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是蓄意为之还是
有点担忧苏靖安的情况,应他:“没事,你昨晚没睡,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温慕婉说着,点了苏靖安的睡穴。
王齐闻看到温慕婉这种操作,惊住了:“他睡觉就睡觉,你点他睡穴干什么?万一碰到危险他又不省人事,可就不妙了。”
“这又是暴雨天又是打雷的,那些追你的人连房间都认不准,看起来不专业,估计也不会太敬业。”
温慕婉只挑了她想回答的来说,至于苏靖安晕马车的事,绝口不提。
堂堂傀冥教教主,马不会骑,马车坐不了,说出去很没面子呐!
温慕婉不肯说为什么点苏靖安的睡穴,王齐闻心里觉得古怪,但看样子是问不到原因的了,看温慕婉下手那么自然,想着这两人先前肯定已经商量过。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着暴雨天赶路会安全一点,但是人嘛,时常保持警惕并不是坏事。”
王齐闻顺着温慕婉的话作了回应,然后看了看靠着马车不省人事的苏靖安,安静地听了会雨声,过会突然用有些羡慕的口吻说:“你们主仆的感情一定很好吧?他很信任你。他平时很容易相信别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出门前顾单君和温慕婉说过那些话,王齐闻这个问题虽然很平常,但她显得很谨慎。她知道苏靖安并不是谁都会信,但还是提防着他。
“没干什么啊,就是突然想到,有感而发而已。毕竟这么相信身边人这种事我可做不来,否则一不小心命可能就没了。”
温慕婉对王齐闻又不了解,但听他这么说,觉得他有点惨。
苏靖安从小就对周围的人很随和,这一点即使当了教主也没怎么改变。在傀冥教里年长一些的人心里,都还觉得他只是个有点特别,又有点怂的少年而已。
温慕婉虽然在傀冥教待过几年,也学武,但是却是下人的身份,比不上傀冥教正式入教的弟子。但苏靖安从来不把她当下人。
原本苏靖安除了是傀冥教的弟子外,和教里的其他人还有一个不同,他被苏烈认作了养子。
对下人来说,苏靖安入教的身份就比教里的其他人高了一些,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养子身份有什么特别。以前有下人叫他少主,他还会很不乐意地说“哪有什么少主?叫我路人甲”。
要不是这次出门需要隐藏身份,苏靖安也不会让温慕婉叫他少主。
但温慕婉觉得王齐闻最不可理喻的是:“被人追杀不跑路,却缠着陌生人不放。还想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到陌生人的身上。你脑子是怎么想的?”
这个人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信不过,却跑来缠两人,温慕婉怎么想也想不通。
王齐闻狡黠一笑:“其实吧,我缠着你们也是有道理,因为我肯定你们不会见死不救。”
“噢?你哪来的自信。”
王齐闻指了指苏靖安的剑。
“昨天傍晚坐你们旁边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把剑了,这是“拂华剑”吧?只有历代傀冥教的教主才能拿,以前苏烈还在的时候,我见过两回。苏安?苏靖安才对。现任傀冥教的教主。我前些时间有在闽良城待过,碰巧遇到傀冥教那些下山采办的弟子,无意中听到他们说,他们闭关了三年的教主终于出关了,可是人才出关,第二天一大早又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去了翡抚城。”
温慕婉听着王齐闻娓娓道来,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王齐闻一看温慕婉的神色不对,立马解释:“别紧张!我真不是坏人!也没有故意跟踪你们,只是运气好才碰到你们了而已!”
温慕婉这下可以断定,王齐闻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前任教主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在三年前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卧病在床两年有余,不怎么见外人。
王齐闻要是见过他,那至少是六年前的事,六年前他也不过九岁或者十岁的样子,但有机会见过苏烈两次,还能那么清楚的认得他的剑,相当可疑。
“说到名字,王齐闻?这么一想,这个名字略耳熟的,好像在哪听过,闻齐王?”
王齐闻一听温慕婉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心里咯噔一下。
他都没注意自己胡绉出来的名字,居然跟闻齐王那老头子的封号撞了。不过一般没人会突然把别人的名字倒过来念的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关系撇清比较重要:“只是碰巧,我可跟闻齐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又没有说你跟他又关系,你那么急着否认做什么?有猫腻?”
王齐闻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怕你产生更不好的误会,想在误会发生前把它消除掉!”
温慕婉盯着王齐闻看,这人相当可疑。
“你……”
“小心!”
“嗖——!”
“嗖——!”
“嗖——!”
温慕婉正要说啥什么,话还没出口,马车外突然有三支箭趁其不备的时候箭了进来,幸好她手快,把靠着马车睡觉的苏靖安辦歪了一下,才避免了被伤到。
“什么情况?”
温慕婉一边解开苏靖安的睡穴,一边神色警惕地问王齐闻。
王齐闻一边拔掉钉住自己衣服的箭,一边紧张的告诉她:“该死!是追杀的人跟了上来!我明明已经和别人换了马车,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受了惊吓的马狂奔,车里摇晃得很,刚醒来的苏靖安头痛欲裂不说,胃更是倒腾得厉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头雾水的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这情况不问也知道是被偷袭了,但苏靖安这会晕头转向有点想不了事。
温慕婉简短的回他一句:“我们被来找这小子的人偷袭了!”
“这么麻烦?”苏靖安揉揉太阳穴,“让车夫停一下,不然马受惊吓失控就惨了。”
王齐闻觉得不能停,能跑多远是多远,但马车外车夫一声惨叫之后,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控制住了行驶中的马车。
第14章:坦白各自的身份
王齐闻苦着脸看着两人:“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先避雨再聊行不?雨中长谈不太好的样子。”
温慕婉看了眼苏靖安,苏靖安表示没意见,她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地上躺着的黑衣人:“这些人怎么办?”
苏靖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留着喂野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雨太大,要淋懵了。”
三人回过头去找马车,发现原来马车所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本来被人追杀要淋着雨干架就够惨,这会马车又没了,附近又没有可避雨的地方,苏靖安心很忧伤,这怎么里一个“惨”字了得!
下回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宜不宜出门才行。
“照这情况来看,我们就算不愿意也得在雨中漫步了,先走着,看能不能找着避雨的地方。”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郊区,又是这么恶劣的天气,留也是淋,走也是淋,两人同意苏靖安的提意,继续赶路。
第一次出远门就碰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虽然惨,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苏靖安这人,调整心态很快,不容易抱希望,也不会随便绝望。
没有希望就没失望,他从小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走过来的。
对他来说,只要不死,淋淋雨不算什么大事——当然,能不淋最好,这样还是很狼狈的。
三人的运气还不错,走出事故地四五里的时候,找到了一处房子。
房子旧是旧了点,但并不破败,看起来有定期修整。而且意外的是,房子没人住,里面居然有简单的日用品。
温慕婉走进去看了一圈,回头对两人说:“这应该是专门给路过的行人准备的临时落脚点。我们倒里可以借用一下。”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危房,钻进去没有发生倒塌影响生命安全的避雨点,他们都没有不进去避雨的道理。
谁没事会喜欢在雷雨交加的时候在雨中闲逛,又不是修仙渡劫。
三人进到屋,开始拧身上衣服的水。衣服上的水,哗啦啦地淌了一堆。
“哈欠……”
温慕婉正拧着衣服上的水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光避雨也不行,这衣服湿漉漉的穿上,捂着不舒服还会感冒。”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三人都没有干的衣服可换。苏靖安说着,看看屋内有些干柴,还有点火的东西,转身去屋角扒拉柴。
温慕婉看出了他的意图,上前对他说:“少主,这种杂事我来做就好。”
苏靖安并没让温慕婉帮忙:“你可不是干这种粗活的人,让老太太知道我让你干这种事,回头她能我骂上三天三夜。去歇着等一下就行。”
苏靖安执意不让帮忙,温慕婉只好随他。
苏靖安拿了些柴扔到屋一个火塘里点着,然后找些木棍搭了些能挂晾衣服的架子,对温慕婉说:“你先把衣服脱了烤干吧。”
“这不太好吧?”
温慕婉不是不想烤,只是这里两个男的就好一个女的,不好意思。
“放心,我背对你就行,不会偷看的。”
温慕婉倒不怀疑苏靖安的人品,她看了眼王齐闻。
王齐闻忙摆手:“放心!我可是正人君子,偷窥这种事绝对不干。”
苏靖安则幽幽地盯着王齐闻,带着警告意味说:“他要是乱看我就把他戳瞎了。”
王齐闻打了个冷颤,他可是发现了,苏靖安这人真的不是一般的护短。
商量妥当,王齐闻和苏靖安坐在火塘旁边,背对着屋内。温慕婉先让两人把外衣脱了在火塘边的木架上搭好,自己再解。然后拿解下来衣服做屏障,坐屋里端。
“所以呢,王齐闻,不应该叫你白息衡了,你现在可以给解释一下你这身份问题了。”
歇下来后,苏靖安问起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呃……”白息衡就知道他们肯定会问,但这一下再扯谎也骗不了他们了,只好从实招认,“慕婉不是已经猜对了吗?我龙奕国的太子,那些人追杀我,是因为有人不想我活着回去见我父皇派来的。”
苏靖安反手就敲了白息衡的头,不满地教育他:“慕婉也是你叫的吗?加个姐。”
白息衡吃痛地摸摸自己的头,不解地问:“她也比你大吧?为什么你就可以直接叫名字。我就非得加一个姐?”
“你管我怎么叫,但你必须叫姐,不然我现在马上把你光着丢出去继续淋雨。”
白息衡不可理喻地问后头发笑的温慕婉:“慕婉……姐,你家教主原来这么幼稚的?”
不湿身要紧,白息衡还是如苏靖安所愿,拗口地加了个“姐”。
“嗯?”
衣服后头的温慕婉知道苏靖安在为什么困惑,将白息衡已经知道他身份的事告诉了他,然后回到话题说白息衡。
“原来你真是那位有名无实的太子。可我怎么听说你身上有什么咒,一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岁溪城的龙望寺去静修了,不满十六岁不可以回宫,然会影响国运。你这才满十五岁吧?怎么就离寺回宫了?”
“原因还不清楚,宫里突然来信要我秘密回去一趟,我就回了。谁知没走多远护送我的人就出现了问题。而且我发现追杀我的人还不至一方人马,有好几拔。”
苏靖安插一句:“你这敢情是捅了马蜂窝。”
白息衡无奈地挠挠头:“所以我才想让你们帮忙。”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应该也知道,傀冥教是不参于朝堂之事的,也不受朝廷管。你的事,我帮不了。”
“那你就忍心见死不救?”
“这不是忍心不忍心的问题,如果我帮你,得罪了朝廷那些人,会连累傀冥教的众人。”
“那我死了还影响龙奕国的安定呢,国都不安,你那来的教?”
“你那么多兄弟,你死了,他们会有人替你成为新的太子。”
白息衡快要被苏靖安气死了:“你这人还真的是无情!”
苏靖安悠悠的说:“你这个评价可比江湖传言听着顺耳多了。”
第16章:救或不救是问题
这突然扑倒在门前的人虽然来路不明,三人眼下的处境又很微妙,原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明智的做法是不管最好。
但是,看对方是个女孩,又倒在夜里的大暴雨里,不管似乎也不妥,最后三人还是把女孩抬进了屋里避雨。
借着屋内的火光,三人看清了女孩的样子。
女孩大概二十岁左右,杏脸桃腮眉目如画。在满是美人的龙奕国,她的长相并不是十分出众,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刚把人带回屋的时候苏靖安也没在意到人有没有受伤,只是扶她进屋以前探了一下鼻息,确定一下是死是活,刚把人弄进屋放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一片血红。
女孩的背部有条很长的刀伤,这会血和着雨,已经将整个背部染红。
苏靖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止血,也没多作他想,上手就准备帮女孩脱衣服包扎。但温慕婉阻止了他。
“教主,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苏靖安回过神,觉得也对,把白息衡拉到了另一边,然后对温慕婉说:“要帮忙的时候说一声。”
温慕婉看了看女孩背后的伤口,有点长,所幸并不深,应该是已经流了很久的血,失血过多才会晕倒在门口。
这会的伤口已经不怎么往外出血,只是伤口一直被湿衣服泡着,没法结痂。
三人的衣物因为留在马车内,马车不见的原因跟着丢失了,但也只是丢了衣服而已,其他贵重的东西都有带在身上,其中也包括了一些药和包扎伤口会用到的东西。
温慕婉给女孩上药的时候,晕迷中的她感觉痛,暗哼了一下。温慕婉见女孩吃痛,也没有停下来,只是尽可能地轻一点上药,然后给她包扎好。
看了看从女孩身上除下来的湿衣服,温慕婉想,总不能让一个伤患继续穿着湿衣服睡觉,然后脱了件自己的外衣暂时给她披上。
女孩背上有伤,只能扒着睡。
处理好女孩的伤口,温慕婉对两人说:“已经处理好了。”
听到温慕婉出声,苏靖安和白息衡才回过身。
苏靖安有点不放心地问拿起女孩湿衣的温慕婉:“伤口严重吗?”
“暂时算是止住血了,但伤口淋了雨,不知道会不会发炎或者发烧。处理不好伤口可能会留疤,还是要尽早看大夫。”
最后那句几乎是可以不用说的,被大雨困在这里的他们,这时根本不可能请得到大夫。三人只好祈祷女孩今晚别出什么意外情况,不然他们想救也帮不上忙。
温慕婉帮女孩将沾了血的衣服洗干净,并在屋子里找到了一些针线,将划破的地方缝好,放在火塘边上烤。
白息衡在旁边看温慕婉缝衣服的时候趁机拍马屁:“慕婉姐你还真厉害,能打架又能照顾人,还会缝衣服。你这么优秀,只当一个普通的下人是不是太可惜了?要不你跟……”
“痛!”白息衡的话还没说完,苏靖安就拿剑柄敲了一下他的头。他不悦地对叫痛的白息衡说:“姓白的,别把主意打到我的人身上,小心我收拾你。”
想挖墙脚?苏靖安可不答应。
白息衡摸着自己的头,说他:“虽然我现在这么狼狈,但好歹也是个太子,你给点面子我行不行,别老敲我头。以后傻了还怎么治国?”
苏靖安一点都不把白息衡这个太子的身份放心上,半眯着眼看着他,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那我干脆在你脖子上抹一刀?”
“那……算了,你还是敲头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息衡觉得,自己还是老实做人比较好。能不能长命百岁说不好,但至少不会现在就与世长辞。
温慕婉边缝着衣服边回白息衡:“我倒是挺喜欢现在这种生活的,皇宫那种地方尔虞我诈的,不适合我。”
白息衡却还是不死心地说着劝说温慕婉改变主意:“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要有更好的机会,你也不打算试一试?”
温慕婉看了才认识第一天,就想挖人墙角的白息衡,非常干脆利落地回了他三个字:“没兴趣。”
“嘿,苏靖安,你们傀冥教里的人都这么淡薄名利的吗?”
“你还找过教里的其他人?”
白息衡看着凶光毕现的苏靖安,感觉不太妙,尴笑了一声。
“也不算找过,是遇到。就是你教里的四大魔兽。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人,差点就死无全尸。真不知道你这教主是怎么管得住他们的。”
“四大魔兽?”苏靖安和温慕婉对视了一下,立马恍然。这形容还挺贴切,但要被那四人听到,白息衡肯定得完。
苏靖安知道白息衡耗不走温慕婉,因为傀冥教里有她要等的人。她也不知道那个人到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一直相信他会回来。
一切收拾处理完的时候夜已深,三人又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看女孩的情况还算安稳,他们也暂且歇下。
白息衡坐在靠窗的位置,却并没有睡着,等确定苏靖安和温慕婉都睡着后,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小声的对他说:“主人,一切已经照您的吩咐处理妥当。”
“嗯,知道了。接下来回辄顺城的路上,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就不用现身了,两人警惕性很高,被发现了很麻烦。”
听到白息衡这话,黑影有些犹豫:“那您的安全……”
“有这两人在,这个没问题。”
黑影应了声是,准备离开,白息衡又叫住了他:“对了,给我查一查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的,没想到才接触上的第一天,就有多余的人掺和进来了,如果是会破坏计划的人,白息衡会毫不犹豫地把她除掉。
窗外的影子再次应了声是,消失在雨幕中。
此刻看着屋内三人的白息衡,早已没了白天那种任由苏靖安欺压的软弱,脸色沉着,眼神凌利,像夜里盯住猎物的狼。
第17章:关于伤患二三事
“啊——”
清早随着一声相当惨烈的尖叫声,三人瞬间被唤醒。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最靠近声音源头的苏靖安揉揉耳朵,看着床上醒来气急败坏地怒瞪着他的女孩。很快看出她在意的事了,耸耸肩:“像你想的那样啊。”
这个回答就是故意的,为什么屋里还有两个人,就他一个人被指头画脸的质问,感觉不爽。
“你!……咝……”
女孩被苏靖安气到了,一动一气,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时白息衡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嫌弃地对苏靖安说:“苏安,你这么恶劣以后会找不着媳妇的。”
答应过苏靖安在外人面前不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当着陌生人的面,白息衡叫了苏靖安的化名。
苏靖安白了白息衡一眼:“阿王,你见过谁醒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找人吵架的?我要真想对她做点什么,不可能只是扒了她衣服那么简单。至少也要把她这样那样吃干抹净,然后抛尸荒野,谁还有空给她包扎伤口。”
听到苏靖安叫自己阿王,白息衡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没太在意他后面的话,气得很:“别叫我阿王!听着像谁家养的狗!”
“狗怎么了?听话又守家,你物种歧视?”
白息衡怒:“你一大早的和我吵架,是因为太闲了吗?”
“确定是挺闲啊,气气你还能提高一下心情愉悦值和有助于你提高你的肺活量,挺好的。”
“苏安你这个王八蛋!”
“那我就当你是在祝我长命百岁了。”
众人:……
被晾在一边的女孩当下有点懵,这两人是起内讧了么?
温慕婉看着一大早就十分热闹的两人,笑着对女孩边:“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你的伤口是我包扎的,衣服也是我帮忙换的。”
女孩看了眼温慕婉,然后觉得三人的确不像坏人,才松了口气:“那个……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温慕婉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你现在还有没有哪不舒服不?这附近没有人住,要看大夫得到附近的镇子去才行。”
女孩除了觉得伤口痛,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如实告诉了温慕婉。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独身一人受着伤出现在这里,谁伤你的?”
问这话的是和苏靖安吵完架的白息衡。
女孩有点窘迫的回他:“有点倒霉,遇到了盗匪。”
“盗匪?”
三人面面相觑,最近的盗匪也这么敬业了?
“嗯,就路过一处窄道时,突然窜出四五个大汉,马受了惊吓把我给甩到了地上。幸好我会点功夫,逃掉了,但逃的时候被豁了一刀。昨晚跑到这里看到屋子里有火光,想要求助,没想到居然晕了过去。”
女孩现在已经回过神,冷静地和三人交代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
说完,女孩向苏靖安:“刚才误会你抱歉了,才醒来脑子没清醒,突然看到一个男的在旁边,反应过激了……”
倒是个很坦率的人,苏靖安也不跟她计较了。
“托你的福,一声嚎醒了一窝人。”苏靖安伸了个懒腰,“你叫什么名字?”
“夜罗贞。”
夜罗贞报了自己的名字,三人也依次说了自己的名字。当然,除了温慕婉之外,苏靖安和白息衡都用了原来的化名。
四人简单的聊了一下,发现夜罗贞和温慕婉年龄一样大,比苏靖安大两岁。
一番交流,大家也知道了夜罗贞的基本情况,但是三人的真实情况却没有告知好,只简单地告诉他三人是同行的旅人,要去辄顺城。
三人是要出发的,但现在多了个伤患,就有点麻烦了。
和夜罗贞聊了一会,三人走开,商量事情。
温慕婉说:“她受着伤,虽然止了血,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太好吧?万一她说的那些盗匪找上门来,她可怎么办?”
白息衡没有说话,他自己都是要跟这两人走的,他的话不具备参考价值。最后的决定,还是苏靖安和温慕婉定夺。
温慕婉的担忧苏靖安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他还有另一个顾虑:“我也不是不愿意带上她,可现在带着姓白这个家伙就够麻烦了,天知道半路那些杀手还会不会冒出来。带着一个人跑路就不太好办,要是还要带一个伤患,遇到追杀可不好跑。我一个人要顾着三个人,顾不过来。”
这个时候白息衡插了话:“慕婉姐的功夫不是也还可以吗?不用你盯着。我的功夫是一般,但逃跑很快,也不太麻烦。真遇到刺客,你多照顾一下她就好了。怎么样我们都得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苏靖安冷哼了一声:“你自己都没法完全自保,还想帮别人,你可还真伟大。”
白息衡被苏靖安怼得一时语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带上夜罗贞,只是看温慕婉的意思,是要带上她。
相处时间不长,但白息衡也能稍微摸懂一点苏靖安的性格,他比较尊重温慕婉的决定,温慕婉想做的事,他基本不会太过反对。
“要救她也可以,但是救她,姓白的你留下来。”
白息衡:……
“这个肯定不行,就没有更人性化的出行计划了么?”
“有,就是你俩我都不带,我和慕婉走。”
白息衡挠头,这算哪门子办法。而且更要命的是,一直听他们说话的温慕婉突然点头说:“这是个好办法。”
“吓?”
这下不止白息衡,苏靖安也被温慕婉的话搞胡涂了。
不是才提议要带着人一起走吗?这一会又变卦了?
缓了一下,回过神来的苏靖安觉得这话可能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以他对温慕婉的了解,她有主意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以分开来走。教主你武功好,可以带伤患;姓白的反正死活不是很重要,我带着就行。然后我们再约个汇合地点,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就能继续赶路了。”
是个好方法。
第18章:强行休息新发现
苏靖安同意温慕婉的建议,但在最终确定的时候,他不太友好地对警告白息衡:“路上别乱打慕婉的主意,回头慕婉要是少一汗毛,我就剁了你喂狗。”
白息衡前一晚还想挖墙脚来着,现在让他和温慕婉一起走,苏靖安心里不踏实。担心他太过烦温慕婉。
这个时候白息衡除了让苏靖安放宽心,也不敢说别的话:“慕婉姐那么厉害,我可不敢乱来。我还想活着回辄顺城呢!”
“慕婉,防着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多得很。他要是乱来,你就灭了他。”
温慕婉笑了笑,心想白息衡虽然无赖,但还不至于坏。
三人商量好了出发计划,便问夜罗贞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
他们只是商量好了夜罗贞加入旅行的出行要怎么才安全,但要不要跟他们走,还得看她本人的意愿。
夜罗贞想了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知道三人不是坏人,决定跟他们一起离开。
白息衡和温慕婉先行离开,苏靖安和夜罗贞则后离开。
由于并没有提前告知夜罗贞四人的出行计划,她看到有两人先行离开,觉得奇怪,问苏靖安:“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还要分开走?”
苏靖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一起的。不过他们有急事要先赶着去处理,就先走了。等他们办好了事情,我们再到约定的地方碰面。”
夜罗贞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奇怪了,我看你们也不像差钱的人,为什么没有马车也不骑马?”
“提起这事就伤心,我们躲雨的时候,马被偷了,现在只能靠走的,到了附近小镇再租马。”
扯得那么一本正经,苏靖安自己差点都要信了,而夜罗贞因为自己的确是遇到了盗匪,对这话信以为真。
夜罗贞受的伤虽然不是太重,伤口在背部,并不影响走路,但伤口还未完全结痂,走久了会很痛。两人不得不走走停停。
四十里的路程,原本不用一天就能走完,结果遇到各种麻烦,硬生生地给走出了两天。
苏靖安仰天叹息,所谓龟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走得慢是慢了点,但苏靖安一路也没说夜罗贞什么,也完全不催促。
这一个伤患要跟着走路就很惨了,还要求她快,那可就太不人道了。
前一天还暴雨了一整天,第二天却是晴空万里,临近中午时太阳更是异常的火辣。
夜罗贞背上就有伤,这一下太热了,汗流浃背的,汗侵到了伤口,痛得厉害。
苏靖安虽然尽可能理解夜罗贞,但理解却并不等同于他擅长照顾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夜罗贞有什么不同,直到他往前面走了很长一段路,见她还落后自己许多,才停下来等她。
苏靖安为了顾及夜罗贞,走得并不快,她正常速度是可以跟得上的才对。
看着面无血色,汗如雨下的夜罗贞,苏靖安觉得不太对劲:“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夜罗贞摇摇头:“没事。”
“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好吗?”苏靖安往四周看了看,“这个地方还不错,有河,还有树阴乘凉,我们歇会再走。”
“但我们不是才刚歇过吗?真不用,再走一段再歇也可以。”
夜罗贞不是太想给苏靖安添麻烦。
苏靖安看着她皱了一下眉头:“太热了,我想在水里泡会降降温再走,你陪我。”
“嗯?”
“别一脸我想占你便宜似的看我,我是让你在岸上等着,没让你陪着下水。再说了,你身上有伤,也不能下水。”
一时想偏的夜罗贞尴尬的笑了笑。
苏靖安带着夜罗贞到一处阴凉的树下安置好,然后站起来说:“我有点饿了,这附近有山,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夜罗贞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嫌弃自己碍手碍脚,要把她留在这里先走。这一路两人虽然走了好久,但苏靖安并不太说话。
不过夜罗贞很快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苏靖安真的只是去找吃的而已,并且很快就兜着一兜果子回来了。
苏靖安一边折些叶子放在地上把果子放下,一边说:“这荒山野岭的好像没什么能吃的,摘了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野果子。”
把果子放下,苏靖果又很认真地问夜罗贞:“不过吃之前,我问你个问题,你会分哪些果子有毒,哪些果子能吃不?刚才在摘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一件事,我从来没摘过这种东西,只认得好看不好看,分不清楚它们能不能吃。”
夜罗贞:……
这人果然不太靠谱……
这个夜罗贞倒是能分辨一二,苏靖安也没摘到什么有毒的果子,只不过一大部分都是又涩又苦,要不就是酸得要命的而已。
“呸呸呸……”
苏靖安一边吐着酸掉牙的果子,一边怀疑人生:“你不是说这个是甜的吗?”
趁苏靖安不会分辨,故意拿一个酸果子故意捉弄他的夜罗贞一脸无辜的说:“可能是我弄错了。要不再换一个尝尝?”
苏靖安一言难尽的看着夜罗贞:“很怀疑你是想让我给你一个个试哪个能吃,我可不上第二次当,我去河里摸两条鱼上来烤。”
夜罗贞想着苏靖安发现自己被捉弄了会有一点不爽,看起来并没太受影响。脱了外衣就真的准备去河里摸鱼。
苏靖安本身长清秀,身形也并不魁梧,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也就一般般。但他是实打实的从小练武长大的孩子,身体结实着,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夜罗贞一开始有点纳闷,苏靖安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在陌生的姑娘面前脱衣服有什么不对,虽然没有全脱,但一般人都会让人回避一下,或自已回避一下。
纳闷帅纳闷,有美好的身材看,夜罗贞也不打算错过。
但是最先吸引她的,并不是什么六块腹肌或肌肉,而是苏靖安背部一大片狰狞的暗红色疤痕。
第19章:以示友好的交流
“苏安,你的背,怎么弄的?”
听夜罗贞问起这个,苏靖安反手摸了一下,不在意的说:“你说这个啊?好像是小时候太顽皮,撞翻了滚烫的开水给烫的。没长好就成这样了。”
“当时一定很痛。”
几乎整个背部都是,夜罗贞看着就觉得好痛,苏靖安倒是一脸平静。
“可能吧,太久记不清楚了。”苏靖安拿起自己的剑看了看自言道,“地下的老头子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剑被我拿来叉鱼,估计棺材板都按不住。”
这话夜罗贞可插不上,只觉得苏靖安有点意思,对人疏远又带点不正经,但是又很热心。
苏靖安是很努力地拿着他的教传宝剑叉了一串鱼上岸,然而,上了岸之后他开始和夜罗贞大眼瞪小眼。
他们身上都没带打火的工具。
生不了火,这鱼就没法烤了,可抓都抓上来了,放回去太浪费不说,也放不回去,苏靖安已经将它们都开膛破肚。
浪费不太好,苏靖安给了夜罗贞一个建议:“要不……你尝尝吃鱼生?自然健康还不会长胖。”
夜罗贞考虑都不带考虑地回绝苏靖安的好建议:“我又不是猫,这么腥可吃不下。要尝,还是留给你自己尝吧,我将就着吃点野果子就好。”
苏靖安看着死不瞑目地瞪着他的一串鱼,老实说,他也没法下嘴。只好把它们从剑上拔拉下来往旁边扔。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做善事留给野猫们了。”
感觉剑上有一股子鱼腥味,苏靖安把剑拿回水里洗了洗。但还是有点腥味,他有点嫌弃自己的剑了。
夜罗贞见他对着自己的剑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问了一个她开始就很在意的问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直接拿自己的配剑来叉鱼的,砍根树枝不是更好?”
苏靖安边套回自己的衣服边说:“我没有想那么多,想着杀人杀鱼都一样是杀生,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感觉顺手就用了。”
“你杀过人?”
听夜罗贞这么问,苏靖安坐下来,拿起个果子啃了口,很淡定的说:“你猜。”
听到苏靖安这古怪的回答,夜罗贞已经不觉得太意外了:“你这配剑看起来不错,你剑术应该不错吧?”
“据教我的老头子说,在江湖里同辈的人中是翘楚,但到底是真的还是他哄我的,就不清楚了,我没和同门以外的人彻搓过。同门中能打得过我的确没几个。”
“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可不敢说自己有多历害。不然现在夸下海口,将来被人打得一塌糊涂可就丢脸了。现在什么都不说,就算将来败给别人了,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地自我安慰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往心里去。”
剑配人,夜罗贞不知道苏靖安使用的这把剑是什么来头,但以她见过不少好剑,看很出他这剑不简单。
刚开始看苏靖安居然拿这么好的剑来抓鱼觉得他在暴殄天物,现在结合一下他的对话和态度,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武艺应当也不错。
年纪轻轻武艺不错,还这么谦虚的人,还真的少见。
“方便问一下你是哪个门派的么?”
这个问题可稍微有点难住苏靖安了,说是傀冥教,傀冥教现在在外的名声不是太讨喜,说其他的门派,万一碰到同门可就尴尬了,为了杜绝未来有可能发生这种狗血的剧情,他想了想回夜罗贞:
“只是在深山老林里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而已,现在门前清凉得很,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夜罗贞:……
苏靖安把这事说得飘飘忽忽,夜罗贞也分不清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比起我,你一个姑娘为什么会独身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世道好像没有那么太平,你要出门也应该带个能保护你安全的人吧?幸好你这次遇到的是我们,要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你可就惨了。”
“就是因为没别的地方可待才四处游荡呀!然后我还立志要当个侠女,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
苏靖安非常无语地看着夜罗贞:“不是我打击你,你连盗匪都打不过,还当侠女?傻女我就信。”
被苏靖安这么说,夜罗贞就不乐意了:“嘿!臭小子!有你这样说姑娘的吗?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一点,你稍微也尊重一下我。”
“嘁,”苏靖安听夜罗贞这么说,一脸的不屑,“不就比我年长二岁而已吗?看把你得瑟得。”
苏靖安也和夜罗贞杠上了。
“臭小子,你要是我弟,这会就挨揍了!就你这性格,你父母估计也气得够呛。”
夜罗贞完全没多想就把这话说了出来,苏靖安听了,只是笑笑:“那你还真的操心过度了,我没有父母。”
“呃……”夜罗贞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抱歉。”
苏靖安意外大度的原谅了夜罗贞:“不用抱歉,他们没死,我不认而已。”
“嗯?”
夜罗贞没懂苏靖安的话。
苏靖安不想说自己的事,他问夜罗贞:“你刚才说你没地方可回?干了坏事被家里逐出家门了?还是在哪个门派里修炼,被逐出师门了不好意思回家?”
夜罗贞对苏靖安皱眉:“我发现你总是不能好好说话哎?就不能往好一点的地方想?为什么就是家里赶出来的?就不能是我自己离家出走的。”
苏靖安耸耸肩:“没差了,都是从家里出来的意思。”
“当然有区别,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
好吧,苏靖安也不知道他们非要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歇了会站起身来问:“现在能继续赶路了不?我觉得你这情况,还是得快点赶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个大夫,看看才行。慕婉说了,你这伤口没护理好,将来会留疤。你们姑娘家臭美得很,身上留疤了将来又得叫。”
夜罗贞感觉也歇得差不多了,起来和苏靖安离开。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逃婚。”
第20章:看病还要费脑子
苏靖安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退到一旁,和夜罗贞保持距离。
夜罗贞看苏靖安这意外的表情,也不意外:“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逃婚而已。”
“感觉要离你远一点才行,万一你家里人来追你,看到你和我走在一起,以为我带你私奔什么的,那可就太糟糕了!”
夜罗贞一脸的嫌弃:“你想多了,我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你这么古里古怪的小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靖安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继续赶路。
才二十里路,但走走停停,两人居然花了大半天才到附近的小镇。
中间虽然歇了好多趟,但情况还是有点糟糕,夜罗贞背部的伤囗裂开了。
苏靖安发现的时候,她背部伤口那一片的衣服已经被血染。
“出了那么多血你都没感觉吗?”
苏靖安看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夜罗贞,有点急。
“好像是的……”
夜罗贞一直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痛,并没有意识到伤口裂开。
苏靖安无语地敲敲额头,然后拦住街上来往的行人问最近的医馆在哪。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说,给他们指了路,不过老头子也善意提醒他:“这霓雀阁的女医看病虽然不错,但是收费不便宜,要是不急……”
“谢过老人家了!很急!”
苏靖安没等老头子推荐第二家,就带着夜罗贞往前去。
老头子看着离开的两人,捋捋白胡子,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急躁,都没耐心听人把话说完,要吃大亏的。”
然后柱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开。
霓雀阁是一家不大且很冷清的医馆,两人进去的时候,医馆里只有两个丫头和一个蒙着面纱看书的女人。
其中一个丫头见两人进来,上前打招呼:“客人是要抓药还是看病?”
“看病,”苏靖安说着,指了指夜罗贞,“她背后有伤,伤口裂开了,麻烦帮忙包扎一下。”
“好的,那按本店的规矩,客人您需要用身上最贵重的一件物品来作报酬。”
苏靖安拿出一锭银子。丫头却不收:“本店不收银子,只要客人身上最贵的一件物品。”
嗯?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店?不要钱,要东西?
苏靖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配饰,想来想去,最贵的就是他身上的银子了。
“你手上那把剑不错。”
蒙面女人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苏靖安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别的主意可以打,剑不行。
夜罗贞觉得这医馆有古怪,也不想在这看,对苏靖安说:“算了,我们换一家店吧。”
两人刚转身离开,蒙面女人便悠悠的说:“进过我霓雀阁的病人,我霓雀阁不治,别家医馆也不敢再收。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要走要留请自便。不过姑娘,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一直失血离死就不远了。”
两人顿住。
苏靖安也没有和女人争辨,也没有多问。想了想,俯身在夜罗贞耳边说了什么,旁人只见夜罗贞或点头,或摇头,并没听到苏靖安说什么。最后只听到苏靖安潇洒的说了句:“那你自生自灭吧,我先走了。”
说完,留下夜罗贞离开了。
“姑娘,你这眼光可不行,居然跟了个把剑看得比你命还重要的人。”
蒙面的女人和两个丫头对苏靖安的离开,感到十分的不满。
夜罗贞回过头看向蒙面的女人,苦着脸说:“大夫你误会了,我和他并不认识,只是来的道上他见我受着伤,好心才陪我来看找大夫。让他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出自己的配剑,的确不合适。”
夜罗贞说着,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我自己看病,还是得自己付款。这玉佩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你看行不行?”
蒙面女这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收下夜罗贞的玉佩,对旁边的丫头说:“小蓉,带她去治疗室。”
叫小蓉的丫头把夜罗贞了进去,而蒙面女往门口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也跟了进去。
重新包扎好的夜罗贞和蒙面女道了谢,离开医馆往街上去。不过没走多远,看到了拿着冰糖葫芦,在旁边两个小孩羡慕的眼神中,慢悠悠地吃着的苏靖安。
“原来你喜欢吃这种东西?”
苏靖安看了一眼走近的夜罗贞,将手里没吃过的另一串递给她。
“没有,我是看有小孩子眼馋这个又吃不到,才故意买来吃给他们看。”
夜罗贞一时竟无言以对,这人好像有点恶劣。
“对了,你伤口怎么样?”
“没事,静养等伤口愈合就好。”夜罗贞拿接过苏靖安递过来的冰糖葫芦,“不过就包扎一下伤口,还真的是贵啊,我还挺喜欢那玉佩的。”
“反正只是单纯喜欢的东西,还可以找着替代品。我要是把剑给了别人,老头子准天天到梦里骂我不孝。”
“你一直提到的老头子是你师父?”
“嗯。”
两人边说边走。
“你可真聪明,居然想到和我撇清关系,让我自己给报酬,这样一来,她就不会盯着你的剑不放,我也能看病了。”
苏靖安在医馆里悄悄和夜罗贞说的,就是这个计划,当时他还问过夜罗贞身上有没有不能给别人的东西,确认过没有才把她留在医馆。
“不太费脑子,我们本来也真的不熟。”
“呃……好像也是。”夜罗贞说着吃完了手上的冰糖葫芦,“这东西不顶饿,我们去吃点能填肚子的东西?”
苏靖安也正饿着,就同意了。但是当他们去吃的时候,苏靖安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面前吃空的五个大碗,苏靖安问还在吃的夜罗贞:“你的胃……还好吗?”
夜罗贞把第六婉面吃掉,把碗一推:“老板,再来三碗!”
旁边的食客和老板都被夜罗贞的食量给惊呆了。
这人个子不大,武艺一般,饭量真不小。
苏靖安这下可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饭桶。
第21章:天雷滚滚的惊喜
二人所在的这座小镇叫允庄镇,看起来和一般的镇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是,这个镇子是苏靖安他们之前住宿的那个客栈外,第二个可以补充出行所需和能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吃东西休息的地方。
所以镇上来来往往的外地人很多,显得热闹。
允庄镇虽然不大,里面的一切设施都很完备,吃喝玩乐一样不少。
不过外来的闲杂人太多,在带动小镇经济的同时,也会给小镇带来一定程度上的问题,热闹不假,但杂乱也真。
被夜罗贞惊人的食量吓过后,冷静下来的苏靖安,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路边追债打架的路人,一边说她:“大夫说你这伤得静养,所以你就留在镇上养伤得了。反正你也是到处瞎飘不赶时间,伤好了想去哪就去哪。”
夜罗贞感觉自己是被嫌弃了,也没说自己要留,还是不留,倒是先问苏靖安:“那你呢?”
“去找慕婉和阿王,然后继续赶路去该去的地方。”
苏靖安看打架的打完散场了,也站起来,准备离开:“伤好了你还是回家去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有事好好和家里人商量,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对自己不负责,对家里人也不负责。”
一听苏靖安说这个,夜罗贞就来气了,刷的一下子站起来,拍着桌子嚎:“没得商量!谁要嫁给傀冥教那个样貌丑陋还不举的王八蛋教主谁就嫁!反正我不嫁!”
夜罗贞的声音很大,一下子聚来了四周的眼光,苏靖安则惊得差点掉下巴。
“你……刚才说要嫁给谁?我有点没听清楚。”
“傀冥教的教主,苏靖安啊!”
这下苏靖安可是听清楚了,但突然觉得有点上头,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未婚妻这种事?
“我方便问一下,你们这亲是什么时候订的么?”
“我不清楚,好像是从小就订的,但我是今年才知道的。无意间听到父母说,那家伙最近要出关了,他们的意思是等他出关了就让我跟他成婚,所以我才跑出来。”
夜罗贞越说越气:“你说,哪有父母把会自己的女儿嫁给口碑这么差劲的人!”
苏靖安满脸黑线:“你确定这中间没有什么误会吗?”
“绝对没有!清楚明了得很!”
夜罗贞说的要是真的,那她这离家出走还是自己的错了?
苏靖安越想越头大。
要是从小就订的,那肯定是老头子或老太太干的好事。苏靖安这会急需见到温慕婉,她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也许知道点什么。
苏靖安这会突然觉得把夜罗贞扔下不太好了:“我要去镇上最有名的茶楼找一下慕婉,你要不要一起去一下?”
夜罗贞很爽快的说:“可以啊!真要和你们分开的话,我也想和慕婉道声谢。”
然后两人便又一起去找人了,去茶楼的路上,苏靖安跟夜罗贞说:“那个,我觉得你不喜欢苏靖安没问题,但是他丑陋无比还不举这种谣言就不要信了,说不定他长得还不丑,还有点异域风,比如像我。”
夜罗贞看了眼苏靖安:“你提到异域风我就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了,但怕你不高兴,就没太好问出囗。”
夜罗贞这么一说,苏靖安就已知道她想问什么,因为他自身的样子在人群里很有辨识度,大家都很好奇他的血统问题。
“这个倒没有什么不好问的,我不说大家也能看出来我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因为我母亲是异族人,金色这只眼睛随她。”
“为什么只有右眼随她?左眼颜色虽然也比平常人浅一些,但差别不大。”
苏靖安看傻子一样看着夜罗贞:“我出生的时候就这样了,你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夜罗贞想想,也有道理:“你眼睛这个样子,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周围的人欺负?”
异瞳很少见。
“如果你有一个疯子一样的母亲,根本就没有人愿意靠近你好吗?而且还不一定能出门见人。”
在傀冥教里倒是没有人因为这个原因为难他,大家只是觉得他有点特别。
聊着聊着,苏靖安觉得话题偏了:“不对啊,我们不是在聊苏靖安的事吗?怎么聊我身上来了?”
夜罗贞哼了一声:“谁要聊他,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想打人。聊你的事比较有趣。”
苏靖安听到夜罗贞说听到他的名字就想打人,默默的和她拉开距离。
“我说想打苏靖安,又不是打你,你跑那么远干吗?”
“怕你迁怒于我,等会打人又让伤口裂开了。”
“得了吧,本小姐拎得清楚谁是谁,不会随便迁怒于人。”
苏靖安心里苦,他就是她恨得牙痒痒的那个人这种事要怎么说。
两人聊着的时候,到了一家名为铭轩的茶楼,进去就看到了在那里等了他们好久的白息衡和温慕婉。
白息衡一见到两人,马上抱怨了一句:“你们也太慢了!”
苏靖安没理白息衡:“慕婉,我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一下,出去一下。”
“噢?好。”温慕婉不知道苏靖安这急急忙忙的是怎么回事,应了声跟他出去,让白息衡和夜罗贞先坐着。
“慕婉,你听师娘说过,她和师傅在我小的时候,有给我订过什么奇怪的娃娃亲吗?”
听苏靖安这么急切地问这话,温慕婉一头雾水:“怎么的?教主急着想成婚了?”
“不是,我刚听说了一个很可怕的消息,想确认一下。”
苏靖安把夜罗贞的事和温慕婉说了一下。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记起来夫人说过,等你把这次的事处理完了,就让你把澜浩山庄的三小姐给娶了。”温慕婉说着,突然一脸惊喜,“难道夜罗贞就是澜浩山庄的三小姐?不会这么巧吧?”
确认过后,苏靖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听是否。相对于温慕婉的惊喜,他觉得是惊吓:“那里巧!这叫惨!”
第22章:赠其礼护身之用
“那现在怎么办?要告诉她你的身份吗?她只是被谣言误导了而已,知道了实情,她就不会那么想你了。”
苏靖安一听这个提议,立马给温慕婉打住:“不行!这样两人都会很尴尬。而且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妻这种事,我接受不了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苏烈莫名其妙把傀冥教教主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他头上就很过份了,没想到连对象都给他订……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温慕婉觉得这是一个小事,“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中意的人,罗姑娘看着也不错,性格也可以,你们又合得来,可以趁机谈谈培养感情。这样,到时候事情结束回去成婚的时候,你们也有感情了,不会尴尬。”
“谁说我要娶她了?我谁也不娶,我要孤独终老!”
娶妻这种事,苏靖安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想过。
“说不定她有心上人了,我这要是强娶了,坏人姻缘会造天遣的。回去我就让师娘去澜浩山庄把这婚约解除了!”
以温慕婉对顾单君的了解,这个可能性不高。十有八九会把提出这事的苏靖安暴打一顿,然后该娶的,该嫁的还是照常。
小孩子嘛,第一次听到这种事闹情绪很正经,想着两人既然有缘遇上,趁机帮忙,让他们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可以的。
苏靖安不知道温慕婉在打什么主意,最后只是说两人出来得太久,让夜罗贞和白息衡等太久不好,就跟着回去了。
白息衡看两人从外面回来,感觉有点奇怪。
苏靖安一脸生无可恋。
温慕婉倒是喜气洋洋地看夜罗贞。
“你两个什么情况?吵架了?”
可是,完全没有吵架的气氛。
苏靖安看了眼白息衡:“别问,问就是我想回家找老太太聊人生。”
不能问苏靖安,夜罗贞转头悄悄问温慕婉:“慕婉,你家少主受什么刺激了?”
温慕婉笑着回她:“没事,听到了个好消息,有点消化不良,缓缓就好。”
夜罗贞看苏靖安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听到了好消息。还有温慕婉这突如其来,犹如慈母般的笑脸,有点可怕。
这对主仆,是哪根筋不对了?
夜罗贞看向白息衡,白息衡摊手,表示他也不清楚。
“对了,夜姑娘,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夜罗贞摇摇头:“还没想好,不过看你们急着要去哪里的样子,我就不打扰你了,过来是打算跟你道声谢就分开的。”
“但你身上有伤,身边没有人照应会很麻烦吧?”
这个是有点麻烦,但夜罗贞也不太想再给三人添麻烦:“没关系,我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照顾好自己这种小事完全没问题。”
夜罗贞应完,温慕婉想了想,突然提了一个建议:“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慕婉!”
“慕婉姐!”
苏靖安和白息衡很介意这事,他们一路上可能还会遇到各种麻烦事,带着一个伤患,怎么想都不妥。
“怎么的?你俩见到女孩子受那么严重的伤,不怜香惜玉一下?”
白息衡觉得自己的待遇,和夜罗贞的怎么差这么多?
苏靖安则头疼地回她:“这不是怜不怜香惜玉的问题,她身上有伤,不适合跟我们到处跑。”
苏靖安的原意是希望温慕婉能想个办法劝夜罗贞回澜浩山庄,完全没想到温慕婉会反其道而行。
温慕婉想的则是,这两人既然有误会,就帮他们创造机会,让两人多相处相处培养感情。
这所有的麻烦来源似乎都是白息衡,温慕婉觉得她家教主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
本来就不太赞成带着白息衡的温慕婉这会要嫌弃他了:“要不阿王你另外雇人护送你回辄顺城算了。我和公子跟夜姑娘慢慢过去。”
白息衡这会已经没空介意称呼问题,明明人是他约的,为什么他最后却被踢出行程外了?这不合道理啊!
夜罗贞看三人的行程因为自己的出现,关系差点要破裂,觉得好像不太妙。
“那个……你们三个真的不用管我,已经耽误了你们一天行程,就不作打扰了,祝三位一路顺风!”
夜罗贞说完话就打算溜。
“等等!”夜罗贞刚走两步,苏靖安叫住了她。
夜罗贞停下来望着他问:“干嘛?”
“这个给你防身用。”苏靖安说着从头上拔下一个发簪扔给夜罗贞。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簪子,让人拿簪子防身这事,夜罗贞还是第一次见。
苏靖安看出夜罗贞在想什么:“没叫你说就这样拿来戳人,拧一下。”
夜罗贞照做,发现簪头和簪身断接了,心里一惊,自己并没有多用力,怎么就坏了?自己会不会被讹?
正困惑着,便发现了异样,这簪子好像暗藏玄机,拔出来看了看,她开心地把簪子复原收起来。
“这个我就收下了,谢啦!”
看着夜罗贞离开,温慕婉问苏靖安:“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簪子应该是惜瑶做给你的,要被她知道你拿她给你的东西送给别人,后果很严重。”
“这东西她给了我一个八件套,丢一两根很正。”苏靖安耸耸肩,“不说这个了,说说接下来的行程怎么走吧。”
“那我们就真的不管夜姑娘了?”
温慕婉还是放心不了夜罗贞。
被晾一边的白息衡说:“这会我也觉得不带上她会更好一些,她身上带着伤,跟我们赶路很危险。”
这下两个人都反对的事,夜罗贞好像也不太想跟他们走,温慕婉也没办法了,只是心里依旧觉得可惜。
三人坐了一会,便起身出门准备继续赶往辄顺城,可刚到茶楼门口,就听到有人在意论纷纷什么。
“真是的!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劫人!这是人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我看那紫衣姑娘长得挺好的,这下怕是要遭殃了。”
紫衣姑娘?三人一听,心里顿时觉得坏了,夜罗贞就穿紫衣。
第23章:故人重缝如哽刺
为了确认被劫走的人是不是夜罗贞,苏靖安赶紧截住一个行人打听:“那个紫衣姑娘左眼角下是不是有两颗泪痣?”
路人摇摇头:“没看清楚,刚才一辆马辆驶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就将人掳上去了。不过手里好像拿了个包子。”
这下三人不用猜了,夜罗贞离开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个包子出来。
“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路人被苏靖安着急的样子吓了一跳,往马车逃走的方向指了指。
苏靖安急着去追,白息衡一把扯住了他:“他们都走好一会了,你用跑的肯定追不上他们,我们骑马去追快。”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骑马麻不麻烦?”
“不麻烦,骑上去,扯着缰绳就可以跑。”
苏靖安这也没多想了,跟着两人就去取马。
原来白息衡和温慕婉到得早,已经提前备好了三匹马。
温慕婉是看苏靖安坐马车太难受,现在有外人在,又会时不时遇到意外,总点他睡穴不是个办法。想着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吐又很没面子,想在去辄顺城的路上趁机教他骑马才订的马。
苏靖安没有骑过马,让他自己骑一匹温慕婉不放心。问他要不她带他。苏靖安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救人要紧,我试试”然后就跨上马了。
温慕婉和苏靖安讲了一下注意的事,还没讲完,他就一拍马,噔噔噔噔噔噔的,走了……
第一次骑,稳是不太稳的,所幸苏靖安的平衡感还不错,坐得住。
白息衡和温慕婉见他急着走,也赶紧上马去追。
不过一路上白息衡却不解:“慕婉姐,我们已经将那女人送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我们也没必要管了。为什么你们教主还那么着急?”
温慕婉边策马奔腾,边回他:“当然得急!那可是澜浩山庄的三少姐,是我们未来的教主夫人!”
“什么!”
白息衡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白息衡感觉自己漏了很重要的东西,从来没听说过傀冥教和澜浩山庄还有这一层关系。
傀冥教掌控着大部分江湖势力,而这澜浩山庄也不简单,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商业布遍整个龙奕国。要说它扼住龙奕国民间的经济命脉可是一点不夸张。
而且这两处都有一个特点,都不和朝廷亲近。江湖上最有势有钱的两家联姻可以说是相当门当户对,但是也足够让朝廷忌惮。
这两家从前就一直有来往,但从来没有过姻亲关系,没想到,到苏靖安手里会有这变化。
朝廷里的那些人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肯定有人出来作梗阻止。
事情好像往十分有趣的方向走去了。
朝廷那些人会想阻止,但是白息衡却有自己的打算。比起拆散,他更想促成两人呢。
如果夜罗贞的身份属实,白息衡这会倒是和温慕婉一样,希望她能和他们同行去辄顺城。
“慕婉姐,你们确定这事没弄错?”
温慕婉不知道白息衡在打什么主意,回他:“当然不会!不过夜姑娘还不知道我家教主的身份,我家教主希望暂时不要让她知晓他的身份,你臭小子可别说漏了嘴!”
看着远远跑他们前面的苏靖安,温慕婉十分担心:他家教主可是等一次骑马啊!跑这么快真的没关系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很欣慰,嘴上说着看不上人家姑娘,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希望夜罗贞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苏靖安担心夜罗贞,只是因为她身上有伤,压根就没有想喜不喜欢的问题。
才认识一天的人,能有多深的感情,一见钟情什么的,在他身上是不存在的,他也不打算喜欢任何人。
苏靖安跑得快完全是因为他把马抽狠了,又不太会控制马,马吃痛,自己使劲跑起来的。
苏靖安把两人远远的甩开后,费了些时间,终于追上了疾使中的马车。
“停下来!把马车里的人给我放了!”
苏靖安说着把马一横,挡住了马车的去路,把马车逼停。
赶马车的人一看有一个陌生人骑着马追赶上来,也纳闷了,却没有停,还凶狠地朝苏靖安喊道:“哪来的臭小子!闪开!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老子三岁就开始用刀,四岁就能麻利料理废物了,用不着你客气!”
“年纪轻轻,够狂妄。”
苏靖安正和赶车的人僵持着,一个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妩媚女人,不紧不慢的用扇子撩开马车的门帘,露出了脸来。
看着像是个女人,但是声音却是个男声,苏靖安看到那人的样子,立马惊愕得脱口而出:“南宫执睿?!”
南宫执睿听到这个陌生人一下子叫出自己的名字,很意外,定眼看清楚苏靖安的样子后,吃了一惊了:“南宫厌?”
苏靖安觉得他这辈子的倒霉运气都用光了,怎么会碰到这个人!而且这人怎么还越长大,样子越妖孽了?
要不是想救人,苏靖安保准在认出南宫执睿的第一时间倒头走掉。
“你认错了,我姓苏。”
南宫执睿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无肯定的说:“就你这双怪眼睛,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南宫执睿很意外,没想到出趟小任务,还能碰故人。便吃惊的是,两人十四年没见了,对方居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了。
“当初听说你被杀了,还难过了一把,原来是白瞎了我的感情。既然没死,怎么不回家?”
要不是南宫执睿从小就长得妖孽,苏靖安才没法一下子认出他来。
“都说你认错人了。”
苏靖安拒不承认,也不想和南宫执睿废话,担心追上来的温慕婉和白息衡听到。
这可是知道他所有过去的人,不能让他跟身边的人接触。
苏靖安否认完,继续和他要人。
南宫执睿看着苏靖安,笑眯眯的说:“放了也行,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对方为了抓她,出价可是很高的。”
第24章:失之得之又如何
南宫执睿虽然一副阴柔无害的样子,在他手上吃过不少亏的苏靖安却十分清楚他有多腹黑,比墨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夜罗贞的安全,苏靖安也不敢轻易动手。忍着脾气问他:“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
南宫执睿打量着苏靖安:“看在是你的份上,要价就不那么高了。我把她放了,你跟我走。”
听到这个,苏靖安气得青筋暴起:“你做梦!”
这个回应完全在南宫执睿的意料之中:“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麻烦让一下道,我赶时间。”
把帘子放下之前,南宫执睿又说了句:“噢,对了,别想着从我手上抢人,你三岁会拿刀四岁会杀人,我也是,而且做得比你漂亮,要是来硬的,我就让她从此以后再也醒不过来。”
白息衡和温慕婉远远看见苏靖安拦住了马车,却看他又给马车放行了。
“教主,夜姑娘还在车上,你怎么……”
“别跟我说话,我想静一会。”
苏靖安心情很不好的骑着马往前去。
白息衡和温慕婉很不解,刚刚才还急哄哄的要救人,这会见着人却又放行。难道是熟人?如果是熟人,夜罗贞的安全应该有保障。
但看苏靖安的表情,两人心里也没底。
苏靖安自己心里也没底,南宫执睿没有说是谁出高价要抓夜罗贞,他刚才没问,不是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但是问了他肯定不会说。
他是有意救夜罗贞,南宫执睿要是提别的要求,他还能考虑一下,但让他跟他走,那不可能,他可不想回那个地方。
但不跟南宫执睿走也有麻烦,他知道他还活着,如果回去告诉那些人,他就完了。
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南宫执睿怎么会出现在龙奕国!
苏靖安骑着马,心烦意乱地往前走。
而南宫执睿,看苏靖安没追上来,竟然有些失望了。
“看来他是真的怕了那个地方,一听说要跟本宫主走,就想到是回那个地方。”
赶车的是个左手手背有道刀疤的年轻人,刚才苏靖安和南宫执睿的对话他全听在了耳里。
“宫主,刚才那个真的是以前被人掳走的圣子?”
“错不了,除了父亲和那个疯女人,没人能生得出这种古怪的小孩。”南宫执睿依旧很肯定,“而且你没看他,他一眼就能认出了我的身份?在龙奕国,除了本宫主除了涯无宫宫主隐少鹤这个身份。要不是凤华国的故人,可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既然确认他就是圣子,要不要通知凤华国,让教主派人来把他接回去?他可是凛玄教的圣子,流落在外被人知晓身份可就危险了。”
“危险?”南宫执睿玩味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我倒觉得送他回去更危险。”
“这话怎么说?”
“陶青你进凛玄教的时候阿厌已经被人掳走了,所以没见过他母亲兰歌那个疯子是怎么折磨他的。”
这下陶青就迷糊了:“那宫主你刚才说要带他走,不是为了送他回凛玄教?”
“本宫主可不敢把他送回去,万一他回去将来真当上凛玄教的教主,怨恨起来,第一个宰的就是本宫主。他真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的,亲兄弟都没得商量。所以父亲从前才特别看中他。”
南宫执睿说着,脑海里闪过一个四岁不到,手里拿着刀,身上沾着血,受着伤,却没有一点表情的小男孩的样子。
他平时总是一个人待着,很少说话,受伤了也不会喊痛也不会哭。
“不过他要是肯跟本宫主回涯无宫也不错,看他的样子有在习武,能帮上忙。”
陶青想起苏靖安刚才恨不得把南宫执睿大卸八块的表情,觉得这想法不太可行。
“他现在一身正气,看起来和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道上的了,宫主你就是把他逮涯无宫,估计除了关着,也差遣不了他。也许还会趁机把涯无宫给灭了。如果不把他送回去,把他带回涯无宫这个决定,你还是三思为好。”
南宫执睿笑了笑,也觉得陶青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难得遇上他,就这样跟他断了联系会不会太可惜了?”
陶青有种不好的预感:“宫主,咱们虽然是邪道,但也做个有原则的邪道。那个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别捉弄他了。既然不送他回凛玄教,就让他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别打扰了吧?”
“陶青你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现在既然在人群里出现,我们能找到他,保不准别人不会找到他。他现在的眼神太干净了,他的未来反倒堪忧。”
陶青听不懂南宫执睿的话,他家这宫主看人做事都很出格,但该死的又都是合理的,一般人说不过他。
“宫主,你以前和圣子的关系很好吗?”
“不是太好,因为兄弟姐妹太多,他总分不清我是姐还是哥。天天因为他叫错跟他打架,他后来觉得要分男女太烦,直接叫了名字。因为这让人更不爽,就跟他打得更凶了。他出事的前一天,我俩还打过架。”
和陶青聊完,南宫执睿回眼看了看马车里的夜罗贞。
抓人的时候不想她闹,所以将人拖上马车立刻点了睡穴,把她绑起来扔在了马车的一个角落。
南宫执睿突然有点问题想和她确认一下,点开了她的睡穴。
夜罗贞睁开眼看到南宫执睿,就气得吼道:“你个该死的女人!谁让你绑架我的!快给我解开!”
南宫执睿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女孩子别那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
夜罗贞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呃……声音……你是男的?”
“我可没说自己是女的,只是长得好看了点,被你们误认为是女的而已。”
夜罗贞汗颜,这男得长得也太妖孽了,那什么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一笑百媚生的,身上都凑齐了。穿着又华丽,打扮得也阴柔,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第25章:亦真亦假谁能辨
长得这么让女人妒忌,居然是个男的,这好气人。
“哼!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看夜罗贞比想象中的要安静,南宫执睿很满意。
“长得好看是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长得好看还很厉害。”
真是一点都不谦虚的男人。
夜罗贞边试着睁脱绳子,边说:“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绑我干什么?快给我松开!”
“我是跟你无怨无仇,但有人出高价让我绑你,我就绑了!”南宫执睿看着夜罗贞,“而且我劝你最好别乱动,你背后有伤吧?”
夜罗贞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
“当然知道,从你踏人允庄镇开始,我的人就盯上你了。”
夜罗贞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不过我让你醒过来,不是跟你说这些闲话的,有些话想问你。你得老实回答一下。”
夜罗贞很不爽:“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不回答也可以啊,反正对方只要活人,也没说不能弄伤,你要是不想说话,大不了我帮你把舌割了,让你永远不用说话。”
夜罗贞瞪着眼睛看南宫执睿,这人居然轻飘飘的说这种话?听起来还不像是玩笑……
看夜罗贞老实了,南宫执睿笑了笑,问她:“你认识阿厌?”
“阿燕?燕子的燕?”
夜罗贞以为是个女的,要是这个,她认识的人里头,带燕主的还挺多。
“不是,是讨厌的厌。”
夜罗贞一头雾水。
“就是有异瞳的那家伙,他现在好像叫苏什么来着。”
“苏安?”夜罗贞觉得不对,“你问他做什么?你们很熟?”
“要说熟的话,以前倒是挺熟,现在,好像是关系破裂了。”南宫执睿停了一下,“那你呢?跟他很熟?”
夜罗贞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要打听苏靖安的事情,不爽地回他:“不熟,只是昨天路上遇到的而已。”
“那可就怪了,为了一个陌生人,他居然追了上来,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难怪我提的条件他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原来你对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他追上来了?”
夜罗贞试着往外看。
“是追上来了,不过又被我给劝退了。”
夜罗贞有点失望,但这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本来就不熟,他没必要为她冒险。
“真是奇怪了,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恶棍?难怪他会和你绝交。”
“好人?”南宫执睿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两个字,“会说出这话,是因为你对他的出身和过去一无所知。他这个人,黑暗着呢。他杀人的时候,你也许在和家人撒娇。”
南宫执睿这么一说,夜罗贞倒是想起这一路上,苏靖安偶尔提起父母,都是一句带过,对他们总是回避。突然有点好奇苏靖安的事情。
“他父母,对他很是不是很差劲?”
“你可以理解为,他能活到今天,全靠运气。”
这种事,夜罗贞一时是无法理解的。
“难怪他说自己是有父母的,只是不想认。原来是家人对他不好。”夜罗贞觉得自己的背有点痛,动了一下,“你刚说跟他提了什么条件把他劝退了?”
“带他回家。”
“吓?”夜罗贞顿了一下,弱弱的问“那个……你是不是有点什么特别的爱好?虽然吧,那个你长得好看,喜欢另一个好看的男孩子在这年头也没问题,但是人家苏安是个正直人,你就不要误他了,还是换一个吧。”
南宫执睿满面黑线,这女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起这些,你难道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嘛,我已经很了解自己的处境了,就是被绑架了。这种事出门常遇到,习惯就好了。”夜罗贞也不想说这种话,可事实就是如些,“看你也不像要杀我的人,我倒也不介意去看看这次想绑架我的人是谁,当长见识。”
南宫执睿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怎么这人的性格和对方给情报完全不一样?说好的泼辣无理讨人嫌呢?
“确认个事,你真的是澜浩山庄的三小姐夜罗贞?”
“是澜浩山庄的小姐没错,但我是四小姐夜罗舒。我们是双胞胎欸。”
“那你怎么在外面叫夜罗贞?”
“逃出来的时候老三说要换身份分开跑,谁先被抓回去,谁就用夜罗贞这个身份嫁给傀冥教的教主,觉得好玩就答应了。反正我俩经常换身份玩,连父母也分不清我俩谁是谁。”
南宫执睿感觉不太对,撩起夜罗贞的袖子看了看,果然没有对方提到的那个黑色胎记。
“陶青,停车!”
陶青立刻按指意停下来。
南宫执睿不客气地把夜罗贞从马车里拎出来扔了下去:“既然货不对板,就没必要带上了。”
看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夜罗贞被尘土呛一脸,咳嗽了一下。
“咳咳……这都什么人!扔就算了,好歹把绳子解开,这绑手绑脚的要怎么走!”
马车已走远,没人管她的抱怨。
夜罗贞坐地上,确定马车真的走远,才从头上抖下一支簪子。
是苏靖安在茶楼里送她的那支。
她用反绑着的手拧开了簪子,用簪子里头藏着的细刀割断了手上的绳子,然后又用得了自由的手,拿簪子割断绑住脚的绳子。把簪子整装好,理理头发插回头发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苏安那家伙还真神,刚送的东西就派上用场了。他该不会是能算命,算到我会有这一劫吧?”
苏靖安要是真有这么神,他就先给自己算一卦了。
“唉,不过现在的人真笨,整得好像大家都知道以胎记认人,本姑娘就不会藏一样。”
夜罗贞越来越觉得双胞胎是件好玩的事了,干了坏事完全可以甩锅给另一个。
此刻在某处江边钓鱼的罗贞舒打了个喷嚏,吓跑了正要上钩的鱼。揉揉鼻子嘟囔了一句:“怎么感觉老三又甩锅给我了?”
第26章:树下发烧新体验
意外地得救了,但夜罗贞却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身在何处。看看四周,了无人烟。
看这情况,已经离允庄镇很远。
往哪走呢?
正想着,夜罗发现背后的又开始作痛了,因为看不到,担心着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反手摸了下背面,没有摸到潮湿感,心里才略略松一口。
但这一天天的,带着伤还要到处跑,想想自己好倒霉。
已经接近傍晚,别的夜罗贞也不奢求了,只希望能找到有人家的地方过夜。不然一个人在荒郊野外过夜,实在不安全。
身上有伤,夜罗贞也走不快。
一个人走走停停了很长时间,感觉也没走多远,但整个人却变得越来越不舒服。
身体如同正在火炉中炙烤般,体温越来越高。更要命的是还头晕。
夜罗贞摸了摸脸,烫得把自己吓一跳。她忧伤地发现,昨天淋了一天的雨屁事没有,这会都收拾好,居然发烧了。
要是能在好好休息的地方,发烧也就发烧了,吃药休养着,很快就能好起来,可是眼下的情况,并没有这个情况。
身上有伤,再加上发烧头晕得厉害,对于还需赶路的她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夜罗贞难受得厉害,但也没敢停下来,依旧停停歇歇,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
双脚如灌铅,力气也渐渐被抽离得所剩无几,眼皮也是沉甸甸,视线越来越模糊,感觉这个世界都在旋转般。
意识到身体实在吃不消,怕自己会栽下去,夜罗贞不得不停下来。站着费劲,她就干脆靠着路边的树坐了下去。
停在路边,想着要是遇到路过的人,方便求助。
人呐,身体倍儿棒的时候就作威作福,爱去哪耍就上哪耍。一到生病,就恨不得有个人让自己抱大脚,要关心求安慰。
所以人这种群居生物,不管平时怎么独来独往,一到虚弱的的时候,本性就暴露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夜罗贞,除了抱树杆,没人可依靠。
早知道会这样,就让那个人把她带到有人的地方再放下来了,居然一认定她不是本人就扔,太没职业道德了。
有机会一定要上门投诉他服务不周!
这时夜罗贞才想起来,在马车上光顾着聊苏靖安的事,忘记问绑架她那人的名字了。
就算问了,对方也不告诉她,那也应该趁机套他的保养方法。那五官天生长得这么漂亮就羡慕不来了,但那皮肤真的是细致白皙得一塌糊涂,她一个女的在他旁边都自愧不如。
最近的坏人是不都往美形靠近了?
夜罗贞心里虽然报怨了一下自己被扔的事,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对方没有误认为抓错人,因懊恼干脆杀人灭口。
不过这人也真是奇怪,平时抓她的人都会蒙个脸,作个伪装,不让她看到原貌,但这人完全没这个顾虑,甚至还心情不错地和她聊天。
这人不是自负就是自信——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满意,想用美貌打击绑架者。
要是最后这个,夜罗贞觉得他是成功的,自己的确有少少被打击到。
但是,为什么是指定抓她呢?如果对方只是想要和澜浩山庄要钱,她和罗贞舒都一样值钱的,并不用挑人。
也许,这次要绑她的人,是冲着别的目的来的?夜罗贞想不通对方还有什么目的,只是希望夜罗舒别被抓住就好。
虽然两姐妹互相甩锅是日常,但是一个锅对甩两次肯定行不通,搞不好对方一怒,把两人都绑了。那可就惨了。
还有苏靖安的事,她也有些在意。看那人叫他“阿厌”的语气,两人一定很熟,又知道他父母的事,又说要带他回家,两人的关系匪浅。这两人不会是一伙的吧?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夜罗贞怎么看苏靖安也不像会干坏事的人。可能是因为不愿和人同流合污,逃离组织后,改邪归正了?
完全想不通是为什么,下次有机会见面的时候问问看吧。
夜罗贞靠着树杆一通胡思乱想,眼皮却越来越沉。她担心自己会就这样睡在路边,想站起来。可是身份太沉了,这会连动一动的力气都腾不出来。
不就发一个烧而已,又不是被人点了穴,怎么动不起来了?
夜罗贞的思想在斗战着,身体去依旧纹丝不动。眼皮也快不受她的控制了。
夜罗贞闭上眼睛前,隐隐看到有人影朝她跑来,还听到有人急切地叫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法回应。
闭上眼睛前夜罗贞想的是,可能是自己烧得太狠了,产生了错觉。
“夜罗贞!”
并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跟上来。
苏靖安虽然没有用答应南宫执睿的条件来换人的打算,但一路还是慢慢地跟了过来。突然看到夜罗贞在路边靠着树一动不动,吓得不轻。
温慕婉和白息衡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苏靖安就已经一个闪身跃下马赶到了夜罗贞身边。
苏靖安一赶到夜罗贞的身边,别的都不管,先探了她的气息,发现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刚刚看到夜罗贞在路边一动不动,他还怕她是遭了南宫执睿的毒手。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杀人灭口这种事,一直做得炉火纯青。
不过这人怎么会被放了?南宫执睿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疑惑着南宫执睿的不寻常时,探夜罗贞气息的时候,苏靖安发现她呼出来的气息很躁热,顺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烫!”
刚摸到夜罗贞的额头,苏靖安就被烫得把手缩了回来。
温慕婉见状,也上前摸了一下夜罗贞的额头,然后对苏靖安说:“夜姑娘这是发烧了,烧得还挺厉害。”
温慕婉身上刚好带了退烧的药,让白息衡从马上把水拿来,喂了给她。
苏靖安则在心里狠狠地想:南宫执睿还真行!居然把一个发烧的人扔在了路边!
温慕婉给夜罗贞喂好药,苏靖安便把她横抱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这人吃得那么多,居然并不重。
第27章:夜色正浓把心谈
由于太晚,现下又带了一个病人,四人还没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眼下只能在野外过夜。
找了个可以避露水的地方,三人把夜罗贞安顿好,便生了一堆火。
夜罗贞虽然吃了退烧药,却时冷时热的,而且一路睡得很沉,一直都没醒过来。
苏靖安和白息衡都不擅长照顾别人,所以照顾夜罗贞的事,都是温慕婉在做。
半夜的时候,见夜罗贞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苏靖安对哈欠连连的温慕婉说:“你先睡会,我看着她就行。”
温慕婉看看夜罗贞的情况没什么问题了,便同意了。
要是平时,温慕婉并不会轻易答应这事,但知道夜罗贞的身份好,很乐意看到苏靖安主动照顾她。
照顾人可以增进好感这种事,她没理由拒绝的。
苏靖安哪知道温慕婉在想什么,真的只是看她困了,自己又没睡意才决定照看一下。
“小二,再来四碗面!三笼包子!”
苏靖安正看着火光发呆,突然听到夜罗贞的梦呓,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这人的心是有多大,都被人绑架了,梦里还想着吃的……
夜罗贞在梦呓过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醒来的夜罗贞看到火堆旁三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突然备感亲切,有点感动。
“哇!?你醒了怎么不吱一声?”
苏靖安正巧回过头去看夜罗贞,对上了她正静静看着三人的眼睛,惊了一下。
虽然被惊了一下,苏靖安的声音也不大,没有惊醒旁边的白息衡和温慕婉。
夜罗贞一脸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抱歉,我也才刚醒,正要打招呼你就转过头来了。”
夜罗贞看白息衡和温慕婉各自靠着一棵树睡着了,只有苏靖安还在看着火光醒着:“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夜罗贞动了动身,发现自己的烧退了一些,己经没那么难受。
苏靖安并不打算把功劳都占了:“不是,前半夜是慕婉照看。”
“好像每次都麻烦慕婉,有点过意不去了。”
“知道自己总给别人添麻烦,就应该老实回家去。”
这本来是夜罗贞的感谢话,苏靖安却立刻顺着她的话,教育了她一下。
夜罗贞这下没有立马反驳他,安静了一会,换了一个话题:“那人不是说你们已经回头了吗?怎么……”
“反正没有特意去救你的想法,路过刚好看到你在路边睡觉,随手就捡了。你这人真的是,到哪都能睡。”
夜罗贞:……
二连打击。
不过两次被救都是在自己无意思的状态下,也的确真够巧。
“那个穿得像红蛾子一样,艳得要命的家伙怎么突然把你放了?”
这是沉默下来后,再度开口的苏靖安。
夜罗贞看他好奇,一脸俏皮地说:“为什么就是他放的我,不能是我聪明,自己想办法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就你?”苏靖安一脸嫌弃加不相信,“这不可能,他无意放走的人,从来都只有死路这一条。”
看忽悠不到苏靖安了,夜罗贞只好如实告知他:“他发现自己抓错人了,就把我放了。”
“他居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苏靖安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夜罗贞。
这会夜罗贞也没把南宫执睿是被自己忽悠了的事告诉他,反倒问别有深意地说:“看来你跟他果然很熟,对他很了解。苏安不是你的本名吧?我听他叫你阿厌。讨厌的厌。”
苏靖安皱着眉头问夜罗贞:“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奇怪的事?”
“说了些关于你的事。”
苏靖安没有细问夜罗贞,他们都聊了只是过了半响,才说:“反正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那人喜欢胡说八道。”
“他说你父母对你不好这件事应该不是胡说的吧?你自己也说过他们对你不好。他说,要带你回家,你拒绝了。”
苏靖安没有否认:“那他有告诉你。我的父母是谁吗?”
“这个倒是没说,不过他把我扔路边前。跟我说了句“深渊才是你的归处,别碰光,你会绝望的”,让我遇到你,就讲给你听。”
夜罗贞觉得这话很黑暗,但这背后要表达的意思,她无法理解。苏靖安一听,就知道了,南宫执睿是在威胁他。
看苏靖安绷着个表情,夜罗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憋住自己的问题:“你是不是从什么黑暗组织逃出来的,那个组织的人现在要把你抓回去啊?”
“你可以收起你的想像力了,没有。”苏靖安说着站起身来,“你接着睡吧,我到前面去吹吹风。”
“我刚睡醒,也不困了,要不,陪你一起吹吹风?”
夜罗贞说着也站起来,苏靖安则皱了眉:“麻烦你有点病人的自觉好吗?发着烧还想吹风。”
被苏靖安这么一批评,夜罗贞也不说话了,看他似乎是想自己侍一会,也没有跟上去打扰。
苏靖安也没走太远,依旧在夜罗贞可见的视线范围内。看这人离大家远远的独自待着,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孤独又疏远。
这人身上好像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这样,就算走得很近,疏离感也很强。
“你是不是有心事?”
苏靖安一直一个人待了好久都没回来,夜罗贞有点不放心,还是走了过去。
“没有,不困而已。”苏靖安看了夜罗贞一眼,“你赶紧回去睡你的,在这里着了露水明天又给大家添麻烦。”
“我也没那么弱好吗?”夜罗贞没回去,“我是不清楚你和那个人有什么过节了,不过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逃避不了,还不如面对的好。别人给你下什么定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怎么做。”
夜罗贞说这事的时候,苏靖安突然想到了个事,和她开了个玩笑:“你一个不肯面对现实逃婚的人,现在来教我直面现实好像很没说服力啊。”
一说到这个夜罗贞就很不爽:“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好吗?”
第28章:擅作主张的分别
“都一样的,一样的身不由已。”苏靖安说着枕着手在草地上仰躺着看满天繁星,也懒得再赶夜罗贞回去睡觉,“其实道理谁不懂呢,只是说服别人很容易,要说服自己却很难。”
一颗流星划过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因为出身的问题,我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患得患失,总担心有一天,那些过往会如同洪水猛兽般吞噬掉一切。我终将一无所有。”
苏靖安顿了一会。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我不该碰光的。对别人来说是希望,对我来说,是毒。”
听着苏靖安这无奈又无力的话,夜罗贞问了句:“你是在恨你的父母吗?”
苏靖安看着夜说,缓缓而道:“我没资格恨任何人。”
这天怎么感觉越聊越压郁了?
夜罗贞坐在苏靖安旁边,托着腮帮看着他,换了个轻快的语调:“说回来,苏安和阿厌哪个才是你现在的真名噢?”
苏靖安也换回了平常的语调:“都不是。”
“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苏靖安坐了起来,看着夜罗贞:“还是不要告诉你为好,感觉会被打。”
夜罗贞纳闷了:“我好像没你面前表现过很粗暴的样子吧?你怎么会对我有这么暴力的印象。”
“不是印象问题,是我的定位不佳。”苏靖安说着站起来,招呼夜罗贞,“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得赶路。”
夜罗贞也站起来拍拍草屑,边走边好奇地问:“为什么那个漂亮的红蛾子叫你阿厌叫得这么亲切?一个男的叫另一个男的那么亲切,要不是家人关系,我怀疑你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嘞?”
苏靖安汗颜:“什么叫不正当关系?我听慕婉说你们有些女孩子喜欢看一些奇怪的小本子,你也有在看?”
夜罗贞没有否认:“大家都在看,偶尔有瞅两眼。”
苏靖安扶额:“我觉得这是个人爱好,看也没什么,但是就不要见着两个人走得近一点,就自动配对脑内演一出狗血大戏了,好奇怪。旧名单名一个厌,红蛾子叫的时候从不带姓,加了个阿而已。”
再次被说教的夜罗贞尴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苏靖安这人脾气还是可以的,要是一般人被别人这么瞎配这种关系,十有八九要生气了。
“为什么是讨厌的厌呢?我刚开始还以为是燕子的燕。”
“因为她觉得讨厌。”
他还是她?夜罗贞没弄懂,但看苏靖安的表情,像是说到他不喜欢的事了,就没再问。
“那你和红蛾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了半天,夜罗贞还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苏靖安回她:“你知道我跟他是清汤白面那么白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就行。”
不是跟没回答一样么?夜罗贞略失望。
聊着聊着,两人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夜罗贞还没完全退烧,还泛着,回到原外没多久又睡着了。
苏靖安却没有睡,待三人都睡得安稳的时候,他再次离开了火堆,而这次不是去哪坐着独自沉思,而是离开三人。
心里生出来的不安感,让他没办法继续和三人同行。
“少主!你在哪!”
“苏安!听得到吗?”
“喂!姓苏的,你快出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三人发现苏靖安不见了。开始四处找。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早起走开了一会,直到发现苏靖安骑着的那匹马不见了,他们才意识到苏靖安是离开了。
白息衡纳闷得不行:“姓苏的怎么突然就不辞而别了?”
两人觉得白息衡问的这就是费话,她们要是知道为什么,这会就不用急了。
夜罗贞问温慕婉:“慕婉,我们去追他吧!”
温慕婉看着地上的马蹄印摇了摇头:“看着马蹄坑里草的复恢逞度,他至少离开有两个多时辰了,我们这马是快马。他要是故意甩开我们,这两个多时辰能跑出很远,现在追,肯定追不上。”
温慕婉不解,苏靖安也就在没能救下夜罗贞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把人捡回来以后就没什么异常了。
一路上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声不响就先走掉了。这人,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啊。
夜罗贞也想不通,好一会,她才想起来:“他昨晚有说过,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跟你们一起,你们会不安全。分开走可能会好一点。”
白息衡和温慕婉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三个路上都在一起,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两人看着夜罗贞,似在询问她原因。
夜罗贞则表示:“我也不知道啊,昨晚看他心情不太好,聊了会,也没听他说是什么原因。”
三人找不着苏靖安,有点犯愁,温慕婉想了想,做了个决定:“少主此行的目的地是去辄顺城,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事,先去处理别的事去了,我们去辄顺城等他。”
白息衡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确定他还会去辄顺城?”
“肯定会去,如果他不去,要去别的地方,会留下你们,但是不会留下我的。”
听温慕婉这么说,白息衡两人有点伤心。但这话也是对的,他俩是半道才加入行程的陌生人,扔下也很正常。
既然做了决定,三人便继续赶路。
温慕婉是对的,苏靖安之所以没叫醒她说自己要和他他分开,是知道温慕婉不会同意他一个人先行。只好先走。知道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温慕婉也会明白他的意图。
大家都一起长大的,对彼此的脾性都有几分了解。
他也不是故意要给温慕婉制造麻烦,只是他要做的这事,不适合让任何不知情的人知道,只能一个人出行。
南宫执睿的事让他很在意,这个人不在凤华国待着,却突然出现在龙奕国。
南宫执睿要来龙奕国干什么坏事,苏靖安是一点也不关心,但麻烦的是,他发现了自己还活着的事。
南宫执睿说要带他回去,还故意让夜罗贞转达那样的话,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他,这事不会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