔拉出来了两个红薯,这会正往火里扔,“一整天居然才赶了二十里的路,照这一波三折的情况,我们没半个月到不了辄顺城。”
温慕婉看了眼白息衡,赞同苏靖安的说法:“要带这么一个大麻烦,的确够呛。要不,我们还是扔了吧?”
白息衡得知两人也是要去辄顺城,好不容易才说服苏靖安带上他,温慕婉这会又说不要他了,那可不行。
“这不好吧慕婉姐?做人要言而有信,刚刚才答应带我一起走的,这会怎么能说把我扔了!”
苏靖安烤着红薯,不太友好地回他:“谁说我要帮你了?只是碰巧顺路,决定大发慈悲捎上你。不过先说好了,别在其他人面前暴露我的身份。否则,我才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太子,照剁不误。”
白息衡忙答应:“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并不是苏靖安想做好人才决定和白息衡一起,是懒得和他周旋了才答应。要是现在不答应,按照他这死缠烂打的性格,也很难甩掉。
“其实你的事我混迹在人群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但是一直很纳闷,苏烈那老头子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不可能选一个作恶多端的人继续自己的位置。这么看来,你真的是被人误解得不浅。”
白息衡提起苏烈,苏靖安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听慕婉的意思,你和老头子很熟?”
白息衡摇摇头:“不熟,只能说见过,毕竟他是武林中的老前辈,认识他的人很多。”
认识苏烈的人确实很多,白息衡这么回应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觉得挺奇怪的,记得他以前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叫席凉北的人,那人比你年龄大一些,当时大家都说他会是下一任教主。怎么苏烈走后,教主之位就落到你这个名不经传的人手里了?”
“要说名气,师兄的确比我大多了,别说外人,就是教里的众人都一致认为老头子会传位给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生病的老头子吵了一架后就负气出走了,至今未归。”
“教派里也会因为传位问题内斗的,是不是因为苏烈把位置给了你,他不服气才出走的?”
苏靖安笑了笑:“傀冥教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老头子在初期生病的时候原本就打算众望所归,让他当教主。是他出走之后老头才决定把位传给我。”
“啊?那还是他自己放弃的了?”
白息衡在惊讶的同时,心里感叹着这是什么绝世好师兄,他的兄弟可没有一个不眼巴巴地盯着皇位的。
苏靖安从来就没觉得这是个好事,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这个位置。说了别人肯定说他没志气,他也不介意。
这明明是大多数人盼都盼不来的好事,但他却很不安。
他总是太容易得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东西了,担心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以夺走他另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为代价。
这事不是没经历过,所以对于这等好事,苏靖安的看法与旁人完全不一样。
白息衡见苏靖安不理他,以为是他不想和外人谈自己的家事,就不问了。过了好一会,实在憋不住问题,才开口。
“你为什么一出关就那么急着赶去辄顺城?还只带了一个人。”白息衡说着,看了一眼温慕婉,接着说,“当然我不是说慕婉姐你不厉害,比我你厉害多了。但是苏靖安你是一教之主,在外名声又这么糟糕。为安全起见,怎么着也应该多带几个人吧?”
“你的问题真多!”
苏靖安说着,从火堆里挑起一个滚烫的红薯扔给白息衡。
“好烫!”
条件反射徒手接住红薯的白息衡一边叫着烫,一边把红薯扔回了火塘里,砸得火星子都飞出来了,差点烫到苏靖安。
“我说姓白的,你脑子有坑啊?烫不会扔旁边去?”
“谁叫你突然扔给我不说一声,手滑就给扔回去了……”
白息衡说着,自己拿了棍子重新把红薯拔拉出来,他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正饿着。
把红薯辦开咬了两口,白息衡发现苏靖安正看着他吃,很奇怪:“干嘛盯着我?想抢回去啊?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苏靖安悠悠的说:“送人的东西我当然不会要回来,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毕竟我们现在正在被别人追杀,这入口的东西怕有毒。”
“你……竟然拿我来试毒?”
后知后觉,已经吞了两口的白息衡一脸震惊地看着苏靖安。
“你总得有点用处我才有理由带上你,没用我带着你干吗?”苏靖安友好一笑,然后把另一个红薯递给了温慕婉,“看起来是没毒的,慕婉你可以尝尝这个。”
白息衡发现苏靖安不但让他试毒,还把最大的那个红薯给了温慕婉。
“苏靖安你还真是重色轻友!”
“谁跟你是友?你就是我在路边碰到的一个无赖,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想挑。”
温慕婉笑着辦一半给苏靖安,他却说不用,又从干柴堆里找了几个出来扔火里烤。
“也不知道这人是想让别人拿来吃,还是想拿来捂芽?藏那么角落还拿柴压着。要不是我眼神好,说不定它们都没机会为人类做贡献。”
白息衡说他:“别人藏那么好,还不是被你找出来了。”
温慕婉一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虽然两人互相嫌弃,却意外的合拍,这一路估计会十分有意思。
吃饱喝好,三人正准备休息,门口突然“嘭”的掉落一个黑影。三人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子晕倒在了门口。
苏靖安无语地扶额,就不能让他遇到点好事吗?
第10章:以无赖法治无赖
王齐闻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十分慷慨的语气,就好像他真的有在做好事一样。
两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要不是碍于周围的人,他们很愿意把人揍一顿。
要是不考虑到在王齐闻身边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麻烦事,他提出来的这个办法的确是眼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苏靖安不想无缘无故惹上没必要的祸事,是不会同意他这个同行的建议的,而是另外给了他一个建议:
“你这是什么解决办法?要是有认错的诚意,应该把你的马车给我们,你自己慢慢走着离开。”
王齐闻以为自己提了个好办法,现下没别的办法的两人就算很不爽,也会将就着和他同行一段路。没想到苏靖安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这下可让他犯难了,这好像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和预先设定好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啊!
王齐闻一脸为难地看着苏靖安::“……这不太好吧?我可是身上有伤的人,你让一个伤患走这么远,万一死掉了怎么办?你这可就成了变相杀人,良心不会痛吗?”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实在不行,苦肉计也得用。
不管怎样,王齐闻就是想让这两人和他同行。
用苦肉计博同情没错,但是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碰到的这两人,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温慕婉鄙夷地扫了一眼王齐闻,态度强硬又不留情地告诉他:“我看你刚才回避的动作敏捷得很,又能蹦又能跳,这气血也十分良好,可不是一个伤患该有的表现。要不要我帮你成为一个真正伤患该有的样子?”
“不用!可我是真的受伤了!不信你看!”王齐闻说着把自己的袖子拉起来,露出了手臂上一条浅浅的划痕,可怜兮兮的看着温慕婉,“看吧!昨天爬你们房间的窗户的时候被窗沿刮了一下,还出了一点点血哩!我是在你们的房间受的伤,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对我负责!”
苏靖安和温慕婉无语至极地看着王齐闻,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无赖讨嫌的人。
太糟心了。
要是被王齐闻以这种小事就讹到,那两人可也太好说话了,当然没有人让这种小事发生。
温慕婉瞪着王齐闻没好气地说:“明明就是想讹我们,不愿把马车让出来,还净说些有的没的。但我告你,既然你使坏让我们失去了马车,你的马车不给也得给!”
看着温慕婉那势在必得的表情,王齐闻心里惊一下。这人该不会是想来抢吧?
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们自己有马车了,要真让自己走着离开,想想就好累。
“算了,慕婉,想多活两年岁,就不要和这种无赖的人讲道理,不然会气死。我们先走着,路上总会碰到其他路过的马车,到时候再让人带一段就好。”
苏靖安看着王齐闻那不停变换的表情,也懒得和他耗下去。
苏靖说着转身走掉,温慕婉虽然很不爽,但是周围那么多人在,她也不能拿王齐闻怎么办,狠狠地扫了他一眼:“臭小子,算你这次走运。”
说着也跟上苏靖安的脚步。
好不容易才把人拦下来,这就要走掉了,王齐闻当然不乐意,快步追上去。
“何必这么麻烦呢?你们让别人带也是蹭马车,何况还不一定碰得到愿意带你们的人。还不如和我一起出发得了,反正又不要你们的……钱……”
王齐闻最后一个“钱”字的时候,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弱了好几个调。因为被他烦到的苏靖安一个回身,用剑抵住了他的脖子。虽然剑未出鞘,但是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很强。真让他不爽,剑出鞘只是时间问题。
苏靖安并不想动手,只是想让喋喋不休的人安静下来,他盯着王齐闻冷言道:“刀剑无眼,请三思而后行。”
“好……好的。我不烦你们了,两位慢走,一路顺风。”
王齐闻再次看着两人离开,没再追上去,停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命还是要留着的,胡乱招惹两人不是个明智之举。
走远了温慕婉忍不住和苏靖安说:“还真的是个怪人,明知道自己被追杀还不赶紧跑路,居然还有心思给不认识的人找麻烦。看着不像个蠢人,没想到这么没脑子。就他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十足十的好运气,能活着回辄顺城才怪。”
苏靖安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这人不蠢,而且不但不蠢,眼力劲还不赖,能看得出来我们是客栈里武艺最好的人。他现在正被人追杀,知道与我们同行,一旦遇到危险,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是想借我们之手护他周全。现在我们没马车,要是遇到的是个好说话的人,他这会的同行邀请可就成了。”
苏靖安这么一说,温慕婉就知道王齐闻为什么要连夜吓跑他们的车夫了,愤愤不平的说:“那还真是阴险狡诈!幸好教主你看穿了他的意图,不然我们这会可就落入他的险境圈套了。”
温慕婉是庆幸他们没有落入王齐闻的圈套,但眼前有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急需解决。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出行就是个问题了,早上我们还能趁凉快走点路,但现在是盛夏天,到了大中午可就没法走了。要是一直没遇到顺路愿意载我们的马车,那可得费好长时间才能走出这四十里路。”
“这个我也没办法,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用。”苏靖安说着抬头看了看厚厚的云层,“只是出太阳还能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躲,就怕这天气要下大暴雨。”
“噢?教主你还会看云层辨天气?”
温慕婉没看出这有什么不同,就是一些普通的云而已。
“以前住海边的时候有个很磕碜的老头子教过。”
“海边?”
这人从进教起就没出过教,那自然也没机会去海边,莫非是进傀冥教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