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
2020年7月13日,下午3时,枧头市。
烈日高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正在树荫下歇息的朱达贵,突然接到妹妹朱燕英的电话:
“哥,妈被车撞了,流了好多血!”
朱燕英撕心裂肺地吼叫着,原本柔美的声音,变得又尖又亮。
朱达贵猛地坐直身子,柔声安慰着对方:“小妹别急,我马上过来,爸呢?”
朱燕英早就哭像跟个泪人似的:“找不到爸!哥,你快来!”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都很平静,从来没想过意外会突然降临。爸爸联系不上,妈妈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哥哥不在身边,这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非常的无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朱达贵平静地问:“你在哪里?我马上到。另外,先打急救电话。”
“就在喜乐地的十字路口,你快点来!我怕……,妈流了好多血,怎么也叫不醒。”
“别怕,我马上到!”
朱达贵加大油门,骑着电动车风驰电掣般往出事地点赶去。细心的人会发现,他的电动车没有钥匙……
刚开动车子,手机传来一个女声:“你有新的匹配单……”,他看了一眼,强行退出了软件。
朱达贵今年二十二岁,身高一米八二,宽阔的额头,两道浓眉微微皱起,似乎带着几分忧虑,有一种异于年龄的成熟。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双唇紧抿,显得很坚毅。
他今年刚毕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暂时在跑外卖。这工作除了累点,不怎么体面外,其他都挺好的。
他单手稳稳地骑着电动车,也拨了急救电话,告诉对方喜乐地十字路口发生了车祸,请马上派救护车前往……
随后,朱达贵才给父亲朱贤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没人接!
再打!
还是没人接。
朱达贵很诧异,父亲是个很细心的人,平常手机总会放在身边,出门可以不带钥匙,却不会不带手机。朱达贵突然很担忧……他是不是也遇到了意外?
朱达贵虽然骑着电动车,但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电动车比轿车的速度更快,他不用在乎红绿灯,找到最快的路线朝着喜乐地狂奔。
在半路上,朱达贵的电话又响了:
“达贵,你妈出事了!”
一个有些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喊道。
“我知道了,波叔,正往喜乐地赶。”
波叔的声音很有特点,像钉子在铁板上划过:“我和英子已经同你妈上了救护车,现在往枧头医院赶,你赶紧过去吧。”
“好,好,我马上过来。”
朱达贵很是感激,波叔是他家的邻居,认识十年了,就像亲人似的。关键时候,真的是远亲不如近邻。
朱达贵迅速掉转方向,直奔枧头医院。在路上,他右手握着电动手骑行,左手熟练地给父亲发了条短信:爸,妈出车祸了,已经送往枧头医院,你赶紧来。
朱达贵虽然在发短信,可并不影响他开车。他的电动车快速穿梭在车流中,不浪费一点时间。
朱达贵的短信发出后,很快在他父亲的手机上显现,被一个瘦得像干尸一样的老者看到了。
“怎么搞的?他老婆为什么没死?”
他的声音阴冷,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像来自地狱的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旁边的一人二十多岁,长得还算英俊,但眼睛细长,破坏了整个面部,他靠在沙发上,不以为然地回道:“她被车子撞飞,头砸到了地面,应该活不了。”
“朱贤同意合作了吗?”
“没有。”
“让朱贤看看他老婆的惨状,再让他想想两个孩子,听说儿子才二十二岁,女儿十七岁,都是最好的年纪啊,要是因为他而出了意外,岂不可惜……嘿嘿。你去打听一下他老婆的情况,要是没死就拍点视频,或许半死不活才是最好的结果,哈哈哈哈。”
“朱贤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含苞待放、秀色可餐……,应该很有味道,嘿嘿。”
在枧头医院急诊科二楼的手术室外,朱达贵很快找到小妹和波叔。
朱燕英衣服上都是血,这个长相甜美,身材高挑的女孩,此时一脸的无助和茫然。看到朱达贵后,猛地扑了过来,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地往外流,一下子就打湿了朱达贵的衬衣。
“呜呜,哥!妈流了好多血,爸也找不到,我好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才十七岁,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感觉天都塌了。
朱达贵给小妹擦着眼泪,安慰道:“不用怕,有哥呢。”
朱达贵突然之间变得成熟,老爸不在,母亲又受伤了,他必须扛起这个家。
“达贵,你妈在手术室,这是预缴的三万元单据。”
波叔四十多岁,微胖,有点小肚楠,典型的油腻大叔。以前得过甲亢,眼球有点往外凸起,看着有点怪,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尖,却是个热心人。
朱达贵看着缴费单,奇怪地问:“肇事司机呢?”
撞了人,难道还要自己垫医药费吗?
朱燕英抹了抹眼泪,气呼呼地说:“跑了!”
波叔拍了拍朱达贵的肩膀,安慰道:“现在救人要紧,肇事司机总会找到的。”
朱达贵愧疚地说:“波叔,这钱要过段时间才能给你。”
他才跑一个多月的外卖,只存了几千块钱,他希望靠自己的收入来还这笔钱。
波叔憨厚一笑:“没事,不急。”
朱达贵正要说话,蓦然,他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他“听”到了急诊室的一个电话:“王医生吗?我是黄玉烨,黛如燕的手术是不是你在做?情况怎么样了?”
正在手术的王医生,让护士举着手机放在耳边,恭敬地说:“黄院长好,病人多处擦伤,双腿骨折,颅内出血,情况很不乐观。她是什么人?”
黄玉烨四十多岁,脑袋已经秃了,他摸着头顶上几乎不可见的几根头发,语气非常冷淡地说道:“你拍几张她的照片,再发段视频给我。她活下来的几率高吗?”
王医生低声回道:“很低,要开颅才知道,估计就算救活也可能会脑死亡,或者成植物人。”
黄玉烨点了点头:“哦,尽人事听天命吧,她不是我的亲戚,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按程序办吧。”
有人向他问起黛如燕的情况,他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打电话到手术室。
朱燕英看到朱达贵突然发着呆,掏着他的手臂,关切地问:“哥,你怎么啦?”
朱达贵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几天前做了个奇怪的梦,有一道灵光,突然闯进脑袋。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拥有了感知的能力,周围几十米的一切,哪怕闭着眼睛,也都能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在马路上,地面下地铁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地铁里有几颗螺丝都知道。
而且,他还拥有了灵力。这种灵力不同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力量,很强大。在他感知范围内,灵力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影无踪,哪怕穿透别人的身体也全然不知。
唯一的缺点,感知和灵力在使用时很费脑。这几天,他抓住一切机会睡觉。
刚才王医生与黄玉烨通电话时,他就像站在王医生身边一样,话筒里黄玉烨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得知母亲的情况很危急,朱达贵也很紧张。他想用自己的感知和灵力,帮着做点什么。
王医生开始对黛如燕进行手术时,朱达贵悄然成了他的越级助手。
“止血钳!”
“颅内出血不止,持续高压!必须马上找到出血口!”
“吸血棉球!”
……
“咦,血止住了。”
正当王医生快束手无策时,突然发现血被止住了。人的大脑最是复杂,颅内出血非常危险。如果找不到出血位置,很快会脑死亡。
第二章 调查员
血是被朱达贵用灵力封住的,他人在手术室外面,却能“看”清母亲身体的每一根血管,包括毛细血管。
此时的朱达贵,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使用感知和灵力,会大量耗费他的体力和脑力。
“哥,你怎么啦?”
俊俏的朱燕英突然发现朱达贵的异常,她摇着朱达贵的手臂,生怕哥哥再出事。
朱燕英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身高超过1米68,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圆润的下颔,浓密睫毛下的眼睛清澈透亮,柔顺的发丝自然垂落到肩膀。此时的她,脸上还留有泪痕,更是显得我见犹怜。
“没事,我是担心妈的手术。”
朱达贵最近总是嗜睡,每次入睡都会做奇怪的梦。在梦里,他被最要好的朋友出卖,在修炼时遭到暗算,一路被人追杀,哪怕逃到宇宙,敌人也一路追来,他不断损耗灵力进行空间跳跃,只剩下一点灵力时,出现在了这个星球,躲进了朱达贵的脑海。
灵力的经历,让刚开始踏入社会的朱达贵,变得特别的沉稳和内敛。听到父亲失踪,母亲出车祸的消息时,他并没有慌乱,反而沉着应对,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
这也让他没把灵力的事告诉任何人,刚开始是不想被人当成神经病,现在则受了灵力的影响,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都能出卖你,还有谁值得信任呢?
一个秘密,如果告诉了第二个人,就不是秘密了。
朱达贵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叫黄玉烨院长打来的电话。
他马上用灵力在感知范围内搜寻线索,灵力对他来说,就像是正常人在视线范围内,搜索目标似的。只不过灵力无需眼睛,就算闭上双眼也能搜寻,但会耗费精力罢了。
黄玉烨在挂了电话后,在通话记录中回拨了一个电话。
“黛如燕的情况很不乐观,就算能救活,估计也是个植物人。照片和视频都拍好了,发到这个手机上吗?”
黄玉烨的声音充满了敬畏,就算是隔着电话,他也保持着卑躬屈膝的姿态,生怕得罪了对方。
朱达贵注意到,这个回拨的电话,是黄玉烨的陌生电话。
朱达贵感应不到对方的情况,但他记住了话筒里的声音,一个慵懒而冰冷的声音:“可以。”
黄玉烨还要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黄玉烨望着手机愣了一下,连忙加对方通讯录,认证之后对方显示“徐338”,头像是个金色盾牌。黄玉烨一见更是敬畏,赶紧把图片和视频发过去。
过了一会,对方发过来一条信息,就两个字:“收到。”
黄玉烨还想发条信息,问一下黛如燕的事,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对方既然没有特别说明,就按正常病人对待便是。
朱达贵很震惊,从对方的语气和行为,他觉得那个神秘人对母亲不怀好意。他很奇怪,父母都是普通人,怎么会跟这种人有关系呢?
还有,母亲的车祸,是肇事逃逸?还是蓄意谋杀?朱达贵更倾向于后者。
还好,黛如燕的手术进行进很顺利,因为颅内血管及时止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意识还没有恢复,需要多观察。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能不能醒过来,要看病人的意识,或者说天意,跟医生没什么关系了。
“英子,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护送黛如燕到病房后,朱达贵说道。
朱燕英红润的小嘴唇高高翘起,倔强地说:“我要陪着妈妈。”
看着全身插着各种管子,旁边还放着一台监视仪器,意识还没恢复的母亲,她怎么能离开呢?
朱达贵柔声劝道:“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晚上再来陪护。”
看了看血迹斑斑,还有浓烈血腥味的衣服,朱燕英只好跟着波叔一起回去。
妹妹走后,朱达贵继续给父亲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朱达贵愣住了,他耐着性子又发了条短信:爸,你在哪,妈出车祸双腿骨折,脑袋受伤,刚做了手术还没苏醒,你赶紧回来!!!
此时,在城市某处地下室中,那个像干尸一样的老者,正拿着朱贤的手机。而朱达贵的父亲朱贤,就在对面的囚室里,手脚都被锁了起来。
“看到了吧,你儿子打几十个电话了,还有这些短信,看样子万般焦急,黛如燕受了很严重的伤,随时可能会死。”
这个人的声音很阴冷,听着浑身会起鸡皮疙瘩,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徐基松!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要连累我的家人!”
朱贤咆哮如雷,他双手双脚都被铐着,手脚还被长铁链锁在一起。他身前有一盏强光灯,一直照射着他的脸部,让他不能睡觉。
这种刑罚,比直接用刑还要残忍,严重摧残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干尸般的徐基松发出的笑声,像钉子划着破锅,听着极度不舒服:“调查局的优秀调查员,也会着急么?”
朱贤怒吼着说:“你既然知道我是调查局的人,还敢如此对我?”
徐基松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放到朱贤身前给他看,冷笑道:“看看你老婆在手术台上的惨状吧,你如果不跟我合作,我会让她活不过今天晚上。”
朱贤看着黛如燕在手术台上的照片,目眦欲裂……
朱贤的表现,让徐基松很是兴奋,朱贤再强,面对家人也必须屈服。
他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今天晚上去趟医院,十二点前他不答应的话,十二点过一分,就切下黛如燕一只手。反正她就在医院,随时可以抢救。明天再切条大腿,带回来给朱调查员当纪念品,不,给他当午餐,到时候烤着吃,哈哈哈哈……”
“要不要来个现场直播?”
“现场直播?你真是个人才!哈哈……”
旁边的朱贤发出一种受伤狮子般的怒吼声,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家人受到一点伤害:“卑鄙无耻的禽兽,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来枧头市十年,一直没有动你,已经很仁慈的。如果不跟徐家合作,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的妻子很漂亮,如果少了只手,多可惜啊。难得儿女双全,如果他们因为你而死,岂不可怜?”
“调查局不会放过你!赛田朱家,也不会放过你!”
“调查局根本不知道你失踪了,至于赛田朱家,你觉得有人会为你出头吗?估计都没有人记得你了。投靠徐家,是你和家人唯一的活路!”
两个小时后,朱燕英就回到了医院。她提着一大包东西,包括她和母亲黛如燕的换洗衣服,还有一个桶子,里面装满了日常用品。
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一天之内就迅速成熟了。她知道父亲失踪,母亲住院,自己也要承担家庭的责任。她能做的,是陪好母亲,让哥哥能做更多的事情。
朱燕英俊俏的瓜子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哥,妈交给我照顾就是。”
从现在开始,她就必须长大了。不能再撒娇,要和哥哥一起照顾母亲。
朱达贵给了妹妹一个鼓励的眼神:“有事给我打电话。”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父亲,另外,必须去交警队一趟,找到肇事司机,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第三章 直播
朱达贵下午也回到了医院,母亲病重,他不可能再送外卖。他也带了换洗衣服过来,准备与妹妹轮流照顾母亲。
朱燕英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满是期盼:“哥,找到爸了吗?”
朱达贵摇了摇头:“没有。”
朱燕英突然哽咽着说:“爸……是不是也出事了?”
“不会,不会的。”
朱达贵握着妹妹小巧的手,给她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安慰着说。
但他心里知道,父亲一直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怕是真的出了事。他只希望,父亲还活着。
“那他怎么还不来?”
“可能爸有什么急事呢?我已经发了信息,只要看到就会马上来的。”
此时,在黄玉烨的办公室,他突然收到那个“徐338”的信息:“晚上黛如燕的病房不要有人。”
这个信息,朱达贵也感知到了。看到对方有了动静,他反而有些期待,或许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
下午他去了交警队,奇怪的是,没有人在办这个案子。当时虽报了警,可喜乐地周围的摄像头“正好坏了”,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车辆,目前只能挂着,无法追查。
朱达贵没在交警队闹,他知道闹也闹不出结果,一个人安静地离开了。交警队的处置,反而让他确信,母亲的车祸不简单,更像一个阴谋。
没一会,有护士通知朱达贵兄妹:今晚病房要保持绝对安静,最好不能留人。
朱达贵让朱燕英回去休息,他则在楼下守护着母亲。病房不能留人,没说医院不能留人吧?他倒要看看,那个“徐338”想搞什么鬼。
朱达贵在急诊科的候诊大厅的角落找了个座位,这里二十四小时都人满为患,他坐在这里一点也不显眼。
朱达贵很想睡觉,可他又不放心病房中的母亲。他留了一丝灵力在病房,让大脑休息。
快十二点时,医院突然来了一辆豪华小车。开车的是个年轻男子,长得还算俊,但很冷漠,全身的黑衣服,像是地狱来的使者。手腕上的名贵手表也是黑色的,这块钟表说明他不是司机。
汽车的后排,坐着一个穿着同样黑色西装的男子,他眉头上有一道伤疤,微闭着眼睛,猛然睁开目露凶光。
两人像幽灵一样,直奔住院部黛如燕的病房,病区的护士不在,他们顺利溜进了病区。当他们进入黛如燕的病房,朱达贵像触电一样猛然惊醒!
母亲的病房,留着一丝灵力,一旦出现异常,他马上就能知道。感应到有人进入病房,朱达贵并没有冲动,也没有急着上楼。如果他用灵力都不能解决问题,正面交锋只会更惨。对方动作敏捷,而且身上还有把刀。
到病房后,英俊男子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而黑衣男子,则把病房门反锁,拿出了一把半尺来长的刀。
这把刀闪着寒光,前端向上弯,看着非常的锋利。
“朱贤,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老婆,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可能永远也醒不来了。”
年轻男子的手机里,突然传来徐基松那阴冷的声音,就像地狱的恶魔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对面徐基松的手机屏幕,已经投射到墙上的电视,病房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真的是直播。
“如燕!”
这是朱贤愤怒而无助地吼叫声,看着病床上的妻子,他的心在滴血。
徐基松的声音阴冷而恐怖:“黛如燕长得还不赖嘛,可惜,太可惜了……”
朱达贵人在下面,可他的感知让他就在病房一般。他能“看”到年轻男子手机里画面,也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这是母亲出事后,朱达贵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声音。朱贤已经失去自由,但他没受伤,这令朱达贵很是欣慰。
“爸,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会来救你的。”
朱达贵在心里暗暗说道。
“马上十二点了,你的时间不多。为了调查局,舍弃自己的妻儿,何必呢?”
朱贤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会信这些鬼话?”
他如果与徐家合作,只会比现在更惨。从加入调查局的那一天,他就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徐基松会这么卑鄙。
“看到那把刀了没有?削铁如泥,比手术刀还快,切下去不会有什么痛苦,说不定还能把黛如燕弄醒呢?哈哈哈哈……”
朱贤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折磨,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比割他的肉还要痛苦一百倍。
“既然你想看着老婆的手被砍掉,那我就成全你。10、9、8……3、2、1,动手!”
黑衣男子认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当“动手”两个字喊出来时,他左手按住黛如燕的手臂,右手高高举举刀子,狠狠地往下砍去……
“不!”朱贤突然双目怒睁,痛苦地怒吼着。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因为电视里没有出现他想象的那一幕。
“啊!”
只见病房里喷出一股血雾,随即,黑衣男子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他举起左手臂,手腕处的切口很平整,他竟然把自己的手给砍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头的朱贤和徐基松,朱贤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就知道不是妻子的。此刻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难道是上天开眼了吗?
“肖文,怎么回事?”
徐基松隔着手机,怒声质问那个杀手。
就算头猪,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你去砍别人的手,结果把自己的手砍掉,不是比猪还蠢吗?
“我也……不知道,刚才正要砍的时候,好像有人拉了一把似的……”
肖文额头滚落着汗珠,此时他也是一脸懵逼,刚才想一刀将黛如燕的手臂砍断的。这把刀很锋利,他用的力量也很大。然而,在向下砍的过程中,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刀口偏移了三寸,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这种突然出现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只需要轻轻一带,他的刀子就会砍错方向。这样的力量,根本不需要很大,只要出现的够及时够准确,哪怕一个小孩,也能让他砍偏。
“杀了她!”徐基松眼中露出凶光,冷声说道。
朱贤如果不合作,就必须干掉,除了黛如燕,朱贤的儿女也活不到明天。
拿着手机拍摄的年轻男子,正准备上前动手,肖文却阻止了他。简单的包扎一下手臂,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刀。这是他的任务,必须自己完成,否则以后还能在枧头混么?
那把流露着寒光的刀子,狠狠地朝着黛如燕的心口刺去……
这次黑衣男子学乖了,左手臂离得远远的,而且右手紧紧握着刀柄,黛如燕又不会动,这次总不会出意外了吧?
然而,意外注定会来。
刀子在快要碰到黛如燕时,突然转向,刀子像有灵性似的,刀口朝着黑衣男子刺来,猛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黑衣男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自杀的!他右手虽然握着刀,可却不受自己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子插在腹部。
他想拔出刀子,结果刀子哪还受他的控制?刀子突然自己动起手来,在他腹部划了个“十”字,无声地替肖文完成了剖腹。
肖文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突然双腿一屈,像谢罪一样,跪倒在黛如燕的病床前,低着头一动不动。
旁边拿着手机的年轻男子看呆了,事情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发展。来砍黛如燕手的,结果把自己的手砍了,来杀人的,却自杀了,这世界要疯了吗?
他突然很慌,肖文死得如此诡异,自己的下场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他只想逃离这里。
“宇儿,赶紧回来,快!”
徐基松在那边看得真切,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心底涌出一个念头:此地不可久留。再留下去,他儿子徐涤宇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第四章 先下手
朱达贵没有再动手,因为徐基松那句“赶紧回来”,救了徐涤宇一命。他还得靠徐涤宇带自己去找父亲呢,铲除了肖文,令朱达贵对自己的灵力非常有信心。
徐涤宇离开病房时,朱达贵也走出了急诊科候诊大厅。他放出感应,很快锁定徐涤宇的车子,因为车子很豪华,而且汽车的发动机还是温的。最重要的是,车上有行驶证和驾驶证,登记的姓名正是徐涤宇,驾驶证上有徐涤宇的照片。
他走到那辆豪华小车的旁边,用灵力悄然打开后尾厢,迅速钻了进去……
自从有了灵力后,朱达贵发现,世上几乎没有他打不开的锁。他最先验证在自己的电动车上。
他的电动车不用钥匙,只要注入一股灵力,轻轻扭动里面的开关,车子就能开动。锁车也一样,他一走,车子就锁定了。
前天他送外卖时,有个小偷见他拎着餐就走,想把他的电动车顺手骑走,结果发现车上根本没钥匙。那小偷还奇怪了半天,明明没看到他拔钥匙啊。
徐涤宇急匆匆走向汽车,脸上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惊恐。刚才病房发生的事情,让他心底产生出一种深深地恐惧。
他只想赶快往家跑,现在的他觉得浑身冷彻骨髓,连自己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无以名状的恐惧。
一个人之所以恐惧,不是因为他对未知的不解,而是担心未知的事情,会伤害自己。只有觉得自己可能会受伤害,才会感到恐惧。感觉伤害得越深,恐惧就会越强烈。
发动车子后,根本没注意后尾厢里多了一个人,一脚油门车子就冲了出去,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令他恐惧的地方。凌晨的枧头市,路上车流很少,很快就出了城,朝着城东海边的一座山开去。
出城之后,徐涤宇才逐渐平静下来。他突然想到,自己离开得匆忙,病房里还有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他一边开车,还拿出手机,给黄玉烨发了个信息:黛如燕的病房死了个人,你派人处理好。
后尾厢的朱达贵,一直感应着徐涤宇的一切,此时他才知道,徐涤宇就是那个“徐338”。
徐涤宇发信息时,注意力被转移,车子经过一个弯道时,车子突然失控,车子就要往山崖下冲……
蓦然,汽车的方向盘突然向右急转,同时刹车被“踩”住,汽车堪堪转过了弯。
徐涤宇被吓出一身冷汗,他赶紧扔掉手机,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同时心里很是感慨,幸好车子有车道辅助系统,否则就完了。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是躲在车尾厢的朱达贵,用灵力助他逃过一劫。他可以死,朱达贵还没活够呢。
汽车开始减速时,朱达贵将手机拿了出来,将手机设为静音后,打开地图定位,发现来到了城东最有名的九峰山。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别墅区,住的都是枧头市的权贵。别墅区到处都是保安和摄像头,一般人别想轻易进来。他现在可以肯定,徐涤宇是徐家的人,怪不得医院的黄院长对他言听计从。
到半山腰的38号别墅,汽车停在了门口,车牌被识别后,大门自动打开。门口有两名保镖,朝他的车子敬了个礼。
车子开向后面的车库,在车库里,徐涤宇在墙壁的隐蔽处按了一下,车库靠里的墙壁突然滑开一道门。
这是一条向下沿伸的暗道,两人宽,一人高,墙壁上装着灯和通风管道、水管,拐角处还有摄像头。一眼望不到头,因为前面拐弯了。
朱达贵在尾厢,可他的感知早已经探了进去。里面有好些密室,最里面的密室装饰得很豪华,是个完整的套间,不仅有床还有卫生间和沐浴室。外面摆着一张大的办公桌,还有一个会客室。
朱达贵很快“看”到了父亲,被关在旁边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个从岩壁凿出的囚室。只有二三个平方,用粗大的铁栅做了道门,外面的墙壁上装着一部电视,旁边装着两个摄像头。
密室外面还有一道厚门,只能从外面打开,就算朱贤能逃出囚室,也出不了密室。
徐涤宇直奔那间豪华密室,里面有一个瘦得像干尸一样的老者,正是之前审讯朱贤的徐基松。
徐涤宇走进去,将门反锁,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因为惊慌失措,几次才点着。
徐基松的声音很阴冷,在密室内更是令人恐惧:“这里安全得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肖文砍下自己的手,又把自己杀了,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肖文好像疯了似的。”
徐涤宇吐了口浓烟,轻轻摇了摇头,回想病房的经历,依然心有余悸。世上哪有人会砍自己的手,还一刀把自己开肠破肚的?那一刻的肖文,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
“他是被人控制了。”
徐涤宇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
“此事透着奇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以防万一,等会把朱贤处理掉。”
“黛如燕呢?”
“她在医院,身受重伤,死了也正常嘛。”
“斩草要除根……”
“朱贤的儿女,随便派个人干掉就是,但要尽量做成意外。”
徐涤宇眼中露出淫笑:“他女儿我亲自来。”
想着朱燕英的模样,他心底的恐惧才稍稍驱散。
“不要留下痕迹。”
徐基松对儿子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徐家是枧头市最有势力的家族,徐家早把枧头市当成了自己的私人领地。之所以胁迫朱贤合作,也是想维护徐家的权威。
徐涤宇突然好奇地问:“父亲,为什么非得除掉朱贤呢?”
朱达贵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他的灵力已经潜入徐基松父子身边,灵力无声无息,随时可以对他们展开致命一击。因为这个问题,他暂时没有攻击。
“这是十年前与别人达成的一笔交易,他不与我们合作,就必须死!”
徐基松的声音越说越冷,到后面时,他的脸上露出狰狞,久久没有散去。
徐基松的回答,并不能令朱达贵很满意。可他已经不能等了,这对父子如此恶毒,让他们活着就是自己的失败。
朱达贵的灵力早就进入徐基松体内,在他说完的那一刻,灵力像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子,将他的心脉瞬间全部切断。
徐基松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冷笑,但他的左手突然捂着胸口,呼吸开始停滞。
徐涤宇马上发现了异常,他走过去想扶着徐基松,很是紧张地说:“父亲,你怎么啦?”
“我……我……,快给你哥打电话……”
徐基松的话还没完,身子就往前一栽,头就砸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自己会突然被杀。
徐涤宇正要俯身去察看,突然感觉心口一痛,他也左手捂着胸口,感觉呼吸不畅,脑子也越来越缺氧,眼前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刚才父亲的感受了。
这是朱达贵第一次使用灵力直接杀人,没想到,还很轻松,徐基松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攻击就结束了。切断徐基松心脉的那一刻,就像切西瓜似的,毫无阻碍可言。
旁边囚室的朱贤,突然发现自己的手铐自行解开,随之脚蹽铐也随之自动弹开。他不解地拿起手铐和脚蹽铐看了看,枧头市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远程控制手铐了吗?可看来看去,怎么也不像啊。
然而,更令他奇怪的是,囚室的门也被打开了,同时,墙上的摄像头随即冒出一股青烟。
朱贤知道,这里是在山体内,就算他能离开囚室,也离不开这间密室。这间密室的门要从外面才能打开,厚达三寸,他在里面根本就打不开。
或许,是徐基松想戏弄自己。不管如何,他先走出囚室,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桌上,马上拿起来。
就在朱贤准备看手机时,密室的门竟然无声地打开了,他万分疑惑,但脚下一点也不犹豫,马上推门而出。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不再犹豫,疾步朝外走去,很快来到车库,发现车辆竟然是启动的,车上却没有人,车库门也打开了。
朱贤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车子悄无声息地开了出去。就在车子开出车库后,车库的门被关上,暗道的门也被关上。开出大门时,门口的保镖还朝他敬了个礼。
然而,暗道里的水管,突然破裂,水管的水喷射而去,沿着暗道往里流着。或许,很快这些密室将成为一个水洞。
第五章 冲一冲
汽车在山道上疾驰,朱贤驾着车子,不断通过反光镜观察着身后。一直到他开到山脚,也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开进市区,朱贤才开始看手机。当看了一百多个未接电话时,他心里一阵内疚。再看信息,儿子和女儿都发了好几十条,内容只有一个:黛如燕重伤住院,正在枧头医院抢救,此刻还昏迷不醒。
朱贤方向盘一转,迅速朝着枧头医院驶去。
一直躲在后尾厢的朱达贵,并没有与朱贤相会。东郊38号别墅的事情,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父母。
这次朱贤被抓,朱达贵这才发现,自己对父母了解甚少。
他一直记着徐基松的那句话:“这是十年前与别人达成的一笔交易,他不与我们合作,就必须死!”
十年前徐基松就与人达成了交易?也就是说,徐家十年前就在监视自己一家。
如果徐基松没有杀朱贤之心,朱达贵可能会留他一命,慢慢打探这其中的秘密。然而,徐基松太过阴险,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自己一家人,必须除掉!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点朱达贵还是知道的。
朱贤进入病房后,朱达贵悄悄从后尾厢出来,又回到急诊科的候诊大厅的角落里坐着。
刚才去东郊九峰山,他人虽没现身,可感知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只有睡觉,才能尽快修复。
自从有了感知和灵力后,朱达贵脑海里也多了一套《天命圣经》,这套功法很神奇,睡觉的时候修炼,一点也不耽误他的时间。
朱贤像旋风一般冲向妻子的病房,当看到黛如燕安静地躺在病床时,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看着妻子在打着点滴,身上连着好多管子,他一脸怜惜地望着妻子,心里在发着颤。
“如燕,我来了,你受苦了。”
朱贤抓着妻子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这个铮铮铁汉此时眼里滚落着热泪。
黛如燕自然不能回话,她长着一张圆润温柔的美人鹅蛋脸,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白皙,身材修长。这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女子,谁也想不到,儿子今年都大学毕业了。
“你跟着我真是受够了苦,以前就不说了,搬到枧头市后,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结果又把你卷了进来。我多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我,你一定要醒来,孩子们和我都在等着你呢。你不是喜欢出海吗?你醒来我们就去,租个游艇玩个够。”
“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给你讨一个公道。到时候,我们搬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
朱贤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登陆,这是一个伪装成普通app的通讯软件,为调查局专用的保密通信工具。
连上线后,朱贤轻声说道:“我被徐家袭击,如燕出了车祸……”
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你继续完成任务,我会派人保护嫂子和达贵、燕英。”
朱达贵以为父亲会在医院等到天亮,他太疲惫,睡觉的时候自动关闭了感应。朱贤与母亲的谈话他刚开始听,觉得不妥,就没留灵力在病房。等他醒来,父亲已经不在医院,徐涤宇的那辆小车也不见了。
病房收拾得很干净,所有的血迹都被清理。昨晚的事情,就像没发生似的。
“哥,给你买了早餐。”
清纯可爱的朱燕英,提着早餐进了病房。她的到来,让沉闷的病房如春暖花开一般,顿时充满生机。
“好。”
朱达贵觉得妹妹一夜之间长大了,以前这种事可都是自己干的。
“嘀咚!”
朱达贵的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朱贤发来的短信。
“爸发的信息。”
朱燕英连忙凑了过来,伸过可爱的小脑袋,激动地望着屏幕:“达贵,昨晚我到了医院看望你妈,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等几天就回来,你们兄妹好好照顾你妈。”
朱达贵马上一个电话拨过去,可对方却关机了。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朱达贵看着失望的妹妹,连忙安慰道:“看来爸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等几天就是。”
背着妹妹,朱达贵给父亲发了条信息:“爸,医药费是波叔垫的,我手上只有几千元……”
他相信父亲看到短信,自然会把钱还给波叔,也会给自己转钱。
九峰山38号别墅密室的水,在几个小时后开始往外倒灌,惊动外面巡逻的保镖。徐基松的大儿子徐志武赶到车库,一打开门,徐基松和徐涤宇的尸体被冲了出来。
望着父亲和弟弟的尸体,徐志武目瞪口呆,像个泥塑木雕的人,久久没有动一下。
徐基松和徐涤宇不可能被水淹死!就算再多的水,也不可能死。
徐志武马上着手调查,徐家在枧头市有着强大的势力,他可以调动一切资源,甚至包括军队。
通过手机、监视,徐志武很快就知道了原委。
可他仔细看了家里的监视后,反而更加迷茫了。
徐基松和徐涤宇是怎么死的?朱贤的手铐和脚镣是怎么打开的?
关押朱贤密室的摄像头被破坏,没有拍到朱贤逃跑的一幕。但他离开密室的一幕很清楚,期间没有人进去,也只有朱贤一个人出来。而且,朱贤没去其他地方,一路出来直奔车库的汽车。
还有,汽车钥匙在徐涤宇身上,汽车的线路没有破坏,他是怎么开的车?难道徐涤宇一直没有熄火?
徐基松和徐涤宇的死因也查出来了:心脏周围的血管都断了,大脑因供血不足引起缺氧而死。
死因查出来了,但怎么发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还有肖文,先是砍掉自己的手,再一刀刺死自己,他是疯了吗?
徐志武很不解,他相信只要找到朱贤,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朱贤开着车先去了枧头医院,待了半个小时后离开,车子停在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而朱贤则消失不见。他的手机信号也随之消失,用技术手段无法再追踪。
朱贤是调查局的人,躲避监视是基本操作。他只要有个屏蔽器,摄像头都发现不了。
朱贤发给朱达贵的那条信息,徐志武也查到了。
几天后就回来?做梦!永远都别想回来了,你们一家都要给徐家陪葬!
徐志武脸上浮出冷笑,这是看不起自己,还是看不起徐家?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阿波,你赶紧来一趟。”
第六章 给了你机会
徐志武的手里,拿着朱贤一家的资料。
朱贤:四十五岁,赛田府人,西泰联邦调查局二级调查员,掩护身份:大乐福超市保安经理,十年前携全家来枧头市。
妻:黛如燕,四十一岁,子篙坪府人,家庭主妇。
子:朱达贵,二十二岁,枧头大学毕业,正在自主择业中。
女:朱燕英,十七岁,枧头八中高三学生。
“调查局的二级调查员,有这么厉害吗?”
“我敢担保,朱贤就是一个普通的调查员。当然,他受过军事训练,也会搏击,但一个人绝对跑不出去。”
声音有些尖,正是朱达贵家的邻居“波叔”,大名叫张波。此时的波叔,一脸的阿谀奉承,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徐志武。
“十年前朱贤一家刚来枧头市时,你就负责监视他们,也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朱贤逃脱,与你联系了吗?”
波叔连忙拿出手机,把短信找出来,递给徐志武:“发了条短信给我,感谢我照顾他老婆。”
徐志武缓缓地说:“看来他并没怀疑你。”
波叔谦卑地笑道:“朱贤一家都很信任我,朱贤要是死了,我完全可以取代他的位子。”
这个看着憨厚的中年男子,竟是徐家的密探,暗中监视朱贤一家已经十年。他是看着朱达贵和朱燕英长大的,朱贤一家对他确实很信任。
徐志武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
他不知道医院的肖文是怎么死的,父亲和弟弟是怎么死的,朱贤又是被谁救出去的?徐家在枧头市是实力最强的世家,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对方想尽一切办法隐藏身份,想必也是不敢得罪徐家。
波叔说道:“我今天再去打探清楚。”
徐志武冷冷地说:“今天就得弄清楚,明天他们就得死!”
波叔苦笑着说:“恐怕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再多等几天?”
徐志武淡淡地说:“你解决那个女的,两个小的我来动手。朱贤跑了,他的家人得替他偿命!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出任务,杀了黛如燕后,你的监视任务就完成了。”
就在波叔走出38号别墅,徐志武突然脸色发白,他双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满头大汗,身体慢慢下蹲,最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几下后,双眼慢慢失去神采。
隔着两栋别墅,戴着头盔的朱达贵,骑着电动车也离开了。他对灵力运用得越来越熟练,隔着两栋别墅,依然能轻易地切断徐志武的心脉。
朱达贵觉得,如果徐志武全神贯注地提防,用内劲保护着心脉,他未必能这么顺利得手。
傍晚,波叔提着一篮水果到了医院。他还不知道徐志武死了,来医院是执行自己最后的任务。
朱燕英看到他,欢呼雀跃地说:“波叔!”
张波四处张望,没发现朱达贵,随口问道:“情况好点了吗?达贵呢?”
“打了一天的点滴,还是没有醒来。我哥去送外卖了,晚点才回来。”
波叔责备地说道:“你妈病得这么重,还送什么外卖?”
“我爸走得急,没给我们留钱。”
“那也不能这样拼啊,英子,你回去休息吧,我等达贵来了再走。”
“不行,我要等我哥。”
“晚上交给你哥,明天你再过来,就这么定了!”
“好吧。”
波叔等朱燕英走后,在病房里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望着黛如燕有些浮肿,但依然很秀丽的脸孔,目光复杂。他走到病床前坐下,轻轻握着黛如燕的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燕,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是天上的仙女,这十年来一直默默守在你身边,也不敢跟你表白。如今你要走了,再不说就迟了,希望你到那边安好,能早日投胎做人。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能再相遇。”
波叔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拨掉针头上的盖子后,就要注入黛如燕的输液管中。
“唉。”
蓦然,一声叹息,让波叔全身变得僵硬,手里的针管停在了半空。他回头一看,朱达贵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病房,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门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波叔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准备给黛如燕用药:“达贵,这是护士交待要加的药。”
这种药加进输液管,黛如燕在十二小时后会因为心脏衰竭而死。不管是什么样的医药专家来调查,都查不出原因。
朱达贵轻声叹息着说道:“十年了,我已经把你当成亲人一般。没想到,你竟然真能下手。”
中午他就去了九峰山一带,借着外卖员的身份,在别墅区自由出入。他的重点关注对象,正是38号别墅。
波叔去38号别墅与徐志武见面时,被朱达贵感应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波叔竟然是徐家的人,十年前就监视自己一家。他们一家刚搬到枧头市就认识了波叔,他早就把波叔当成了亲人,可波叔却要他母亲的命。
这两天的事情,颠覆了朱达贵的认知。他没想到,有人会对付父亲,也没想到,母亲会两次遭到暗杀。
要不是他突然获利灵力,恐怕自己一家已经死了,尸骨都找不到。
波叔没有理会朱达贵,继续准备注射药水。他本身就是密探,不能有感情,一切只为完成任务。这次他如果没完成任务,回去之后,也是活不成的。
与其自己死,当然宁可黛如燕死,哪怕她真是天仙。
然而,波叔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失去知觉,手里的针管掉落。令他吃惊的是,针管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
最令他骇目惊心的事发生了,停在空中的针管突然转向,针尖正好刺入他的静脉,而且针管内的药水,像是被人推动一样,药水迅速注入他的体内。
波叔眼球都快鼓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隐身人?还是有鬼?而且自己动弹不得,像被人死死地按住了一样。
他宁愿相信世上真的有鬼。
波叔很清楚针管中是什么药水,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啊。针管的药水打完后,针管自行拔走,从窗口飞了出去。
“我给过你机会的。”
这是波叔最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的心脉被朱达贵用灵力封住,虽然没断,却无法供血,整个人很快脸色通红,由红变紫再变黑,终于停止了呼吸。
而波叔的尸体,被朱达贵用灵力托举着,从窗口沿着墙壁无声地滑了出去。尸体在黑夜里滑动,最终掉在了住院部后面的垃圾桶里。
朱达贵心里怒吼着:“有多少人尽管放马过来吧,只要有我在,来一个死一个!”
第七章 问话
“头儿,我已经到了枧头医院,放心,没人能再伤他们分毫,谁来谁死!”
半夜时,医院来了一个人,又高又胖,走路右腿总感觉不正常,右脚抬起时不会弯,显得生硬。
他叫黄志益,是调查局的内卫。擅长使用腿功,但右腿受伤被截肢,现在用的是钛合金的假肢。
他受调查局的命令,来枧头医院暗中保护朱贤的家人。
黄志益并不知道,他刚到医院就死了一个人。
黄志益身为二级内卫,还是很专业了。到医院后,很快打听到了黛如燕的病房。潜入病区后,在病房门口装上针孔摄像头,再到外面,对着病房窗口装了一个摄像头。
一旦病房有人进出,他就能收到提示。在病区外面调试好后,才在枧头医院对面的宾馆住下。
朱达贵晚上留在病房陪床,他留了一丝灵力在病房,整个人进入深度睡眠。今天用了不少灵力,只想多睡会觉。进入梦乡后,他又觉得自己在修炼一种功法:天命圣经。
直到黄志益走到病房外面安装针孔摄像头,朱达贵才惊醒过来。
朱达贵一开始以为,黄志益是徐家派来的杀手。“看”到他在病房外装着针孔摄像头,又在医院外面也装了摄像头,感应到他的证件,才知道他是父亲的同事,应该是来保护母亲的。
波叔的卑鄙,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再也不敢随便相信外人。就算黄志益是来保护母亲的,他也只敢稍稍松口气,暗中还是提高了警惕。谁知道黄志益是不是又披着伪装呢?
早上,朱达贵到医院门口吃早餐,正好是处于黄志益住的宾馆和黛如燕病房之间。
昨天晚上,朱达贵并不能感应到黄志益的情况,他的感应是有范围的,从刚开始的十几米,已经涨到了几十米,似乎每天都在增加,现在快一百米了。然而,黄志益与病房的距离,超过了一百米。
在早餐摊,朱达贵正好可以同时感应到病房和宾馆。
他白天得出去,想办法多去接九峰山的外卖单,借着送餐的机会,掌握徐家的情况。
昨天波叔离开38号别墅后,徐志武就死了。一个要把自己一家除掉的人,朱达贵绝不会等他找上门,必须先下手为强。
徐志武面对朱达贵的灵力偷袭,并无反抗之余地。这就像一个人拿着枪,对准了敌人的太阳穴,一枪下去,修为再高的武者也扛不住。
朱达贵想知道,徐家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
九峰山的别墅区有着非常严密的安保系统,一般人根本进不来。朱达贵戴着头盔,骑行在别墅之间,倒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不过,今天的38号别墅,并没有异常。徐志武的尸体不见了,别墅里没有动静,新闻也没有报道,除了顶峰上的别墅他无法接近外,整个九峰山的别墅区,没人讨论徐志武的事情。
九峰山的山顶实行更为严密的安保系统,他们也不需要叫外卖,真想吃外面的东西,自己派人去买。
那上面住着枧头市四大家族的顶尖人物,每栋别墅占地至少在三千平米以上,最上面的四栋别墅,更是达到了一万平米以上。
这么大的区域,超出了朱达贵的感应距离。他也不能在附近逗留,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下午,朱达贵回到了枧头医院,他希望徐家不要再找自己的麻烦,否则他会冲上九峰山的山顶。为了家人,他才不管山顶住的是什么样的人。
“哥,波叔出事了,死在医院的垃圾箱里。”
朱燕英看到朱达贵时,秀丽的脸上满是惊恐。波叔从小看着她长大,就像亲人似人的,得知他死了,实在很难受。
朱达贵佯装不知,故意问:“怎么死的?”
“不知道啊,哥,晚上我睡在这里好不好?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可以,晚上我正好多跑几单。”
隔壁波叔刚死,一个女孩子睡在家里,确实会很害怕。朱达贵也担心徐家再搞什么名堂,朱燕英在医院里他也放心。
“你们好。”
朱燕英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像是天籁之音一般,非常的悦耳,听着就特别的舒服。回头一看,一个身着警察制服的漂亮女郎映入眼帘。
只见她柳眉如月,好看的鹅蛋脸上长着一双丽目顾盼生辉,瑶鼻娇俏,粉腮微晕,两瓣樱唇娇艳欲滴,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雪肌如霜如雪,再加上藏蓝色的警服,将她高挑妖娆的身材完美地展示出来。
朱达贵在大学也见过不少美女,他每天送外卖,能接触到不少漂亮女性,但跟这个女孩相比,就好比萤火虫和日月争辉一般。唯一的不足,是这位女警官一脸严肃,显得有些冷傲。
“姐姐你好漂亮。”
朱燕英发出一声赞叹,她也很漂亮,精致的瓜子脸像个小精灵一样。但这个女人,却有一种亮丽的美,加上笔挺的制服,哪怕语气有些冷,也显得特别冷艳。
“谢谢。”
得到同性的赞美,她娇美的脸庞露出笑容,整个病房像春天山坡上的鲜花盛开一样。
“你好,我叫贺敏馨,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证件。今天我们在医院的垃圾箱里发现一具男尸,据查,他曾经到过这里。”
朱燕英马上抢着说道:“是的是的,他是我们的邻居波叔,下午来医院时我还跟他聊了天。”
朱达贵却一眼就看清了对方证件上的关键字:“实习?”
贺敏馨整了整警服,板着脸说:“实习刑警也是刑警。”
朱达贵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身材好的女人穿警服真是漂亮。
接下来,贺敏馨对朱燕英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包括波叔与她一家的关系。
朱燕英天真烂漫,加之与波叔感情深厚,对贺敏馨也很有好感,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自然有问必答。
这个可爱的小女生,哪知道波叔十年来一直在监视他们,从没安好心呢。
“姐姐,波叔是怎么死的?能抓到凶手吗?”
贺敏馨好看的鹅蛋脸上显得很平静,她一边记录着朱燕英的话,一边说道:“一切还在调查之中,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朱达贵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阻止妹妹,但也没有提供更多的情况。
“你呢?昨晚什么时候来的医院?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贺敏馨其实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朱达贵,宽阔的额头,两道浓眉微微皱起,似乎带着几分忧虑,有一种异于年龄的成熟。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双唇紧抿,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令她意外的是,朱达贵并没有像其他男子那样,一看到她就移不开目光,眼珠子像要瞪出来似的。朱达贵沉静寡言,有一种超乎年龄的老练。明知道自己是实习警察,也没有不耐烦。
朱达贵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我昨晚大概是八点多到的医院,当时波叔已经走了,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前天,也是在医院。”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一下子变得特别的成熟稳重。面对警察,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真的没碰到波叔一样。
他承认贺敏馨很漂亮,但此刻他想得更多的是家人的安全,以及徐家的反应。
第八章 不冤
贺敏馨问得很详细,不仅是关于医院的事情,还问到了张波与他们认识的过程,以及平常的表现。当然,还有朱达贵一家的情况,比如朱燕英目前就读的学校、班级甚至班主任的姓名和电话都问了。
至于朱达贵,就问得更详细了。特别是这几天朱达贵的行踪,得知朱达贵在送外卖,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还是不太放心。
贺敏馨正视着朱达贵问:“自从你母亲住院后,有没有遇到特别的事情?”
她今年刚从警校毕业,执意要进刑警队,刚才调查时,她觉得张波应该是来医院看望病人。去调了监控后,果然有所发现。
朱达贵迎着贺敏馨如水的目光,反问:“什么样的事情才算特别呢?”
“比如有没有陌生人跟你们交谈?或者故意要接近你们?”
“除了医生和护士外,你是第一个陌生人。”
“好吧,你的号码我登记一下,有什么事我会再找你。”
虽然没有重大发现,贺敏馨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是她独自发现的线索,朱达贵兄妹也很配合,她问到了第一手资料。
张波的死,她并没怀疑朱达贵兄妹。他们与张波是邻居,关系这么好,张波还垫付了三万元的医药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害他。
贺敏馨走的时候,朱达贵亲自送她到楼下。
“我母亲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避,贺警官能帮我们找找吗?”
贺敏馨礼貌地拒绝:“那是交警队的工作,我无能为力。”
“小敏!”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个男子在大喊。
贺敏馨望向对方,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
朱达贵望向对方,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脸有点尖,很瘦,看向贺敏馨时,不断挥舞着右手,露出镶着钻的金表。
贺敏馨走过去,冷着脸说:“徐亮,你来干什么?”
徐亮嬉皮笑脸地说:“我来接你。”
他是徐家的嫡系弟子,最擅长溜须拍马,深得长辈喜爱。他不用工作,却能开着豪车,每个月十几万的零花钱,是枧头有名的花花公子。
徐亮是情场高手,背靠徐家,十天半个月就会换一个女朋友,而且每次都是别人主动贴上来。
他与贺敏馨偶尔在一次聚会上认识,马上将她列为自己的目标。只不过贺敏馨对他很冷淡,让他反而有新鲜感,想用自己的手段把贺敏馨拿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不会是来撩枧头医院的漂亮护士吧?”
徐亮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你在这里。你要回刑警队吧?我开车送你,我的可是跑车。”
没等贺敏馨答应,他马上跑出去开车,他的车子就停车医院门口。旁边,摆着的正是朱达贵的电动车。
“我的女神,请上车。”
徐亮走到车的副驾驶,一边去拉开门,一边朝贺敏馨欠了欠身,很是绅士地说。
然而,徐亮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因为他开不了门!
怪事,钥匙明明在身上,又是无钥匙进入,怎么会开不了门呢?
徐亮很尴尬,车子才开了几个月,跟新车一样,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还好,徐亮不傻,急中生智,他把钥匙拿出来,将里面的备用钥匙拔出来,用机械方式开锁。
然而,机械开锁也不行,钥匙根本就拧不动,哪怕他使出吃奶的劲。
贺敏馨很解气,这车子坏得太是时候了,故意走过去问:“怎么,车子坏了?”
“你等一会,我马上让人再送辆车来。”
“不了,我急着回去。”
朱达贵在旁边突然说道:“要不,我送你吧。”
徐亮勃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
他之所以发怒,是因为朱达贵的颜值。朱达贵一脸的阳刚之气,虽然衣着普通,但帅气的外表能大大弥补物资的缺失,令他觉得很有危机感。
朱达贵走到电动车旁,淡淡地说道:“我是外卖员。”
“那就辛苦你了。”
贺敏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坐上了朱达贵的电动车。
看着朱达贵这个穷小子,载着貌美如花的贺敏馨离去,徐亮气得脸都扭曲了。
而更令他气愤的是,电动车消失不见之后,汽车突然有了反应,车门应声而开。坐进车里的徐亮,发动车子,朝着电动车的方向狂追。
跑车巨大的轰鸣声,隔着几百米都能听到。徐亮为了迅速追上来,不惜闯了一个红灯。
贺敏馨只想借着朱达贵的电动车离开徐亮,到马路上后就想让朱达贵停下来。结果听到徐亮跑车的巨大轰鸣声,反而搂着朱达贵的腰,让电动车能见缝插针。
她这一搂,朱达贵突然捏了手刹,电动车突然慢了下来,悠闲自得在穿插在车流中。
贺敏馨轻咬朱唇,好看的鹅蛋脸上闪过一抹红晕,纤手也松开:“你是不是故意的?”
朱达贵自然懂她的意思,嘴里却不承认:“总不能带着警察闯红灯吧?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说话间,一个急刹,同时身子坐正,后面的贺敏馨因为惯性,身体的某个柔软部位,正好碰在朱达贵的背上。这一刻,朱达贵感觉像触电一般。
贺敏馨正要嗔怪,朱达贵突然加速,她身体后仰,连忙抓紧后面的铁杆,身体勉强与朱达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徐亮在后面,看着朱达贵载着贺敏馨穿梭在车流中,气气哇哇大叫。他的跑车,在关键时刻打不开车门,让贺敏馨上了别人的车,还是辆破电动车。现在他驾着车,又追不上,心里更是有气。
快到刑警队时,徐亮突然加速,看到贺敏馨下车,他更是朝着朱达贵径直撞去。
蓦然,徐亮的车子突然失控,或许是因为油门踩重,又或者是因为紧张,车子像是被人攥了一把似的,猛地冲向路边的护栏,车子在空中一个翻转,四脚朝天摔在地上,车子擦出一路火花。
还好,车子没有变形,徐亮挣扎着从车里钻了出来。而朱达贵已经骑着电动车离开,留下脑壳嗡嗡的徐亮傻在当场。
第九章 免死
“哥,在哪呢?吃早点了。”
朱燕英清早去买早餐,发现朱达贵不在病房,马上打电话。
“我就来。”
朱达贵原本到了电梯口,又折返回来。
父亲不在,波叔又是徐家的密探,他不能再依靠任何人。母亲的医药费、自己和妹妹的生活费,还有下学期的学费,他都得靠外卖赚回来。
“哥,这是刚才护士送来的催缴单,再不缴费,就要停药了。”
朱燕英递过来一张住院清单,上面显示病人黛如燕已经欠费。按照医院的规定,欠费之后,就要停病人的药。
“好,我现在就去。”
朱达贵抓起一个包子就走了出去,他身上还有几千块钱,医院是钝刀子割肉,每次交个三五千就行。
到缴费大厅,朱达贵将手机里的钱全部交到母亲的账户里。刚才他看了住院清单,母亲一天的费用第一天花了两万多,每天一万多,他的几千块钱,估计一天都撑不过去。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又会欠费。到时候,他去哪里搞钱?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家庭,突然变得无比艰难。如果朱贤明天不能回来,或者朱达贵今天不能赚够明天的医药费,明天黛如燕就要停药了。
朱达贵跑一天外卖,最多能赚几百元,可黛如燕一天的医药费,至少也得五千。
怎么办?
朱达贵从来没为钱发过愁,身上没钱时,少用或者不用就是。可现在不一样,他必须要有钱,否则,明天黛如燕的药就要停了。
此时的朱达贵突然感到很无助,当家里需要自己时,他只有愧疚。哪怕这不是他的错,他依然很难过。
朱达贵不能浪费一分一秒,他得去跑单。当他走出医院时,突然想到一个人:黄玉烨。
母亲的医药费,得着落在这个家伙身上才行。
枧头医院的院长黄玉烨早上到办公室时,发现桌上摆着一条纸条。纸是他办公桌上的便笺,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你参与谋杀黛如燕,把黛如燕住院期间的医药费缴完,免死!”
最后那个“!”很用力,纸都划破了,这也说明了写这张字条的人是多么的愤怒。
黄玉烨很是吃惊,这语气不是徐家的啊。
他当然知道黛如燕的病房死过人,他虽没去现场,却听说现场很惨。一名男子的手被切了下来,肚子上也被切了个“十字”。
另外,昨天在病房下面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那具尸体,也与黛如燕有关。
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
他马上给保卫科长打电话:“昨天我下班之后,有谁进去我的办公室?”
黄玉烨拿话筒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自从黛如燕住进来后,医院死两个人了。虽说医院天天都死人,但那是正常死亡。两起意外死亡,第三起很可能是他,不由得他不害怕。
“没有!”
保卫科的回复很坚决,院长办公室谁敢乱进?
“仔细查查。”
“马上调监控。”
黄玉烨叮嘱道:“窗户的监控也要看看。”
放下电话,黄玉烨拿起手机,给“徐338”发了条信息,他将桌上的纸条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拍完之后,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愤怒地扔进垃圾桶。拿起桌上的水杯,发现还没倒水,起身去泡了杯茶。
当他端着茶杯回来时,愕然发现,刚才的纸团又回到了桌面,并且还摊开了。要不是纸上还有绉皱,他都要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咣当!”
黄玉烨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他顾不上收拾,马上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了一个电话:“把住院部黛如燕的费用另做清单,所有费用走医保通道。”
挂了电话,黄玉烨又拿出手机,将刚才发给“徐338”的那张图片撤了回来。
看到图片在屏幕消失,黄玉烨大大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
朱达贵倒没真想要黄玉烨的命,毕竟他不是杀人魔王。但黄玉烨配合徐涤宇杀害母亲,自是帮凶,就算免了他的死罪,也得让他受活罪。
刚接到第一单时,朱达贵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早上预缴的住院费原路退回了。
朱达贵终于松了口气,危机暂时算是解决了。他在送了早高峰的外卖后,特意去了趟缴费大厅询问。
朱达贵并不是为了消除自己的疑惑,而是为了消除小妹以及外人的疑惑。他要是不去询问,反倒会让人怀疑。
朱达贵赶紧回病房,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英子,有个好消息,妈的住院费用医保全报了。”
朱燕英惊喜交集地说:“真的?”
她长大了,看了住院清单,也知道这次花了多少钱,心里很是焦急。父亲不在,母亲病危,一切都只能依靠还没正式上班的哥哥身上。
朱达贵拿出缴费单和自己手机的账单:“我能骗你?看,这是清单,我早上缴的钱,已经退回来了。波叔垫的那三万,也应该原路退回了。”
朱燕英娇美的瓜子脸上滴落着晶莹的泪水:“太好了,哥,你别太辛苦,我们省着点花,不怎么要花钱的。”
这个小姑娘,知道心疼哥哥了。
“我待在医院闲得慌,跑动跑动,既锻炼了身体还赚了钱。”
医药费虽不要了,但还得生活呢?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得作好长期准备。这几天的事情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什么人都靠不住,最终只能靠自己。
住在医院旁边旅馆的黄志益,也接到了上司的电话:
“黄志益,你可以嘛。”
黄志益莫名其妙:“怎么啦?”
他没听出对方的意思到底是夸奖还是嘲讽,自己虽整天待在宾馆,但也随时监视着医院的情况。虽没立功,至少也兢兢业业。
“你小了立了功也不上报,要不是我关注枧头市的新闻,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是说医院死的那人吧?我都没出力……”
“行了行了,知道你立了功,也不用这么洋洋得意吧?说真的,张波是徐家的密探,潜伏在朱贤身边十年,你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张波死的时候没有外伤,你的黄氏腿功也没用上啊?”
“这其实是个误会……”
“别嘚瑟了,功劳先给你记着,人情让朱贤还。”
“我……”
黄志益还要说话,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黄志益想发信息解释一下,可打开电话,一堆久违的祝贺羡慕类信息袭来。让他瞬间有种错觉,自己又回到了巅峰时期。
自从他受伤截肢后,荣誉与辉煌就与他无关,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真好。
“等回去再详细报告吧。”
强烈的虚荣心,令他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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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合谋
徐基松父子三人先后出事,最终还是惊动了徐家的家主徐遂章。
自从他成为家主后,徐家还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事情。徐基松和徐涤宇死的时候,徐遂章只是关注,但给了徐志武足够的资源。可现在,徐志武也死了,他不得不重视。
在九峰山顶上最豪华的一号别墅巨大的书房内,穿着唐装的徐遂章正在跟人谈话。
徐遂章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头发乌黑,经常参加运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以上。
徐遂章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块翡翠玉牌,随口问道:“事情查清了吗?”
男人一旦到了中年,生活会变得开始有规律,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爱好,而且还是很费钱的那种。
“没有,他们像是受到了某种远程武器的攻击。否则没办法解释,三人都是死于心脏周围的血管破裂。我看过38号别墅周围所有的监视,没发现任何疑点。”
回话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老者,年纪跟徐遂章差不多,清瘦,留着山羊胡须,散乱的头发束在脑后。看向徐遂章的时候,左眼球不会动。他年轻时受过伤,左眼球被摘,现在装的是个假眼球。
他叫姚勋,是徐遂章的朋友,徐遂章对他非常信任,很多私人事情都是交给他处理。他的左眼,就是救徐遂章受的伤。这也让他得了一个外号:独眼军师。
“远程武器?枪支都是非法的,什么时候可以使用远程武器了?再说了,世上有这样的武器吗?难道是调查局?”
徐遂章突然脸色一变,调查局是个秘密机关,公开信息中很少能找到调查局的资料。这是一个很神秘的机构,无所不调,无所不查,最重要的调查对象,就是他们这些世家。
朱贤是调查局的人,利用先进武器来救他也说得过去。
“腹蛇没有传来消息,如果真是调查局,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腹蛇”不是蛇,而是一个人的代号,他们不想无意间说出那人的名字,就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徐遂章正要说话时,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神秘电话。能打进这个电话的,都不是一般人。
徐遂章沉声说道:“是我。”
电话那头是一个机械式的声音,带着电流声,显然,那边对声音做了处理:“你们的事情没办好。”
徐遂章淡淡地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怎么样把事情处理好吧。朱贤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朱贤跑了,徐家确实是失手。但徐家也死了几个人啊,这个损失谁又来补偿?
“他也不知道,手铐是自动打开的,门也是自动开的,车子没熄火,38号别墅的人也不是他杀的。”
“那就奇怪了……”
“调查局派了黄志益暗中保护朱贤的家人,必须先除掉了他,再除掉朱贤的儿子朱达贵,否则我们的合作终止。至于朱贤,交给我就是。”
“我做事无需你来安排,也不受任何威胁。”
徐遂章冷冷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派两个精干的人,找到调查局的黄志益。腹蛇把资料发过来了,是个瘸子。”
徐遂章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腹蛇发来的,上面是黄志益的资料。至于朱达贵,徐遂章并没放在心上,一个送外卖的,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想怎么收拾都可以。这样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朱燕英晚上住到病房后,朱达贵发现一个问题,病房太小,很不方便。特别是病房里住进了其他病人后,就更不方便了。
一事不烦二主,朱达贵还是找黄玉烨解决。
枧头医院的病床很紧张,黛如燕住进来后,很快就住满了,现在走廊里都加了临时病床。
很多人为了一张病床,还得找关系托人情。
朱达贵的关系很“硬”,他给黄玉烨写张条子,没有办不下来的。
院长办公室有现成的纸笔,黄玉烨开会回来,看到桌上的便笺上多了一行字:把黛如燕转到好一点的病房,要安静。
黄玉烨看到字条,也不敢再去验证,他的办公室反锁了的,字写在便笺本上,说明人家是到他办公室写的。他早叮嘱过保卫科,加强自己办公室的保卫工作,保卫科专门派人守着他门口和走廊的摄像头。
既然保卫科没报告,说明写纸条的人很高明。他还特意看了看窗户,本来就只能开一条小缝,况且还反锁了,哪怕是只猫也进不来。
朱达贵知道,黄玉烨会尽心尽力的,无需操心。他得为生活奔波,在医院时,就打开了派送软件开始接单。
外卖这份工作挺适合他的,可以随时上下班,想多赚钱晚上也可以跑。而且他有感应,哪怕在陌生环境,也能迅速送单。
一般的外卖员,都会在一个固定区域送单。只有熟悉周围环境,才能迅速找到商家,再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客户手里。
如果在陌生环境,找个商家都要转大半天,看到送货地址时,又是一脸懵逼,那一天也送不了几单。
朱达贵能感应几十米范围内的情况,他只需要知道大概位置,就能准确找到商家。送单的时候也是如此,如果碰到客户说挂到门上的,他有时会用灵力运送。
当然,白天人多的时候不行,晚上或较偏僻的地方,他用灵力托着外卖,又快又稳地送到指定地方。
中午时,朱达贵接到枧头医院的订单,医院的饭菜以清淡为主,很多人喜欢吃外卖。
“朱达贵?真是你!怎么送外卖了?”
朱达贵的订单是枧头医院内科病区,没想到客户会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孙丰。
朱达贵不好意思地说:“实习的时候没找到好的单位。”
他跟孙丰在大学时关系一般,孙丰家境优越,枧头本地人,大学时家里就给配了车,虽是二手车,但在同学之中也变成了风云人物。
“怪不得你在群里也不怎么说话,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向同学们报告一下你的现状。”
孙丰拿出手机,不由分说,把朱达贵穿着外卖服的照片就发到了大学的同学群里。
不仅如此,孙丰还特意说明这段“奇遇”,在医院点外卖,竟然会遇到朱达贵。
他之所以这么热情,当然不是因为与朱达贵的关系好,而是想让同学看到朱达贵的窘态。最重要的是,是让“某人”看到朱达贵的现状,好对朱达贵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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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讨人嫌
孙丰看着朱达贵的照片,发现他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要拍照而显得慌乱和窘迫。这让他稍有遗憾,看来朱达贵很认可外卖员这个角色。
朱达贵随口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他是外卖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份工作,对他目前来说最是合适。换成其他工作,能随时随地照顾母亲?他现在除了早晚高峰期要送餐外,其他时间都能陪在母亲身边。如果上班,哪怕是再好的单位都做不到。
孙丰得意地说:“我爷爷心脏病在住院,这里病人太多,病床紧张,我爸正在找关系,很快就能转到高干病房。”
只要有钱有关系,就能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像朱达贵这种送外卖的家庭,注定和高干病房无缘。
“那我进去跟老人家打个招呼。”
孙丰拦着:“不用,他去做检查还没回来。”
他刚才之所以热情,是想让朱达贵出糗,并非因为他们的同学之情。孙丰家境优越,在大学时就瞧不起朱达贵,现在又怎么可能与外卖员为伍呢。
“你爷爷在几号病床?有时间我去看望他老人家。”
“真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我替我爷爷谢谢你,他老人家不喜欢被打扰。我爸给他转高干病房,就是想着那边安静些。”
“好吧。”
朱达贵听出了孙丰话中之意,自己人微言轻,没必要往人家面前凑。再说了,他手里还有单没送完,跟孙丰聊天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朱达贵离开时,孙丰又拍了张他的背影发到同学群里:朱达贵很有思想,走了一条我们都不敢走的路。
这话表面像是称赞,实则是暗讽:朱达贵走的是一条注定没有前途的路。
朱达贵离开医院后不久,接到了妹妹朱燕英的电话。
“哥,医院说要给妈转病房。”
“转呗,反正医保全报,也不用咱们花钱。”
“听说是转到单人病房,带套间的那种呢。”
“那不更好吗?我手里还有几单,送完就回来。”
“好呢,等到了新地方给你发信息。”
枧头医院新外科大楼与一栋七楼小楼相连,楼外标注“枧头市人民医院保健体检(健康管理)中心,枧头网络保健中心”字样。一二楼为体检中心,可接收社会人士体检。三楼则为病理科,不设床位。四楼到七楼是“特殊的病房”。
4到7楼,对外标称保健病区与老年病科,不过实为特殊病区。4到6楼这三层,大厅异常宽广,除了4楼将两个套房改成三人房,由疼痛科使用之外。其他楼层的病房设置均为两个双人病房,5个套房,规格为一房一厅一病床,厅内设置沙发电视,其他12个也为单人房,但是不配置客厅。
7楼对外标称贵宾区,使用面积与其他楼层一样,但是却只配置6个病房。其中两个病房基本不用,留作备用。因此日常只有4个病房使用,该病区非常安静,适合静养。
只要有钱,还有点关系,确实可以住进这里。能住进这里的,一般也不在乎钱。
在这个区域,双人房内每个床位每天60元,普通单人房每天380元,一房一厅普通套房每天580元,7楼贵宾区普通病房每天880元,而在7楼还有一套豪华套房,价格为每天3880元。
医院给黛如燕安排的,就是那套价格每天3880元的豪华套房。
朱达贵下午三点才回来,他直接去了保健中心。
没想到在门口,又碰到了孙丰。他身边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朱达贵的同学。
孙丰看到穿着外卖服装的朱达贵,“特别”热情地打着招呼:“朱达贵,你又来送餐?”
在朱达贵面前,他很有优越感。特别是当着同学的面,更显得他有风度,还有对贫困同学的关心。
朱达贵平静地说:“我妈也在这里住院。”
孙丰的语气有些夸张:“没看出来啊,住的是什么双人病房还是单人病房?我爷爷住的是套间病房,本来想住七楼,结果上面满了,只能住580元一晚的了。七楼是880元一天的,没别的好处,就是安静,可惜,我爸还送了两条烟呢。”
孙丰看似叹息,实则是炫耀。他觉得,朱达贵的母亲只能住60元一晚的双人病房。普通单人房一天380元,不是朱达贵这种外卖员能住得起的。
“这里的病房还这么讲究?我不知道是什么病房,我看看信息。”
朱达贵故意装作不知道,掏出手机准备看信息。
“你妈住院,住在什么病房自己不知道?”
孙丰旁边的女孩似嗔似恼地望着朱达贵,蹙起了好看的柳叶眉。
她叫向佳於,是朱达贵的大学同学,也是班花。她秀丽清纯、娇羞可人,线条柔美的雪白肌肤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莲,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白皙娇美的挺直玉颈下是一双柔弱浑圆的细削香肩。
“朱达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外卖可送可不送,母亲生病,不要说一个外卖,就算正经工作,也得请假啊。”
旁边一个瘦削男子说道,他叫周西行,是孙丰的好友,戴着眼镜,语气很是老气横秋。
孙丰帮着朱达贵解了围:“家人生病确实需要陪伴,但更重要的是钱。一人得病,会拖累一个家庭,我们也要理解朱达贵的行为。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母亲住院的情况下还去送外卖。”
但他的潜台词也很明显,朱达贵家的经济状况不行,母亲生病住院了,还必须送外卖,由此可见一斑。
朱达贵佯装一脸疑惑:“我妈在这里不用花钱呢,你爷爷住院还用花钱?转到这里,也是医院主动提出来的,你爸还要送烟走关系?”
孙丰瞪大双眼:“住院哪有不用花钱的?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你是想多了吧?”
“我家走的是医保,全部报销的那种。你们这是要去哪?”
周西行说道:“孙丰爷爷在住院,我们来探望。”
朱达贵望着孙丰,一本正经地说:“你爷爷不是喜欢安静,不喜欢别人去探望吗?你们去探望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免得讨人嫌。”
第十二章 我也不知道
看到朱达贵转身离去,孙丰很是尴尬。但也只是一刹那,马上就恢复了神色,还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我爷爷住普通病房时,确实想安静。但住到高干病房,又嫌太清静,想找人说说话,你们要是去的话,他肯定欢喜得很。”
周西行扶了扶眼镜,朝着朱达贵的背影嗤之以鼻地说:“孙丰,你说朱达贵是不是吹牛,医保报得再多,也不可能不用花钱吧?再说了,他家要是有这样的关系,还用得着送外卖?”
孙丰淡淡说道:“人家要吹,咱们看破不说破就是。”
“都沦落到送外卖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呢?我偏要让他出个洋相。佳於,你也不喜欢别人撒谎吧?”
向佳於将头扭向一旁:“我随便。”
说实话,上午在群里看到朱达贵在送外卖时,她很是诧异。她实在想不通,阳光、帅气的朱达贵,怎么会送外卖呢?难道四年大学白上了?如果读完大学去送外卖,那高中毕业之后就可以啊,何必浪费四年时光?
朱达贵刚走进电梯,就听到周西行在后面喊:“等等。”
孙丰看了一眼电梯的按钮,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去七楼?”
周西行一脸的不敢相信:“朱达贵,你不会是听到我们也来了,故意按的七楼吧?”
他听孙丰介绍过,七楼是贵宾区,其他楼层是两个双人病房、十二间单人病房和五个套房,而七楼只有六个套房,另外还有一个神秘的豪华套房。
朱达贵叹息着说:“我倒是想去其他楼层,可医院安排就是七楼,你说气人不。”
孙丰暗暗冷笑一声:“据我所知,私人住高干病房,床位的费用不报销的。一天880元,恐怕你一天赚不到吧?”
吹牛也要有个度,如果自己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任你胡吹也就算了。可他爷爷也住在这里,朱达贵估计是面子上过不去,硬要死撑。
都说越是穷人自尊心越强,为了所谓的面子,什么谎话都敢说,等会看你怎么下台。
“如果碰到单多奖励多,勉强也够了。”
朱达贵的回答出乎孙丰的意料,一天880元,一个月近两万多?枧头市有这么高的工资吗?吹牛也不打草稿。要知道,枧头的白领,刚入职的也不过三四千,单位好的能有五千就相当不错了。难道说,人家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你送一个星期的外卖?
孙丰也愣住了:“能赚这么多?”
朱达贵平静地说:“只要肯努力,外卖还真赚得不少。当然,辛苦是真辛苦,风吹日晒,时间跨度长,也没有五险一金,社会地位也低,像是弱势群体。”
周西行讥讽道:“你天天穿着这身衣服,也不怕丢人么?现在的农民工赚得也不少,可他们赚的是辛苦钱,没有上升空间的。”
“有没有上升空间,以后才会知道。”
他从不认为送外卖丢人,也不认为大学毕业就不能送外卖。相反,他以能自食其力而深感自豪,不管面对任何人,他都可以大声说:我,就是一个外卖员。
“哇,这里好大好豪华。”
周西行跟着朱达贵到了七楼的七号病房,走进去一看,还以为进了五星级宾馆。这是一个三室两厅的豪华套房,一应家具齐全,冰箱、电视、电脑、沙发、饮水机,甚至还有个按摩椅和跑步机,这哪是住院,简直就是度假。
孙丰看着房间的布置,恨不得马上就走。他爷爷住的一室一厅虽然也不错了,但跟这里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拿不出手了。
“哥!”
“这是我的同学孙丰、周西行、向佳於,这是我小妹朱燕英。英子,给大家倒水。”
朱燕英挽着向佳於的手臂,赞叹着说:“佳於姐姐你好漂亮。”
向佳於秀丽清纯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也很漂亮,也很可爱,走,带我去看看伯母。”
周西行四处看着,问:“朱达贵,你母亲是高级干部吧?”
朱达贵摇了摇头:“不是呢。”
周西行不解地问:“那你妈妈怎么会住着枧头医院最好的病房呢?”
朱达贵佯装一脸的疑惑:“我也不知道,或许,就是这么幸运吧。”
朱达贵的话,令孙丰心里有些堵,这天没办法聊啊,他连忙说道:“我得照看爷爷,先下去了。”
他一走,周西行自然也跟着离开。他们原本想来看朱达贵的笑话,哪想到人家住的是最豪华的套间。
向佳於与朱燕英聊得挺投机,孙丰和周西行要走,她也不好再留下:“我也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伯母。”
到了楼下,周西行神秘地说:“孙丰,刚才我问了护士,7号病房一天要3880元呢。”
孙丰板着脸,没好气地说:“他有医保,三万八也住得起。”
原本打脸,结果被朱达贵打了脸。自己家托关系送了两条烟,才弄了个单人套间,还不是贵宾区的套间。
朱达贵家什么都没有,竟然住了豪华套房,他一肚子气呢。要不是向佳於在这里,他就要发火了。
朱达贵知道孙丰想显摆,但就是不想让他如愿。他虽是一个外卖员,但在枧头医院,还真能享受高干待遇。
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向佳於怎么会来医院。他记得向佳於与孙丰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向佳於到了楼下,只是礼节性的探望了孙丰的爷爷,随后就先行离开了。
“英子,我下去一趟。”
借着感应的优势,朱达贵与向佳於在电梯里“巧遇”了。
“你又要去送外卖了?”
向佳於的声音很悦耳,跟夜莺似的,人美声甜,性格也温柔,放眼整个枧头大学,也是有名的美女。
“到附近买点东西。”
“你妈妈的病房,真是医院安排的吗?”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应该是我爸找了关系。”
“哦,我就说嘛。我发现你变化好大,跟学校完全像两个人。”
现在的朱达贵显得很稳重,面对孙丰的暗讽应对自如,还能找机会让对方难堪。
“那你是喜欢学校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向佳於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她知道朱达贵所说的“喜欢”不是“爱”,但此时电梯里就他们两人,这让她怎么回答嘛。
电梯门一开,向佳於逃也似的冲了出去,朱达贵在背后喊:“我送你啊。”
他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向佳於娇羞满脸,心头撞鹿,走得更快。
朱达贵在背后喃喃地说道:“不说就不说嘛,何必这样呢,大家毕竟还是同学嘛。”
朱达贵正准备回去时,突然发现了黄志益,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了异常。他转过身朝着电动车走去……
第十三章 走投无路
黄志益在黛如燕的病床移出时,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原本以为,黛如燕是送去做检查。等朱燕英把行李都拿出来,才察觉到不对。
很快,他就发现黛如燕竟然搬到了枧头医院最好的高干病房。
那间病房,就算是有钱,也未必能住得进。黛如燕不仅住了,还没花一分钱。
黄志益虽是二级调查员,可他还是一头雾水,猜不到枧头医院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头儿给枧头医院打了招呼?黛如燕只是调查员的家属,没道理享受这样的待遇。就算是朱贤这个二级调查员,也不行。只有高级调查员以上,才有资格住这样的病房。
黛如燕既然搬走,他得把针孔摄像头拆下来,换到保健中心的七楼。那里环境清静,没什么人出入,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量。
然而,刚从保健中心出来,黄志益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黄志益是个优秀的调查员,他虽瘸着腿,可对付这等小鱼小虾,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被人跟踪反而令他很兴奋。
自己来枧头,不就是发挥自己的作用吗?之前头儿表扬他,搞得他一头雾水。这次收拾了身后的小蟊贼,也算有个交待了。
到枧头后,黄志益一边暗中保护黛如燕,一边迅速熟悉着周围的地形。身为一名调查员,这是基本功。不仅要盯着地图看,还要实地勘测。
枧头医院后面的正都街,有上百年的历史。现在已经改造为旅游景点,街道不宽,人头攒动,汽车开不进,只有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在穿梭。
街道两边不是小吃店就是旅游纪念品店,每隔十几米,就有一条弯曲弯曲的窄小巷子,幽静而隐秘。
黄志益伪装着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顺便拐进了正都街,随后快步拐进一条小巷子。果然,后面的“尾巴”也跟了进来。
黄志益放慢了脚步,他虽然断了一条腿,但换上的假肢却是钛合金的,平时是假肢,关键时刻就是致命的武器。
他想等着对方再靠近点再出手,这条小巷子既没摄像头,也没行人,非常适合动手。
就在黄志益准备动手时,他猛然发现,前面巷子里走进两个人,脚步轻盈,动作敏捷,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一看就受过专业训练。再回头一看,后面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个人。
黄志益突然发现自己处境不妙,前后被堵,左右是墙,已经走投无路了。
黄志益受过专业训练,他的黄氏腿法也小有名气。如果只对付一个人,他不仅能放倒对方,还能逼问对方身份和来意。
可现在是四个,作为内行,看到对方的步伐和姿态,他就知道不好对付。最要命的是,他的黄氏腿功在这样的狭小地段,对付一二个不成问题,四个一起方,还是前后夹击,他这次怕要栽跟头。
黄志益暗暗懊悔,自己太过大意,他的假肢里藏了把枪,要是早点把枪拿出来就好了。
黄志益突然转身,朝身后追踪者走去,对方看到他转向,果然很惊慌。
但很快,那人的目光中就露出一抹狠色,因为黄志益身后的人已经跑了过来,前后夹击,黄志益再厉害也要吃鳖。
朱达贵此时在正都街的小吃摊前,他点了一份炒土豆,这是给英子的。另外点了份臭豆腐,准备吃完再走。
黄志益的处境他最是清楚,他如果不出手,黄志益恐怕会要出事。但什么时候出手,出手到什么程度,他还在犹豫。
既不能引起黄志益的怀疑,又要借他之手,调查徐家,甚至彻底铲除徐家。
巷子里的杀手,在扑向黄志益时,就掏出了匕首。通体乌黑,刀背带齿,这要是被扎一刀,伤口都不好缝。
黄志益隔着前面的人还有一米多时,右脚飞起横扫过去,他的右腿是钛合金材料作的,非常坚硬,对面的人用匕首刺过来,黄志益理都不理,加大力量横扫过去。
他唯一的胜算,就是速战速决!
对面的人在匕首碰到假肢时,就知道不妙,这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这他妈是假腿,材料还很坚硬。匕首划在假肢上,闪出了火星。
黄志益的腿功很强,他这一腿扫过去力量很大,对方抵挡不住,被他扫到胳膊,只要“咕噜”一声,对方的肩关节脱臼了。
黄志益正要收回腿再攻击,身后的两人已经扑了过来,他只能放弃正面的对手,挥腿往后攻。
可毕竟双拳难敌八掌,很快他就处于下风。对方配合默契,总是前后夹击,让他疲于应付,他只能靠着墙喘息待机。
黄志益暗暗焦急,他知道,如果不能改变目前的局面,他怕是走不出这条巷子了。这四人下手狠辣,动作干脆,应该是练家子,甚至有可能是部队出来的。
他靠着墙,就成了左右夹击,对方也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四人分工合作,一左一右、一上一下,而且专攻他那条没受伤的腿。
右边的匕首刺过来时,黄志益一腿踢过去,对方后退一步让开。但左边的人又攻了过来,还有正面的匕首,从上下两路攻过来。
“噗嗤”
黄志益的左手上臂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可他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四面的刀墙将他完全困住,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有人能走进这条巷子,惊得对方只能退去。
然而,这里平常没什么人,就算有人进来,看到他们在动刀子,恐怕也跑得远远的。
黄志益手臂的血流得越来越多,只能靠着墙支撑,对方没给他机会,再次攻了过来,他腿下一滑坐在地上。他并没有犹豫,左右脚迅速出击,两人被他踢中小腿,只有“咔嚓”两声,对方的小腿胫骨被他生生踢断,顿时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剩下的两人,拿着匕首向他胸口刺来,黄志益右腿猛地踢出,正好踢在一人的手腕上,那把匕首飞出,正巧刺入旁边一人的腹部。
黄志益大喜过望,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绝处逢生,他双手在地上一按,双腿飞起,朝剩下的那人踢去。
对方连连后退,黄志益的腿扫过来时,带着呼呼的风声,都不敢正面抗衡。
第十四章 倒追
直到此时,黄志益总算有与对方一拼之力了。对方四人,有两人的小腿骨被他踢断,只要不靠近,这两人基本失去了威胁。
另外一人腹部中了一刀,他觉得当时那一脚,自己踢得实在太帅了,简直可以成为经典。
他自修炼黄氏腿功以来,也经常踢飞别人手里的武器,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脚踢飞对手的匕首,还能顺便让匕首刺入旁人的腹部。
四人只有一个有还手之力,黄志益终于可以松口气,也终于能打量对方,三十岁不到,眉毛上有道疤。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并没说话,拍了拍旁边腹部中刀的男子,对方脸部露出痛苦的神情,但还是朝他轻轻摆了摆手,意思是伤不重。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正准备独自完成今天的任务时,巷子口突然走进来两个人。他一见,马上将匕首收了起来,和旁边的男子扶起腿断的两男子,从后面迅速离开。
黄志益并没有追击,他甚至都站不起来。他不仅左手臂中了一刀,大腿也被划了道口子。
还好,医院离得近,勉强挣扎着去门诊包扎好。
“头,被袭击了,挂了彩。”
黄志益用专用通讯软件,与上司通了话。
“严重吗?”
“还好。”
“回来吧,给你换个岗位。”
“不,我能行!我都半年没出过任务了,好不容易接到活,一定圆满完成。再说了,保护朱贤的家人,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自从他截肢后,上面就一直没给过他任务。他虽截肢,却不想享受残疾的待遇。特别是别人眼中的怜悯,令他受不了。他就是要证明,自己还是一名优秀的调查员。
“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回来,你的情况特殊,没人会怪你。”
“我的字典里就没有‘不行’这两个字!头,徐家无法无天,不能再让他们胡作非为。”
“我自有安排。”
朱达贵在不远处“听”到黄志益的话,在正都街的小巷里,他其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黄志益与人搏斗时,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手。
以黄志益腿上的力道,那两人的小腿胫骨是不会断的,另外一人手里的匕首,也不会刺入旁边那人的腹部。他出手两次,改变了整个局面。要不然,刚才黄志益凶多吉少。
朱达贵不知道黄志益的上司,会有什么样的“安排”,他只希望父亲能早点回来,至于徐家,既然惊动了调查局,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向佳於离开枧头医院后,去了五一路一家甜品店,她约了人在这里喝下午茶。
秀丽清纯的向佳於刚走进甜品店,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好友徐雪婷。
这也是一位校花级美女,身材苗条,肤白如玉,容貌出众,一肩长发,笑魇如花。身穿白色的套裙剪裁得体、酥乳纤腰勾勒得曼妙无比。
徐雪婷也看到了向佳於,朝她招了招手。
向佳於坐到对面,笑吟吟地说:“哈喽,徐总裁助理。”
徐雪婷已经工作,在枧头市最大的鸿运集团公司总裁办。刚毕业就能进这么大的集团,还能在总裁办,真是羡煞旁人。
“我就是个小秘书,遇到事还得闺蜜出马才行。朱达贵的情况,帮我打听了吗?”
向佳於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轻声说道:“恐怕令你失望了。”
她与徐雪婷都是枧头大学的校花,两人关系不错。昨天徐雪婷突然问她,朱达贵有没有女朋友,还问她对朱达贵有没有意见?如果向佳於不动心,她就要下手了。
徐雪婷扬起精致的瓜子脸,自信地说:“他有女朋友了?那我也不怕,只要不是你,谁能竞争过我?”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相信,没有自己拿不下的男人。
“朱达贵以前在班上,确实与人走得近,但应该只限于暧昧,并没有实质性突破。我说的失望,指的是他的现状,他现在送外卖,母亲又出了车祸,昏迷不醒,父亲失踪,连生存都有问题,以你的条件,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男人可以没有事业,但要能让人看到希望,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与你一起奋斗。送外卖有什么前途呢?
“哇,他现在就要肩负起家庭的重担了吗?好有男子气魄,果然不愧是我喜欢的类型。”
向佳於笑骂道:“花痴!他可是外卖员,风里来雨里去,别人吃饭他在送单,你跟他真要在一起,见个面都为难。”
“只要晚上在一起就行了啊,这么帅气阳光的外卖小哥,估计是全枧头最帅的了吧。”
“我看你是没救了,难道鸿运集团就没有一个让你看得上眼的?”
“都是帮奶油小生,要么就是油腻大叔,现在我才知道,还是学校的帅哥好。有责任、有担当、能吃苦,还长得这么帅,到哪去找这样的男人?我决定了,倒追朱达贵。”
“什么?倒追?你可是枧头大学的校花唉,这要是传出去,朱达贵会被人打死。”
“谁敢打我的贵哥哥,我跟他没完!”
徐雪婷叉着腰,做了个鬼脸,煞是可爱。
向佳於摇了摇头:“没救了。”
她承认,朱达贵长得确实还可以,但也没必要倒追吧?再说了,徐雪婷在学校时,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帅哥才子,那个时候怎么就没见她看上朱达贵呢?
但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一旦入了眼,九头牛也拉不回。
徐雪婷说:“佳於,你好事做到底,帮我们牵个线,请他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向佳於突然说道:“雪婷,你是不是有了?要找人喜当爹?”
徐雪婷一脸娇羞地说:“你才有了呢,本姑娘纯洁得很,初吻都还在。”
“那你什么时候这么急着要找男人了?还主动请他吃饭?”
“我主要是想请你吃饭,让他作陪。我的小乖乖,能赏脸吗?嘻嘻。”
“这还差不多,我给朱达贵发信息。”
向佳於给朱达贵发信息时,徐雪婷也发了条信息:已成功接近朱达贵。
第十五章 万事俱备
九峰山的一号别墅内,姚勋正在向徐遂章报告袭击黄志益的经过。
姚勋一脸的惭愧:“我低估了黄志益的实力,没想到他断了条腿还这么厉害。据陈伸挥说,我们有两个人小腿断了,另外有一人腹部中了一刀。”
他所说的“陈伸挥”,正是那个眉毛有道痛疤的男子。特种部队退役,被姚勋收罗。
姚勋帮徐遂章干过很多“脏事”,很少出事。这次不仅失手,还损失惨重。那几个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都练过搏击,下手也狠,哪想到却栽了。
徐遂章说道:“腹蛇已经发来信息,黄志益也受了伤。既然不能力敌,那就智取,给黄志益送点钱,再请他吃个饭,今天一定要拿下他。”
这是个连环套,也是他经常使用的计谋,屡试不爽。给你一笔钱,如果收了就是一家人,要是不收,那要请你吃个饭。吃饭的地方就会成为葬身地,徐家下手就是有这么狠。
下午,有人给黄志益送来一箱钱,足足一百万之多。另外还有一张请柬,约他晚上去娄南别院吃饭,不远,距离枧头医院一里多地,是个隐秘而清静的私家餐馆,只接受预订的那种。
来人放下钱和请柬就走了,黄志益如果要退还,只能去趟娄南别院。
向佳於给朱达贵发短信约晚上吃饭时,朱达贵已经“发现”了黄志益房间多了箱钱,还有那张请柬。对有感应的朱达贵来说,房间里不存在秘密。
朱达贵想了想,回复道:“感谢感谢,晚上正是送单高峰期,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看到朱达贵的回复,向佳於怔住了。
这天还怎么聊?一个校花级美女,主动请他吃饭,竟然回复下次?他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自己是随便陪人吃饭的吗?
向佳於把手机递给徐雪婷,自嘲地说道:“不好意思,我魅力不够,请不动人家。”
徐雪婷看着信息,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不觉得他很有事业心和责任心吗?嫁男人就得嫁这样的,踏实。”
向佳於撅起可爱的小嘴唇,不满地说:“雪婷,你是不是被他灌迷魂药啦?”
徐雪婷很执着:“既然吃晚饭没时间,宵夜总可以吧?”
她今天必须见到朱达贵,还要迅速跟他成为朋友,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像朱达贵这样的男人,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
朱达贵再次收到向佳於晚上一起宵夜的邀请,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毕竟向佳於是班花也是校花,追求者如过江之鲫。能约到校花吃饭,就是件非常荣幸的事情,能被校花约吃饭,可以显摆了。
同时也有些疑惑,在医院时,他并没感受到向佳於的热情。
这段时间,朱达贵见识了世上的险恶:无辜的生命会遭到暗杀,友善的邻居,竟然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这世上,他还能相信谁?
虽有疑惑,但朱达贵还是选择相信,向佳於那么清纯那么可爱,又是自己的同学,说不定真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谈呢。
朱达贵回道:“宵夜我来请,江边有家小二烧烤店不错,十点半行吗?”
作为外卖骑手,他对周围的小吃最是熟悉。
朱达贵提前去了娄南别院,这是一家私家菜馆,只接受预订,距离江边也不远,用套百年老宅改造的,占地好几亩,环境幽静,最是适合高端宴请。
今天,这里被包场了。
朱达贵绕着娄南别院转了一圈,这里占地面积虽大,他在外面都能感应到全部情况。
白天在正都街的陈伸挥已经到了娄南别院的包厢,姚勋也在,正端坐在椅子上,陈伸挥恭敬地站在一旁,乖得跟小猫似的,完全没有白天的戾气。
姚勋冷声说道:“都准备好了吗?这次要万无一失,哪怕闹出点动静,也绝不能让黄志益活着离开。”
他的左眼是假的,没有生气的眼睛,更是显得恐怖。
陈伸挥说道:“万事俱备,我准备了六个人,都是原来的战友。杯子里也放了迷药,只要他喝一口酒就会倒下。我的人已经在宾馆里开好房间,将他左右以及上下楼的房间全部开好,如果他不离开宾馆,就在那里动手。”
姚勋淡淡地说:“到时看我眼色行事,黄志益想活只有一条路,与我们合作。”
朱达贵一听,马上离开了娄南别院,他得保证黄志益在自己的感应范围内。否则,黄志益不赴约,岂不危险?
黄志益虽然在暗中保护着朱贤的家人,但此刻,朱达贵成了他的守护者。朱达贵的身份,不适合与徐家单挑,只能借助黄志益扳倒徐家。
黄志益确实有可能不去娄南别院,他是调查局的人,怎么能跟徐家的人见面呢?再说了,白天徐家才派人要杀他,晚上就要请他吃饭,他会单刀赴会?
就算要去,黄志益可以与枧头市的相关部门联系,请他们协助自己。也可以向上级报告,让上级来决定。
上级的意思,钱留在宾馆,他会派人来取,这是赃款要上缴国库的。同时,上级让他赴约,正好借今晚的机会收网。
黄志益很兴奋,任务马上就要完成。按照计划,他在六点离开宾馆,六点十五分就到了娄南别院。
姚勋亲自在门口迎接,看到黄志益没提箱子,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钱这东西,是个人都喜欢。
姚勋主动伸出右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黄先生,欢迎。”
黄志益却没有与他握手,反而望着对方问:“你是……?”
“鄙人姚勋,是徐遂章先生的私人助理。”
“早听说徐遂章有个独眼军师,原来就是你。”
黄志益倒也不急,他知道上面既然安排好了,姚勋等人自然就逃不掉。今天晚上,枧头市想必会很热闹。
姚勋强忍着怒气:“黄先生既然收了钱,说话是不是该客气点?”
他成了独眼龙,最不喜欢听别人说起这个外号。
黄志益才不会跟他客气,他现在很有底气,走进包厢后,好整以暇地坐下:“那笔钱会上缴国库,行贿公职人员,是要坐牢的。”
姚勋给黄志益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后,笑吟吟地说:“其实都是些误会,黄先生既然来了,那就边喝边聊。我相信,我们会成为朋友。”
不管黄志益喝不喝酒,从他端起酒杯的这一刻,黄志益就活不出这间包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