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复活
朱达贵晚上喝了不少酒，内心的悲愤无法宣泄，只能全部灌输在酒里。之前一个学期没见父亲都觉得没什么，父亲不在了，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
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觉得珍贵。
朱达贵很后悔，那天在医院时，为什么不跟父亲见一面？如果跟着他一起走，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个惨剧？以自己的能力，不说帮父亲多少，保住他的性命总是没问题的。
还有朱龙文，为什么要自杀呢？不能手刃仇人，令他很是遗憾。
方婧雅给他看了朱龙文偷偷写的的遗书，主要内容还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组织，愧对朱贤和朱家先辈，只能以死谢罪，唯一的遗愿是火化后能葬到赛田朱家的祖坟。
朱达贵倒是想将朱龙文挫骨扬灰，但当着方婧雅，他也不会说出来。
今晚，朱达贵没心情与方婧雅多聊，他虽喝了不少酒，却没醉。
朱达贵早上六点就醒来了，今天要去殡仪馆接父亲。再多的眼泪，再多的痛苦，昨晚都化成酒喝进了肚里。以后，他就是家里真正的顶梁柱，是母亲和妹妹的依靠。
朱达贵先去了医院，接上朱燕英后，再去殡仪馆。
到殡仪馆门口后，朱燕英忍不住问：“哥，为什么来这里？”
朱达贵轻声说道：“爸不在了。”
“什么？”
“爸等会就过来。”
“什么？！哥，刚才你说什么？”
朱燕英顿时明白“不在了”是什么意思，瞬间双眼通红，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哗哗地往下流。
朱达贵搂着妹妹的肩膀，轻声说道：“爸不在了，还有我。”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他昨晚之所以没有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因为知道，身上的担子更重了，病重的母亲、还没成年的妹妹，都得他来照顾。不管如何，他都要努力奋斗，让她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到殡仪馆后，赵伟华和黄志益也到了。看到朱达贵兄妹过来，赵伟华马上迎了过来。
今天，朱达贵不是案件当事人，而是烈士家属。
赵伟华拍了拍朱达贵的肩膀：“达贵，以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
朱达贵欠了欠身：“谢谢赵伯伯。”
“你爸是一名忠诚的战士，默默守护着国家的安全，社会的公平和正义，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可惜，凶手还没受到制裁就死了。”
朱达贵突然望着一辆开进来的灵车，他感应到，灵车装的正是朱龙文的尸体，他真想用灵力将他的大卸八块。
“朱龙文和你爸的事情，并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以后你就会明白。既然他自杀了，希望你能放下心里的怨恨。毕竟，以后你要走的路还很远。”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只希望以后能和家人过普通的生活。”
朱龙文的灵车停好后，家属办好手续后，工作人员就离开了。
虽然朱龙文是罪犯，可死后还是有基本人权的。他的家属只有两个人，都是男子，三十来岁，其中一人是个光头，鼻子大，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另外一人，嘴角有颗痣，看他们的模样，不是朱龙文的兄弟就是晚辈。
他们在里面的房间，做最后的道别。
其中光头突然问道：“这里没摄像头吧？”
“检查了两遍，也打开了干扰器。”
“你到门口看着点，不要让人进来。”
光头突然拿出一个注射器，这个注射器的针头有两寸长，也比一般的针头要粗一些。将注射器的药水挤出来一点后，突然朝着朱龙文的心口扎去。
朱达贵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行为，他很好奇，朱龙文都死了，为何还要给他的尸体注射？这是要防腐吗？还是想保鲜？
针头直插心脏，药水注射进去后不久，奇迹发生了，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竟然开始再次启动。
随着血液开始流动，身体机能开始恢复。旁边的两人看到之后惊喜若狂，他们的行动成功了。
“三叔，你终于醒来了。”
光头看到朱达贵缓缓睁开眼睛，显得很是激动。朱龙文之死，是经过调查局下了结论的，却因为他一针就活过来。
朱龙文转动头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这是殡仪馆？”
他在看守所自杀，只不过是假死，用的是一种最新科技新药，三天之内只要有人给心脏注射解药，他就能活过来。
“是的。”
门口的痣哥突然说道：“有人来了，好像是调查局的人。”
“赶紧走。”
“不行，你要休息三十分钟以上才能移动。”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朱达贵突然问：“赵伯伯，朱龙文的尸体今天也会送过来吧？我能去看看么？”
他也没想到，朱龙文竟然能活过来。这个人果然奸诈，连赵伟华都被他骗过。十年前他就与徐家联合，怎么可能轻易自杀呢？
谁会想到，一个忏悔的人，会作出如此的举动呢？他刚被抓捕，又怎么有假死的计划呢？
难道，这一切早就在计划中？
要是这样的话，也太可怕了吧。
朱贤的遗体，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到，赵伟华带着朱达贵去见了朱龙文。
朱龙文的尸体到了殡仪馆，让朱达贵看一眼也无妨。或许，能让他放下心中的仇恨。
昨晚方婧雅回去后，向他报告了朱达贵的状态，很悲痛，但没有失态。酒喝得又快又猛，却没有醉。
赵伟华听了后暗暗点头，黄志益说朱达贵思维敏捷，遇事沉稳，他还没觉得什么。但朱达贵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别人面前爆发出来，这是最为难得的。
赵伟华觉得，朱达贵已经具备一个优秀调查员的素质。再加上朱贤因公殉职，朱达贵也没有正式的职业，让朱达贵进入调查局也在情理之中。
为此，赵伟华特意向领导汇报，想把朱达贵“特招”进调查局。
然而，昨天朱达贵并没有给出答案。
赵伟华觉得，等处理好朱贤的事情后，再做朱达贵的工作。
第三十二章 第二套计划
朱达贵和赵伟华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朱龙文的计划。他原本还需要休息半小时才能移动，得知赵伟华来了，只能赶紧走。
朱龙文一直在想，是自己的计划出了问题？还是巧遇？如果是前者，那就太可怕了。但如果是后者，自己又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朱龙文早在把朱贤出卖给徐家时，就已经想好了。一旦调查局查到他头上，这是最后的办法。
直到调查局的人来之前，他还是很得意的。
赵伟华是高级调查员，能骗过他，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如果赵伟华早就识破了他的计划，并且还让他活过来，那就真的太可怕了。他宁愿死，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黄志益知道朱龙文已经到了殡仪馆，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很是意外：“咦，人呢？”
朱达贵突然说道：“黄叔，这怎么有个空棺？”
“这是朱龙文的棺。”
正往外跑的朱龙文，突然感觉心口像被大锤重重地击打了一下似的，脸色苍白，脚步也失去力量，只能扶着旁边的男子才能站稳。
他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就走动，才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旁边的光头一直扶着朱龙文，见他停下来，关切地问：“三叔，怎么啦？”
朱龙文感觉全身的力量在迅速流失，他叹息着说：“伟斌，我怕是回不去了。”
光谱说道：“三叔，我背你走，上车就好了。”
他叫朱伟斌，是朱龙文的侄子，与弟弟朱伟昌来枧头救朱龙文。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朱龙文也醒来，哪想到调查局的人会突然出现。
朱龙文苦笑道：“调查局的人既然来了，我就走不了啦。从现在开始，执行第二套方案。”
他的计划必须马上改变，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全局。
朱伟斌急道：“那怎么行呢？家里让我必须带你回去。”
朱龙文摇了摇头：“不，我只有死在这里，调查局才不会怀疑，我们的计划才会成功。”
朱伟斌坚定地说：“只要你有一口气，我都带你回去。”
他们在后面安排了车子，只要上了车，还是能走掉的。朱龙文不再是罪犯，他已经“死”了，要逃走容易得很。
朱伟斌不由分说，背起朱龙文就拼命地跑，他一定要把朱龙文带回去。家里的长辈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况且，他现在的举动，也不影响第二套方案。
“砰咚！”
朱伟斌跑得飞快，拐弯的时候没收住脚，头碰到柱子上，连带着朱龙文一起摔到了地上。
朱伟斌很懊恼，自己身手也算矫健，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我来。”
旁边的朱伟昌连忙把朱龙文扛在肩上，他们距离车子只有几十米，最后冲刺了。
“赶紧放下我，否则你们都走不了。”
朱龙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趴在朱伟昌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此时的朱龙文，脑子非常清醒，他已经感觉生命的流逝，这次的复活计划失败了，不能为了救他而破坏家族的计划。
朱伟斌笑了笑：“我们已经在执行第二套计划。”
作为朱龙文的亲属，发现他活了，是不是第一时间送医院？这件事，说到天王老子那里都有道理。调查局不仅不能为难他们，还要感谢他们。
“那里有几个人在跑？”
朱达贵一直在控制着朱龙文的逃跑节奏，一旦他要跑出自己的感应范围，必须先弄死他。
朱龙文复活后，朱达贵刚开始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能亲手报杀父之仇了。
朱龙文安排了这么巧妙的金蝉脱壳，背后一定掩盖着巨大的阴谋。
这个阴谋，朱达贵很难调查出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借助调查局之手。
刚才他们说到第二套计划，显然，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
黄志益惊呼道：“好像是朱龙文……”
朱龙文已经死了，有人偷他的尸体干什么？
赵伟华加快了脚步：“快点，他们要跑。”
朱伟斌去拉车门，发现门拉不开：“该死，车门打不开！”
“是不是钥匙没电了？这该死的自动感应。”
车门打不开，自然也就上了不车。当朱伟斌把机械钥匙拔出来时，赵伟华等人已经到了。
此时的朱龙文正趴在朱伟昌后背，眼睛微闭着。当他看到赵伟华的惊愕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赵伟华并没识破自己的计划，一切都是碰巧。
赵伟华确实很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朱龙文竟然能活过来。
赵伟华沉声说道：“马上送医院。”
朱龙文轻声说道：“来不及了，一切都是天意。”
朱达贵怒吼道：“你为什么要杀我爸？”
“有些事非我本意，身处其位迫不得已。”
朱达贵大声说道：“不，你一定有阴谋，你的所谓自杀，也是为了掩盖这个阴谋！”
朱龙文又气又急，声音也弱了下来：“我没什么阴谋。”
朱达贵故意蹲下身子，望着他说道：“一定有阴谋。”
朱龙文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声，朱达贵俯下身子，将耳朵放在他嘴边，突然惊奇地说道：“什么第二套计划？”
朱龙文原本快暗淡的眼神，猛地睁开，瞳孔也急剧扩大，眼珠差点鼓了出来。他想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好像喉咙被人死死捏住一样。
朱达贵又低下身子，嘴里念道：“朱伟斌？他执行第二套计划？”
朱龙文原本就呼吸不畅，听到朱达贵的话，直接一口气没上来。
旁边的朱伟斌，也是吓得脸色发白。他心里大叫，三叔啊三叔，你快死了，怎么还能胡乱说话呢？你这一说不打紧，朱家要被你害惨了。
等找到车子时，朱龙文已经落气了。这次，他是真的死了，死在朱达贵手里。
朱达贵没让他活到医院，像朱龙文这样的人，早点死掉，绝对不会错。调查局需要突破，可以从朱伟斌和朱伟昌身上找答案。
黄志益给朱龙文做了心脏复苏术，但最终没能救回来，很是遗憾地说：“这次真的死了。”
朱达贵“敏锐”地观察到朱龙文心口的那个被针管扎破的洞：“黄叔，他心口这里怎么会有个洞？”
这个小泂被发现，那个针管自然也藏不住。在针管上面，发现了朱伟斌的指纹，他们两兄弟被带了回去。
朱达贵看到父亲的遗体时，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在与父亲沟通：爸，朱龙文死了，我没让他多活，你们有什么话，自己在地下沟通吧。至于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妈和妹妹的。
第三十三章 淤血
朱贤的尸体火化后，朱达贵的生活终于回归正常。每天送外卖，有时间就在医院陪伴母亲。
在妹妹面前，朱达贵尽力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兄妹俩也很有默契，尽量不提到关于父亲的话题。
伤口，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愈合。
每天早上七点，朱达贵就开始接单，下午两点半回医院休息一个半小时。他以前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可现在必须中午睡一觉，而且只要头一沾到枕头，马上就能睡着，每次都睡得特别死，要是不设置闹钟，都不会醒来。
如果中午不睡，下午和晚上都没精神。下午出去后，凌晨一点左右回来。有时单多，平台奖励多，会跑到两点或三点才回来。
这个时候，朱燕英已经睡着，朱达贵才能做点自己的事。
他的生活现在很平静，但内心并不平静。
父亲因为赛田朱家才被陷害，朱龙文虽然死了，可这帮搞阴谋的人还没完蛋。
朱达贵虽让调查局知道了朱龙文的第二套计划，可调查局未必能调查清楚。他得回赛田，亲自解开这个谜团。
父亲的死，不是只有朱龙文需要得到惩罚，所有相关人员都不是无辜的，一个都跑不掉！
这件事要到赛田市才能查得清，他目前不能离开枧头。至少，母亲没出院前，他不能离开。
妹妹还有一个多月开学，他必须赚够她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母亲一旦出院，以后的医药费就不好报销了。
一句话，这段时间，朱达贵必须多赚钱。
另外，他要用灵力创造奇迹：让母亲苏醒。
根据医院的说法，黛如燕是因为脑部血管堵塞，才造成的意识昏迷。
既然如此，只要将血管疏通，把里面的淤血排出来就可以了嘛。
朱达贵对灵力的运用已经越来越熟练，朱龙文的窃听设备、朱伟斌的汽车钥匙，他都能及时破坏，使之无法发挥作用。
医院早就对黛如燕做过脑部血管造影，朱达贵又经常拿着那张片子去请教医生。为了更好的治疗，他开始自学医学方面的书籍，特别是关于脑部的。
脑部是通过颈动脉来供血，如果血管堵塞，脑部就不会工作，人就会昏迷失去意识，甚至是脑死亡。
朱达贵的灵力，可以推动血管的淤血，但必须小心翼翼，如果用力过大，就会弄破血管。
用灵力清除淤血，就像操作挖掘机绣花一样，一旦操作不好，反而会误伤黛如燕。
这段时间，朱达贵经常操作灵力，对灵力的运用大为灵活。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轻易拿黛如燕作试验。
为了加强练习，他买了一些生鸡蛋，试着用灵力剥蛋壳，鸡蛋的蛋液还不能流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蛋壳一剥，里面的那层薄膜也破了，慢慢的，才能控制自如。
几天之后，他才能轻车熟路，得心应手。甚至隔着几十米，一样可以剥壳而不会破坏了层壳膜。
每天朱达贵送外卖时，都要在口袋里放两个生鸡蛋，一边送外卖，一边慢慢练习。回到家后，还要保证鸡蛋的壳膜不破。
到了这个时候，朱达贵才开始尝试给黛如燕清除淤血。
脑部的血管很多，也很细，朱达贵选择了一根较粗，又距离颈动脉较近的血管。
血管的淤血堵住了血液的流通，如果用灵力将淤血切割成细块，淤血会随着血管流动，堵住其他地方。最好的办法，是将淤血排出来。
使用外科手术的话，只能用微创，成功率还较低。朱达贵直接用灵力，精度没有问题，他在头发丝里都能操作灵力，最大的阻力是没有经验。
一切，都需要自己摸索。就算他告诉医生，自己可以用灵力清理血管，医生也不会相信，搞不好还会将他视为神经病。
朱达贵用灵力包裹着淤血，他注意到，人的血管看着小，其实韧性很强。血管可以扩大数倍，淤血过后又能自动缩回去。
淤血被移开后，在后颈处施灵力开了个小小的口子，将淤血排了出来。
第一次排出来的淤血不多，而且被灵力分割，导致伤口很小，跟针头造成的大小差不多，用棉签压了一会，伤口就不流血了。
整个过程，是在凌晨完成的，除了朱达贵外，估计黛如燕都不知道。
逼出来的淤血，朱达贵用灵力封着，送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他不想让保健中心的医生护士知道，他在治疗黛如燕。
做完之后，朱达贵非常有成就感。他相信，一旦黛如燕脑部的淤血全部清理干净，母亲就能醒过来。
第二天朱达贵睡到九点才起床，灵力虽好，不能多用，一旦用多了，他就会特别疲劳。特别是像这种从血管里清除淤血的精细活，就像开挖机绣花，必须全神贯注，一点也不能放松。
“哥，你最近太辛苦，今天休息一天吧。”
平常朱达贵都是七点就出门了，今天睡到九点，肯定是很累，她很心疼。
“没事，你注意到没有，今天妈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
朱达贵特意走到母亲的病床前，仔细看了一眼后，故意说道。
他的灵力，几次助他死里逃生。要不是有灵力，他们一家现在都死了。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保命的法宝，更是他最后的保障。
朱燕英走过来望着黛如燕的面容，惊喜地说：“真的吗？”
朱达贵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是真的，我估计，最多一个月，妈就能醒来。”
他昨晚虽然只能疏通了一条血管，但以后加快速度。第一次疏通血管，很生疏，没什么经验和技巧，生怕弄破了血管。以后，一天多疏通几条血管是没问题的。
这几天，朱达贵一直很压抑，今天是他心情最为愉悦的一天。走出保健中心，他觉得天是那么的蓝，迎面吹来的风是那么的舒畅，就连骄阳也没那么灼热。
朱达贵正准备去骑电动车时，突然看到了一个人：方婧雅。
今天的方婧雅，穿得也很随意，运动鞋、牛仔裤，上身一件T恤，头发上顶着墨镜，修长的身材、完美的脸蛋，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吸引着无数过往路人的目光。
第三十四章 天赋异禀
方婧雅原本几天前就要来找朱达贵，但担心朱贤刚刚牺牲，他的情绪低落，才拖到今天。
方婧雅迎着朱达贵走过来，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气色不错，心情应该调整过来了吧？”
朱达贵的表情显得很愉悦，这是对生活充满向往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我感觉今天我妈的病有所起色，再说了，人总得生活吧，我还要送外卖呢，有事吗？”
朱达贵觉得方婧雅找他准没好事，她不可能告诉自己案情。调查局的人嘴上好像都装了把锁似的，想让他们说点什么比登天还难。
方婧雅伸出两根手指头：“两件事。第一，上次跟你说的，加入调查局考虑得怎么样了？”
朱达贵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外卖员，没想当调查员。”
如果他没有感应，进调查局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可现在，他更大的愿意，是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他相信，以自己的灵力，很快就能改变命运。
方婧雅嗤之以鼻地说：“你别不知好歹，调查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的，要不是因为你是烈士后代，根本没机会。”
赵伟华为了特招朱达贵，已经向局里打了报告，没想到，朱达贵却不同意。她觉得朱达贵就是想摆谱，调查局的能人多得很，不缺朱达贵一个。
朱达贵平静地说：“我只想多送外卖多赚钱，至于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公平与正义，还是交给你们吧。”
方婧雅无奈地说：“第二件事，上次我告诉你朱贤牺牲时，并没告诉说他在赛田，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本她还可以迟几天才来找朱达贵，但特别想知道答案。这件事，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朱达贵诧异地说：“我说过吗？”
他脑子迅速运转起来，是朱龙文说过父亲在赛田的安全屋，他才下意识认定父亲就在赛田。方婧雅的嘴确实很严，并没提及这一点。
得怎么样糊弄过去呢？跟调查局的人找交道，真得时刻多长个心眼，否则一句话说错，就会让他们抓到漏洞。
方婧雅向朱达贵亮了亮包里的录音笔：“你肯定说过，我们的谈话都有录音，包括这次也是如此。”
说着，她就把当时的录音调了出来，放给朱达贵听：
“我要见我父亲！”
“他的遗体明天早上到枧头。”
“我现在就去赛田。”
“你到了赛田也见不到，我们还在勘查现场。”
方婧雅一边放着录音，一边看着朱达贵的表情。这个录音，她在第一次听时，并没有觉得异常。之后听了几次，才发现不对。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赛田了呢。
朱达贵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你说对了。”
当时他非常激动和愤慨，本能地说出要去赛田。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想让方婧雅信服，只能另想他法。
方婧雅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朱达贵，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达贵沉吟道：“我不想说。”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却还想借题发挥一下。
方婧雅严肃地说：“每一个公民，都有配合调查局的义务和责任，如果拒不配合，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让我说也行，但得帮我办件事。”
“我不做交易。”
“我爸因公殉职，我妈也出了车祸，这肯定是朱龙文指使别人干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凶手。调查局不是很厉害吗？难道查不出来？”
方婧雅脸上一红：“这个我们会调查的。”
目前调查的重点，集中在朱龙文的第二套计划，以及徐遂章和姚勋暗杀朱达贵身上，还真的忽略了黛如燕的车祸。
“你现在就帮我查，凶手一定是朱龙文的人。”
他现在说话特别小心，哪些是自己已经知道的，哪些是还“不知道”的，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
在方婧雅看来，他并不知道徐家，也不知道遭遇的几次暗杀，都是姚勋在指使。如果他说出“徐家”，估计又得费尽口舌解释。
“不行，我得回去申请，没有领导的批准，不能调查。”
“你去见见我母亲吧，她出车祸后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如果能抓到凶手，或许她一激动，就醒过来了呢。”
方婧雅没有拒绝，跟着朱达贵去了保健中心。
任何人看到黛如燕现在的模样，都会心生怜悯。方婧雅也不例外，朱贤死了，黛如燕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朱达贵和朱燕英确实很可怜。这一刻，方婧雅的同情心开始泛滥。
方婧雅出来后，眼圈已经发红：“你告诉我答案，回去后我会申请调查。”
“赵处长当时带人去朱龙文房间时，我们是不是也在门口？”
“对啊。”
“我的听力很灵敏，凭本事听到的。”
“不可能，我当时也在，怎么一个字都没听到？”
“那是你没专注，有些事情只要一专注就不一样了。再说了，我的听力本来就比你好。”
“真的？”
“看来你是不相信，这样吧，我们测试一下，你到隔壁房间，用正常的音量说句话，看我能不能听到。”
“好。”
方婧雅觉得这办法挺好，走到隔壁的空房间，关上门后，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随后，她走出房间。
“刚才你是不是说：‘一个人的听力不可能这么好’？”
“你真能听到？”
“宾馆的隔音其实不算好，而这里又较安静，要是换个地方，或许真的听不清。”
“你这是天赋异禀，以后如果有案子需要用到你的听力，可要配合。”
“只要你能查出撞我妈的凶手，我可以考虑。”
“朱贤要是知道你对调查局是这样的态度，一定削你。”
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进调查局，却不得其门。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摆在朱达贵面前，他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送外卖自由自在，当调查员这也不让，那也不行，跟戴了个枷锁一样，没一点意思。再说了，你们的工资未必有我高，而且还危险。”
第三十五章 跪下
方婧雅回去之后，就向赵伟华报告朱达贵的答复，以及朱达贵关于“赛田”的解释。虽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如实报告。
赵伟华很是意外：“朱达贵的听力真有这么强？”
方婧雅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不可信，但当场验证过，确实是真的。”
她之前一直坚信，朱达贵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想了很多原因，唯独没想到朱达贵竟然是听到的。
事实上，朱达贵也没有瞒她，他确实是“听”到的。只不过，他的“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听罢了。
赵伟华喃喃自语：“这小子真是棵好苗子。”
朱达贵思维敏捷，沉着冷静，逻辑分析能力很强，非常适合做调查员。再加上他这方面的天赋，要是不来调查局真是可惜了。
“对了，朱达贵的母亲黛如燕，在朱贤出事的同时被车撞了，车辆肇事逃逸，他怀疑是朱龙文指使的。我倒觉得，是徐家所为。”
赵伟华沉吟道：“徐遂章和姚勋，对绑架朱贤、暗杀朱达贵和黄志益矢口否认，自然也不会承认指使人撞了黛如燕。这样，你带着朱达贵一起调查，把肇事者找出来。另外，关于徐家的案子，也可以跟他透露，他是当事人，有知情权。”
“赵处的意思，恐怕是想让朱达贵参与调查，继而加入调查局吧？”
“你这鬼丫头，交给你一个任务，必须让朱达贵加入调查局，并且是心甘情愿的，能做到吗？”
“这个……他油嘴滑舌，说话没个正形，不进调查局还好些。”
“看来你是没信心啊，这样吧，我让黄志益去办，他对朱达贵很欣赏，应该能完成任务。”
方婧雅被他一激，大声说道：“我可以的，保证完成任务！”
“这就对了嘛，要从思想上改变朱达贵，让他知道加入调查局的意义。”
朱达贵与方婧雅分开没多久，就接到一个“帮买”单。
买的是奶茶，一看就是女孩子下的单，而且是十杯奶茶加十份甜品，应该是请客之类。
帮买奶茶是朱达贵最喜欢的，他在各种品牌奶茶店都充过值，比如说，有的奶茶店在一年的特定日子，充一百送一百。他就会充值，帮买时就能赚中间的差价。
十杯奶茶，除了正常的跑腿费外，加上差价，能赚好几十。
送到地方后，朱达贵才发现，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公司，前台的迎宾小姐姐很漂亮，门口还站着一个保安。没有一定规模的公司，不会做这些面子工程。
“咦，朱达贵。”
朱达贵把东西交给前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却是好久不见的徐雪婷。自从朱达贵与黄志益待在一起，他的手机被人工屏蔽，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期间，徐雪婷给他发过几十条信息，打过好几十个电话，可他都没回复。拿到手机后，朱达贵把那些信息都删除。他总觉得与徐雪婷，差那么一点意思。
“你在这里上班？”
朱达贵这才注意到公司的名字：鸿运集团。
“是啊，你没注意到吗？这是我点的外卖。”
徐雪婷今天穿的是紫色的套裙，剪裁得体，将她的酥乳纤腰勾勒得曼妙无比。头发盘在脑后，化着淡妆，显得特别的干练。
自从与徐遂章见过一次面后，她在徐家的地位就迅速提升。她原来只是鸿运集团总裁办的秘书，现在成了总裁办主任兼总裁助理。
另外，家里还奖了她一辆保时捷跑车，虽是718的低配版本，但也让她的生活档次提了好几级。现在，她再出去与人见面，一定是要开车的。
“我只关注地址，送到即可。”
“这几天也没去医院，你妈妈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
“晚上我去看她。”
“雪婷，跟个送外卖的有什么好说的？”
朱达贵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走过来一个男子，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朱达贵转头一看，却是认识的，在枧头医院见过一面的徐亮。
当时徐亮想追贺敏馨，车子在关键时刻无法启动，之后在刑警队门口想撞朱达贵，结果方向“失控”，把旁边的花坛撞坏了，车子四脚朝天差点报废。
朱达贵朝徐雪婷点了点头：“我先走了，晚上再联系。”
徐亮看清是朱达贵后，瘦尖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是你这个王八蛋？来了我的地盘还想走？”
上次见到朱达贵，不仅没能送贺敏馨，还把车子弄坏了，当时他是找不到朱达贵，否则早找朱达贵的麻烦了。
徐雪婷连忙劝道：“亮哥，这是我的同学。”
徐亮挡在朱达贵面前，蛮横地说：“你同学？一个臭送外卖的，我的车就是因为他出事的，必须让他赔！”
朱达贵佯装不解地问：“你的车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亮振振有词地说：“要不是因为急着追你，我的车怎么会出事呢？不多，也就修了二十三万，赔吧。”
朱达贵被徐亮气笑了：“谁让你追我的？自己车技烂怪别人？再说了，车子坏了你应该找厂家，谁让他们给你造的车子一撞就坏呢？”
徐雪婷挽着徐亮的手臂，娇声娇气地说道：“亮哥，你就别无理取闹了，人家还有事呢。达贵，你先走，我哥是开玩笑的。”
徐亮一把将徐雪婷推开，冷笑道：“谁跟他开玩笑？”
朱达贵扶着徐雪婷，轻声说道：“雪婷，你进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嘛，还交给你就可以了，保安，把他按住了，今天不给钱就别想走。”
门口的保安知道徐亮的习性，这个徐家少爷没事就喜欢折腾人。虽未必真会让朱达贵赔二十三万，但会让他狼狈万状，丢尽面子。
听到徐亮喊后，保安马上跑了过来。
只不过，他动得过快，起步时两脚缠在一起，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抬起头时，满脸都是血，鼻子也摔断了，坐在那里双手捂着鼻子，但血还是从手掌处不停流出来。
徐亮这下更有理由，指着朱达贵冷声说道：“你得给人治伤。”
朱达贵指着楼层的摄像头，平静地说：“还好你这里有监视，否则我还真说不清了。”
说完他也不理会徐亮，转身就要走。
徐亮哪会让朱达贵离开，向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扯他，结果手抓空不说，膝盖一软，竟然直挺挺跪在朱达贵面前。
朱达贵一脸“惊诧”：“这……这……是什么意思？真没必要跪下，就是一场误会。”
徐亮指着朱达贵，却说不出话来：“你……”
ps:大年三十啦，大家过年好！
第三十六章 协作
徐亮又气又急，真恨不得跳起来给朱达贵一巴掌。可他想站起来时，突然发现脚用不上力，站了两次都摔在了地上。
徐雪婷连忙去扶他，一脸关切地问：“亮哥，怎么啦？”
她与徐亮都是徐家的人，辈分一样，也算是堂兄妹。虽然她觉得徐亮就像个寄生虫一样令人讨厌，脸上却从不流露。
“起开！”
徐亮一把推开徐雪婷，每次碰到朱达贵都没好事。
“丢人现眼！”
徐雪婷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一声冷哼，她吓得一哆嗦。
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梳着个大背头，油光晶亮的，戴着副金丝眼镜，正是鸿运集团的总裁徐志伟，也是徐家家主徐遂章的堂孙。
徐亮揉了揉膝盖，在徐雪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愤恨不平地说：“志伟哥，你可得给我作主。”
徐志伟怒声问：“人家动手了吗？”
刚才他在旁边冷眼旁观，徐亮简直是个草包。作为徐家的人，就算无理取闹，也要让对方无话可说嘛。
何况对方只是个外卖员，真是白吃了几十年的饭。
“要不是他，保安不会受伤，我也不会跪下。”
回想刚才的画面，徐亮恨不得一头撞死。他只是膝盖痛得站不起来，并不是向朱达贵服软。
徐志伟冷着脸问：“你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平常你不是不来公司吗？”
徐亮是鸿运集团的名誉董事，挂个名让他有个领钱的借口，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来公司的。
“我来支点钱。”
“现在才八月，你的薪水就领到了年底，下半年怎么过？”
“不是还有年终奖嘛。”
“今年不要对年终奖有太大的希望，公司的项目被砍掉几个了，家里也出了事，你们在外面要低调。今天这样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徐志伟很理智，徐遂章和姚勋被抓之后，徐家就召开了家族大会，商量如何营救徐遂章，同时也准备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徐家原来是枧头最大的世家，这次出事后，其他几家肯定会落井下石。这是徐家近几十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如果徐遂章短期内出不来，就要找一个新的家主。
为了这个新家主，徐家就开始内讧。徐遂章有三个儿子，九个孙子，虽然长子嫡孙最有资格，但其他人也不是没机会。况且，除了徐遂章的直系外，旁支如果有大贤大能者，也是可以当家主的。
徐志伟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他十年前就执掌鸿运集团。十年以来，鸿运集团每年的利润都在增加。
要知道，鸿运集团除了自身发展外，还有一项重要使命：给徐家的人发福利。比如说像徐亮这种只拿钱不干活的，就有近一百人。
至于像徐雪婷这种，先到自家企业实习，也有好几百人。
徐志伟觉得，这几百跟鸿运集团有关的人，都得感恩自己。他虽是旁支，感觉也有机会竞争新的家主。
徐雪婷等徐志伟发完火后，突然说道：“总裁，刚才这个外卖员就是朱达贵。”
徐志伟吃惊地说：“什么？他就是朱达贵？”
徐亮马上说道：“志伟哥，你给我拿笔钱，我找人收拾他。”
他虽是个二溜子，但对家族的事情很是热心。别看平常什么事都不干，可每个月领的钱比一般人都多。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很敬重长辈，愿意为家族的事出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徐志伟摇了摇头，沉吟道：“调查局人还没走，现在还不能动他。但是，可以给他找点麻烦……”
徐雪婷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朱达贵出来后，在电动车旁边看到了戴着墨镜、无比青春阳光的方婧雅。
方婧雅出现在这里，朱达贵一点也不意外。方婧雅有极高的权限，她有自己的手机号码，在她面前任何人几乎都没有秘密可言。
朱达贵过去问：“查到了吗？”
“哪有这么快？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
朱达贵扬了扬手机：“还有订单没送呢？”
方婧雅板着脸：“赚钱重要还是查肇事司机重要？”
朱达贵坐到电车车上，将好久不用的钥匙拿出来，扭到点火状态：“赚钱是我的事，查肇事司机是你的事，我们分工合作，互不干涉。”
“不行！赵处发话，你必须配合我一起调查。”
朱达贵诧异地说：“我一个送外卖的，怎么配合你调查？”
调查局的人嘴严得很，想让他们透露一点案情比登天还难，现在让自己配合调查，他下意识觉得不对。
“你爸的案子，在你保证不外传的情况下，可以跟你简单介绍。这件案子，关系到枧头的徐家，赛田的朱家。”
朱达贵拍了拍电动车的后面：“我真的得送单了，否则就要超时。你真想介绍案情，就一起走吧。”
方婧雅没有拒绝，侧坐在电动车上：“可以，我也体验一下外卖员的生活。”
朱达贵提醒道：“抓紧我的衣服。”
朱达贵正准备走时，徐亮正好从鸿运大厦走了出来。他在徐志伟那里领了笔钱，心里想着该怎么花呢。
这种事他干多了，领一百万，能有十万用在正事上就不错了。
看到朱达贵身后坐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姐姐，徐亮的眼睛都直了。这是一个比贺敏馨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女，他的目光顿时就移不开。
徐亮笑嘻嘻地走过来，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哈喽，小姐姐。”
方婧雅冷着脸说：“你谁啊？”
“鄙人徐亮，鸿运集团的董事。”
朱达贵在旁边打趣道：“徐董事，不要光说啊，名片有没有？电话号码有没有？通讯录要不要加一个？”
“对对对，这是我的名片。”
徐亮连忙拿出名片，这是他第一次感觉朱达贵不那么讨厌。等会找人动手时，会让对方别把两条腿都打断了。
“可以，到时加你。”
方婧雅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随手放进了口袋。
徐亮在后面大喊：“小姐姐去哪里，我送你啊，我的是豪车。”
朱达贵却没有停车，而是加快速度离开。徐亮大急，连忙奔向自己的车子，这次倒没有打不开门，坐进车后也能点火。
然而，他刚要挂挡，车头突然冒出一股浓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从前车盖下就蹿出一团火苗。
徐亮连滚带爬下了车，惊魂未定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很快烧得就只剩下了车架。
第三十七章 捡钱
方婧雅在拐弯时，倒是看到了鸿运大厦停车场浓烟滚滚。但她没在意，更没把这件事和朱达贵联系起来。
任何一个外卖员骑车的速度都挺快，他们不是为了刺激，而是为了生活。自从朱达贵有了感应之后，他才没摔过，其他全职外卖小哥，没摔过的少之又少。
方婧雅原本是轻轻抓着朱达贵的衣服，电动车转了两个弯，又来了两次急刹车后，她不得不搂着朱达贵的腰。
她明知道朱达贵有故意为之的成分，却不能说破。说了，朱达贵也不会承认，反被他调戏。
“你车子开得飞起也就算了，能不能别单手开车？单手开车也就算了，这只手能不玩手机吗？”
方婧雅还是抱怨了，朱达贵开车飞快，电动车被他开出汽车的速度。不仅如此，一边开车还要一边接单，这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得了？
朱达贵头也不回地说道：“放心，我骑车从来没出过事。这一片的骑手，就我是零事故。”
方婧雅正要说话，朱达贵却停下了车：“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取餐。”
“怎么还不送？”
方婧雅见朱达贵取了餐后，只是放到前面的外卖箱里，不解地问。
“只送一单太吃亏了，得一路送过去，一次送个六七单。”
除了刚入行的外卖小哥外，有经验的外卖员一次至少要送五单以上。否则一单几块钱，喝西北风都不够。
朱达贵的最高记录是一次送十二单，一路送过去。看到哪单快超时，就先送那一单。
有的时候客户在地图上看定位，明明外卖员到了附近，突然越来越远，很是不解。其实很简单，因为你的餐还有充裕的时间。
方婧雅趁着朱达贵有点时间，连忙问道：“你母亲第一天住院时，有没有在病房留人？”
朱达贵故意露出一个回忆的神情：“医院说第一天最好别留人，我们就没在病房待。”
“黄志益来保护你之前，徐家对你们一家就采取过行动。”
“他们采取了什么行动？”
“你对枧头徐家知道多少？”
“枧头四大世家之首呗，徐家怎么会跟我家产生关系？”
“朱龙文勾结枧头徐家，原本只是针对你爸，结果把你们都牵扯进来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加入调查局吗？就是不希望我的家人遭遇不测。”
“如果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想法，谁来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
“你们啊。我去取个餐。”
与朱达贵的谈话，只能是碎片化的。趁着朱达贵有时间，方婧雅就跟他说点案情。关于徐家，关于徐基松父子。
“我妈刚住进医院时，徐家就采取了行动，到底是什么行动？”
“徐基松父子三人都死了，这件事很难查清。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徐基松的二儿子徐涤宇与一个叫肖文的男子到了医院，还去了你母亲住院的那一层。最终，他却是一个人离开的。”
“也就是说，那个人留在医院想对我们不利？”
“你脑子想什么呢？我是觉得，那个人跟徐基松父子一样，已经遭到不测了。”
“你帮我守着电动车，我去送餐。”
方婧雅望着朱达贵的背影，叉着腰气呼呼地说：“我是给你守餐的吗？”
她可是堂堂调查员呢，专办大案要案悬案，怎么能替一个外卖员守餐呢？调查员帮外卖员守餐，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吧。
朱达贵没理她，一溜小跑就不见了。她只好拿出一把小扇子，站在旁边扇风。
电动车开动的时候并不热，一旦停下来，热浪逼人。
朱达贵回来时，她正想抱怨几句，可朱达贵一捏油门，车子又冲了出去。对外卖员来说，送餐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等到下一个目的地时，拿到餐就跑，根本不给方婧雅开口的机会。
最后一个餐是送到一家彩票店，方婧雅跟着进去了。朱达贵给老板送餐，她准备买张彩票。
朱达贵打趣道：“怎么，要给我国的福利事业添砖加瓦？”
送完一趟，他也能稍稍休息一下。
方婧雅不以为然地说：“试试手气，说不定就中了一千万呢。”
她每次都不多买，只买一注，纯属娱乐。
“你要是中了一千万，会辞职吗？”
“干嘛要辞职，我热爱现在的工作，这也是我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朱达贵突然说道：“其实买彩票，不如买刮刮乐，现开现中，奖金也不低。”
旁边有一箱刮刮乐彩票，他拿起一张看了看规则，发现还是挺简单的，刮开上面写着多少钱就中多少钱。
“老板，这个多少钱一张？”
“有五块，有十块的。”
“我买一张。”
朱达贵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了一条发财的捷径。不，应该是捡钱。
这堆刮刮乐彩票，在他面前刮没刮开有什么区别呢？
只不过，这里面最高的奖也才两千元，剩下十块二十块的倒不少，但上百的真不多。
方婧雅马上劝道：“你送外卖赚点钱不容易，何必丢在这上面？”
彩票小买可以怡情，但如果想靠这个发家致富，只会越陷越深。
“谁说我就不能中呢？说不定一买就中。老板，扫码，先付钱后刮卡。”
朱达贵坚持先交了钱再刮卡，要不然等会中奖就说不清了。
朱达贵一边刮着，一边念念叨叨：“有戏，有戏，来了……哦豁，2000！”
方婧雅一脸不信：“真中了？”
朱达贵不理会方婧雅：“老板，可以在这里兑奖吗？”
“可以，恭喜恭喜，一张就中了2000。”
五千以下的奖金，在彩票店就能兑奖，走出彩票店后，朱达贵的手机里就多了两千块。
“要不是我，你也中不了？是不是请我吃顿饭？”
“这钱是请我女朋友吃的，你等会跟我吃蒸菜大师。”
方婧雅不说话了，如果她还想吃，只能承认是朱达贵的女朋友。她从第一眼看到朱达贵开始，就没有感觉。而且，她也不想太早恋爱，三十岁以前，必须享受单身贵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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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女演员
一直到下午两点，方婧雅饿得前胸贴后背，不断抱怨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朱达贵才带她去吃蒸菜大师。蒸菜相比炒菜，要干净卫生，虽然都是中央厨房的产品，但卫生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两点才吃饭，对身体可不太好，这样下去很容易得胃病的。”
方婧雅一边下筷如飞，一边跟朱达贵聊着天。
“送餐高峰期是上午十点半到两点，这是我的工作时间。再说了，我的胃已经习惯了两点才开始工作，今天只好委屈你了。”
方婧雅气呼呼地说：“知道就好。”
“还好你不是我女朋友，没有愧疚感。”
方婧雅伸出粉拳，朝着朱达贵咬牙切齿地吼道：“真想揍你一顿！你这种对待女生的态度，一辈子别想找以女朋友，准备打光棍吧。”
“只要你不当尼姑，我肯定能结上婚。对了，我们是不是该加个通讯录了？”
朱达贵与方婧雅认识一段时间了，既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也没加通讯录。当然，方婧雅是知道他号码的。
“直男癌症晚期！”
方婧雅嘴上虽骂着朱达贵，但还是与他交换了电话号码，并且加了通讯录。
“冬柳？这跟你的性格不符嘛。”
朱达贵加上方婧雅后，头像是个卡通人物，昵称：冬柳。
方婧雅没理会朱达贵，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我下午去趟交警队，晚上你早点下班，我们约个时间碰下头。”
“到枧头医院旁边的小二烧烤店吧，等会我发个地址给你，晚上十一点半吧。”
“十一点半？你怎么不凌晨三点再吃？我要吃甜品，不吃烧烤。”
“十一点没有甜品店了，再说了，十一点半已经是提前收工了，平常一般要凌晨一点半。”
方婧雅无奈地说：“好吧，你今天中奖了，晚上请我。”
“可以，我们喝点。”
晚上十点半时，朱达贵突然接到了徐雪婷的电话：“达贵，现在忙吗？”
她特意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就是知道朱达贵要这个时候才有空。
“不怎么忙了。”
“那行，我在小二烧烤店等你，有事跟你说。”
徐雪婷今天头发没盘，简单地披在肩上，化了淡妆，也没穿套裙，换了件米白色圆领亚麻混纺短袖针织衫，配一件灰色不对称收紧裤，脚下是双真皮人字拖，再配上一块欧米茄的精巧手表，手里拿着宝格丽迷彩玛瑙白色蟒蛇皮手拿包，手指上还钩着保时捷的车钥匙，既显得休闲又有品味。
很多人原本想跟她搭讪，看到她的穿着打扮，特别是那个车钥匙，还有停在不远处的红色保时捷718，顿时自惭形秽。
然而，当他们看到，一个外卖员竟然跟她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顿时想给自己一巴掌。
朱达贵说道：“等很久了吧？”
他并不关注这些饰品，但知道应该价值不菲。就目前来说，徐雪婷是他养不起的女人。再说了，徐雪婷也很难成为他的女人。
接到徐雪婷的电话后，他也查了一下鸿运集团的背影。大数据时代，只要花点心思，还是很容易查到的。
鸿运集团是徐家的产业，集团总裁徐志伟，是徐遂章的堂孙。徐雪婷，也是徐家的人。
上午在鸿运集团时，徐志伟、徐亮和徐雪婷的谈话，朱达贵其实就感应到了。他之所以烧掉徐亮的车子，也是给他一个警告。如果他敢有进一步的举动，他不介意除掉徐亮，甚至是徐志伟和徐雪婷！
“我也是刚到，还没点东西呢。”
“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点。”
“不急，晚上我基本上不吃东西。达贵，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徐雪婷说到后面时，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
朱达贵坐在对面，静等徐雪婷开口。
他知道，徐雪婷原本只是鸿运集团的总裁办秘书，虽说也是徐家人，但算是外支了。可徐雪婷在与自己接触后，突然被提升为总裁办主任兼总裁助理，还突然多了辆保时捷跑车。
要知道，徐雪婷在鸿运集团实习三个月，转正后又干了三个月，一直都是普通秘书。
徐雪婷站了起来，朝朱达贵鞠躬九十度，诚恳地说：“我要向你郑重道歉。”
朱达贵很是意外：“道歉？”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想到徐雪婷会向自己道歉。
“我之前与你交往的情况，被家里的人知道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枧头徐家的人。家族有人找我了解你的情况，我还以为是家族重视我的婚姻。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对付你。今天你在鸿运集团，徐志伟就给了徐亮一笔钱，让他找人对付你。达贵，你还是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枧头吧，这里太危险了。”
徐雪婷在得知徐家要对付朱达贵时，通过向佳於主动追求朱达贵。她的付出，确实换来了回报，家族奖了她一台跑车，还让她担任徐志伟的助理。
然而，朱达贵并没出事，反倒是徐遂章和姚勋被抓。这让徐雪婷觉得很意外，后来她知道调查局的人到了枧头，还暗中保护朱达贵，她马上改变了计划。
想要让朱达贵将她视为另类的徐家人，必须剑走偏锋。徐家的人不管怎么对付朱达贵，她都要“坚定”地站在朱达贵这边。
朱达贵意味深长地说：“谢谢你的提醒，事情办完后，我会离开的。”
他所谓的“事情办完”，是彻底解决徐家。动手之前，先让调查局从正面调查，他则积极治疗母亲。
以黛如燕现在的病情，换家医院，朱达贵无法承担巨额的医药费。虽然朱达贵可以用灵力给黛如燕治疗，最终还是要用结果说话。
徐雪婷满脸担忧地说：“你还要办什么事情？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及家人的生命重要吧？”
都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演练，这一点在徐雪婷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配合调查局查案，所有相关人员，都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朱达贵的声音不大，可很有力量。徐雪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能感受到朱达贵态度的坚决。
徐雪婷犹豫着说：“达贵，我们……还能发展下去吗？你跟徐家，不会影响咱们的恋情吧？”
第三十九章 一万
徐雪婷含情脉脉地望着朱达贵，眼里还蓄着泪花，真是我见犹怜，男人的心比铁硬，此时也软了，包括此时的朱达贵。
一个如此优秀、漂亮的女神级小姐姐，主动说要跟你谈恋爱，谁能挡得住？
朱达贵迟疑着说：“我只是一个外卖员，你怎么会看上我呢？”
徐雪婷手肘撑着精致的脸蛋，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痴迷：“你是枧头大学毕业，说明本身是优秀的。外卖员只是临时性工作，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给你找份工作，不说月入十万，月入两万不成问题。你能放下大学生的面子跑外卖，我非常佩服。或许你送外卖赚钱的时候有些狼狈，但你努力拼搏的样子真的很帅，令我着迷。除了你的身世之外，其他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我一直认为，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嫁给你。以后，我就跟徐家没有任何关系，一心一意做朱家的媳妇。”
一个女神级的美女真情流露，主动表白，只要朱达贵一点头，就能抱得美人归。
此时的朱达贵，肾上腺素飙升，此时的他，满眼都是徐雪婷。
正当朱达贵准备说话时，他突然感应到了方婧雅。
朱达贵的大脑迅速瞬间清醒，徐雪婷的出现和表白，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说徐雪婷出现的时间，是朱贤离开枧头市，徐家对母亲暗杀未遂，徐基松父子三人被杀之后。
而且，她刚才说得太直白，少了女性的矜持。
徐雪婷再喜欢自己，说话也不能这么露骨吧？她显得太过着急，似乎迷恋自己是一个任务。
等了一会，朱达贵才缓缓地说：“我父亲刚过世，母亲昏迷不醒，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徐雪婷急道：“难道是我不好看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从明天开始，我去医院陪护你妈妈。”
朱达贵摇了摇头：“我妈深度昏迷，有我和妹妹足够了，谢谢你的一片好意。”
徐雪婷精致的脸上满是期盼：“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吧？我们……是朋友吧？”
朱达贵微笑着说：“你真心待我，当然是朋友。”
他的潜台词说得很明白，你跟徐家不是一伙就是朋友，如果你们狼狈为奸，那就是敌人喽。
他对徐雪婷总是看不透，没弄明白其中的真正原因前，他不会表态。
徐雪婷站了起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就好，谢谢。达贵，以后徐家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
“我送你。”
徐雪婷扬了扬手里的保时捷钥匙：“我有车。”
方婧雅望着徐雪婷开走跑车，走到朱达贵身边问：“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谁？”
相比徐雪婷的精致，方婧雅显得随意得多。依然还是白天那身衣服，显得青春可人。
“徐家的徐雪婷，鸿运集团的总裁助理。”
朱达贵突然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他也没回头，知道旁边一桌的男子，他们有三个人，正在喝酒。刚才他们的目光，就不时落在徐雪婷身上，现在，又转移到方婧雅身上了。
“哦，她找你干什么？”
“她告诉我，鸿运集团的总裁徐志伟给了徐亮一笔钱，让他找人收拾我。”
关于她的表白，朱达贵没有说，这是他与徐雪婷之间的私人事情。
“徐亮？就是那个鸿运集团的董事？”
“对，你可以先把徐亮抓了吧？”
“人家还没有动手，现在抓他最多也就是拘留二十四小时。徐雪婷对你有意思？”
朱达贵笑了笑：“怎么，吃醋了？”
方婧雅不以为然地说：“切，我吃的哪门子醋？赶紧点菜，我已经饿了。”
朱达贵扫码点单，旁边那桌的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看不下去了，一个外卖员，前脚刚跟一个富家女吃宵夜，现在又来一个小姐姐。美女，这小子刚才才约了个美女，都没换地方你就来了。他不是好人，就一渣男。”
方婧雅似笑非笑地看了朱达贵一眼，转头对男子说：“谢谢，今天我终于知道他是个渣男。”
看到方婧雅跟自己说话，男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他感觉，今天晚上自己将迎来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男子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二维码伸到了方婧雅面前，一脸期盼地说：“美女，可以加个通讯录吗？”
“不行。”
方婧雅的回答简单直接，拒绝异性一定要干脆利落，不能给别人一点希望。她连正胎都没有，不需要找备胎，也没想过要找备胎。
男子谦卑地笑道：“给个面子行不行？”
方婧雅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给你面子？”
“像这样的渣男，还是个破外卖员，有什么值得交往的？不如我们谈朋友，马上就能让你过上公主般的生活。别墅、游艇、跑车、名包、最顶级的服装，都是你该拥有的。”
方婧雅没有理会，但是桌下给了朱达贵一脚，好看的瓜子脸上娇嗔薄怒。
朱达贵原本想先看看戏，方婧雅是调查员，绝对不会吃亏。看到她银牙半咬，杏目圆睁，只好劝道：“朋友，既然人家不想搭理你，何必找不自在？”
男子转头冷冷地瞪了朱达贵一眼：“谁他娘的跟你是朋友？一个臭送外卖的，有什么资格做我朋友？”
朱达贵淡淡地说：“我的意思是让你走开，你这么有素质，听不懂？”
“老子走不走开，关你屁事？”男子冷哼道，看到服务员送来啤酒，给方婧雅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双手举起自己这杯酒，站到方婧雅面前，自认为很有风度地说：“美女，喝杯酒总可以吧？”
朱达贵望着对方，冷冷地说：“这是我的酒，请你放下。”
男子掏出张百元钞票扔到桌上，冷笑着说：“不就是一杯酒吗？老子给你一百块，够你送半天外卖的了吧？”
朱达贵看了一眼钞票，摇了摇头：“一百不够。”
男子掏出一沓钱，豪气地说：“一千总行了吧？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朱达贵笑了笑：“既然不缺钱，要不给一万？”
第四十章 车手
对面的方婧雅，被朱达贵气得柳眉倒竖，这个臭小子，一万块就把自己卖了？这种见钱眼开之人，怎么能加入调查局呢？
她觉得，应该跟赵处好好谈谈。朱达贵天赋再好，品性不行，就没资格当调查员。
男子怒声骂道：“一万块？你想钱想疯了吧？”
朱达贵语中带刺：“出不起钱就放下杯子，想喝酒，就拿一万过来。一万块都拿不出，撩什么妹嘛，回自己桌喝酒吧。”
男子气得放下杯子，谁他妈出一万买杯啤酒都会心痛，真要给了，会被人笑语是个白痴。到时候，整个枧头，都会流传他当冤大头的笑话。
朱达贵指着酒杯一本正经地说：“这杯酒平常只值一块，但现在你跟她喝，就值一万。你要是不愿意出这一万，说明你没诚意，或是没实力。要是换成有心人，不要说一万，就算十万、百万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我的一块，跟你的一万，其实是等值的。”
朱达贵把酒端起来，当着男子的面，将酒倒在了地上。
男子被朱达贵一激，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出一万，不就是钱吗？老子多得很。”
如果能跟方婧雅这样的美女喝杯酒，一万块确实不算贵，否则就是对人家美女的亵渎。
朱达贵指着地上的酒说道：“刚才这杯是一万，再来一杯就是两万了。”
“你这是敲诈勒索！”
朱达贵摇了摇头：“非也，敲诈勒索是强迫别人拿出钱财，我一点也没逼你，咱们是童叟无欺，你情我愿的买卖，也可以说是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男子突然醒悟：“老子回去拿酒。”
他与朱达贵只隔了两张桌子，回去倒了杯酒后，跟桌上的同伴低声说了两句，就兴冲冲地过来了。
他转身之后，同桌的一名同伴拿起手机拍摄，准备拍下他与方婧雅喝酒的场面。在这样的地方，能遇到像方婧雅这种绝顶的美女，可谓千年等一回。
或许是因为得意忘形，又或许是因为太过急切，刚走两步，男子拌倒地上的一只空酒瓶，脚下一滑，身体直挺挺地摔到地上，杯中的酒自然洒了一地。
当然，这一切跟朱达贵一点关系都没有，至少表面没关系。
朱达贵装作很吃惊：“这是不是就叫五体投地？果然很有诚意，我自愧不如。”
他的表情很夸张，表演得很是浮夸，对面的方婧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男子鼻子与大地有了亲密接触，鼻梁骨移了位，手一摸，满脸满手都是血。
如果此时地上有条缝，他一定会钻进去，再也不想出来。
从小到大，他就没丢过这样的人。这次还是在心仪的美女面前，他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再加上鼻子和胸前传来的疼痛，他呼吸都觉得受不了。
他费力爬起来后，摇摇欲坠，扶着旁边的一把椅子才站稳。此时的他，身上沾了很多酒渍，衣服也破了，脸上手上满是血污，看得挺吓人。
他的同伴连忙跑过来，将他扶了回去。
这件事跟朱达贵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再想发火也找不到借口。毕竟，刚才的一切，他们自己全部拍了下来。
方婧雅捂嘴轻笑道：“凭你这张嘴，完全可以去考个律师证。”
她原本很生气，一看到那名男子的倒霉相后，又觉得好笑。
朱达贵叹息着说：“唉，一下了损失了两万，早知道一万卖给他算了。”
方婧雅突然提醒道：“等会小心点，那些人可是注意上你了。”
那男子回去后，他们三人低声说着话，还不时回头望着这边的朱达贵。
朱达贵不以为然地说：“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婧雅哂道：“我可没有保护你的义务，真要是教训你一顿，那才好呢，看你还敢胡说八道吗？”
“你来找我，不是想看别人教训我吧？”
方婧雅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朱达贵：“撞你母亲的那辆车找到了，是辆报失的车子，出事时车主在外地。我们提到了几张照片，还在做比对，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里面是一辆本地车牌汽车的资料，颜色、型号与朱燕英看到的一样，司机全程戴着帽子，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小半张脸。
朱达贵看着照片，问：“没有更清晰点的照片了吗？”
照片不是很清楚，而且还只有下半张脸，等于没拍。
“有这张照片就足够了，只是比对的时间要长一点，最迟明天早上，最快随时都可能有结果。”
从下半张脸的脸型，再到他穿的衣服，将汽车失窃地点周围的摄像头资料进行比对，再加上专业软件和大数据的分析，很容易找到的。
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在她面前没人可以伪装！
朱达贵惊讶地说：“这么厉害？”
方婧雅扬起可爱的下巴，自信地说：“这么多信息如果还找不到，我早失业了。”
话刚落音，她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张照片。
方婧雅把照片递给朱达贵：“找到了一张当天全身照，就是他。”
“衣服都不对嘛。”
这是一张在便利店监控拍到的，照片中的男子三十来岁，中等个子，穿着一件格子衬衣。而刚才开车的男子，穿的是一件圆领T恤。
“这个人很狡猾，加了件衣服，你仔细看，格子衬衣里面的T恤是一样的，还有喉结、颈部、下巴、嘴唇很多信息都可以比对确定，这就是那个肇事司机。”
方婧雅说话的时候，又收到一条信息，司机的详细资料发过来了。
江河：29岁，性别：男，职业：赛车手，身高……
资料很详细，从江河在哪家医院出生，一直到幼儿园、小学、中学、工作都有详细记录。
江河现在已经不是赛车手了，因为酗酒和赌博被开除，现在靠地下赛车生活，生活贫困潦倒。
朱达贵只注意两个信息：江河的外貌特征，以及他现在的住址：新缘路大塘小区A2栋302室。
第四十一章 失足
新缘路的大塘小区是个安置小区，住的大多是租户，A2栋302室也是出租房。
原本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两厅，改成了两个一室一厅和一个单间。房东花几万改造，每个月的租金能翻一番。
江河住在那个最便宜的单间，没有厨房，房间很小，只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兼浴室。房间也没有空调，地上摆着一台台扇，然后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空啤酒瓶、矿泉水瓶、方便面包装袋和满地的廉价香烟盒。
整个房间，可以说是一个垃圾场。这些垃圾堆积的高度，已经超过他的那张床。一旦哪天这些垃圾滚下来，能把他淹没。
江河现在的日子很颓废，整天躺在床上用手机玩游戏，饿了就泡桶方便面，最大的爱好就是抽烟喝酒玩游戏。
平常他几乎不出门，每次出门只有两件事：“断粮”了，或者来活了。
作为一名前职业赛车手，江河在枧头的赛车圈还是有点名气的。特别在地下赛车圈，谁都知道他就是个有实力的车手。
只不过，他的发挥不是很稳定，可赌性很强。
赛车不仅是比赛，也可以是赌博。江河不仅是车手，更是赌徒。
上次接的活，让江河吓了一大跳，他可以在赛车时作弊，但要让他杀人，确实犹豫不决。
当时他穷得连方便面都吃不起了，如果烟、酒、方便面都断了，他只能等死。与其自己死，不如让别人死。
作为一名车手，他没有自己的车，每次都是客户提供车辆。干完活后，江河把车一丢，就跑了回来。
收到酬金后，他让旁边小卖部的老板送了十箱啤酒、五箱方便面和十条香烟。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他烧得一手好开水，又可以十天半个月不用出门了。
在断粮前，江河的全部心思都在游戏上。
朱达贵与方婧雅分开后，全副武装到了新缘路，来之前，他将手机关机，卡取了下来。同时，用一张锡纸包着手机。这是他跟黄志益学的，应该很有效。
见识了方婧雅的厉害后，朱达贵不得不小心。在大数据时代，只要有他一个相关条件，就能让调查局怀疑到自己头上。
他穿着外卖衣服，戴着安全帽，多次穿梭在各种监视的盲区，再把手机卡拿出来，就算方婧雅再厉害，也很难查到。
朱达贵并不进大塘小区，甚至都不在新缘路出现。他先在地图上查到A2栋的具体位置，在距离A2栋80米左右，找个周围没有监控的地方停下来。
外卖员停在路边等餐或接单，都是很正常的。特别是凌晨，没有接到单也可以理解。
朱达贵放出自己的感应，他可以让感应集中在某一面，或者某一点。在302室，朱达贵很快“找”到了江河。
房间内的情况，令朱达贵很意外，他想过江河应该生活得很差，但也没想到，会邋遢到这种地步。住在垃圾堆里，他宁愿死，也做不到。
江河能做到，说明他只要给口吃的，就敢杀人。
江河侧躺在床上，床上的烟灰缸是方便面桶，装满之后随手放在地上，又捡起一个新的方便面碗。
每天起床只有两件事：饿了或是憋不住了。
江河每天几乎不动，一天两桶方便面就行了。但水得喝，喝多了就得尿，他再邋遢，也不能拉在床上。
双手拿着手机不停操作着，站在床上准备一步跨到卫生间门口。他的床边，一圈都是空的啤酒瓶。
他站到床的边缘，用余光瞥了一眼后，跨出了右腿，同时身体重心向前移，准备一脚就站到卫生间门口。
江河的脚伸出去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他的身体迅速倒向地面。
作为曾经的职业赛车手，江河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立马右手伸向地面。同时，右腿迅速踩向地面。
然而，在江河的额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啤酒瓶，瓶口正对准了江河的眉心。同时，他突然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在他身上，就像有人按住他的身体，再把他的头重重地向啤酒瓶撞去一样。
江河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失足不是意外，那个啤酒瓶，是根据他的身体掉落位置才临时摆放的。
额头撞啤酒瓶，额头破了，江河被撞后，很快昏死过去。
这段时间，朱达贵开始研究脑部的血管，比如说他知道，大脑主要血管有大脑前动脉，中动脉，后动脉以及基底动脉等，每条动脉有很多条分枝，动脉出现狭窄会引起脑内供血不足，出现头晕、头痛、恶心呕吐等症状。
如果这些动脉彻底堵塞，或者大出血，会造成永久性脑死亡。
朱达贵要做的，就是让江河脑死亡。人一旦脑死亡，意味着总休息了。
朱达贵在确定江河脑死亡后才离开，他还得去送几单。跟徐雪婷的宵夜没吃什么东西，但东西很贵。跟方婧雅在一起，喝了几瓶啤酒，还吃了不少串，还没花一半的钱。
凌晨两点多时，朱达贵才回到枧头医院。他得继续给母亲治病，昨晚黛如燕脑内的淤血，从后颈的血管“送”了出来，今天晚上他准备采用同样的方案。
昨晚朱达贵是第一次治疗，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清理完一小段血管的淤血。今天晚上，他花同样的时间，清理出了两小段血管的淤血。
成绩喜人，但朱达贵付出也很多。治疗完之后，他觉得特别累，倒头便睡，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
给黛如燕治疗，不比弄死江河。朱达贵必须精准操作，绝对保证安全。至于江河那边，只求弄死，实在不行，把脑浆弄成一团就可以嘛。
不管什么事情，破坏总是比建设要容易得多。
朱达贵睡觉时，有把手机设为静音的习惯。醒来后，看到方婧雅打了两个电话，同时，也给他发了信息。
方婧雅告诉朱达贵一件事：昨晚江河失足而亡。
方婧雅给朱达贵发了一个定位，朱达贵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
朱达贵马上给方婧雅打了个电话：“江河是怎么死的？”
“还在勘查，可能是意外。”
“能不能发张照片给我看看？”
“不能，发照片既不安全，又违反原则。”
第四十二章 就是有这么巧
严格来说，像这样的案发现场，朱达贵是没资格进入的。他的情况特殊，方婧雅也是得到赵伟华的授权，才同意让他过来。
哪想到，朱达贵答应得很勉强：“好吧，我手上还有几单，送完就过来。”
方婧雅在电话那头生气了：“是你母亲的案子重要？还是送外卖重要？”
她怎么也想不到，朱达贵会轻重倒置，送外卖有几个钱？这可是人命大案！
“凶手已经死了，迟点来没关系。对我来说，当然是送外卖重要。要送外卖才有收入，不像你，国家发工资旱涝保收。”
“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啊，调查局欢迎你加入。”
“你们这行既危险又辛苦，收入也不高，还是老老实实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外卖员吧。”
朱达贵的手机确实自动接了几单，等他送完再到大塘小区，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赶到A2栋时，现场只留下一脸不耐烦的方婧雅。
青春动人的方婧雅在楼下等着，看到朱达贵的电动车，她马上招着手。但柳眉倒竖、咬牙切齿，恨不得给朱达贵一脚。
朱达贵把车停到方婧雅面前，调侃道：“美女，需要什么服务？”
“贫嘴！你现在比赵处还难请，江河死了，赵处都过来看了现场。你倒好，打电话不接，知道消息后一个半小时才到。”
朱达贵随口说道：“我来了也没用，帮不上忙。”
方婧雅讥讽道：“那可未必，或许你能帮倒忙。”
朱达贵跟着方婧雅到了三楼，走到门口时，突然问：“尸体还在吗？”
方婧雅说道：“你这么晚来还想看尸体？早运走了。怎么，你不敢看？”
她拍了现场的照片，马上拿出手机后给朱达贵看。很多男人看着胆大，可见不得死人。
“你信不？我敢在这里吃饭睡觉。咦，他额头上这个是什么，肉瘤吗？”
“这是啤酒瓶造成的淤伤，我们初步分析，江河想从床上跨过啤酒瓶上厕所，结果摔倒在这个啤酒瓶上。”
“死了也好，我对他反而没这么大的怨恨了。查出是谁指使的吗？”
“徐涤宇。”
“徐涤宇的背后呢？”
“当然徐遂章和姚勋。对了，我等会要去姚勋家，你跟我一起去。”
“去他家干什么？”
“姚勋有一个记事本，手写的，记录了徐家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的任务，是找到这个记事本，将徐家的问题一次性解决。”
朱达贵故意说道：“什么年代了，还手写记录，这不是傻吗？”
“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也是他的保命法宝。”
如果姚勋存到网上，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能技术破解。网络带来了巨大的便捷，但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姚勋也住在九峰山，他喜欢数字“7”，就选了77号别墅。
朱达贵骑了车，方婧雅也就没打车，坐他的车子直奔九峰山。77号别墅门口，停了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这是告诉其他人，姚勋出事了。
方婧雅随口问：“你对这里很熟悉嘛。”
“送过这里的单，价格高小费多，送一单相当于其他地方五六单。听说有的外卖小哥，最多得过一千的小费。”
进门前，朱达贵领到了一双手套、头套和脚套。
方婧雅穿戴好后走了进去，回头一看，朱达贵还站在门口：“你怎么不带？”
“我先在外面看看。”
对他来说，进不进去没有什么意义。他是外卖员，本就没资格。再说了，里面又没记事本，纯粹是浪费时间。
方婧雅无奈地说：“随你。”
赵伟华看到方婧雅，扫了一眼她身后，问：“朱达贵呢？不是让你带他来么？”
“在外面。”
“哦。”
赵伟华走到窗边，看到朱达贵走进后面的亭子，他暗暗点了点头。
姚勋的别墅很大，三层，十几间房，还有地下室。靠调查局的几个人，三天三夜都搜不完。他们只负责书房、卧室和地下室，其他地方交给枧头刑警支队的同志。
赵伟华同意让朱达贵过来，也是想让他与刑警队的人一起行动。哪想到，朱达贵却不进来。这说明朱达贵很理智，这一点胜过很多人。
朱达贵不进别墅主体，除了不想在现场留下自己的生物特征外，也是因为没有必要。
距离77号别墅还有五十米时，他的感应就找到了姚勋的记事本：别墅后院亭子的长椅扶手里。
亭子的长椅扶手有块木头松了，里面有个很小的空间，放记事本正合适。姚勋加了一个小机关，在扶手下面装了一个卡梢，拨动卡梢才能拿开木头。
这个亭子平常没人过来，也就是他偶尔来坐坐，外人根本想不到他会将记事本藏在扶手里。
朱达贵绕着别墅走了一圈，不愧是枧头最好的别墅区。前面是块大草坪，还有个喷水池，后面有亭子有池，还有个小的高尔夫球场。两侧是幽静的石板小径，旁边是些名贵树木。
亭子中间是个大理石桌，摆着四个石凳，朱达贵看着其中一个石凳。
赵伟华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朱达贵回头一看，指着石凳和长椅说道：“这张石凳应该经常坐人，光滑圆润。还有那长椅，也应该经常有人。”
赵伟华点了点头，走到长椅旁坐下：“你的观察很细致，姚勋确实经常来这亭子。”
“赵处，朱龙文为什么要害我爸？”
“家族矛盾，可能跟赛田朱家新竞选家主有关。具体情况，你问长辈应该更清楚。你为什么不进去？”
赛田朱家比枧头徐家的势力更大，朱贤一支是竞争家主的热门人选。而朱龙文那一支，实力也不弱。双方为了谁当家主，已经在暗中激烈竞争。
“你们在工作，我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不打扰。”
朱达贵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他十年前就离开了赛田，对家族的长辈都没什么印象，更别说家族的事务了。
“真不想接你爸的班？”
“目前对我来说送外卖是最合适的，没有约束，随时可以照顾家里。”
赵伟华拍了拍扶手：“好吧，我不强迫你，以后不想送外卖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扶手下面的卡梢，在赵伟华一拍之下竟然“掉”了。
卡梢一掉，那块木头明显不稳，赵伟华随手一拿，木头就拿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隐秘空间。
赵伟华拿起来看了看，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四十三章 醒来
姚勋被捕后一直不开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觉得，不管调查局怎么查，最多也就是查出冰山一角。
当赵伟华把他的记事本摆到面前，他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看来他的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
“你现在说，还算你自首，这是最后的机会。”
姚勋低头沉思良久，脸色几度变幻，突然抬头问了一句：“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自认藏得隐秘，调查局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就算他们掘地三尺，也不能这么快吧？这个记事本，原来是他的保命符。落到调查局手里，就会成为他的催命符。一旦调查局按图索骥，很多人都会倒霉。
还好，他在记事本并没有用真名，对一些金额也写得很详细。比如说八个鸡蛋，十五根香蕉，除了他自己，开来继往也看不懂。
赵伟华大言不惭地说：“没有什么能逃过调查局的搜查。”
能找到记事本，真算是运气。要不是朱达贵去了亭子，他想跟朱达贵聊几句，肯定发现不了。
朱达贵只知道石桌经常有人坐，却不知道长椅才是关键。如果朱达贵不去亭子，就算是赵伟华，要找到记事本，至少需要一个星期以上，甚至一个月。
姚勋突然说道：“我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行吗？”
赵伟华摇了摇头：“不行，你只有一个小时。”
他已经掌握主动，必须控制审问的节奏。如果让姚勋掌握了节奏，想突破他的防线就更难了。
姚勋说：“能给包烟，再给杯水喝吗？”
“可以。”
赵伟华知道，姚勋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一个小时之后，只要告诉他，如果不配合，就把记事本交给徐遂章，再把他放出去，姚勋就必须配合。
姚勋拿到烟后，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他大口大口地抽着烟，说明内心做着剧烈的挣扎。
一个小时之后，赵伟华回到审讯室，发现姚勋口吐白沫，已经气绝身亡。
朱达贵还是凌晨才回医院，这几天开始给黛如燕清除淤血，他的睡眠时间大幅度延长。每天的送单量，也下降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正准备给黛如燕治疗时，收到方婧雅的信息：出来喝一杯，我请客。
“一个小时后见，在小二烧烤店。”
朱达贵给黛如燕的治疗很顺利，今天比昨天清理的淤血又多一些。灵力既能穿透血管，又能在血管内游动，用来清理淤血再合适不过。
只是这活太过精细，以朱达贵目前对灵力的控制和运用程度，还需要几次才能疏通脑间的血管。
“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太劳累了？”
方婧雅看到朱达贵，马上发现他脸色苍白无力，像是大病初愈似的。
朱达贵不以为然地说：“等会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我们长话短说，姚勋死了，自杀。”
“自杀？他被关押，怎么能自杀呢？”
“他的左眼球是假的，此人心计很深，早就放了毒药在假眼球内。今天趁人不注意把毒药拿出来悄悄服了，直到死透才发现。”
“假眼球？”
朱达贵很是惊讶，他对姚勋早就用灵力扫描过，他的假眼内部构造复杂，当时他还以为是眼球的零件呢。
方婧雅叹息着说：“姚勋的行为很费解，明明记事本被找到，他除了跟我们合作外就只能死。可他宁愿选择死，也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这说明，与你们合作比死还可怕。”
“比死还可怕？”
这下轮到方婧雅诧异了，她以为姚勋是不想面对现实才选择自杀。如果姚勋是宁愿死，也不愿意与调查局合作，那他在担心什么呢？
“具体他怕什么，得你们调查。”
朱达贵回到保健中心七楼的七号病房后，头挨到沙发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今天晚上，朱达贵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在修炼一种神奇的功法，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天命圣经。
这个天命圣经是用来控制灵力的，或者说，是为了更好的使用灵力。
这段时间，只要朱达贵睡着，他就会不知不觉地修炼着。朱达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修炼这样的功法。
第二天朱达贵下午才醒来，乖巧的朱燕英也一直没叫醒他。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已经知道心疼哥哥了。
醒来后朱达贵，发现自己又有些不一样的。首先是他的感应范围再次扩大，原来在一百米左右，现在又增加了二十米左右。
不要小看这二十米，一个圆的半径加长二十米，感应的范围差不多要增加一倍。
另外，就是他对灵力的运用更加纯熟。就好比原来他是用一双一米长的筷子夹菜吃，现在突然换成一双一尺长的筷子了。虽然还是长了点，但用起来舒服多了。
“英子，你去给我买个饭。”
朱达贵决定马上试试，当即给黛如燕清理淤血。
对朱达贵来说，没有什么比疏通黛如燕血管更重要的了。果然，今天使用灵力时非常方便，可以说指哪到哪，速度快，清理得也很干净。
淤血依然从后颈后放出来，朱达贵用一张卫生纸包着，从卫生间冲子下去。
等朱燕英买饭回来，朱达贵差不多清理完成了。
原本这样的工作量，朱达贵至少需要五天。然而，今天他只用半个小时。不仅速度快，做完之后，也没有往常那么辛苦。
“哥！妈醒了！”
朱达贵正在吃饭，朱燕英突然冲到了客厅，狂热地喊道。
朱达贵其实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得做着自己的事。听到朱燕英的喊话后，将筷子一扔直奔病床。
“妈！妈妈！”
朱达贵眼睛里濡着泪花，他知道自己的灵力，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
黛如燕用微弱地声音说：“这是哪？”
她感觉自己做了个梦，梦见有人在她脑袋里不停地工作，将堵塞血管的淤血清理出去。
“枧头医院。英子，马上去请医生过来，告诉他们妈妈醒过来了。”
第四十四章 放
黛如燕醒来后，朱达贵就没去送外卖，今天也没心思送外卖。他要确定，母亲没有后遗症，什么时候能彻底康复。
经医生初步检查，黛如燕意识恢复，基本正常。送去做了个头部CT，结果让主治医生大吃一惊，头部的淤血竟然没有了。血管通了，脑部供血正常，意识自然也就恢复了。
至于外伤，这段时间躺在床上，恢复得也很快。经医生检查后，认为可以下床活动。有的时候，适当的活动，更利于伤口愈合。
“你爸呢？”
黛如燕清醒之后问的第一句话，这也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朱达贵不动声色地回复：“爸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过几天回来。你看，这是他发来的短信。”
黛如燕点了点头：“他的工作要紧。”
朱贤的工作性质她是知道的，既然说有事，肯定是天大的事。
“英子，我出去一趟，你出来一下。”
朱达贵赶紧把妹妹叫出来，叮嘱她注意，千万不要说起父亲身亡的事。如果母亲知道父亲身故，再出点什么意外，那就麻烦了。
朱达贵确实要出去一趟，他收到了方婧雅的最新信息：姚勋自杀、赵处被杀。
姚勋自杀，朱达贵一点都不意外。姚勋为了徐家，亲自在娄南别院暗算黄志益，为了徐家，他随时可以死。姚勋自杀，朱达贵还有些遗憾，这些人在接受调查局的惩罚后，还要接受他的严惩。
但赵伟华被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赵伟华是什么人？调查局二处的副处长，高级调查员。杀赵伟华，等于变相与国家对抗，这是绝不允许的。
徐家这是疯了还是傻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调查局会因为赵伟华的被杀，投入更多的力量吗？
朱达贵见到方婧雅后，第一句话就问：“是徐家动的手吗？”
其实，这个问题都不用猜，所有人都能想得到，徐家的报复来了。
方婧雅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她不能说模棱两可的话，更不能说假话。不能说就不能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赵处长是怎么死的？”
“目前还在调查阶段，不方便透露。”
朱达贵很是不满？“那你找我出来干什么？”
方婧雅劝道：“你加入调查局，不就可以知道了么？”
朱达贵摇了摇头：“知道吗？我妈刚醒来了。为了她和我妹妹，我不能加入调查局。”
调查局有太多的规矩，他怎么会加入呢？
朱贤之死，在枧头的相关人员死得差不多了，徐家只剩下徐遂章。至于赛田朱家，还牵涉到多少人，等他安顿好母亲后，会一一跟他们清算的。
朱达贵并不是杀人魔王，他也不会滥杀无辜。但是，所有参与谋害朱贤的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朱达贵的底线。谁要是越过他的底线，下场会很惨。
现在的朱达贵，有这样的实力。
方婧雅高兴地说：“你妈醒来啦？我有时间就去看她。”
这确实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黛如燕醒过来了，说不定能帮着做朱达贵的思想工作，让他早点加入调查局。
“你们什么时候对徐家动手？”
拿到了姚勋的记事本，要弄垮徐家不是什么难事。他只希望，能让徐家死得更惨些。
“上级要求我们先核实记事本的内容，姚勋死了，谁知道记事本上的内容是真是假呢？”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再说了，不是还有张卡吗？”
“就是记事本的电子版，没什么用。”
“找徐遂章问，不就知道了么？”
“徐遂章已经放回去了。”
朱达贵惊诧地说：“放回去了？为什么？”
“赵处一直顶着很大的压力，姚勋一死，记事本的内容又需要核实，暂时让徐遂章先回去。如果徐遂章在我们手里出了事，会更被动。”
“徐遂章谋杀我爸，这还需要核实吗？你们放他走，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徐家是枧头的最大世家，在京城也很有关系的。通过调查局的上级来压赵伟华，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瞎说什么呢？我们办事要严格按照程序。现在放他走，是为了将来更好地抓他回来。”
朱达贵随口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们。你很忙，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这就是朱达贵不愿意加入调查局的原因，做事束手束脚，办了案子还容易牵扯到家人。
方婧雅突然说道：“我和老黄，可能会调走。”
“那太可惜了，以后常联系吧。”
望着朱达贵的背影，方婧雅气得直跺脚。
朱达贵回到医院后，朱燕英正掺着黛如燕在三楼的康复中心做运动。看到母亲基本没有大碍，朱达贵总算放了心。
黛如燕见到朱达贵后，说道：“英子，你回楼上休息吧，让你哥陪我走走。”
母亲醒来后，朱燕英变得开朗多了。母亲在，家就在，关键时候母亲能顶半边天。
“妈，我陪你到下面走走？”
朱达贵等妹妹走后，跟黛如燕商量。
黛如燕点了点头：“可以。”
她也正好有事要跟朱达贵说，有些事情，要避着朱燕英。
枧头医院的西边有条江，江边搞了个沿江风光带，相当于沿江的公园一样，在防洪堤上，栽着各种名贵树木，隔着几百米就建个小广场，供市民休闲娱乐。
黛如燕走到风光带后，找了个长椅坐下，望着朱达贵正色地问：“达贵，你爸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是给你看了短信吗？”
“那是我刚出事的，最近你们有没有联系？”
“没有，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妈，你说爸不是不要我们了吧？”
“别打岔，你爸是不是出事了？”
“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
“我知道你骗我！从小到大，你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真没骗你。”
“那好，我给他同事打电话。”
“你今天刚苏醒，到处打电话，人家还以为你是逼他们来看望你呢。”
“好吧，那我再等几天，出院之后再问。”
“我们回去吧。”
快到枧头医院时，朱达贵突然感应到，保健中心来了一伙人，众星捧月围着一个老者，正是徐家家主徐遂章。
第四十五章 脑溢血
徐遂章刚出来被关押了几天，总觉得浑身难受，恶心呕吐，视线模糊，头痛头昏，想做个全面检查。如果有问题，就及时治疗。不管什么病，早发现早治疗都是最好的。
此时的徐遂章，看着很疲惫，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多站一会都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坐下。
徐遂章旁边站着一个皮肤黝黑，戴着墨镜的男子。此人左脸上有一条寸多长的疤痕，甚是吓人。身材瘦削，动作轻盈敏捷，比徐遂章高半个头，容貌与他有些相似。
他叫徐如松，是徐遂章的第二个儿子，原来在特种部队任职，之前死在娄南别院的几个退役特种兵，都是他手下的兵。
徐如松现在国外搞私人护卫，手底下有一支庞大的雇佣军，主要以我国退役士兵为主，也吸收其他国家的士兵。
这支雇佣军既做军火买卖，也做私人护卫，甚至直接参与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冲突作战。
徐遂章来做体验，保健中心临时关闭，所有体检项目，都只为徐遂章服务。哪怕调查局正在调查徐家，可徐遂章依然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体检结束后，医生送了一个万金油医嘱：作息规律、注意饮食、适当运动。
徐遂章的身体，基本上没大问题，但血压有点高，需要注意。医生也给开了点药让他回去服用，等一个月之后再来复查。
别人三个小时才能做完的体检，徐遂章一个小时结束，所有检查结果，能拿到的全部拿到了。黄玉烨知道徐遂章来了，亲自给他带路。
离开保健中心时，徐遂章与黄玉烨握了个手，把黄玉烨给兴奋得不知所以。
上车之后，徐如松把前后的间隔升起，他们父子就待在一个密封环境。
徐如松说道：“爸，如松回来迟了，让您受委屈了。”
他在得知陈伸挥死后，迅速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带着一支精锐护卫队回了国。虽说是护卫队，其实就是雇佣军。他们在战场上是雇佣兵，在城市里就是杀手。
得知调查局在针对徐家，徐如松马上启动徐家的关系，给赵伟华施压。哪想到赵伟华一点都不退让，他当即下令除掉赵伟华。
“这点委屈算什么，只是可惜你的那几个部下了。”
徐如松淡淡地说：“他们技不如人，死了也活该。您明天出国休息一段时间，赵伟华一死，调查局不会罢休。”
他的手下成百上千，陈伸挥死在黄志益的枪口下，这是一名战士最好的归宿，没什么好可惜的。
赵伟华死后，调查局都会调查徐家，为了不被打扰，出国度假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走，你回来了，正好把之前的事情做完。朱龙文死了，他交待的事情还没完成。徐家不能失信，朱贤的家人……”
徐遂章正要说话，突然嘴一歪，眼睛斜看着，身体倒在沙发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徐如松大惊失色，扶起徐遂章，惊恐地问：“爸，您怎么啦？”
徐遂章的脑部血管堵住了，是被朱达贵用灵力扎住的。先让他供血不足，再将血管弄破几条，又将心脏周围的动脉扎住。
这就像一辆汽车，在正常行驶，突然发动机熄火，油管又破裂。汽车哪有不出事的道理？
给黛如燕疏通血管的这段时间，朱达贵对脑部的血管颇有研究。哪些血管堵住后会出问题，他最清楚不过。
原本徐遂章做完体检准备回去的，车子还没开动就出了事。
徐遂章被紧急送到急诊科，那边的医生还是很有经验，先让做了一个脑部CT，很快找到了原因：脑部出血，心脏有衰竭症状。
然而，之前徐遂章在体检时，并没有发现问题，现在脑部出血，医生也无法解释。
朱达贵的感应距离增加了二十米，这让他在保健中心七楼，可以很轻松地控制着整个枧头医院的情况。
虽然医生全力以赴，可终究没能把徐遂章救回来。
在朱达贵的灵力范围内，不可能救得活徐遂章。如果当时徐遂章坐车离开，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当徐如松看到徐遂章的死亡通知书时，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口，竟然将医生提了起来：“他不可能死，体检时不是好好的吗？再去想办法，一定要把他救活！”
“徐先生，我知道你很悲痛，可脑溢血是没办法的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做尸检，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一个步骤。”
“庸医！”
徐如松将他扔出去，再一脚踢过去，把医生踢倒在地，当场昏了过去。
徐如松看也不看那医生一眼，转身就走。
徐如松的行为，让朱达贵很是愤慨。千错万错，医生没做错。如果亲人死在医院，就将怨气发泄在医生身上，那还有医生敢治病吗？
朱达贵对徐如松一点好感也没有，事实上，他对徐家人都没好感。徐如松不是喜欢踢人吗？那就让他尝尝腿受伤的滋味。
徐如松觉得自己的右脚一麻，刚才踢那个医生，似乎用力过猛扯到了哪根筋。他强忍着，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右脚只要一沾地就痛得冷汗直流。
徐如松才把一名医生踢昏，没有医生敢给他治伤，他只能狼狈离开，去其他医院看病。
朱达贵没有取徐如松的性命，除掉徐遂章，参与谋害朱贤的徐家人，基本上都完蛋了。他不是一个喜欢用暴力的人，适可而止最好。
朱达贵与黛如燕在病房商量着今后的安排：“妈，出院之后，咱们换个城市生活吧？”
在徐家眼里，他们只是小人物，为了过上平静的生活，应该远离像徐家这样的世家。要不然，很容易遭到无妄之灾。
就像那个医生，明明兢兢业业抢救着徐遂章，结果被徐如松认为是庸医。徐如松那一脚力道很大，那个医生断了两根肋骨。
朱达贵只想做个平凡而普通的外卖员，有家人的陪伴，就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