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扑空
朱达贵不想大富大贵，也没想出人头地，如果父亲能活过来，他宁愿自己没有感应，没有灵力。
就算拥有杀人于无形的能力又如何呢？他反倒希望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当一个外卖员挺好。
这几天他送外卖时，每次经过彩票店，都有种要去买张刮刮乐的冲动。但每次都没有踏入彩票店的大门，外卖员总是中奖，很快会引来别人的目光。
朱达贵最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特别是调查局的注意。如果引起方婧雅的好奇心，这个丫头片子一定会寻根究底。
朱达贵每次骑行，总会下意识地观察四周的摄像头，被摄像头盯着，总觉得以后能被人查到。他喜欢选择没有摄像头的路线，这会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离开枧头，也是想让一家人能过更安稳的生活。
黛如燕并不明白朱达贵的苦心，她摇了摇头：“不行，你爸在这里工作，英子马上要考大学了，他们都不能走。你要是想去其他城市工作，我倒不反对。”
朱贤在哪工作，家就在家里。况且，朱燕英还要考大学。至于朱达贵，趁着他年轻，倒是可以任他折腾。
朱达贵意味深长地说：“我听说爸与徐家发生了冲突……”
“徐家不敢拿你爸怎么样。”
黛如燕很有自信，朱贤是调查局的人，徐家再有实力，也不敢跟国家机关对抗。
“那就好。”
“你的工作怎么样了？送外卖可不是长久之计。”
“所有的同学中，除了有关系或做生意的之外，其他正经上班的，没一个有我的工资高。”
“工资再高也不行！外卖员辛苦不说，社会地位也不高，以后女朋友都找不到。”
“你好，是朱伯母吗？我叫方婧雅，是朱贤的同事。”
方婧雅是来办案的，得知徐遂章死在枧头医院，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趁此机会来看望黛如燕，手里还提着个果篮。
“快请坐，小姑娘长得真俊。来就来嘛，还买什么东西咯。达贵，赶紧给人家倒水。”
“之前来看过您，听说您醒了，真是可喜可贺呢。”
“真是谢谢了，这段时间感觉像做了个梦，觉得有人给我动手术，把脑子里的淤血抽了出去。醒来后才知道，根本没动手术。”
“这是个奇迹，也是您好人有好报。伯母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达贵，送送人家。”
黛如燕对方婧雅印象颇佳，她现在得为朱达贵的婚姻大事操心了，如果朱达贵和方婧雅要是能成一对……，那就好了。
当母亲的，只要看到合适的姑娘，都想拉过来当儿媳妇。
方婧雅轻声问：“你妈还不知道你爸的事吧？”
黛如燕见到自己非常热情，神情也很自然，眉宇没有悲伤的表现，基本可以断定不知情。
“暂时还不敢告诉她。”
黛如燕的脑袋受了伤，如果突然受到刺激，恐怕会出现真正的脑溢血。
“徐遂章死了。”
“死了？”
朱达贵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吃惊，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每次与方婧雅一起，他都觉得很累，心累。
“就死在这家医院，脑溢血，没救过来。”
朱达贵笑眯眯地说：“我怎么这么高兴呢，姚勋自杀，徐遂章脑溢血，我爸泉下有知，也能死而无憾了。”
“最近还是要小心，徐遂章的二儿子徐如松回来了。此人在国外开了家护卫公司，手底下有一支雇佣军，不仅参与各国的局部争端，也给一些小国的政要当保镖。另外，还做军火生意。姚勋之所以自杀，恐怕也与他有关。”
姚勋死了，他的家人和财产不会出事。如果姚勋与调查局合作，将会遭到徐如松的猛烈报复。
“调查局怕了？”
方婧雅没好气地说：“我是提醒你小心点。”
徐遂章的意外死亡，对朱达贵一家是好事。毕竟，徐家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调查局的全面调查。
赵伟华被杀后，凶手的线索指向徐家，具体指向徐如松。那些所谓的护卫，既是保镖也可以是杀手。
徐亮得知徐遂章死后，终于想着要做点事。之前徐志伟让他找人收拾朱达贵，他拿到钱后终日挥霍，差点忘掉了此事。
徐亮经常在场子里混，还是认识一些社会人士的。很快，就找了几个人，带着他们指认朱达贵。
“看到没有，就是那小子，骑个电动车跑得飞快。”
徐亮坐在车内，他的车子上次被烧掉后，又买了辆二手豪车。像他这等身份的人，不可能再开普通车了。虽然二手豪车的空调效果差点，总比待在外面汗流浃背强。
“亮哥，他带个头盔，也认不出来啊，要是打错了人，可不能怪我。”
坐在副驾驶的是个光头，带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手臂和后颈都纹了身。这样的打扮，一看就是社会人。
“看鞋子，看车子，这么明显的特征怎么会认错呢？”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朱达贵。”
“朱达贵？”
“怎么，认识？”
“好像有点印象，就算认识，收了你的钱，也得挨顿揍。”
“先说好，断一条腿加十万，断一只手再加十万，把他右手废了，看他还怎么送外卖。”
“亮哥，老规矩，先收一半，剩下的事成之后再收。”
“这是十万，拿去，记得拍个视频。”
朱达贵送餐时，突然发现身后有辆车跟着，车上两个人，坐副驾驶那个不时用手机拍照。
朱达贵停车取餐时，那辆车子突然冲了过来，“哐当”，朱达贵的电动车被撞倒在地。
“这是谁的车子？”
带着大金链子的光头钱浩走下来，大声嚷嚷着说。
“我的。”
朱达贵走了出来，他的电动车停在路边，只要是正常开车，绝不会碰到。
钱浩先声夺人：“你是怎么停车的？把我的车撞坏了，怎么赔吧。”
“报交警吧，前面有监控，门口有监控，对面也有监控，一查就知道是谁赔谁。”
“查什么监控？我开车，你的电动车停在路边挡道，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我打电话报警。”
“打个屁啊。”
钱浩一把就要来抢手机，但朱达贵很敏捷，一转身就让他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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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翻车
钱浩没抢到手机，恼羞成怒，挥起拳头朝朱达贵砸来。朱达贵只能跑，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他反击的话，谁都能看到。
车上的司机，连忙从尾厢拿出两根棒球棍，递了一根给钱浩后，从后面追赶。
“你跑，跑啊！”
钱浩跟着朱达贵跑了一会，正跑得气喘吁吁时，突然发现朱达贵停了下来。前面是个死胡同，朱达贵已经无路可逃，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摄像头，周围也没住户，简直是个打仗斗殴的绝佳地点。
朱达贵淡淡地说：“跑累了，休息一下。”
“这里没有监控，看你还往哪跑？现在跪下磕三个头，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朱达贵叹息着说：“耗子，高二你就混了社会，现在还是没点出息。你们如果幡然悔悟，或许以后还能有所作为。”
“我怎么觉得这名字那么耳熟，果然是你这小子。”
钱浩听到“耗子”这个外号，再仔细看了一眼朱达贵，发现真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刚才听到徐亮说出“朱达贵”这个名字时，他只觉得有些耳熟。见到朱达贵时，他带着头盔，也没怎么看出来。
钱浩与朱达贵高中不是一个班的，但同届。而且，钱浩到高二上学期就辍学了
“你算什么东西？敢喊我浩哥的外号！”
旁边的司机剃了个鸡冠头，中间那个“鸡冠”还是绿色的，非常滑稽可笑。
“扑通！”
“鸡冠头”话刚落音，突然膝盖一软，就跪在朱达贵面前。
他又气又急，想爬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这下，真的尴尬了，自己是来修理人的，怎么变成臣服了？
“你有病啊！”
钱浩走过去，一脚把小弟踢翻。
“浩哥，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是腿一软。”
“男人的腿应该跟鸡鸡一样，必须硬梆梆，腿软的男人没出息……”
钱浩的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膝盖的后腿窝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袭击，自己也不由自主跪下了。
朱达贵“感慨万千”地说道：“没想到你们这么有诚意，只要走正道，以后必然会有一番作为。”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
钱浩的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倒，他连忙双手撑着地面，可额头还是重重地击在地面上，完成了一次标准的磕头礼拜。
“钱浩，你这……这像什么话嘛，以后改过自新就行了，没必要这样子。”
朱达贵说完，转身又跑了，他还得回去送单呢。
“浩哥，怎么办？”
“鸡冠头”原本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看到钱浩的行为后，他瞬间觉得好受多了。
“这件事永远都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打死我也不会说！”
鸡冠头也下跪磕头了，还是向一个外卖员磕头，这事要传出去，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件事，一辈子都不能说。
钱浩问：“刚才你是怎么就跪下了？”
“我不知道，好像膝盖一软就拜下去了。”
“这他娘的是不是小说里说的王八之气？也没见他虎躯一震啊，我们怎么就拜下去了呢？”
“这跟朱达贵肯定没关系，我们是受到了某种其他因素的影响。”
钱浩哈哈大笑：“对对对，你这解释合情合理。”
钱浩回到车子旁时，朱达贵正好领了餐出来，他试了一下电动车，能开，除了反光镜破了，也没什么事。
“车子还能开，同学一场，就不让你赔了。”
朱达贵骑上电动车走了，对他来说有没有反光镜一点都不重要。
望着朱达贵的背影，钱浩一脸黑线。他刚才又跪又拜的，已经没勇气再跟人家耍横了。
“浩哥，怎么办？”
钱浩叮嘱道：“回去，收钱。记住，刚才我们‘狠狠’地教训了朱达贵一顿，打得他跪地求饶。”
“本来就是他跪着求饶嘛，要不是浩哥看在跟他同学一场的份上，早把他废了。”
钱浩摸着自己的光头笑道：“赵吉，你这脑袋转得不慢嘛。刚才电动车被撞倒时拍了照片没有？”
“拍了。”
钱浩很快找到徐亮要钱，他拿了一半定金，要是不把事办了，一分钱都拿不到，还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亮哥，事情办好了，你看，这是他的车子被我们撞翻，打了一顿后落荒而逃。”
钱浩给徐亮看了几张照片，最重要的是电动车被撞倒在地，以及朱达贵骑着反光镜掉落的电动车离开的画面。
徐亮一看朱达贵还能骑车，很是不满：“没废他？”
钱浩解释道：“他是我同学，又是跪拜又是磕头的，实在下不了手。”
“都说你小子下手狠，怎么见到同学就心软了呢？”
钱浩大言不惭地说：“当时跟他关系还不错，就没废他了。但规矩就是规矩，该修理就得修理，我估计他回去后得躺几天。”
“好，下次有事再找你。”
徐亮很干脆地又拿出一捆钱，他从徐志伟那里弄了一百万，买了辆二手豪华车，原本准备四十万弄残朱达贵，结果只花了二十万。
钱浩一走，徐亮急着回去邀功。
徐遂章死了，新的家主应该是徐如松，自己修理了朱达贵，徐如松应该会很满意，到时他在徐家的地位不降反升。
上九峰山时，徐亮不断加速，毕竟要爬坡了嘛，必须不断给油。在山腰的急转弯时，原本要踩脚刹车减速，结果徐亮一脚踩下来，车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车子不减速，又是在急弯处，发生侧翻也就不算什么了。就算路边做了拦杆，还是没能挡住，车子翻了下去。
徐亮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车子翻滚后，他就在车里失控了。车子滚到山脚下，他已经只剩下半口气。
等有人来救他时，车辆突然发生猛烈的爆炸，汽车突然燃起熊熊大火。赶过来的人，只听到几声微弱的哀嚎声，很快就听不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肉香，人肉的那种。
徐如松和徐雪婷都到了现场，徐亮被救出来时，已经烧成了一堆木炭。
徐雪婷信誓旦旦地说：“如松叔，我敢断定，徐亮的车祸一定是人为的！”
第四十八章 十年布局
徐遂章死后，徐雪婷很快找机会，向徐如松汇报了自己帮家族做的这些事情。
她牺牲色相，接近朱达贵，侦知朱贤一家的动向，配合徐家行动。最近还假意与朱达贵谈恋爱，准备找机会替徐家除掉这个祸害。
反正徐遂章和姚勋都死了，她所说的事情，没人再证实。
徐雪婷甚至还告诉徐如松，徐遂章答应，让她担任徐氏家族管理委员会的理事、徐氏集团的董事以及鸿运集团的总裁，只等下次理事会开会讨论了。
徐如松对徐雪婷印象颇佳，虽然徐雪婷是女人，但只要有能力，照样可以重用。他手底下的雇佣兵，就有女的呢。
徐如松刚在国外待了几年，对家族的事务不是很了解，徐雪婷跟他说的这些事情，让他下意识将徐雪婷当成心腹。
徐如松问：“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徐遂章死后，徐家长辈和族管委会都想让他接班。徐如松在家里排行第二，上面有个姐姐已经远嫁，他其实是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还在国外读书。
让他当新的家主，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然而，徐如松却不愿意当家主，他更愿意过国外那种生活。看谁不顺眼，直接可以派人干掉。
再说了，他手握护卫公司，就算不当家主，家主也得听他的。
徐雪婷笃定地说：“调查局。之前徐亮要收拾朱达贵，估计被调查局发现了。”
她知道徐亮有收拾朱达贵的计划，刚才她给朱达贵发信息，问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朱达贵回复：没事。
她就知道，徐亮应该是行动了。
朱达贵身边有调查局的人，徐亮这点阴谋诡计，当外卖员的朱达贵肯定毫不知情，可调查局一眼就能看穿。
“老板，徐亮的车子是刹车失灵才翻了下来。”
说话的是徐如松从国外带回来的得力手下，叫周文锋。留着寸头，目光凌厉，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那里像尊杀神一般。
他的目光往徐雪婷身上扫过，在她脸蛋了停留了一秒。徐雪婷像是有感应似的，回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周文锋连忙将目光移开，但又快速回看了她一眼。
徐如松蹙起了眉头：“刹车失灵？”
周文锋笃定地说道：“应该是提前被人动了手脚。”
徐如松咬牙切齿：“调查局！”
“调查局在枧头只有两个人，要不要我去干掉？”
周文锋的声音很轻，也很冷，冷得让人骨子里发寒。
赵伟华就是死在他手里，一百米外一枪毙命，赵伟华的头跟西瓜一样被他打爆了。而且，他用的是高科技设备，当时他的人不在现场，是远程开枪。
“注意安全。”
徐雪婷走到周文锋身边，轻声说道：“需要我协助吗？”
周文锋点了点头：“可以。”
徐如松诧异地望向周文锋，一向不苟言笑独来独往的周文锋，怎么会需要人协助呢？
不要说杀调查局两个人，就算干掉国外的大人物，他也没找人帮过忙。
徐雪婷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发给朱达贵，特别是那具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她告诉朱达贵，这就是徐亮。
收到徐雪婷传来的照片，朱达贵马上转发给了方婧雅，并问她：这是不是调查局的杰作？
方婧雅回了两个字：不是。
朱达贵将情况告诉了她，方婧雅约他晚上见面细聊。
下午，朱达贵还是会回医院休息一下。黛如燕醒过来后，他又能恢复正常生活了。等黛如燕出院后，就能放心做自己的事情。
到7号病房，朱达贵习惯性到里面的病房看看母亲。自从醒过来后，黛如燕非常活跃，很少待在自己病房。她喜欢到处走动，在病区四处找人聊天。
朱达贵在医院待了这么久，其他病房的人都不认得。黛如燕只苏醒一天，另外几间病房的情况，被她打听清楚了。
“妈，今天怎么没出去？”
朱达贵看到黛如燕躺在床上，枕头也湿了一块，他心里一惊。
“达贵，你跟我说实话，你爸到底怎么了？”
“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快说！”
“爸还有几天就回来了。”
“你也不跟我说实话，呜呜呜呜……”
黛如燕眼泪长流，得知丈夫噩耗，她当时差点昏倒在地。
“你是从哪听到的消息？”
“我打电话给你的堂伯……，他告诉我的。”
朱达贵千算万算，没想到黛如燕会与朱家的人联系，早知道应该收了她的手机。
朱达贵问：“那你知道爸是因何而死吗？”
黛如燕叹息着说：“还不是为了劳么子的族长。”
“族长？”
“赛田朱家也是个大族，始祖之下有五支，分别是瑺、珍、琼、瑗、理五房，现任族长是琼房，也是你爸这一支的。老族长有意从琼房选出一人担任新的族长，你爸是备选人之一，就因为这样，遭到珍房的暗算。”
“都是一家人，怎么跟仇家一样？”
“还不是因为利益？谁当族长就能掌控朱家，整个朱家十几万人，朱氏集团下属几十家公司，一小半还上了市，谁当族长就是朱氏集团的董事局主席。”
“我爸也没想过要当族长啊。”
“你爸不想当，但人家怕他当啊。这件事，十年前珍房就在布局，今年他们势在必得。”
朱达贵淡淡地问：“这个势在必得的是些什么人？”
黛如燕郑重其事地说：“他们……，达贵，家族之争的事，你就别参与了。同族人的斗争，比仇人还狠。我们三人，从此不要过问家族的任何事情，我也让你堂伯转告，你也不会参与朱家族长的竞争。”
朱达贵郑重其事地说：“我当然不会竞选族长，但我要知道，爸是死在哪些人手里？”
他早知道，徐家不是自己的真正仇人，充其量他们就是一条恶犬。把相关人员除掉后，其他人只要不惹到自己，他们的死活与自己无关。
“家里有本族谱，到时候跟你细说吧。”
黛如燕从朱达贵眼中看到了一股杀气，知子莫若母，朱贤已经死了，她不想朱达贵也卷入家族斗争。
第四十九章 偏离
朱达贵知道，黛如燕不想跟自己多说。这件事，他必须弄清楚。
父亲被杀，身为人子岂能坐视不理？
既然对方先动手，那就别怪自己绝情。什么朱家徐家，惹怒了自己，让他们变成孤家寡人。
自从黛如燕住院后，朱达贵就很少回家。这次为了拿族谱，又回去了一趟。
朱达贵之前对这些东西是不在意的，他根本就没有家族观念。就算有，也只认识自己的至亲，至于整个朱家，超出三辈，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了。
朱达贵有感应，放在书架后面的族谱，还没进家门就定准了位。进了门，伸手过去摸到就是。
这本族谱很厚，朱达贵一时之间也看不完，直接拿走。
没人指点，朱达贵只能查到自己这一支的情况。他的名字属于辈分名，“达”是他的辈分，“贵”才是他的名字。
朱达贵把族谱摆到黛如燕面前：“妈，族谱拿过来了。”
黛如燕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么急干什么？”
儿子为父亲复仇天经地义，但朱达贵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无人脉二没能力，只是一个外卖员罢了，跟朱家的人拼命，跟送死有什么两样？她把儿子养大不容易，要给朱贤传宗接代，可不能断了朱贤的香火。
“朱龙文死了，他背后的主谋还没查出来。你告诉我名字，可以让调查局去查。爸是调查局的人，他们总得为我们作主吧？”
黛如燕犹豫着说：“我也只是听你伯父说了些情况，具体不知道真假呢。”
她很清楚朱家的势力，调查局未必是万能的，她最担心，会伤害到朱达贵兄妹。
黛如燕自己的生死，真没放在心上。她伤好之后，会尽一切办法替朱贤复仇。但朱达贵不行，他才刚步入社会，什么都不懂，不能被仇恨迷住了双眼。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九泉之下见有何脸面见朱贤？
朱达贵无奈地说道：“好吧，等你问清楚再说。”
他没有强迫母亲，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现在只是个外卖员，就算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徐雪婷跟着周文锋，先去了周文锋住的酒店。刚进房间，周文锋一把就抱住徐雪婷。
“这么急干什么？”
徐雪婷娇羞地笑了笑，挡住了周文锋啃过来的嘴。
周文锋松开徐雪婷，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既然不想跟我办事，你跟着我干什么？”
徐雪婷撅起可爱的小嘴唇，轻轻拍了周文锋：“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如果你真喜欢我，那就得娶我。”
周文锋说道：“你跟了我，当然会娶你。”
他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哪怕是找女人，也是干脆利落。愿意就上，不愿意就走。
徐雪婷挽着周文锋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嫁给你的那天，什么都是你的。但是，你总得提亲、求婚吧？我是徐家的女人，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周文锋坚定地说：“我明天就去提亲。”
他在看到徐雪婷的第一眼，心里的那根弦就被拨动了。
徐雪婷娇笑道：“傻瓜，你不先把正事办了？”
周文锋望向她的眼神，就像野兽一样。她知道，自己抓住了周文锋。
这个男人看着冷酷，其实很单纯，纯得跟张白纸一样。
“正事很容易办。”
“调查局的人可不简单，徐家损失了好几个人手呢。”
“给你看看。”
周文锋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里面有个画面，正对着枧头医院附近的小二烧烤店。
“这里好熟悉……是不是那个烧烤店？你什么时候装了个摄像头？”
她记得自己在那里吃过烧烤，当时还有向佳於和朱达贵。
周文锋得意地说：“这是一把远程狙击枪，我只要轻轻一按，那边的目标就报销了。”
在徐雪婷面前，他的话多了起来。
徐雪婷一脸的崇拜：“你真厉害。”
一个男人得到心爱女人的夸奖，是对他最好的奖励。
周文锋缓缓地说：“现在，剩下的就是等待。”
晚上，朱达贵与方婧雅在小二烧烤店见了面。
此时的朱达贵，并不知道方婧雅已经被周文锋锁定。
朱达贵问：“找到杀赵处长的凶手了吗？”
方婧雅问：“你发给我的图片，是徐雪婷发给你的？”
她没回答朱达贵的问题，涉及到案情，没有得到授权之前，她一个字也不能多说。
“你可以看看，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给我了。”
朱达贵把手机递给方婧雅，不管徐雪婷有什么目的，至少她还算诚恳。
“根据我们的调查，徐亮是死于意外，他的车子刹车出了问题。”
“会不会有人动了手脚？”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事实上并没有。徐亮的车子一直停在监控之下，从他买回车子到出事故，没人动过车子。”
方婧雅收到朱达贵的照片时，第一感觉也是有人动了手脚。然而，她将徐亮最近的行踪查了个遍，也没发现异常。
朱达贵突然问：“能跟我说说赛田朱家的事吗？”
“你是朱家的人，还用我跟你说？”
“我十年前离开赛田，对朱家的其他人没什么印象。目前朱家的家主好像要退了，新家主的竞争很激烈。”
“不错，朱家有五大支，现在有三房人想担任新家主。”
“哪三房？”
“瑺、珍、琼，你父亲朱贤就是琼房人。”
朱达贵叹息着说：“我爸其实是个牺牲品，他根本无意新家主，却怀璧其罪。”
“你爸虽无意家主，可他的能力很强。一旦他进入朱氏集团锻炼几年，完全有可能担任新家主。”
朱达贵随口说道：“其他两房想当家主的，至少也应该是朱氏集团的董事吧？”
“不错，瑺房的朱筝飞，珍房的朱……”
方婧雅正要说话时，突然一颗子弹向她激射而来。子弹在快接近方婧雅时，突然偏离了方向，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砰！”
声音大得吓人，方婧雅迅速趴在桌下，将桌子一翻，挡在了她和朱达贵面前。
“怎么啦？”
朱达贵吓得脸色惨白，刚才他在子弹飞到空中才感应到，只差零点几秒，方婧雅就要被人爆头了。
“有枪手，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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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百思不得其解
周文锋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很是意外，他的这一手，还没失过手。方婧雅和朱达贵已经躲到桌子后面，再想开枪已经没有机会。
徐雪婷手放在周文锋肩膀上，问：“成了吗？”
她在旁边看着，现场一片混乱，也知道方婧雅死了没有。
“失手了。”
周文锋轻轻摇了摇头，他紧盯着画面，依然不敢相信。
一百多米的距离，对他来说跟枪口抵着脑门开枪没什么区别。然而，子弹就是打偏了。
枪的问题？前段时间刚射杀了赵伟华，四百米的距离一命毙命。风速的问题？对他这把狙击枪来说，一百多米的距离，风速再大也不会偏差这么大。
作为一名顶级狙击手，温度、湿度、风速都会考虑到。
难道是子弹的问题？还是枪没架好？或者是光线产生了偏移？
周文锋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枪，让他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怀疑。他可是徐如松手下的第一枪手，这么近的距离，三流枪手都能命中，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着方婧雅拉着朱达贵跑远，周文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东西收回来。”
朱达贵和方婧雅一起狂跑，朱达贵跳上电动车后，载着方婧雅“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
朱达贵骑着电动车在路上狂奔，他对周围的情况很熟悉，专挑小巷走。
此时坐在后面的方婧雅，紧紧抱着朱达贵。回想刚才那一幕，她还是心有余悸。
那颗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只要再偏一公分，就会射进她的脑袋。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中枪会是什么结果。
此时方婧雅的T恤全湿了，特别是胸前完全湿透了。离开现场后，她迅速冷静下来，此时才注意到。还好，朱达贵应该没发现，否则真羞死个人。
“唉，停车。”
方婧雅拍了拍朱达贵的肩膀，她再也不敢靠着朱达贵的后背了，刚才两人太过亲昵。
“我送你回去吧。”
朱达贵轻声说道，他当然感觉到了后背传来的异常，一个漂亮动人的女孩子紧紧抱着他，要是没点反应那就怪了。
方婧雅摇了摇头：“不，再回现场看看。”
“你不要命啦？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
朱达贵惊叫着说：“你怕了？”
“不怕才怪，现在腿肚子还抽筋呢。”
“好吧，我一个人回去。”
方婧雅心里也怕，但她不能退。调查员如果被一枪吓退，还当什么调查员呢？这是她的使命和责任，枪手就在附近，而且那个枪手可能是射杀赵伟华的同一人。
方婧雅刚要下车，朱达贵却开动了车子，她只好拉住朱达贵的衣服。
在车上，方婧雅给黄志益打了电话，报告了在小二烧烤店遇袭的情况。
朱达贵没去小二烧烤店，而是在街对面的游弋。
子弹射过来的时候，朱达贵在最后关头用灵力推了一把。他虽没学过弹道学，但基本理论还是知道，从子弹射来的轨迹，大致能推算出方位。
当时他急于离开，也没锁定枪手的位置，此时到对面转了一圈，将感应放出去后，很快发现了一把长枪。
这把枪很奇怪，有四个角，用螺栓固定在地面，枪管下面有个转盘，扳机与机械手相连，而机械手连在一个黑盒里。
枪管的瞄准镜是一个长焦镜头，有根数据线连在旁边的控制器上，这把枪是智能的，可远程控制。
“小雅，你觉得枪手会在哪里开枪？”
朱达贵把车停到楼底下，这个枪手很厉害，提前安排好枪械，远程控制开枪，就算被发现，也没有证据抓他。
“我看就在这一块。”
方婧雅四处望了望，发现这里的位置很不错。她虽没测弹道，但大体方向是不会错的。
朱达贵还在想，该怎么再帮她一把。没想到方婧雅反手拿出专用平板，连接到专用的网络，迅速调看事发时的视频。
到处都是天网的地带，她这个数据分析员在某些方面，不比朱达贵差。她与朱达贵，各有优劣。朱达贵给她提供大概信息后，她能轻易锁定目标。
很快，在对面的一个摄像头发现了线索。就在她身后这栋楼的四楼，射出了一个道火花。
此时特警已经到了现场，方婧雅调来一个小队，迅速扑向四楼。
在四楼的房间，不仅发现了那把狙击枪，还抓到了一个正在拆枪的男子。
朱达贵没有上楼，这样的场合他不适合出现。等方婧雅下来时，他已经走了。
方婧雅给他发信息：“人呢？”
“刚接了几单，快超时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送外卖？！！”
方婧雅在后面加了几个惊叹号。
“不送外卖你养我啊？”
方婧雅回了个“呕吐”的表情。
“刚才你说赛田朱家珍房的董事是谁？”
朱达贵一直等着方婧雅回复，可方婧雅一直没响应。他知道，方婧雅肯定去办案了。
朱达贵正要退出来时，突然收到了徐雪婷发来的信息：“下班了没有？晚上一起宵夜吗？”
朱达贵迅速回复：“不敢吃了。”
“为什么？怕胖吗？还是怕花钱？我请你。”
徐雪婷在后面还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别人吃宵夜只要钱，我吃宵夜会要命。”
“嘻嘻，难道我能吃了你吗？”
“我怕胃不行，吃了我也得吐出来。”
反正是发信息，朱达贵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朱达贵最终还是没与徐雪婷一起宵夜，他是个外卖员，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让徐雪婷请他吃宵夜，那宁愿不吃。
啥时候才能实现财务自由啊，朱达贵觉得，自己必须努力赚钱。以后，一天要送一百单，争取在外卖界成为高收入群体。
“小雅，你行啊，这么快就找到了枪手的位置。这下，给你破案指明了方向。”
黄志益很快也到了现场，看到周文锋的枪后，对方婧雅一阵猛夸。
“我也是碰巧，朱达贵把我带到这里，就先从这里开始查，没想到一查一个准。”
她虽能调看所有监控，但要找到目标，也跟大海捞针差不多，能这么快找到，真是运气。
黄志益沉吟道：“刚才我看了视频，枪手的目标应该是你。”
“我觉得也是。老黄，赵处是不是牺牲在这把枪下？”
“很有可能。”
第五十一章 赶出家门
朱达贵早上还在睡觉时，被黛如燕推醒，今天她接到出院通知了。朱达贵起床时，黛如燕已经在收拾东西。
“妈，你好利索了吗？”
“能吃能走就行了呗，还要在这里住到退休啊？”
黛如燕是巴不得早出院，医院虽然不花一分钱，可住久了还是憋得慌。
“那不行啊，要完全康复才能走。”
朱达贵现在的感应，能随时“察看”黄玉烨办公室的情况。
他很快就知道黛如燕出院的真正情况了，今天有个大富翁要住进来，一出手就是十万，把黄玉烨乐得嘴都合不拢，亲爹来了都没这么好的态度，黄玉烨这是要给人家腾病房呢。
“最好的病房马上出来，一个小时后就能住进去。”
黛如燕住着最好的七号病房，还一分钱不花，黄玉烨早就想让她走人。黛如燕脑内淤血已经清除，外伤回家养也是一样的嘛。
朱燕英拿着一叠纸进来：“哥，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其实他们的出院手续办不办都无所谓，反正不用花钱，拎着自己的东西走人就是。医生也没再发药，只叮嘱回去后多休息，少做剧烈运动，注意合理饮食就行。
“你可真是积极。”
既然办了手续，自然不能再赖在这里。
黄玉烨得知黛如燕走了，亲自陪着那个富翁来七号病房。他让黛如燕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收她一分钱，已经足够对得起她了。虽然黛如燕还没有彻底痊愈，但医院也得盈利，他自己也要生活啊。
黛如燕这样的情况，只要回去好好休息就行。
等他回到办公室，正想去抽屉里再看看那一扎钞票时，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还是熟悉的字体，还是熟悉的形式。
黄玉烨看清纸条上的字时，差点昏厥。纸条上就一行字：自首。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如果方婧雅在这里应该知道，这是她的号码。
黄玉烨气得把那扎钱丢进垃圾桶，自己以为做得差不多了，人家觉得还差得远呢。他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不要命的往保健中心跑。
枧头医院的医生护卫看到院长连鞋都跑丢了，都很是诧异，这是什么样的领导，才能让院长如此失态？
黄玉烨跑到保健中心时，正好看到黛如燕坐着出租车离开。他一路狂奔追上去，但出租车没有理会他，拐了个弯就离开了。
黄玉烨又跑进保健中心七楼，他得拿到黛如燕的电话，黛如燕要是不回来，他就要完蛋了。
“黛女士，我是枧头医院的院长黄玉烨，您暂时还不能出院。”
“医生都给我开了出院通知单，凭什么不出院？再说了，你说你是院长，我就相信你是院长？”
话一说完，黛如燕就挂断了电话。
出院时，黛如燕提出要去看看朱贤，此时她哪有心思再回医院呢？没在电话里骂黄玉烨是骗子就不错了。
朱贤的骨灰暂时寄放在殡仪馆，以后是要送回赛田安葬的。
上午黛如燕到的殡仪馆，太阳快落山时才离开。中间有两个小时，黛如燕没让朱达贵兄妹待在身边，她有些知心话要跟朱贤说。
朱达贵带着妹妹在外面，他就希望黛如燕能跟父亲说点心里话。至少，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吧。
果然，黛如燕站在朱贤的骨灰盒前，说出了隐藏的秘密。最近赛田朱家瑺、珍、琼三房的主事人都想当家主。其中珍房的主事人朱岭游，发动珍房的所有关系，誓要拿下家主。为此，不惜使用阴谋手段。
朱岭游现在是朱氏集团的董事，自己也有几家企业，家产已达百亿级。他发动珍房所有人脉，就连朱龙文都被他拉拢。
“贤哥，我真的担心达贵，他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自量力去赛田寻仇，只有死路一条。我已经跟大伯他们说了，我们这一房放弃竞争家主，你不会怪我没出息吧？”
黛如燕低声抽泣着，朱贤死后，她只想一家人都好好的。至于报仇雪恨之事，交给老天爷吧。朱岭游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回去的时候，黛如燕和朱燕英眼都哭肿了，朱达贵没掉泪，他只是在脑海里，将那些谋害父亲的凶手们回忆了一遍，回忆他们死状。
徐家的帮凶，也就只剩下黄玉烨了，这个朱达贵给他的最好出路。如果让朱达贵动手，估计黄玉烨得死在岗位上，最后落个“因公殉职”。
让黄玉烨自首，也是让调查局知道肖文的下落。这件事，估计徐家都不知道。当时徐涤宇只让黄玉烨处理，却没告诉他怎么处理。
晚上回到家后，朱达贵没有去送外卖。今天黛如燕刚回家，他得待在家里。
“达贵，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都送外卖吧？”
“我投了几份简历，如果有好的单位，还是去上班。”
朱达贵确实投了几份简历，昨天都还投了，但不是想去上班，而是要离开枧头。他得回赛田，朱岭游不是想当家主吗？怎么会让他如愿以偿呢？
黛如燕眼睛一亮：“真的？”
“我能骗你吗？送外卖风里来雨里去，我也不愿意呢。我投的都是些大单位，如果要去外地上班，你愿不愿意哦？”
“为了你的前程，去外国上班我都同意。但是，以后还是要落叶归根。另外，两年内要找个女朋友，五年内必须结婚生子。”
“妈，我才22，再过十年都不晚。”
“在合适的年龄做合适的事，先成家再立业，早点结婚也是为事业打基础，以后就可以全身心投入事业中去了。”
“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这辈子什么时候结婚还不知道。”
“你敢不结婚我就打断你的腿，我看上次来医院的小方就不错，你抓点紧上点心。另外，我打算过几天搬家。”
“搬家？”
“对，到英子学校边上租套房子，我去陪读，争取让英子考上好大学。你呢，也要找份好工作，也可以在外面另外租房，早点找个女朋友，尽量不要过来打扰英子的学习。”
“妈，你这个要把我赶出家门啊。”
“知道就好，赶紧找个老婆回来，早点生个儿子，我还年轻正好可以帮你们带。”
第五十二章 抠搜
朱达贵没想这么早结婚，但在外面住正合他意。他可以借着去外地上班的机会，去赛田替父报仇。
朱贤如果是因公牺牲，朱达贵无话可说。但他死于朱龙文的陷害，死在家门之手，朱达贵不能忍。
第二天上午，朱达贵去送朱燕英去学校。高三提前开学了，这也是黛如燕急着出院的原因。因为她受伤，已经耽误了朱燕英的学习。
朱达贵有一个任务，在八中附近租房。这个时候来租房，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很多都是上届高三考完后，马上就腾出了房子。
还好，朱达贵找房子，不用到处打听，他骑着电动车，绕着学校转，感应到哪家还有空房，直接去房东家问就是。
在学校旁边租房，对房子的要求不高，距离学校的校门越近越好。但那样的房子，也是最紧俏的，毕竟谁都想让自己家的孩子少走几步路，可以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
转了一圈后，周围有不少家长在打听哪里有房租，朱达贵却轻易发现了几套空的房子。
在靠近八中后门，朱达贵看中了一套空的自建房子，三楼，两室一厅，两间房都没摆被褥和衣服，显然，这套房子还没租出去。
朱达贵把电动车停到门口，正想走进去跟房东商量时，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房子里有人喊住了他：“朱达贵！”
“你好，冯大美女。”
朱达贵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自己大学同学冯晓雨的家。
冯晓雨是个胖妞，个子不算高，脸大腰粗还有小肚子，如果瘦下来，应该很漂亮，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她有句名言：与其让男人搞大肚子，不如自己先把肚子搞大。
吃货为了找个借口，也是拼了。
“切，我算美女吗？”
冯晓雨给了朱达贵一个白眼，胖女生一般性格都很开朗，冯晓雨也不例外，她的性格像个男生一样，直爽、大气。
朱达贵打趣道：“你有着天使的容颜，只不过被你一口一口的改变了。”
“别人都找了正经工作，你真要送外卖？”
冯晓雨看到朱达贵穿着外卖服，门口的电动上放着外卖的箱子，惊讶地问。
“先送着呗，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你来我家干什么？我一般要晚上才点外卖的。”
“没什么，走错了。”
“不可能，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走，我请你吃饭，前面新开了一家肠子馆，味道真不错。”
“还有事呢。”
“告诉我什么事，否则你别想走了。”
冯晓雨坐到朱达贵的电动车上，蛮横地说。
“我妹高三了，想租套房子陪读。”
“租房子？我家有啊，虽然是顶楼，但胜在安静。”
朱达贵还没开口，冯晓雨就把他拽了进去，先带他看了三楼的房子：“里面有两间房，客厅也蛮大，做饭和洗漱虽在外面，但分开更好，二楼和一楼也不会来用，算是单独的。你妹住在我家，一定能考上985.”
碰到如此热情的冯晓雨，朱达贵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租在这里。
写合同的时候，朱达贵突然惊叫一声：“一个月六百？！”
冯晓雨说道：“高了吗？你租一年，五百也行。”
朱达贵正色地说：“晓雨，同学归同学，租房归租房，还是要根据行情来。否则我妈和我妹是不会搬过来的。我也问过，其他地方是八百一个月，你这里离后门近，一万一年如何？要是再低，我就不租了。”
他只在学校旁边转了一圈，行情都摸透了。周围墙壁上贴的言行，至少也是七百一个月。他怎么可能占这样的便宜呢？
冯晓雨最终拗不过朱达贵，以一万一年租下，房租一次付清。在这里租房，都是年结，反正高三陪读也只会租一年。
房子租好，朱达贵马上回去搬家。他们那边租的房子已经退掉，正好今天就搬过来。
“丫头，你这还没嫁人，胳膊肘儿往外撇，一个月五百，也亏你说得出口。”
朱达贵走后，冯晓雨的母亲数落她。
冯晓雨解释道：“这是我同学。”
“同学也不行，除非是男朋友还差不多。”
“不是不是不是，就是一普通同学，妈，我出去吃点东西，他们搬过来你给我打电话。”
搬了家后，朱达贵感觉松了口大气。两室一厅，黛如燕和朱燕英各住一间，他在客厅摆了张临时的床铺。
晚上，朱达贵又去跑了外卖。今天交了一万的房租，朱达贵更加明白钱的重要性。坐在家里休息无聊，打开手机就能赚钱，他怎么可能在家里坐得住呢。
凌晨，朱达贵接了一单，送到枧头珠宝玉石雕刻市场。
开始送外卖后，朱达贵什么奇葩的事都遇到过。不要说凌晨送到雕刻市场，就算是半夜送殡仪馆也是有的。只不过，殡仪馆的单，如果顾客不付点小费，没人会送。
“你好，刘先生吗？这是你的订单。”
朱达贵按照地址送到雕刻市场，发现这是家玉石店，此时不仅营业，而且还有不少人。点外卖的，就是这里的顾客。门口摆着一堆石头，或许就是所谓的玉石吧。
“多谢，小哥，能不能麻烦你给买箱水？人多，水喝完了。”
说话的是一个胖子，给朱达贵递了根烟。
“可以。”
朱达贵没有多想，这种帮买单他时常也会遇到。
然而，等他把水搬回来后，胖子却只给他水钱。一箱水单瓶买要48元，买一箱是28元，朱达贵想着，怎么也要给自己38元吧？
然而，胖子只给他扫码28元，等于他这趟算白跑。
“老板，总得给点跑腿费吧？”
“小兄弟，就在市场门口跑一趟，就当帮个忙嘛。”
“我帮忙是为了赚钱，可不能白帮忙，钱我退给你，水我带走。”
这种人朱达贵见多了，明明有钱得很，就是要抠抠搜搜。他如果给三十，朱达贵都不会说什么。
“朋友，水就不要搬走了，我再给你发个红包好吗？”
还是那个点外卖的刘先生大气，马上过来打围场。
“谢谢老板。”
“老刘，这种外卖员贪得无厌，应该给个差评。”
“人家也是赚点辛苦钱。”
外面开进来一辆货车，胖子突然兴奋地喊道：“原石来了。”
第五十三章 赌石
朱达贵没走，刘先生的红包还没给他呢。他手里没新单，可以等一等。在这里收个红包，等于多送一单呢。要是这个刘老板大方点，说不定今晚可以提前回去了。
然而，那车原石来了之后，刘老板好像忘了这件事。他连饭也不吃了，像迎接领导一样，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朱达贵觉得很奇怪，不就是一堆破石头吗？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石头里有些像玻璃一样，有些还有颜色，倒是蛮漂亮的。可是，再漂亮的石头，不也是石头吗？
等货车到了后，还没停稳，所有人就都围了上去。
胖子老板微笑着说：“各位老板，不用着急，今天到的原石足够多，你们可以慢慢看，都是老矿料，赌涨的几率非常高。”
货还没到，客户就急不可耐，等会就能卖个好价钱。
厢式货车里整齐码着一些写着编号的石头，大的跟篮球差不多大，码了三层。小的不过拳头大小，最小的跟乒乓球差不多。但就算如此，每块石头都有编号，只不过小的石头用个编织袋装着。
刘老板左手拿着一瓶矿泉水，右手一个强光手电筒，车子停稳后就爬了上去，在最大的那块原石上倒了点水，打开手电筒认真看了起来。那眼神、那动作，跟看恋人一样。
“李老板，今天这批会卡场口的料子一般，看来这是人家挑剩的了。”
那个刘老板跳下货车，摇了摇头。
会卡料皮细嫩，打灯大多表现较好，多为糯种或冰种。特点就是腊皮，淡绿的光滑皮壳，因此被形象地称为“青蛙皮”。
刚才他看了几块料子，裂多且深，就算有种，水头也不会好。
“这绝对是一手场口原石，等料子卸下来后慢慢看，肯定有好料。”
李老板，也就是那个胖子连忙说道。他大名李惠辉，此时才发现，他背微微有些驼。
刘老板大名刘诚，确实是个老板，喜欢赌石，是他的老客户。听到他说料子一般，李惠辉心往下沉，刚想好的价格，怕得打个折才行了。
两个工人很快把货卸到了李惠辉的店里，中央有个大铁架子，早就腾空了，此时被原石迅速填满。
最后那几袋小的原石，则摆在门口的摊子上，这些原石是用来吸引一些新手赌石的。价格不高，有可能赌涨，当然，赌垮的几率更高。
原本摆好后，刘诚等人每人一只强光手电筒，仔细看着货架上的原石。至于门口那堆大的不过拳头，小的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原石，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你怎么还没走？小兄弟挺执着嘛，等李总看完再说。”
李惠辉看到朱达贵还站在门口，倒也没赶他走，但也不想让他影响李惠辉看石头。这些石头，动辄就是几万十几万，有些擦过的，如果见了绿，种水又好的话，上百万都有可能。
朱达贵好奇地问：“李老板，这些石头很值钱吗？”
“这是翡翠原石，有没有兴趣买一块试试手气？如果赌涨了，抵得了你一年送外卖，甚至买房买车也不在话下。”
“翡翠？什么样的翡翠值钱呢？”
“当然是玻璃种翡翠最值钱了，指甲盖大的玻璃种就能值十万以上，你一年难得赚十万吧？”
李惠辉知道里面的客户都是专心致志地看原石，这个时候忽悠朱达贵买块原石练练手，完全出自职业习惯。
“什么叫玻璃种？”
“所谓玻璃种翡翠，是指透明度与人工合成的玻璃非常相似的翡翠，此类翡翠的晶体最细腻、致密度最好，在所有翡翠中透明度最高，是价值最高的翡翠，适合也收藏和投资。玻璃种翡翠具有很强的玻璃光泽，刚性味道很足。当此类翡翠内部有白棉或其他的杂质时，白棉或杂质非常明显。玻璃种翡翠可以是没有颜色的，类似于无色玻璃，我们行内称为‘白玻’。也可以是具有一定颜色的，如蓝色、绿色，因为透明度好的原因，颜色扩散的很好。除了玻璃种，还水种、冰种、糯种、豆种、芙蓉种等，你可以看看我店里的资料。”
朱达贵又问：“这些石头里面都有翡翠吗？”
他只听说过翡翠，对翡翠原石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跟普通石头一样原石，可能里面有翡翠，价格非常惊人。像门口摆的这些原石，不认识的人，让他们出一块钱都觉得贵。
“原石因为外面包了皮，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有什么样的翡翠，所以才要赌。如果赌涨了，那是你眼光好运气好，如果赌垮了，也只能自认。”
朱达贵问：“就没有什么机器，能探明原石的内部么？”
在他眼里，这些原石就跟透明一样，哪些原石里面有翡翠一清二楚。他唯一弄不明白的是，这些翡翠哪种更贵。
“如果世上有这样的机器，还怎么赌石？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一种设备，能看透石头内部，所以才有赌石这个行业。小兄弟，买块试试手气吧。投入不多，回报快，说不定一夜暴富。”
朱达贵指着门口摊子上的原石问：“这些石头怎么卖的？”
“小的一百，大的……三百。”
朱达贵摇了摇头：“那太贵了，买不起。”
李惠辉劝道：“一百块钱买个暴富的机会，这可比买彩票强多了。”
这些小的原石其实都是“搭头”，摆在货架上的才是他进的货。这些小原石，就算能出翡翠，也就是“干青”、“马牙”这种级别的，值不了几个钱。
“一百块是我半天的工资了，五十行不？”
“这样吧，一百买两块。”
“行，我就试试手气。”
朱达贵走到摊子上，随手摸了两块原石。门口的灯也不怎么亮，他也没挑。
李惠辉有些意外：“不挑挑吗？”
“这有什么好挑的，既然是赌石，一切看天意。”
这话除了朱达贵外，所有人应该都会信。整个摊子上，也就这两块原石有翡翠，都被他拿走了。
“好，先交钱，我给你开单子，拿到单子，原石才算你的。这两块原石，要不要给你擦开？”
第五十四章 涨了
对朱达贵来说，赌石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感应能透过石头，里面有没有翡翠，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
李惠辉虽然吝啬，但做生意还是讲规矩，何况店里还有一帮顾客，要是被人传了什么闲话，以后他在玉石市场就不要混了。
大的原石，一般都会直接切开。有些没把握的原石，又担心会切垮，会先擦个口子，行内叫开天窗。
像朱达贵挑的这种不过鸡蛋大的原石，自然不能切，只能一点一点的擦。
朱达贵问：“擦要收费吗？”
李惠辉微笑着说：“你在我这里买的料子，当然要免费给你擦开。”
不管生意大小，半夜还能忽悠朱达贵买两块石头，他心里很有成就感。他当然知道朱达贵跟外卖赚不了什么钱，能让外卖员花钱买原石，既说明自己口才了得，也说明赌石的魅力无限。
如果店里没人，他是不会帮朱达贵免费擦料子的，至少也得收点工钱。可店里这么多人，他要是收钱，怎么跟其他人交待？
“那好，麻烦你帮我擦擦这块。”
朱达贵把一块原石递了过来，另外一块顺手放进口袋里。
刚才听了李惠辉的介绍，他对翡翠有了基本了解。店里也有关于翡翠的资料，翡翠的等级还是能分清了。
至于如何看翡翠原石，朱达贵根本不看，对他来说根本没必要。
“哟，见绿了。”
李惠辉反正没事，亲手操着磨砂机给朱达贵开料，这块原石在他看来，跟鹅卵石差不多，如果在地里再埋个十万年，或许能有翡翠，现在嘛，应该是一片白。
然而，刚擦破壳，马上就见了绿，他用灯光一打，发现绿意很浓。
李惠辉继续在擦着，一边擦一边兴奋地说：“涨了，涨了，真涨了！”
原本店里在看货架上原石的顾客，被他吸引了过来，包括那个刘诚。
喜欢赌石的，看到别人赌涨之后，总想沾点运气。
刘诚凑到李惠辉面前，打开强光手电筒看了看，惊讶地说：“冰种，水头虽然差点，但也能值中五了。”
头常简称水，是指翡翠的透明程度。透明度高则叫水头长、水头足，透明度低则叫水头短、水头差。
还有一种几分水的说法，是指用聚光电筒来观察翡翠的透明度，并且用光线照入的深浅来衡量水头的长短，如3mm的深度为一分水，6mm的深度为二分水，9mm的深度为三分水。
至于“中五”，也是句行话，前面的“中”，指的是“4、5、6”，后面是“五”，指的是五位数。
也就是说，朱达贵刚擦的这块原石，能值4至6万。
如果“小六”，则是指10至30万，因为“小”指的是“1、2、3”，“六”指的是六位数，也就是十万级别。要是说“大7”，就是指“7、8、9”百万了。
旁边一人说道：“中五不止，应该能到大五。”
朱达贵此时还听不懂这些业内术语，但李惠辉听得懂。刚才这块料子还只值五十块，现在就翻了一千倍，卖得太亏了。
刘诚说道：“全部剥出来看看，如果能做个挂件，说不定能到小六。小兄弟，你的手气很好嘛，不行，咱们得握个手。”
赌石的人都希望跟赌涨的人接触，哪怕是站在一起，也能沾到对方的运气。
朱达贵连忙双手握着刘诚的手，诚恳地说：“多谢刘总，刚才要不是等你给我红包，也不会买。李总，这翡翠值钱吗？”
刘诚说：“这块翡翠估计能卖8至12万，小兄弟平常不怎么玩翡翠的吧？”
朱达贵惊讶地说：“这么多钱？”
刘诚解释道：“你这是冰种呢，水头也差点，如果做到挂件，价格要翻一倍以上。”
旁边一人说道：“朋友，你这翡翠卖吗？我出9万。”
李惠辉的动作很麻利，能亲自剥赌涨的料子，也会给他带来好运气。他们说话的时候，整块翡翠被剥了出来。
刘诚说道：“这个能做两到三个挂件了，甚至能做个小摆件，9万低了，我出15万。”
整块翡翠有乒乓球大小，他再次用强光手电筒照了照后，有三到四分水，做出挂件肯定很漂亮。
朱达贵说道：“我卖给你。”
他对刘诚印象很好，这块翡翠也是因为刘诚，自己才能买到。既然翡翠与刘诚有缘，不管价格高低，都可以给他。
旁边的人听到朱达贵开了口，也就不再抬价。有的人拿过去看了看，又用强光手电筒仔细照了照，最后暗暗叹息一声。15万，刘诚不会亏。
刘诚笑着说道：“多谢小兄弟，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立个字据两不相欠。”
他没想到朱达贵这么豪爽，写了字据后，马上给朱达贵转了账。
看到银行的短信提示15万到账，朱达贵瞬间觉得自己的腰都挺直了不少。
他送外卖赚15万，至少需要一年时间。这还不算开销，如果存到15万，恐怕得一年半甚至两年时间。
而现在，仅仅一个多小时，他就赚到了两年送外卖的钱。
赌石，真的跟捡钱一样。
不，比捡钱还容易。捡钱还要一张一张去捡，这里转一手就行了。
刘诚说道：“今天跟小兄弟认识也算缘分，咱们加个通讯录吧，以后有机会请你到我那里坐坐。”
朱达贵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这是我的荣幸，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
两人加上好友后，朱达贵习惯性去翻了翻刘诚的朋友圈，发现他是做珠宝生意的。他刚认识刘诚，交浅不能言深，以后再向他讨教翡翠原石方面的知识。
“好说好说，你第一次赌石就大涨，以后我还想沾沾你的运气呢。”
李惠辉见朱达贵要走，突然问道：“小兄弟，你不是还有一块料子吗？要不要再擦开？”
“这个……”
朱达贵有些犹豫，他留下的这块种水更好，价格肯定也更贵。他只担心，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瞩目了。
刘诚说道：“你的手气好，说不定两块都涨了，这样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
“好吧，那就辛苦李总了。”
第五十五章 小七
朱达贵拿出那块料子时，刘诚先接过去看了看，他打着强光手电筒，仔细看了细，又用水洗了洗，再看了一会才交给李惠辉。
李惠辉打开机子，沿着一侧开始擦。其他人看到后，都围了过来。刚才赌涨了一块料子，大家对这块也很期待。
然而，将一面的皮磨掉后，一直没见绿。
“垮了。”
有人轻叹一声，所有人都想赌涨，但哪有这么好的事呢？整体来说，赌垮的几率要远高于赌涨。
刚才刘诚没说话，他也不是很看好，没络没裂，擦出来还有点雾，估计是块青石料。
“小兄弟，这块料子可能不行了。”
李惠辉也停了机子，这块料子就是块废料。能赌涨一块，已经是造化，怎么可能两块都赌涨呢。他现在有些后悔，如果只涨一块，明天倒是个新闻，一个外卖员随手买块料子就赌涨，转手卖了15万，他门口这堆料子保准一天就卖掉了。
这些小料都是练手料，拿过来基本不用钱，要是能卖个三五万，也能小赚一笔呢。但如果又出了块废料，宣传效果就没这么强了。
朱达贵平静地说：“辛苦李总再多擦一点。”
距离里面的翡翠还有两毫米，他当然不会放弃。
李惠辉无奈地说：“好吧。”
所有的赌石者，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这就像赌徒，不把手上的钱精光，绝不会离场。
再次擦的时候，其他旁观的人都走了，毕竟大家时间宝贵，没必要为了一块废料耽误时间。倒是刘诚还在，他之所以没走，更多的是对朱达贵的安慰。
“咦……”
李惠辉也只想快点擦完，但擦了一会还是习惯地拿起来看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好像又涨了……
李惠辉这声“咦”，引起了刘诚的注意，他走过来看了一眼：“玻璃种？”
李惠辉摇了摇头：“应该没到。”
他们的对话，顿时又把那帮人吸引了过来。有人还很懊悔，赌涨的时刻又错过了。还好，只错过开头，最精彩的才刚开始。
这块翡翠不是绿色，也不是无色，而是紫色。灯光照进去光芒万丈非常漂亮。
再次赌涨，李惠辉都开始兴奋起来了。这块翡翠比刚才那块更好，而且颜色漂亮，紫色的翡翠很少见，虽然不大，但加工之后做成装饰品更值钱。
刘诚拍了朱达贵的肩膀，微笑着说：“小兄弟，还不知道尊姓大名？这块料子大涨，而且是水种以上，比刚才的冰种更值钱，你今天会发个小财。”
朱达贵问：“免贵姓朱，名达贵。刘总，什么叫水种？”
“水种翡翠是指可能带有某种淡淡的颜色，但翡翠晶体颗粒略比玻璃种翡翠大、透明度略比玻璃种翡翠低的翡翠。此类翡翠的致密度与玻璃种翡翠几乎一样，但光泽略比玻璃种翡翠弱，类似于湖泊中的湖水。在行内，把没有颜色的水种翡翠称为‘清水’；带有淡淡的绿色的称为‘绿水’；带有淡淡的蓝色调的称为‘蓝水’；色调介于绿色与蓝色之间的称为‘晴水’。水种翡翠的价格以清水、紫水为上，而绿水、蓝水次之。你这块，就是紫水。”
朱达贵瞥了一眼：“好像不是很大嘛。”
他早用感应“看”到了，这块翡翠跟鸽子蛋差不多大小。
“你总共才鸡蛋大，能开出这么大已经很不错了。刚才我看了，真是漂亮，可以做好几个戒面。”
他粗略看了一眼，至少可以做两个戒面，如果切割得好，做三个甚至四个戒面也是有可能的。具体要等全部擦出来才知道，但两个戒面是肯定的。
没等李惠辉完全把翡翠取出来，旁边一人说道：“我看有三个戒面，小兄弟，这块紫水我收了，大六。”
所谓的大六，就是70万至90万之间。
刘诚马上说道：“我给小七。”
“小七”是指100万至300万之间，当然，这块紫水不能到200万，但一百多万是可以的。
那人似乎很喜欢这块紫水，报出了一个具体的价格：“120万。”
“150万！”
刘诚没给对方机会，直接报到了150万。说实话，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就算能做三个戒面，利润也不多。
果然，那人听到刘诚的报价，没有再开口。
朱达贵这段时间遭遇了很多事情，已经养成处变不惊。可刘诚报出“150万”时，他心里还是猛跳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最多赚了一万多元，今天付了房租就没了。原本那块冰种的15万，就让朱达贵欣喜若狂，刘诚说出“150”万时，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如果送外卖，估计二十年都未必能存到一百五十万。
“种水很好，差一点就到玻璃种了。”
李惠辉把翡翠取出来后，拿在手里对着灯泡仔细看了看，又用强光手电筒照了照，给出了专业评价。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朱达贵一眼，这个外卖员花了一百块，仅仅一个多小时，就变成了一个百万富翁。人生的际遇，谁又能讲得清呢？
刘诚接过翡翠，也仔细看了看，他是珠宝公司的老板，一块玉石能做什么用途，只要看一眼就明白。
刘诚把手里的翡翠交给朱伟斌，诚恳地说：“朱老弟，这块翡翠种水足，虽然不大，但胜在是紫色，150万算是正价了，你愿意割爱吗？”
朱达贵拿在手里看了看，把翡翠又递给了刘诚：“可以。”
刘诚高兴地说：“多谢老弟。”
作为枧头有数的珍宝公司之一的七福珠宝，摆着这种上等翡翠饰品，能大大提升公司的声誉。
接下来就是转账交易，收到银行的短信提示后，朱达贵觉得，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
这笔钱，能解决他的大问题。世上的事，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可以用更多的钱来解决。
李惠辉给朱达贵敬了根烟，微笑着说：“老板，这边还有更好的料子，要不要看看？”
朱达贵摆了摆手：“今天晚上不看了，还得送外卖呢。”
“都成百万富翁了，还送外卖呢？”
“这些只是意外之财，做人不能忘本，外卖还是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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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抢单
刘诚望着朱达贵骑着电动车离开，暗暗点了点头，朱达贵这个小伙子不错。
换成其他人，骤然得到一笔巨额财富，马上飘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人。外卖员？谁还送外卖呢？衣服一丢，甚至电动车都不要了，打个车就回去，明天买房买车再说。
朱达贵不仅表现得很平静，还坚持要送外卖，令他都有些佩服。如果他处在朱达贵的位置，不会做得比朱达贵更好。
刘诚并不知道，朱达贵离开玉石市场后，开心地大笑起来，一路放声高歌：“我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还要去东京和巴黎……”
他当然有兴奋的理由，谁一下子赚一百多万都会高兴。最重要的是，他掌握了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
只不过，李惠辉店里的料子太差，那批写了编号的料子，没有太好的翡翠。他现在对冰种以后的翡翠没有兴趣，刚才在玉石市场转了一圈，也只发现了一块冰种和一块玻璃种，还都不在李惠辉的店里。
朱达贵回到八中后门新租的房子时，突然犯了愁：他没有大门钥匙。
叫醒黛如燕吧，搞不好会把朱燕英也吵醒，用灵力开门吧，又怕别人把自己当成贼。这可是冯晓雨家，要是她知道自己没有钥匙也能进来，估计以后会防着他。
正当朱达贵不知道去哪时，突然收到刘诚发来的信息：“朱老弟，出来吃个宵夜吗？”
“好的，我请您。”
刘诚是朱达贵的绝对金主，要不是他，自己这165万到不了手。
“那怎么行，必须我请你。今天你让给我两块翡翠，应该是我感谢你。等会给你发地址，一起喝一杯。在人民中路附近可以吗？”
刘诚在李惠辉那里选了三块料子，没有切，赌石的人有点迷信，必须挑个大吉大利的日子。
“可以。”
朱达贵收到刘诚发来的地址后，骑着电动车过去了。
“你晚上还真送了外卖啊？都发财了，应该休息一天。”
刘诚看到朱达贵依然穿着外卖服，骑着送外卖的电动车，调侃着说。发了横财还能保持本色，极为难得。从这一点，能看出朱达贵的品性。
朱达贵谦逊地说：“趁着年轻多赚点钱，以后年纪大了轻松点。”
“这么多钱，想好怎么用了吗？”
“还没有，我从没有过这么多钱，还真不知道怎么用。”
“钱要用来生钱，财富才能越积越多。你今晚随手捡了两块毛料就大涨，运气爆棚，以后还有没有买原石的想法？”
“可以再试试，买原石比买彩票靠谱。”
“后天有一批从缅甸过来的老坑料，在九峰山的别墅交易，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试试手气，以你今天晚上的手气，你这一百万，说不定就能变成一千万，甚至一跃而为枧头最年轻的亿万富翁。”
“为什么不在玉石雕刻市场交易呢？”
“真正的好东西，不会送到市场来。要不是今天晚上的料子是从南边拉过来的，我也不会过来看。”
“能跟着刘总长点见识，是我的荣幸。”
“什么刘总不让总的，你要是看得起，以后就喊诚哥。那说定了，后天下午我来接你。”
“没事，我经常在九峰山那边送外卖，到时候在那里见面就是。”
刘诚递给朱达贵一张金属做的精巧名片：“好吧。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时间来我公司玩。”
朱达贵暴富还能如此平静，让刘诚对他非常有好感。而且，朱达贵今天运气实在太好，他喜欢跟运气好的人在一起，后天去赌石，估计也能赌涨。
“诚哥，这不会是金的吧？”
“铜的，镀金，每张名片都有编号，以后你拿着这张名片到任何一家七福珠宝店，都能享受八折优惠，以及顶级贵宾待遇。”
他的这些镀金名片，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的，到朱达贵这一张，总共也才给出75张。
“顶级贵宾待遇是什么待遇？”
“比如说你亮出名片，店长会亲自接待，所有的货物，你都有优先选择权，并且在你到店之后，不再接待新的顾客。”
“这么高的待遇，估计不买个几万东西，都不好意思进门。”
刘诚笑了笑没吭声，拿他至尊金卡的人，每次都不会只买几万，一般都是几十万甚至几百万。
朱达贵与刘诚分开时，天已经快亮了。他骑着电动车回到冯晓雨家时，正好看到她出门吃早餐。
“朱达贵，你……你怎么才回来？”
冯晓雨很惊讶，跑外卖也太辛苦了吧？朱达贵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好好找份工作不行吗？为什么非得做这到累的工作呢。
“要出去吗？”
冯晓雨拽住朱达贵的衣服：“吃早餐去，走，旁边有家特别好吃的面馆，那里的手工面特别好吃。”
“两个牛肉面加蛋。”
面馆距离也就几十米，走几分钟就到了。冯晓雨经常来吃，跟老板很熟，也没跟朱达贵客气，直接给他点了一碗。
朱达贵拿出手机扫码：“今天我请你。”
冯晓雨把朱达贵推开：“不行，我是地主，今天我作东，下次你再次。”
朱达贵说道：“你还没上班，我可是能养家了。”
冯晓雨不以为然地说：“我只要有钱用就行。”
她的钱是爸妈给的，可朱达贵是通宵送外卖赚的。她要是知道朱达贵刚吃宵夜回来，昨晚还赚了一百多万，肯定不会跟朱达贵客气，至少得双码双蛋。
朱达贵把冯晓雨轻轻推开：“昨天晚上我发了笔大财。”
他现在是真正的百万富翁，一碗牛肉面还要让女生买单，怎么说得过去呢？
“你赚的再多也是辛苦钱，留着给你妹交房租吧？我可是收房租的，吃我的不用客气。”
朱达贵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冯晓雨，被她抢着买单了。
朱达贵豪气地说：“下次我请你，地方任你挑，菜单任你点。”
冯晓雨笑道：“我可是记住了，到时候你别哭就行。对了，你跟柳嘉欣还有联系吗？”
她对服装和化妆品不太感兴趣，最大的爱好是吃。只要哪里有好吃的，一定要去尝尝，她的肚子，也确实是吃大的。其次，就是八卦。
第五十七章 面试
女人的八卦，比男人对游戏还要痴迷，还要专注。
冯晓雨所说的柳嘉欣，是他们班上的同学，也是朱达贵的大学同学。在学校两人谈过一段，实习的时候就分开了。
朱达贵自嘲道：“都分手了还联系干什么？不打扰不联系，才是对她最大的祝福。”
分手是柳嘉欣主动提出来的，在学校时，朱达贵阳光帅气，两人很般配。但毕业后，柳嘉欣觉得朱达贵家境普通，不能给她安排好的工作单位，再跟朱达贵在一起看不到未来。
这个精致的女孩，果断提出分手。朱达贵当时还挺伤心，一气之下自暴自弃跑起外卖。哪想到，他现在挺喜欢送外卖的。
冯晓雨神秘地说道：“我知道柳嘉欣的近况。”
朱达贵大口吃着面：“没必要告诉我。”
学校和社会真的是两个世界，他曾经以为，可以和柳嘉欣天长地久，有的时候甚至连他们小孩结婚的事都想到的。可现在，他很平静。
柳嘉欣提出分手时，他努力挽回过，柳嘉欣心意已决，任何言语都打动不了。
“男人是不是都这么绝情？”
“她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也不想再回到从前。知道她的近况，除了徒增烦恼外，还有什么意义呢？吃好了吗？走吧。”
朱达贵和冯晓雨回去的时候，在巷子里遇到了方婧雅。她是专门来找朱达贵的，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高个男子，平头，宽肩厚背一脸威严。
朱达贵不知道她的来意，只是看了一眼，就与冯晓雨准备回去。
“什么意思？一天没见就不认识了？”
方婧雅看到朱达贵的态度很是不满，自己可是特意来看望他，可朱达贵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不是在工作吗？”
方婧雅是调查局的人，谁知道是不是在执行任务呢？
“我的工作是专门来找你。这位是我们局的贺国平局长，特意来探望你们一家。”
“我们昨天才搬的家，你怎么找到的？”
“这是我的工作。”
方婧雅是数据分析员，她根据朱达贵、朱燕英、黛如燕的手机定位，就知道他们搬家了，并且是搬到了八中后门附近。
冯晓雨看到青春可人的方婧雅后，马上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
方婧雅的容颜，比柳嘉欣要高一个档次，怪不得朱达贵不想知道柳嘉欣的近况，原来是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贺国平说道：“小朱，你妈在家吗？”
朱达贵朝贺国平欠了欠身，连忙说道：“在家，贺局长请。”
贺国平是专门来慰问黛如燕的，并且送来了朱贤的抚恤金，以及朱贤的烈士和立功荣誉证书以及勋章。
贺国平到三楼后，向黛如燕表明身份，颁发朱贤的荣誉证书和抚恤金。
贺国平握着黛如燕的书，郑重其事地说：“朱贤是调查局优秀的同志，他的牺牲是调查局的巨大损失。他的案子还在侦办，请家属放心，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替朱贤同志讨回公道，绝不让英雄的血白流！”
黛如燕抽泣着说：“谢谢领导的关心，我也没其他要求，只要能让坏人伏法，给朱贤一个交待就行。”
贺国平问：“请放心，一定会的，这个是我的承诺，也是调查局的承诺。另外，我听说朱达贵在家送外卖，他的工作需要组织安排吗？”
黛如燕擦了擦眼泪，问：“组织能怎么安排？”
“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朱达贵接朱贤同志的班。”
“加入调查局？”
贺国平点了点头：“对，如果朱达贵能通过调查局的考核和培训，我们愿意破格吸收他。”
今天他来看望黛如燕，除了表达组织的关怀外，也是想邀请朱达贵加入调查局。
黛如燕犹豫着说：“这个……”
朱贤牺牲了，黛如燕不想朱达贵也走上他的老路。虽然调查局是为国家出力，保护国家和社会的安全，但她有私心，如果朱达贵又牺牲了怎么办？
“不必急着回复，考虑清楚后告诉我就可以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有困难都可以找我。朱贤虽然牺牲了，调查局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朱达贵几次想张嘴，但都没说话。他是真怕黛如燕会答应，目前他没想去任何单位，外卖员的身份挺好的。
特别是有昨晚得了这么多钱后，他就可以去赛田了。所有参与谋害父亲的人，都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加入了调查局，做事束手束脚，还怎么报仇？
贺国平和方婧雅走后，黛如燕与朱达贵商量：“达贵，你是什么想法？我觉得调查局虽好，但太过危险。”
朱达贵轻声说道：“我听你的。”
“好孩子。”
黛如燕没想到朱达贵这么听话，她以为朱达贵一定会想加入调查局。毕竟，只有加入调查局，才能给朱贤报仇。
“妈，我收到了一家公司的应聘通知，让我去面试，如果通过了，先要封闭培训一个月。”
“是吗？什么单位？”
“湘南建工集团。”
黛如燕喜笑颜开：“这个好单位，到了那边要好好干。”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朱达贵不送外卖，马上就能步入人生正轨，等他结婚生子后，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我过两天就去。”
黛如燕叮嘱道：“当然要去，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不要再送外卖了，买两套衣服，再去剪个发型，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面试。”
朱达贵一个晚上没睡，早就困得不行。自从有了灵力之后，他基本不能熬夜了，每天都要保证睡眠。
黛如燕也知道他要休息，中午特意没喊他起来吃饭。等朱达贵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朱燕英也放学回来吃晚饭了。
扒了几口饭，朱达贵又爬到床上，再一睡，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在家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一觉醒来，朱达贵觉得神清气爽。洗漱之后，准备再去旁边的面馆吃早餐，刚下楼就碰到了冯晓雨。
冯晓雨问：“朱达贵，昨天那个美女是谁？”
“一个熟人。”
“我不信，赶紧跟我说说。昨天我可是拍了照片的，否则我就发到同学群里。”
第五十八章 看石
朱达贵本来是想去吃面的，碰到冯晓雨后，戴着安全帽，骑着电动车就出门了。冯晓雨性格直爽，也很善良，就是八卦起来让人受不了。
“照片千万别发，那美女是我爸的同事，你要是发了照片，以后我找不到女朋友，由你全权负责，必须给我介绍比她更漂亮的小姐姐。否则我把你卖了，嫁到山窝窝里给别人生五个儿子。”
冯晓雨望着朱达贵远去的背影，气呼呼地说道：“我就发，还要发给柳嘉欣看。”
冯晓雨倒是没发到同学群里，但还是发给柳嘉欣看了。还特意加了句话：昨天有个神秘女人来找朱达贵。
柳嘉欣很快就回复：？？？
冯晓雨：他们说话暧昧，估计有戏。
昨天她仔细观察了方婧雅说话的神情，与朱达贵可不仅仅是“熟人”的关系，两人说话很随意，就像一对小情侣似的。
柳嘉欣：他不是在送外卖吗？这个女孩子能看上他？
冯晓雨：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他们关系不一般。嘉欣，你跟朱达贵真分了？
柳嘉欣：当然，我的目标是嫁一个身家五千万以上的富豪，朱达贵永远也不可能做到。
冯晓雨：五千万身家的都成糟老头子。
柳嘉欣发了个笑脸：岂不更好？早点死了，我就成千万富婆了。
冯晓雨：你也得有机会认识那些富豪才行啊，对了，工作有着落了没有？
柳嘉欣：妹妹，我都上班半个多月了，我现在七福珠宝步行街店，来这里消费的都是千万级富翁，还怕没机会？
冯晓雨：七福珠宝还挺有名的，下次有时间来看你。
朱达贵骑着电动车，一路往九峰山方向，还一边送着外卖。
一般的外卖员，都只敢在熟悉的区域送餐，毕竟，如果找不到商家，分不清小区的门在哪里，会耽搁很多时间。原本一单只需要十分钟，可能二十分钟都送不到。
朱达贵则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他只需要知道大概位置，就能准确找到。毕竟地图就能告诉他大概位置，剩下的交给感应就可以了。
而且，今天朱达贵发现，自己睡了一天一夜后，他的感应距离又增加了一点，现在估计能有130米左右。
他希望以后离开枧头后，能找个地方好好睡几天，看自己的感应距离，到底能增加多少。如果能突破一千米，他就是半个神了。
自从贺国平来家里送了抚恤金后，朱达贵就知道，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了。
贺国平送到家里的，一共有四笔钱，第一笔是烈士褒扬金，发放标准为烈士牺牲时上一年度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30倍。根据去年全国城镇居民收入，朱贤的烈士褒扬金为795690元。
第二笔钱是烈士遗属特别补助金，也叫烈士抚恤金，是朱贤生前四十个月的工资，一共486880元。
第三笔钱是调查局的慰问金20000元，还有一笔5000元的丧葬费。
这四笔钱加起来越过了130万，再加上黛如燕一直没上班，属于没有生活来源，调查局还给她争取了定期抚恤金。
这笔钱由其户口所在地的县（区）级人民政府民政部门发放，一年七千多元。虽然不算多，但如果生活特别困难，也能勉强解决温饱。如果黛如燕愿意，贺国平也答应给她安排合适的工作。
黛如燕目前主要是陪读，也就不想麻烦组织了。
有了这笔钱，朱达贵就无需额外给黛如燕钱。以后，只要她每个月定期给黛如燕寄点生活费就行。他一百六十五万，能给黛如燕用上几十年生活费的。
下午两点，朱达贵接到了刘诚的电话，让他三点到九峰山三小区的298号别墅碰头。
“还能保持本色，非常不错。”
刘诚看到朱达贵穿着外卖服，骑着电动车，很是好笑。都一百多万身家的人，还这么拼，这个年轻人有前途。
朱达贵笑了笑：“反正也没事，玩手机刷视频不如跑外卖还能赚钱。”
朱达贵的电动车停在门口，跟着刘诚进了别墅。这栋别墅有三层，还有个地下车库。地面还有两个独立的车库，以及四个停车位，可见有钱人的生活有多么奢靡。
当然，这栋别墅的车库里没停车，而是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翡翠毛料。每块料子都标了数字，有些还是缅甸文，上面记录着重量、场口、商家、编号等信息。
别墅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唐装，手里拿着小串，花白的胡子，胸前挂了副眼镜。
“唐总，这位就是前天晚上连续两次赌涨的外卖小哥朱达贵。”
刘诚拉着朱达贵到别墅主人唐睦卿面前，向他隆重介绍。
朱达贵目前在枧头的赌石圈已经成了名人，枧头只要玩原石的，甚至是珠宝行，都知道有个外卖小哥花一百块，赚回了一百六十五万。这件事，已经成了一个传奇，成了这几天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你好你好，握个手，沾沾你的好运气。”
唐睦卿很随和，连忙伸出手要跟朱达贵握手。
“唐总好。”
朱达贵连忙伸出手，人家是客气，自己得知进退。
今天来的，都是枧头赌石界的重量级人物。唐睦卿本身喜欢赌石，也做原石生意。内地的原石，一般都要通过三个商家，而他的原石只过了两道手，所以他的毛料价格好，质量也好，更容易赌涨。
早在别墅外面，朱达贵就用感应“看”过了别墅里的毛料，地面车库内的毛料只有一块不错，编号是1333，重量20.9公斤，里面有块拳头大的玻璃种翡翠，非常漂亮。
至于其他毛料，虽然也有冰种、水种、芙蓉种和糯种，但那些翡翠，已经不放在朱达贵的眼里了。
而地下车库内的毛料里，倒是有两块很不错。其中一块不太起眼，只有排球大小，而且表面有裂，卖相不好。
“小朱，今天这里的毛料都卖，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买块试试手气。”
朱达贵谦逊地说：“我没什么经验，也没什么钱，主要是跟着刘总来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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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只看不买
今天来的人不多，加上朱达贵也只有五个人。令他没想到的是，玉石雕刻市场的李惠辉，竟然也来了。
五个买家只有两个不认识，朱达贵就没这么尴尬。
其实，赌石的人一旦开始看毛料，眼里就没有其他人。每个人一个强光手电筒，一把喷壶，唐睦卿再提供一条小木板凳，这些身家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老板，就乐滋滋地蹲在那里，像极了小时候玩蚂蚁。
“小朱，你不看看？”
唐睦卿看到朱达贵站在一旁看着，问。
“我是真不懂，刚学习什么是裂、络、蟒、雾，什么皮壳、场口都搞不清楚。”
唐睦卿笑了笑：“这些外在信息只是参考，有些表现好的，里面却是砖头料。有些看着要垮，却出极品料。赌石赌石，最关键在于一个赌字。”
朱达贵问：“唐总，你的这些毛料是怎么卖的？”
“每一块的价格都不一样，一般是我出个价，他们几个再喊喊价，价高者得之。”
唐睦卿也很喜欢赌石，但自己不怎么切，每一块石头他都看过，再转手卖给别人，既过了瘾又赚了钱。
“一般是多少钱起步？”
“那就说不准。”
“比如说这块毛料得多少钱？”
朱达贵随手指着身边一块毛料，他第一次来，就算知道所有毛料的情况，但也不会轻易出手。
如果他买一块就涨，买一块就涨，以后还有人卖毛料给他吗？恐怕只要他想买的毛料，别人都不卖了。
“那得小六起。”
所谓的小六，是指至少要十万以上，甚至最高是三十万起步。如果有几个人同时看中，相互抬价，涨到一百万也是有可能的。
赌石风险很大，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可不是说着玩的。
“估计这一屋，抵得上普通人一辈子。”
这个车库摆了三十多块毛料，按照一块毛料十五万，就有五六百万了，很多人一辈子怕是赚不到这么多钱。
朱达贵在手机上查了些关于翡翠毛料的资料，但网上得来终究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当然，朱达贵所谓的实践，与其他人不一样。别人要等毛料切了后，才知道自己的理论是否正确。朱达贵则不然，他只需要到毛料多的地方转几圈，随时可以修正自己的理论。
而且，朱达贵无需强光手电筒，他的感应能全方面360度无死角、超立体、远距离查看毛料的任何情况。
他站在地面的车库，能把唐睦卿地下车库的几百块毛料全部研究一遍。这对朱达贵的理论知识提升极为有利，等他把这些毛料的外在表面和内部翡翠联系起来，至少也是半个赌石专家了。
地面车库只有三十多块毛料，这些是唐睦卿今天愿意出售的，至于地下车库的那些，应该是他的收藏。
翡翠毛料也是一种收藏投资，有些毛料收在家里，比股票和房产涨得还快。现在十万买的毛料，或许十年后能值一百万。
两个小时后，那几个人基本把所有毛料都看了一遍。刘诚看中了六块，他喜欢赌石，但也要给自己的珠宝公司囤些好料。一家珠宝公司实力强不强，主要看他有没有高档翡翠。
李惠辉也看中了四块，他自己虽能从南边买毛料，但他的渠道显然比唐睦卿要差一些。他在这里看中的毛料，搬回店里，转手就能赚钱。
李惠辉不怎么切石，只赚中间价，风险和利润都交给别人。虽然赚的不是最多，但也稳妥。
令朱达贵意外的是，他看中的那块编号1333的毛料，竟然受了冷落。三十六块毛料，三十五块被相中，唯独这块最能赌涨的没人看中。
看来赌石创造奇迹真的要靠运气，就算是朱达贵也是如此。如果有人看中了那块毛料，他不能多抬价。他的感应能力，可不能被人发现。
如果别人知道，他有看透毛料的能力，以后所有人都得防着他。
今天的毛料，唐睦卿重新编了号，从1301到1336，总共三十六块毛料。根据他们的规矩，先从1301号毛料开始。
这块毛料李惠辉和另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同时看中了，35公斤，里面是块糯种，水足不长，但有十几公斤重。
唐睦卿首先报价：“20万。”
既然开始卖，自然不能再用小六、中六来表示，必须具体，才好让人加从。毕竟小六是指10万到30万，相差三倍呢。
“20万我要。”
李惠辉首先表态，他看中了原石上有条蟒，延得很长，表面虽有微裂，但不影响里面的翡翠。
“25万。”
旁边的老者一下子涨了五万，能来这里看毛料的，不仅是枧头市真正赌石的，而且本身也很有实力，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30万。”
李惠辉咬了咬牙，报出一个新价。
“40万。”
看来老者势在必得，根本不给李惠辉机会。
“42万。”
“45万。”
老者毫不犹豫，但也没多涨，李惠辉报42万，说明他的心理价位就在40万附近。
果然，老者报出45万后，没人再开价。
朱达贵暗暗咤舌，才第一块毛料，竞争就这么激烈。20万的底价，45万成交。这多出来的25万，就是唐睦卿的纯利润了。
有些人赚25万辛苦几年，有些人赚25万，只需要坐在家里等别人送上门就行。看来赌石这一行，真的很疯狂。
第二块原石，有五十公斤，唐睦卿报价30万，结果78万成交。第三块报价50万，120万成交……
一直到1330号原石，每一块都成交了，除了有九块没人加价，直接以底价成交外，其他二十一块原石，都有不同程度的抬价。
朱达贵粗略算了笔账，这三十块原石，唐睦卿就进账两千二百万，光是溢价的钱，就有近一千万，也就是说，唐睦卿哪怕以成本价报价，他今天至少也赚了一千万。
第1331号原石，重79公斤，唐睦卿报价80万，结果没人看中，没有成交。
他也是看着今天的成交量喜人，悄悄把价格抬了抬。1331号原石，他原本只想50万就差不多，但多报30万，就能多赚30万，没想到却无人问津。
还好，1332号原石，他只报价45万，最终被刘诚拿下。
到第1333号原石时，唐睦卿看了看车库的人，发现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心里有些着急，不管原石表现好不好，都要出手才行。
最后，唐睦卿把目光投向了朱达贵：“小朱，你看了一下午了，不试试手气么？”
第六十章 大涨
如果有人想要1333号，朱达贵还一定会争。对他来了说，翡翠随时都会有，没必要每一块都拿到手。
既然唐睦卿问了，朱达贵只好答道：“我倒是想碰碰运气，可这里随便一块就是几十万，要是垮了，那得心疼死。”
唐睦卿劝道：“这块虽然有裂，但可赌性很强，说不定会有好料子。”
朱达贵转而问刘诚：“刘总，你觉得呢？”
刘诚又蹲在地下仔细看了看：“有一定的赌性，但价格太高就没意义了。”
唐睦卿说道：“15万，这个价格很公道。”
朱达贵犹豫着说：“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唐睦卿看了看旁人，说：“其他有想要的不？”
这块料子赌垮的几率在六成以上，只能说有一定的可赌性。毕竟外在表现实在差了点，谁能想到里面会有玻璃种呢？
李惠辉心里一动，突然说道：“朱老弟，你想要这块？”
朱达贵轻轻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如果李总想要可以下手。”
虽然李惠辉那天晚上表现得很吝啬，也打心眼瞧不起外卖员，但也利益于他，自己赚了一百多万。如果他想要这块原石，完全可以让给他。
唐睦卿说道：“惠辉，你如果想要的话，12万给你。”
1331号没人要，他不想这块也砸在手里。当时这块原石，本就是个半买半送，他只花了3万买到的，卖个12万，倒也没吃亏。
李惠辉连忙说道：“还是给朱老弟吧，他那天大涨两块，说不定这块又能赌涨。”
这种料子，如果一二万，他或许会拿回去。但12万的话，实在有些多了。
每一个老板，都会将钱花在刀刃上，他也不例外。手里有多少钱，计划买些什么原石回去，心里早就有了谱。这块1333号，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唐睦卿说道：“小朱，如果你要，10万给你，这是最低价了。”
朱达贵说道：“既然唐总这么给面子，不管涨还是垮，我都要了。”
唐睦卿笑着说道：“好，这块料子就是小朱的了。”
3万变10万，他稳赚不亏。
剩下的三块原石，很快也都成交。最后，唐睦卿又把1331号原石降价，最终以60万成交。
36块原石全部成交，唐睦卿也很高兴。不管如何，今天下午，他一千多万到手哩。
接下来，就是转账。原石交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了钱，货才是你的。
朱达贵也转了十万，他本想把这块原石抱回去。然而，唐睦卿提议，他旁边就有切割机，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现场切石。
赌石的玩家，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切石。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说的就是切石。如果涨了，马上大富大贵。如果垮了，只能回去穿麻布。
李惠辉的原石，是要拿回去转手卖钱的。唐睦卿是枧头的一手贩子，他就当二手贩子。今天他买了七块原石，花了三百多万，回去之后，怎么也要赚一百万。如果运气好，搞不好能翻个番。
刘诚也买了四块料子，他赌石除了爱好，也是想给自己的七福珠宝囤货，大气得好，表现越好的原石都想拿下，结果也花了近四百万。
他愿意拿出一块原石现场切，能来这里的都是熟人，也是朋友。如果赌涨了，既在面子，也能给七福珠宝提高声誉。
如果其他人开出好的料子，他也愿意买下。珠宝公司需要大量翡翠毛料，特别是高档翡翠，更是关系珠宝公司的实力和声誉。
另外两个人，纯粹是玩家，他们的原石拖回去，本来也是要切的。大家都在，切的时候还能相互评价一番。他们回去切石，有时还要特意请人来看呢。
刘诚拿出一块最好的料子，搬到切割机上，他亲自用粉笔画了根线。工人沿着他画的线一刀切下去，一块原石一分为二，里面是芙蓉种翡翠。
芙蓉种翡翠的整体感觉，就像出水芙蓉花般柔和细腻，纯净且清澈。
这种翡翠的种水比冰种翡翠差，晶体略微粗大一些，肉眼可见到翡翠的翠性，透光能力较差，弱透明到半透明间，颜色为淡淡的绿色，绿色的色调比较纯正。
尽管颜色和种水不是很好，但是淡淡的绿色加上柔和的肉质，整体有一种优雅而淡雅的清秀，使人感到非常温馨。
十几年前，芙蓉种不算高档翡翠，但现在价格也上来了，像芙蓉种手镯，动辄就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
刘诚这块原石，切出来的翡翠毛料，应该能做十几副手镯，剩下的能做几十个挂件，全部弄出来，估计能卖三四百万，而他只花了一百二十万，相比之下是涨了。
刘诚的翡翠毛料肯定要拿回七福珠宝加工，别人也都知道，只是恭喜他赌涨。
另外两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的，其中一人花了85万买的原石，切出来后却是块砖头料，估计再过几万年，可能会生成翡翠，现在还不行。
另外一个人，切出来的是干青。这个算是翡翠里，最次的一种了。
这种品种也含有翡翠的成分，但是翡翠的成分比正常的翡翠少很多，矿物成分主要是钠铬辉石，因此在珠宝学科和翡翠行内都认为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翡翠，属于仅仅把它称为“干青种”。
干青种的水头很差，透明度很低，颜色较多，但色调为黄绿、深绿至墨绿，带黑点。干青种价值一般，常用其做成摆件或挂件，因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将后成一个“特殊的翡翠”。
唐睦卿问：“小朱，你的这块要不要也切一下？”
朱达贵点了点头：“可以。”
切石不是磨石，必须要主人划根线，别人才好切。
朱达贵拿着粉笔走到刘诚面前问：“刘总，要不你给我画根线？”
刘诚说道：“这个得你来，这是规矩。”
“好吧。”
朱达贵蹲下身子，在1333号原石随手画了根线。
原石搬到机子上后，切割机开动机子，切片就像切豆腐一样，迅速切入石头。20.9公斤的原石原本就不大，二三分钟就切开了。
当原石分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切面。
有人兴奋地大叫道：“玻璃种！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