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娘娘,不好了,四小姐拿着刀冲进来了!”
“什么?!”
锦荣宫
慕容晚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
女子方才睡醒,睡眼惺忪,一张白皙不施粉黛的小脸清丽脱俗,明媚动人。
闻言,樱桃小嘴微微张。
俏玉上前安抚她:“娘娘您睡醒了吗?要是没睡醒奴婢吩咐外面的奴才再多拦四小姐一会儿,左右不过是捅几刀的事,没事,四小姐拿的是剪刀,捅不出人命的。”
“慕容晚你给我滚出来!宸王如今病入膏肓都是你害的!你不要以为你现在进了宫做了皇上的女人我就会怕你!我一定要为宸王向你讨要一个公道!!”
女子宛若银铃的声音带着犀利尖锐,再大的锦荣宫,她在外面声嘶力竭的声音,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慕容晚捻着眉心。
俏玉识趣的拿了一块破布出去。
慕容晚盯着她出去的背影,果然,不出小半柱香的时间,外面鸦雀无声。
俏玉忿忿的从外面进来:“这个四小姐也太不知轻重了,还当娘娘您是在府上的那会儿,对娘娘您颐指气使。”
再说了,宸王算个什么东西,哪比得上皇上英明神武?
从床上下来,慕容晚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清丽可人的娇人,葱白指尖托着腮帮子:“她想要进来就让她进来,嚷嚷来嚷嚷去的,待会皇上回来了,万一把她舌头给割了,岂不是连好人家都嫁不上了?”
俏玉认真的想了一想,觉得在理,点头:“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四小姐毕竟是自家人,绝不能被皇上祸害。”
...
“慕容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怂恿你身边的贱婢这么对我!”
才一被放进来,慕容瑶愤怒的走到慕容晚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在外面闹了这么久,她头发凌乱,还有手,十根手指头被都快被那些贱奴才给掰断了。
她气的一张脸铁青,哪还有半点往日里的高贵艳丽。
绕过她,慕容晚半躺在美人椅上,一双美目半睁半眯:“四妹都拿着刀捅到我锦荣宫来了,我这锦荣宫的奴才再不忠心护个主,难不成还得眼睁睁的看你捅死我?”
慕容瑶脸色难看:“谁说要捅死你!”
“吓唬我也不行,胆子小,万一吓出个好歹来,不也是得死吗。”
“慕容晚!!”
“喊这么大声干什么?想被皇上听到?”
“皇上在你这?”
到底是对于她口中的皇帝有所忌惮,慕容瑶收敛几分,目光略露怯意。
捏了枚葡萄丢进嘴里,慕容晚含糊不清:“嗯,不在。方才走时,才替我割了一个说话大声的奴才。”
闻言,慕容瑶下意识的捂住了自个的嘴。
“慕容晚,你到底什么意思?三个月后便是宸王迎娶你的日子,你竟私自进宫,转嫁皇上!”
她目光发狠的瞪着她,到底是不敢再说话大声。
“哦,成亲之前,我找人算了一卦,那算卦的道士说,我与宸王八字不合,嫁给他,我会死无全尸,所以....”“胡说八道!!”
慕容瑶气的浑身发抖:“你到底哪找的骗子道士!”
“四妹先别着急生气,本宫发现那道士说的还挺准,他说只要我嫁给皇上,宸王就会大病一场,你看,准不准?宸王现在不是快要病死了吗?”
“慕容晚!”
“父亲母亲知道你擅自做主偷偷进了宫后大为震怒,你可知我们慕容家要扶持的人是谁?!你竟然背叛宸王殿下嫁入后宫!”
慕容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身后的俏玉。
冷冷一笑:“你又可知,皇帝知我慕容家权利滔天,早就对我们慕容家心生不满,只需时日,就会将我们慕容家连根拔起,你却羊入虎口,心甘情愿作他利用的棋子!”
“四妹啊,怪不得父亲和母亲总说你傻,你是真的傻啊,你怎么知道我进宫就是背叛宸王,羊入虎口了?”
“难道不是?”
慕容瑶眯眼看她。
“自然不是。”
慕容晚正襟危坐:“近些时日,皇上对本宫的宠爱程度,相信你们也听说了不少,皇上这么宠爱我,就连早朝有时我想跟着,他便将我带在身边。朝中之事,文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我想看,他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我要是看哪个大臣的名字不顺眼了,他便在底部批阅让他换个名字,你说...”
慕容晚站了起来,朝她走近,距离她一指之遥:“我与父亲来个里应外合,这样不更好谋朝篡位,改朝换代吗?”
大抵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慕容瑶半信半疑,怪不得父亲在一开始得知她进宫的消息后大为震怒,随后便突然间好了许多,闭口不提她的事,原来是父亲早已想到如此。
“这么说来,你突然进宫,是父亲默认的?”
“不是,我是算卦算的。”
慕容晚摇头。
慕容瑶:“....”
“即便如你说的那样,你也该将你的计划告诉宸王殿下,你可知道宸王殿下因为你突然进宫,病了多久吗?这些时日一直不吃不喝,饮酒消愁,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慕容晚上前拉住她的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四妹,我若不这么做,你怎么有机会?”
“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心仪宸王已久,我若是不绝情一些,宸王怎么会意识到你对他的好?况且,宸王必须表现如此,才能让人信服,若不然,依皇上玲珑的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他?”
慕容瑶脸色缓和了不少,把手从她手心里抽出来:“你少瞎说,宸王喜欢的人是你,我怎么可能和你抢。”
“不过皇上对你好也是看在我慕容家的面子上,你最好认清自己的份量,慕容晚,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有个好歹可以,但是别连累慕容家!”
“皇上驾到——”
一听到外面的禀报声,慕容瑶吓得一个激灵。
慕容晚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示意身后的俏玉。
俏玉会意,走出去,很大声:“皇上您先在外面待会,我家娘娘现在有点忙,不能见您。”
慕容瑶:“....”
震惊的同时,脸色当即就变了,尤其是外面除了方才那一声通禀后,再无动静,真的像是在外面等着....
第2章 皇上他很听我话
锦荣宫外面的人可是皇帝,大祁的主宰,手握人的生死,俊逸无双,杀伐果断的人间帝王。
想起那个男人浑身凌冽杀伐与身俱来的帝王之气,以及他身上的冰冷森寒气息。
慕容瑶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看向还在那自顾和她说话的慕容晚。
“别怕,没事,皇上很听我话,他不会进来的。四妹回去后好好和父亲解释一番,我是慕容家的女儿,一生忠心慕容家,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慕容家好。至于宸王那边,你就看着办吧,”
慕容瑶嘴唇颤栗,神情复杂,她紧紧的咬了咬唇瓣,企图让自己清醒:“那…我...我先走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慕容晚收敛嘴角笑意,眼底厉色,一闪过去。
慕容家?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曾经,她就是太看重慕容家,哪怕他们欺辱她至此,她仍拿他们当自己至亲之人。
以至于他们谋位成功,她这枚早已被摧残折磨的不值得一提的棋子,面临着万千惨痛的折磨,即便是死,他们也不会让她死的痛快!
裴宸——
嘴角笑意不由变得冷蔑,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自以为他对自己一片情深,殊不知他早已有了心仪的女子,与她成亲,不过是为了拉拢慕容家,保全自己。
胸口位置隐隐作痛,那里,是他为了向心爱的女子证明,他对她的情深。
染了毒的毒箭由他亲手射进胸口,毒液侵蚀她的五脏六腑,他搂着心爱的女子,展颜笑看。
低首,慕容晚看向纤细如骨的十根葱指。
身边的俏玉递了一个帕子过来:“娘娘,皇上还在外面站着呢。确定不请进来吗?”
慕容晚回过神来,接过手帕擦了擦手:“请。”
殿外——
从里面出来,帝王就在外面,难得还是得打个正面。
慕容瑶颤巍巍的从里面出来,老远的就看到站在殿外,一身明黄长袍的俊美男子。
他身上似笼罩着一层森冷的帝王之气,光是站在那,就让人望而生畏,遥想起他那些残忍令人头皮发麻的嗜血手段,慕容瑶更觉得害怕了。
偏偏是这般俊美宛若天神一般的男子,让人不敢逼视。
她颤栗着脚步慢慢的向他走过去,五步之远,双脚犹如灌了铅,迈不动分毫。
她吓得急忙跪在地上:“臣女慕容瑶,参见皇上!”
“....”
等了许久,不曾收到帝王回话。
慕容瑶不敢抬头。
硬着头皮在那跪着。
边上的高公公悄咪咪的瞥了眼帝王淡漠俊逸的一张脸,就仿佛没有发觉面前跪着一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朝着慕容瑶摆了摆手:“还跪啥啊!皇上单等着瑾妃娘娘松口放他进去呢,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吧。”
慕容瑶如蒙大赦,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说话很有分量,她不敢迟疑,飞快的道了句:多谢皇上,臣女告退。
便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退了下去。
她走的很快,帝王威严让她不敢在这久待,哪怕她与这裴祁连没什么交集,但他给人的感觉,就犹如跌入万层石窟冰窖中,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发寒的冷意。
第3章 帝王才是那最深情之人
慕容瑶走后,高盛百无聊赖,一个人在那盯着锦荣宫的大殿瞧。
直到——
“皇上,快看,俏玉丫头出来了。”
闻言,帝王总算有了反应,漆黑无波的眸子,落在娉婷而来的俏玉身上。
俏玉走到帝王跟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皇上,奴婢家娘娘忙完了,请您进去。”
“高公公啊,皇上今个心情是不是不大好?以往奴婢和皇上说话的时候,皇上虽说也不搭理奴婢,但眼神也不至于那么冷啊。”
目送着年轻帝王进殿。
俏玉和高盛磨蹭的跟在后面交头接耳。
高盛翻了一个白眼给她:“娘娘为了和一个外人说话冷落皇上在外面站这么久,皇上能心情好吗?”
俏玉:“...也对哦。”
“那娘娘不会有事吧?”
“放心,皇上那么宠爱瑾妃娘娘,瑾妃娘娘只需撒撒娇,皇上便能哄好了,咱俩小心一点就成了。”
俏玉:“....”
...
听到身后传来男子步履矫健的脚步声,几乎是他一进来,大殿里的气息瞬间便冷了几分。
慕容晚转身。
迎面而来的男子五官俊逸非凡,一双漆黑的眸子宛若黑夜中璀璨的明珠,明亮有神,刀削的薄唇,白皙找不到丝毫瑕疵的轮廓。
墨发三千顺在脑后,一袭明黄龙袍使他更有皇帝威严,不怒自威。
刀削的薄唇微微抿,在看到她的视线盯着他出了神,他不自觉松了些,就连周身的冷气也莫名散了不少。
进宫是一个例外,早在她及笄那年,父亲便曾和她说过,皇上有意要纳她为后。
后被父亲壮着胆子以她已有心仪之人拒绝,男人便才作罢。
按理说,帝王的话便是圣旨,他想要将她纳进后宫,身为臣子的只能恭命听从,哪有拒绝的道理,偏偏慕容鹤就是拒绝了,或许早在那时,慕容鹤就知道,裴祁连对她的心思,只要她不愿,便不会强迫她。
同样,慕容鹤但凡留她一日,裴祁连便不会动慕容家分毫。
此事足以从大哥二哥他们屡次犯戒,搭帮结派,以官谋私,残害良女,裴祁连知晓,却仍不会对慕容家如何可见。
起先慕容晚不知,只当慕容家劳苦功高,又地位权倾,裴祁连之所以不动慕容家,一是忌惮慕容家的权势,看在慕容家劳苦功高的份上,二来则是,收集罪名,最后再将其一网打尽。
直到大祁江山颠覆的那一晚,裴祁连惨死,而她安居宸王府,坐等消息。
他身边心腹冒死闯进宸王府要带她离开,后被她唤来宸王府暗卫乱箭射死。
邱城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仍历历在目。
“这大祁江山只要主子不愿,便无人能抢得走,为了你,主子再三顾及,却落得如此下场。
今夜大祁暴乱,属下本能带皇上逃离皇宫,他日后定能东山再起。
而主子顾及你,宁牺牲自己,也要属下护你无恙,带你逃离...”
起初,慕容晚不以为然,一颗心掉在裴宸的身上。
直到慕容家谋反成功,他如愿坐了大祁的皇帝...
原来这一切,包括她的结局,他早便知晓。
第4章 皇上,臣妾给您倒了一杯茶
她视线逐渐变得恍惚,事隔前世,她与眼前的男子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他却对自己一往情深到这种地步。
所以在她重生后,她便义无反顾的选择进宫,告诉他,她想要做他的女人。
还记得当时他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一向冰冷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高大欣长的身躯竟隐隐的颤抖。
再后来...
她就看到他命高盛拿了一道圣旨过来,在上面写着废后。
“....”
皇后自然不能废,大祁四大世家,上官家的嫡长女,从小万般宠爱,知书达理,实乃后宫之表率,就被他随便弄了个圣旨给废了,这朝中上下大臣还不搅弄翻天?
她胆战心惊的上前阻拦。
最后好说歹说,才勉强让他松口,封了个二品瑾妃。
但是宫里规矩一切全免,日后见了皇后,若是想让她向自己请安也可...
“方才四妹来了,臣妾就和她寒暄了几句,你见到了吧?”
她朝着男人走过去,上前拉住他的手。
男人手指纤细,宛若女子,习武之人本该手心有着厚茧,而男人手心光滑如初,光是这点,连女子都未必能够比得上。
男人与她十指相扣:“什么?”
慕容晚眨眨眼:“我四妹啊?她刚刚出去的,难道你没有看到她?”
男人皱眉:“没有。”
慕容晚:“....”
“可是想家了?”
不明他好端端的为何这么问,陡然想起方才慕容瑶进宫一事,她盈盈笑:“不想,一点也不想,皇上那么疼爱我,宫里上下哪个对我不是毕恭毕敬,好吃好喝的全往我这边送,就这待遇,连皇后娘娘都比不上,更别说在府上了。”
边上,高盛笑着恭维:“奴才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对哪位娘娘这么上心呢,就连皇后娘娘那,半年都未见皇上迈进慈宁宫一步。”
上官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长女,身为大祁四大世家之一的上官家,光是以此殊荣与身份,都未得皇帝高看一眼,又更何况后宫之中其她妃嫔?
听到此,慕容晚笑的更加开心了,双臂环着男人的胳膊,笑眯眯的:“你用膳了吗?要不留下一块用个膳吧?”
“明日朕同你一同回府。”
男人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环入怀中,声音淡薄,却不难听出其中宠溺。
慕容晚愣了愣,盯着他俊逸的一张轮廓看了许久:“皇上明日有空吗?要是臣妾回府,可是会在府上住上一些时日呢。”
“有空。”
边上,高盛小声哔哔:皇上您老就明天不得空,越国使臣正好明日就到达大祁了,您这个时候和瑾妃娘娘一块回府,这不是当众打越国使臣的脸吗。
...
用完了膳,男人留在锦荣宫批阅奏折。
慕容晚无趣的坐在美人椅上吃着糕点,时不时的瞅上一眼在桌案上专心批阅奏折的俊挺男人。
俏玉端着快要见底的桂花糕,暗戳戳的捅了捅慕容晚的腰肢。
慕容晚吃痒,晶莹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干嘛?”
“娘娘,您别光顾着自己吃啊,您看皇上忙于朝政,都累这么久了,您好歹也有所表示下啊。”
“哦。”
慕容晚明白过来,端了杯水过去。
茶水是刚倒的,她也没有试温度。
“皇上,朝事固然重要,但是您也要保护好龙体啊,臣妾给您倒了一杯茶,您先喝杯茶歇歇吧。”
第5章 那个…皇上,这茶是不是热啊?
她乖巧听话的端着茶放在男人左侧的桌案上。
男人闻声,停下手中动作,抬眸看她一眼,眉心一抹紧蹙渐渐散开,拿过茶盏轻抿了一口。
随即,慕容晚便看到男人浅薄的薄唇似是红了一下。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裴祁连指腹捻着茶盏,不由紧了几分,将茶盏里滚烫的热茶一饮而尽。
浅薄的唇瓣泛着晶莹的水渍,看起来分外的诱人。
然后那浅薄的薄唇,在慕容晚的逼视下,慢慢变红。
慕容晚急忙掏出手帕给他擦嘴,指腹碰到男人唇瓣上未及散去的余温,她才像是反应过来,战战兢兢的:“那个...皇上,这茶是不是热啊?”
“不热,极好。”
裴祁连拉住她的手,“可是觉得无趣了?”
慕容晚悻悻:“皇上处理朝政,身边得需清净,恰好臣妾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为了不打扰皇上您批阅奏折,臣妾打算去御花园逛逛。”
说完,她也不等男人回她话,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深怕跑慢了一步,身后的男人就能将她活剥了一样。
身后的俏玉追的吃力,好不容易追上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娘娘您等等奴婢啊,您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再不跑快点,说不定你家娘娘就要被冠上一个谋杀皇上的罪名了。”
俏玉:“....”
“你没看到吗?刚刚皇上喝了本宫给他端的茶,唇瓣都被烫的起泡了。”
俏玉:“!!!”
...
锦荣宫
“皇上,您还好吧?”
自瑾妃娘娘跑后。
年轻的帝王便一改常态,让他去打几壶凉水来。
高盛带着不解,恭敬的命人打来凉水。
就看到平日里矜贵冷酷的君王,一连喝了三盏凉茶。
要不是看到帝王浅薄的唇瓣上红了一圈,上面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小水泡,光是这张没有表情的脸,高盛还真不知道皇帝这是咋了。
他嘴哆嗦了一下,自主的把注意力往别的地方瞟:“咳,皇上,要不奴才传太医过来给您....咳嗯,皇上您还是批阅奏折,奴才再去给您搬一些....咳...来人,摆驾御花园!”
凌厉的刀锋随着他这句摆驾御花园而消失,高盛心有余悸的擦了把脑门上的冷汗,颤巍巍的跟着年轻的皇帝走出锦荣宫。
....
御花园中千姿百态的花样应有尽有。
因是春季,花儿五颜六色,姹紫嫣红,开的甚是鲜艳美丽。
“以前在府上的时候,觉得府上的花园已经够大了,没有想到这皇宫里的御花园,比起府上来,不知道大了多少。”
俏玉随手折了一朵大红的牡丹花,插在自己的头上:“娘娘,看看奴婢,是不是人比花娇?”
慕容晚闻声白她一眼:“脸比花大。”
俏玉:“....”
“呦,本宫还当是谁呢,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连这御花园的牡丹花都敢折,原来是近些时日,在后宫里头风头正浓的瑾妃娘娘啊。”
讽刺奚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容晚回头看,女子一袭碧落浅黄色长裙,靓丽乌黑的头发上佩戴着金宝三蝶钗,翡翠耳环晶莹剔透,少女身段玲珑,面容白皙,丹凤眼樱桃小嘴,一双富有灵气的双目好比暗夜晨星。
第6章 打都打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光是这身穿戴就是不菲。
配上这张闭花羞月的绝世好样貌,当真是美的让人连目光都移不开。
简单的打量过后,慕容晚收回视线,随俏玉其后,又捻断了七八只开的正艳的牡丹花:“本宫也当是谁呢,原来是萦华宫的敏妃娘娘啊。”
司徒敏见她当着自己的面,竟还敢如此放肆,当即一张娇艳美丽的脸蛋就变了颜色。
她生来嚣张跋扈,进宫以来,又位居二品敏妃之位,因其父为朝中一品尚书,无论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都是被人簇拥奉承着,何时遇到过敢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女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瑾妃妹妹可真是够嚣张的,仗着皇上的宠爱,连本宫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懒得搭理她。
慕容晚折断了花便想走。
司徒敏自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使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婢女。
便见她身边的丫鬟一个健步上前,拦住慕容晚的去路。
“瑾妃娘娘,论起辈分来,我家娘娘进宫比你要早了几年,见了姐姐,怎么说也得行个礼吧?还是说,慕容家的庶出女儿,上不了台面,没有学过什么规矩?”
慕容晚薄唇带笑。
“啪——”
一巴掌甩在脸上,拦她去路的婢女,当即被这一巴掌打的甩在地上,半边娇嫩的脸颊,瞬间红了一圈。
“青儿!”
司徒敏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瞪着慕容晚:“慕容晚,你好大的胆子!”
“本宫与敏妃素来不曾有过交集,本宫不找你的麻烦,敏妃也不要闲的惹本宫的清幽,若不然...”
她往前走了一步,嗓音柔柔的,好听至极:“这一巴掌,就不是打在这贱婢的脸上,而是打在敏妃娘娘,你的脸上了。”
“你不过是慕容家的庶出女儿,你娘都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嚣张?!”
“啪——”
烧灼的痛袭遍她的半边脸颊,司徒敏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瞪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打自己?
她是司徒家的嫡出三小姐,比她身份不知道强了多少,她不过是一个庶出,身份如何能和她相提并论?
“慕容晚,你竟然敢!”
“啪——”
又是一把掌打在脸上。
两边脸颊都是火辣辣的疼,司徒敏双手颤抖的捂着自己的脸,气的声线都在哆嗦:“你...你....”
“打都打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啪——”
“啊——”
头发被女人用力的揪着,司徒敏此刻尽显狼狈,哪还有半点往日的高高在上。
她望着慕容晚的视线带着恨,又带着怯,一时间,竟连反抗都忘了。
“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说我娘的事,有娘没娘,你不也一样斗不过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司徒家人的份上,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着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吗?”
“啊——”
被女人狠狠的甩在地上,司徒敏手心都被磕破了皮。
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慕容晚冷哼一声:“走。”
俏玉忙快步跟上。
第7章 皇上,瑾妃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臣妾…
慕容晚走后,小青反应过来,赶紧把司徒敏从地上扶起来:“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司徒敏恼怒的一把将她推开:“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慕容晚!我跟你没完!”
“不过是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你才敢无法无天,本宫倒要看看,没有皇上的维护,你还如何嚣张的起来!!”
“你敢动她?”
威严冰冷的四个字从头顶传来。
司徒敏瘦弱的娇躯当即一僵。
脸色霎时间惨白无比,她身体颤栗,不敢回头,半跪在原地,发狠的眸子此刻全剩下恐惧。
她身边的小青急忙跪了下去,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哭腔:“皇上您要为奴婢家娘娘做主啊,那瑾妃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分缘由的就打奴婢家娘娘,皇上....”
都说后宫女人越多,事情越多。
这不是,高盛跟着帝王龙撵来御花园找瑾妃娘娘,结果这人没找到,反倒找到了一个被瑾妃虐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敏妃。
他心中郁闷,很是好心的在帝王跟前小声提醒,生怕帝王认不出。
“皇上,这位是萦华宫的敏妃娘娘,敏妃的封号,乃是太后给封的。”
司徒敏害怕的转过身子,跪在地上,以手帕捂着丑陋的面容,声音悲切:“皇上,臣妾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这御花园的牡丹花,乃是皇后娘娘命人种下的,因为土壤不符,存活甚少。总共也就活了十来株,然瑾妃却硬是给折断了六株,臣妾不过是好心提醒了她几句,谁知道...谁知道瑾妃她...她就动手打了臣妾...皇上...”
“臣妾从小到大就没有挨过打...”“如今不是挨了?”
“....”
“....”
帝王冷漠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兀许,听到帝王冰冷的命令。
“将手拿下来。”
“臣...臣妾丑容怕...怕污了...”许是帝王视线过于冰冷,宛若利刃,司徒敏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
司徒敏磨磨蹭蹭的将手帕放下来,一张红肿的脸庞顿时就暴露在帝王的眼前。
感受到帝王的视线落在她高高肿起的脸上,那双漆黑如炬的眸子没有丝毫的怜惜,有的只有越来越多的森芒在眼底凝聚,就连她周身的气息都仿佛被冻住一般。
她身子颤的更加厉害了。
脸肿成这样,瑾妃娘娘这得是下了多大的力气去打的她啊。
皇上指不定又心疼瑾妃娘娘一双娇嫩的小手了。
高盛摇头,怕事情闹的太大:“皇上,敏妃娘娘乃是司徒大人的爱女。”
“皇上,臣妾...臣妾也是出于一片好心,皇后娘娘待后宫姐妹极为宽厚慈善,臣妾是不忍皇后娘娘一番苦心培养出来的牡丹花就这么被人给折了,臣妾....”
“继续跪着。”
帝王淡漠一语,乘着龙撵离开。
司徒敏跌坐在地,手心和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她却不敢去摸脸上的伤,一双含泪的眸子就那么眼睁睁的盯着帝王的龙撵走远。
继续跪着...
明明是她在慕容晚的手上吃了亏,她将自己打成这副模样,皇上他非但不怜惜自己,还不分青红皂白的继续责罚让她在这跪着。
御花园,每日有无数的妃嫔在这路过赏花,她跪在这里,无疑不成为她们日后的笑柄!
司徒敏肿起的一张脸到处可见狰狞。
小青心疼的和她跪在一起:“娘娘,如今瑾妃正受宠,皇上自会向着她。娘娘,要不您去向皇上认个错,光是在这跪着,娘娘您的身体怎么吃的消啊。”
娘娘的脸上和手上都有伤,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会落下疤痕的。
“闭嘴!”
司徒敏恶狠狠的咬牙,身体气的发抖。
若是求皇上有用,在方才,皇上便不会罚她在这跪着!
...
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小青看到方才随皇上一起的内事公公快步朝她们走过来。
她面上一喜:“娘娘。”
刘公公恭敬的行礼:“敏妃娘娘,皇上方才走的匆忙,让奴才过来传句话,等什么时候瑾妃娘娘的气消了,敏妃娘娘您就可以起身回去了。”
慕容晚气消?
司徒敏当即被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刘公公见话已传到,俯了俯身,离开。
“娘娘,怎么办啊?瑾妃明明什么苦头都没吃,哪有什么气啊,皇上这是摆明了要帮着瑾妃一起对付娘娘您啊。”
司徒敏气的脸色发白,最终脑袋一栽,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太医,快传太医啊,娘娘晕倒了!!”
第8章 该不会是你让人家侍寝,人家不愿意吧?
司徒敏被帝王罚跪御花园一事,慕容晚是第二日准备启程回府的时候才知道的。
她翻找着回府要带的一些玩意,听到风声后,抬头去看坐在美人椅上看书的俊美男人。
暖和的日光折射进来,打在他俊逸无双的轮廓上,他面容本就生的白皙俊美,暖和的阳光使他更添几分暖意,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冰冷无情。
让人不敢亲近。
她目光过于夺目,让男人有所察觉。
裴祁连将手中书本放下,侧目向她看去,俊逸的眉头微挑:“准备好了?”
“敏妃怎么回事?我刚刚听俏玉说,她昨日在御花园晕倒了。”
帝王神色淡淡:“嗯。”
“敏妃娇生惯养的你竟让她跪在御花园,就连昨夜赶过去的太医也被你下令不许给她瞧病,昏迷到现在没有清醒,加上晚上御花园中虫子居多,她浑身上下都被咬了不少红包。”
说到这,慕容晚狐疑的看向他:“那敏妃怎么得罪你了?该不会是你想让人家侍寝人家不愿意,你这么玩命的折腾人家吧?”
裴祁连:“....”
准确的看到帝王脸黑了。
就连周身暖和平易近人的气焰也在这短瞬时间骤地乍冷。
慕容晚怕他炸毛,走过去拍了拍男人好看的一张脸:“乖,有什么事不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你这么折磨她,万一把她折磨出个病症来怎么办?她父亲那你也不好交差,要是实在不满她,就让人把她拉下去打五十大板算了。”
“高盛。”
“皇上,奴才在。”
“将敏妃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高盛:“....”
...
把在那独自散发着冷空气的帝王给哄好后,慕容晚又跑到包裹那,在那大瓶小罐的往里面装。
俏玉汗颜:“娘娘,只是回家探个亲而已,您带这么多东西回去干什么啊。”
“父亲一向喜欢这些瓷器,这些瓶瓶罐罐的自然是送给他的。还有这些首饰,反正我也戴不完,这宫里头的东西不知比外面的东西好了多少,母亲和大姐看到了也一定会喜欢。”
俏玉笑不出来了:“首饰都是皇上赏赐给娘娘您的,但这些瓷器...都是皇上的啊...”
这一眨眼的功夫,都快被娘娘给搬空了。
“娘娘,您不问问皇上的意思啊?”
不知何时,年轻的帝王已经走到了慕容晚的身边,随手拿起一个小巧的金纹花瓶:“东西太多,需多备几辆马车。难得你孝心一片,还有什么喜欢的,一并带回去吧。”
东西都要搬空了,皇上您还说娘娘是孝心一片,分明是胳膊肘往娘家拐啊。
这些话,俏玉也只敢在心里抱怨抱怨,哪敢真的讲出来。
果不其然,在帝王这句话落下后,慕容晚装的更加起劲。
俏玉:“.....”
第9章 是不是人多你害羞了?
因为是突然回府,慕容鹤是在慕容晚回府的半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
听说皇上也跟着来了,整个慕容府都陷入无限的惶恐之中。
皇上登基数年来,极少亲自拜访大臣府邸。
如今跟着慕容晚前来慕容府,绝对是自登基以来的第一次。
慕容鹤受宠若惊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担忧。
在皇宫里的马车行驶到慕容府门前。
他领着妻眷出门迎接。
“微臣慕容鹤,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妻眷奴仆跪了一地,个个头垂的很低,大气不敢喘一声。
慕容晚当先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跪了一地的慕容家主仆,她快步上前,将慕容鹤扶起来:“父亲快起。”
“晚儿,不许无理!”
帝王不曾发话,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岂敢起身。
慕容晚才想起身后的男人还没有下马车,反应过来,她当先松开慕容鹤的手,走到马车前,看了眼战战兢兢的站在外面的高盛。
“皇上怎么还不下来。”
瞅着这小祖宗可算是来了,高盛就差没有痛哭出声了:“小祖宗啊,您可算是想起皇上还没下来了,您快去把皇上牵...哦不,扶下来吧。”
慕容晚一脸不解:“你又怎么惹他了?”
要不然咋坐在马车里不下来?
高盛特郁闷:就皇上这暴脾气,他敢惹吗?他这要是真惹了,还有命在吗?
慕容晚皱着眉头,小脸有着不耐,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眼端坐在里面的帝王,男人脸色恒古不变没有多余的表情,英俊白皙的五官宛若人间太岁,在她掀开帘子的那一刻,视线与她对上,不过很快,便淡漠的移开。
慕容晚:“....”
隐隐觉得不对劲,慕容晚提着裙摆,有些吃力的爬上马车。
坐在男人跟前,正视着男人淡漠如冰的一张脸。
拽了拽他的袖子:“怎么了?是不是人太多你害羞了?不敢下去?”
“....”
高盛:“....”
“你别怕,你是知道的,我慕容府就是人多,光是从京城街道跪下,加上府上奴役主仆,少说也得近五百人以上,这还不算上那些精英暗卫。”
高盛:“....”
帝王淡然的眸光缓缓的移到少女恬静秀美的一张脸上,无话的盯着她看了许久。
薄唇微微启:“朕会怕?”
慕容晚尴尬的抓着脑袋,嘿嘿笑:“你可是皇上,这大祁的主宰,历来只有别人怕你,皇上你怎么会怕别人?臣妾这不是担心麻,毕竟臣妾的父亲是皇上您的老丈人,不单单是您的臣子,臣妾是怕皇上你不好应对。”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似是透着些许无奈:“朕不怕任何人,却唯独怕你。”
说了这句话后,男人将少女推开,执着她的手,从马车上下去。
慕容晚跟在帝王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下了马车,不看任何人,也不说一句话,径直从慕容鹤一等跪地的众人中央迈了过去。
跪地的慕容府主仆着实是多,慕容晚余光看到一双白皙的玉手宛若晨起的雨露般晶莹剔透,一个嫉妒,便踩了上去。
那被踩之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刀锋子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恍若不觉,脚上的力度重上几分,而后反应过来有人瞪她,吓得往帝王的怀里一扑。
裴祁连察觉,大手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骤风暴雨的冷眸射向少女身后。
众人无一不低垂头颅,恭恭敬敬,无一人敢放肆。
第10章 皇上,请用茶
十指连心,而慕容瑶,硬是被慕容晚给硬生生的踩了五指。
她疼的小脸扭曲,秀丽的一张脸蛋又是青又是白,好长时间没有缓过劲来。
丞相府跪地的主仆随着帝王进府,慢慢起身,唯有她,一个人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四妹,你没事吧?”
慕容瑶咬紧牙关,声音沙哑:“你被踩一脚试试,看看有没有事!”
慕容芯被她堵的没话说,还是好脾气一笑:“要说那也是四妹你活该,不知道三妹要从你那过吗?还硬是把手伸这么长,不是明摆着被三妹妹踩吗?”
“你——”
“都给我闭嘴!”
上官衣一声怒斥,凌厉的视线在她们彼此的脸上扫过:“平日里你们胡闹我由着你们,今日皇上来了,你们都给我消停一些!再敢胡言乱语,我饶不了你们!”
“是,母亲。”
“母亲,女儿知错了...母亲莫要生气。”慕容芯脸色一白,立马规矩了不少,也不敢再出言讽刺了。
“母亲,诸位妹妹还小,也不过都是斗斗嘴皮子罢了,母亲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让女儿们担心。”
慕容婳温柔的笑着上前搀扶住她。
一袭湛蓝色长裙的少女,娇艳温柔的脸上不施粉黛,美的动人,尤其是她说话时,殷红的小唇微微开启,如樱桃一般水嫩富有光彩。
纤细的腰肢可让人一手握上,纤瘦玲珑有致的身段,配上她那张倾城绝色的一张脸蛋,光是一眼,便让人过目难忘。
上官衣看到她,脸上的严肃才缓和了一些,拍了拍她的手背:“要是你的妹妹们能有你一半的懂事,也不至于让我气成这样。”
慕容婳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
...
可能是心虚的缘故,因着昨日失误烫伤了男人的嘴。
在马车上这一路,慕容晚都不怎么敢和男人说话,好不容易赶个一起走的间隙,她偷偷的往男人唇瓣上瞄。
男人薄唇刀削浅粉,比水晶葡萄还要晶莹剔透。
光是一眼,她又嫉妒了,不过她忍住了,没有像踩慕容瑶那样,这么对待他。
裴祁连牵着她的手,在客堂的主位落座。
慕容鹤上官衣也紧跟着进来,在帝王允许的目光下,颤巍巍的坐在了右下侧。
就连慕容府的一众千金,也怀揣着忐忑和欣喜,慢慢的移到了下侧的位置,时不时的偷瞥上一眼高座上,俊美无俦的帝王。
“皇上能亲自到访慕容府,让微臣惶恐,小舍简陋,招待不周,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慕容鹤从座位上起身,恭敬的俯身。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皇上和瑾妃娘娘斟茶!”
他一声低斥。
便见有模样清秀的婢女快步的拿着茶壶上去倒茶。
“皇上,请用茶。”
婢女将倒好的茶递到帝王跟前。
帝王未答,也未曾接茶。
婢女手足无措,偏偏又不敢抬头去看帝王龙颜。
她双手哆嗦,害怕的跪在地上,“皇上....”
“将茶给本宫吧。”
慕容晚无奈的从丫鬟的手中接过茶壶和茶盏,叹了一口气,将那倒好的茶水洒在地上,又给男人重新斟了一杯。
才见男人终于舍得高抬他那只贵手,接过了她的茶。
第11章 这是被皇帝宠到什么地步...
众人傻眼。
慕容晚面不改色,又倒了一杯自己喝。
“本来今日本宫打算自己回府的,谁知道皇上知道后,非要跟着本宫一起回来,不仅如此,还让本宫带了许多宫里头的宝贝。高公公。”
“奴才在。”
“去把本宫给父亲从宫里带回来的宝贝抬进来。”
“是,娘娘。”
慕容晚每说一句,众人的视线,便会随着慕容晚的话,下意识的看向高座上的帝王。
慕容鹤更是觉得脊背都在发寒。
以前知道皇帝对慕容晚有意不假,也知这情谊深浅,但要论起有多深来,他就不得而知了。
皇宫里的东西,后妃不许变卖或是拿出宫来。
而慕容晚,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说将皇宫里的东西都抬了出来。
一时,他心中惶恐,不知帝王此刻到底是何心思。
众人内心各有算计,高盛那边已命人将几大箱子的珍宝搬了进来,随着盖子掀开,金黄色的瓷器令人眼花缭乱的珍宝,个个向外透露着它们的价值不菲,城池难抵。
慕容鹤喜欢收藏珍贵物件,无论什么珍宝,只要是价值连城的,他都喜欢收藏起来,自认自己也算富可敌国,可是当看到这些满箱子的珍物,光是一件,都可抵他一房子收藏的宝贝。
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直接掀开袍子跪在地上:“皇上,这....”
即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些珍宝,都是皇上的东西,寻常人,哪能有这么多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
光看那瓷器,上好的琉璃瓦片一一片连结而成,那上面金光璀璨,懂得瓷器的人一看便知,那是由无数的美玉与金子,凿碎二者合一,精心细琢,小心雕刻,融为其一。
“微臣惶恐,小女无知,微....”“难得晚儿孝心一片,此孝心值得京城女子争先效仿。”
裴祁连淡淡看他一眼,声线凉薄:“丞相无需推辞,收下吧。”
“皇上...”
上官衣也在这时跪了下来,“这些瓷器都是皇上您的东西,若是皇上赏赐,一件便使臣妇慕容家蓬荜生辉。晚儿生性胡闹,进宫这些日子,全靠皇上您的宠爱,能够....”“慕容夫人,这是晚儿赏赐给你慕容家的东西。”
帝王淡淡一语,听不出喜怒,却硬是把上官衣余下的话给堵回腹中。
上官衣说不出话来,谨慎的眸光看向高座上的慕容晚。
慕容晚微微一笑:“母亲,晚儿早知你与父亲都极爱收藏宝贝,父亲喜欢收藏瓷器,而母亲您则喜欢收藏首饰,高公公,去将另外一箱子的首饰打开。”
“是,娘娘。”
箱子再次打开,一箱子琳琅满目,足以使人心生嫉妒垂涎的各种首饰,暴露在众人眼前。
客堂中的女子居多,女子酷爱的便是这些光鲜亮丽的首饰,几个千金看的眼珠子都直了,每个女人的眼里透露的全是对这满箱子首饰的垂涎和嫉妒,恨不得将其据为己有。
就连慕容婳,身为慕容家的嫡长女,所分得的宠爱与好处也不少,但还是对这一箱子靓丽夺目的首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神情有着复杂,这是被皇帝宠到什么地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皇帝的面,如此放纵而不惶恐。
第12章 如今的瑾妃,除了朕以外,谁都没有资格责骂
面容靓丽温柔的少女盈盈起身,跪在客堂中央,瘦俏的脊背挺的笔直:“皇上宠爱三妹上至文武百官,下至京城百姓,无一人不知。就连臣女慕容家,都因三妹妹而跟着沾光。皇上对慕容家的看重,多年来,也被世人看在眼里,只是这些赏赐....”
慕容婳犹豫了一下,柔声道:“怕是被其他大人知道,会对我慕容家有所偏见,皇上——”“大小姐言重了,自瑾妃娘娘进宫以来,慕容家可谓是一步登天,从曾经的四大世家末尾,一跃成为首位,就连慕容家几位庶出公子,也都相继入朝为官,这可都是皇上看在瑾妃娘娘的面子上,有意提携慕容家。”
高盛微微一笑:“真要说京城诸位世家大人对慕容家有偏见,这偏见,也早在之前就有了,又更何况是区区几箱子的首饰,珍品。”
一句话,堵的慕容婳咬了咬下唇。
坐的久了,少女感到疲倦,半靠在帝王的肩上,目不斜视的盯着那跪在下方清丽脱俗的女人身上:“大姐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诸位姐妹中,最偏袒的也就是你,相比起来,大姐见识多,首饰穿戴也数不胜数,自是不稀罕妹妹从宫里头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可你不喜欢,并不代表其她的姐姐妹妹不喜欢,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偏见,就害得几位姐姐妹妹没有昂贵的首饰戴。”
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也是闷恹恹的:“父亲母亲,女儿也是孝心一片,就连皇上都夸我是个孝顺的人儿,女儿费尽心思从宫里头带进来的东西,你们怎么能不接受呢。”
慕容鹤直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都在冒汗,孝敬归孝敬,但那些可是皇上的东西,大箱小箱的搬回来这么多,帝王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喜怒,这才是让他害怕的地方。
谁知道这阴晴不定的皇帝是怎么想的。
眼瞅着他们还在那推辞,裴祁连紧皱眉头,似有不悦,正待发作。
高盛瞅着不妙,赶紧小跑下来,俯身在慕容鹤的耳边说了几句。
慕容鹤赶紧跪下叩头谢恩:“多谢皇上瑾妃娘娘赏赐!”
帝王眉头渐渐松了不少。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冰冷:“丞相,你生了一个好女儿。”
“是是,皇上说的是,微臣诸多女儿中,就数晚儿最懂事最孝顺。”
慕容晚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可父亲先前可不是这么和女儿说的,您说,您诸多女儿中,就数我最不争气,看到我就心烦,还说,前段时日的那次责罚,怎么没有将我活活的打死....”“瑾妃娘娘....”
话未说完,慕容鹤承受着帝王骤地如寒冰利刃的锋芒,吓得再次跪在地上,后背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慌不择口的解释:“那都是误会...是...是晚儿太顽皮,打翻了微臣最珍爱的物品,微臣就是教训她几句,不曾真的打过她。皇上也是知道的,微臣...微臣若是生起气来,说话一向没有分寸。”
“之前的事,朕不与你计较,丞相只需记住,如今的瑾妃,除了朕以外,谁都没有资格打骂一句,则——”
男人本就不苟言笑,说话时,带着自主的疏离感,加之他又是皇帝,一直以来,都是威严令人恐惧的存在。
就连说话,语气比之曾经冰冷威严了不少,让满客堂的人个个屏气凝神,等待着他的后话。
“诛九族。”
第13章 朕说错了,只有你能欺负朕
简单扼要,又不乏威严冰冷的三个字。
让众人震惊的同时,又对慕容晚充满深深的嫉妒和羡慕。
不过是慕容府一个最不受宠,过的连最下贱的婢女都不如的庶出,进了宫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吃的好穿得好,就连九五之尊,无人敢抗拒的人间帝王,都对她百依百顺,纵容维护的不得了!
迎接着众人的羡慕嫉妒,慕容晚不乐意了,捅着帝王英俊的一张脸:“皇上,不是说好,你也不许欺负臣妾的吗?”
握上她的手,裴祁连冷硬的脸色柔和了不少,“朕说错了,只有你能欺负朕。”
“嘶——”
下首可闻倒吸冷气的声音。
裴祁连的温柔,好比青天白日见了鬼,就像那一向杀人如麻,冰冷嗜血的魔鬼,突然间转了性,更让人觉得心悸不安。
慕容晚满意的咧着唇,乐呵呵的笑了,捶了捶男人健硕的胸膛:“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高盛:“.....”
言罢,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皇上,臣妾困了。”
男人当即将她揽腰抱起。
瞥了眼高盛。
高盛反应过来,扭头:“丞相,赶紧备房吧,皇上要和瑾妃娘娘先休息。”
“这...皇上,微臣还想同您说越国使臣....”“丞相当官也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没有眼力劲?越国使臣能有瑾妃娘娘休息重要吗?”
高盛冲着他挤眉弄眼。
这胖子不说话就一堆肥肉,看不见脖子,这一番挤眉弄眼,活脱脱的把眼睛给挤没了。
慕容鹤神情复杂的命人下去备最好的房间。
...
“皇上好生的宠三妹,三妹可真是幸运,能得皇上看重。”
望着帝王矫健的身影走远,那被他温柔抱在怀中的少女一再小心谨慎,恍若稀世珍宝,深怕摔了一般。
慕容芯目露垂涎羡慕的光芒。
一旁的慕容瑶不以为然,一声冷哼:“皇上那么宠慕容晚,还不是看在我们慕容家的份上?要不是父亲,皇上估计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二姐可真是天真,你还真以为皇上能有多喜欢那个贱人不成?”
“父亲,这些首饰与瓷器,个个价值连城,能买下无数城池,如今皇上却将它们都赏赐给了我们慕容家,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慕容鹤闭上眼:“无论有诈与否,这些赏赐,对我们慕容家,百利而无一害。”
上官衣走向装有首饰的箱子,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拂过,赞叹:“果然不愧为皇家御赐的东西。”
她身为慕容家的当家主母,虽然平日里的穿戴用度都是最好的,但是和皇家的首饰相比,还是差上许多。
眼底一抹犀利一闪过去:“还算慕容晚那丫头有点良心,知道我养她这么多年不容易,将这些东西拿回府送给我。”
“这些昂贵的瓷器和首饰,若是换成银子,不知又能为慕容家招收多少兵马和人力。三妹当真是聪慧过人,处处为父亲,为慕容家着想。”
男人声线清越,一袭暗黑长袍包裹削瘦的身姿,英俊宛若雕刻的五官英朗逼人,富有英气。
双目如鹰目,凌厉似灼星。
说这话的,正是慕容府的二公子,由皇上亲封的二品镇京大将军。
第14章 母亲你...你偏心——
闻言,慕容鹤点了点头:“嗯,你三妹这次总算是做了一件让为父满意的事了。看来她选择进宫,是一个明确的选择,比嫁给宸王要好太多。”
“瑶儿。”
“父亲。”
“你去宸王府跑一趟,向他说明晚儿的计划,让他无需再装病了,晚儿这么做,也是为了和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一听要去宸王府,慕容瑶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乖巧的听话俯身:“女儿就说嘛,三姐这么喜欢宸王殿下,怎么可能会突然进宫,原来这一切,都在是为宸王着想。”
她心中鄙夷,不过是自作聪明的笨蛋罢了,成为了皇上的女人,有朝一日,慕容家谋反成功,簇拥宸王为帝,宸王怎么可能还会娶她一个身子不洁的女人为后?
“父亲,女儿觉得,此事父亲还要多加小心。”
“哦?”
慕容婳一脸忧虑:“三妹品行一向胆小如鼠,遇人遇事大气不敢喘一声,就连府上奴才都不敢大声斥责,又怎么会自己给自己出主意进宫去?还有,今日的三妹和曾经相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当着皇上的面,竟敢说出父亲您打她一事...”她不说还好,听她这么一说,慕容鹤当即也蹙起眉头来。
上官衣一声冷笑:“再怎么变了一个人,也是我们慕容府的人,我将她养这么大,虽然平日里待她苛刻了一些,但那也都是为了她好。”
“但愿是女儿多虑了....”“婳儿无需多想,慕容晚对宸王的感情你是看在眼里的,为了宸王,她连死都不怕,我们所做的一切又是为宸王铺路,无论她打的什么主意,最后都免不了是为宸王着想。”
“是,母亲。”
“母亲,三妹送给了您这么多首饰,你看这手镯,种类样式这么多....”
他们的谈话,慕容芯无心去听,她本是一个爱美之人,视线一直盯着箱子里的首饰移不开眼。
接过她手中的翡翠玉镯,上官衣笑着将它戴在了慕容婳的手腕上:“这手镯就像是为婳儿量身定做的一样,愈发衬的我的女儿落落大方,美如瓷白。”
慕容婳羞涩一笑:“母亲,您又取笑女儿了。”
慕容芯不甘心自己看了那么久的手镯,就这么落到了慕容婳的手上。
她气的直跺脚:“母亲,这对手镯是我先看上的,你为什么给大姐....”
上官衣冷冷一瞪她:“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这么好的东西戴在你的身上都是浪费,你如何能与你大姐相比?”
“母亲你...你偏心——”“啪——”
一巴掌甩在脸上。
慕容芯当即被这一巴掌甩翻在地,她捂着自己的脸,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上官衣。
妇人高高在上,看她的目光犹如蝼蚁。
“放肆!你这逆女!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来人,拉下去,将她关进柴房,三日不许给她吃喝!”
有侍卫进来拉人,慕容芯一人难敌四手,很快被拖到门口。
“母亲,算了,二妹是女孩子家,正是喜欢这些首饰的时候,我房间里这么多母亲给的首饰,也不缺这一个。”
第15章 在宫里怎不见你胃口这么好?
慕容婳将手上的手镯摘下来,戴到慕容芯的手腕上:“母亲,您就别和二妹计较了,她还小。”
上官衣脸色好转了一些,不过还是声冷如冰:“学学你大姐,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行了,夫人你也少说两句。婳儿,那箱子里的首饰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戴,你母亲也戴不了这么多。”
慕容婳温柔一笑:“多谢父亲。”
...
被男人抱回房休息。
几乎是房门才被关上的那一刻,慕容晚就从男人的身上下来,腾腾几步,跑到茶几旁,端着一盘子桂花糕吃。
男人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眉峰幽深,薄唇紧抿:“在宫里怎不见你胃口这么好?”
“宫里是宫里,一举一动都会落人口舌,府上就不同了,这些东西可是我曾经的最爱,几百年都未必能尝上一口....”说漏了嘴,慕容晚及时打住。
看向脸色不太好的帝王。
她放下所剩无几的桂花糕,抓了抓脑袋,向男人走过去:“怎么了?”
“他们慢待了你?”
闻言,慕容晚略一耸肩:“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区别,不过我们慕容府比较特殊,庶出的女儿,就像是在继母的庇佑下长大,我就不同了,我是在一堆的继母眼里长大的。”
男人俊脸紧绷:“方才你说你父亲打你一事,也是真的?”
“嗯。”
慕容晚非常委屈巴巴,重重的点头,挽起袖子露出一小半葱白玉臂给他看。
上面白皙如一块美玉,没有看到什么伤痕。
没有从帝王眼里看到其它表情,慕容晚反应过来,悻悻的放下袖子,尴尬的嘿嘿直笑:“露错了,不是这个,是这个。”
她将另外一个胳膊掀开给他看。
不深不浅的一道鞭痕。
帝王眼眸加深。
慕容晚飞快的将胳膊放下,继续说道:“背上还有,但是男女有别,就不给你看了哈啊——”“撕拉——”一声。
慕容晚一声惊叫,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被撕碎。
她又羞又急,捂住自己的脸趴在男人的腿上:“你干什么?”
“让我看看。”
男人话才落下,她整个人又被翻了一个弧度,白皙的后背密密麻麻的可见不少浅浅深深鞭痕,有的才结疤,有的则还新,像是才挨过打。
男人大手冰凉,落在她满是伤痕遍野的后背上,有着颤栗。
漆黑幽深的眸子比利剑还要吓人。
赤红嗜血。
男人的目光太过于吓人,赤裸裸的盯着她的后背。
想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男人直勾勾盯着,虽然男人没有什么杂念....
慕容晚想起来,但是男人按着,她起不来,只能磨磨蹭蹭的把手伸向大腿根:“这上面还有伤痕,要不要我把裤子给脱了...”感觉到落在她背上的大手一抖,随即,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
慕容晚抓着这个空隙,赶紧从他的腿上爬起来。
后背上的衣服全烂了,露着背部,很是滑稽。
慕容晚看男人的视线充满了哀怨:“讨厌,想看不会脱了人家的衣服看吗,又是撕又是拽的,这么暴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