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你明知,我不是那样的男人
上官秋咬紧牙关,脸色发白。
“那不行!我家娘娘让送的,奴婢就必须得送。”
顾忌到有皇上在场,上官秋不敢拒绝的太明显,只能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
“人家好歹也没日没夜的伺候你母后这么久,皇上你也太不懂得体恤人家美人了。”
上官秋不甘心的离开。
慕容晚看了眼那站在一旁的俊挺男子。
先哼哼出了声。
闻声,裴祁连向她走过去,将少女稳稳的抱于怀中:“你明知,我不是那样的男人。”
“哪样?”
高盛捂嘴咳咳:“当然是,皇后对太后再好,皇上也不会多看一眼,皇上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娘娘您一个人啊。”
“听皇后显摆,太后今日的情绪波动到时候好了不少,没有因为听到本宫的名字,而难以控制了。看来,让皇后亲自伺候太后,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有查出什么来?”
裴祁连轻抚少女发髻。
慕容晚神秘一笑:“你猜?”
少女俏颜如花,笑起来时,灵动俏皮。
那微撅的小嘴,殷红水嫩饱满。
男人指腹在上面轻轻抚过:“虽然太医院的太医没有查出什么病症,但是不至于要太后的命。你无需担心。”
“我听说,之前太后已经连续绝食两日了。”
“年纪大了,少吃些,对身体也好。”
高盛:“....”皇上,那是您亲娘吗?
这要是换作了瑾妃娘娘,别说两日不吃了,就算是一日三餐里面少吃那么一口,您就心疼的跟那什么似的。
想到什么,高盛恭敬开口:“娘娘,皇后每日送去慈祥宫的杏上雨露,奴才拿去一些,让太医院的人查了。”
“可有查出些什么?”
之前,慕容晚在得知这件事后,也确实是想着先让太医院的御医们查查的,但是想来上官秋也不是那么轻易露出马脚的人。
很有可能她真的派去查,也不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所以,她也就懒得让人去查了。
“回娘娘,杏上雨露和往常一样,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
“听太医院的刘太医说,这杏上雨露比起以往,更加香了一些,除此之外,便不再有其它了。”
“香了些?”
雨露只是清晨早起的露珠采集而成,如何会香?
....
午后
慕容晚刚和男人用完膳。
凰昭容便来了。
大概是没有想到皇帝也在场。
从一开始,她是为了这大祁的皇帝而来,以至于后面被她虐的,已完全失去了以前的势在必得。
虽然见到他,依然感觉到惊艳,但是哪有保住命重要。
况且,母皇已经答应她和裴宸的婚事了。
待日后,裴宸养好伤,她是要嫁入宸王府为宸王妃的。
如凰昭容看到年轻冰冷的皇帝感觉到后怕。
裴祁连看到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俊脸阴沉,薄唇紧抿,双眸锋利,宛若刀子眼。
这副抵触的模样,光是让一旁的高盛和俏玉看着,都忍不住汗颜。
容妃是来找娘娘的,毋容置疑。
皇上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他吃醋了,总觉得这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在打他女人的主意。
第664章 那个,皇上,娘娘有私事要处理,咱们...
“宝宝不是还有公务要处理?高公公。”
“哎,奴才在。”
高盛认命的上前去劝脸色不善的皇帝:“那个,皇上,娘娘有私事要处理,咱们...咱们就先处理公务去吧?”
凰昭容:“....”
对于帝妃的相处模式,让她的认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看到冰冷寡言的皇帝,那么听慕容晚的话,仿佛慕容晚的话就是圣旨,看到她快要生气,他便不敢在此处多停留,快步离开的架势....
吃饱之后,慕容晚就容易犯困。
她表情惬意的躺在美人椅上:“容妃今日怎么那么空闲,来找本宫了?”
“慕容晚,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我可全听说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
慕容晚好笑的看向她:“皇上他待本宫,一如往常的好,只要皇上他对本宫的心不变,本宫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慕容晚说的虽直接,但也是那么个理。
大祁的皇帝,身为这世间的主宰,只要是他想要保住的人,任何人都不敢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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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相信慕容晚,谁又敢将慕容晚怎么样?
“之前我一直觉得,你们这大祁的女人,就跟我蝶凰国的男子一样,柔弱不堪,只知道依附男人过日子,没有丝毫的主见,笨手笨脚。”
“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容妃突然来找本宫,该不会就是为了夸本宫而来的吧?”
“自然不是。”
“哦?”
“慕容晚,我们联手吧!”
“什么?”
慕容晚嘴角含笑:“联手?”
慕容晚抬眸看向她,眸光中似乎多了惊讶:“容妃要和本宫联手什么?”
“董银君!”
“她啊。那不是你四皇姐吗,按理说,你们皇姐皇妹相认,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为何要与本宫联手?”
“她算什么皇姐?!为人心高气傲,我已经觉得自己已是十分傲慢了,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更加的讨厌。”
想起那日她打算去承阳殿会一会这个十几年来没有见过一面的皇姐,结果人家连搭理都不屑搭理自己。
那神情,那言语,果然如慕容晚说的那样,傲慢的不得了,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围着她转。
从小到大,她被母皇宠的无法无天,还真不曾,被人这般冷落过。
可想她的脾气上来,回去后,更是越想越觉得可气。
尤其这该死的女人,竟还贬低她,说裴宸对她只是玩玩,她在裴宸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她的一根头发,真当她成为了宸王府的王妃,就真的是裴宸的女人了吗?
闻言,慕容晚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慕容晚,这辈子,能被我勉强看上的女人,还真没几个,我能愿意和你联手,也是你的福气。”
“本宫与七皇女联手,无非也是对付董银君,稳固你日后在宸王府的地位,但是为本宫能带来什么好处?况且,董银君成为了你蝶凰国的四皇女,已是你们蝶凰国的人,早与我大祁无关了。”
“怎么没有好处?难道你不知道,董银君一直想要杀了你?”
“还有——”
第665章 裴宸日后是要死的,本宫不管你付出多少的心思在里面
凰昭容看向她:“你或许不知道吧?阳女官似乎很看重她,而且隔三差五的,都会私下去见她,我曾偷偷的跟着去过一趟,董银君可是向阳女官说了不少你的坏话。”
“阳女官?”
慕容晚收敛唇边笑意:“那不是你母皇身边的近身女官吗?”
“没错。这阳女官对待我们几个皇女,向来是恭敬疏远,但是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董银君,体贴疼爱的不得了,甚至都让我生出一股错觉来,母皇对她还尚没有什么感觉,这阳女官,倒是先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了。”
“董银君可是向阳女官说了不少你之前如何凌辱折磨她的话,听阳女官的语气,似乎是要替她教训你。”
以前,慕容晚会防范一些,但是她现在身边有了锦朝,而且,阳女官私下和董银君走的亲近,女帝好像早就知道了。
将锦朝这个时候送给她,也是为了提前保护她的安危?
锦朝乃是经过女帝亲手指点,即便阳女官武功再高强,也未必会是女帝的对手。
这么说来——
“阳女官身为母皇身边的心腹女官,本领强大,母皇很多事情都交给她私下去办,为人更是心狠手辣,她若是想对你怎么样,慕容晚,你即便再聪明,就凭你这不会武功,娇弱的身体,还真未必会是她的对手。”
“本宫若是和你合作了?”
“你若是与我合作,我会保护好你,阳女官再厉害,我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是大祁,不是蝶凰,她们的一举一动,我都在派人监视着。董银君再是母皇的第四个女儿,如今的她,只有一个身份,什么都没有!”
“和你合作,对付董银君?”
“七皇女,那可是你的皇姐。”
“那又如何?在她的心里,有我这个皇妹吗?!”
凰昭容一声冷哼,她就是想出口恶气罢了。
想起她那副高傲的神情,她就来气!
“你该不会,真的看上宸王了吧?”
“自然,若不然,你觉得我付出这么大的精力,又是为了谁?”
慕容晚蹙眉。
“不过,我可不是你们这大祁的女子,把男人看的很重,一棵树上吊死,我虽喜欢裴宸,但也不至于为了他,只有他一个男人,待它日,有了喜欢的男人,我一样会收入府中养着。”
慕容晚敛下眼底的一抹算计:“与我合作,也不过是因为你在大祁人不生地不熟,而我身为大祁的二品瑾妃,在身份上,能够帮你许多,说说吧,你想让本宫帮你什么?”
“我要出宫,去宸王府!”
“去见裴宸?”
“没错!”
自从进了这大祁的后宫,戒备森严,她武功再高,也无法在这戒备森严,没有任何人际的后宫来去自如。
说起来,她也有段时日没有看到裴宸了。
“想要出宫,也并非一件难事,但是,本宫有个条件。”
“你说!”
“裴宸日后是要死的,本宫不管你付出多少的心思在里面,他杀我母亲之仇,我总归是要报的。”
凰昭容一脸的不以为然:“那是你的事,反正时日还长,待我物色了好的男人,随便你怎么处置他,我不会插手半点。”
“如此最好。”
若不然,连她也算计在里面,就显得有些不厚道了。
第666章 凌贵侍与阳女官没有关系
凰昭容口中,阳女官与董银君走的亲近一事。
早在之前承阳殿的大殿上,她就察觉到了。
当时她明知董银君在假冒六皇女,但还是告诉女帝,她就是六皇女的身份,就连最后董银君被揭露,她想的,也是竭尽所能的向女帝保全她。
凰昭容走后,慕容晚一个人坐在软塌上,想了会儿。
她唤:“锦朝?”
矫健的人影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笔直的站着,身躯削瘦,一袭黑衣,遮掩不住的风华绝代,哪怕面上戴着面具。
黝黑的双眸宛若夜间发光的明珠,粲然有神。
大殿里没人。
俏玉和婉儿也早不知道跑去哪浪去了。
据婉儿说,俏玉自打知道自己未来要嫁到南国当皇后,就已经提前让尚衣局那边赶制她要嫁过去的喜服了。
排在她前面不少的都是各位宫殿里娘娘要做的新衣裳。
奈何这丫头上面的主子是她,愈发懂得主子得宠,奴才跟着升天的道理,就连尚衣局的奴才见到她,也跟见到祖宗似的,不用她开口,赶紧把衣服给她排在前面制作。
以至于后宫里的其她主子,全部恨的牙痒痒,偏偏俏玉是她慕容晚的人,个个都不敢动,咬牙认命的接受了一个区区奴才,大张旗鼓的跑到尚衣局制作衣服,待遇,竟还远远的高过她们这些后宫的娘娘——
当时听婉儿说这些的时候,慕容晚的第一反应就是乐。
人家婉儿胆战心惊的说完,深怕她生气,正打算给俏玉开口解释,说她可能是太高兴了。
但是娘娘这反应,好像不是生气啊....
思绪跑远了,慕容晚回过神来,看了眼面前站着的男人。
眼神示意旁侧的位置:“坐吧。”
男人不动,身躯依旧站的笔直。
“其实吧。”
慕容晚斟酌着说词:“你也不用太认生,本宫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但凡与本宫走的亲近的,都忘记了什么叫作主仆有别。”
她见男人还是站在那没动,也不再强迫他,反正时间还长。
她轻声咳了下:“让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对于阳女官,你知道多少?”
男人话很少,她以为裴祁连的话已经够少的了。
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比她家宝宝的还要少!
况且,她家宝宝现在已经被她给训练的只对她话多了,这么一对比,话少的,好像就只剩下眼前这一个了。
“阳女官是陛下身边的心腹女官,跟随陛下多年。”
“我知道,我想问的是,那董银君的生父是谁,你知道吗?”
男人神态如同木偶,恭敬道:“乃是蝶凰国六贵侍之一的凌贵侍。”
“凌贵侍?”
慕容晚呢喃了一声:“他与阳女官是什么关系?”
准确的看到男人迟疑了一下。
慕容晚知道自己从这里问是对的,而且问锦朝也是对的!
他跟随女帝身边多年,女帝那么信任他,那么一些事情,他也肯定是知道的!
“凌贵侍与阳女官没有关系。”
“不可能。”
第667章 锦朝生是瑾妃的人,死是瑾妃娘娘的鬼
慕容晚抬眸,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他们不可能没有关系。”
如果他们没有关系,那么阳女官为何又那么看重董银君?
如果说,她看重董银君是因为她是女帝的女儿,但是女帝那么多女儿,也没有见她偏见哪一个。
唯一值得猜测的一点就是,这个阳女官在年轻时,一定和董银君的父侍有过什么值得一提的过往!
“锦朝,既然女帝将你给了本宫,你对待本宫就要忠心,本宫问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不可有什么隐瞒,知道吗?”
“属下明白。”
“好,那你告诉本宫,凌贵侍和阳女官之间,是不是有渊源?”
“没有。”
慕容晚:“....”
听男人这么斩钉截铁的语气。
慕容晚还想再追问,又恐得到的回答还是这俩字。
“那本宫问你,你跟在女帝身边多少年了?”
“自记事起,属下便跟在陛下身边。”
“记事起?也就是说,你从记事起,便一直在皇宫了?”
“是。”
“那...蝶凰国后宫发生的事,你都知道,对吧?”
“不知道。”
慕容晚:“....”
被这男人气的没了脾气,还说忠心呢,一问三不知,明明知道,却故意隐瞒,这算什么忠心?
慕容晚收敛眼底的不耐烦,突然厉声:“跪下!”
锦朝听命的跪了下去,身躯仍旧挺的笔直。
那双黑黝黝的双眸,有时看着,如星辰一般明亮,有时候,又如死灰一般,黯然无魂。
慕容晚站起,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佻起他的下巴,将他面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他一张魅惑众生,倾城绝世的一张脸来。
她勾唇一笑:“真的对本宫忠心吗?”
锦朝抿紧唇瓣,没有说话。
慕容晚轻笑的将手从他俊美的脸庞,慢慢的向下移,落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前。
见男人神色仍旧没有什么异常,她泛着些许凉意的手指轻浮的探进去:“女帝把你送给本宫,不单单是为了保护本宫的安危,还有其它一层用意,你知道吧?”
长袍下的大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男人身躯笔直中透着紧绷,他眼眸黝黑,死水浑浊。
薄唇抿的紧紧的:“锦朝生是瑾妃的人,死是瑾妃娘娘的鬼。”
手探进去,摸到的,不是男人白皙滑嫩犹如绸缎的肌肤。
而是一道道,一片片,硌的她手很不舒服的伤痕。
慕容晚皱了皱眉头,当即便将男人领口的衣服撕开。
敞开来的衣襟下,那原本在她心里光洁干净,白皙的圣土。
彻底崩塌。
呈现在她眼帘的,是男人不堪一击的身体,光是胸口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口,密密麻麻,不像是寻常的伤,就像是日积月累的伤,刀伤,鞭伤,各种各样,让人难以形容的伤口。
仿佛她看到的,不是男人的身体,而是一座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纠缠在一起的山峰。
看起来惊心动魄,触目惊心。
给人的第一感觉,这哪里是人的身体,分明就是——
慕容晚手有些颤抖的伸过去,将他黑色的外袍褪下,紧身的里衣也一一给他褪至半腰。
眼前令人看到后,头皮发麻的一幕,让她视线再也收不回。
第668章 你...你不是女帝身边的...身边的心腹吗?
眼前一幕,给她唯一的认知。
无一处是完好的。
如果说,他的五官给人多么的着迷,沉醉。那么他的身体,便彻底打碎了这片美好的梦境,让人回归现实。
“怎么....”
她的手轻抚上去:“怎么那么多的伤痕?你...你不是女帝身边的...身边的心腹吗?”
跟在女帝身边,身份尊贵才对,为什么会...
会浑身伤痕遍野成这样?
除了一张脸完好,慕容晚实在找不到他身上有丝毫完好的地方了。
皮开肉绽,有的地方,血肉从里面翻出,露出森森白骨,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到处都是身体上的缺陷,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他又是如何忍受的?
慕容晚所不知道的是,别人眼中,跟在女帝身边,是殊荣。
实际上,跟在女帝的身边,是一种惨痛的折磨。
女帝身为蝶凰国的一国女帝,身份尊贵,武功高强,睿智聪明,心狠手辣。
她想要培养出一个忠心侍卫,必将让他经历这世间一切,只要他能够忍受的下去,这个人,她才会重用。
跟在女帝身边的十八年里,对锦朝来说,无一日,见到过光明的太阳。
“疼吗?”
慕容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说,她前世的死,所遭遇的那些,已是十分的惨痛,让她再不愿意经历,可是当看到锦朝后,她才彻底的明白,什么叫作小巫见大巫,与他相比,她那些所谓的惨痛,又算得了什么?
而眼前的这个,浑身被折磨成这样,他竟没有喊一声痛,那漆黑的眼底,仍旧如死水一般浑浊。
这些伤口,一看就没有经过处理,以至于都在上面结了疤,黑漆漆的,还有鲜血干涸在上面,连着血肉。
想到什么,她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你别动。”
她起身去里殿,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匣子。
她抱着出来,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金疮药,全是这世间上等的药品。
她指腹温凉,亲手将药倒在指腹上,为他涂抹。
伤口有的还新,有的则已很久远,而新的伤口,应该是不日前才有的。
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密密麻麻的,以至于慕容晚为他涂抹的时候,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很快见了底,而那阴森可见骨头的深深伤口,就像是肉身再也长不齐似的,让她看的触目惊心。
雅文库
自始至终,男人神色如一,就连她的手碰到那崭新的伤口上,让伤口裂开,也未见到他蹙一下眉头。
唯一一点的变化,便是男人垂眸,看了眼,那专心致志,目露心疼,为他上药的小姑娘。
一时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在他心头弥漫。
十八年来,他只是女帝身边驯养的一条狗,是死是活,对她不重要。
若是他没有坚持下去,还会有更多的人取代他。
哪怕,当年,一千多名如他一般年纪的幼童,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死的只剩下几十人。
愈到后面,活下去的希望越是渺茫,他是唯一一个,挣扎的,活到现在的。
也是唯一一个,死里逃生,拖着一身残缺的身体,站在别国的疆土上的。
第669章 大祁的皇帝面相虽好,锦朝也不差。你若是喜欢....
慕容晚以为,他跟在女帝的身边,是学习本领,学习武艺。
可当看到他这残缺的身体,她想,或许她把凰凤倾想的太好了,她忘记了,她是一国女帝,她是蝶凰国的皇帝,忘记了,她在面对她时的温柔与纵容,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是她与心爱的男子,生出来的女儿。
忘记了,面对旁人时,她的冷漠,她的嗜血,她的残忍。
不知道为他涂抹了多久,那一身的残缺,让她一盒子的药全见了底,还远远不够。
她为他将崭新的伤口包扎好,不曾做过这些事,歪歪扭扭,有些滑稽。
又为他体贴的将衣服穿好,自重生以来,慕容晚已不知道多久没有做过这些事了。
“你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女帝打的?”
跟在凰凤倾的身边,旁人自然是不敢动他的,所以慕容晚怀疑,他身上的那些鞭伤,一定是女帝打的。
锦朝没有开口,垂下眸,俊逸无双的一张脸仍是平静如初。
陛下她身份尊贵,怎会自降身份,亲自打他。
慕容晚愤愤的一拍面前的桌子。
不知是不是出于对这个男人的心疼。
哪怕他是女帝送给她的,区区一面之缘,还没来得及相处,但是这满身的伤痕,他所承受的范围,完全就超出了寻常人。
换作是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他,顶着这一身的残破,还能面无表情的跪在这,他之前,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才能够如此坦然,不将满身的伤痕放在眼里?
....
当晚,承阳殿来了一个凰凤倾想要见,却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出现的在这里的人。
夜里寒风有些重。
凰凤倾见她穿的这么单薄就来了,忙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怎么这么晚来了?夜里风大,怎还不披件衣服过来?”
她言语间多了些责备,但对她的关心溢于言表。
慕容晚疏远的往后退了一步。
凰凤倾为她披衣服的手僵硬在半空,就连那件华丽的袍子,也落于半空之中。
阳女官看到,忍不住蹙眉,提醒她:“瑾妃娘娘....”
“本宫来这里,只是想问一问,有关锦朝一事。”
“锦朝?”
女帝凝眉,声音在提到别人时,恢复以往的漠不关心和冷漠:“他惹你不高兴了?”
“朕之前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若是不满意,是留还是杀,惩罚又或是鞭打,全由你自己做主。”
“锦朝身上的伤,我看到了。”
“哦?”
凰凤倾神情似乎多了些诧异,随后温柔的看向她:“大祁的皇帝面相虽好,锦朝也不差。你若是喜欢....”
“但是女帝就不觉得,锦朝那一身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很让人难以下口吗?”
“阳女官。”
“是,陛下。”
只见阳女官恭敬的递上一枚药丸,递到慕容晚面前:“瑾妃娘娘,此药名为凝骨丸,服下此药,身体便可重获新生。”
“瑾妃娘娘既然觉得锦朝让你无从下口,不如就将这凝骨丸给他服下,不出一夜的时间,锦朝便如他那张脸一样,完美剔透,没有半点瑕疵。”
“真的?”
第670章 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
慕容晚狐疑,半信半疑的从她手中接下药丸。
“瑾妃连陛下都信不过吗?”
看了眼女帝,慕容晚锁眉:“你都是怎么训练锦朝的?”
她是真的好奇,女帝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那样,还不喊疼,完全就是把人的极限给用到了极致。
超脱了极限。
“瑾妃娘娘有所不知,锦朝幼时便进宫来,除了他以外,同行的,还有一千多名其他的幼童,想要成为陛下身边最看重的得力心腹,就要绝对的忠心。而忠心二字,无异于是建立在疼痛上面,在经历了这世间万千疼痛之后,还能坚持如一,为陛下所用的,那才是真正的忠心。”
“经历世间万千疼痛具体所指的,是哪些?”
“自然是这世间最凶残的酷刑与皮开肉绽,扒皮抽骨的试探。”
阳女官微微一笑:“将活生生的人,扒了皮骨,只留身躯,乃是万千磨难中之一,坚持下去的人,便算是经历了第一关考量。”
“若是没有坚持下去呢?”
慕容晚声音多了颤音。
“若是没有坚持下去....”
阳女官笑了笑,她神情和蔼,但是在说这些残忍的事情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千名幼童,时至今日,活下来的,也仅有锦朝一人。锦朝经历了所有的惨痛折磨之后,陛下便赏赐了他一枚凝骨丸,让他重获新生。”
“既然他已经重获新生,又为何身上还是——”“瑾妃娘娘,您不能让锦朝没有皮囊的去进行下一关考量吧?”
“至于锦朝为何如今满身是伤,那是因为,凝骨丸世间难得,陛下也仅有三枚而已,弥足珍贵,当年锦朝已用过一枚,这第二枚,陛下看重瑾妃,瑾妃娘娘心疼锦朝,陛下便再将它赏赐给他。”
“身为蝶凰国女帝,你为何这么残忍的对待一群年幼无知的幼童?难道所谓的忠心,就是让他们经历这世间,无比惨痛的折磨之后,仍旧不喊一声疼,这才是你想要的最忠心的奴才吗?”
“瑾妃娘娘,这乃是陛下——”“阳女官。”
“陛下...”
“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
...
知道她抵触自己,凰凤倾默不作声的将衣服披在她身上。
哪怕最后被慕容晚嫌弃的挥落在地。
凰凤倾俯身将外袍捡起,再次披在她的身上。
“朕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
慕容晚自嘲:“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想要的?”
“晚儿,朕知道,你的心里对朕的偏见很重,朕也知道,你心里恨朕,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朕。但是朕都不在乎,朕只要你过的好。”
“是吗?”
“身为女帝,为君之道的第一点,应该就是善待自己的子民吧?你把那么多无辜的幼童掠进宫来,逼着他们——”“朕没有逼他们,他们是自愿进宫的。”
“活着不好吗?我还真不知道,有哪个人宁愿进宫送死,也不愿意好好的活着!”
“如果朕告诉你,他们就是宁愿进宫送死,也不愿意在宫外活着呢?”
一句话,让慕容晚赫然顿住。
抬头看向她。
第671章 胆敢为了她伤晚儿分毫,朕便十倍百倍的加注在她身上!
“你什么意思?”
“他们都是被他们的父母送进宫来的,是一群被遗弃的孤儿,他们的父母为了换取银子与地位,便将他们送进宫来送死。即便不把他们送进宫,日后也会将他们买给别的有钱人家。”
“一样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不可能,谁家的父母会这么心狠,把自己的孩子卖出去送死!”
“晚儿,你还是太年轻,你以为,蝶凰是你们大祁吗?”
“你对我蝶凰,又了解多少?知道多少?”
“锦朝,朕培养了他十八年,他几乎继承了朕所有的绝学,有他在你身边,朕也放心。”
“晚儿。”
凰凤倾上前一步,大掌落在她瘦俏的肩上,望着这张与他过于相似的一张脸,就连生起气来,也是如此的相似。
她神情不自觉又柔了几分。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便看到慕容晚向后退了几步,避免她的触碰。
“时候不早了,女帝早些休息吧,是本宫叨扰了。”
“晚儿!”
凰凤倾自身后叫住她:“朕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月余后,朕会回蝶凰,朕不逼你,朕知你还在心里记恨着朕,朕也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慢慢想清楚,朕会一个人回去,不会强迫的带上你。”
“本宫不需要女帝的付出,皇上她待本宫很好,只要有他在,本宫便觉得安稳。”
...
慕容晚走后,阳女官进来。
“陛下....”
她神情复杂,如果陛下只是觉得慕容晚长得与已故的皇贵君相似,大可不必对她这么好,又是凝骨丸,又是锦朝...
这二者,可都是陛下——
“听说,阳女官最近,倒是和董银君走的近了不少?”
“陛下——”
阳女官猛地抬头,董银君乃是陛下失散多年的四皇女,没有想到,陛下竟还陌生的称呼她为董银君,根本就没有让她回归皇家的打算。
“陛下,四皇女毕竟也是陛下您的四女儿,都认回几日了...陛下您还....”“阳女官,朕在问你,你和董银君一事。”
阳女官脸色一白,闻声,猛地跪了下去:“陛下息怒,奴才...奴才只是....”
“朕知这么多年过去,你对凌贵侍一直无法忘怀,就连对他的女儿,都视如己出。”
若不是当年,那个男人宁死都不愿意离开她,她只怕早就将他赐给阳女官了。
想到那个男人,凰凤倾脸色渐冷,眼底更是一闪过去的憎恶。
“陛下,奴才不否认和四皇女走的亲近,但奴才也是为了陛下,四皇女毕竟也是陛下您的四女儿,四皇女流落在外的这些年里,也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奴才也只是替陛下您心疼她....”
“替朕心疼她?”
凰凤倾一声冷笑,除了晚儿以外,这些个女儿,个个盯着她身后的那把龙椅。
“阳女官,你是朕身边的心腹女官,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有些话,相信无需朕多说,你也明白。”
阳女官卑躬屈颈:“是...奴才都明白,陛下放心,奴才会长记性的!”
“朕要的不是你长记性!胆敢为了她伤晚儿分毫,朕便十倍百倍的加注在她身上!”
凰凤倾忽然厉色开口。
阳女官心下颤的厉害:“是...是...奴才明白了....”
第672章 既然你现在跟了我,太过于危险的事,本宫绝不会让你去做
从承阳殿回来。
男人在御书房处理公务还没有回来。
慕容晚坐在软塌上,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将手中的凝骨丸递给他:“这东西你应该认识吧?我特意向女帝讨要的,吃了它后,你身上的伤便好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从锦朝眼底看到一闪过去的东西,闪过去的飞快,以至于,快到她以为自己生出了错觉。
不等她开口问,便见他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凝骨丸。
当着她的面,放入口中。
毫不犹豫。
他的手,十指葱白,犹如不沾阳春水,又如他完美白皙的五官。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身体上的创伤,慕容晚很难相信,在这个衣襟遮盖的外表下,竟然会那么的残缺衰败。
果然,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之前的事,本宫知道的不多,毕竟你是蝶凰国人,但是从今以后,既然你现在跟了我,太过于危险的事,本宫绝不会让你去做。”
男人沉默。
慕容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皇上马上就快回来了,你先下去吧。”
“是...”
....
锦朝退下后,俏玉端着一碗熬好的燕窝粥进来。
“娘娘,粥熬好了,您快趁热喝。”
慕容晚掀着眼皮看了眼,没动手:“就一碗?”
俏玉:“....娘娘,您看看您最近都胖成啥了....喝一碗还少啊!奴婢怕您不满意,这碗比您之前用的那碗都大了好几倍,您还不知足!”
慕容晚:“....”
瞅这丫头越来越放肆,竟连吃喝都开始管着她。
慕容晚忍着想要揍她的冲动。
“配菜呢?”
“御膳房的那些厨子,配菜全是大鱼大肉,娘娘,大晚上的,还是别吃那么多了,再吃下去,赶明个,又得胖好几斤。”
慕容晚:“....”
大概是觉得她说的在理。
想她虽然开始管她的用膳了,但也是为了她好。
好在她端来的这碗燕窝粥,碗也大,她接过来,喝了几口。
“娘娘,您真的不打算和女帝相认啊?”
见她又开始打听这事。
慕容晚把她推开,自个抱着碗在那喝粥。
“管你什么事?”
“奴婢发现这女帝对娘娘您还挺好的,您看看啊娘娘,您对她这么放肆,她都不生气,还把这么厉害国色天香的侍卫给您送来。”
“况且,娘娘您认了多好啊,要是让董银君知道,娘娘您就是女帝的六女儿,估计她能气的七窍生烟!玩起她来,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吗。”
“你这话说的,仿佛本宫不和女帝相认,就玩不过她似的。”
“那不一样啊娘娘,您想想,您要是和女帝相认,就您这身份,还不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啊?”
到时候她就不单单能在大祁横了。
到了蝶凰国,那也是螃蟹横着走啊。
“哦,对了。”
想到一件事,慕容晚出声打断她:“本宫让你查的胡国一事,怎么样了?”
“胡国皇帝挺好的啊,爱民如子,治国有道。”
“是吗?”
慕容晚挑眉。
“那虎符一事呢?”
“娘娘,这可是人家皇族内事,胡国的官员知道的都很少,又更何况咱们这群不是胡国的人,奴婢没有那个本事娘娘。”
俏玉乖了吧唧,十分实在的摇头。
第673章 你要相信我,除了你以外,我不会看任何女人一眼
关于虎符一事,那日从丞相府回来后,慕容晚便让俏玉去查了。
但毕竟是事关着他国,大祁的事,她能够帮助自己。但是胡国,身为四大强国之一,又岂是那么好查的?
不过还好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从女帝那讨来了能使人身体重获新生的药,你今夜多留意一些锦朝的反应,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身体重获新生的药?”
俏玉震惊的张大嘴:“娘娘,什么药这么厉害啊?竟然可以使人重获新生。”
“本宫哪知道?”
慕容晚闻言白她一眼:“锦朝身上的伤,你是没有看到。之前本宫对那蝶凰国的女帝,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只怕如果你看到锦朝身上的伤后,也不会这么急着,让本宫和她相认了。”
“娘娘....”
“嗯?”
“你对锦朝下手了啊?”
“....什么意思?”
“锦朝身上的伤,你是怎么看到的?您该不会真的看锦朝长得比皇上好看,对他下手了吧!”
慕容晚脸色一变,斥她:“胡说什么呢?!你家娘娘我像是那等容易被美色勾引的人吗?”
狠狠剜她一眼。
慕容晚咬牙切齿:“你那一副什么表情?本宫只是在试探他而已,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试探?”
俏玉闻声更加惊,捂着嘴:“娘娘,这要是被皇上给知道,您把别的男人给看光了,皇上他....”
慕容晚头疼扶额:“本宫看光什么了?你不告诉他,他会知道?难不成,你还打算告诉我本宫看光了....”“看光了什么?”
深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
俏玉赶紧规矩站好:“那个娘娘,您刚刚是吩咐我去干什么事来着对吧?奴婢先走了昂!”
慕容晚:“....”
临跑前,俏玉还不忘好心的对高盛使眼色。
现在高盛和俏玉只需要一个眼神便知道危险来临,见此,他也赶紧和俏玉一块跑出去了。
连禀报一声都不需要了。
裴祁连俊美的脸色寡淡,走到慕容晚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着她。
这种姿势,莫名的,让慕容晚感觉到不舒服。
她朝着男人勾了勾手:“你低点,我仰着脖子看着你难受。”
闻言,裴祁连微俯身,改为将她抱在怀里,他坐在软塌上,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的腿上。
“方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和俏玉开玩笑呢。”
男人皱眉。
刚想开口。
“宝宝啊,你是从慈祥宫回来的吧?太后今日的状态怎么样啊?”
“嗯,吃了些东西。”
“那皇后呢?”
“你放心,我没有和她说话,也没有看她。”
男人急着为自己辨明清白。
慕容晚:“....”
“你要相信我,除了你以外,我不会看任何女人一眼。”
慕容晚:“....”
“你别听人挑拨就怀疑我。”
慕容晚:“....”
“你听到了吗?”
见她又神游天外,男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提醒她。
慕容晚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
看她这迷茫的神色,男人冷漠的眉头危险的眯起:“你方才没有听我说什么?”
慕容晚:“....”
第674章 宝宝你瞎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相信你了!
“不不不,听了听了,听了,宝宝,我真的全听了,一字都没有落下!”
慕容晚手摆的飞快!
“宝宝你瞎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相信你了!谁说的我都不信,我只信你!”
看男人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慕容晚犹豫着,想着,该怎么开口和他说锦朝的事。
毕竟这件事,想瞒他,瞒个一两日还可以,这时间久了,肯定是瞒不住的。
“娘娘!!不好了!!”
刚出去没有多久的俏玉,再次折返回来,焦急的语气与慌张的神色,让慕容晚当即想到,之前她让她去看着锦朝一事。
“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晚从男人的腿上下来,看向她。
“娘娘——”
俏玉小脸发白,看了眼脸色不悦的皇帝,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娘娘....就是...那个嗯那个那个啥....”
慕容晚:“....”
“.....”
“咳...”
慕容晚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那个宝宝,我先出去处理点私事,你先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我,行不行昂?”
裴祁连缄默。
慕容晚抱着男人狠狠的亲了口:“乖,马上回来!”
说罢,她拉着俏玉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娘娘,咱们就这么走了,皇上他不会生气的吗?”
“我怕和他说实话了,他更生气。”
“娘娘您干脆直截了当的和皇上说您的身份就好了,您母皇送给你的男人,只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危!”
“本宫怕说了,他就不单单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俏玉:“....”
“看你这么着急,锦朝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锦朝怎么了,奴婢见他在自残,刚想走近看看他怎么了,谁知道对上他的眼,娘娘....”
现在回想起来,俏玉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娘娘,锦朝的眼珠子变成红色的了,仿佛要杀人一样,太可怕了!”
“待会娘娘您去看的时候,别离他那么近,离远一点,奴婢怕他伤到您。”
“眼睛变成红色?”
带着俏玉说的这个疑虑,慕容晚赶到锦朝的住处。
其实锦朝的住处和她离的也不远,是俏玉给他安排的,相反的,他离的俏玉住的地方倒是很近。
不算大的住处,没有烛光,置身黑暗中,只有那稀薄的月色能将住处的大概照的明亮。
而那一袭黑衣的男子,趴在地上,洁白的双手透着阴森的青筋,浑身颤抖,不知是疼的还是,匍匐在地,就如恢复生机的木偶,再次被人折断双臂,无助而绝望的承受着让人难以承受到极限的痛苦与折磨。
怎么会这样?
慕容晚不会忘记,今日锦荣宫,她在为锦朝上药时,伤口固然让人看的触目惊心,也没有见他触一下眉头。
而现如今的他。
她不顾俏玉的阻拦,快步上前,在男人的面前蹲下身。
“你怎么了?”
她开口。
手伸过去,想去碰他低俯在地的头颅。
那样的痛苦都能默不作声,不眨一下眼睛,而如今的他,像是真的承受不了这惨绝人寰的痛楚,想要倔强的忍耐,可那白皙的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通红的双目,咬的出血的唇瓣。
这得疼成何种境地?
第675章 那通红赤血的双目,咬牙倔强的忍耐
凰凤倾给她药的时候,阳女官只说能让他脱胎换骨,重获新生,那些破损的躯肉会重新长出,同他完美的脸庞一样。
却没有告诉她,他会经历什么。
若非是她自己怀疑,忍不住让俏玉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吃过凝骨丸后,究竟会不会真的如阳女官说的那样神奇。
她知道,男人很疼,那通红赤血的双目,咬牙倔强的忍耐,双手匍匐在地,十指扣的出血,却始终咬紧牙关,没有喊出一个疼字来。
这副倔强,与让人看着痛心的孤独可怜的姿态。
慕容晚神色一凌,眸光一闪过去的厉色:“我去找女帝!”
她刚起身,手腕突然被男人一把握住。
“不...不要...”
“不要....”
锦朝白皙的额头大汗淋漓,颤抖的手掌死死的拽住她的手腕。
力度很重,重的让慕容晚感觉到了疼痛,那紧致的力度,恨不得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她看向匍匐在地上的面色虚弱苍白的男人,仿佛一夕间,他所有的伪装全部褪去,如今的他,是那么的渺小,虚弱,任风都可吹到。
或许,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吧?
从小承受着不该承受的,给人虚假的外壳,给人的感觉,仿佛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偶。
“疼吗?”
她在少年面前蹲下身。
锦朝薄唇咬的出血,珍珠般的血珠从唇瓣溢出,猩红刺眼。
他赤红的双目紧瞪着她,浑身颤抖的厉害,俊逸无双的脸庞,大滴的冷汗从额头落下。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慕容晚只知道,这一夜,过的很慢,很煎熬。
她就那么半抱着男人,不知为何,他的模样,让她感觉到心疼,一夜的时间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天亮了。
他整个人虚脱的晕了过去。
再看他那原本伤痕遍野的身躯,也真的获得了新生,在他那破损的肉体上,新长出了白皙滑嫩的肌肤。
“娘娘....”
在地上半蹲了一夜,初站时,慕容晚双腿发麻,险些没有站稳。
俏玉赶紧上前扶住她。
“娘娘...”
她神色有着忧虑,娘娘在这守了锦朝一晚上,按理说,身为娘娘的心腹丫鬟,她应该提醒娘娘回去的,毕竟,锦荣宫内,皇上还等着她。
可当时的心境,她和娘娘一样。
若非亲眼所见,或许,她还会好心的开口提醒娘娘,可当亲眼见到后,她的心情只剩下了沉重。
或许娘娘抱着他没有察觉到,而她身为旁观者,却清楚的看到,锦朝那些损坏的身体,有新的皮肉从里面长出,而体内的森森白骨又如利剑在上面尖锐而残忍的将那昔日的旧皮囊给一刀一刀的刮下去。
她看到了锦朝的忍耐,看到了他紧咬的唇瓣,额头的大汗淋漓,看到他颤抖的身躯。
血肉重铸,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的代价,即便是经历了万千磨难与生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锦朝,同他来说,漫长的一夜,是煎熬,折磨,痛苦。
少年俊逸无双的面庞愈发白皙苍白,就如没有生机的木偶,眼下,又面临着摧毁。
慕容晚站在原地,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
第676章 朕要让她绝情绝爱,朕不许让她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本宫无法想象,他跟在女帝身边的那些年里,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听阳女官话中的意思,十八年来,自他记事起,他没有一日甚至是一刻是好的停歇的。
他每日,每时每刻都要经历各种各样的考验与折磨。
随时随地,都可能丢了性命。
比起那些早早受不了酷刑折磨惨死的,人人都羡慕他活了下来,顺利的留在女帝的身边,成为女帝的心腹侍卫,得她用心栽培。
可谁又知道,那些早死之人才是真正的解脱,而对于他锦朝来说,能够留在女帝身边,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娘娘....您也出于一片好心,相信锦朝也是知道的...要不然....”
看出她神色的愧疚,俏玉小声道。
昨夜,她将凝骨丸交到锦朝的手上,他眼底一闪过去的东西,快到让慕容晚无法捕捉,一开始,她以为,那是惊诧,是锦朝的感激,可现在看来,哪里是感激与惊诧,分明是,他早就知道,吃下凝骨丸后,他会经历什么。
可他当时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丝毫拒绝的神色流露,就那么听话的将凝骨丸吃进嘴里。
没有感激,这样的少年,早已心如死灰,整个人如同木偶任人操控,又怎么可能还会有感激以外的神情?
“你说,这样可怕的一个人,本宫怎么敢认她?”
“她自认为,强加注在本宫身上的一切,全是强制给本宫的,却从未想过,本宫,愿不愿意要。”
....
是夜,却是一个彻夜未眠的夜。
承阳殿。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凰凤倾抬起头去看。
稀薄的雨滴滴落在脸上,竟也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从慕容晚走后,她便再无睡意,从她走后的一夜里,她便坐在承阳殿的廊亭下,从天黑,坐到天亮,当看到天空中飘起了小雨,她迈步走出廊亭,抬头,任由雨滴打在她白皙俊美的脸上。
“双儿,你还记得吗?你说,你最不喜欢下雨天,你说,下雨时,会让人整个心情都不好,就像是上天,在看到伤心难过的人落泪。”
这么多年了。
都说时间是一个很好磨平伤口的利器。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男人的一瞥一笑,他的身影,早在她的脑海里扎根,拔不去,忘不掉,一日比一日深驻在她的脑海与心里。
莫说忘了,每回想起,心脏的位置,便痛的她喘不来气。
“双儿,你不喜欢的,喜欢的,这些年来,我全尝试了一个遍。你的心里,可还在怨恨着我?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她长得和你那么的相似,一举一动,都像极了你。你放心,只要我活着的一日,便不许任何人伤她。”
“我会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会让她一身荣华富贵,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我会让世人,为我们的女儿感到骄傲。”
但是——
她抿紧唇瓣,凤眸一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朕要让她绝情绝爱,朕不许让她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否则,她将不是一个好皇帝,便会与朕一样,日日夜夜陷入痛苦与悔恨自责之中!朕要让她,以蝶凰的百姓,以蝶凰的利益为重!”
第677章 她对于女儿来说,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母皇——
“母皇。”
身后,女子清越的声音传来。
凰凤倾转过身去,当看到董银君那张艳丽孤冷的脸,不知为何,她的憎恶便直达眼底,眼底深处,更是一闪而过的厌恶。
她没说话,站在那。
董银君对于这个十几年来都没有见过的母皇,完全没有什么感觉,若非是她的身份,让她不敢造次,她也不会听阳女官的话,来此讨好她。
从那日阳女官和她说的那些话,她特意等师父进了宫问了她,才得知阳女官与她已故的父侍的那一段往事。
“母皇这是一夜不曾休息,还是早早的便起来了?如今正在下着小雨,母皇你该担心些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样体贴担心的话语,董银君自小到大从未说过,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别提有多别扭。
凰凤倾孤冷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将她这点所谓的虚假,看在眼里。
“你来做什么?”
“自与母皇相认后,还不曾与母皇说过话,正好女儿今夜也没怎么入睡,出来走走,便看到了母皇您....”
“怎么说你也是朕的四女儿,蝶凰国的四皇女,待回蝶凰后,朕会恢复你四皇女的身份,这里毕竟是大祁,不是我蝶凰。你的身份,大祁的人无需多少人知道。”
听她这陌生又带有施舍的语气,董银君长袖下的手紧了几分:“是,女儿全听母皇的。”
“你与裴宸之间的那些事,朕心知肚明。你七皇妹马上就要嫁入宸王府为王妃了,朕也希望,你与裴宸之间的那点关系,彻底的断了。我堂堂蝶凰国的皇女,竟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是想朕皇家的颜面,全丢在你们二人身上吗?”
女帝低沉的冷斥,不怒自威。
让董银君下意识的感到了压力和施压。
她不敢反抗:“母皇放心,既然宸王爷与七皇妹已有了夫妻之实,那女儿断不会再横叉一杠。待月后与母皇回了蝶凰国后,女儿与那裴宸,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嗯。”
凰凤倾闭上眼,摆明了不愿与她再多说:“退下吧。”
“母...”
董银君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她见凰凤倾神色平静,微闭双眸眼神,她咬了咬唇,再次恭敬开口:“母皇,在此之前,慕容晚多次欺辱女儿,不仅将女儿打的遍体鳞伤,还设计找两个恶心下作之人玷污女儿,此仇不报,实在难消女儿心头之恨。那时,女儿孤援无助,慕容晚又为大祁二品瑾妃,女儿动不了她,可现如今,女儿得以老天厚爱,寻回身份,又有一个身份尊贵的母皇,还望母皇能够为女儿主持公道,将她——”“怎么?她还欺负你了?”
“何止是欺负!”
董银君眼底迸射出阴狠的冷意,明亮的双眼,如碎了毒一般:“她对于女儿来说,简直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母皇——”
“啪——”
没等董银君将余下的话说完。
凰凤倾忽然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凶狠的力度,让她没有防备,直接被她这一巴掌给打摔在了地上。